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扬的想法无人知晓,但面对爸妈的询问他死活不松口,全程下来就一句话“我没事,不要你们管”。
把纪承德气得吹胡子瞪眼,差点请家法了。
好在曾婉莹拦着;
云荷看他一副潦草落魄小狗模样,也帮着说了几句好话。就纪明扬那死倔的性格,不想说的事情怕是棍子打断了都不会说一个字。
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是好面子的年纪。
纪明扬白净的脸庞涨得通红,眼眶隐隐有些水光,不知是恼羞成怒还是不好意思,陡然拔高音量也不知道是冲谁嚷嚷。
“我不饿,我上楼写作业去了。”
转身踢踢踏踏就跑上楼梯,一阵风似的没了影儿。
“爱吃不吃,有本事你别大半夜跑下楼找吃的!”纪承德看到边上的钱素琴,吩咐道,“素琴,今晚厨房不许留吃的。臭小子饿两顿就老实了。”
纪承德年轻时也是个暴脾气,上了年纪开始讲究休养生息,很少动怒发脾气了。纪明扬混不吝的这一出,属实是把他惹生气了。
还学外边街溜子打架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皮痒痒了。
钱素琴委婉劝说:“先生,明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这年纪的孩子饭量暴增,一顿晚饭不吃,半夜能饿的恨不得啃床板吃。
纪承德冷哼:“长身体就是为了让他好去学人家打架的吗?”
钱素琴尴尬笑笑,见莹姐在朝她使眼色,就没再说话。
晚饭后,曾婉莹还是让佣人给小儿子端去了晚饭。当妈的比谁都要了解自己儿子,明扬是淘气贪玩了些,但在外面打架绝不会是他先惹是生非的。
没想到纪明扬骨头硬气,说不吃就不吃。
看着没动过、已放凉的餐盘,曾婉莹无奈的让佣人撤了下去。不吃就不吃吧,饿一顿长长教训也好。家里有水果糕点,想来也不会饿着他。
夜幕降临,一轮弯月逐渐升至正空。
小洋楼安安静静,一片漆黑,唯有三楼一角还亮着灯光。
桌上时钟的时针已指向十二点。
还坐在书桌前心不在焉写着作业的纪明扬,肚子饿的直咕噜响。说是上楼写作业,门一关几下洗完澡就躺床上睡的不知天昏地暗了。醒来都半夜十一点多了。
爬起来硬撑着写作业,没写多少就扛不住了。笔一搁凑到房门背后,竖起耳朵听走廊上有没有声儿,确定外边没人才悄悄的打开了门。
他这般小心翼翼是有前车之鉴。
云荷住进三楼后,虽然一个在左边,一个在右边,中间隔着大段距离,但半夜碰着有好几次。今天丢脸丢够了,不能再被她逮到自己偷摸下楼吃东西了。
纪明扬飞速下楼拿了一堆吃的搂怀里,摸黑溜到自己屋门外正说要开门。
走廊灯毫无征兆的亮了。
随即身后响起熟悉女声,调侃道:“是小弟啊,我还以为家里进贼了呢。”
纪明扬:……
想死,想找条缝钻进去彻底消失。
“你要去告状?”
“就像你跟你哥那样告状?”云荷反问。
纪明扬被怼的噎住,绞尽脑汁也找不到能反驳的话。自暴自弃的摊牌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吧,大不了就是挨一顿揍。没什么大不了的。”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流汗不流泪!他绝不会跟云荷低头。
下一秒,空瘪的肚子又响了,在空旷寂静的夜晚走廊格外的清晰。
眼见着某人因连着丢脸要羞愧到爆炸了,云荷憋住笑,忙给台阶下,“哎呀,明扬弟弟,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吃点东西就赶紧睡觉吧。我口渴,下楼喝水去。”
溜了溜了。
少年自尊心强着呢,看来接下来能安分一段时间了。
——
如云荷所料,纪明扬果然开始有意躲着她走了。
纪家早饭是七点半,她下楼时纪明扬的座位空空如也。以为他还没下楼,诧异问:“爸,妈,明扬他?”
