回到自己的军帐,梁王遣散侍从,不安地在案前来回踱步。
“我早就说过,不要贸然行事!这下可好,卫征鸿真的倒下了,去阵前搏命的成了我们自己的孩儿。”梁王语气里的埋怨压都压不住,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冷静。
梁王只有一妻一妾,梁王世子是他的独苗,自是从小捧在手里怕摔、含在口里怕化。事关儿子生死,即使一向为陈王马首是瞻,梁王也不再有所顾虑,脸上的焦躁和烦闷遮都遮不住。
“你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本就是那位受益在先,更何况你不是也默许吗?”陈王慢悠悠开口。
“你膝下孩儿众多,自是有恃无恐,我只有梁昌一个孩子,若真的出了什么事,我定不会让你好过。”
哐啷一声,茶盏被狠狠置在桌上。陈王斜眼盯着梁王,语气里透着威胁:“不让我好过?你能怎样,是去和那位告状说我没有毒害成功卫征鸿,还是说你遇到些许小挫折就打退堂鼓、反咬同盟?”
提到“那位”,梁王瞬间泄了气,瘫在椅子上,半天回不过神。
“那……现在该如何做?”
“既是因卫征鸿上不了战场才引出这些麻烦事,不如就让他一人好起来,先把眼下这关过去。至于那位的命令,等视察民情那些家伙走后再动手不迟。”
当晚,晏邃安果真在负责卫征鸿伙食的军帐附近抓到了鬼鬼祟祟的两个小兵。
卫坤和晏邃安审问了一整晚,两个小兵终是熬不住酷刑,将陈王梁王投毒之事详细交待。
“幕后之人是谁?”卫坤沉声询问。
“不知,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晏邃安抬手止住还欲继续拷打的卫坤:“这等绝密消息,不可能是两个办事小兵能得知的。不过,就算不说,也势必和朝堂争斗脱不了干系。”
表情微缓,晏邃安让人带走出气多进气少的两人,转向卫坤:“不知卫王对于梁王和陈王有何打算?”
“北境本就是我昭华重要的边境防线,这些年有多少藩王明里暗里勾结外地贪图小利本王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觉得大家都在晏氏底下讨活,加上北境的百姓也没有什么太大损失……可这回,他们向征鸿下手,又葬送了那么多将士的性命。如若继续放任不理,朝廷里的幕后之人暂且不论,单是作为一个将军,本王就不会置之不理。”
卫坤挺直腰板,眼睛里透着坚定:“既然他们先不仁,那就不要怪本王不义。本王替晏氏去除这些祸害!”
几日后,北境几位藩王全部归属卫王的消息震惊了朝野上下。
“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晏邃安倒满一杯茶放在杨洛云面前。
杨洛云自然地接过,鼻端轻嗅,一饮而尽。随后她皱皱眉,觉得还是云岭的普洱茶最好喝。
“我只是好奇,卫王是怎么做到的。如果他有一统北境的能力,为何先前不这么做?”
晏邃安早料到杨洛云要问的是此事,他眉梢微扬:“先帝在世时曾给卫王留下过遗诏,卫家一族世代忠心,先帝放心将北境的大权交付卫坤。这些年卫坤不是没有动过拿出诏书的念头,只不过念及几个藩王父辈同是功臣。这次他们将算盘打在卫征鸿头上,卫坤不就着急了?”
看着他的表情,杨洛云还是觉得古怪:“你是不是事先早就知晓?”
晏邃安没有直接,他端起茶盏浅啜一口:“这茶味道不好吗?你为何皱眉?”
“是好茶,不过喝惯了我云岭的普洱,这样的茶很难排上号。”杨洛云随口应答着,脑海里又闪过曾经带云岭十八骑运送普洱茶的一幕幕,最后停在给天堑关汉兵的含有致幻菌的普洱茶膏。
就在她暗自心疼茶膏,觉得当时给汉兵的分量太多,有些亏本时,晏邃安才回答她的问题:“我的确事先知晓卫坤有先皇的遗诏,当时问他打算,也是想有意无意给他提醒。”
杨洛云回过神,还欲询问,晏邃安又继续补充:“那封诏书,是我亲眼看着父皇写的。”
杨洛云不再开口。皇家往事,知晓越多越危险。她转移话题:“目前看,北境藩王的混乱已经平息,烈匈族也撤回自己的地盘。我们是不是也快打道回府了?”
“我知晓你报仇心切,但你是否想过,北境一事老二有没有参与其中的可能?”晏邃安意味深长地看着杨洛云。
“你的意思是,这次军瘟和晏晦明脱不了干系?”
