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
海市的冬季是湿冷的,从骨子里透着冷意。今日罕见的出了太阳,暖洋洋的阳光照在上空,驱散了些许寒冷。
一栋栋高楼大厦逐渐伫立在这座繁华的城市之间,衣着鲜艳亮丽的男女穿梭在马路上。
杨宁路段,九号咖啡馆。
“小妹妹,你考虑好了给我打电话,这个角色真的很适合你,相信我的眼光绝不会看错人的!你知道xxx吧,他第一部剧就是我看中推荐的……”
伴随着说话声,一男一女先后从里面走了出来。
云荷被扰的心烦,停下脚步:“我会考虑的。这位大哥,你能别跟着我了吗?”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像骗子吗?
路上走的好好的,半路被人拦住,乱七八糟说了一大堆。她不想被人当猴看才随便进了一家店。
梳着大背头的青年怕撞上她,连忙止住脚步。
听到她的话,顿时喜笑颜开,“好嘞好嘞。”
还不忘从挎包里掏出纸笔,偏头用牙咬开笔盖,刷刷在纸上写出一串数字强塞她手心:“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小妹妹,你可一定要联系我啊。”
怕她再拒绝,面朝面着往后退,“纸条收好啊,别弄丢了。我走了。”
这趟海市之行不亏,挖到这么个宝贝。要能成的话,就是给海哥解决了大问题,回去必须狠狠宰他一顿。
云荷没看他,随意的将纸条塞进大衣口袋里。寒风刮的她脸蛋生疼,不由得将下巴往围巾里藏了藏。坐上回家的公交车。
到家后,她脱下大衣坐在客厅沙发上,从包里掏出一本老师推荐过的名著,有一下没一下的翻阅着。
这是她去学校图书馆用学生证借的。
中文系这专业,就是需要多看多写。
没办法,她不想被退学只能稍稍努力一把了。读都读了,毕业证还是要拿到的。
时隔快四个月,一想到是纪明慎给她决定上大学的,云荷还是有丢丢不开心。为她好归为她好,但她都好几年没摸书本了,一朝回到学校,连拿笔的姿势都琢磨了好半天。
放学回来的纪明扬瞅见云荷,从茶几上掰了根香蕉剥开嚼嚼嚼,一屁股挨着坐过去。
“你怎么回来的又比我早?你那大学上的还真够轻松的哈。”
云荷眼睛干涩,打了个哈欠,眼眶蒙着一层水雾:“轻松?你去上上就知道轻不轻松了。这课上的我脑袋疼。”
“嘁。我后年就上大学了。”纪明扬不屑的一口吃掉剩余香蕉,香蕉皮精准投篮扔进了垃圾桶里。余光落在地上的白色纸条上,弯腰捡起,“这哪来的?”
打开明显是串电话号码。
捏着纸条在云荷眼前晃晃,斜眼问:“哟,这别人给你的吧?”
云荷瞥了眼:“应该是。”
“谁给你的啊?”
“男的女的?”
“啥时候认识的啊?我哥知道不?”
一连串的问题砸得云荷晕头转向。
“停停停,你好吵,能抵两百只鸭子了。”
纪明扬瞪大眼:“你拿我和鸭子相比?你不要太过分了!我要告状,我要告状!”
“哦。”
云荷看到他身后多出来一道身影,“来人了,告状吧。”
纪明扬转过身去,见是他哥,嘚瑟的像只打了胜仗的小公鸡:“哥,你老婆她又欺负我,你管不管啊?”
经历了长达好几个月的康复训练,纪明慎身子骨还是比不了从前,多少有些后遗症。尽管这样的情况在医生口中,已经是极为稀少罕见的了。
要知道,半年能恢复到这种程度,堪称‘医学界的奇迹’了。
于是,纪明慎的日常里多出了一根黑色拐杖。
男人身形高大,面容冷俊,上半身咖色高领毛衣,下半身宽松长裤,多了丝随性淡然。黑色拐杖并未减弱他的周身气势,反而多了丝高位者不容冒犯的禁欲感。
他缓慢走近,拖鞋在地面上踩出沉闷、有规律的声响。
“怎么了?”