曾婉莹摇摇头说道:“他啊,刚走。也不知今天是怎么回事,大口吃了点就跑了,跟有人抢他吃的一样。”
让他慢点吃也不听,不像是饿狠了。佣人说水果和糕点都少了些,想来是昨晚明扬饿了下来吃的。
“整天风风火火的,以前有明慎镇压着还好些。”
提起大儿子,曾婉莹情绪低了不少,早饭没了胃口。
一旁吃早饭的纪承德放缓了手上动作:“我会安排人悄悄跟着明扬,放心。婉莹,忘记跟你说了,下午我要去趟京市,可能要好几天才能回来。”
曾婉莹心疼丈夫一把年纪了还到处跑,也知晓他是为了一大家子人:“我知道了,明扬的事我会多关注的。你在外面要注意安全。”
早饭过后,纪承德去了公司。
云荷察觉曾婉莹状态不太好,陪着她说了会儿话,充当着解语花,勉强让她面上的愁容散了去。
曾婉莹想起什么:“对了,阿荷,我记得明天你大哥家的小侄子满月吧。我身子有些不舒服,明天就不过去了,满月礼我会让素琴准备好的。”
云家是亲家不错,但云家人她的确不想过多接触。能用钱解决掉的麻烦,都不叫麻烦。只烦的是,有心人利用这姻亲关系,四处宣扬给惹出麻烦。
别说曾婉莹不想去,云荷也不想。
偏偏又不得不去这一趟,做一做这面上功夫。总之就是,断也不干净,只能先稀里糊涂的糊弄过去。
“嗯嗯。”
转眼到了第二天。
纪家有好几辆供出行的小轿车,司机也有,但云荷想也没想骑着闲置在车库边上的自行车出门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妈,她大早上的干什么去?”
艰难熬到周末,睡够懒觉的纪明扬大大咧咧的下楼,瞥见云荷远去的背影。转身就对着他妈嘀咕。
曾婉莹:“还早呢,这都快十点了。你嫂子家的小侄子今天满月。”
“又是他们。”纪明扬撇撇嘴,“那让她一个人回去,妈你不怕她被欺负啊。还骑什么自行车,搞得像是我们家亏待她似的。”
他对云荷家人的印象就一个词:糟糕。
去年两家商量婚事那天,云家一大家子上门来,有个破小孩趁人不注意钻他房间去,把大哥从国外给他买的飞机模型弄坏了好几架。
结果那些人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以后都是亲戚了,把模型给弟弟玩玩怎么了”。他气得想揍小孩!
也是因为这,纪明扬对云荷这个嫂子没了初始好感。后来慢慢相处着,发现她似乎和云家人不咋像,没那么令人讨厌。
“瞎说什么,你嫂子做事心里有数的。阿荷以前是一人,现在有我们做后盾,那些人再过分也会顾及我们。唉,靠我们终究不是万全事,以后还得她立起来。”
曾婉莹若有所思:“只有站在足够高的地方,轻易拿捏住那些人最看重的东西,他们就怕了,老实了。”
纪明扬不爱听这些大道理,去厨房翻了点吃的。
几口吃的下肚,那双和纪明慎有些相似的眼睛骨碌转,闪着嘚瑟的光芒,含糊不清的边跑楼上,边说:“妈,我有事要出去,中午不回来吃了。”
半小时后。
慢悠悠骑着自行车的云荷,终于到了食品厂大院门口。
随着她推着自行车进去,耳边嘈杂起来。
“哟,这不是云家小闺女吗?长得越来越水灵了,提这么多东西,是回来看望爸妈吧。”
“成章大哥运气好啊,生了这么个有福气的闺女。听说纪家有钱得很,后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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辈子都不愁吃穿了。要是我家那闺女有这么争气就好了,哪还用得着我们给几个小的攒钱。”