“不止如此,我觉得这些年老二他一直是促成北境状况的幕后之人。”晏邃安想起审讯时两个小兵的话,有所猜测。
皇家和朝廷的弯弯绕绕最惹杨洛云讨厌,她深呼吸,强迫自己静下心去跟着思路分析。
“只是……老二后面是否还有其他人,这一点我很好奇。”
“不管谁后面有谁,只要是和阿爹阿娘的死有关,我就一定要一层一层拨开迷雾,一个一个亲手报仇。”杨洛云咬牙切齿。
看着面前人喜怒形于色的生动模样,晏邃安突然有些羡慕。这么多年,自己一直戴着一层又一层面具,哪怕对着仇人也要露出笑容,他突然觉得有些疲惫。
“晏晦明如果做过,就一定会留下把柄。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晏邃安平复心绪,依旧淡然。
“你怎么总在问别人打算,自己不说明?”杨洛云还是不喜欢晏邃安弯弯绕绕的说话方式,直来直往办事效率高,还不会产生矛盾。
“不先听听你的看法,怎么判断你这个盟友的能力?”晏邃安好似玩笑般回答,又赶在杨洛云炸毛前出声:“老二毕竟只是我的猜测,我从卫坤和其他几位曾经的藩王那里探探,你……”
“我去找卫征鸿和小兵们探探,若没有消息,我们就抓紧时间启程回去。”杨洛云抢在晏邃安安排前说完,不等晏邃安反应,她转身就走。
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晏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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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有些好笑:她的想法和自己一样,她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做,只是不喜欢被人安排的感觉。
杨洛云走到北境军营的演武场,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岳横波在左侧操练随行的侍卫,卫征鸿在右侧训练全部重新整编过的士兵。两个人仿佛在较劲,对方做什么自己就做什么,要求一定要比对方高,练习次数一定要比对方多。
两人嘴上较劲,苦的却是底下的人:
侍卫长:“岳将军,放过我们吧,他们毕竟是北境的士兵,上阵杀敌练的实打实的能力。”
侍卫甲:“对对对!您的神威营将士如果在这里定比他们强上千百倍,我们只是玉京的侍卫,身体素质肯定比不过他们的。”
侍卫乙:“岳将军,还要继续吗?我觉得自己快不行了,这一天练的刀法都比一年的多。”
侍卫丙、丁、戊……
士兵一:“卫将军,我们本是梁王手下的兵,以前的训练量没有您麾下的多,可是这训练是不是也应该因人而异、循序渐进?”
士兵二:“卫将军,您之前给我们训练都没有这么过头的,我们才被军瘟折磨完,体力尚未恢复,您能不能先降低点难度?”
士兵三:“卫将军,他们那边不行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停下来歇歇?”
士兵四、五、六……
岳横波和卫征鸿对此不为所动。
岳横波抬了抬一个侍卫偷摸着放下来的胳膊,厉声道:“知道的说你们来自玉京城,玉京治安良好,故而你们不比北境将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这才哪到哪就坚持不住了?回去我定向陛下上奏,把你们调来我神威营训练几日,免得端妃娘娘把你们惯坏了!”
卫征鸿闻言,同样走到最先出声的士兵面前,沉声训道:“既然现在是我麾下的兵,就该服从我的训练方法。梁王的兵本就没有上过战场几次,你再不好好练,上了战场只会成为他人的刀下亡魂。”
又冲着自己原先的士兵道:“一个小小军瘟就把你们弄得娇气了?再不练,怕不是真要成岳将军口中的文弱书生了!”
两人越说越觉得不过瘾,一脱外氅,径直站到最前面开始示范。看着自己家将军亲自下场一起训练,两边士兵哪还敢开口劝说,集中注意力跟着一起练习起来。
杨洛云没有上前打扰的意思,战场下的每一次训练都是为了在战场上保住自己的性命。玉京的侍卫哪怕不上战场,也应该好好练习,自己的本领强了,完成任务的失误率减低,这样才不会被主子轻易责罚以至祸连家人。就像她给云岭十八骑的人和马训练耐力一样,每一次付出都是为了更好的前行。
她径直来到马厩看望逐风,明明只是两日不见,逐风却粘人得紧,一个劲儿蹭着杨洛云的掌心。
给逐风喂完一根胡萝卜,杨洛云的手刚摸向第二根,就听一声尖叫伴着凄厉的马嘶鸣声从不远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