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轩继续道:“岳父大人不久前去临城处理些事情,数数日子也就快回来了。”
候在一旁的婢女及时送上茶盏点心,他继续道:“需得麻烦几位多等些时日。”
江轩谈吐不凡,周身气质却很是随和,让人不自觉亲近,放下戒心。
之后又问起几人的游历经历。
他似乎格外喜欢跟直白的陶乐说话,听他说话时很是认真,唇角的笑意就没有下来过。
“参见小姐!”
门口有小厮行礼的声音传来。
江轩从位置上起身,向踏入堂内的年轻女子迎了过去。
“月琳,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秦叔,说有贵客远道而来,我身为盟主女儿合该替我爹迎一迎。”
牧羽看去。
进来的女子一身桃红,浑身盛气凌人,正是盟主女儿齐月琳。
身为武林盟主独女,受众人追捧,她的脸上带着傲慢轻视。
只有面对江轩时面上多了些娇嗔,两人相携并进,瞧着感情很好。
坐在主位,齐月琳看向牧羽四人,目光中是毫不遮掩的打量。
看到他们平淡无奇的脸,又不感兴趣移开。
江轩给她介绍着,齐悦琳单手撑头:“就是你们要见我爹?”
她问这话并不需要他们回答。
那些恭维的话齐月琳早就听的耳朵起茧,根本懒得再听。
她对身后站着的人道:
“秦叔,人见也见了聊也聊了,既然他们想见的是我爹,你带他们去客房住下,等我爹回来。”
被唤作秦叔的人外形很是打眼。
脸戴面具,头发半白,身形干瘦佝偻。
即使穿着盟主府管事服,站在齐月琳身边依旧显得很是突兀。
她的轻蔑怠慢秦叔似乎想说什么,当着众人的面又咽了回去。
“是,老奴这就带他们下去。”
嘶——他的声音……
众人猝不及防牙齿一酸。
如果说牧羽的声音是磨砺沙哑,这个秦叔的声音就跟漏气的蹴鞠。
声带仿佛被撕裂,一句话有三个气音,听他说话都感觉喉咙费劲。
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牧羽看去,对上了陶乐的视线。
“看我干什么?”
大庭广众的,牧羽毫不客气直接问出,陶乐连连摇头。
秦叔:“几位少侠请跟我来。”
江轩注意齐月琳一直盯着几人离去的背影,似乎在发呆,不禁笑问。
“怎么了阿月?看你这模样,可是有心事?”
齐月琳端起桌上水杯,轻抿一口:“秦叔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啰嗦,管得太多了。”
江轩提起茶壶,给齐月琳续上茶。
“岳父大人离开前亲口交代,让秦叔多照看着你,他这么做也是恪守职责。”
就算是她爹亲口交代的又怎样?
在这府里究竟谁是主谁是仆,哪能由着他事事管束!
齐月琳精致的眉头蹙起,质问出声:“怎么连你也要胳膊肘往外拐,不帮我反倒帮着他们说话?”
江轩声音依旧温润,不急不缓:“夫妻乃是连理枝,我不向着你向谁?”
“若是秦叔真有对你不好的地方,我第一个不答应,只是他这么做也有好处。”
见人还笑,齐月琳娇嗔哼道。
“什么好处,难不成我少见这几个人一面还能天塌下来不成?明知道我不喜见生人。”
江轩轻笑:“天塌不塌我不知道,我只知今日江某有幸多见我娘子一面。”
闻言,齐月琳缓缓眨眼,忍不住红唇扬起。
江轩举起手中杯子:“不知齐小姐可否赏脸共饮?”
.
秦叔跟刘本的能言善道不同,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他正在前面带路。
他左腿有问题,一瘸一拐的。即便不想耽误贵客,奋力疾走,步伐依旧比常人慢。
牧羽视线在他身上绕了一圈,脚步沉重,下盘不稳,身上没有丝毫内力。
苍之阵正走在秦叔身边,比他高出一截。
牧羽听见他跟秦叔说不急,两人交谈的声音传来。
“盟主府景观别致,瞧着还有江南风韵。”
“苍少侠好眼力,”秦叔点头。
“夫人生前对江南景致甚是喜爱,所以盟主特意为夫人挪了些江南景观来。”
“他们感情很好。”
苍之阵称赞:“齐小姐和江大哥也是,实在令人羡慕。”
若是换做其他圆滑些的仆人,都会顺着话音接下去,从中会透露出一些想要的信息。
偏偏秦叔不善言辞,只点头应是。
苍之阵又问:“他们可是青梅竹马?”
“算是。”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秦叔道:“姑爷原本是无忧山庄小少爷。”
十四年前,无忧山庄惨遭魔教灭门。
齐盟主和无忧山庄庄主乃是故交。
等盟主赶到时,满地残红,只来得及救下江轩。
后来江轩被带进盟主府,和齐月琳结识,两人情投意合。
一年前成婚,感情甚笃。
说到这秦叔笑:“作恶多端天必不容!好在魔教十三年前被灭。只是可惜无忧山庄,可惜 ,可惜啊……”
一年之差,一旁的顾寒空道:“的确可惜。”
无忧山庄底蕴丰厚,广结善缘,乃是仁义之门。
当年灭门一事传出引起巨大轰动,顾寒空的父亲为此出谷,回来时满嘴叹息。
魔教,罪不容诛!
踏入一处宅院时,苍之阵问:“不知盟主何时回来,秦叔可否告知?”
“大概几日光景,具体的老奴也不清楚。不过苍少侠尽管放心,生辰宴盟主必会出现!”
离开前秦叔道:“姑爷为前来道贺的贵客们准备了接风宴,明晚酉时,在酩酊阁一聚。”
人走后,陶乐在桌前踱步。
“怎么办,难道我们真的要等吗?”说是几天,到底几天啊?
牧羽坐在桌边,被他晃的眼晕:“别转悠了。”
陶乐停下脚步,挑了个位置坐下:“可是我着急啊,你不急吗?”
“急也没用。”
他们现在只知道盟主去了临城,具体行踪江轩明显在打马虎眼,怎么都不肯说。
临城那么大,他们如果盲目去找,错身而过都不知道。
陶乐想了想说:
“他之所以不告诉我们,是担心我们别有所图,而我们出于忌惮也没有问太明显。”
他继续道:“要不我们直接说明来意好了!如果怕魔教奸细知道,就告诉他一个人。”
“他可是盟主女婿,总不会是魔教奸细吧。”
最关键的是他被魔教灭门,这可是血海深仇!
“没必要。”
牧羽直截开口:“就算知道盟主具体位置,去临城的路上也要花费几天时间。”
苍之阵点头:“更别说道路多条,我们不知道盟主返程会走哪条。”
还要冒着风险自爆底牌。
现在最稳妥的,只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