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明赫身量极高,比王夫高出快两个头,威势赫赫,此刻抱着连襄,先给人抹了一把眼泪,又急着哄:“怎么了,怎么了,乖宝不哭。告诉娘,受委屈了?”
连明赫沉着脸,一转头,眼风一扫面前吓得抖如筛糠的王夫,盯着他看了一会,脸色沉得吓人。
连明赫哄连襄的嗓音还是柔声细语的:“跟娘说,谁欺负你,娘杀了他。”
其实这个时候,王夫在众人面前还装得像模像样的,没漏出什么马脚,但没办法,谁叫他遇上了连襄。
连襄的小手猝然一指,一边指着王夫,一边仰头看着连明赫,问道:“他说我是个不值钱的丫头片子,不要脸,抢了他儿子的位置,他儿子是谁?”
连明赫的脸色简直难看得像要活剐了他,霍朝雍已经一伸手,像是提着小鸡仔似的,把王夫一把提起来了。
其实王夫也不矮,只是霍朝雍实在是太高了。
连襄不依不饶地接着道:“还有个老头,说我是不吉利的丫头片子!”
“他们胡说八道,罪该万死。阿娘给你出气,好不好?”
连明赫见连襄点点头,一手捂住了连襄的耳朵,让连襄靠在自己胸前,吩咐霍朝雍道:“丢到牢里去,上刑,细审。”
王夫面色灰白,吓得哆哆嗦嗦,“王……将军,我没有,我爹也……不是故意的,将军……”
霍朝雍提着他,森然一笑:“见着了刑具再尿裤子,现在有点太早了。”
路过沈丁的时候,沈丁还冷冷地补了一句,“作践阿襄的人,都该下十八层地狱,嘴上不干不净的,就先下拔舌地狱,王夫觉得呢?”
王夫不过是一个京城送来的赏赐,众人本就不信任他一个京城的耳目。
这两年,北疆早就怀疑混进来了探子,早就想收拾他了,可他竟然还敢撞上来。
“阿襄,我可是你父亲!你怎能胡言乱语陷害!救救我!阿襄……”
霍朝雍发狠地一伸手,把人的下巴给卸了,暗暗恨道,下手太晚了,怎的叫他瞎喊一通,再惹得阿襄伤心!
连襄趴在连明赫身上,毫不在意地捏着娘亲身上的铠甲玩,“我是从我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你怎么证明你是我爹?嗯?我还说我爹是霍朝雍呢!”
玄越和跟着笑了一声,又补了一句,“王夫真是跟你娘一个样,在这撒泼打滚地瞎认亲戚!”
霍朝雍背对着众人,没忍住露出一个笑,果然,就凭王夫,还欺负不到阿襄头上。
花厅中。
众人围着团圆桌吃晚膳。
连襄今日病了一场,受了委屈,众人都如珍似宝地哄着,霍朝雍撸起袖子,给连襄一个接一个剥虾仁。
犬槐把奶黄包剥开,先捏着一半,让连襄啊呜一口把甜馅一口咬走,自己才把剩下的吃了。
连襄窝在连明赫怀里,一下也不肯从娘亲身上下去。
这要是平日里,连明赫还会狠下心把连襄放在她自己的椅子上,毕竟这个府里,也就连明赫还能狠下心管一管连襄。
别看霍朝雍一脸凶相,在外不需多说话,就能吓得街上的混小子夹紧尾巴。
在府里,连襄小时候就骑在霍朝雍脖子上到处逛,霍朝雍身量高,连襄最爱骑在他脖子上,看得远,也体验一把“巨人”的视角。
荣大夫给赫连昱治了病,扎了针,赫连昱此刻浑身被扎的像只刺猬。
众人便哄着连襄,说赫连昱此刻还在玄越和的院子里的厢房中昏睡,等吃过了晚饭再去看那异族小子。
霍朝雍见连襄吃完了,在连明赫身上无所事事地趴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脚,便三两下扒完了碗里的饭,试探性地冲着连襄一伸手,“阿襄?”
霍朝雍自己都没抱希望,连襄今晚上就粘着她娘了,跟个粘豆包一样。
没想到连襄竟然冲着霍朝雍伸出手,安安稳稳地落在霍朝雍怀里了。
众人都不知道,连襄还有上一世的惊魂未定,所以见着了连明赫,才不肯从她身上下来,这么一晚上,连襄心中的惊慌也平静了。
连襄拍了拍霍朝雍的手臂,“咱们去瞧瞧我哥!”
连明赫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了一眼对面正吃饭的玄越和,“你哥不就在这吗?”
