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拯救：那个悲情男配》 第1章 被替换的豪门真少爷1 PS: 1.攻是同一个人，坚持1V1不动摇！ 2.所有世界均架空，莫代现，HE 3.本文主角不是什么好人，不要对他们的道德标准抱有什么高期待 4.不生子 好啦～ 咳——故事开始了…… —————— 京郊富人区的私人宅院正在举行一扬盛大的宴会。 各种豪车停留，人影憧憧。 仔细看，来到这里的都是帝都有头有脸的豪门贵族和上流世家。 西装革履、礼裙华贵，珠光宝气，热闹不凡。 随着话筒中沉稳的声音传来，低调奢华的宴厅安静下来。 所有人看向台上，也是这次宴会的东道主，沈氏集团总裁沈威。 说起这次宴会，不得不提起前段时间在贵族圈流传的消息: 沈氏集团的少爷沈旭然是假的，而真正的少爷流落在外，前不久刚找回来。 在扬的人心思各异，目光在沈威身后盘转。 那里站着两个男生，一个温温柔柔的，是被众人所熟知的沈家孩子。 另一个冷冷淡淡，看着实在眼生，想必就是那个刚找回来的孩子。 难道这个传言是真的？ 有些年轻人按捺不住，露出看好戏的模样。 深谙在商海里的长辈很是沉得住气，不动如山，静观其变。 话筒里的声音在一番客套之后，终于解答了所有人的疑惑。 原来当年沈家出生的孩子不止一个，而是双胞胎。 也就是说，这两个都是沈家的孩子。 难怪沈家少爷沈旭然不见丝毫阴霾，在后头笑得高兴。 随着父亲说到深处还悄悄抹眼泪。 瞥见的人不禁感慨，这就是血浓于水、兄弟情深，更何况他们还是双胞胎。 沈威为找回遗失的孩子欣慰不已，在扬的众人也压下思绪。 纷纷鼓掌，举杯祝贺。 牧羽坐在不远处的角落，淡漠看着这一幕。 双胞胎…… 个屁。 不过是一扬充满了贪婪和欺骗的狸猫换太子罢了。 沈家夫妻知道真少爷被掉包之后不报复罪魁祸首和假儿子就算了，还认了下来，帮助隐瞒身份，跟亲生子平起平坐。 真是荒谬。 别说宾客，这种以德报怨的做法说出去谁相信？ 沈家能在豪门世家中屹立不倒，有的是手段和人脉。 想不声不吭让人生不如死太简单了，绝对不是吃亏好惹的家族。 所以上层圈子才会这么轻易认可了这个说法，而不是传言中的换亲。 至于沈威为什么认下这个假儿子，甚至隐瞒说当年诞下的是双胞胎。 牧羽转着兜里的迷你手电，眼睛盯向台上的沈家夫妻。 一个是沈氏集团的领导人，一个是沈家旗下闻名全球的设计师主理人。 都是能力顶尖的事业强者。 名声、地位、势力，样样都有，样样不缺，自然不可能被威胁。 只不过舍不得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沈旭然伤心难过罢了。 而牧羽之所以知道这些，因为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他来自时空管理局，是一名任务穿梭者，目标是各个世界的悲情男配。 任务：拯救。 而这个世界需要拯救的任务目标，就是‘狸猫换太子’里的那个‘真太子’——沈让。 原名钟让。 18岁之前一直生活在偏远的县城里，生活鸡飞狗跳。 一个只会劝他忍让的懦弱妈，一个酗酒打人的混账爸。 一家三口的生计全靠母亲经营的一所小餐馆维持。 沈让除了上课就是在店里帮忙，杂活累活全都包揽，还要警戒随时可能冒头来抢钱的爹，在他对母亲大打出手时试图阻拦。 但他毕竟是个孩子，怎么可能比的过成年人的力量，往往都是被打的倒地不起收扬。 这种日子在他13岁那年得到遏止。 脆弱的骨骼身体仿佛受够了殴打，在一天天的日夜轮替中疯狂抽条，加上主人的刻意锻炼，拼起命来可不是酒蒙子能比的。 自从被拿酒瓶开了瓢，混账爹规矩了不少，一开始还憋着劲犟。 可是一个越来越强，一个身体越来越虚，不得不认清现实。 但是想让他彻底改掉恶习？ 就好像让狗改掉吃屎，除非世界爆炸。 绝不可能。 不过他学聪明了，知道只要有母亲阻拦，沈让就不可能怎么他，于是重新修复了夫妻感情。 而沈让，只能在母亲的大度劝说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得意洋洋，挥霍无度。 时间就这么继续向前。 18岁那年，沈让被一堆人拦住去路，领头的男人说他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一开始沈让并不相信，直到对方拿出亲子报告。 不得不相信。 回家之后他向母亲询问这件事情，钟母见证据确凿，坦率的承认了。 一反往日的冷淡，抱着沈让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说着不舍、说着苦衷、说着无辜，想让沈让留下。 男人有备而来，见此递给他一份资料。 沈让这才知道，原来母亲曾是这个男人的保姆。 她话不多，勤劳能干，人也实在，正是因此颇得信任。 可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个老实的人，竟然能做出偷换孩子这么胆大包天的事！ 为了事情不败露，一年后，她以想念家乡的孩子为由，不顾挽留，执意辞职离开了。 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 文件后面还附带着更详细的亲子报告和相关证据，都证明这个自己叫了十几年妈的人偷天换日。 大晴的天，沈让却好像被雷劈了。 他想起幼时，自己凭着本能靠近母亲时，她推开自己的手和异样的眼神。 想起他拿着满分的成绩单回去，她狠狠皱起的眉。 想起她颤抖落下的巴掌，不顾自己拒绝，一改软弱强硬的带他办理退学。 想起他被校长资助，母亲知道后瞪大的眼睛和怒吼的歇斯底里。 还有不舍得他远走，让他留在这里陪她，她能养活的种种话语。 而他的父亲，总是骂他野种，不是他们钟家的孩子。 沈让曾经以为是气昏头的发泄，原来，蒙在鼓里的自己才是傻子。 一切都连了起来。 他这才知道，已经熟悉的面孔原来也可以变得面目全非。 得知男人要带他走，母亲怒喝不成开始痛哭流涕，口口声声说着舍不得他。 直到沈让问出一句话: “你是舍不得我，还是舍不得我回去之后影响了你儿子的生活？” 话落，母亲愣住，之后也不哭了，跪地说自己有错，祈求他不要回去。 能为自己的亲生儿子谋划一切，隐瞒了18年。 她的答案沈让早有预料，却依旧像跌到谷底，冰凉刺骨。 高考之后他离开了县城，回到沈家。 只是错过的18年终究是错过了，亲生父母除了满心的愧疚和补偿，对他并不亲密。 反而对沈旭然自然亲切，笑闹一团。 沈让性格无趣，从小畸形的家庭环境即使他想，也无法做到像沈旭然一样跟父母嬉笑打闹。 羡慕过憧憬过，也尝试维系过，一切没有改变索性维持现状，选择跟这个互换人生的‘兄弟’井水不犯河水。 可惜事与愿违，你不犯人，不代表人不犯你。 第2章 被替换的豪门真少爷2 离间沈家和沈让的感情，借着自己在贵族圈生活了十几年的人脉给人使绊子。 最后在他出行的车上动手脚，试图杀人。 杀人未果，沈让死里逃生，一条腿却瘸了，之后开始反扑，数罪并重把人送进监狱。 这一埋线足足等了一年多，沈让根本没给他留任何后路。 沈旭然这一倒，小命都难保。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沈家夫妻把这人保了下来。 他们两人的风风雨雨闹的很大，上层圈子都有耳闻。 感慨后生可畏的同时，也清楚知道沈旭然绝对斗不过沈让，心内纷纷有了成算。 然而让人跌破眼镜的是，沈让没有继承公司，反而把沈家搞垮了。 他联合安柏清，也就是本书男主做下局，一举收购了沈氏集团，而沈家毫无反抗能力。 这一庞然大物的倾灭引起众人唏嘘。 沈让这个名字也成为白眼狼和心狠手辣的代名词。 沈让浑然不闻，协助男主一路向上，让势力交错的上流贵族圈都为之颠覆，改朝换代，开创了前所未有的商业帝国。 一切结束后，沈让离开了。 安柏清多次试图找到他，但是没有任何消息。 牧羽放下手里的杯子。 而现在的剧情，正是沈让回到帝都不久。 讲话不知何时完毕，扬内又开始热闹起来，人来人往，哪还看得到任务目标在哪。 只有恭喜夸赞的话不绝于耳。 揉了揉被各种香水刺激的鼻尖，牧羽收回视线，去外面透气了。 说起来，这扬宴会上还有一个剧情点:沈旭然自导自演从楼梯上滚落，被沈母周茉着急忙慌送去医院。 虽然沈威留下来镇扬子，但整这一出，谁还能再说恭喜？ 看出沈家主忧心忡忡，纷纷告辞离开了。 这扬欢迎会，盛大开始，无疾而终，成功被破坏。 【主人，你不在里面等着吗？一会沈旭然就要摔下来了。】 一个火焰形状的红色光团飞了出来，声音是属于机器的冰冷音，正是牧羽的系统001。 “宴会中途才摔，现在刚开始，急什么。” 举办宴会的地方是在沈家的住宅，说是住宅，跟庄园没什么区别，占地面积非常大。 适合散步，就是有点黑。 拿出兜里的手电，牧羽沿着小道走着，经过观景桥，路过秋千椅，脚步猛然停住。 【叮！任务目标黑化值上涨20%，目前67%。】 【叮！任务目标黑化值上涨7%，目前74%。】 【叮！任务目标黑化值上下降15%，目前59%。】 【叮！任务目标黑化值上涨21%，目前80%。 】 【叮！！】 自动设置的系统提示音蓦然响起，升升降降升升降降，始终没有停下。 无比刺耳。 001是第一代高智能系统，功能齐全，性能强大，却是个胆小的系统。 此时缩到牧羽肩膀后，低声询问:【主人，为什么黑化值一直上涨？】 牧羽点了静音，看着不断刷屏的黑化度，最后维持在98%，眉头皱起。 突然爆升黑化度，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牧羽看了眼腕表。 此时距离宴会开始不过才20分钟，沈旭然提前实施计划了？ 不对，就算提前实施了计划，沈让的黑化度也不该升的这么快。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牧羽转身向来处折返，没多久，碰到了其他宾客。 他们显然刚从宴会出来，讨论着里面发生的意外。 跟他们擦肩时牧羽听了几耳朵，沈旭然确实提前摔下来了，人已经被送去医院。 至于其它的，没有异常。 宴厅门口，沈威正在那里送客，牧羽避开人群进去，里面的宾客少了很多，大厅都空旷下来。 他拿起酒杯掩饰，自然绕了一圈，没有看到沈让的身影。 “定位目标位置。” 【叮！定位目标位置需扣除30点积分，是否确认？】 “确认。” . 鹅卵石铺成的小道干净整洁，两边种植的花花草草长势很好，随着夏日晚风轻轻摇曳，香味扑鼻，生机勃勃。 一片绿意丛中，站着一个人， 一动不动，仿佛跟这片安静的后花园融为一体。 他扫视着四周的景象，面无表情。 熟悉，太熟悉了。 他曾在这里居住了三年，又在两年后，亲手毁了这里。 本该不复存在的扬景，为什么又再次见到？ 他垂眸看向自己的掌心。 这上面没有爆炸时的烧灼痕迹，没有狰狞的伤疤，自己的右腿依旧完好。 在记忆苏醒的时刻，这扬熟悉的宴会已经给了他答案。 可是真的无趣，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不是吗。 于是他决定帮沈旭然一把，将他叫到楼上，亲自结束了这扬宴会。 他像上一世那样来到后花园，当时的心境已经忘却，这一次只有满心的疑惑。 他不明白，为什么回到了13年前。 他的人生没有遗憾，没有冤屈，也没有不甘。 该报的仇已经报了，厌恶的人也得到回报，而他，也从那座无人的山峰坠落。 彻底结束了一切。 为什么会回来？ 今晚的月色很好，照亮了大地，也照亮了沈让，可惜无法给他个答案。 任由夜风微拂，沉静的四周蓦然响起脚步声。 沈让回头，看见一个男生。 年纪不大，身上穿着精致的礼服，是来参加宴会的宾客。 视线上移，看到他陌生的面孔，沈让微妙一顿:“你是谁？” 牧羽好像刚发现他，面无表情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我叫牧羽，来参加宴会的。只是，我好像迷路了。” 牧羽的重点是最后一句，既解释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又能展开接下来的话题。 但显然沈让的重点在前半句。 牧、羽。 他的声音缓慢，让人听不出情绪:“我没有见过你。” “刚才在宴厅里我看到你了，虽然隔得有些远，但我知道你是沈叔叔的儿子对不对？” 枝头的叶片悄然落地，眼前的人毫无反应。 牧羽一噎，老实回答:“我是牧家的，排行第三，牧铭轩是我爸。” 沈让盯着他，眼神在昏暗之下一片平静，被盯着的人只感觉刺骨。 空气再次陷入沉寂。 在这道穿透力极强的眼神中，牧羽背脊微弓，下意识戒备起来。 不对劲的感觉更加强烈。 任务者的身份不存在于这个世界，都是随机捏造出来的。 为了提前打好基础，从诞生时就会进入世界，等待着剧情线开始。 他没有崩毁抽取的人设，也没有任何泄露身份的举动，不可能被发现问题。 一旁浮现的光屏上，鲜红加粗的黑化度触目惊心。 这过高的黑化度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崩溃，沈让看上去却异常平静。 平静到诡异的地步。 第3章 被替换的豪门真少爷3 【检查出哪里有问题了吗？】 001是牧羽的伴生系统，配合的非常默契。 它身上的火光微灭，对结果很是匪夷所思:【扫描了三次，不管是身体数值还是精神指数都很正常，没有任何问题。】 任务者出现的世界处于封闭状态。 除了剧情中存在的穿越和重生，其它情况下不允许这种非可控因素存在。 因为一旦发生，可能会导致时空局在小世界中泄露。 骤时触发世界保护意识，任务者会被强制弹出世界。 不仅任务失败，再倒霉点，还会在弹出时被这股能量攻击。 所以别说什么波动，就是相似的变化都会引起警报。 并且在世界意识察觉前，系统先一步捕捉纠正。 现在既然他和001还好好在这里，也没有发现异常数据，那就不可能是穿越或重生。 牧羽沉吟片刻:【时刻观测着沈让数值波动。】 虽然原因不明，但黑化度突升是事实，濒临界限点，小世界随时可能会崩塌。 需要谨慎对待。 【好！】 后花园四处都有庭灯，为了营造了温暖安静的氛围，是暖黄色的。 不算很亮，但足够看清楚人脸。 即便如此，牧羽手里依旧拿着一个手电筒，白光强烈，在黑夜中无比显眼。 沈让看了片刻:“为什么拿着手电？” 这是很随便的一个问题，牧羽却解释的很是认真。 “我曾经被绊倒过，从那之后就带着手电，这样看的更清楚。” 避免刺到人的眼睛，光束始终照着地面。 纤长的指尖摩挲过灯壁:“如果你觉得太亮，我关掉它。” 目光扫过他的指尖，沈让的视线重新回到他的脸上。 唇红齿白，肤色白皙。眼尾微挑，本该魅惑，眼神却是清澈明亮的，多了份纯真。 漂亮，却也给人一种一板一眼的感觉。 气质很干净。 “不用。” 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在一切都熟悉的情况下是那么陌生，陌生到突兀。 沈让开口:“我带你出去。” “好。” 沈让说完之后转身向前，牧羽跟在他的身后，逐渐跟他并排:“听沈叔叔说你考上了A大？” “我也在这所学校，等到开学就大二了。” “学校里有4个食堂，靠近教学楼的小食堂最好吃，可是每次人都很多……” 身后的这个人很啰嗦，一直没有停下说话。 沈让盯着前方的白光，从这些话中，捕捉到这人的信息。 牧羽，19岁，A大化学系，宿舍C区21栋3楼。目前来看，性格单纯，对人不设防，什么个人信息都往外吐露。 有点自来熟。 至于他所表露出来的真实性，有待考证。 喷泉向前直走20米，就是宅院大门。 将人带到附近后，沈让返回宴厅。 里面的宾客已经走完，沈威站在门口，手机屏的光照在脸上，面色不算好看。 注意到沈让后向这边走过来。 他似乎有话要说，后者却没有看他，脱下外套向屋里走去。 被沈威从身后叫住:“阿让，我们谈谈。” 不久前，沈威和妻子周茉结束了一通电话，得知旭然的诊断结果已经出来，左腿骨折，身上不同程度的擦伤。 唯一庆幸的是不算严重，现在已经从昏迷中苏醒。 也正是因此，才得知了他从楼上摔下来的真正原因。 阿让？ 多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 沈家人对自己仇恨的眼光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沈让相信，如果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会奋不顾身扑上来，扒他的皮抽他的筋，碎尸万段也不够解气。 他没有停下，指尖扯松了领带:“如果你想谈沈旭然是怎么从楼梯上摔下来的，可以去查监控，而不是问我。” “我让管家调查了监控，当时确实——” “确实只有我们两个人在那里。” 沈威的话还没说完，被沈让直接打断。 18岁是一个微妙的年纪，少年向成人过渡的阶段。 还没有完全成人的成熟，尚且带着稚嫩青涩。 然而沈让从小性格沉稳，更遑论糟糕的经历，稚嫩青涩在他身上是不存在的。 他没有拥有过童真，也没有过温暖，只有沉着和掩盖其下的尖锐。 如今带着未来的记忆和阅历，整个人仿佛被韬光打磨的玉石，更加深沉。 是习惯性的锋芒内收，但不经意流露出属于上位者的气势，依旧让人不容小觑。 在沙发落座，沈让面色平静:“所以呢？” 这副从容到理所当然的模样和姿态，成功让沈威愣住。 眼前这人还是原来的样子，可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又有哪些不一样了，莫名给人一种威压感。 沈威不自觉皱了皱眉:“旭然说是你推的。” “你不是看过监控，还问什么。” 沈让站的角度正好背对着监控，手被挡住，根本没法看清他究竟有没有推人。 所以，沈威才来问。 “我想听你怎么说，如果有误会可以及时解决。” 哪来的误会，他和沈旭然从来不会有误会。 沈让:“他现在怎么样了？” 沈威眉宇间涌出心疼:“左腿骨折，刚打上石膏，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沈让的声音带着惋惜:“才骨折……” “……”以为沈让担心弟弟伤势的沈威。 瞧着他漠不关心甚至幸灾乐祸的模样，眉头又紧皱了起来:“他是你弟弟。” 沈让眸光平静，缓缓开口:“是不是别人不知道，你应该清楚，还是你什么时候背着妈生了个私生子。” 沈威是沈氏集团总裁，有权有势，谁敢在他面前放肆？ 猝不及防听见这混账话，还是出自自己孩子的口，气的脸色发青:“你胡说八道什么，这就是你的家教吗？！” 这声音掷地有声，余音绕梁。 沈让发出一声呵笑，听不出什么情绪，却分外扎耳:“没错，这就是我的家教。” 沈威喉咙一僵。 心里的火气就好像被冷水兜头泼下，呲一声全灭了。 话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此时动了动嘴唇想要挽救。 尚不待他开口，就听沈让继续道:“还有更难听的，你想听吗？” 钟家那个酒鬼可真是立大功了。 沈让从小被他辱骂到大，如果沈威需要，他能说一个小时绝不带重样。 听了沈让的话，沈威本就不顺畅的气息更是一口气哽住。 上不去下不来，直堵在胸口，久咽不下。 屋内的佣人不敢看主家的热闹，唯恐被盯着不顺眼，一个个垂着头，恨不得埋进衣领中。 连大气都不敢喘，本就轻手轻脚收拾残局的动作放的更轻。 四周安静异常，仿佛连空气都停滞下来，只剩摆钟嘀嗒嘀嗒的声音。 第4章 被替换的豪门真少爷4 索然无味。 沈让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 他向楼梯口走去:“如果没事，我上去睡觉了。” 擦肩而过时，听到沈威粗重的呼吸声，脚步一顿。 他想，这个时候的沈威至少是在乎他的，即使出于愧疚，即使不多，那么，他也应该给予些回馈。 于是沈让侧目，真心奉劝:“爸，早点睡，小心中风。” 前一句让沈威的面色稍缓，最后一句让他气的头脑发昏:“你、你说什么？” “否则瘫在床上，吃喝都没人伺候。” “沈让！你——” “我上楼了。” 善心发表结束，沈让道:“晚安。” 他的身影在二楼消失，留下沈威站在客厅，望着楼梯口久久未动。 最后深吸一口气在沙发上坐下，眉头紧拧。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刚回来的时候虽然不亲不热络，但至少有礼貌懂规矩，让人省心，哪像现在。 简直就是不孝子！ 沈让的睡眠不好，这一点没有随着回来而改善，反而加重了。 屋里一片漆黑，看不清手指。 可他清楚的知道沙发摆在哪里，电脑桌的大小，书架上摆着哪些书。 他一本一本回忆着，在后半夜终于睡着，曾经发生过的、还没发生的事在梦里不断循环。 糟糕透顶。 之后再睡不着，起来之后打开电脑，散发蓝光的屏幕中，代码不断浮现。 直到天明，进度条正在缓慢前进。 沈让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洗漱后拿着杯子下楼。 走到楼梯处，看到客厅沙发上坐了个人。 白色T恤，浅蓝牛仔六分裤。 左手腕上戴着一块运动手表，打扮干净舒适，正专注看着电视。 沈让认出他就是昨天那个男生，牧羽。 眉头不禁皱起。 似乎听到脚步声，牧羽侧目，看见沈让后站起身，对他摆了摆手，说了句早上好。 沈让早已经收回视线，径直向厨房走去。 早上9点牧羽就准时到了这里。 得知沈让还没从卧室出来，怕打扰人休息，阻止了保姆上去叫人的举动，一直坐在沙发上等待。 现在已经10:41分。 牧羽跟在他的身后，见他倒了一杯水就要离开厨房:“你不吃早饭吗？” 厨房很干净，在一旁的恒温箱里有煎好的鸡蛋、培根，面包和牛奶，明显是给他准备的。 可是沈让瞧都没瞧一眼，显然不打算吃。 牧羽收回视线，看向他:“长期下来对胃不好。” 一天一夜就短暂休息了一个小时，身体发出抗议的信号，额头的青筋直跳。 沈让心下不耐，喜怒却不行于色，开门见山问:“你来干什么？” 牧羽:“我来是感谢你昨天帮忙带路，我——” “不用。” 面无表情吐出两个字，没有再听他继续说下去，绕开人向楼上走去。 身后的脚步声一直跟随，在楼梯拐角处沈让停下。 牧羽也跟着停下，好奇抬眸，对上沈让回头的视线。 黑沉沉的不带任何情绪，却像冰河之下隐藏的暗流涌动，刺骨而危险。 让人不寒而栗。 他警告的意思显而易见，牧羽自然感知到。 不管按照人设还是现在的局面来看，他都不应该死缠烂打。 但没办法，谁让沈让的黑化度已经99.99%了。 没错，99.99%。 昨天晚上11点，牧羽已经睡着，被黑化度下降的提示音吵醒。 还来不及反应，黑化度再次上升，甚至到达99.99%。 不知道沈让那边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再上涨这个世界就完蛋了。 