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相宜心中明知不该有此念想,那是陛下,是她的长辈,是如父亲一般威严的存在。可她却禁不住想象他情动时的神态,想看他为情所困、难以自持的模样,想瞧他如玉的面容染上隐忍的薄红。
这是冒犯,是僭越,是大不敬。
然而她越是告诫自己,这念头便越是扎根心底,甚至……悄然潜入她的梦境。
夜雨细密,自叶间悄然滴落,轻点在那朵初绽的牡丹花上。娇嫩的花瓣微微一颤,绽开一道细缝,雨珠便顺着缝隙悄然滑入,将积蓄了一整个春日的琼浆,尽数倾注在那颤动的花蕊深处。
床榻上忽然发出一声柔媚的嘤咛,郑相宜手指紧紧攥住被角,乌黑的头发凌乱地粘在脸上,雪白的肌肤泛着一层不自然的潮红……
昏黄的烛火中,男子覆身朝她压下,湿润的细汗从那肌理分明的胸膛滑落,一滴一滴坠在她柔软的身子上。
她双手无力地攀着他劲瘦的肩背,在猛烈的攻势下眼神涣散,口中发出幼兽一般的破碎呜咽。
他口中溢出一声轻笑,她有些不满,撒娇地寻觅着他的唇,伸出舌头在他唇上舔舐,晃着纤细的腰向他贴近。
“相宜。”他柔声唤着她的名字,含住她的唇瓣细致地碾磨,与她呼吸交融。
四周都静谧下来,狭小的床榻自成一方天地,只余两个交缠的身影投在墙壁上。
郑相宜微微张开眼,想透过那层朦胧的雾气看清他的脸。是谁?这样温柔的声音,这样熟悉的轮廓,这个正在占有着她的男人究竟是谁?
那个熟悉的名字堵在喉间呼之欲出,却如何也说不出口。一层又一层地巨浪袭来,郑相宜浑身颤抖着,在刺眼的白光中惊醒。
察觉到腿间的异样,郑相宜有些羞恼地抓住枕头甩出去。啊啊啊,她怎么会做那种梦,明明这辈子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
木琴推门而入,一眼便瞧见她拥着锦被坐在床榻间,神色郁郁,眼尾却泛着一抹娇红,似染霞色。她周身仿佛被水浸润过一般,透着一层晶莹细汗,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木琴心头不由一跳,郡主这模样美得叫人不敢直视,却带着一股勾魂夺魄的劲儿。她家郡主,怎么一夜之间,竟显露出这种陌生又妖冶的风情?
“郡主。”木琴按下心头浮动,轻声上前,正要为她更衣。
郑相宜却抬手止住了她,依旧低垂着头,声音里压着几分羞愤:“先备热水,我要沐浴。”
木琴不敢多言,连忙应声退下。
浸入温热的水中,水流柔缓地拂过肌肤,终于将那层令人不适的黏腻感渐渐洗去。郑相宜轻轻舒出一口气,可梦中那些零碎而炽热的片段却不依不饶地浮上心头,尤其是那张熟悉却又模糊的脸部轮廓……
她突然恼极,猛地一拍水面,溅起一片水花,自己也因这番举动脸颊通红。
封钰!
她怎么会梦到封钰那个混蛋?难道她其实还对他留有旧情不成?
郑相宜你是有多贱呀!他都那样对你了,你还对他念念不忘,还梦见与他行那等事!
他……他都碰过贵妃,脏得不能再脏了!
她越想越气,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门外传来木琴谨慎的询问:“郡主,可需要添水?”
郑相宜迅速敛起情绪,淡淡应道:“不必,我洗好了。”
近日阴雨不绝,凉意未消,木琴特意为她选了一身桃红厚缎裙衫。
“陛下下朝了吗?”换衣时,郑相宜习惯性地问道。
木琴偷瞧了一眼她的神色,“今日休沐,陛下应是在紫宸殿处理公务,方才还传了桂公公过来,召郡主去紫宸殿伴驾。”
郑相宜下意识便要应下,话到唇边却微微一滞,“陛下难得休息,我就不去打扰他了,你代我去紫宸殿回禀一声。”
昨夜做了那样的梦,她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陛下了。前世她就为了和封钰的私情屡屡违逆圣意,今世分明想好要一辈子陪着陛下,离封钰远远的,可梦里却还是念着他……
她心里惶恐、不安、忐忑,想起梦中那个熟悉的轮廓,更是生出一阵隐秘的羞愧来。封钰,为什么偏偏是封钰?可不是封钰,又能是谁?
这宫中容貌与封钰那么相似的唯有……
郑相宜脸色倏地一白,慌忙掐断了这大逆不道的联想。她怎么敢将那些绮念妄加到陛下身上?陛下待她如亲生女儿,慈爱宽厚,她怎么能……
若是陛下知晓她生出了这等悖逆人伦、不知廉耻的念头,该是多么震怒与失望?他一定会觉得她辜负了他的养育之恩,再度对她心寒。
那绝不可能、也绝不应该是陛下。只能是封钰,必须是封钰。
郑相宜一遍遍告诫自己,可心却仍一点点沉了下去。即便身着轻暖的春衫,也仿佛抵挡不住这绵绵细雨带来的凉意。
木琴为她簪上最后一支发钗,端详片刻,神色竟似宽慰了许多。
“奴婢这就去紫宸殿回话。”她犹豫了一下,终究仗着自幼相伴的情分,忍不住劝道,“郡主如今已行过及笄礼,不久便要相看人家、议婚论嫁了,确实……不宜再像小时候那般,终日与陛下形影不离了。”
在她看来,郡主与陛下之间着实太过亲近。幼时郡主天真懵懂尚可理解,可如今郡主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若仍如往日那般对陛下动辄依偎、毫不避讳,实在不合礼数。
陛下日理万机,无暇顾及这些细微之处,或许未曾特意教导郡主男女之防,可郡主自己,却不能再这般不懂事了。
郑相宜缓缓转过身问,眼神空茫,像是问她,又像是问自己:“我不能与陛下形影不离吗?”