“嘘,王妹子,你这声‘成章大哥’可别让那谁听到去了,要不然又不得安生了。”
“哈哈哈,那疯婆子我招架不住。把云成章当钱死死守着,真以为大家都稀罕那张脸啊。她是真疯,一碰上云成章脑子就跟锈掉……”
“咳咳,都别说了。”
住云家隔壁的石兰连忙打断,她是真服了这群嘴没把门的女人了,啥都往外乱说。
那俩货的亲闺女还在面前呢。
云荷呵呵一笑没搭话,可别想着她会为云成章和林慧说好话。还没走几步,余光瞥见在公共接水池洗尿布的小小身影。
她大步走过去,“霜儿。”
在认真搓洗尿布的小女孩听见有人唤她,迷茫麻木的抬起头来。见到是云荷,乌黑眼眸明亮了许多。
“小姑姑。”云霜儿抿唇笑着喊人。
小女孩额前头发又长长了,遮住了大部分眉眼,整个人显得有些阴郁。七八岁不谙世事的年纪,云霜儿气息沉沉。
这一笑,有几分孩童天真无邪的模样。
“小姑姑,我在给弟弟洗尿布,马上就好了,小姑姑你先回家吧。”云霜儿懂事的说。
云荷问:“他们都在家吗?”
“在。二叔二婶早上来的,还带了欢欢妹妹一起。”云霜儿舔舔唇瓣,犹豫了下小声告知,“小姑姑,我昨晚上不小心听到奶奶和爸爸说,要让你拿钱什么的。我、我没敢没太仔细。”
云霜儿在云家存在感不足,尤其是大哥家的二儿子云雄出生后。她这个姐姐就彻底沦为了带弟弟和帮忙做家务的小工具人。
云霜儿有爸妈,云荷这个当小姑姑没资格管,顶多帮着搭把手。说句现实的,她如果管了云霜儿的待遇会更惨。
只能私底下接济一下小侄女。
“好,我知道了。霜儿,谢谢你。”云荷在心中叹气,小侄女和当初年幼的自己又何尝不相似呢。
云霜儿满足的笑了,用力拧干最后一块尿布,小身板端起铁盆:“小姑姑,我洗好了,我们回去吧。”
一大一小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
拐过一道石墙,云家院子落入眼中。云家的男女老少聚在院子里有说有笑的,桌上放着茶水瓜果,好不热闹。
真是讽刺,大人在这里你来我往的吹捧,让一个八岁小孩去洗尿布。
云荷走过去平静的打招呼:“爸妈,大哥大嫂,二哥二嫂。”随手把满月礼放在空着的凳子上。
欢笑声戛然而止。
她那大嫂陈茹倒是一如既往的反应很快,尤其是见着那高档包装礼盒后,脸上更是笑开了花儿。
“云荷回来了啊,快快,过来坐。路上没累着吧。还以为你今天不会回来,刚才我和爸妈还念叨着你呢。”
陈茹说完才看到她边上的大女儿,此时高兴也乐得给她一个好脸色:“霜儿,赶紧去把尿布晾晒好。这里有你爱吃的樱桃,妈给你留着。”
这话一出,靠在她怀里的宝贝儿子不高兴了,胳膊猛得往后一怼,上前将装着樱桃的果盘端在手里。
还不忘抓一大把往嘴里塞,生怕被别人吃了,护食得紧。
“不行。樱桃都是我的,妈你不许给她吃!”
这一拉扯到陈茹身上没养好的伤口,疼的笑脸都没绷住,龇牙咧嘴的同时还记得哄儿子:“好好好,都给你吃。少往嘴里塞点,记得要吐籽。”
她很随意的说:“你弟弟喜欢吃樱桃,那霜儿你就吃苹果吧。苹果也甜。”
云霜儿没有难过,这场面她早就习以为常了。她能得到的东西,一般都是弟弟挑剩下的。
就像妈妈说过很多次的话那样:她能有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