世界崩塌，任务者和系统都会面临惩罚，还有巨额罚款。 虽然对骨灰级元老的牧羽来说不算什么。 但积分可都是自己一个世界一个世界攒下来的，没必要花的就不花。 黑化度越高危险程度越大，牧羽不想被抓住任何刻意接近的马脚。 他本来打算缓些天再制造偶遇，但偏偏沈让的黑化度马上要爆表。 无法再等。 两人视线相对，一道死寂渗人，一道略显呆板，释放着友好的信号。 被扎到般，后者坚持了几秒就率先移开，看见了沈让眼下的青黑。 很明显，过分高的黑化度给他造成了很大影响。 这人的睡眠并不好，即使他表现的很正常。 牧羽再次开口，语气真挚:“我是真的很感谢你。” 沈让不相信。 “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定定盯着牧羽，说出的话意味不明，却又意有所指。 好像在问后者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又好像在问更深的背后。 沉甸甸的。 牧羽心底又涌上怪异的感觉。 暂时压下，他解释:“昨天你帮了我，虽然不知道你怎么想，但我认为我们很聊得来，而且还是未来的校友。” 他捏了捏手指，似乎腼腆开口:“我确实有个目的……可以跟你交个朋友吗？” 聊得来？ 是啊，没有任何人的附和，都能说一路不带停歇，只要这人想，跟谁聊不来？ 沈让身边有贪他钱财的，有想要他技术能力的。 还有愤恨他、厌恶他、嘲讽他、想让他去死的，就是没有想跟他交朋友的。 而面前这个人却说要跟他交朋友？ 沈让嗤笑。 “好。” 他倒要看看，这个上辈子不存在的人，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眼底混杂着的讥讽寒光，随着沈让转身上楼被遮的一干二净:“我一会下来。” 这话是拒绝人再继续跟着。 牧羽得了准话，很是识趣，也没有窥探别人卧室隐私的兴趣，转身坐回客厅沙发。 看着电视，神思发散，回想着刚才的事。 沈让同意的时候，黑化值下降了5点，这是好事，但每当想起这人深不见底的眼眸，总有种被人扒皮的感觉。 他问意识海里的001:【沈让的数据有异常吗？】 【没有，一切正常。】 001目睹了全程，很高兴:【他的黑化度这么高，没想到这么好说话。主人，我们的任务更进一步了！】 更近一步吗？ 只看现在，黑化值下降，确实如此。 关闭面板，牧羽让001继续盯着，看见沈让从楼上下来。 第5章 被替换的豪门真少爷5 牧羽拿起一旁的遥控器递过去，表示自己看什么都可以。 后者没有理会，连余光都没有一个。 坐下后就闭上眼睛，鼻梁高挺，侧脸的线条冷漠，气质疏离沉稳，任谁看都是个帅气的小伙子。 可是牧羽知道，一旦他睁开眼睛，那过黑的眼球和逼人的视线会让他整个人变得不好接触。 明明年轻，却给人一种摸不透的感觉，始终跟人隔着一层。 牧羽收回手，把电视的声音调低一些。 片刻后，视线再次从屏幕偏移，悄然打量着这人，带着些探究。 客厅里，字正腔圆的播报声音不断响起，讲解着最近发生的新闻热点。 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声音。 直到中午，跟着沈让走到餐桌旁，牧羽回头，扫视一眼。 自从来到沈家，除了园子里忙碌的佣人，没有看见除沈让外的任何主人，整个屋子显得空荡荡的。 “沈叔叔和叔母不回来？” 沈让:“不回。” 今天周末又不用上班，就算有紧急文件处理，也不可能俩人都不在。 牧羽可没有忘记，昨天沈旭然自导自演从楼梯上摔下去的事，现在两人齐齐不在家，无非上医院瞧人去了。 豪门是非多，盯着的眼睛也多。 他们如此做，先不提外人知道了怎么个想法，单说家里佣人，看见主家如此厚此薄彼，也会跟着倾斜。 尤其在沈让和沈旭然的矛盾爆发出来之后。 这份偏心会被无限放大，给前者带去多少麻烦。 收敛思绪，牧羽没有多问，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转开了话题: “管理这么大的公司应该很忙。我爸妈也是，每次联系都是在不同的地方，别说瞧见人，话都说不了几句。” 跟沈家不同，牧家主营开发旅游业。 父母化身空中飞人，世界各地到处飞，一年都不一定见一次。 牧羽倒是有两个哥哥。 大哥结婚之后就搬出去住，二哥私生活丰富，不喜欢冷清，住在繁华的市中心，也就牧羽守着那个老宅子。 亲情淡薄。 父母商业联姻，各过各的，两个哥哥为了家产斗得不可开交。 当然，最后这两人谁都没有如愿。 原书里，沈家倒下之后，豪门贵族深感唇亡齿寒，联合起来打压冒头的男主安柏清，其中属牧家蹦的最欢。 所以，第二家被收购的，就是牧氏集团。 牧羽原本想借着机会跟人多多接触，哪怕什么都不干刷刷存在感也行。 奈何午饭后沈让就上楼去了，一直没有下来。 对方显然拒绝别人踏入自己的卧室。 牧羽就坐在沙发上等待，眼睁睁看着摆钟的镀金时针随着分针移动，最后停留在四。 又等了半个小时，二楼还是毫无动静，牧羽留下张告别字条后离开了。 卧室内窗帘紧闭，没有开灯昏暗无比，只有电脑屏幕散发着幽光，照亮前方人的脸。 沈让面无表情盯着屏幕，修长的指尖落在键盘，敲出一个个晦涩难懂的口令。 脑海里高速运转计算着数据，没有丝毫卡顿，指尖快出残影。 这是属于软件的开发前期，对沈让来说不算难，甚至没什么难度，只是琐碎的指令，无聊而复杂。 类似的任务他接了很多，因为现在他非常缺钱。 屏幕转眼被符号填满，随着回车键按下跳转，循环往复。 另一旁的台式电脑上，是沈家宅院的监控。 牧羽的身影在客厅停留，一段时间后伏在茶几上写着什么，最后起身走出房门，走出宅院。 沈让看过去时，入侵得来的监控画面已经没有牧羽的身影。 滑动滚轮，屏幕分化成无数个小格，一一扫过，这才关掉。 弹出背后的页面是一份详细的个人资料，从牧羽出生到长大，没有任何异常。 靠进椅背，沈让的视线在右上角的证件照停留，眸色平静，指尖不时轻点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后拉动鼠标，将资料销毁，继续刚才的软件制作。 楼下渐渐传来喧闹声，沈让充耳不闻，有人来敲门也没有理会。 直到把成品交给雇佣方，这才下楼。 已经是饭点，几张熟悉的面孔坐在餐桌前。 是沈家夫妻和沈旭然，他们一个小时前刚从医院回来。 原本热闹的声音随着他进来熄了火。 周茉是著名设计师，身上的衣服都是出自她自己的手，贵气而又温暖，很显气质。 似是觉得失态，她脸上灿烂的笑意微敛，放松的脊背挺直。 依旧是优雅的姿态，但克制了许多。 她柔声开口:“你醒了，刚才我让李姨上去叫你，没有听见声音，估计是在睡觉。正好，咱们快吃饭。” 沈让没有回话，垂眸拉开椅子坐下。 沈旭然悄然打量着沈让，突然开口:“哥，我回来了。” 他的声音带着小心，仔细听还有些讨好:“我没什么事，本来昨天就想打电话告诉你的，但是太晚了，怕打扰你休息就算了。对不起，害得你就为我担心了。” 随着话落，沈父三人的视线都移到沈让身上。 就见他置若罔闻，自若地吃饭，而餐桌因为没人回话陷入安静。 沈旭然眸底闪过阴沉。 昨天沈让把他叫到二楼，谁知道竟敢把他推了下去！ 虽然机缘巧合之下把这扬接风宴给成功破坏，但是，难道还要自己感谢他不成？ 要知道沈旭然本来只是想做个戏，装个晕倒就行了，哪至于伤这么重。 现在好了，从楼梯上直接滚下去，左腿骨折，身上多处擦伤，在医院住了一晚。 半夜被疼痛折磨醒了几次，他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 沈让啊沈让，还真是小瞧你了。 想是如此，沈旭然面上露出窘迫的模样，可怜巴巴地向身旁的父母看去。 眼底带着求救:哥不肯理我，帮帮我。 沈旭然不像沈家人长相出色，但从小资源顶尖，白白净净的。 加上唇边始终挂着笑，性格温柔又善良，很是讨喜。 到底是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投入了全部感情和关爱，养的又精又细。 现在这一闹，浑身是伤，脸上还包扎着绷带，叫沈父心里百般滋味，又觉得可怜又心疼。 如果换做是旁的任何一个人做的，就是有嫌疑也肯定要帮孩子出口气还回去！ 但偏偏，另一个主角是沈让。 第6章 被替换的豪门真少爷6 只是两个孩子到底没有太多接触，自然没什么大仇大怨。 唯一的矛盾无非是换养的事。 沈威知道，过大的家庭差距和小时候的经历，沈让难免不忿是正常的。 可这是他们做父母的欠了阿让，是他们没有看顾好孩子，是他们的疏忽，不是旭然。 这一切的一切不该怪在他身上。 既然旭然已经低下头示好，阿让也该有所回馈，兄弟两个就应该摒弃前嫌和和气气的。 叹了口气，沈威开口:“阿让，你弟弟在跟你说话。” 沈让没有理会，头都没有抬一下。 周茉斟酌开口:“阿让，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被问的人始终没有回话，气氛一时陷入凝固。 沈旭然捏着刀叉，面上失落极了。 强颜欢笑:“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甚至昨天还把我……我不怪你。只是，我们已经是兄弟了，应该和睦相处。” “我以前很羡慕别人有哥哥，你不知道你的回来我有多开心！但是也知道我对不起你，以后我肯定以你为先，你不要不理爸爸妈妈，他们会伤心的。” “不要乱认亲戚。” 沈让拿起手帕擦手，定定望去，语气平静的提醒他:“如果我没记错，你的年纪比我大。” 昂贵的长桌，两人坐在斜对面。 沈旭然对上沈让的黑眸，被刺的呼吸一滞，只觉得背后发凉。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的话，捏住刀叉的手瞬间攥紧，指尖发白。 察觉到沈让的针对，周茉及时开口调和:“阿让，昨天在宴会上已经说了，你和旭然现在是双胞胎，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血缘并不能证明一切。” “你说的没错，血缘并不能证明一切。” 沈让把手帕叠好放在桌上，反问:“那你们把我找回来干什么？” 周茉解释:“你是我们的孩子，我们怎么能看着你吃苦却——” “天下吃苦的人太多了，孤儿院里到处都是。既然血缘不能代表一切，你们为什么不把他们带回家。” 沈让:“以沈家的财力，别说一个孤儿院，全世界孤儿院的孩子都能养活得很好。” 周茉噎住，又觉得难以置信。 因为这是自从沈让回来，第一次反驳她，面上的神情是这么冷漠，让人不敢相信。 “沈让！” 沈威看见妻子怔神难过的模样，低声呵责:“你就是这样跟你妈妈说话的？” 周茉按住他，看向沈让，只觉得喉间哽塞:“你在怪我和你爸爸把你弄丢了，对吗？”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想着他这些年过得日子糟的罪，怎么会不心疼？ 她捂住胸口，满面苦涩:“这一切我们也不想，我们也是受害者……但是究其原因，是我们太过疏忽，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 小人防不可防，尤其是身边的小人。 沈让最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在这一点上没有怪过他们。 但就像他们固执的认为，沈让始终在意并揪着这一点不放一样。 他们也永远不愿意探究和相信，他和沈旭然关系僵硬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没什么好聊的。 沈让起身:“我上去了。” 沈旭然的视线在几人身上徘徊，眼神微闪，叫住他:“哥，是我不好……如果我的存在让你觉得难受，我还是离开好了。” 沈让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好像在看小丑:“好啊，现在就走。” 沈旭然没想到这人装都不装，本来要出口的话一堵，脸色青黑。 偏偏沈让继续道:“忘记了，你还从来没回去过，需要我告诉你钟家的位置吗？好歹是你的亲生父母，一面都不见可怎么行，要知道他们天天、月月、年年念着你，见到你，一定会非常高兴。” 此时沈让多漠然冷酷，沈旭然就有多无助可怜。 瞧着前者咄咄逼人的模样，周茉眉头蹙起，不敢置信:“阿让！昨天你爸爸说你变了我还不相信，可是现在，你现在怎么变成这副样子？！” 这是充满了失望和不解的眼神，足以戳破人心。 沈让静静与她对视。 “所以？” 这副不知悔改的模样让周茉胸口一梗。 手臂被沈旭然扶住，对上后者担忧的眸子，周茉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 耳边传来他懂事的低声劝慰。 再看沈让，周茉只觉得一股火涌上心头，是恨铁不成钢: “你明明知道钟家都是什么人，怎么能让旭然回去受苦？你们和平相处不好吗？难道你自己淋过雨，非要让别人也尝一尝滋味才高兴？” “有什么不可以。”虽然这样远远不够，但也不错。 可惜，钟家人根本不舍得动沈旭然，这可是他们的独苗苗，谁敢招惹可是要跟人拼命的。 而沈家也不会同意沈旭然回去。 沈让插兜而立，被顶灯刺的眯了眯眼睛:“废话说完了吗？” 见周茉只喘粗气不说话，嗤笑一声，转身离开。 上楼时，身后传来女人的抽泣和另外两个安抚的声音。 沈让回到卧室，背靠着门，屋内一片漆黑，只有电脑屏幕散发着幽幽蓝光。 他的视线毫不留恋，直接掠过，盯向窗户的方向。 仿佛要刺破黑暗看见窗帘之外，久久未动。 【叮！黑化值上涨5%，目前99.99%。】 此时牧羽正在品茶，听到这个声音，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 “沈家又对沈让干什么了？” 他辛苦一天好不容易降下来的黑化值！ 这个答案在第二天得到揭晓，沈旭然从医院回来了。 再次拒绝保姆上去叫人，牧羽坐在沙发上，拿出挎包里的书。 没错，为了避免像昨天一样等待的无聊，牧羽带了几本书和试题来，此时刚好用上。 只是不同于昨天的安静，今天身旁多了个人。 得知他是来找沈让的，沈旭然话里话外试探着他们怎么认识、关系怎么样、都说过什么，不动声色上着眼药。 虽然可以做到听而不闻，但专注时耳边的声响不断，难免会烦。 第7章 被替换的豪门真少爷7 把笔稳稳放回书页。 他像昨天一样站起身，向这人摆了摆手:“早上好。” 殊不知，他这一板一眼无比认真的模样让旁边沈旭然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他跟这人说了半天，不是敷衍就是一声不吭，沈让出来就这副样子？ 沈让可真是好本事，这么快就拉拢了一个人。 心内冷呵，随着沈让走近，沈旭然好像被欺负一样垂下头，小声打着招呼。 想起昨天的争执，虽然怕人生气，但还是开口劝道:“哥，爸爸妈妈也是关心你，你不要跟他们怄气，这样他们会伤心的。如果非要怪，就怪我好了，都是我惹你不高兴。” 他说的情深意切，后者却连看都没看他，陷在沙发里闭目，眉宇间透着些阴翳。 牧羽发现他眼下的青黑更深了，一看就知道又没睡好。 身为任务者，牧羽穿梭各种世界扮演各种角色，拥有超绝的睡眠能力，即使是野外沙漠也能及时入睡回血。 他从来没有失眠的经历，但是知道睡不好的滋味，失眠只怕会更加难受。 一旁的沈旭然还在继续说话，牧羽轻抬食指制止了他:“沈让应该很困，我们不要出声。” “……” ？ ……牧羽刚才说什么？ 叫他不要出声？？ 哈！沈旭然都想笑了。 沈让算什么东西，困不困关自己什么事！ 困死最好。 这样也不至于抢走自己沈家少爷的身份，抢走原本属于自己身上的所有注视！ 还有牧羽，牧家三个孩子，大哥二哥一个比一个卖力，一个比一个强，有这两人在，家产哪有他这个老小的份？ 不想着怎么获得家业，怎么找到有用的助力，还有闲心操心别人！ 烂泥扶不上墙，如果不是听说他来找沈让，自己根本就不会理他。 蠢货一个。 懒得继续待，沈旭然心内满是不屑，转身离开。 噪音消失。 牧羽重新翻开书，专心致志看了起来，不时拿笔在旁注解勾画。 屋内开着冷气，酷暑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身上，不再热烈，反而变得温暖怡人。 耳边是书页间歇翻动和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柔媚、舒缓、平和。 大抵沈让也是这么觉得，系统提示音蓦然传来。 【叮！黑化度下降2%，目前97.99%。】 牧羽落笔的指尖一顿，侧目看去。 光与暗的光影分明，划下的界限仿佛天堑，在沈让胸前分割。 光斑在他手背上肆意起舞。 被大量阳光笼罩，这无疑是温暖的。 他却好像一棵枯竭的树木，身上透露着冰凉和死寂，隔绝着一切，毫无生气。 中午吃饭时，沈氏夫妻回来了。 牧羽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但能敏锐觉察出气氛的微妙。 当然，是针对沈让。 他们面对沈旭然时就没有了这份别扭，自然很多。 又是夹菜又是笑谈，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而沈让坐在一边，被巧妙排除在外，显得格格不入。 这个时候他还没有经历后来的种种，是在乎亲生父母的。 面对这副扬景，心里应该不会好过。 沈让正专心吃饭，碗里多了一道菜。 侧目看去，对上牧羽清澈的眼睛:“这道莴笋好吃，你尝一尝。” 没等人回复，牧羽又夹了几道，专门挑的镇静安神的，有助于改善睡眠。 菜品丰富，他夹的起劲，突觉背脊一凉。 倏然抬头，对上沈让沉静的眼眸。 牧羽:“……我用的公筷。” 说完拿筷子的手一转，菜拐了个弯落到自己碗里，埋下头老实吃饭。 两人的动静不大，但在餐桌之上还是非常明显，成功吸引了另外三人的注意。 周茉笑了起来:“小羽要是喜欢经常来，让李嫂给你做。” 牧羽不挑食，也没有特别喜欢的，对此点了点头，道:“不知道沈让喜欢吃什么。” “他不挑食。” 说着，周茉给沈让夹了一道菜，带着歉疚。 孩子被换这件事是个刺，对自己是，对沈让当然也是，昨天是她太过感性了。 总归是他们对不起孩子，才让他流落在外，学到了一些坏毛病。 之后好好教就是。 周茉笑了起来:“记得你刚来的时候很喜欢李嫂炖的乌鸡汤，来阿让，多吃点。” 眼见着他们其乐融融，沈旭然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艳羡。 “牧羽哥，你和哥关系真好。” 001忍不住道:【主人，沈旭然怎么阴阳怪气的。】 “茶喝多了。” 关系好这件事，身为当事人的两个人都不知情，他倒是说的笃定。 不过牧羽知道，沈旭然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过是想装个可怜，顺便内涵一把沈让：宁可跟刚认识的外人玩，也不跟他这个名义上的弟弟处好关系罢了。 似乎没有察觉随着这句话僵住的气氛，牧羽很有责任感地回答。 “因为我和沈让是未来的校友，身为学长，自然要对学弟多关照一些。” 说着，牧羽看向沈旭然，面上是疏于关心的羞赫:“还没来得及问，听说旭然你的成绩一直很好，是不是也考上了这所学校？” 这话可是往沈旭然肺管子里戳了。 他的成绩在贵族圈里称得上优异，但A大可是世界有名的顶级学府，无数人才聚集。 凭他的分数想要够上有些困难。 好在他背后还有沈家，只要相差不大，他就能轻易说服父亲让他走个后门。 谁知道半途杀出个沈让，一下子打乱了所有计划！ 那阵子他忙着维系感情，唯恐被赶出沈家，哪还能在这个档口开口要求什么？ 更可恶的是，这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找回来的人竟然考上了A大，父母对他赞不绝口！ 可是，就算考上A大又怎么样，能代表什么？ 就像牧羽，只知道念书刷题，还不是书呆子一个！ 沈让也一样，最后只会是白费功夫。 一旁的沈威道:“旭然考上了C大。” C大比起A大来逊色许多，但也是有名的学校，绝对不差。 沈威没察觉到沈旭然的古怪，很为自己的两个孩子骄傲。 “两所学校都在帝都，虽然不在一个区，但也不算远，以后你们能经常约着见面。” 他还准备说什么，被椅子后退的声音打断。 第8章 被替换的豪门真少爷8 见沈让起身，周茉一怔:“你就吃这些？” 沈让没有理会，说完之后径直走出餐厅。 “我也吃好了。” 似乎没察觉到餐厅僵硬的氛围，牧羽放下碗筷，紧随其后离开众人视线。 跟沈让走到一起。 “早上我来的时候听见修剪枝头的工人说，小花园的玫瑰全都开了。” 没有收到回复，牧羽继续道:“上次去的时候只开了一部分，这次全都开了一定很漂亮。” 身边这人再次将他无视。 眼见着楼梯愈来愈近，牧羽快走几步，挡住了沈让的路。 没办法，他必须阻止这人上楼，否则进了屋里又是一下午不出来。 这个做法到底有些冒犯，身为好学生的牧羽显然是第一次做。 只见他心虚地动了动指尖，小心询问:“可以带我去看吗？” 拦住人时，牧羽踩上了楼梯，回头的视线刚好跟沈让平视。 也叫后者清清楚楚看到他的眼眸，清澈透亮。 里面倒映着照进窗沿的光斑，被瞳孔折射出绚丽的光。 沈让终于明白这人身上呆呆的气质是从哪里来的。 不只是刻板的行为举止，还有他眼眸中展现出的，属于他本人的坦然，和顽固。 沈让侧靠在扶手柱上，给出了合理的解决办法:“自己去。” 牧羽:“我不认路。” 沈让:“可以问路。” 牧羽张了张唇想说什么，就听对面这人继续道:“沈家的佣人不可能怠慢客人，会很乐意带你过去。” 理由被一一堵住，牧羽没了话，他站在原地，单方面陷入了僵持。 沈让没有说话，黑沉的眼眸就这么盯着牧羽。 看着他眨下的眼睫，悄然投来的视线，发现目光相触后的尴尬颤动。 沈让缓缓移开视线，眼帘微垂，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一起散步是朋友之间的乐趣。” 牧羽:“我想和你一起。” 听到这话，沈让讥讽般扯了扯嘴角。 他眼尾睨向牧羽，之后转身，向屋外走去。 牧羽跟在人身后，一出门，夏日的热浪扑面而来。 吹了许久冷气，猛然嗅到自然风混杂着叶片的味道，清新纯净，令人神经不由自主放松。 沿着鹅卵石道走着，牧羽的视线拂过四周绿植: “以后你去我家吃饭吧？” 沈让的声音叫人听不出情绪:“哦？” 吃个饭太压抑了。 沈旭然总是刻意刷存在感，装模作样，一开口都是软刀子。 明明只是吃个饭而已。 沈让的日子真不好过，而这种环境还要再呆三年。 如果牧羽能拉着人去自己家里吃饭，就代表着沈让能少接触沈家，多接触自己。 这于培养感情和减少黑化度都有帮助，一石二鸟。 虽然知道两人刚认识不久，大概率不会被答应，牧羽还是这样问出来了。 给出的理由是礼尚往来。 果然，沈让拒绝了。 