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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 宠冠后宫16

作者:一梦良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太子萧陵身着杏黄色朝服,端坐在龙椅之侧特设的座位上,虽年纪尚幼,但腰背挺直,努力维持着储君的威仪。


    孟临渊依旧坐在龙椅另一侧,衮服冕旒,她神色平静地听着下方臣工的奏对,玉旒轻垂,遮住了眼底深处的思绪。


    几项日常政务处理完毕后,文官队列中走出一位身着青色御史官服的年轻人,他手持玉笏,躬身行礼。“臣,监察御史陈观复,有本启奏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孟临渊:“讲。”


    陈观复:“娘娘日前下令,为充实北方新设边军,加征一道边备饷,按田亩与丁口摊派至北方各州。”


    “娘娘巩固边防、保境安民之初衷,臣深知之,亦深感钦佩。”他话锋一转,“然,北方各州去岁方经大战,民生初定,元气未复。今岁春耕又遇微旱,百姓生计本就艰难。此饷一加,虽每户不过数百文,然于拮据之家,无异雪上加霜。”


    “臣恐饷银未集,而怨声已起,动摇朝廷在北方民心根基。臣恳请娘娘、殿下,暂缓或减免此饷,另寻他法筹措军费,如裁汰宫中部分用度,或由内帑暂支,以示朝廷体恤之心!”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响起一阵细微的议论声。加征边备饷是孟临渊亲自定下的策略,旨在快速强化北疆防务,以免北狄反复。


    萧陵眉头微蹙,看向那御史的目光带上了几分不悦。在他看来,母后深谋远虑,所做决策无一不是经过深思熟虑,为国为民。这陈观复言辞虽恳切,但未免有些危言耸听,质疑母后决断。


    王崇古、苏知白、谢道衡等几位辅政大臣交换了一个眼神,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无奈的笑意。太子终究太过年轻,喜怒形于色,还学不会藏住心事。


    不过也难怪,自古君王位居九五,被臣子当面指责政令,又有几人能真正心平气和?


    孟临渊沉思了一会:“观复所虑,不无道理。此事,本宫会仔细考量,着户部协同核查各地情状。”


    陈观复点头,深深躬身:“娘娘圣明!臣,别无他奏。”


    “陈观复心系黎民,直言敢谏,此心可嘉。赐陈爱卿蜀锦二十匹,宫缎三十匹,以示褒奖。”


    陈观复连忙跪拜谢恩:“臣,叩谢娘娘恩典!”


    孟临渊又处理了几件其他事务,便宣布了散朝。


    “臣等告退——”


    百官躬身行礼,鱼贯退出大殿。


    萧陵在内侍的簇拥下,随着孟临渊回到书房。


    他终究是少年心性,一进书房,挥退了左右,便有些迫不及待地开口,语气中带着不满,“母后,那陈观复虽言之凿凿,但未免过于夸大其词。边备饷关系北疆安稳,岂能因他一番话就动摇?儿臣觉得,母后决策定然无误,何须听他聒噪?依儿臣看,此等言论,直接驳斥回去便是,以免助长他人质疑母后权威之气焰!”


    他年纪虽小,但耳濡目染,深知权力威严的重要性,更觉得自己的母后是无所不能的,岂容臣子随意指摘?


    孟临渊正由锦书伺候着脱下沉重的朝服冠冕,换上常服。


    听到太子的话,她动作未停,只淡淡看了他一眼,走到书案后坐下,才开口道:


    “萧陵,你过来。”


    萧陵走到书案前,依旧抿着嘴,显然并未被说服。


    孟临渊问道,“你觉得我无所不能?”


    萧陵毫不犹豫地点头,眼中是全然的信赖与崇拜:“在儿臣心中,母后之能,超越古今。若非母后临朝,整饬吏治,平定边患,岂有今日大齐之中兴气象?”


    “再无所不能的人,也有局限。我身在宫禁,每日所见,不过是各地呈上的文书奏章。字里行间,或许能窥见真相,但天下之大,州县之远,民生之微,岂是坐在殿中就能全然洞悉的?”