纪明慎走到起了争执的两人跟前,视线却悄然落在了歪歪扭扭靠在沙发的女孩。他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两人隔几天就吵架,全都是因为一些鸡皮蒜毛的小事。
纪明扬想当然的回答:“我刚回来。哥,你看这是什么?”他递过去纸条,眼睛不停朝云荷那边看。
云荷没说话,也没想过纪明慎问的会是自己。见纪明扬那小子的破嘴里不知道又要说出什么离谱的话,她开口解释。
“纸条是我的。”
纪明扬惊讶她的主动坦白。
不过他也没想什么,就是日常和云荷斗嘴斗习惯了,次次吃瘪,老是想翻一次身。
可惜大哥醒来后,似乎也慢慢开始向着云荷了。可恶,这分明是他的大哥啊!!!
“我回来路上碰到一个男的,自称是港城那边什么公司的副导演,没听太仔细,就是想找我去拍戏。给了我联系方式,说让我想好了联系他。”
云荷没想瞒着,实话实说。
纪明扬白眼一翻,嘴贱道:“有人找你拍戏?骗子吧,指不定是那种不安好心的人贩子,想把你骗去港城卖大钱。”
云荷都懒得搭理他。
大概是正值叛逆期,这小子浑身长满了刺,说话都要被扎一下。有些话明明是关心,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分外不好听了。
纪明慎在云荷旁边坐下,拐杖放在腿边。两人仅隔了半米距离。
“你是怎样想的?”他没发表意见,而是看向当事人。
云荷托腮眨眼:“还没想呀。拍戏这东西对我来说太陌生了。我平时要上课,而且听他说拍戏地址不在海市,也不在港城,是在桂省那边。”
听这语气,纪明慎就知她有想法。只是有好些顾虑,才说的模棱两可。
云荷比他小近十岁。
这般小的年纪,当初是家里人糊涂将她牵扯进来。他又不是畜生,知晓对方身份后,心里便决定将她当作妹妹来对待。
如今他醒来不久,若是马上和云荷离婚,外界会传的多难听不用想也知道。结婚离婚,受非议和伤害最大的是女人。
所以离婚一事,纪明慎想着等时间合适了他再和云荷好好谈谈。
“这些不是问题。你若有意,去试试也无妨。”
送云荷去念大学,是纪明慎见她整日无所事事的待在家里,深思熟虑过后的决定。
倒不是纪家养不起,而是他觉得一个人不能长时间懒散下去。
总要找点事情做。
从钱姨口中得知,云荷在云家过的不好。让底下人查了查才知,云荷高中念完就被迫出去打工挣钱了。
想来她应该也是想去上大学的。
本来她这个年纪,就应该在学校里念书学知识,而不是被强行赋予的婚姻困在一方天地。
难得见云荷感兴趣的事,纪明慎自是不会阻止的。
云荷吃惊:“你同意我去啊?”
纪明慎神情奇怪:“为什么不同意?”
云荷潜意识觉得纪明慎不会同意,但又说不出缘由。
“不是,你们这就决定好了?万一真是骗子呢,岂不是让某人白欢喜一场。”纪明扬幽幽插话。
他感觉自己被孤立了,嘤嘤嘤,想哭。
偏生大哥在,他不敢乱来。
纪明慎察觉他言语间的不满,淡淡警告:“明扬,云荷是你长辈。上楼写作业去。”
纪明扬咬紧后槽牙,将纸条‘啪’的一声拍茶几上,撅着嘴拎上背包上楼了。
“抱歉,明扬他本性不坏,就是不服管教了些。”纪明慎歉意的说。
云荷不在意的摆摆手,“早就知道了,他也没胆子乱来,顶多在嘴上占占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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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起身摸了个金灿灿的橘子,拿在手心里闻闻嗅嗅。她喜欢橘子的那股味儿,清新提神,闻着很舒服。
也挺喜欢吃橘子的,但讨厌剥橘子皮。在剥橘子和不吃橘子间,她宁愿选择不吃。
“拍戏一事,你慢慢考虑。联系方式我先拿走,会让人去调查此事是真是假。有问题的话,我直接帮你拒了?”