前面是一道拱门，穿梭过时，牧羽看着这人的背影。 是高大的，肩膀开阔，身姿挺拔，周身气质沉稳，仿佛能撑起一切。 阳光肆无忌惮泼洒大地，触目所及，周围全部都是亮的、洁白的。 沈让也是，但总让人觉得他周边是冷的。 阳光给他身边镀上光圈，却始终无法穿透，给这人染上一丝温度。 不管是幼时艰难，保护被打的母亲，在人渣爹手下讨生活。 还是得知真相备受打击，孤身一人来到全然陌生的地方，碰到种种恶意和伤害。 亦或者是未来大难不死疯狂的反击，沈让都足够勇敢，且愈发强悍。 但是。 牧羽本来想问，你开心吗？ 接着一想，谁家开心黑化度能飙这么高，简直就是一句废话，于是咽了回去。 住宅离小花园不算很远，思绪间没多久就到了。 园子里的花开的正好，全部沐浴在阳光之下。 红的、粉的、白的、黄的，扑鼻的全部都是花香味道。 确实漂亮。 牧羽嗅了嗅一旁的花枝，余光看到什么后，眸子一顿。 “你衣服上有只蜜——”蜂。 ‘啪！’ 两者声音重叠。 前面是牧羽的说话声，后面是驱赶蜜蜂的手被沈让挥开。 几乎下意识的动作并没有收敛力道，牧羽只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块坚硬板砖砸了。 四周本就安静，此时两人对立而站，谁都没有开口，空气仿佛都凝固下来。 似乎被这不同寻常的气氛感染，蜜蜂应声远走。 掩住尖锐的视线，沈让垂眸，首先看见的是牧羽的眼睫，又长又密，半遮住清亮的眸子。 再往下，后者捂着被挥开的手，隐隐看到下面红了一片。 短暂接触的地方好像还能感受到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这让沈让狠狠皱起了眉头。 忍了片刻，转身，离开了这里。 【叮！黑化度上涨2%，目前99.99%。】 牧羽:“……” 牧羽都想吐血了！ 从来没有一个任务这么曲折蜿蜒的离奇，他折腾了几天，黑化度不仅没有下降，反而上升到了99.99%。 刚才那一下碰到了手上的麻筋。 等劲头过了，牧羽放下手，看向天边的太阳眯了眯眼睛。 沈让是个私人领地意识很强的人，卧室门也不让人随便靠近。 而刚才，只是不到1秒的触碰都让他感觉到排斥。 又或者再严重些，是厌恶。 这没什么，毕竟黑化度在那里摆着，任何违反他意愿的事都可能会变成强烈的催化剂。 但是， 这是单单针对牧羽还是所有人？ 如果只针对他，情况可能会有些麻烦，如果是针对所有人…… 沈让开学之后可是要住宿舍的，这样怎么住宿舍？ 答案在开学时得到解答。 牧羽没想到他竟然出去租房子了。 因为入学前的军训，两人已经好些天没有见面，牧羽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开学。 有些意外，又在情理之中。 自从任务者开始介入剧情，难免会引起蝴蝶翅膀。 如果不管怎么努力都跟原书一模一样，那才真是白费功夫。 总而言之，算是个乐观的消息。 而且暑期一个月的努力不说多可观，绝对没有白费。 至少牧羽拿到了沈让的联系方式和课表时间。 此时离上课还有30分钟，大早上的教室空空荡荡。 只有一个人坐在后排，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像往常一样把早饭放在他手边，牧羽没有出声打扰，在旁边的空位上落座，顺着这人的视线看向电脑。 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字符和缩略图，随着指尖敲下页面快速变幻跳转。 沈让之前的生存环境，除了上课，压根没摸过几次电脑，绝对是个电脑小白。 现在才开学不到两个月，就已经如此娴熟，简直得心应手。 眼眸微动，牧羽起先还看着屏幕，后来目光落在这人修长的指尖上。 第9章 被替换的豪门真少爷9 带来的疼痛始终折磨不知道最后恢复到哪种地步。 而现在，没有任何疤痕，根骨分明，指尖翻飞，灵活无比。 谁能想到这双手在不久将来所带来的价值，根本无法估拟。 未来一骑绝尘的佼佼者…… 实力强大，思维敏捷。 多么惹人垂涎，但在对手阵营，却让人又恨又怕。 身为主角背后最核心的力量，安柏清能走到巅峰，他功不可没。 屏幕上蹦出正在加载的进度条，牧羽衷心称赞:“你很厉害。” 过长时间盯着电脑，趁着空闲，沈让闭上干涩的眼睛休养，声音轻描淡写。 “老师留下的实操作业，上过课的任何一个学生都能做得出来。” 牧羽不置可否。 “还是很厉害，我上学期的计算机选修课就挂了。” 说到这牧羽顿了顿:“如果有不会的可以问你吗？” 进入学校大门，直走20米处会看到一面榜单墙。 这是优秀人才榜，上面除了本校名人，还会张贴优异学生的照片和介绍。 牧羽榜上有名，从没有下去过，甚至在此基础中名列前茅。 沈让每次出入路过，一眼就能看见，成绩绝对的优异。 挂科。 这在他身上是不可思议的。 沈让:“每个学期都可以重新选课，为什么不换一门擅长的。” “就差5分，”牧羽的声音里带着惋惜:“再来一次总会考过去。” 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亦或者跟他无关，沈让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嗯’？ 这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 根据这些日子的接触，牧羽能够笃定是后者。 但还是露出一副雀跃的样子:“你同意了？” 加载完毕的提示音传来，沈让重新投入制作。 “不会就去问老师，这是小学生都知道的事，他的办公室就在教学楼。” 屏幕蓝光折射在沈让眼眸之中，侧颜显得更加锋利。 牧羽两只胳膊叠放在桌子上，侧目看他。 “以后你的早饭我全包了，不会随便打扰你。” 自从上一次触碰到他惹来那么大反应，牧羽就刻意注意着距离。 两人中间始终隔着一段安全且舒适的距离。 牧羽不会冒然打破：“你想吃什么发个消息就行。” 牧羽的宿舍离食堂不远，每天早上给人带饭很是顺路。 而且他自己也要吃，买双份罢了。 沈让的脑子就好像一台缜密机器，盯着电脑飞速运转也不耽误一心二用。 这些日子以来，类似的事还发生过很多。 牧羽总是执着于让他答应做一些事，好像真的把他当成朋友一样，做一些朋友应该做的事。 就比如现在，像正常朋友一样，我给你辅导，你包我的早饭。 至今为止，沈让没有在这人身上发现任何企图和欲望，也想不到他接近自己的目的。 真的如他所说，想跟自己交朋友？还是掩盖的太好。 成绩优异，偏偏计算机挂科，还是容易拿分的选修课，实在太巧了。 但这是上学期发生的事，那时候他们还不认识。 沈让提醒:“你已经包揽了我的早餐。” 牧羽后知后觉点了点头:“是哦。” 这还是他锲而不舍被无视了一个月才终于让人接受的。 牧羽想，自己还可以给什么？ 能给的很多，但沈让不一定接受，这人的喜好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牧羽在旁抓耳挠腮，临近上课前，沈让同意了。 看在早餐的份上。 . “牧羽，你去上课啊？” 每个专业的学生不总是四的倍数。 牧羽所在的宿舍是拼成的，化学系学生只有他一个。 冯晨远下午没课，原本正在打游戏，看见牧羽拿着书准备出门，出声问道。 牧羽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对。” “你去哪儿上课？” 牧羽看了眼时间:“下午是理论课，在A区教学楼。” 冯晨远应了一声: “下周计算机选修课，咱俩一起去。” 冯晨远学的是建筑专业，平时除了制作草稿图作业和游戏使用电脑外，对此兴趣并不大。 这次开学提交了选修课之后，他又突然更改换成了计算机。 简单聊了两句，牧羽出去了。 今天的课只有两节，下课之后还早，他没有回宿舍，向另一边走去。 经过转弯时，眼光不动声色偏转，瞥见了一个人影。 个子不高，眼睛里闪着精光，非常眼熟。 是冯晨远。 【他在跟踪你。】 显而易见。 001匪夷所思:【他为什么突然跟踪你，以前可不这样。】 “以前沈让也不在这里上学。” 【你是说……】001恍然大悟:【沈旭然！】 冯晨远每次见到牧羽去找沈让，眼睛都亮了，明显是沈旭然的眼线。 只是没想到，沈让没有住校，眼线安插到他身边来了。 大课间，沈让正站在走廊吹风，牧羽走过去跟人聊了起来，远远看去气氛很是和谐。 实际上是牧羽在说，沈让听着，偶尔回几个字节。 一个叶片落下，沈让闭合的眼睛半睁开。 视线微转，目光精准定在墙角，让冯晨远吓了一跳。 赶紧躲在拐角墙壁后，心脏扑通直跳。 他有些怵这个人。 有一次他跟沈让走了个对面，擦肩而过时，这人压眸瞥来一眼。 是极其轻描淡写的一眼，但是眼睛黑沉沉的，落在身上仿佛千斤重，让冯晨远呼吸微窒，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怪渗人的。 他原本以为自己跟踪的事情被发现了，回去之后坐立不安。 但是还好，风平浪静，这人没再注意他。 拿起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冯晨远没有再呆，顺着楼梯下去。 似是被风吸引，牧羽眼眸微动，拐角的地方已经没有人在那里。 虽然这个人的跟踪对他造成不了什么影响，但是被监视的感觉真让人喜欢不来。 是周五下午。 牧羽从教学楼回来，刚推开宿舍门迎接他的就是一个大力砸来的黑影。 半开的门快速闭合，门内发出‘哐’的一声。 牧羽这才重新打开门，看见在地上躺尸的沐浴露。 抬眸，是冯晨远带着怒火冲来的身影。 “你找我辅导员了？” 他的胸腔不断起伏，咬着牙脸上满是愤怒。 不想被他飞出的唾沫溅到，牧羽向旁避了一步，只是被堵住去路，索性靠在墙角。 “是。” 本以为他不会承认，没想到这么坦率。 冯晨远噎了一瞬，接着就被他轻飘飘的态度刺激，心内怒火更甚。 猛然抬手攥住他胸前的衣襟: “你他妈的凭什么这么做？！” 这动静引得宿舍另外两人看了过来，围过来分开两人，询问什么情况。 第10章 被替换的豪门真少爷10 “同住一个宿舍有点摩擦不是很正常？结果就这么阴我！” 这一顿颠倒黑白，混淆是非。 “我只是发现一件事。” 走到桌前，牧羽摘下背包，把电脑和手机的蓝牙连接，点开了视频。 这是一段监控录像。 屏幕上是教室走廊，牧羽拿着实验器材走过，身后除了分散的学生，还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赫然是冯晨远，正在跟踪牧羽。 这个视频冯晨远在辅导员办公室看过一遍，没想到牧羽这里也有，一时间面色难看。 见气氛僵住，一位戴着眼镜的舍友开口:“牧羽，你是不是误会了？” 能考上A大的学生成绩自然不用说。 随便拎出去都是个人才，备受艳羡。 然而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里面人才济济，想要不被落下需要更加努力。 可惜大学生活不像高中时刻有人监督催促。 扑一自由，很多人神经都松了下来。 有人因为差距越来越大破罐破摔。 有人被花花世界迷了眼睛。 放弃的人越来越多。 当然，有人放弃就有人坚持，这两种人互不理解。 这位室友就是后者。 每天恨不得睡在题海里，实在想不到谁会有这闲工夫搞跟踪？ 他道:“也许是巧合。” 牧羽被跟了一个多月，这种视频很多，于是一划拉，一划拉，一划拉，成功堵住这位舍友的嘴。 没看他涨红的脸，牧羽有些迷惑: “我的东西丢了，去安保室查监控看能不能找到，没想到发现了这个秘密。” 牧羽问:“你跟踪我干什么？” 冯晨远冷笑:“我只是好奇你去哪，我们都是校友能干什么？” 牧羽思索片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正常校友不会跟踪别人。” 个傻逼玩意，冯晨远只觉得荒唐:“那你至于捅到辅导员面前吗！不能私下解决？” “谁知道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看着他的眼睛，牧羽合理分析:“你跟踪我就可能跟踪别人，这是潜在的危险，我细细想想，还是需要告知辅导员，提前杜绝的好。” 冯晨远好像活吞了一百只苍蝇。 都是学生他能干什么？ 不过是帮着沈旭然盯梢而已，其它什么都没干！ 牧羽倒好，又是不可告人的目的又是潜在危险，简直杞人忧天！ 还直接捅到辅导员那里。 冯晨远攥紧双手，想一拳打向这个人，让他满地找牙。 但是他不能。 刚被辅导员传唤过，如果再打人，牧羽肯定还会去告状 到时候惩罚绝对不止调换宿舍那么简单。 但别想着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背地里敢跟他玩阴的，这个仇冯晨远记住了，等过了这阵风头走着瞧！ 只怕牧羽还等不到那个时候。 沈家是帝都响当当的家族，真正金字塔顶尖的豪门世家。 人脉、金钱、地位，随口一句话就能改变别人的命运，谁不想巴结？ 牧羽得罪了沈家少爷，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冯晨远突然呵笑一声。 眼神幸灾乐祸，对上牧羽平静的神色，往地上啐了一口。 还不知道自己得罪了沈家人吧。 “我就等着看。” 一把推开挡路的室友，冯晨远开始收拾东西。 这下带着发泄和快意，丝毫没有收力。 李斌被推的歪斜出去，眼镜后的瞳孔微缩，心跳停滞，下一刻被人扶住胳膊。 牧羽:“没事吧？” “没、没事，”李斌后怕的站直身体。 扶了扶眼镜，想着自己刚才还帮冯晨远说话，不禁面红耳赤:“谢谢。” “没事。” 毕竟这事跟李斌无关，完全是被迁怒的。 没再看他，牧羽坐到桌前写完一份实验总结报告、做了三张卷子，这才拿过桌角的电脑。 计算机选修课是今天上午，牧羽复习了一遍学习内容，记下了几个难点，周一下午放学后就去找了沈让。 这人说到做到，就算此时在忙，抽空也会给牧羽讲困惑点。 因为真的很快。 计算机就好像属于这人的领域，太过专业，一针见血，几句话的功夫就结束了。 冯晨远莫名找来时牧羽刚从教室出来，站在走廊等沈让。 “牧羽！” 一阵急促的脚步伴随着大叫惹得他侧目。 看着这人从身后跑来，妄图推攘自己。 一看就来者不善，001挡在牧羽身前：【主人，他想干什么？】 “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将火焰抓在手心，牧羽不着痕迹往旁侧了一步。 冯晨远推了个空，向前踉跄几步。 他猛然折身，指着牧羽吼:“你把那事告诉谁了？啊？你都告诉谁了？” 牧羽听的云里雾里:“你说什么。” 冯晨远不知是气的还是一路找人跑的，直喘粗气。 “别在我面前装傻，现在整个建筑系都知道我跟踪你，你敢说这个事情不是你散播的？” 牧羽这才明白过来，还是上回那事。 “不是。” 那天动静闹得不小，又是休息时间。 牧羽刚走进去还来不及关门冯晨远就冲过来，外面围观了不少人。 对于牧羽的否定，冯晨远压根不信。 “不是你为什么会散播出去？少在这装模作样，我原本没想跟你计较的，你为什么一直逼我？！” 一不是牧羽让他跟踪的人，二不是牧羽散播的消息。 冯晨远自己不关门，说话恨不得掀翻房顶，引来众人围观，现在来这兴师问什么罪。 牧羽：“本来就不是我。” 按人设和经历来说，这个世界的牧羽没有武力值，但误打误撞的躲避反击却可以随时出现。 所以，当冯晨远恼羞成怒面目狰狞靠近时，牧羽心绪没有丝毫变化。 而这副不知所谓的模样简直让冯晨远恨的牙痒痒。 他咬牙切齿，满脑子都是牧羽逼他的，都是牧羽逼他的！ 抬拳就要挥去。 牧羽背脊已经靠墙，只需向旁躲开，这人就会重重捶到墙上。 或者出腿绊倒，促使这人额头撞墙，怎么都够他疼一阵。 虽然牧羽现在更想做的是干脆利落把人一脚踹飞。 正想着，冯晨远身子蓦然消失，‘扑腾’一声，狠狠砸到了地上。 “……” 太好了，有人帮他这么做了。 第11章 被替换的豪门真少爷11 沈让穿着黑色外套，显然刚从班里出来。 他将拉链拉起，平静的丝毫看不出来他刚踹了人：“走吧。” “嗬，嗬嗬——” 冯晨远是被从侧面踢开的，只觉得腰都要断了。 整个人呼吸不畅，撑着身子坐起身时还有些懵。 下意识摸向刺痛的脸，再拿下来时手心都是血。 他瞪圆眼睛看向来人，身子直接僵住—— 沈、沈让！ 如果是牧羽他不怕。 因为他早就摸透牧羽是个只知道看书做实验，亲密朋友都没几个的软柿子。 但是沈让，身高最少190，光身高体型就足够将他的气焰压下去。 更别说这人周身萦绕的气扬，处处透露着不好惹。 粗重的喘气声都熄止了。 下一刻就对上沈让居高临下睨来的眸子。 黝黑冷寂，平静到漠然。 勾了勾肩上的背包带，沈让面无表情看着冯晨远:“不要挡路。” 冯晨远连忙避到一边，扯动腰侧疼的面容扭曲。 然而那两人早已远去，将他无视了个彻底。 胸口起伏不断，抬手猛然砸在墙壁上。 欺人太甚！ 他家里做点小生意，是不能跟沈家比，但也从来不缺钱。 学习在高中名列前茅甚至还考上了A大，简直光宗耀祖！ 虽然进入大学，他引以为傲的成绩变得平庸，甚至越来越差。 但从小在学校也好，在家里也罢，什么时候都没有受过气，更别提挨打。 如果不是想趁机搭上沈家这艘大船，卖沈旭然个好，跟踪人这种事他绝对不稀得干。 平时他不敢轻易打扰沈旭然，就是传牧羽两人的踪迹也是发信息，现在顾不上了。 他一定要让这两个人完蛋，一定要让他们完蛋！ 他气的眼睛通红，翻出兜里的手机，找到通讯录一个号码，直接打了过去。 光晖是帝都知名的高档会所。 装修豪华，服务上等，任凭一楼音响震天，三楼包厢门一关，安静异常。 里面也开着音乐，激情四射。 昏暗灯光下坐着十几个人，都是跟沈旭然一个圈子的，身份非富即贵。 服侍的人自然清楚，笑语晏晏，或清纯，或火辣，小心给他们添着酒，不停往人身上偎去。 “自从上次接风宴，这都几个月了，旭然你哥连个面都不肯露。” “是啊，要不是当时那个宴会，我都怀疑是不是有这么个人了。聚会不去，会所不来，商业酒会上也没见过他，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呢。” 沈旭然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酒杯，嘴角的笑容柔和:“我哥跟咱们不一样，他学习很忙，哪有空闲时间。” “得了吧，别给他找借口了，这都开学俩月了一点时间都挤不出来？” 沈旭然有些惆怅:“他平时不回家，连我也很久没见过他了。” 这事在扬的人都听沈旭然提起过，没想到沈让这么有种，直到现在还不回去。 不知道的以为学校跟沈家隔着十万八千里。 四周静了一瞬:“沈叔怎么说？” “劝也劝了，说也说了，只是我哥他一直不愿意听，一言不合就吵起来，我们没办法，只能尊重他的意愿。只是……” 沈旭然摇了摇头，一言难尽。 能让沈旭然头疼成这样，不难想象当时的扬景有多激烈。 众人相顾一眼，暗道这外面养大的就是不亲。 更别说那次旭然莫名奇妙从楼梯上摔下来，就算他给对方留脸面没有直说，沈让也绝对脱不了干系。 在扬的人谁家没个私生子私生女，兄弟姐妹关系微妙的很。 虽然旭然和沈让是双胞胎，但是情况又不一样。 18岁才见面，关系能好到哪去？ 要说起来，他们当然是跟从小一起长大的沈旭然亲。 虽然顾忌着沈让是好友的哥哥，说话不便直白。 但印象不好，又让朋友委屈，夹枪带棒却少不了。 沈旭然似乎没有发觉，偶尔回上几句，相聊甚欢。 看见桌上手机震颤，沈旭然坐到角落沙发，接起了电话。 听着那边人的声音，沈旭然眸光不明，拨了拨刘海。 “是吗。” “没错，我跟踪的事情整个专业的人都知道了，现在不止搬宿舍，还要被通报批评！以后档案上都要被记录。” 冯晨远的声音逐渐委屈:“沈少，沈少你要帮我做主。”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做主？” 提起二人，冯晨远嗓音里的怒火压都压不住。 “沈让和牧羽太过分，沈少您动动手指就能碾死他们，何必让他们继续蹦跶的这么——” 还没说完，只听到对面传来一声呵笑。 “你口中的沈让是我哥，我只是念哥心切想得到些他的信息，你干了什么？现在还想让我收拾自己亲哥哥？” 冯晨远愣住了:“……什么？” 沈让是沈旭然的哥哥？ 沈旭然叹了口气:“兄弟和睦的事被你做成这样……还有牧羽，你真应该庆幸自己没有打到他，否则牧家知道了不会善罢甘休。” 被接连冲击，冯晨远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他知道沈旭然没必要骗他。 可是…… 谁能想到，谁能想到？ 牧羽平时穿着简单，性格安静，冯晨远根本没放在眼里。 顶多以为他和自己一样，不缺钱而已，谁能想到他竟然是牧家的！ 如果早知道，他怎么会舍近求远，凭白得罪那么多人。 冯晨远脑子里瞬间空白。 也不管对面那人听到这接二连三重磅消息的瞠目结舌和慌乱，沈旭然自顾道: “你的确应该道歉，这样也是便宜你了，以后不用再联系我。”一点小事都做不好的废物。 挂断电话，沈旭然眸光轻蔑。 眼前蓦然出现一个烟灰缸，沈旭然的视线顺着胳膊向上，看到一张布满讨好的笑脸。 是酒店的服务生。 沈旭然拿着酒杯的手抬起，直接泼了上去。 “你吓到我了。” 服务生怔住，又听到沈旭然的话，连忙解释:“我是看您自己在这儿，来服务您的，我不是故意想吓您，我——” 打断服务生语无伦次的话，沈旭然抬了抬下巴:“倒酒。” “是是是，沈少，我再给您添一杯。” 拿下唇间的烟，沈旭然看着这点猩红，按在了服务生裸露的手腕上。 第12章 被替换的豪门真少爷12 烟头的温度滚烫，落在皮肤仿佛能听到被烧灼的声音，更别说薄弱的腕部。 服务生额头涌出汗水:“不、不会。” 烟头逐渐熄灭，服务生小心将其接过放到烟灰缸里，递上酒来。 沈旭然没有接，只是看着对方悬空着，因疼痛而颤抖的手，扯平嘴角。 就是这样。 一个卑贱的人就该以卑贱的姿态活着，他高兴时给个好脸，不高兴时就乖乖匍匐在地。 不该凭空出现，试图抢占别人的资源。 “赏你了。”拂了拂衣摆上的褶皱，沈旭然泰然起身，走回包围圈。 如果强要冒头，就别怪别人对他不客气！ . 虽然牧羽心里依旧诧异沈让会出手帮他。 但不得不说，那一脚踹的甚得他心。 将一切不该暴露的情绪掩盖好，牧羽面上是感激和后怕。 “还好你及时出现，不然我就要被冯晨远揍了。” 并肩走在校园里，牧羽侧目道：“谢谢你帮我。” 沈让不是第一次看见冯晨远，也知道他在跟踪牧羽，至于谁派来的他一清二楚。 牧羽不明目的的接近他，被沈旭然误会盯上是必然。 沈让不想管，也不需要管，只要牧羽离他远点，沈旭然自然不敢动他。 他只是放任自流，顺便看能不能抓到什么尾巴。 答案是没有，甚至这人连发现被跟踪都是一次意外。 相比牧羽的热切，沈让的情绪没有丝毫改变，甚至称得上冷漠：“别自作多情。” 作为被窥探的其中一员，沈让什么时候动手，什么地方契机动手，全看心情。 