    她淡淡道,“为君者,欲治理天下,首要便是兼听。若只因臣子所言不合己意,便一概拒之,久而久之,还有谁敢说真话?谏路一塞,耳边只剩下阿谀奉承,那便是昏聩之始,亡国之兆。”


    萧陵怔住,若有所思。


    朝堂上确实不是每次都是顺顺利利的就推行下去的,朝臣们并非事事都与母后一致,但母后总是会听取他们的意见,然后做出决策。


    他身为太子,其实有的时候听别人的劝告就有些不耐烦了,皇后总揽大权还能如此贤明,简直就是天生的政治家。


    “今日陈观复所言,未必全对,但若因他官微言轻,或态度不够恭顺,便置之不理,将来再有类似弊端,谁还敢报?待到民怨沸腾、不可收拾之时,悔之晚矣。”


    “记住,帝王之威,不在从不犯错,而在知错能改,从善如流。能听逆耳忠言,方能行稳致远。”


    萧陵深吸一口气,郑重行礼:“儿臣……明白了。”


    孟临渊微微一笑,“嗯,陈观复此人年轻,算是我留给你的辅政之才,你也可以多和他往来。”


    萧陵点头称是。


    其实皇后并不与他亲近,照顾之事也是由宫人和他生母来的,但他莫名的很崇拜皇后。


    也许是因为她让他从罗氏子变成了太子,也许是因为她与他在史书中看到的圣主明君太过像了。


    “母后,”萧陵笑嘻嘻的抬起头来,“我一定会像你一样成为好皇帝的。”


    孟临渊有些无奈的用奏章敲了下他的头,“我是皇后。”


    “我以后会追封你为皇帝的!”萧陵严肃道。


    “也可。”


    萧陵惊奇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同意呢。”


    “我难道当不得?”孟临渊略一挑眉。


    “自然当得!”萧陵应和。


    “行了,你先去吧,”孟临渊重新拿起一份奏章,“今日的功课不可懈怠,太傅若来禀报你偷懒,朕必不轻饶。”


    “是,儿臣告退。”萧陵躬身行礼,退后几步,这才转身走出书房。


    萧陵走后,孟临渊宣来了谢道衡。


    她让谢道衡去查,发现陈观复所言虽有些夸大,但北方部分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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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因去岁战事和今春微旱,民生确实较为艰难,加征边备饷虽不至于激起民变,但也会让百姓生活更加困苦。


    她对谢道衡道:“既然情况属实,那便依陈观复所奏,北方受战事和旱情影响的州县,今年边备饷全免。其他北方州县,减半征收。”


    谢道衡有些迟疑:“娘娘,如此一来,边军饷银恐有缺口……”


    孟临渊摆了摆手:“缺口从内帑拨补。北疆新设边军乃长远之计,不必急于一时,苛敛于民。让兵部重新核算,精简兵员,汰弱留强,亦可节省部分开支。具体如何平衡,你们户部与兵部商议个章程出来。”


    她难道看着像什么穷兵黩武的人吗?况且一直打仗也不是好事。


    “是,臣遵旨。”谢道衡躬身领命。


    几日后,减免北方边备饷的诏令下达,同时颁布的还有边关官员查办革职的消息。


    毕竟春旱的消息一点没上报,反而借着这个由头大兴祭祀求雨,掳掠了不少百姓的牲畜。


    消息传出,朝野称颂,尤其是北方州县,百姓感念皇后仁德。


    陈观复更是激动不已,直言得遇明主。


    -


    萧彻被送回皇宫时,已是仅存微弱气息。


    负责押送的兵士谨记上面大人物“不得令其死于半途”的严令,一路用参汤药汁勉强吊着榻上之人的性命。他们并不知晓这位囚犯的真实身份,只以为是开罪了某位大人物的重犯,因此下手毫无顾忌,只求完成任务。


    所以奉旨前来接手的应太医吓了一跳。龙榻上那人形销骨立,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他强压着心头的惊涛骇浪,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手指搭在那枯柴般的手腕上。


    那脉象浮游若丝,时而急促,时而几近于无,正是五脏衰败、元气耗竭的绝脉之象。


    他道:“娘娘,陛下他龙躯亏耗过甚,五脏俱衰,元气已尽,臣等回天乏术,恐就在这几日了……”


    其实今日能不能挺得过去都是两说。


    他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心中已是骇浪滔天,陛下虽一直被传头风重症,静养深宫,可一年前他最后一次请脉时,虽虚弱,却绝非如今这般油尽灯枯的模样。


    这一年来,陛下究竟经历了什么?难道皇后娘娘她……


    “传太子,众位辅政大臣……还有鱼樰。”她朝旁边的内侍道。


    很快,得到传召的几人匆匆赶来。


    几人步入内殿,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当他们的目光落在龙榻上那个几乎辨认不出原貌的萧彻身上时,都不由得微微一怔。


    不过一年光景,昔日帝王竟已憔悴枯槁至此,若非那微弱起伏的胸膛,几乎与死人无异。几位老臣面露复杂之色。


    “尔等在此,送陛下最后一程吧。”


    鱼樰有些忐忑。她是皇后钦点的探花,也是皇后一手提拔上来的。虽然知道皇后软禁了皇帝,但也没想的会是这般光景。


    要如实记录吗?鱼樰偷偷抬眼去看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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