“郡主与陛下到底不是真正的父女,如何能一辈子形影不离?将来郡主会有自己的夫君,自己的子女,那才是与您形影不离的家人。”木琴苦口婆心地劝道。
郡主到底是要嫁人离开宫廷的,便是陛下真正的女儿顺宁公主也没有一辈子待在宫中的道理。木琴与郡主虽名为主仆,可多年相伴下来其实将她当作了妹妹一般,自然希望她能早日适应下来,免得届时为不得不到来的分离而痛苦。
郑相宜睁着眼睛认真地问,“木琴,我不嫁人,一辈子只做陛下的女儿,也不行吗?”
她只是不想离开陛下,想永远陪在他身边,为什么做陛下的儿媳不行?做他的女儿也不行?
木琴对上郡主黑白分明的眼睛,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若是一辈子都不嫁人,自然是可以待在宫里的。可陛下去了之后郡主又该怎么办呢?一个与皇室毫无血缘的郡主,继位的新君可是能容得下她?
郑相宜目光转向窗外,阴雨仍在下未有放晴的迹象,树下的牡丹被雨水打得湿透,只余下几片零散的花瓣挂在枝头。
没有人为她遮风避雨,怏怏的,很可怜。
“我知道了木琴,你先出去吧。”
木琴咽下未尽的话,垂首走了出去,独留郑相宜在屋里,望着窗外连绵的细雨沉默不语。
在紫宸殿接到木琴传话时,封决微微一怔,才抬手叫她离开。只是木琴走后,他却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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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处理政务,手中的笔不知不觉停了下来,浑身的精力好似一瞬间都散尽。
这是相宜第一次拒绝他的召见,旁人都说相宜骄纵任性,可其实相宜在他面前再乖巧不过。
他坐在殿里发起了呆,一时欣慰相宜这是心疼他,一时又失落相宜竟然舍得不见他,难道是宫里又有什么风言风语,叫她不高兴了?
桂公公眼见着陛下这一坐便是大半个时辰,周遭气压越来越低,思虑再三忍不住开口。
“陛下若实在想见郡主,不如移步去瞧瞧?”
瞧陛下这脸色,活像郡主不要他了似的,忒黏糊!
封决闻言,默默捡起笔,脸色平静无波:“相宜既然心疼朕劳累,朕自然是要保重身体,不让她担心。”
桂公公瞧他重新伏案疾书,眼角忍不住轻轻一抽。
封决以为相宜只是一时兴起,不料第二天,第三天,相宜始终都没到他跟前来,他坐不住了,决定去瞧瞧相宜这是怎么回事。
恰好天光放晴,云销雨霁,郑相宜在屋里闷里好几天,趁着阳光走出门去。
连绵阴雨过后,园子里的花落了大半,细碎的花瓣在脚下铺成了一条长毯,那叶片倒是又嫩又绿,亮得直逼人眼。
郑相宜就是在一棵树底下与封钰迎面相遇。自她有意疏远,甚至放出厌恶封钰的消息后,二人已许久未曾碰过面。
封钰见到她眼神略有些恍惚。他向来知晓郑相宜生得美,如今她面容冷淡地将目光扫过来,眼尾微微上挑,更显得肌光胜雪,明眸如玉,整个人如一朵初绽的牡丹,明艳不可方物。
“相宜。”虽不知相宜为何突然厌恶自己,封钰犹豫片刻,仍主动走上前来。
郑相宜只冷冷瞥他一眼,随手将摘下的花苞掷在地上,转身便要离开。
封钰攥紧双拳,为她这轻蔑的态度感到一阵难堪。他抿住唇站在原地,死死盯着那朵陷进泥地里的花。
不料郑相宜走出几步却又停住,回头唤他:
“封钰,你过来。”
她语气随意,如同使唤一只小猫小狗。封钰脸色又沉了几分,却仍抬动双脚一步步朝她走过去。
郑相宜站在他面前,若有所思地端详着他的脸,觉得仰头有些费力,于是道:“你头低下来。”
封钰脸色阴沉地俯身,下一刻却惊讶地微微睁大了眼睛。
郑相宜竟伸手捏住他的脸,目光自上而下地细细打量,馥郁的馨香萦绕在他的鼻尖。封钰只觉脑子一昏,浑身的血液都躁动起来,僵硬地动也不敢动。
郑相宜……这是在做什么?
“果然比不上他。”郑相宜忽然松开手,嫌恶地皱起眉头,取出丝帕将碰过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擦拭干净。
她前世真是昏了头,竟然会为了这么个货色要死要活。
郑相宜丝毫不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何不妥,转身又要走,却被回神过来的封钰一把攥住了手。
“相宜……”封钰忍不住问,声音里甚至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为何要这样待我?”
他待她小心翼翼,她却要如此厌恶他、折辱他?方才又对他那般戏弄。
郑相宜用力想甩开他的手,却是徒劳,于是怒目而视:“放开!”
封钰注视着她因薄怒而愈发明艳的脸庞,心中竟微妙地生出一丝颤栗般的悸动。他情不自禁地俯身,想要靠她更近,却忽然感到一束叫人胆寒的目光盯在自己背上。
他缓缓回头,只见父皇正负手立在不远处,眼神沉冷地望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