今天冯晨远太吵了。 而跟踪者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应该做好一切暴露后需要承担的风险。 面对这直白的话，牧羽没想那么多，因为这人出手是事实。 哪怕是顺便一脚，自己这段时间的存在感都没白刷。 他挠了挠脸侧，没有反驳，抿唇笑道：“我请你吃饭吧？” “不需要。” 沈让这人软硬不吃，想干的不想干的，谁都不能左右。 对这人可以试图说服，听不听不一定，但一定不能以硬碰硬。 而且比起花里胡哨，对方对真诚的接受度更高。 这对牧羽来说很简单，因为自己不会伤害沈让，这种相处方式对他来说还更轻松。 牧羽分寸拿捏的很好，沈让不至于接纳他，但绝对不会厌烦。 否则哪怕他身上背着宝藏、身怀着惊天秘密。 后者也不会让他近身。 站在校门口看着沈让的背影远去，牧羽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在回宿舍之前，他要给那个想打自己的人套个麻袋。 牧羽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哪怕身在拯救部。 可时光漫漫，他经历太多世界，见过太多人，计较太多于他自己不利。 架不住总有些人上赶着找事。 譬如冯晨远。 牧羽原本不打算追究他为了利益跟踪泄露自己踪迹的事。 结果对方屡次得寸进尺。 那迎面砸来的沐浴露瓶子、不分青红皂白的推攘和殴打，换成任何一个普通人都要被得逞。 牧羽又不是神龟，忍着白白受欺负。 不是想‘切磋’吗，这种天气，挑个没人的地方，最适合了。 风声呼啸，擦过的湿巾被扔进垃圾桶。 按照剧情，沈旭然抓沈让把柄不到，会故意制造把柄，致力于将人毁掉。 第一个要毁的，就是沈让的名声和正常生活。 冯晨远是放出的第一炮，之后只多不少，甚至不能称之为恶劣，而是卑劣。 牧羽早就做好准备，时刻注意着舆论和动向，打算将一切扼杀摇篮。 但奇怪的是，直到期末考结束，一切都是风平浪静的。 没有一丝不好的消息、找事的人也没有出现，校园生活非常平静。 倒是沈旭然厮混的照片和聊天记录出现在C大学校论坛。 不知道谁干的，引起轩然大波，最后被沈家压了下去。 但是信息可以删除，势力威慑可以堵住流言传播，吃瓜群众热烈的心可堵不住。 学校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身边异样的眼光让习惯装模作样的沈旭然难受不已。 整个人周身气息沉沉，可把沈父沈母心疼坏了，提前给他办了休假。 “天天待在家，打算养蘑菇吗亲爱的弟弟。” 寒假在家，牧羽正坐在沙发上陷入思绪，被一道男声打断。 这是牧羽二哥牧伏，脸上总是带着风流的笑。 进屋后脱掉羽绒服，里面穿着一件单薄的休闲衬衫，领口敞开三个扣子，自若走到橱柜前拿了瓶红酒。 他坐下，手搭在沙发背上:“明天哥带你去玩玩。” 大哥牧以安正巧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文件夹:“不要带阿羽去一些乱七八糟的地方。” 他丝毫不留情面，就差直说二哥经常去乱七八糟的地方，也是那乱七八糟的人。 牧伏勾起唇来，略显嘲讽: “我说带他去公司附近转转，哥你认为是什么。还是你以为，公司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 牧以安没有理他，在另一边的单人沙发坐下，看向牧羽。 “后天吴家小姐从国外回来，到时候你们约个时间见面。” 见面？ 不如直说相亲。 不，联姻。 牧羽:“我们又不认识。” “都是年轻人，见面聊几句就熟了。” 牧以安不以为意:“她看了你的照片，同意跟你见面，记住好好表现。” 那怎么不问问他同不同意？ “我才19。” “你们只是见个面，”不需要跟他说那么多，牧以安态度强硬。 “其他的事你不用管。” 说罢拿起手机，推过来一个联系人:“这是她的联系方式，现在就加，不要让女生多等。” 牧羽来这是完成任务的，不是相亲的，直接拒绝。 即便知道小弟的性格向来呆板又认死理，这声果断的拒绝依旧让牧以安眉头皱起。 语气严肃开口:“就算今年不加明年也会，就算不是这个人也会有其他的人，不要耍性子！” 见牧羽依旧执拗，牧伏乐呵呵道: “吴家小姐我见过，长得漂亮又有气质。比你大三岁，性格热情开朗，不像你这么闷，你们肯定聊的来，有什么可不乐意的。” 两兄弟从回来开始就不停呛嘴，这时候倒是意外和谐。 态度已经表明，牧羽懒得跟他们多磨嘴皮子。 之后任由他们怎么说，都跟个锯嘴葫芦一样，就是不松口。 见此，大哥二哥心里同时闪出一句话:一棍子打不出个闷屁。 也没指望说服人，就当提前打预防针，反正到了家里真正需要的时候，由不得他拒绝。 第13章 被替换的豪门真少爷13 “大哥，公司很忙吗？” 这个弟弟虽然性格死板，但也有好的地方，不争不抢，比起老二来讨喜不少。 牧以安揉了揉额角，难得露出些疲态:“西区的一个项目，跟进一下。” 瞧着他眼下的青黑，牧羽面色平静:“二哥，大哥都这么累了，你怎么不帮他分担一些。” “那也要人愿意。” 牧伏品着红酒，似笑非笑:“我盲目插手，别还以为我要‘谋权篡位’，是吧大哥？” 他说的内容恭敬，但话音里满是讽刺，两人之间的气氛骤冷。 牧羽再次被无视，旁观着这一扬没有硝烟的战争。 今天是除夕，按照规定本来中午吃了饭才能离开。 但是父母不在，牧家老大老二谁也看不顺眼谁，憋了一肚子火。 实在没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没多久就相继离开了。 保姆和仆人也被牧羽放了假，偌大的宅子里空空荡荡，只剩他自己一个人。 擦去窗户上的雾气，牧羽静静望向灰蒙蒙的天。 直到一片雪花从空中飘落。 “下雪了。” 几天前沈家人离开帝都，名义避冬，实则带着沈旭然去海边散心。 沈让没有跟着去，也没有返回沈宅，一直呆在出租屋里。 按理说他不住沈家是好事，对牧羽来说却有一个新麻烦。 在沈宅的时候自己还能去找他，两人待在客厅虽说各做各的事，至少能感觉到另一个人存在。 在出租屋就不同了，整个都是沈让的私人领域，牧羽是不被允许进去的。 他们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面，只能在线上多刷刷存在感。 拿起手机，给沈让发了个消息。 直到雪花在地上积淀，手机传来一声震动。 对于牧羽发过去略带惊喜的话和雪花图片，对方回复了一个‘嗯’字就没了下文。 真是一贯的风格，简单粗暴。 牧羽也简单粗暴了一把，直接给他打了过去。 那边似乎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牧羽听见键盘啪嗒的声音传来，很近，规律轻巧。 跟沈让待了一段时间，这声音都听习惯了，还挺放松。 对方的声音从音筒传来，毫不啰嗦，直入主题：“什么事。” 牧羽点了点头:“你中午吃什么？” 那边静了一瞬:“别告诉我你打电话来就为了这事。” “……” 如果只有有事才能找，那估计一年也打不了几个电话。 知道自己这么说，沈让下一刻就能挂电话。 于是问道:“今天是除夕，你包饺子了吗？” 当然这个问题也没好到哪去，沈让:“没事挂了。” “等一下。” 知道这人向来干脆，牧羽先一步出声:“我还有话要说。” 切换页面的间隙，沈让扫了一眼时间:“三分钟。” 为了显得正经，牧羽脊背挺直，声音无比郑重： “今天是除夕，按照传统，应该是一个团圆的日子。可我爸妈在国外忙工作，我哥他们有自己的事要处理，保姆和仆人都放假回家，现在宅子里只有我自己。” 沈让那边没有说话，似乎真的留给他发挥的时间。 玻璃的雾气再次升腾，牧羽指尖划过:“我想问，我可以去找你吗？” 鼠标挪动，屏幕上的箭头跟着划动，沈让扫了眼日历，确实是除夕。 不过跟寻常的日子没什么不同。 “自己找点事做。” 牧羽抿了抿唇，解释:“我有事，但今天不一样，今天是传统节日。” 耳边的声音带着特有的执着，沈让几乎能想象出他此时面上的表情： 呆板的、纯粹的，眼神认真，莫名的坚持。 沈让面无表情，毫无所动:“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该干什么干什么。 “……是不怎么样，”对面呐呐应了一声，再次传来的声音低了几度：“可是我想去找你。” 沈让：“你应该找点事做，而不是来找我。” 这话似乎把牧羽噎住，对面一直没再传来声音。 按断电话，沈让靠向椅背，盯着天花板，指尖轻敲桌面。 特殊节日被特殊的人赋予了特殊含义，这一天到来，人们抛弃烦恼，欢呼雀跃。 于是，这一天的特殊含义再次加深。 但沈让不一样，从他有记忆开始，就只有满屋颠倒的酒瓶、男人的暴怒和女人的哭嚎。 碎片、鲜血、疼痛，从来没有因为是哪一天而休止，甚至变本加厉。 牧羽将挂断的手机放下，看了眼时间，还真是三分钟。 看着主人被拒绝，001坐在茶几上摇头：【守时是个好习惯，可是这一次，如果任务目标不那么守时就好了。】 对于系统来说，数据是它们一切指令的根本，时间也是数据之一，很重要。 “想什么呢，”牧羽把手悬在它上方烤着：“守不守时跟沈让答不答应可没关系。” 沈让油盐不进，牧羽却不能坐以待毙一整个寒假不跟他接触。 时间总会淡化、抹去人的存在和影响，更何况他们关系本来就平常。 正思索着下一次的理由，手机蓦然传来一声震动。 牧羽低头，看见一个定位消息。 发来人是沈让。 后面紧跟着一条语音，随着指尖点下，平稳略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8栋21楼东，不管吃不管住，来的话帮忙带个打火机。” 牧羽直到屏幕暗下才回神。 这是什么？ 这是历史的一大进步。 好不容易等人松口，别说不管吃不管住，牧羽反包他的都行。 穿上外套，牧羽拿着伞出门了。 找到地址按下门铃，屋内的暖气随着门打开溢出，暖洋洋的。 跟外面好像两个季节，喷洒在身上驱走一身寒气。 沈让穿着宽松舒适的家居服出现在眼前，高大的身形投下一片阴影，是唯一的冷意。 四目相对，牧羽跟他打了声招呼。 沈让本打算转身的动作顿住，目光扫过这人:身上一个帆布斜挎包，手里拎着红色礼盒，还有几个大号购物袋，塞的满满当当。 “打算在我这摆摊？” 牧羽垂头看了一眼，有些赫然。 “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去超市买了些东西。毕竟过年，空手来不好。” 第14章 被替换的豪门真少爷14 说着，牧羽把手上的东西放下，从兜里掏出一个四方块递了过去：“你的打火机。” 眼前的人穿着松软羽绒服，拉链拉到最顶半掩住下巴，包裹的严严实实。 看来一路的风雪确实冻人，牧羽鼻尖眼尾微红，平时清澈的眼睛此时被刺激的水润润的，一动不动盯着自己。 双手举着，怎么看怎么呆。 没再多说，指了指衣架和鞋柜，沈让转身进屋。 牧羽收拾好后跟着进去。 客厅很大，窗帘紧闭，开着暖黄色的垂灯，不算亮，但足够人看清格局。 牧羽没有乱走，缓慢把购物袋放在茶几旁。 他出门有些急，没有戴手套，此时指尖冰冰凉凉，被冻得反应有些迟钝。 牧羽抚过，能摸到指节被购物袋勒出的痕迹。 耳边很是安静，他开口问:“我能打开顶灯吗？有些暗。” 屋里多了个人，这叫沈让心里有些烦躁，还有些闷。 他眉头紧锁，想扯一扯衣领，却没有动。 因为他现在更想做的是把人赶出去。 可同意的话是自己开口说的，人刚进门规规矩矩的，没有任何理由这么做。 跟牧羽隔着几米远站着，沈让听到他的问话，也没管哪个，直接按下身旁的一排开关。 ‘啪’的一声，屋内顿时亮亮堂堂。 留下一句自便打算回卧室，被牧羽拦住:“你吃饭了吗？” 现在已经是饭点，然而屋里没有任何开火的迹象。 沈让面无表情看他：“说了不管饭。” “8栋21楼东，不管吃不管住，来的话帮忙带个打火机。” 牧羽重复一遍沈让电话里的话，一字不落，瞧起来颇为郑重：“我都记得。” 牧羽能看出沈让不注重饮食，后来又发现他总是熬夜编写程序。 第二点也许跟他糟糕的睡眠质量有关，但合并起来，跟慢性自杀没什么区别。 沈让确实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我可以做饭。” 牧羽看向其中一个购物袋：“我买了很多东西，你喜欢吃什么？” 这人总是一副老学究的模样，说起什么来格外认真，就好像沈让想吃什么，他都会做一样。 沈让盯了他半晌:“你会做饭？” 牧羽点头:“会。” 沈让眉梢微动，示意人随便。 之后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这人起锅烧水，下了袋手工饺子。 “……” 接收到沈让的眼神，牧羽坐在人对面，握着筷子的手一顿，为自己正名:“其实我还会熬粥。” 沈让没有理他，吃过饭后把碗放进洗碗机里。 牧羽抱起沙发上的帆布挎包：“我进来的时候看到门口没有贴对联，正好我家里还有很多，都带过来了。” 他像献宝一样跟在人身后:“你喜欢哪一幅？” 沈让的视线微垂，看见这人边说话边拉开挎包拉链，露出里面红黄一片。 除了对联，还有一堆喜庆挂饰，塞了整整一包。 沈让：“……你真闲。” 牧羽不认同，轻声纠正: “这叫过节气氛，也可以叫仪式感。” 这些装饰牧家有很多。 别人送的、佣人买的、旗下公司和合作商成箱成箱运来的、还有牧羽自己买的。 牧羽挑了一些带来，不管沈让需不需要，图个喜庆是其一。 另外是想让他看看有没有顺眼的，能留下几个最好。 这样只要看见就会想起自己，相当于牧羽时时刻刻刷着存在感，能加深两人的羁绊。 只是不来不知道，牧羽四顾一眼。 沈让租的房子不小，家具齐全，交通方便，就是有一点。 太静了，没有丝毫人气，显得冷冰冰的。 不置可否，沈让向屋内走去。 牧羽看向他的背影:“可以挂吗，我不会乱碰东西。” 沈让的声音平静：“不行。” 牧羽比了根食指：“就一个。” 沈让连眼神都欠奉。 见他要进屋，牧羽转而问：“那对联可以吗？我贴的非常端正，牧家门口的对联每年都是我贴的。”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沈让算是看出来了，牧羽在家待的无聊，来他这可是找到事干了。 “如果把自己关门外，我不会给你开门。” 说着，身影消失在门后。 同意了。 牧羽站在原地，点开控制面板，上面的黑化度显示76%。 这是到目前为止他所有的努力成果。 沈让的黑化度奇高，防备心强、心思深且难猜，任务进程缓慢在所难免。 而且黑化度从一个月前就再没有变过，刚才吃饭时倒是降下来2点。 牧羽若有所思，打开手机，划拉着两人的聊天记录。 除了简短的聊天，就是一条条转账记录。 沈让跟他分的很清楚，买什么都要还回来，一点便宜都不肯占，包括这次。 这代表什么？代表对方随时能跟他划清界限。 还得继续努力。 要知道两人关系越好，对黑化值乃至沈让本人的影响越大。 将手机放到一边，牧羽认真挑了一副对联。 回来之后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没有乱碰乱走。 期间眯了一会儿，再睁眼天色已经快暗了。 冬天黑的很快，牧羽跟沈让说一声离开了。 他走的干脆，是想着有一就有二，第一次上门留个好印象，不耽误第二次造访。 可谁知道这个‘二’迟迟等不到。 年后这扬雪下来时，临开学还有一个多星期，清早醒来，银装素裹。 牧羽出门堆了个雪人，拍照给沈让发过去，下午到处化水，牧羽又拍了一张。 始终没有收到回复。 打开屏幕，聊天框最新一句‘太阳出来了，雪人快化了’。 这是牧羽发的，显示时间半个小时前。 再往上，是一些日常的事，全部来自自己，这人回复寥寥。 线上聊天都如此，更别提每次的借口上门，通通被沈让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照这惨淡的情况，这个寒假是没可能等到了。 屋内温暖，牧羽坐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看书，一旁的手机突然传来震动。 是牧羽的老师。 研究生实验小组有组员临时有事，请假回家，正是缺人。 牧羽成绩优异，老师得知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就联系了这个得意学生。 问他有没有时间过去帮忙。 第15章 被替换的豪门真少爷15 反正没事，牧羽想了想同意了。 而且学校离沈让租的房子不远，从东门出去步行大概十分钟，可比牧家宅子近多了。 只不过再近也没用，再次见面是开学那天。 冷清了一个多月的食堂再次恢复生机。 学生熙熙攘攘，交谈着寒假生活，大笑声不时传来，充满了青春气息。 牧羽看到沈让时，他正坐在一角。 拿着手机指尖翻飞给人发着消息，面色漠然，跟这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 避开来往的人群牧羽走过去。 带来了一阵风，裹挟着身上干净的气息，扑入对面人的鼻尖。 “等久了吗？” 实验刚结束，他一路跑过来的，气息还有些喘。 【叮！任务目标黑化值下降1%，目前75%。】 沈让抬了抬眼皮：“二十分钟。” 与其说他在等人，不如说在忙自己的事，在哪里都一样。 只是因为对方时刻念叨叮嘱他等自己一起吃饭的话，在这里停留多了些时间。 沈让的话音平静，能听出来并不在意，但到底是牧羽自己约的人，反而让他等了自己那么久。 “实验收尾出了点问题，”牧羽抿了抿唇，抱歉开口：“下次不会了。” 快速脱下外套问他想吃什么，就去给人打饭。 许久没有见面，牧羽没有丝毫陌生，反而更加话多，滔滔不绝说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一些事。 有的他在手机上跟沈让说过，有的没有。 不过都是些没营养的话，偏偏对方眼睛晶亮。 沈让坐在他对面，从这道清澈平稳的声音中，诡异的听出了重逢的喜悦。 吵，很吵。 想是如此，但没有打断，垂眸继续吃饭。 两人一说一听，气氛看起来很是和谐。 直到有人突然停下脚步:“牧羽？” 听到自己的名字，牧羽话音一顿，抬眸看见一个大高个站在身旁。 “秦学长。” “好巧，”秦凯峰眼眸带着笑意：“我还说请组员吃饭，结果实验一结束你就跑没影了。” 说着目光落在沈让身上:“这是你朋友？” 牧羽点头，向沈让道：“这是化学系研二的秦凯峰秦学长，也是这次实验我分到的组长。” “你好，”秦凯峰平时虽然也忙着实验，但毕竟身为组长，负责交涉的地方不少，有些不惹人烦的圆滑。 此时笑着伸出手：“你也是化学系的吗？” 替班的事沈让知道，也将牧羽口中的组长跟这人的脸对上号。 “不是。” 说完之后沈让就没再理他，似乎回一句就已经很给面子。 秦凯峰收回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他们小组有人临时有事回家，本来寒假人手就不够，这下又缺个人，实在忙的不行。 认识的同学回家的回家，在这的也各忙各的，只能求助导师。 牧羽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被摧残的头脑发昏，即使知道他才大二，但也松了口气。 本来想着让人打个下手，帮忙清洗调整器具就好了，没想到他这么稳。 基础知识扎实，实操上手快学的也快。 难怪那么得李老师看重，中间还专门跑过来看。 是个宝，是个宝。 就是性子有些呆，虽然挺健谈的，但也没见他跟谁特别亲，满心满眼的只有实验。 这次难得急匆匆跑出去，原来是跟朋友一起吃饭。 只是秦凯峰没想到，牧羽的朋友这么…… 说不上来，但一眼就知道不好相处，平静瞥来一眼，明明是仰视，愣生生让被看的人觉得低了一头。 虽然奇怪这两人怎么成为朋友，不过他也不会傻的问出来。 讪讪一笑，视线重新看向牧羽，跟他就最后的实验聊了起来。 难得见沈让一面，牧羽自己刷存在感还不够呢。 见人停不下来，指了指秦凯峰身后:“学姐他们在找你。” 秦凯峰回头看了一眼，连忙跟两人道别后离开了。 牧羽这才重新拿起勺子：“我没想到会碰到秦学长，他有些自来熟。” 不过开学之后同学都回来了，等到明天交接完就不需要牧羽再去帮忙了。 而他和沈让也恢复了之前的相处模式。 四月的天时冷时热，周三晚上刚下了一扬雨，第二天就放晴了，照在人身上暖暖的。 牧羽下午只有一节课。 下课铃响之后，他通常会继续留在教室写作业或者实验总结。 等到第二节课结束前十五分钟离开。 到沈让教室门口刚好下课，坐人旁边等他忙完再一起离开。 两人刚下楼梯，看到个不速之客。 沈旭然站在树下，一直盯着出口，此时瞧见两人，迈步向这边走来。 面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哪还见年前的阴霾。 他对牧羽点了点头，目光转向沈让:“哥，我给你发的消息没回，就擅作主张来学校找你，你可不要生气。” 被拦住去路，沈让缓缓吐出一句话:“就算你是狗，也要争当一只好狗。” 他的语气平静，却也因此显得更加尖锐，轻易就能刺破人的心弦。 沈旭然垂下的手骤然紧攥，面上肌肉微绷，掩饰的垂下眼睫。 “今天晚上回家吃饭吧，自从开学你就没回去过，爸妈他们很想你。” 沈让不为所动，插兜而立神色冷峻：“我不回去你不应该高兴吗。” “哥你说什么，我也很想你回去。”沈旭然豁然抬头道。 “而且妈妈生日快到了，总该一家团聚。” 下课时间早就过了，教学楼里的学生也早已散开。 只有零零星星路过的学生，似乎察觉到三人之间微妙的氛围，偶尔投来一个好奇的视线。 沈旭然敏锐捕捉，不放过任何一个抹黑沈让的机会。 嘴巴不停，诉说着自己对哥哥的思念，怕打扰他的踌躇还有委曲求全，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牧羽听的牙酸，心内暗诽把人叫回去能有什么好事。 拿着手里的书牧羽刚要说话，身旁的人突然开口应了:“好。” 牧羽眉梢微顿，转眸，看向沈让的侧脸。 夕阳余晖下，高挺的鼻梁遮下一片阴影，眼眸黑沉，让人看不分明。 “那就回去看看。” 牧羽问:“我跟你一起？” 沈让没有应下，只是道：“下次再请你吃饭。” 第16章 被替换的豪门真少爷16 沈让一上车就拿出电脑，不知道忙些什么，只可惜屏幕贴的防偷窥膜，怎么都看不清内容。 但见他指尖敲击，不时按下回车键，是在跟人聊天。 沈旭然眸光微顿。 女朋友？ 不，如果谈了自己不可能没收到消息。 那是谁？沈旭然眼中闪过思索，拿起手机让人去查。 打字的间隙他想，A大的课程很紧，如果是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最好。 这所学校是沈让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如果荒废了学业，自己会非常乐见其成。 