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瑾坠在丫鬟身后缓缓向山上楼宇走去,她在寻找机会脱身。
书中所述,宁王嫡出一子一女,宁王世子肖晖文采出众、相貌俊美,与崔灏一同被誉为京都双璧。
宁王将儿子养得多好,便将女儿养得多糟糕。
因为宁王溺爱,欣阳郡主肖晴任性妄为,视人命为草芥。
随意打杀下人不说,有一次把一位小官的女儿毁了容,小官慑于权势,不但不敢讨回公道,还亲自上门致歉。
后来此事被宁王知道了,她仅仅被禁足一个月。
这次她决不能去!否则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悲惨的下场。
别庄建造因势利导,保留了原来天然山势景观,一路走来,山石嶙峋,古树森森。
天色渐暗,重重叠叠的山影、树影,犹如个个狰狞巨物,异常骇人。
王瑾跟着丫鬟沿着山路,在楼阁之间七拐八拐,暗暗思索对策。
摆脱丫鬟倒是容易,只是要如何不引起疑心,还需要仔细斟酌。
突然,前方树冠之间闪过一个黑影,犹如鬼魅。
“鬼!”丫鬟吓坏了,惊叫一声,身形摇晃。王瑾正苦于找不到机会,快速出手点了她睡穴,将她放倒在地。
丫鬟被点了睡穴,两个时辰后自然会醒转。
若有人问起她为何没去见郡主,王瑾只用推说见到黑影自己也吓坏了,慌不择路之下,在山庄内迷了路。
方才影子一闪而过,丫鬟看不清楚受了惊吓,但王瑾善长暗器,目力极好,那黑影分明是个异族装扮男人。
宁王府中为何会出现异族人?王瑾疑惑了了一瞬,摇头心道,这可不是她应关心的。
她该想的是,如何避免肖晴继续找她麻烦。
若是现在回宴席,保不齐肖晴又生其他毒计。
如今唯有找个地方藏起来,等到宴会结束,到山庄门口和兰氏、王瑜一起回府。只要回去以后称病不外出,肖晴便无可奈何。
别庄方位明晰,虽不知这是哪里,倒也不用担心迷路。只是这里守卫森严,不时有巡逻兵路过。
躲过几次巡逻兵以后,王瑾不想节外生枝,打算就近找个地方藏起来休息。
她四下张望,离她最近的建筑,牌匾写着观音堂三字。
听闻宁王妃信奉神佛,没想到别庄也有礼佛之地。这个时辰,王妃应当在外宴客,自己过去休息正好。
王瑾推门进去,堂内果然空无一人。大堂灯火通明,正中供奉千手观音。
观音神像立于高台之上,足有两三人高,身披白纱,千手持着杨柳、宝瓶等法器,双目微微垂下,神情悲悯。
她就着蒲团坐在观音神像之下,仿佛被神像慈悲双目默默注视,心中竟升起悲悯之意。
不由感叹,难怪观音是大慈大悲的菩萨。听闻宁王妃冬日常常为穷困百姓施粥,供奉观音的宁王妃定是位仁慈的妇人。
“王妃,佛堂到了。”门外传来沙哑的老妇声音。
王妃怎么来了,王瑾大惊,暗叹自己运气太差。
她立刻起身四下寻找脱身之法,佛堂门窗紧闭,打开门窗必定发出声响。堂内空空荡荡,亦无躲藏之处。
在寂静的夜晚里,老妇开门的声音格外响亮,王瑾心跳如鼓。最后一刻,她终于藏到了神像背后。
观音神像高大,完全能遮住她的身形,透过神像手臂间缝隙,还能清楚看到堂中情形。
一名老妇扶着宁王妃步进堂中。王妃已逾中年,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不少痕迹,仍然看得出美貌的余影。
只是她身材消瘦,干瘪的眼皮、眉心深深的折痕,增添了几分戾气。
“晖儿,进来吧。”王妃双手握住佛珠,淡淡道。
宁王世子肖晖从屋外迈步进来,相貌俊美,与崔灏的清冷不同,他温润如玉,让人如沐春风,一身月白长衫,身披天青色鹤氅,更显得身材颀长清矍。
“母亲,你把诗诗带去哪里了?”肖晖进门便质问道。
“若不是为了诗诗,你是不是不会来见我?”王妃闭着眼睛,入定般淡然问道。
“母亲,她没有勾引我,我与她没有私情,求您不要为难她。”肖晖放低声音,恳求道。
王瑾挑了挑眉,没料到,今日还能看到一出宁王世子爱上贴身丫鬟,王妃棒打鸳鸯的戏码。
世子撇清关系也要救那女子,想来定是情根深种。
可王妃接下来的话,却让她不寒而栗。
“终于知道来求我了?”王妃双目半开半闭,缓缓转动手中佛珠,“我问你,为何要救肖晨母子?”
肖晖静默良久,下定决心不再试探,直接问道:“母亲,若我猜得不错,杀手是你的人?”
“不错,是我雇的杀手。我就知道,你是明知我要杀他们,还专门与我作对。”王妃睁开眼,狠狠盯着肖晖厉声道,“真是我养的好儿子,怪我当初为什么要让你学武?”