“好。那就先谢谢你啦~”
“一家人,不必客气。”
“不过,爸妈那里会答应吗?”
曾婉莹那边可能好说话,云荷怕的是纪承德。作为家人相处了那么久,她明白纪承德不像表面那样不近人情,可架不住他严肃面孔是真的唬人。
云荷一看到他,就想到‘老古板’三个字。
纪明慎轻轻摇头:“不用担心。你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他也拿了颗橘子,慢条斯理的用小刀削皮。眉眼低垂,遮住了眼里神情。
“嗯嗯。”云荷眉眼弯弯,试图得寸进尺,“那什么,明慎哥,学习进度我不太能跟得上呀,学起来有点头疼。我……”
喊‘明慎哥’是她绞尽脑汁,才想出来最适合的称呼。不过分亲近,也不过分生疏。
虽然纪明慎没有明确表态,但隐隐能察觉出他对自己和纪明扬是一样的态度。没有夫妻间的亲昵和暧昧,交谈间更像是在对小辈。
云荷不失望,还有些喜闻乐见。
当妻子哪有当妹妹好的,再说了,纪明慎醒来,他的妻子岂是那么容易当的。
云荷可不傻,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还是有数的。
“不行。”
方才还温和说话的纪明慎,仿佛瞬间变了个人,冷酷无情的打断她未说出口的幻想。
云荷垂头丧气的向后一躺,小脸写着不高兴,也不说话了。她不是好歹不分的蠢蛋,这种情绪就是学渣的通病。
像纪明慎这样的天才,是不会懂的。
一想到还要在学校念四年的书,她就郁闷死了。纪明慎操心她的事干嘛呀,给她足够的钱就好了,世界上赚钱的聪明人那么多,总要有些笨蛋来花钱的呀。
有一瞬间和纪明扬感同身受了。
正默默忧伤着呢,眼前突然多了一抹亮色。
是一个剥好皮的橘子,用纸巾隔着递过来。白色橘络撕的很干净,仿佛已经闻到了果肉的香甜。
云荷抬眼看他,“给我的?”
“嗯。”纪明慎慎见她接了橘子,“学习进度哪里跟不上?”
“外语啊。搞不懂中文系的为什么要上外语课。”云荷小声吐槽。
也不是学习进度跟不上,就单纯的学不会,那些个破单词背一遍两遍三遍,第二天又全给忘了。
感觉外语就跟鸟语似的,上课就是听一群人叽里呱啦。她高中那会儿外语成绩就一般般,勉强能及格。
好想把洋鬼子都给刀了!!!
纪明慎迟疑了几秒,终是开口询问:“外语课,这门课我还算擅长。是我闲空教你,还是给你请老师来家里?”
‘还算擅长’这话,说的还是太谦虚了。
纪明慎去留学的国家就是Y国。
他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不宜劳累,公司的事还是由父亲继续帮着处理。现在家里最闲的就是他了。
辅导云荷外语课,也是打发时间了。
云荷哪有拒绝的权利,想也不想选择了前者。本来上课就很烦了,鬼才希望周末还要面对家教老师。
纪明慎教她的话,那能运转的空间就大了,嘻嘻。
“明慎哥,那就麻烦你啦。”云荷讨好的分了一半橘子给他,“喏,你也吃。很甜的。”
注意到她眼眸不安分的转溜,一看就知道在计划着什么坏主意,纪明慎不禁失笑。
“不麻烦。”
到底和明扬一样还是个孩子啊,心思都写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