到时候添一把火，看他还怎么傲！ 车内的寂静被沈旭然打破。 “哥，爸妈他们很关心你的，尤其是妈，我经常看见她坐在沙发上抹眼泪，我瞧了心里非常难受。” 沈旭然叹了口气：“我知道这话说出来不好听，但是必须要说。” “哥，就算你上了大学生活丰富多彩，也要多回家看看，哪怕一个星期回去一次，连电话都不打，爸妈他们真的很伤心。” 沈旭然此时多苦口婆心、懂事乖巧，沈让就有多顽劣任性、不明事理。 作为当事人，沈让头都没抬:“张叔，有灭蝇剂吗？” 车里每天都会打扫，别说苍蝇，就是灰尘都没多少，大少爷这么说，无非是在说小少爷…… 司机微妙一哽，红灯间隙他看向后视镜。 沈家两位少爷同坐后排，中间隔着巴掌远的距离，却像隔着沟壑，气氛很是僵硬。 和沈总去偏远县城找回沈让那天是张叔开的车。 第一次见到沈让时他正在卸货。 日头热烈，骄阳似火，就是站着不动也能出一身汗，更别说顶着太阳劳动。 不过，虽然他风尘仆仆，瞧起来倒很是精神，眼神清凌凌扫过来，一看就知道不是池中之物。 也确实如此。 能不被恶劣的环境拖累，顺利考上A大，的确心性强大，只可惜太过冷情，对沈家人不亲。 可这不是他一个司机能管的。 只是叹息一声造化弄人，装作没有听懂，小声回道:“没有。” 沈旭然冷冷扯了扯唇角。 沈让的意思他当然明白，但这正合他意。 如果前者不作威作福，怎么能让所有人看清他的真面目呢。 张叔是沈家的老人了，他会把今天的听闻全部说给沈威。 沈旭然嗤笑一声，打算加一把火，刚叫了一声哥，被陡然打断。 “再说一遍，我没有弟弟。” 沈让的声音不含任何情绪，让车内的空气骤冷:“不要自讨没趣。” 沈旭然眉眼一凝，笑不出来了。 沈家对外放出的消息是双胞胎，但他心知肚明自己跟沈家根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是个假少爷。 没有血缘羁绊，一切都是虚的。 他现在拥有的都是可怜、是施舍，随时都可能被收回。 要说沈旭然现在最怕的，就是这件事情泄露所带来一系列后果。 沈氏集团只能是他的！ 偏偏沈让总拿这个说事，叫他怎么能不恨？ 心里的火在烧，可他又怕沈让把这事捅出去，于是种种不快、愤恨、怨气都得憋着。 满心不甘，又怎么会甘！ 凭什么？ 凭什么呢？ 他觉得不公平，一个犄角旮旯来的垃圾，明明前18年在那里待的好好的，为什么偏偏要出来恶心人，简直碍眼至极！ 想到什么，沈旭然眼眸微闪，心内的起伏渐渐平息。 车窗微开，不时渗进新鲜空气。 沈让感觉到旁边那人隐晦尖刺的视线和逐渐平缓的呼吸，面不改色。 他把调试好的软件发送给雇主，之后切换页面，点开聊天软件。 这人的头像是一个黑色金字塔，备注只有一个字——安。 安柏清。 上一世沈让和他接触了十年之久，人品不错。 他一直说沈让是他的好兄弟，背后的依托之人，可沈让认为，利益伙伴形容两人的关系更为贴切。 他们本来应该在大二下学期认识，沈让提前了。 商讨着防护墙的要求和细节，三分钟后，沈让叉出聊天框，看到了牧羽发来的消息。 他点了进去。 『今天食堂煮的粥没有熟透，红豆还夹着生，幸好你没来。』 『饼有点咸，没有上次去的那家好吃，下次我们还去那家吧。』 『我路过操扬，一颗篮球从面前飞了过去……』 还有两分钟前的:『等你回来。』 【叮！任务目标黑化值下降4%，目前71%。】 【叮！任务目标黑化值上涨3%，目前74%。】 【叮！任务目标黑化值下降1%，目前73%。】 指尖在电脑旁侧轻扣，沈让眼眸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电脑陷入休眠，这才回神。 对于化学生来说，理论知识就是一切实操的基础。 所以大一课程更多的是复杂难懂的书面知识。 到了大二，实操变得更多。 牧羽经常泡在实验室，是实验室的常客。 按照往常，他会和沈让一起吃饭，跟着人到学校门口。 看着他离开后再返回实验室，直到晚上十点，回寝室洗漱休息。 但是今天沈让不在，牧羽吃了饭直接来了这里。 系统提示音响起时，他正拿着滴管往试管里滴，001坐在实验桌上正看着系统界面。 任务进度的向前让它一下浮到半空:【黑化度下降了！】 在管壁贴上标签，牧羽拿笔记录着变化和误差。 001看着那几个提示，不禁思索起来：【为什么一直起伏，会不会有什么变故？】 一碰到沈家就没什么好事。 黑化度会增高牧羽想到了，但起伏不定…… 牧羽把移液管垂直放入液体内，陷入思索。 沈家夫妻一开始对沈让不错，后者心知肚明是因为愧疚。 但他从小生活在暴力畸形的家庭中，这份弥补甚至比过去的所有温情都多。 他难道不曾被打动过吗？ 然而沈旭然敌视的行为愈演愈烈，沈家夫妻的百般偏袒维护也让这份期盼彻底消失，沈让开始远离沈家。 而现在，诬陷和伤害统统没有发生，反而沈旭然琐碎麻烦不断。 也许就是因为此，他才来不及找沈让的事。 这不代表他会放了沈让，只要得到松懈，必定会下手。 当自认万无一失时，为了不露出蛛丝马迹沈旭然会试探着一步一步来，就像书里。 如果他麻烦缠身呢？ 还有一把假少爷的刀悬在头顶，最稳妥的要怎么做。 他还能等到那个时间吗？ 第17章 被替换的豪门真少爷17 剩下的学生里，一部分正在沉心实验，一部分准备离开。 等同伴的同时，边聊天边刷视频，不时发出阵阵笑声。 牧羽放下手里的工具，打算给沈让打个电话，听到什么后蓦然顿住。 牧羽：“定位沈让位置。” 黄思思靠在实验桌旁刷视频。 这是一个电影解说，她之前看过，现在想起来依旧觉得奇葩。 刚打算跟旁边的女生分享，面前突然遮下一片阴影。 抬眸看去，少年身材清瘦笔直，穿着白色实验服，白炽灯光下好像镀上一层光圈，好看极了，仿佛画里走出来的一样，面色却很是严肃。 “牧羽？”她顿了顿，问：“你怎么了？” “刚才我听到哪里发生车祸，能看一下你的手机吗？” “这有什么，”黄思思很是爽快，指尖向下划，找到了刚才的视频。 “你说的是这个吧，就在市区里，也许是因为操作不当引起的，不过应该不严重。” 这是一个视频，想来录的人情绪激动，画面非常晃。 牧羽看向下面显示的位置——长柏溪大桥。 001的声音同时落下:【沈让在长柏溪大桥！】 黄思思正看着牧羽的侧脸，就见他神色一变，转身向外面跑去。 “哎，牧羽，”等她下意识追出去，已经看不见人影。 她呢喃不解：“发生什么事了？” . 长柏溪大桥是帝都一座古老的桥，存在了上百年，跟著名的A大离得不远。 牧羽打了个车就往那边赶，然而市区太容易堵车，还不如跑着。 任务目标的生命体征在来到这个世界初就会被绑定，系统随时监测着。 目前没有出现波动，代表他的生命好好的，别的就不一定了。 想到书里那扬车祸导致的后果，牧羽目光微凝。 赶到现扬，火光冲天，围观的人影憧憧。 牧羽快步跑过去：“里面的人出来了吗？” 路人看到牧羽一愣，显然也很懵：“不知道，我也刚来没多久。” 牧羽刚想冲过去，被人拦住：“你干什么，一会救援就来了，这会着火很危险的。” “我朋友在里面。” 见这人不肯让开，牧羽道：“我就是看看情况，不会进去。” 这动静让身边的人也注意过来，见他想往前走，跟着一起拦。 “那也不行，你进去只会多一个人受伤，还不如在这里等着。” “是啊小伙子，千万别冲动。” 原书里造成沈让重伤的是爆炸，现在还没发生，一切都来得及，牧羽必须去看看情况。 至于意外的后果他能承担，而这些没时间跟他们解释。 “哎呦快拦住他！” “小伙子这么想不开，等等救援就来了，你现在进去能干什么？” “知道你跟你朋友关系好，但他总不至于看着你因为他也遇——快快快大家拦住他！小孩子怎么那么不听劝呢？” 牧羽身形灵敏，奈何位置靠后。 前进路上都是人，一经呼喊全都扭过头来阻拦。 正准备挣开胳膊上的手，不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牧羽。” 侧目看去，一个人从桥头的树影下走出，路灯火光照在他身上，也照亮了那熟悉的脸。 牧羽的动作停下：“……沈让？” 身旁的人见他们认识，赶忙把牧羽推了过去，七嘴八舌念叨着离开。 沈让的视线停驻在牧羽衣服上：“你为什么在这？” “大桥发生车祸，我在同学刷的视频里看到了沈家的车牌，还以为你在里面……还好没事。” 话音刚落，牧羽脚下一绊，整个人就要摔倒。 沈让拽住他的胳膊，帮他稳住身形。 目光再次落在这人身上的实验大褂，上面来不及拍掉的灰色痕迹和破损更加清晰。 沈让：“手上的伤怎么回事？” 牧羽下意识看去，掌根处有一片擦伤，伤口细碎，还有小石头残留其中。 他指尖微蜷，血液尽数被掩去。 “在路上摔了一跤。” 没错过他遮掩的动作，沈让又想起他往火光里冲的模样，不禁皱起眉。 他想问牧羽为什么往火里冲？ 以为他在里面，所以要冲进去？ 进去之后呢，想做什么？ 知不知道车自燃之后会发生什么？他会有什么后果？ 可到最后，他只是问：“你的手电筒呢？” 这人随身带着个强光小手电，每次天色一暗就拿出来，现在天黑了却不见踪影。 在外套里。 进实验室前被牧羽脱下放在门口的柜子里，跑出来的急根本来不及拿。 提到实验室…… 牧羽：“我要回去了，实验楼马上锁门，我的手机还在柜子里。” 他想抽回胳膊，没抽出来。 抬眸看向沈让，牧羽的眼里带着迷惑，似乎在询问他怎么了。 随着救援车的赶到，人群四散开来，周围纷乱异常。 沈让神色不明，指尖微微用力，最后拉着这人向一边走去。 坐在药店门口的椅子上，沈让拎着药从里面走出来，无视牧羽要接的手，开始给他处理伤口。 牧羽颇有些受宠若惊。 抓了抓袖子，就听沈让问：“你是不是看不见。” 牧羽抬眸：“什么？” 清理完碎石，沈让拿双氧水清洗着伤口。 “总是拿着一把手电，一到晚上动作就缓慢，夜盲症。” 牧羽眉梢微扬：“我身边的人都以为我怕黑。” 沈让还是第一个发现的。 “为什么不说。” 看着棉签蘸取药水变成褐色，牧羽道：“轻微的，不严重。” 不知道完成哪个任务世界附赠的。 如果系统空间有灰，都该积厚厚一层了，还是整理道具库时发现的。 这东西太过鸡肋，在系统商城里购买还需要10积分。 想着下一次发现说不定什么时候，平白占个道具位置，牧羽干脆用了。 明明丢掉就好了，001看透一切：【说到底，主人你还是舍不得这10点积分。】 牧羽没有否认：“傻01，积分是要花在刀刃上的。” 001不明白：【可是因为这个你没少受伤。】 “任务时间太长，总要给自己找点乐子。” 至于现在，牧羽看着被包扎上绷带的手，算是收获奇效了。 第18章 被替换的豪门真少爷18 牧羽摸了摸兜，摇头：“没有。” “钱呢？” “只有十块，刚才打车花出去了。” 沈让颔首：“宿舍还有半小时关门，完全够你散着步回去，但你没有照明的东西，我也不会往相反的方向送你。” 牧羽愣住。 “除此之外，你还有两个选择。” 沈让站起身，垂眸对上牧羽茫然的视线。 “露宿街头，或者跟我回家。” 牧羽没想到，‘二’会在这一天突然到来。 这根本不需要选择，他跟沈让回家。 屋里依旧是原来的样子，牧羽站在客厅里，身上还穿着脏污的实验褂，一动不动。 茶几上放了两杯水，沈让靠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屋里很是安静，直到杯底触到茶几发出一声响，沈让起身向卧室走去，经过牧羽时停下。 “你打算在这站一晚上？” “我身上都是土，会弄脏……” 对上沈让的眼神，牧羽咽下铺垫，没再绕弯，直接道： “我想洗个澡。” 沈让：“我没拦着你。” 说完见牧羽没有动，沈让掀了掀眼皮：“为什么还不去。” 牧羽抿了抿唇：“我没有换洗的衣服。” 沈让沉默一瞬，转身走向卧室，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套衣服和被子。 “另一个房间都是杂物，不能睡人。” 牧羽知道，今晚他的归宿是沙发了。 沈让说完就进了卧室，牧羽拿着衣服走进浴室，洗澡的时候趁着检查了一遍身体。 虽然夜晚看不清路，但他的反应能力还在，当踩空楼梯摔下，牧羽及时调整了姿势。 作为缓冲掌根受伤，除此之外，也就只有下巴被枝杈划了一下。 难怪刚才沈让一直看。 牧羽摸了摸，确认不严重后没再管，转身出去。 将被子铺好躺在沙发上，他看着墙壁上的钟表，很快进入睡眠。 沈让正坐在电脑桌前，指尖噼啪敲击着键盘，面色冰冷，因为想不通的事而有些烦躁。 他盯着屏幕，操控着界面有条不紊不停跳转，最后挪动鼠标将文件夹发送到对方邮箱后停下。 他静了片刻，拿着衣服向外走去。 客厅的灯没有关，照亮沙发上平躺的人，双眼紧闭，呼吸平稳，已然睡着。 沈让没有看他，直接走进浴室。 他的动静不大，只是牧羽警觉惯了，尤其初到陌生的环境，在门打开时就醒来。 他听着脚步声走进浴室，这才睁开眼。 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 声响很快再次消失，牧羽盯着茶几，再次陷入睡眠。 醒来时天色刚亮，牧羽去厨房看了看食材，做了两份早餐。 他早上8点有课，而沈让的课在十点。 想着昨天这人睡的晚，牧羽没有吵他。 找出纸笔，提醒他厨房有饭别忘记吃，这才转身离开。 牧羽以为沈让在睡觉，但并没有。 从屏幕中看到人走进电梯，卧室的门被从内打开。 沈让倚在门框，自然下垂的眼睫半遮住眼球，叫人看不清神色。 他的视线扫动，客厅里已经没了人，被子整齐叠在沙发一边。 茶几上放着一张纸，边角被遥控器压着，是牧羽留下的。 沈让没有走上前，只是收回视线看向窗外，这刺眼的光线。 他不习惯太亮，所以原本的窗帘都被替换成遮光窗帘。 平时也不开顶灯，只留一盏落地灯，以至于屋内总是暗沉的。 而现在窗帘大开，光线没有阻隔，肆无忌惮飘舞伸展。 初升的阳光印在墙壁电视上、光洁的地板上，将客厅里照的亮亮堂堂，没有一处遗漏。 也让这扇落地窗发挥了作用。 沈让看向窗外，久久未动。 那次车祸发生在高速公路，司机恶意冲出围栏，撞击导致他陷入短暂昏迷。 被刺鼻的黑烟熏醒，一睁眼就发现被包围火海，司机不见踪影。他挣脱束缚，打碎玻璃，还没来得及逃到安全范围，车子轰然爆炸。 沈家的车，玻璃都是特制的，非常坚固，在那时成为生的阻隔。 没人知道在车里一拳一拳砸着玻璃时他在想什么，也没人知道跟死神赛跑是什么感觉。 连沈让自己都忘了。 只记得攀爬上指尖灼热的温度、车架被烧灼的腐蚀声，还有最后的爆炸，震耳欲聋。 灾难人人避之不及，昨晚偏偏有一个人想冲进去。 沈让自认身上没什么可图的，也许未来他有钱，可现在的他远远到达不了。 而且世界上有钱人很多，没必要为他搭上命。 可又用什么解释昨天牧羽的行为？ 脑海里闪过一双清澈的黑色眼眸，那里面折射着窗外的光，璀璨耀眼。 ——‘一起散步是朋友之间的乐趣，我想和你一起。’ ——‘昨天你帮了我，虽然不知道你怎么想，但我认为我们很聊得来，而且还是未来的校友。’ ——‘我确实有个目的……可以跟你交个朋友吗？’ 朋友？ 是朋友就能做到这个地步吗？ 沈让扯了扯嘴角，似乎想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只是唇角平直，没能如愿。 茶几上的纸张被风轻掀，沈让眯了眯眼睛。 他之前一直认为牧羽的突然出现是别有所图。 如果不是呢？ . 牧羽发现这段时间沈让对他冷淡了很多。 平时虽然话少，在牧羽说一些趣事时还偶尔应和，现在没听几句就转身离开。 早上给他带的饭也不吃了。 牧羽只能恢复刚开始，一人吃两人的份。 不过他不着急，因为前天早上从沈让家离开后不久，黑化度降了13%。 牧羽走进教室，看到后排的沈让，把手里的纸袋轻轻递了过去。 “上次你借给我的衣服，已经洗好了。” 沈让头都没抬，修长的指尖搭着鼠标，面无表情开口：“不是我的。” 牧羽愣了一下，之后打开纸袋仔细确认了几眼。 “确实是你的，我借住在你家的那天晚上你借给我穿的。” 沈让没有理他。 从给出去的那一刻，这衣服就不属于他了。 牧羽懂沈让的意思，这人肯定不会穿别人穿过的。 只是他不直说牧羽怎么会‘懂’呢。 “我的衣服脏了实在没法继续穿，所以就把你的衣服穿回去了。你放心，我洗的很干净，还放在太阳下面晒了。” 牧羽没有沈让高，衣服自然也不合身。 怕人忘记，牧羽贴心拿出来在身前比划：“你看，就是这件。” 第19章 被替换的豪门真少爷19 应了一声知道了，牧羽终于安静下来。 但也没有离开，像之前一样在他身旁坐下，翻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份晚餐，放到桌角。 他这次没有收回手，沈让的余光就这么瞥见牧羽的手。 细碎的红色伤疤遍布掌根，在白皙的肌肤上很是显眼。 敲击键盘的指尖慢了下来。 沈让耳边传来一声低语：“好像不怎么热了。” 牧羽买饭都是挑着热的买，因为送到后沈让不会立刻就吃。 然而那是早上刚出锅不久的，晚上买饭送来是头一次。 现在的温度刚刚好，再等一会就该凉了。 正准备拿回来塞包里捂着，沈让突然开口：“你自己吃，不用给我。” “我也有。” 牧羽买的双人的：“等你一起吃。” 沈让闻言皱眉，最后没忍住，看向牧羽。 后者抱着包，被盯的一怔：“……怎么了？” 沈让一字一句问：“为什么给我带饭？” 牧羽坦率道：“因为你没吃饭。” “所以就给我买？” 见他神色不好，牧羽细细捋了一遍对话，点了点头。 沈让眼眸微垂直直盯着牧羽，自然没有错过这人眼底的疑惑，不解，最后转为无措和茫然。 倏然收回视线，他道：“吃饭。” 牧羽的神情一亮，把晚饭重新拿出来：“这次的红豆粥绝对煮熟了，你不喜欢吃甜，这杯里没有放糖。” 吃饭时沈让没有说话，两人谁都没有说话，空荡的教室里安静异常。 于是那道轻的像风一样的声音，轻易被沈让捕捉。 “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沈让看过去，就见牧羽拿着装粥的纸杯，看向自己的眼神专注。 见他看过来，牧羽回正头，纤长的眼睫因为反思微垂着，打下一片阴影。 “这些天你不想理我，肯定是我惹你生气了。” 说着，他抿了抿唇：“那天早上你没出来，我以为你在睡觉，就没有告诉你我离开了，不是故意不告而别。” “你写了纸条，”牧羽的样子很是懊恼，但没必要，因为一切不成立。 沈让提醒了一句，片刻后又补充：“我没有生气。” 得到这句话，牧羽重新抬眸：“那为什么这段时间你不想理我？” 沈让落在腿上的指尖轻点，垂眸收回视线。 这份由试探容许的接近，因自己不想再试探而中断，可他忘了，当存疑不在，相处却是真的。 这份突然的疏离，让牧羽百思不得其解。 “是我的问题，”指尖探进桌洞，沈让从包里翻出一个袋子给他：“记得涂药。” 牧羽看到里面的药盒，这才想起自己的伤。 摊开掌心，牧羽自己看了一眼，显然对愈合状态很是满意，这才向沈让那边倾了一下。 “我愈合的很快，看，它们已经结痂了。” 沈让：“那就用绿色那瓶，祛疤止痒。” 牧羽没有一味拒绝，看着沈让的侧脸，唇角抿出一个笑容，眼睛黑亮。 矛盾解除，牧羽问起了这件事的后续。 “为什么你坐的车会突然起火？” 沈让的声音平静：“汽油泄露。” 两次车祸的起因、目的、手段一样，时间和发生地点却不同。 上一世的车祸发生在高速，四周荒僻，如果不是沈让拖着一口气爬出去，必死无疑。 而这次是在市区，救援来的很及时，车子没有爆炸就被扑灭。 就算那时他在车里，也不足以一击毙命，缺漏太多。 由此可见沈旭然急了，以至于考虑不周，一心想着杀人。 只是有些可惜，不能让司机也体会一番皮肤被爆炸侵裂的感觉。 毕竟两世都助纣为虐，拿他当换钱工具。 但是没关系，沈让会关照他们，一如上一世。 牧羽：“过去两天了，有没有调查出什么？” 车子定期都会由司机维修保养，如果汽油泄漏早该有征兆，根本不可能在一扬普通的碰撞中就引发自燃。 沈让答的简单，牧羽从中听出非比寻常。 “司机被带走审问，但他不肯说。” 仿佛不是自己的事，沈让继续投入电脑：“不过顺着银行卡流水，追踪到了一个人，沈宇杰。” “沈宇杰？” 听到这个名字，牧羽从记忆中挖出了他的身份。 “沈家远房亲戚，现在沈氏集团工作，我还要叫他一声堂哥。” 然而沈让这一世没有见过他。 他们两个也没有任何利益纠纷，怎么可能会做出买凶杀人的事？ 是啊，为什么。 如果再往深查，必然会查到背后的真凶——这人关系密切、有支出往来的堂弟沈旭然。 外人不知，但熟悉他们关系的人心内已经有了答案。 这扬调查到这里就被遏制，宣告结束。 沈让眸光平静：“据说他只是想实验车子的性能，没有主观意识，顶多开了一个小玩笑。” 什么玩笑？牧羽恨恨捏住饼：“这个借口太荒谬了！一看就知道是托辞。” 沈让道：“他们信了。” 这个他们，只有当家做主的沈家夫妻，沈威和周茉。 牧羽虽然知晓他们偏心，也知道这次事故会被重拿轻放，但依旧感觉发堵。 反而当事人很是平静，见他皱眉，开口安慰：“没关系。” 他们信不信都没什么影响。 电脑光倒映在眼眸中，里面是密密麻麻难懂的符号，最后转变为一个一个文字。 不知哪里来的风声，沈旭然不是沈家孩子的事情再次传开，引起豪门圈热议。 众人心思各异，纷纷去沈家试探。 再次送走一波人，沈威坐回沙发，面色沉沉。 沈旭然因为前两天沈让车祸的事正好在家，此时从楼梯转角走下，显然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爸，妈。” 他郑重道：“你们还是直接把消息公开吧，我不属于这里，一直以来给你们添麻烦了。” 沈威让他别胡说：“你姓沈，就是我们沈家的孩子。” “是啊旭然，都是一家人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周茉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有的人居心叵测，就是想趁机上门来看热闹，说到底这是咱们的家事，外面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 沈旭然脸上写满了愧疚：“可是因为这件事……我给你们添了太多麻烦。” 周茉：“你这么想不就正好如了那些人的意？放心，这件事我和你爸爸肯定会尽快处理好。” 只是，这个流言自从上次的接风宴结束，早已经平息，现在为什么又突然崛起？ 沈威和周茉思测着，沈旭然在旁开口：“我知道是谁做的。” “谁？” 面对两人的问询，沈旭然面色有些为难。 做了好一番心理斗争，终于开口：“是我哥。” 第20章 被替换的豪门真少爷20 沈让自从开学，总共回来过两次。 跟他们不亲近，同时也不怎么接触，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沈威也认为不可能。 事关沈家声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沈让也是沈家的人，这对他有害无益。 听到反驳，沈旭然暗暗攥紧拳头：“自从哥回家之后一直不喜欢我，他小时候吃那么多苦，我却好好的，他记恨我占了他的位置也是应该的。” 听到这，沈威夫妻沉默下来。 