沈丁摇了摇头,同情地看了一眼玄越和这已经不吃香的“哥”,语气酸唧唧的:“就是今日救了连襄的那异族小子,他也发着烧,现在正在玄越和的持梁院里扎针呢。”
连襄今日被一个异族混血小孩救了的事情,连明赫也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连襄竟然这样喜欢他。
连襄抱着连明赫一只胳膊撒娇:“娘,我想要他在府里,做我哥哥!”
这小子的身世也早就被暗卫查了一个遍,确实是没什么坏心,跟山桃她们几个当时的情形也差不多,府里再添一双碗筷也就是了。
连明赫便点点头,“成,娘带你去看看,可也得人家愿意当你哥哥才行。”
连明赫抱着连襄,这回也不念叨着叫众人不要老是溺爱连襄了,自己先抱着连襄不撒手了。
今日连明赫真是差点没忍住,在府门前就想提着刀活剐了王夫,当然,现在他已经不是王夫了。
赫连昱身上的针已经叫荣大夫拔干净了,晚膳是自己在厢房里吃的,此时厢房中只有赫连昱自己一个人,身上已经换了干净的衣裳,只是鬓边的两根细细的辫子还在。
赫连昱拿着玄越和的一册书,正如饥似渴地读。
连明赫敲敲门,抱着连襄走了进来。
“坐着吧,我来看看你,可还发烧?”
连明赫常年征战沙场,身上有一股煞气,不少人见了都打哆嗦,可赫连昱竟然一点都不惊慌,反而不知为何,只是有些……
忸怩。
好像一只狼王被人当成吃奶的狼崽似的。
赫连昱摇摇头,“已经不烧了,荣大夫说,再喝几服药观察观察会不会烧起来。”
连明赫又看着他手里捏着的书,问道:“可认识字?”
赫连昱点点头,“认识。”
连明赫没问他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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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学的,只道:“连襄想让你做她的哥哥,本王也想问问你的意见,要是愿意,便留在王府,就如同山桃她们几个一般,如何?”
赫连昱眼神发亮,闷闷地应了一声,似乎生怕答应的动静大了些,会惊动了谁似的。
赫连昱从小到大,从没在长生天手里得到什么宝物,如今骤然成了连襄的哥哥,可不就像是见着了稀世之珍一般,生怕惹人垂涎。
在连明赫看来,这半大小子,也就看着长得高,实际上,在连明赫眼里,也是个没长大的狼崽子。
连明赫为人杀伐果决,也不多说什么,先给人吃了一记定心丸,“听说你叫诺该?”
诺该,在异族话里,就是狼、凶兆的意思。
赫连昱摇摇头,“这也不算是名字,只是……”
赫连昱狠狠心,如实以告,“我娘是被抢去的北疆女子,我已经不记得她了。只听说,我小时候,因为我娘引来了……北疆军,某个西羌营地都付之一炬。诺该,是凶兆的意思,他们都这么叫我。”
凶兆。
灾厄。
他们都这么叫他。
赫连昱不想这么快就失去即将到来的温情和好运,却还是如实以告,如果长生天真的怨恨他,他不能让他们不明不白地遭他连累。
连明赫却一点也没惊讶,只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群人,烧杀劫掠无恶不作,是我亲自带兵去剿灭的,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就是没有你,我也会去的。”
赫连昱本低着头,闻言,猝然抬头望着连明赫,眼巴巴地看着她,真像是幼狼了。
连明赫思虑半晌,“与其跟着我姓连,不如把我的名字里的两个字给你,赫连为姓,如何?”
赫连是异族的大姓,也是王姓。
见他点点头,连明赫又道:“襄岸夷涂,涣涣昱昱。《淮南子》有言,‘焜昱错炫,照耀辉煌’*。就叫赫连昱,可好?”
连襄坐在连明赫身上,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说话,生怕打断了娘亲的思绪。
果然是赫连昱!
连襄上辈子没见过娘亲给赫连昱起名的场景,这时候才知晓,原来娘亲竟然是这样想的。
襄岸夷涂,涣涣昱昱。
连襄欢呼一声,从连明赫膝上跳下去,一把搂住了赫连昱,脆生生地喊道:“哥!”
赫连昱动作还有几分生疏,探出手,动作缓慢地要摸一摸连襄的脑袋。
还是连襄反应更快,垫着脚,抬着头,用脑袋蹭了蹭赫连昱的手心。
北固院。
连明赫给连襄掖了掖被角,北疆昼夜气温差得大了些,连襄白日里突然生病,折腾了一场,连明赫不放心,晚上便专程来了一趟。
“这回开心了?”
镇北王府伺候的人少,府中也没有多少丫鬟,都是几个姐姐陪着连襄长大的。
连襄从被子里伸出一双小手来,抓着连明赫的手,侧着身,把脑袋也靠在了连明赫手上,低声道:“娘,你知道的,我不要那个爹,我只要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