“母亲,草菅人命本就是错,更何况肖晨还是我亲兄弟。”肖晖不愿指责母亲,可是事非分明的事,自己如何能视若不见。
“兄弟?李侧妃都要爬到我头上了,我若不出手,等着肖晨取代你?”王妃冷哼一声。
宁王妃竟然无故残害侧妃、庶子!怪不得肖晴如此任性妄为,王瑾以为她是被宠坏了,没想到,竟然是母女如出一辙。
“母亲,您从小教导我要做父亲最出色的儿子。从懂事之日起,我未有一丝懈怠,以自己的才干将世子之位牢牢握在手中。
如今李侧妃和肖晨对我们地位已经没有威胁,为何你还要下此毒手。”肖晖神情悲切,他无法接受自己的母亲是个毒妇,
“母亲,我不明白为何你一定要执着于,我成为父王唯一的儿子。如此行事太过恶毒,趁现在还未酿下大错,儿子求您收手,不要再执迷不悟。”
“逆子,你就是这样忤逆母亲?”王妃大怒,“来人,拿荆条来,给我打。”
肖晖脱下鹤氅放在蒲团之上,笔直跪在地上。
两分粗的荆条,保留了粗粝的枝节。家仆在王妃费受意下,沾了水,狠狠地抽在肖晖背上。冬衣厚实,可即便这样,不一会儿,月白色的衣衫便透出了血痕。
若不是在这佛堂之中,说是狱中刑罚也有人相信。
王瑾从未见过如此狠辣的母亲,亏得她一开始还以为王妃仁慈。
肖晖身子挺拔,倔强地没有发出一点呻吟,后背渐渐被血浸透。
“停下。”佛珠被王妃捻断,滚圆的珠子跳落满地,“逆子,你认错吗?”
“儿子无错。”肖晖坚持道。
“好啊,那你还想不想知道诗诗那贱人去了哪里?”
“母亲,诗诗在哪里?您这只是迁怒,请您放过她,不要牵连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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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肖晖唇色发白,决不求饶认错。
“你是我儿子,你喜不喜欢她,我会看不出来?勾引世子不过是个借口。若没有她通风报信,你是如何知道我要杀肖晨?”
王妃露出恶毒又畅快的笑容,
“昨日,我已经让人把她扔进了废园的水井。”
“啊--”肖晖低吼,先前的隐忍像个笑话,母亲竟然连一个无辜的丫鬟也不放过。
他眼睛通红,夺过家仆手中荆条,作势向王妃抽去。
荆条从王妃耳边掠过,又狠狠砸在地上,发出一声悲鸣,“为什么你是我母亲……”
王妃像是料定肖晖不敢伤害自己,并未躲闪:
“晖儿,看好你的人。胆敢违逆我,今日是诗诗,明日或许便是心砚,哈哈哈……”
她扔掉手中仅剩的几颗珠子,昂首离开佛堂。
“下人就和这珠串一样,不懂规矩便是坏了。坏了的珠串,我再也不会要了。”
后背的疼痛与内心的痛苦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痛苦已经抽干了肖晖所有力气,他任由自己跌坐在地上,悲愤让他肝胆欲裂。
父亲常年四处游乐不在家,母亲从小对他格外严厉,从不让他叫娘,也从未抱过他,只会一刻不停地逼他学文学武,没有一丝慈爱。
他只能疯狂地上进,才能得到父亲的赞赏,母亲的笑容。
他常常羡慕妹妹肖晴能在母亲面前尽情撒娇,甚至希望自己不是出身王府,而是有着一对平凡而疼爱自己的父母。
即便如此,他体谅母亲不受父亲宠爱的苦楚,从不抱怨,努力让自己出类拔萃。
为什么自己的母亲竟是如此恶毒之人?
巨大的悲哀将他深深淹没,又迅速向四周蔓延。
王瑾感觉到他的哀伤,眼中酸涩,抬头看向高大的神像,观音有千只手,手中可以拿着象征家庭和睦的宝瓶,也可以拿着降服鬼怪的利剑。
悲天悯人的神佛有时候也会以杀止恶,可是若那个恶是至亲,又该如何?
这一刻,她真想出去安慰肖晖。
肖晖低垂着头,静静地坐了许久,久到王瑾怀疑他已经疼晕过去,几次想上前查看。
直到听见他用干涩的声音道:“你出来吧。”
王瑾惊诧,犹豫他是否只是诈她。
肖晖是如何发现自己的?自己偷听了这么多,他是否会放过自己?
世子是习武之人,王瑾不知道自己是否是他对手,能否将他打晕逃走。
肖晖其实刚进观音堂就发现神像后面有人了。一开始,他以为母亲安排的人。
可他后来渐渐发现不对,从呼吸判断,那人听到母亲的作为,或惊讶或愤怒。
那人也很同情自己,自己痛苦时,连呼吸也放得那么轻。
神像背后似乎是个善良的人。
“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若是听到我们谈话便要滥杀无辜,与我母亲又有何区别。”肖晖柔声道,生怕把那人吓坏了。
不愧是人人称赞的温润如玉公子,连说话都那么温柔。
“那,民女就出来了。”王瑾从神像背后钻出来出来,灵动的双眼像璀璨的星海。
她利落地跳下神坛,略显尴尬道:“民女今日来赴宴,不小心迷了路,看见里面有灯就进来了,没想到……公子放心,今夜的事民女绝不会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