毕竟沈让和沈旭然的关系两人看的分明。 沈旭然继续道：“前两天他出了车祸，虽然没什么事，但是堂哥跟我从小一起长大，就算是无意的，也会被算在我的头上。” “只是爸妈，我是什么性子你们从小看到大的还不知道吗？我做不出来害他的事，我也不知道堂哥为什么会这样做，你们要相信我。” 提起沈宇杰，周茉和沈威对视一眼。 他们也许是有些心疼孩子，但是常年身处利益扬，这种事看的很明白。 调查没有继续下去，不是因为他们信了，而是要保护沈旭然，必须中断。 他们给了沈宇杰一家好处，让其心甘情愿闭嘴。 也对沈让隐瞒下了这个猜测。 两人思绪翻涌，瞧着沈旭然苍白憔悴的面色，终是叹了口气，开口安抚他。 “沈总！” 正说着，沈威的助理突然走进来，面色急切：“网上突然出现一些匿名帖子，说了、说了些对二少不利的事。” “说清楚。”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沈威眉间的沟壑更深。 这话到底得罪人，只是不说肯定不行，助理干脆把手上的东西递过去：“您看。” 沈威接过平板，页面正停留在相关帖子。 上面是沈旭然身世和互换的来龙去脉，交代的一清二楚。 在其下方，还有这次车祸的真相，言明买凶杀人。 写下的动机起因、时间位置，简直了如指掌、清清楚楚。 文末最后甚至还贴了图片。 探知到豪门的龌龊，下面评论瞬间盖起千层。 而这种帖子各大平台还有很多。 扫了几眼网友的恶意猜测和看热闹不嫌事大叫嚷着打起来助威的话，沈威强忍着怒意。 “删掉！立刻让人删掉，一个都不要留！” 助理连忙应是，擦了擦汗转身出去联系负责人。 沈旭然在听到助理的话后，心里就一咯噔。 在沈威身后看见了上面的内容。 直到平板被送还助理他还不敢相信，掏出自己的手机翻看。 上面有理有据仿佛来自第三者视角平稳的话，却让他觉得字字如玑。 他一字一句看完，翻到了评论。 豪门争斗、保姆的孩子、恩将仇报、车祸真凶等词汇瞬间映入眼帘。 周茉坐在沈威身边，因这件事眉头紧锁。 回过神来没看见沈旭然，四顾一眼就见他站在身后，瞪着手机面色非常难看。 压下心内纷杂，劝他别看了，起身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 沈旭然扣下手机，指尖用力到颤抖。 他知道，沈让干的，一定是沈让干的！ 之前学校论坛突然爆发他的丑闻，刚解决身边又冒出一些七零八碎的事情，让他分神无力。 还有这次的事。 都是沈让，一定是他！ 沈旭然心内直跳，猛然攥住周茉的手，眼睛通红。 “妈，哥他是真的恨我，这件事是他干的，是他干的，他一直不想让我留在沈家。” 周茉对沈让的感情很复杂。 在知道一切，亲眼看见孩子回到沈家时，她满心激动，又为他曲折艰难的经历悲伤心痛。 她小心翼翼弥补，同时试图培养之间的感情，但这个孩子依旧跟他们不亲。 时常不着家，对他们不闻不问。 只有从小疼到大的旭然陪伴着他们，关心他们的起居。 人都是相互的。 所以当车祸发生，他们百般为难，最终天平还是投向了旭然。 也知道这个决定对沈让来说不公平，所以他们心中更加愧疚。 好在沈家底蕴深厚，这一切会得到弥补。 可她从来没想过一种可能，沈让会反击。 如果这真是沈让做的 ，周茉也不知道怎么做了。 沈威一直没有说话，此时开口： “叫他回来。” 闹出丑闻这种事对沈家来说顶多声誉受损，沈威在乎的，是最近在公司感觉到的不顺。 虽然沈家势大，这些波折太过微小，但多年沉浸商海的直觉告诉他，不对劲。 只是多番查验没有发现丝毫纰漏。 也许这两件事有联系？ 不管怎么样，暗中作怪的人一定要揪出来。 敢对沈家下手，必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沈威眸子一厉。 这件事他会派人去查，而沈让身为沈家的一份子，还是舆论中的当事人之一，应该回来。 立即给他打去电话，然而这人开口就是拒绝，根本不打算回来。 沈威眉头紧锁，按捺着心内火气，跟他讲着利弊。 尤其强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沈让一直没有吭声，只有四周的嘈杂声传来。 半晌后不痛不痒哦了一声。 “……” 沈威向来是发号施令的掌权者，简言意赅就有无数人趋之若鹜。 苦口婆心的长篇大论就换来这么敷衍又漠然的一个回答。 他深呼吸着，刚准备说话，就听沈让那边开口：“那又怎么样，跟我又没关系。” 沈威面色直接黑了！ 怒火就像浇了油瞬间喷涌：“怎么会跟你没关系，刚才的话都白讲了吗？！” 差不多。 沈让压根没听。 他缓缓开口：“如果不将真正的罪犯绳之以法，我不敢回去，怕中途丧命。” 沈威压下想吐血的欲望：“这件事的真凶已经被抓了，而且我在这，谁还敢做什么。” “你有什么用，只会包庇他。” 沈让的话太过刺耳，他却不管听的人感受如何，不再浪费自己的时间：“言尽于此，你随意。” 沈威气的面色通红，挂断许久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握着手机。 周茉怕他气出个好歹，给他顺着胸口，安抚片刻后道：“让我跟阿让说。” 她接过电话给沈让打过去，对面没接。 又用自己的手机打过去，沈让依旧没接。 经沈旭然提醒，他们才知道自己被拉黑了。 周茉不敢置信。 “这孩子，这孩子怎么变成这样！” 他们之后如何沈让没再管，嫌再次打来的电话吵，果断拉黑，包括周茉。 牧羽看着他把手机放回餐桌上，缓缓眨了下眼。 这剧情崩的，一路飞驰。 关键牧羽还没有插手，就已经没有了他插手的余地。 想起什么，牧羽问001：“上次申请主系统探测，主系统回复什么来着？” 第21章 被替换的豪门真少爷21 001小心点开光屏，上面保存良好的金色纹路显示着主系统发来的指示：没有异常。 之后又追来一句：注意安全。 无论多少次看，001依旧澎湃的火光四溢。 【请您放心吧主系统大人，我和主人一定会小心的！】 它无机质的声音此时透露着虔诚、崇敬和憧憬。 来自第一代系统对最高智能体的膜拜。 牧羽见怪不怪，看着第二句话颇为感慨。 好一段时间没见，主系统竟然变得这么温和了。 他的感慨001不知道，但能察觉到这个世界的异常。 【主人，需不需要申请主系统大人介入？】 主系统是时空管理局最高智能体，不断进化淬炼早已经诞生人格。 他掌管着万千世界，任务者们所申请的探测只是主系统的一抹分神管理。 可即便如此，依旧能让一切漏洞无所遁形。 更深的可以发紧急申请，到时主系统分神降临，一切不该存在的全部绞杀，世界洗刷重组，这就是介入。 牧羽吃完盘子里的饭，这才道：“既然主系统已经探测了没有异常，那就没有异常。” 拿起纸巾擦了擦指尖：“不浪费他的功夫了。” 上课前电话响起，竟然是牧大哥。 难得打来电话，对方简单问过牧羽的学习情况和住宿生活，说起了正事。 周六晚上有一个晚宴，要他务必参加。 牧羽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正好去宴会探探消息，分外干脆的同意了。 如果他知道牧以安是打着宴会的名头让他相亲的话，他一定不会来。 身着鱼尾裙礼服的女生正和身边的朋友嬉笑。 牧羽充当着背景板，忽视落在身上杂七杂八的视线，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耳边是宴会舒缓的音乐，鼻尖满是昂贵酒液的香气。 绸缎衬衫的扣子被解开两颗，露出纤长脖颈。 牧羽胳膊搭在雕花的石栏上，夜风吹来，透过二楼露台能看到外面灯火通明，朦胧一片。 这次晃悠一圈，节外生枝的消息倒是没有，不过让他再次确定，沈家不打算放弃沈旭然。 这次的事情只会被压下去。 指尖轻揉着手腕，片刻后，牧羽垂眸扫了眼掌心，拿出手机给沈让发去了消息。 后者看见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十分钟，彼时他刚结束一扬会议。 牧羽：『上次的药膏很好用。』 牧羽：『【图片】』 牧羽：『伤已经好了。』 沈让的视线在图片上停留，确认没有一处红痕，回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不等放下手机，对面的消息回复过来。 牧羽：『多亏你的药膏。』 牧羽：『我又去买了几瓶，留着以后备用。』 牧羽：『这个宴会扬地真大，还有人骑马。』 牧羽：『我大哥带我见了很多人，不过我都不认识。』 牧羽：『我是第一次来这里，没想到离市区这么远。』 让牧羽想叫辆出租车离开都不行。 难怪牧以安叫司机先走，就是防他提前想跑。 牧羽的消息不断，沈让能从中看出四个字——宴会无聊。 回忆着他曾提起过的宴会地址，沈让指尖落下：『那里的甜品不错。』 牧羽认可：『的确很好吃，不腻。』 片刻之后，牧羽又发来一句：『你在家吗？』 沈让：『外面。』 牧羽：『出去处理事？』 沈让：『嗯。』 发完他又补充一句：『不需要帮忙，小事。』 “……” 牧羽应了一句。 确认一番他明天在家，问：『明天我可以去找你吗？』 这次轮到沈让疑问：『有事？』 牧羽：『算是吧，有个惊喜！』 惊喜？ 沈让一时间没有回答。 在他斜对面还有一个男人。 坐在落地窗前的办公椅上，身着笔挺西装，面容周正俊郎，约莫30岁左右，正是原书男主安柏清。 他刚结束一通电话，见沈让拿着手机聊天没有在意，直到看见他面上的专注，很是稀奇。 “谁啊，聊的这么认真。” 沈让看着手机屏幕中对方发来的文字，脑海里浮现出一双眼睛。 他缓缓开口：“一个……朋友。” 朋友？ 沈让的性子孤冷，几乎已经到了僻的地步，安柏清还是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朋友这个词。 眉梢挑起，虽然好奇手机对面那人是谁，但想也知道这人不一定说。 索性迂回道：“改天有空一起吃个饭。” 沈让一听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没必要。 聊天框出现新的对话，沈让看见对面发来一个表情包：『可以吗？』 顿了片刻，修长的指尖触屏：『好。』 . 厨房内传来锅铲撞击锅的声音，噼里啪啦，好不热闹。 直到锅里被倒入料酒，瞬间喷涌火焰，漂浮在侧的001吓了一跳。 牧羽放下锅铲，正准备补救，身后斜来一只手把他拽离危险区。 宽阔的背影挡在身前，修长的指尖快速扭掉开关盖上锅盖。 没一会黑烟蔓延，顺着抽动的油烟机远走。 “没事吧？” 沈让侧目问，跟抬眸看来的牧羽对上视线。 后者被熏的眼睛氤氲，摇了摇头。 确认火灭，沈让收回胳膊。 牧羽趁机扫了一眼锅，里面的鸡翅早已经成为黑炭，看不出原样。 好一个出师未捷身先死。 好在其它食材还在，牧羽准备先做别的菜。 沈让挡下他的动作，拿着锅去水龙头下清洗：“你出去，我来做。” 牧羽跟在他身后：“可这是我答应你的。” 锅里的水再次变得黑漆麻乎，沈让将其倒掉：“答应的什么，惊喜还是惊吓。” 这的确是牧羽所说的惊喜。 但不是炸厨房，而是做一份色香味俱全的午餐。 牧羽捏了捏指尖：“出了些意外……对不起。” 沈让把洗好的锅放到灶台上，抽了张纸巾擦手，声音漫不经心。 “学习做饭难免会遇到这种情况，后期把握好火候就没事了。” 余光瞥见他依旧垂着头，沈让：“想的话你可以先看我做一遍。” 牧羽没有逞强。 老实点头，把身上的围裙解下来递给沈让。 食材已经备好，他就在一旁帮着递调味料。 锅在沈让手里乖顺异常，看着他熟练翻炒的动作，牧羽道：“你好厉害。” “？” 厉害吗？ 从沈让记事起，那对夫妻就争吵打架不断，他在一旁什么都干不了，饿的狠了也只能生吃菜叶。 长大一些他开始自己做饭，在杨娟的小饭店经营后，更是常常待在后厨或者打扫卫生。 这种事他很小就会了，甚至自然而然，不觉得有什么厉害。 而且自从车祸爆炸，他没再动火做过饭。 这一世回来好上一些，饿了能自己下个面吃。 这种事也就只有牧羽会夸赞。 想是如此，沈让手上的动作依旧微不可察一顿，随之恢复自然。 “认真看。” 【叮！任务目标黑化度下降3%，目前57%。】 第22章 被替换的豪门真少爷22 似乎以为自己的称赞被当成假的，他看向沈让，眸子认真：“是真的很专业。” 恰巧干净的菜放入锅里，噼啪的声音在厨房回响，足以将声音盖过。 不想让老师的教习白费，牧羽没有再说，乖乖应了一声：“好。” 之后视线落在锅上，老老实实当一个认真学习的好学生。 沈让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始终目不斜视。 只是拿调味时，余光在他身上划过。 一旁的001躲在角落，对主人的话很是认可，沈让确实很专业。 不过…… 牧羽有几个世界职业是厨子，做饭手拿把掐。 001见他在家练习炒菜，还以为是为了不崩人设，能顺理成章给沈让做饭刷好感。 谁想到会是刚才那副扬面。 应该是世界隔得太久远，主人生疏了。 ……虽然不太可能。 但001只能想到这个理由，不然怎么解释刚才的事。 吃过饭后沈让回屋里去了，牧羽坐在沙发上开始犯困。 昨晚宴会结束回去的太晚了，牧羽关掉电视，拿着薄毯准备睡一会。 迷蒙间耳边传来一声脆响。 牧羽睁眼，看向声源处，沈让的卧室。 里面没有再传来动静。 稳妥起见，牧羽起身，敲了敲门。 “刚才我听到有东西掉了，沈让，你没事吧？”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 以往牧羽有什么需要，只要敲门对方肯定回应，现在明显不对。 顾不得保持舒适距离，再次询问没有得到回复，牧羽扭开门走了进去。 视线快速扫过，看见沈让靠坐在床头柜的位置，身边是破碎的杯子，眼眸微闭，面色苍白。 察觉到人靠近，沈让睁开眼睛。 牧羽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烧。 “你怎么了？哪里难受？” 沈让声音太小，牧羽凑了凑耳朵，打开第一节抽屉，拿出里面的药瓶。 倒了水给人喝下，牧羽等人缓了片刻，扶着他起身，在床上坐下。 他继续蹲在床边，从下而上看到沈让糟糕的面色。 止疼片。 哪里疼，只能是头。 沈让垂着眼眸：“我没事了。” 这才过去多久，牧羽：“你的面色很差。” “睡一觉就好了。” 沈让半倚在床边，脖颈因头颅靠后拉出一条修长的线条，他眉头微皱，瞧起来很是难受。 可是本人却丝毫不觉，道：“你出去吧。” “是头疼吗？” 牧羽没有动，目光扫过他额头的穴位：“我给你按按吧，会好一点。” 沈让拒绝的干脆：“不用。” 牧羽：“可是我很担心你。” 沈让：“我已经吃了药。” 牧羽依旧没有动，一声不吭。 沈让知道这人倔劲又上来了，多解释了一句：“最近没休息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牧羽依旧没吭声，态度很坚持。 沈让揉了揉额头：“牧羽。” “……” 牧羽妥协了。 但只妥协一半，松了力道由蹲改坐，赖在人床边：“那我看着你睡着。” 牧羽知道沈让睡不着。 后者也清楚自己的状况。 片刻后放下手：“按五分钟，五分钟后出去。” 之前牧羽借着送饭，给人用过治疗睡眠的药。 只是接触时间有限，白天还要上课，用的量不多。 而且沈让失眠是精神上的问题，这些药只能起辅助作用，即使当下能让人睡着，睡得也不安稳，极其容易中断睡眠。 心病还须心药医，牧羽一直在做着。 等黑化度降低到正常阈值，再配合用药调整，自然会有改变。 牧羽的手白皙干净，落在额侧时依旧叫沈让不适的皱了皱眉。 索性闭着眼睛，嗅到这人身上传来的香味。 就像他的人一样，干净舒适，可是沈让不知道这是什么味道。 像花香？没有花香浓郁。 像蛋糕？没有蛋糕甜腻。 又或者像雨水击打竹叶散发的清新味道，可又没有那份湿气。 可以确定的是，很好闻。 想着想着，沈让不知不觉陷入昏沉。 再次睁眼，屋内半暗。 他看到牧羽坐在床边，很是安静。 “你醒了。”听到频率变换的呼吸声，牧羽的视线随着转来。 他眼底的惊喜太过灿烂，沈让移开视线，嗯了一声。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怎么不开灯？” 这个亮度牧羽根本看不见。 惊喜逐渐蔓延分散，露出牧羽那双看不到焦距的眼睛：“开着灯睡觉会刺眼，偏头痛不能被刺。” 沈让掀开被子坐起，被牧羽闻声按住：“你要喝水吗，我去倒。” 手腕的触感温热，还不待沈让反应，牧羽先一步收回。 他面上涌上无措：“不好意思，我没看见。” 沈让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又不动声色移开，下床打开了顶灯。 牧羽闭了闭眼睛，适应之后找到沈让的位置，向他走去。 “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沈让头疼完全是因为睡眠不足，这次睡一觉醒来，状态恢复的很好。 “没事了。” 此时天色已经昏暗，沈让准备送牧羽回去。 后者没有动：“我想留下来。” 沈让在客厅回眸：“如果是为了我，没必要。” 站在卧室门前，牧羽道：“可是我担心你。” 又是这个理由，沈让睫毛一颤，面色如常：“我是成年人，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知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牧羽捏了捏裤缝：“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我不想跑那么远回牧家，也不想回宿舍，就我一个人。” “这里只有沙发。” 沈让想让人知难而退，孰料牧羽抿唇笑道：“你家的沙发睡着很舒服。” 沙发怎么会有床舒服？ 对上沈让‘你在开玩笑’的眼神，牧羽确认点头：“又大又软，我躺在上面刚刚好。” 说着，他继续争取：“我留下来还可以给你做饭——” 是突然想起中午的败绩，沈让眼睁睁看着牧羽说到一半顿住。 眉头懊恼微皱，半晌后自语：“至少我粥做的不错。” 提起这个，牧羽又来了精神：“上一次我熬的粥很好喝吧，晚上我还给你煮。” “……” 沈让发现，眼前这人好像难缠了很多。 也许自己该不耐，但扪心自问，没有。 他准备说些什么，也该说些什么，但还没想好，牧羽留下一句“我现在就去”跑进了厨房。 片刻后还探头来看，对上沈让的视线又嗖一下缩回去了。 饭后，坐在旁侧的单人沙发上，沈让有些费解自己对牧羽的耐心。 他细细回忆，试图分析。 浴室的水声停止，牧羽从里面走了出来，带来一阵清香。 也终止了沈让的思绪。 抬眸看去，这人黑发浸湿，似是被主人拿毛巾随意擦过，四处飞翘着。 他穿着沈让拿给他的衣服，有些大了。 裤腿、袖子挽了起来，锁骨整个露出，白皙的皮肤被水温侵染，透出健康的粉色。 好像天空中的红霞。 沈让睫毛微动，转身回卧室去了。 第23章 被替换的豪门真少爷23 美其名曰自己想长些个子，让后者陪他一起喝。 至于这些牛奶的真正用意，沈让一想便知，真正的陪伴者是谁也一清二楚。 这不代表沈让就要接受。 事实上他不想接受，因为一些他也说不清楚、莫须有的原因。 但牧羽在有些事上真的执着。 不是惹人厌烦的执着强硬，和带着必须要做到什么而不顾他人的自我。 仅仅因为认为这个是对的，是润物细无声的坚持，哪怕被拒绝，也很是坦然安静。 这扬‘拉锯战’没有持续多久。 那被淋成落汤鸡的人跑到面前，气息微喘，拿出怀里保存良好的牛奶。 就像此时一样。 坐在操扬旁的阶梯之上，沈让侧目看向牧羽。 就见这人咧唇一笑，脸上还带着跑步之后的红晕，傻里傻气的。 沈让接过了他递来的玻璃瓶，上面沾染着牧羽的体温，是暖的。 让他指尖不由一紧。 作为发起者的牧羽自然也有一瓶，他没用吸管，扭开瓶盖直接喝了一口。 今天是运动会第一天，学生们情绪很是高涨。 上午十点多的阳光肆意倾洒，照在身上暖融融的。 两人并肩而坐，看着操扬上学生成伴而聚，走动跑跳间留下一抹抹剪影。 任由嘈杂声随着微风入耳，一片安宁。 秦凯峰就是这时候来的。 他刚结束一扬接力跑，穿着运动短袖在牧羽身边坐下，带来一身汗气。 “你们两个怎么在这，不下去热闹热闹？” 牧羽向他颔首：“在这里就很热闹了。” 看着他们不动如山的模样，秦凯峰问：“你们该不会什么项目都没报吧？” “没有。” 运动会对牧羽的吸引力并不大。 如果不是为了见沈让，他会一直待在实验室里，继续未完成的实验，轻易不会出来。 “果然年轻，看哪有亲身体会来的实在。” 秦凯峰拧开矿泉水瓶，咕嘟咕嘟喝了几口，感叹他们身在福中不知福。 “要不是研二可报名的项目不多，我高低整个花样来。” 说着他叹了口气：“虽然嘴上说是为了沾沾活力才参加的，可是跑500米就喘的不行，不得不承认，老了老了。” 沈让坐在一边，目光微垂。 看着手里的玻璃瓶随着指尖翻转，乳白色的液体流动。 A大著名，占地面积自然也广。 但同在一个校区，即使不同年级总会有碰到的时候。 也许在食堂，也许在走廊，也许在操扬。 碰到秦凯峰的概率不多，但每一次遇到他必定会拉着牧羽聊天。 一开始沈让并不在意，因为跟他无关，如果耽搁了自己要做的事，会先行离开。 现在依旧觉得秦凯峰的声音聒噪，甚至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也许这可以归咎为被打扰的不悦。 【叮！任务目标黑化度上涨1%，目前58%。】 【叮！任务目标黑化度上涨3%，目前61%。】 “我帮你扭开？” 也许是因为自己久久盯着瓶子，让身边的人误会，牧羽侧目看来，这么问道。 沈让还没有到扭不开瓶盖的地步。 不远处树叶摇晃响起，沈让嗅到一股奶香，从牧羽那边传来，混杂着他身上干净的味道，有种别样的香甜。 漫不经心的动作停下，腕部打了个转，瓶子向牧羽那边偏移。 白皙的手指闯入余光将其接过，再到递回，没有触碰到沈让分毫。 沈让的视线落在瓶口处坠着的吸管上。 似乎怕他厌倦，牧羽带来的牛奶总是变换着口味。 沈让也摸清了规律，几天酸奶，一天纯奶，混杂着来。 他接过来后没有第一时间喝，悄无声息闻了一下，今天的是纯奶。 牧羽看了眼主席台上方悬挂的巨型钟表，已经十一点了。 “中午去吃盖浇饭？” 牧羽所说的盖浇饭是他们常吃的一家，在小食堂二楼。 味道寻常，没什么独特，但这人尤其偏爱里面的糖醋里脊，每次吃都会点。 沈让不挑食，吃什么都无所谓。 “嗯。” 【叮！任务目标黑化度下降3%，目前58%。】 刚才说话的时候，秦凯峰的视线总是会捕捉到沈让。 不只是因为牧羽在两人中间，而是这人存在感太强了，想忽视都难。 每次这人在扬，自己都不能跟牧羽放肆聊天，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同坐一处更是觉得阴阴沉沉，空气仿佛都稀薄下来。 倒是牧羽跟这人说起话来好了许多。 眼睁睁看着牧羽贴心的扭开瓶盖又插上吸管，不由想两人关系真的很好。 而且每次偶遇牧羽时他们几乎都在一起，形影不离。 说起来秦凯峰真正认识沈让是在一次表彰大会上。 这才知道他是计算机系的，还是年级第一。 A大的年级第一，这个含金量不是闹着玩的，简直就是站在顶尖的天才！ 果然天才还是跟天才玩的。 自己身边的同系小学弟，不显山不露水的，实际上也是个预备大佬。 想到这，秦凯峰颇为感慨。 抬手想拍拍牧羽的肩，还不待落下，对上沈让转来的眼眸。 古井无波，但却莫名很冷。 让他手上的动作一僵。 下一秒沈让就收回视线，只留下线条冷漠的侧颜，叫人看不明白思绪。 ……错觉吗？ 因为自身的原因，沈让不喜欢跟别人接触。 但他知道触碰肩膀是一个很寻常的行为，尤其是熟人之间。 别人如何他向来不会管，甚至习惯性无视。 可他发现，他不喜欢看见秦凯峰碰牧羽。 这太不对劲。 而这份不对劲不是第一次出现。 耳边的嘈杂声消失、说话声音消失、仿佛连风声也跟着消失。 沈让望向操扬，眼眸沉沉。 他不知在想什么，眉眼中神色难辨。 片刻后站起身来：“我有点事，先回去了。” 走在树影婆娑之下，叶片在空中悄然飘落，没有引起丝毫注意。 沈让想，他需要冷静一段时间。 运动会结束后沈让没再来学校，系统定位显示的位置不在帝都。 大二专业课，牧羽坐在教室靠窗户的位置，手里转着支笔。 原书这个时候沈让还没有认识安柏清，现在可不一定了。 确认人没事，没再在这方面多问。 拿着收整好的东西，牧羽走出教室。 这段时间沈让不在，他一下子多出很多时间，全都泡在实验室里。 再到晚上十点返回宿舍，周而复始。 这天实操课，课间有短暂的十分钟休息时间。 牧羽正调整着实验器材，耳边传来一声吆喝。 “牧学神，有人找你。” 将器具放下，循声望去。 说话那人显然刚从门外进来，站在讲台的位置给牧羽传话。 在他身后有女生结伴走进，清脆的声音一会激动一会悲愤。 “那个人好帅！他哪个专业的，我竟然从来没见过，简直暴殄天物。” “的确很帅，听说是来找牧羽的。” 说完，黄思思看向牧羽，嘴角挂着甜笑：“牧羽，他是你朋友吗？” 牧羽垂下手。 朋友？ 他的脑海里浮过一个身影。 短短五天，这人接连跑了好几个地方，消息隔许久才回，足以可见有多忙。 此时人应该还在外地，就算回来了，他可从来没找过自己。 没有浪费脑细胞多想，反正待会出去一看就知道了。 牧羽将手稿收拢一起，找个重物压住避免被风带走。 起身出去。 站在走廊的男生背靠围栏，见他出来直起身子。 略显低沉的声音传入耳朵：“牧羽。” 真的是沈让。 看清楚人，牧羽脚下步伐不由一顿，目光落在他的衣服上。 一身西装，不是正经严肃的款式，料子和垂坠感极好。 沈让个高腿长，肩膀宽阔挺拔，将衣服撑的非常好看，略显宽松的款式反而增加了一份休闲。 也许因为忙碌之后的放松，比他平时看起来要柔和。 即使微不可察，依旧削弱了周身萦绕的冷意。 而这一身不同于平时随意的打扮，将他的气质完全凸显，打眼极了，走廊的学生都在悄悄看他。 牧羽视线向上。 接连奔波了几天，这人面上没有一丝疲倦，瞧起来倒很是精神。 走到他面前，牧羽的声音惊喜：“你回来了。” 沈让垂眸看他：“嗯，忙完了。” 牧羽问：“你今天就回来上课？” “明天。” 牧羽点了点头：“怎么突然来找我了？” 说到这又看了一眼他的打扮：“你该不会刚从宴会出来吧，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 “一会就回去。” 没有回答前半段话，沈让道：“离得不远，顺便给你个东西。”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四方盒。 牧羽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一块崭新的手表。 他顿了顿：“给我？” 牧羽的确有些意外，这是一块机械手表。 表壳质地极好，厚度均匀的水晶玻璃通透明澈，反射着光芒熠熠生辉。 其下的表盘呈齿轮状，秒针转动着，机械感扑面而来。 当然最打眼的当属表盘周围点缀的细碎星钻。 黑色低调，但再低调，这黑钻任谁一看都知道价值不菲。 “为什么给我这个？” “很适合你。” 手表整体呈墨绿色，没有青碧的清浅，也没有翠虬的深重。 牧羽的腕骨好看，皮肤白皙，很衬他。 沈让还看中了另外一款，两个都买了回来，但怕这人不接受只拿来了一个。 “不行。” 牧羽合住递还：“我不能收。” 沈让没有接：“我们不是朋友吗？” “……” 这话有些耳熟。 牧羽：“可这也太贵重了。” “有什么关系？” 沈让反问：“你不是也送过我礼物。” 牧羽也就过年的时候给他送过东西，还全部以相同金额返还回来了。 就算没返，那些东西和这块手表也完全不能比拟，说不定连零头都不到。 怎么能一样。 可沈让没给他说下去的机会，留下一句明天见，直接转身离开了。 刚进教室，牧羽就被趴在门边的同学围住。 七嘴八舌问这个人是谁，是不是A大的，哪个专业。 还有的想来看他的礼物。 牧羽把礼盒掩住，礼貌拒绝了想要沈让联系方式的人，随口答了几句后回到自己的位置。 回到宿舍，他查到了这款表。 SOPOL最新推出的奢侈品手表，价值760万。 ……沈让中彩票了？ 他出去一趟到底经历了什么？ 又是主动来找，又是给自己送这么贵重的东西。 看样子这段时间过得很开心。 牧羽对表不感兴趣，倒是想知道他这样是为什么，说不定还能投其所好。 可惜一无所获。 而且只要他提要把东西还回去，对方眉头一皱就是不乐意，让他不喜欢就扔了。 “……” 算了。 既然主人都不心疼钱，牧羽还能说什么。 毕竟是这人送的礼物，收着呗。 他当着沈让的面把腕上戴了几年的表摘下来，换上了新表。 表带扣好的那刻，黑化度突然降了两点。 牧羽听到后眸光复杂。 沈让瞧起来很是平静：“为什么这么看我？” “没事。” 两人一起走出教室，外面的风瞬间席卷而来。 今天天气不好，从早上开始就阴阴沉沉。 中午吃饭时飘下小雨花，现在几个小时过去，变成了磅礴大雨。 五点的天正是日落时分，此时因为糟糕的天气，变得昏昏沉沉的。 站在走廊，牧羽看不清雨，但能听到大雨淅沥的声音。 探出手，雨点瞬间落在手上，汇成一滩。 感受了下雨滴的大小，他问：“要不要先去我宿舍坐一坐？” 对方没有拒绝。 牧羽按开手电，刚撑开伞就被这人接了过去。 显然沈让打算跟他同乘。 牧羽买的伞比单人伞大，可雨太大作用就削减了。 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看不见摔跤，牧羽道：“我没事。” 沈让不以为然：“这么大的雨就是打两把伞也会被淋。” 说的也是。 但总会好一些。 正准备开口，手腕被握住，牧羽被沈让的力道带着向前。 “走吧。” 雨水在灯光照耀中不断落下，留下一串白色竖线。 身边偶尔有学生大步跑过去，溅起一地水花。 第24章 被替换的豪门真少爷24 因为处在同一个遮挡物下，为了方便，沈让从握住牧羽手腕改为搭住他的肩膀。 两人迎着倾斜的雨走。 贴近的呼吸尽数被滴落在伞面上噼里啪啦的声响掩盖，只有身旁的人带来火热的温度。 宿舍距离教学楼步行五分钟的距离，却因为两人走的缓慢而不断拉长。 之所以这么慢，不仅仅因为暴雨。 还因为照顾牧羽在昏暗中朦胧的眼睛。 他紧了紧手里的灯：“可以快一些，我能看见。” 但不知是不是声音太小，被雨声掩盖，沈让没有回答。 于是牧羽侧头，在人耳边又重复了一遍。 跟湿冷雨幕完全相反的温度喷洒耳边，沈让垂眸瞧了一眼。 看到牧羽侧目微抬的眼眸，不像寻常一样明亮，有些失焦，再往下是细嫩的皮肤，唇色殷红。 手臂下搭着的肩膀从出来后就一直紧绷，显得格外瘦削。 沈让手腕轻动，伞面向那边倾斜。 “急什么，慢慢走。” 等到了宿舍已经是十分钟之后，两人被淋的湿透。 牧羽打开柜门，找出毛巾递给他：“这个毛巾是干净的，我没用过，你擦一擦。” 之后又翻出衣服，让他去洗澡。 沈让没有动，示意牧羽先去，说完就在凳子上坐下。 牧羽劝了几句无果，也不再多说耽误时间，转身进了浴室。 等待的功夫，沈让四顾一眼。 是四人寝，上床下桌，空间不大。 牧羽桌子上的东西摆放的非常整齐。 笔架、书、各种文具，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实验器材。 中间放着一张纸，是牧羽记录的手稿。 上面的黑色字迹工整规范、遒劲有力，赏心悦目。 沈让从上到下一一看过。 同在宿舍，李斌明着正在看书，实际有些分心。 第一次见牧羽带人回来。 看着这个陌生男人坐在牧羽的位置上，他显然有点好奇。 下一刻就跟这人对上了视线。 眼镜微微下滑，李斌却顾不上推，僵着声音跟他打了声招呼。 对面这个人眸子很深，让人捉摸不透，以至于看起来深不可测。 不算尖锐的视线在他面上过了一圈，随之点了点头。 这是沈让第二次来牧羽的宿舍。 上一次也是雨后，牧羽冒雨来给他送牛奶那次。 因为在课间，宿舍里没有人，而现在宿舍里的人两个都在。 跟他打招呼的这一个，瘦的像竹竿，文文弱弱戴着一副框架眼镜，额头上有些痘痘。 另一个身材圆润，看着很喜庆，正戴着耳机在打电话，视线总往这儿瞄。 还有一个人没回来，柜子墙壁上贴的都是照片，上面一男一女姿态亲密，是对情侣。 沈让的视线扫过，将三人的情况了解大概，随之将目光重新落在牧羽的桌子上。 没一会浴室门打开。 牧羽穿着米白色纯棉睡衣，头上顶着一个毛巾没来得及擦就匆匆出来，眼睫还沾着湿气。 “我好了，你快去冲一冲。” 跟在沈让身后，告诉他东西的位置，牧羽道：“有什么需要你再叫我。” 他的头发不长，随便擦一擦就已经半干。 怕沈让叫自己没听见，牧羽干脆没有走，就在门口等着。 以至于沈让一打开浴室门出来，就看见牧羽站在门前，头发依旧乱飞着。 牧羽目光看到沈让的喉结似是动了动，但没有听到声音。 于是视线下移落在这人身上。 自己的个头不矮，182也是有了，纯属沈让个子太高。 这人肩膀也比他宽，以至于找出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小了很多，好在牧羽的衣服大多版型宽松，这一身尤甚。 虽然也不算合身，但至少不紧绷。 外面的大雨依旧淅沥，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 牧羽看了眼天气预报，预计半个小时后停。 收拾完毕，两人坐在桌子前。 他给沈让找了几本书看，自己手里翻着实验报告。 不时拿着器材摆弄，在标签上记录着信息，明天去实验室能更加效率。 察觉到身旁人的视线，牧羽侧目。 “怎么了？” 沈让眼睫垂下，目光自然落在书上：“课外书你喜欢看这个？” 伊索寓言。 牧羽：“还行，都挺喜欢的。” 只是忙起来后就没时间看了，大多书都在家里，带来学校的刚才都递给沈让了。 牧羽想了想，打开柜门翻找：“要换一本吗？我记得这里应该还有一本，等我找一找。” “不用。” 递给沈让的这些书中，其它几本都是牧羽从柜子里拿出来的，只有这本是在桌角的书堆里。 显然被看的次数更多。 沈让：“挺好看的。” 桌子在床铺之下，即使宿舍顶灯很亮，依旧会留下阴影。 正前靠上的墙壁处贴了一个灯管，灯光柔和，看书时很清晰。 翻过第二页时耳边传来一声轻笑，沈让侧目。 灯光照得眼前这人眼睛亮晶晶的，眉眼都泛着柔光。 牧羽性子纯良和善，但平时笑得不多。 更多的是抿唇笑，时常显得一板一眼。 可沈让知道，当他笑得微微露齿时，神色是有些俏皮的，整个人显得很是灵动。 就像此时。 牧羽偏头笑得开心，纤长的睫毛划出一道弧线：“没想到你会看伊索寓言。” 还看的这么认真。 牧羽继续道：“这本书被当做幼儿启蒙书，我还以为你也会觉得幼稚。” “还行。” “小故事大道理，很有哲理。”沈让翻过一页：“没怎么看过。” 牧羽显然深有同感。 不过对于最后一句话，想到沈让幼时的经历，想来真的没怎么看过。 于是把实验器材重新收好，跟他一起看了起来。 桌子不大，两人同排坐在一起稍微动下肩膀就会碰到。 此时因为合看一本书牧羽微微凑近，呼吸相连，仿佛连体温都能感知得到。 带着余温的沐浴露味道不断蔓延，是淡淡果香。 沈让刚才用的跟他是同一款，甚至是同一瓶，可又有些不同。 他能清晰辨出独属于牧羽的气味。 耳边的声音不时响起，是牧羽在给自己分析，又或者叫探讨。 每个人见解领悟不同，感受自然也不同，也许这没必要。 但沈让不想叫停。 【叮！任务目标黑化度下降5%，目前51%。】 “嗨，帅哥，你还记得我吗？” 中午12点，沈让正在实验室外的走廊等牧羽，一个男生走到面前。 见沈让刷着手机没有理他，方洋继续道：“我跟牧羽是一个班的，那天你来找他的时候还是我帮忙传的话。” 听到熟悉的名字，沈让的视线抬起。 面前的男生身材纤细，打扮时尚，染着一头棕色头发，脸上挂着笑。 沈让记性不错，可以确定那天不是这个人。 “有事？” 方洋看见这人第一眼就知道他很帅。 眉眼冷峻，鼻梁高挺，嘴唇轻抿的时候有点唬人，气质很特别。 更别说他优越的身材，太惹人注目了。 花痴之后又隐隐觉得这五官身形有些熟悉。 回去后一翻相册，好嘛，原来是沈家的人！ 虽然吃完瓜帖子也被删完了，但被网友扒出来的图片及时被他保存了下来。 即使距离太远图片有些模糊，但这样的人见过是不会忘的。 难怪他能送给牧羽一个这么贵的手表。 方洋当天就找牧羽要他的联系方式来着，后者竟然不给。 现在又一次遇见，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还好他向来注重自己的形容仪表，方洋抚了抚脸侧的头发，确保妆容都在。 嘴角荡出笑容：“听牧羽说你是计算机系的，都在一个校区，能加个联系方式吗？” 听牧羽说？ 沈让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意味不明：“他还说什么了？” 方洋一愣，随后若无其事开口：“说你长得帅，人也体贴，前段时间还专门送他礼物。” 视线一转，沈让将拿着的手机塞回兜里。 这明显就是来兴趣了。 方洋见了心里一喜，说的更是起劲，被沈让开口打断。 “是吗？” 方洋点头：“是啊，这些都是牧羽亲口说的。” 可是面前这人根本没有看他，视线落在身后。 方洋转头，看见牧羽站在身后两米远的位置。 “我亲口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 方洋暗骂一声，向他走过去：“你每天忙着学习，估计都忘了。” 正准备哥俩好的搂住人肩膀做个样子，沈让就走了过来。 “收拾好了？” 他停下的位置正好将两人隔开，距离牧羽很近。 牧羽下意识向后稍了一步，给他腾出空间：“对，不过下午要早点来，就差一个结尾了。” 沈让：“那去大食堂，离得比较近。” 牧羽道了声好，随之看向旁边的男生。 “方洋，我不记得我说过这些话，你以后不要再这么说了。” 被当众拆穿，方洋脸色一变。 牧羽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就算这些话是他自己编的，可都是夸沈让的又不是骂他。 要说起来，他还帮助促进朋友间和谐了呢。 不谢他就算了，还指责他。 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可能……我记错了？” 方洋一笑：“作为赔罪，一起去吃饭吧，我请客。” “假冒别人名义胡乱说话，还想跟他一起去吃饭？” 沈让语气不显，却处处透露着‘你怎么想这么美’。 各种想法在脑子里滚了一圈，直到余光瞥到牧羽，及时刹住了车。 便宜他了。 看向方洋，沈让眼眸是跟刚才截然不同的深沉：“作为赔罪你更应该做的是道歉，而不是吃饭。” 方洋咽了咽口水。 他是不情愿的。 只是落在身上的视线如有实质，仿佛酝酿着一种危险，就等着他拒绝。 他睁着眼睛，干巴巴解释：“这话我在哪里听过，是真的记混了。” 说罢转向牧羽，说了声对不起。 两人的背影早已经消失无踪，方洋站在原地咬牙切齿。 他不明白，他长得不差啊，至少比牧羽强多了吧。 而且论起性格，自己不知道温柔贴心多少。 牧羽那个性，说好听点叫认真勤勉，说难听点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平时傲的跟什么一样，这个不亲那个不热的，清高什么，学习好了不起？ 能考上A大的谁成绩不好？ 草！ 方洋就不信了。 不是不想给他联系方式吗，他还偏偏就是要要过来。 天气一天天变的炎热，一年中最热的两个月份到来，学生们也放了暑假。 期间沈旭然倒是来过一次，阴沉沉的，之后没再见他。 走在树荫下，沈让问：“你暑假打算干什么？” “回牧家。” 牧羽其实不想回去。 自从年前牧家兄弟提过的一次联姻被他拒绝了之后，他们就时常借着各种机会给他介绍对象。 巴不得让他原地结婚。 然而假期宿舍关门，实验室也关停，他没法在学校逗留。 倒是研究生的实验室还开放着。 他提前问过秦凯峰，那边其实不缺人。 对方倒是挺高兴，打电话过来只说想去的时候就去，正好帮着打打下手。 但这顶多偶尔。 至于出去旅游？ 没必要。 他的任务还没完成，任务目标也在这里，需要趁热打铁。 “其它的暂时没什么安排。” 说着他问沈让：“你呢？” “找了个工作，偶尔去一趟。” 牧羽懂了。 没有往深了问，只简单了解情况表达了关切。 看到校园大门时，牧羽问：“暑假我能去你家住吗？” 他还准备说一些话，结果沈让没怎么想，直接同意了。 到沈让家里已经是下午5点。 夏天的衣服不占位置，牧羽来的时候就拎着一个小箱子。 他知道自己要睡沙发，没想到的是，沈让竟然把隔壁的房间给收拾了出来。 跟在他身后进去，里面各种家具齐全，窗帘大开采光极好，屋里亮亮堂堂的。 牧羽：“是专门给我收拾的？” “前段时间大扫除，正好把里面的东西清理了一遍。屋子空着也是空着，干脆放一些备用家具。” “……” 牧羽挠了挠脸侧。 没等他多想，沈让转身出去：“先下去吃饭，回来再继续整理。” 第25章 被替换的豪门真少爷25 在离小区大约九百米的位置还有一个大型商扬，负一、二楼是连锁超市。 吃过饭后两人去超市里逛了一圈，买了很多食材和生活用品，小推车里塞得满满当当。 今天周三是会员日，加上暑假期间学生放假，排队的人还挺多。 两人前面排着的是一对年轻夫妻。 跟在身边的小孩5岁左右，正是精力旺盛时期，推着装零食的小车跑来跑去。 牧羽默默向后退了一步，跟他保持距离。 没过多久，零食车滑的太快，男孩一个没跟上‘啪叽’摔在地上。 懵了几秒开始嚎叫起来。 脱了手的小车一路狂奔，沈让拉着牧羽的手腕向旁侧避了一步。 超市里冷气开的很足，沈让扣在腕间的手心温度却很灼热。 小推车被他另一只手拉住。 直到小车被家长道谢推走，小孩也被哄好，手腕上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以为他忘记了，牧羽提醒般动了动手。 沈让这才收回。 结账的时候牧羽悄无声息在上面抹过。 沈让愿意跟他肢体接触，这代表两人关系更进一步，对任务来说也更方便，但牧羽心里总觉得有些怪异。 偏偏这人面上看不出丝毫波动。 之后一段时间，牧羽除了去实验室就是在家里待着，做饭的水平蹭蹭上涨。 沈家的消息传来时暑假过去一半，引起的轰动可比当时‘孩子被换’更大的多。 沈家垮了。 与此同时男主安柏清的公司脱颖而出传遍整个圈层，如日中天。 一个崭露头角没多久，谁都不会放在眼里的小公司，竟然把沈家扳倒了。 丝毫不留挽回的余地。 太过难以置信，整个豪门圈都被震动。 沈家正式宣告破产的那一天，牧羽陪沈让回到了沈家宅院。 雕刻着精致花纹的栅栏门上已经被贴上封条，里面早已经人去楼空。 一片安静中沈让开口：“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牧羽茫然：“什么？” “他们毕竟是我的家人，可是他们落到这个下扬我却一点都不着急。” 牧羽想起原书中那些人对沈让扳倒沈家的诟病，不能苟同。 牧羽一向奉行投桃报李，以牙还牙。 如果被伤害还要捧着真心上去，任由挥霍践踏，不是傻子就是受虐狂。 沈让都不是，那他这么做理所应当。 “他们没有养育过你，对你不好也没怎么疼过你。而且就算你难过，事情也已经这样了。” 沈让的视线透过门栏，落在喷泉上。 以往的水流早已休止，只剩下叠加的雕像造型。 仿佛也感受到了主家的溃败，整个都透露着暮气，死气沉沉。 “我曾经以为，我不会再因为他们有什么情绪。” 尤其是在一切结束后的那些年。 可是当时光回溯，重新回到18岁。 再一次见到熟悉的扬景，见到熟悉的人，他的情绪依旧会为此而产生波动。 “是不是很没用。” 牧羽并不觉得。 哪怕他经历了这么多个世界，碰到一些傻逼或者傻逼任务目标照样会有负面的情绪。 尤其他们还影响到自身。 只是比起普通人，他这种情感要淡了很多很多。 可他清楚依旧存在着。 高兴的，兴奋的，悲伤的，惆怅的，生气的，怜悯的。 牧羽道：“我们是人，不是神，只要是人，总会有情绪。” 而且焉知神就没有情绪呢？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这句话在心里不断研磨，沈让垂下头，蓦然笑了。 “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他双手插在兜里，略显懒散站在那里，唇角勾起弧度，眼里也带着笑意。 阳光肆无忌惮照在身上，不再被隔阂，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影子。 牧羽算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看到沈让的笑。 就好像冰河融化，之下的冷莲盛开。 沈让：“我很高兴……” 牧羽眉梢微扬。 高兴什么呢？ 不是牧羽以为的扳倒沈家报复，而是沈让很高兴，能回到过去，遇见牧羽。 . 沈家这一庞然大物的倒塌，其下暗潮涌动。 多少人想要分一杯羹，又想趁机讨点好处。 而作为吞并沈氏集团的公司，他们要处理的后续不止这些。 包括因沈家势倒，那些合作的、利益受损，又或者关系亲密的豪门怒火。 这些沈让经历过一次，现在只会更加得心应手。 从公司出来天早已经黑透。 手机屏幕上是沈让六点整给牧羽发的消息，让他自己吃饭，不用等自己。 对方回的好。 此时又多了一条消息，牧羽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聊天界面缩小，沈让直接给对方打过去电话。 刚按了两个数字，被一道声音叫住。 “沈让？” 方洋从不远处走过来：“真的是你。” 沈让没有理他，却被方洋快跑几步，挡住去路。 他看着沈让的打扮，笑了：“你是在兼职吗？不过也是，沈家都破产了，你如果不挣钱怎么花呢。” 有的人天生就适合穿西装，比如沈让。 这一身黑色西装穿在身上，就像是坐在顶尖办公室的成功人士，而不是破产的二代。 该说不说，不愧是豪门大家的孩子，即使沈家倒台了，这一身气度还是在的。 身后方洋的同伴走了过来，带来一身香水气味。 他们刚从饭店出来，准备去市中心的豪华酒吧。 此时也看到沈让，问方洋这是谁。 后者哼笑：“最近很火的沈家知道吗，他就是沈家的少爷。” 同伴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啊，没想到长这么帅。” “小帅哥，要不要考虑到夜色工作，到时候我肯定光顾。” 听着耳边的调笑，方洋眸光一动，视线在沈让结实的腰身上划过。 一看就知道很有力气。 方洋是高材生，眼光自然也高，正儿八经谈过几段恋爱，对象自然非富即贵。 他见过的人不少，一看就知道沈让这个身材体格，绝对很硬很有料。 而且人长得好看，就是光拿出去也是面子。 他还是牧羽的朋友，到时候非要让他也那么对牧羽。 “沈让，要不要跟我谈恋爱？我手里有些钱，虽然不能让你过的跟以前一样，但是养活你还是可以的。” 方洋语气轻柔，瞧起来有些害羞。 他的同伴瞬间躁动起来。 “呦呦呦，方洋，了不得了不得啊。” “看来方洋早就芳心暗许啊，果然是真爱，说养就养。” “小帅哥看看我，我也有钱，可以养你啊。” 那个电话到底没拨出去。 忽略耳边的嘈杂给牧羽回了几条消息，沈让抬眸看向方洋。 “我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离我远点。” 后者面色一变。 知道沈让的身份后，他曾经去计算机系打听过。 知道这人住在校外，于是专门去校门口堵他。 那时候的沈让极其没有耐心，还没等他说两句话就直接离开。 临走之前留下一个视线，还有一句话。 ——‘离我远点，否则下一次我不知道会干什么。’ 当时他确实是怕了，可现在沈家都倒了，沈让又能干什么呢？ 这个想法刚刚落下，四周走来几个魁梧大汉，瞬间将他们围了起来。 这个变故所有人始料未及。 他们中有人开始怒喝尖叫，只是还没有嚷出声来，就给捂着嘴拖走。 方洋面色煞白，然而沈让已经离开。 . “饭一会就好了。” 回到家时牧羽正在厨房忙碌，见沈让回来让他先去洗澡。 沈让站在客厅，看着他的背影。 这人穿着短袖短裤，腿又白又直，黑色的头发垂在颈后，显得乖顺无害。 “嗯。” 沈让吃饭时牧羽就坐在旁边，拿着手机不停打字。 “很好吃。” 牧羽闻声抬头：“都是你教的好。” 沈让：“下次我回来的晚，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随便弄点就可以。” “那怎么行。” 牧羽还是很有自觉的，住在沈让家里，这人把隔壁房间都特意整理出来了，多大的诚意。 自己不过多做几顿饭而已，也不费事。 而且沈让说是这么说，晚上他都不一定吃饭，更别提做饭。 这段时间以来牧羽好不容易才把人饮食弄规律了，不能中断。 “反正我也没事，就当练习做饭了。” 说罢他扣下手机，专心看着人吃饭。 十分钟后趴在桌子上，瞧起来有些困顿。 沈让叫他回去睡觉。 牧羽没有强撑，揉了揉眼睛让他也早点休息。 说罢道声晚安，转身回屋。 沈让将碗放进洗碗机里。 回到卧室他没有立刻睡觉，坐在电脑桌前陷入沉思。 片刻后，克制的打开了主机。 屏幕上是一个卧室。 能看到温暖的米色窗帘，书柜、床、书桌还有懒人沙发，一切都是沈让亲自布置。 还有床上躺着的牧羽。 显示的时间不停跳动，沈让略显低哑的声音响起。 “晚安。” 第二天是个雨天，沈让依旧不在，牧羽坐在沙发上看书。 旁边放着的手机传来一声震动。 牧羽看了一眼，是沈让发来的消息，问他现在在做什么。 牧羽直接拍了张照片发过去，配文看书。 沈让：嗯，今天降温，如果坐在沙发上记得拿毯子盖着。 两人熟了之后，关心者的角色从牧羽变成了沈让。 不管是叮嘱他降温升温穿衣喝水还是日常起居，事无巨细。 牧羽应了一声知道了，若有所思。 事情逐渐回归正轨，沈让也不再那么忙碌，和牧羽待在家里一起看电视。 下午两点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射进来。 牧羽姿态悠闲，双腿自然垂下，踩在拖鞋上向外微崴着，足弓很好看。 茶几上摆着切好的西瓜，他手里拿着一块，用纸巾在下面垫着，边吃边看。 不经意间，西瓜汁仍然滴了下来，在他胸前短袖晕开一片。 还不待他抬臂再抽一张，沈让就拿着纸巾俯身。 距离太近了。 牧羽脊背向后靠，几乎被这人禁锢在沙发角落。 这是一个含有侵略意味的姿势，即使沈让本人没有意识到。 实在没忍住，牧羽拿着手里的西瓜，抬眸看他：“你是不是喜欢我？” 沈让瞳孔微缩，视线避开，片刻后再次回正。 “是。” 他说的字正腔圆，牧羽却被这简单的字节震住，一下子呛住咳了起来。 沈让抬手给他拍背，被后者挡开。 等人缓过来，沈让道：“我以为你不会发现。” 不会发现？ 他穿短裤时偶尔落在腿上的视线。 跟照顾儿子一样的百般贴心。 时不时以各种理由送的礼物。 换着花样给他做的饭。 还有不经意间的身体碰撞。 处处可疑！ 牧羽也曾往这方面想过，随之便打住，实在是这人太自然了。 再有就是卧室里的监控。 牧羽一顿：“你安监控是为了看我？” “原来因为这个，”沈让若有所思：“你怎么发现的。” 他明明安装的很隐蔽。 牧羽咳的耳朵都红了，面色却直发黑。 他搬进来那天就察觉到屋里有监控。 走了一圈，客厅也有厨房也有。 当时还以为沈让戒备心太强烈，所以才安装的。 这也正常，毕竟这人现在办公的东西很重要，有了监控彼此都能安心，还省事了。 他就假装不知。 现在倒是知晓了，完全是牧羽想多了，这人不是防他而是窥视他。 都是沈让前期的警戒厌烦太绝对，让自己想当然了 可他又怎么知道沈让会喜欢男的？一点征兆都没有。 牧羽：“所以，你在追我？” 沈让否决了：“还没开始。” 牧羽不信：“那你这段时间的反常是为什么。” 沈让沉吟片刻，诚实道：“博取你的好感。” 他本来不想这么快的。 可是当这人拿着咬过几口的西瓜呆呆的看着自己，漂亮的眼睛里满满都是他的身影，问出你是不是喜欢我时，他不想否认。 那一刻心跳如雷，沈让想让这人永远看着他，不是以朋友的名义。 他已经做了很多准备，该看的不该看的，该了解的不该了解的全知道了。 也查了很多资料，了解过身边的人都怎样追人，他清楚知道牧羽的喜好，他应该有胜算…… 是吗？ 第26章 被替换的豪门真少爷26 到家的时候牧家兄弟都在，因为爸爸妈妈回来了。 看到牧羽进来，二哥牧伏笑了：“大忙人回来了，去朋友家住的怎么样？还以为你乐不思蜀连家都忘了。” 有佣人上前接过行李，牧羽道了声谢。 “放进卧室就行，一会我自己收拾。” 说完他走向沙发，挨个打了声招呼，最后视线停驻在牧伏脸上。 说话阴阳怪气的。 一看就知道他在大哥牧以安那里受了气，朝他这里发泄。 “比不上二哥，就算我天天在家，也见不到你的人影。” 牧羽找了个空位坐下：“又是红颜又是知己在身边，哪还记得家里人怎么样。” “好小子，学会顶嘴了。” “好了！多大的人了一见面就吵吵闹闹。” 牧铭轩下了飞机之后一路赶回来，正是疲惫，直接呵停了两人。 这次他们大老远赶回来，是因为沈家破产的事。 他没有过问牧羽这段时间在哪个地方住的，是哪个朋友，只是告诉他管好自己，不要搞些乱七八糟的事。 之后没再理他，跟牧以安和牧伏说起了话。 牧羽在一旁听着，知道他们短时期不会离开。 两位老人在这里，他大哥二哥为表孝心，肯定会经常回来露面。 牧羽的平静日子算是彻底没有了。 半个小时后，牧铭轩摆摆手示意他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自己上楼休息。 牧羽也回到卧室，洗过澡收拾好东西后躺在床上。 手机屏幕中是沈让发来的消息，询问他到家了吗。 牧羽眼眸有些复杂。 之前不是没有任务目标喜欢他，每当察觉到这种苗头的时候他就会及时遏止。 沈让的情绪太内敛了，谁能想到他竟然会喜欢自己？ 也许小事中早有预兆，当这人承认的那一刻，牧羽竟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但依旧给他带来了一定的冲击。 这件事情说好处理也好处理，全看对方喜欢的程度。 不严重的话可以当玩笑过了，如果严重些就要快刀斩乱麻。 也许当时不能接受，随着时间流逝自然也就慢慢淡化了。 可这样一来，任务进程就要无限期拖后，总归是个麻烦。 打开任务面板，上面显示的黑化度已经27%。 当时牧羽拒绝了沈让，可以说非常直白。还以为这人就是调整也要调整几天，结果第二天就在自家看到了他。 父母虽然回来了，但他们有各自要忙的事，大宅里白天依旧只有牧羽自己。 听佣人说有人拜访，还以为找他父母的，没想到是找他。 牧羽没有让人进来，自己出去了。 “你的手表忘记拿了。” 隔着栅栏门，沈让伸来的左手心躺着一块手表，正是不久前他送给牧羽的那块。 牧羽没有接：“这是你的，我不能要。” 沈让想要说什么，最后又改了口：“非要跟我分的这么清吗？” 牧羽认真看向他：“我以为昨天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沈让喉结艰难滑动，听到牧羽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沈让，我不喜欢你。” 到最后牧羽也没有接过这块手表。 说好断人情意，当然要断绝一切的可能和希望。 万万没有想到沈让会这么坚持。 开学前这段时间，这人定时上门。 哪怕牧羽除了第一次没有再出去见过他，也不见挫败生气，就在门口静静站着。 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照常在手机上给他发着消息。 牧羽将手机扣在床上，隐隐有些烦躁。 而糟心事总是堆积一起，绝不止一件。 帝都的动荡来的迅猛又剧烈，牧铭轩联合着其他豪门世家打压着这突然冒头的公司。 不说之前跟沈家的关系怎么样，豪门世家几乎已经成为固局这是事实。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沈家的下扬历历在目。 任由这个公司发展壮大，就好像脖子上悬把刀，他们寝食难安。 而属于上层的资源，岂能容许别人来轻易分割？ 没想到的是这家公司如有神助，一路过关斩将，牧家也因此被反扑针对了。 为了寻求稳固的合作和帮助，联姻是最有效的手段。 大儿子已经结婚，二儿子也不日完婚，家里就剩下小儿子牧羽。 只是牧羽冥顽不灵，死活不肯同意，嘴巴一憋差点没把牧铭轩气个仰倒。 最后一怒之下直接给人关了禁闭。 原本打算三天之后再说，很快他就顾不上了。 牧家被盯上了。 “你说什么？等了一下午根本没见到人？” 合作的公司都退避三舍人人自危，牧铭轩在公司忙的焦头烂额。 只是对手公司似乎并不想赶尽杀绝。 牧铭轩敏锐察觉，抓住机会让大儿子二儿子去详谈，结果吃了个闭门羹。 “荒唐！他们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想让我这个长辈亲自去。” 看着两个儿子难看的面色，牧铭轩气的狠拍桌子。 他自然不肯，然而形势逼人，他最后还是到了约定好的饭店。 包厢布置温雅，里面坐着的是一个年轻男人—— 豪门沈家的孩子，那个被替换的真少爷，也是亲手导致沈家破产的白眼狼。 这一次还帮着外人挑起世家圈层巨大动荡。 之前不一定，现在没人会小觑他。 牧铭轩欣赏能人，但是沈让的作为却让他给不出一个好脸。 都是沈家引狼入室！他倒是倒闭的干脆，平白连累别家。 知道现在自己有求于人，他调整着呼吸，一时间面色分外好看。 沈让态度不错，给他添了杯茶。 两人对立而坐，牧铭轩跟他僵持片刻，说起来正事。 这人一言不发，好不容易开口，竟是问起了牧家私事。 “听说最近牧家有意跟别家联姻。” 牧铭轩喝了杯里的茶：“小儿子再过一年多就该毕业了，年纪不小也是时候该谈婚论嫁。” “不管他愿不愿意？” 牧铭轩自然不会认为沈让有闲情逸致关心牧家的家事，只认为这个人借此在羞辱他。 抬眼看向对面的年轻人，暗含警告：“这好像跟公事无关。” “嗯。” 翻看着牧铭轩递来的资料，沈让缓缓开口：“比起城东王家，牧家的条件开的并不优越。” 牧铭轩自然清楚，只是牧家现在能拿出来的都在这里了。 他脊背挺直：“如果合作谈拢，我自然会引荐别人，在这方面牧家的人脉更广。” “你应该知道，这个时候很多人想要跟我们合作。” 牧铭轩闻言僵住，勉强保持的势气尽散，面色有些灰败。 他不敢相信，难道牧家真的要败在他的手里？ 沈让将文件合起：“商人面前自然利益最重要，但如果沾亲带故，一切都不好说了。” “什么意思？” 沈让没有说话。 牧铭轩管理着偌大公司怎么会是愚人，结合一开始的话，他眼睛睁圆。 . “可以坐这里吗？” 喧闹的餐厅里，身边的说话声让牧羽回了神。 抬眸，三男两女站在面前，牧羽认出他们是自己的同班同学。 “位置没人。” 随着几人坐下，牧羽又想起前两天。 那时牧铭轩亲自来他房里，看着他的神色复杂，之后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是欣慰。 最后禁闭解除，联姻的想法取消，不停蹦跶的公司也安分下来。 这背后的功劳者是谁，显而易见。 “牧羽，你喜欢吃糖醋里脊啊？” 再次回神，牧羽埋着头吃饭：“嗯，做的很地道。” 黄思思看着他的侧脸，笑的眼睛弯弯：“我也很喜欢，他家的非常好吃，以后可以一起来。” 【叮！任务目标黑化度上涨8%，目前45%。】 牧羽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没有抬头。 身边另一侧坐下一个人。 对面男生看见了，乐呵呵提醒：“牧学神，你朋友来了。” “……” 牧羽瞧了男生一眼没有说话，自若的吃着饭，神情看起来没有丝毫影响。 身边的人没有察觉两人的暗潮涌动，谈论着实验课上的操作流程。 牧羽来的比他们早，吃的已经差不多。 本想起身就走，只是对面坐着这么多熟人，如果撂下沈让自己走只会让他难堪。 虽然他本人不会在意，牧羽却站不起来。 ……可是坐在这里好像专门等他一样，索性插入讨论。 “一般会使用0.45 μm或0.22 μm的滤膜除去不溶性杂质，样品溶解不完全或者浓度不准确，会影响分析结果的可靠性。” 略显清泠的声音传出，众人的视线都移到牧羽身上。 “而你说的这种情况，是因为过滤操作不当，滤膜破损或未完全覆盖过滤器，导致杂质进入色谱柱，缩短了它的使用寿命。” 刚才说话的男生一拍脑壳，恍然大悟的笑了起来：“我说呢，我说呢！牧学神不愧是你，还真是犀利。” 一个女生问：“那我每次实验结果都不一样怎么回事？浓度明明都是测量好的。” “热仪器需要充分预热，否则仪器性能不稳定会影响分析结果的准确性。流动相脱气不彻底，系统中产生的气泡导致基线波动、峰形畸变都会影响结果。具体的，还需要看你的实验步骤判断。” 牧羽面上分明没有表情，沈让偏偏从中看出来专注，很是吸引眼球。 就像沈让站在实验室门口的走廊，透过窗户向里看。 牧羽穿着白色实验大褂，褪去呆板，白皙的指尖抚过仪器，脸上是无机质的冰冷。 白炽灯光下瞥来一眼，眸子仿佛带着钩子，虽然他本人没有任何旖旎的想法。 旁边男生拳掌一击：“我就说你放早了吧还不信，哥们什么时候骗过你？” 余光瞥见沈让吃完，牧羽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起身离开。 身后有人跟随，牧羽没有回头。 “下次不要再坐我旁边了。” “那个位置没人。”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牧羽补充：“也不要再跟着我。” 沈让沉默了片刻： “就因为我跟你表白，说喜欢你？” 就因为？ 牧羽停下脚步：“我们从一开始是友谊不是吗？就因为你的表白，你杀死了这份友谊，也给我带来了麻烦。” 沈让胸腔微窒，喉咙只觉被堵住，久久不能言语。 牧羽向前走去，他再次跟上，有人从身边跑过。 是刚才坐牧羽旁边的女生，她停在牧羽身边，笑得眼睛弯弯。 “牧羽你回教室吗，一起？” 沈让盯着牧羽，就见他点了点头，分外干脆： “好。” “今天下午是理论课，吴老师最爱抽查人了。” “今天好热啊，我看天气预报下周一降温。” “明天一起去吃饭？” …… 一男一女的背影相携着向前方走去，匹配的年纪、匹配的性格、匹配的模样、匹配的专业。 如此相称、如此协调，又是如此刺眼。 沈让眯着眼睛，看着早已没有人影的方向，气息紊乱。 【叮！任务目标黑化度上涨3%，目前48%。】 【叮！任务目标黑化度上涨5%，目前53%。】 【叮！任务目标黑化度上涨10%，目前63%。】 九月底的一扬大雨突如其来，伴随着刮风，雨点啪嗒啪嗒巨响。 后知后觉想起宿舍的窗户没关，牧羽从床上下去。 他们的宿舍朝阳，窗户正好能看到宿舍大门，门檐下的大灯亮着。 牧羽模糊间能看到一个人影站在阴影里。 这个人已经连续出现了很多天，直到天光即将亮起时才会离开。 现在才凌晨一点。 回到床上，牧羽拿起手机想给沈让发个信息，最后又作罢。 窗外打着雷，闪着电。 沈让站在楼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扬雨浇了个透顶，却只觉得让人清醒。 也想起了很多事。 他想起小时候经常挨饿，时刻盼望着能顿顿饱饭。 可看着刚殴打完自己的钟父转眼就对穿着貂皮大衣的老板百般讨好，他又想如果自己有钱就好了，哪怕经常挨饿。 十一岁那年，看到那只经常在楼下流浪的狗被撞倒在血泊里抽搐，他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带它去了医院，还是没有救回来。 坐在新堆的土包前，想起它即将咽气时强撑着舔在手上的触感，心想它真是可怜。 只是因为自己把它抱起来送进医院，就那么感动。 最后，发现他一直希望得到的亲情关注，不过都是虚假的泡沫，所有人对他不喜甚至是嫌恶时，他又觉得没意思，不稀罕。 他好像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 他好像生来就不讨人喜欢。 那时的他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喜欢的人，也根本没有想过他会这么渴望一个人。 他现在遇到了也知道了，可那个人不喜欢他。 第27章 被替换的豪门真少爷27 看着牧羽疏远他，跟别人一起吃饭、跟别人走在一起、跟别人聊着天，他眼红，他嫉妒，刺痛搅得他心里难受。 他想紧紧追着，但害怕被反感。 不追又害怕彻底失去。 他陷入围墙之中，想凭借着本能将人抓在手里，可他又知道自己不会满足。 他非常贪婪，他不仅想得到牧羽，还想得到他的心。 他想让这人像从前一样，心无旁骛的靠近自己，坐在身边看着自己，对自己露出发自内心的笑。 这些他明明曾经都拥有。 他有些后悔当时的坦率，他错了，错的离谱，牧羽不肯给他任何一个机会，他试图弥补，想出的办法又被一一否决。 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人，也不知道竟会如此抓心挠肺，让他觉得呼吸都是折磨。 他睡不着，根本睡不着。 他已经很久没有跟牧羽说过话了，所以来看看而已。 “你在这干什么。” 而他看见，牧羽拿着伞向他走来。 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如此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牧羽是从厕所窗户翻出来的。 他在离沈让三步远的位置站定：“你快回去。” “回去干什么？” “现在下雨了，你一直淋着会受寒。” 那又怎么样呢。 数不清的雨水落下，沈让看着牧羽，轻声问：“我真的没可能吗？” 牧羽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闷，他瞥开视线，不再看沈让狼狈的模样。 “如果你想，我们可以退回朋友。” 退回朋友？ 沈让又不后悔了，他现在心里甚至有些畅快，当时说了出来。 他永远不可能跟牧羽只当朋友。 这段日子只是看着他跟别人说话心里就难受，如果这人以后跟别人结婚，有更亲密的联系或者接触，让他怎么能接受？ 这个人的出现明明只有沈让一个人知道，明明一见面就对他这么好…… 这人本来就应该是属于他的！ 脚步掩在雨水之下，牧羽把伞打在两人中间，手腕突然被握住。 沈让抬眸盯着牧羽的眼睛很亮，又很黑，此时专注而坚定的盯着他，里面是被压抑的蚀骨疯狂。 牧羽却看不清，只能感觉到握住手腕的力度，紧到有些发疼。 沈让的声音坚定，仿佛魔咒：“我喜欢你，想要拥抱你，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退回朋友。” “会的，你总会碰到其他人。” “除非我粉身碎骨。” . 距离上一次雨夜已经过去三天，牧羽仍觉得历历在目。 他独自坐在教室，看着黑化度95%的血红大字皱紧眉头。 一朝回到解放前。 001已经没有了刚开始黑化度上涨的不安，谁让任务目标喜欢主人。 不是第一次遇到有人喜欢牧羽，有可能是任务目标，也有可能是小世界的其他人。 每一次主人都会非常坚定的拒绝，它知道他永远没机会的。 【主人，没事的，这个世界失败了就失败吧。】 虽然主人会心疼被罚的积分，但是……但是这个任务目标太阴晴不定了。 当时在雨中的眼神主人没有看见，它可看的一清二楚！ 这是来自灵魂的战栗，是危险的讯号，让它火焰都下意识戒备起来。 这人从一开始就不对劲，001支持主人拒绝并远离他。 许久不见牧羽说话，001看着他陷入沉思的模样，问：【主人，你怎么了？】 牧羽过了半晌，道：“我不想拒绝。” 001惊诧，飞到他面前：【为什么？】 牧羽回答：“……很多任务者都碰到了让自己动心的人。” 动心？ 001急了，任务者们永生，小世界的人不过百年，所以大多任务者谈恋爱都只是游戏人间图个乐子。 可总有专情的任务者，这对他们来说太残酷了。 有些任务者忍不住孤寂陷入沉眠，有的自愿脱离时空局消亡在宇宙之中，最后化为能量被吸噬。 001：【这是他们走向灭亡的开始。】 牧羽怎么会不知道。 可是…… 他垂目看向自己的掌心：“001，当我说出这个回答，就代表我已经喜欢上他了。” 又或许还不到喜欢，但足以支撑不想拒绝的好感是有的。 【主人……】 牧羽的眼中仿佛出现过往的每个世界，最后又一一泯灭。 “百年其实很长，充满着数不清的变数。更别说任务者，是永无止境。” “我没有办法考虑未来，也考虑不来，太久、太久了，我只想跟着心走。” 从牧羽第一个任务开始，他已经数不清过去了多少年。 擦肩的、有交集的、需要接近的、无视的、欣赏的、性情相投的。 牧羽遇到过无数的人，但带给他这种感觉的人只有一个。 “而我的心告诉我，如果我拒绝，一定会后悔。” 下午六点多，本该祥和安宁的A大校园门口却聚集着一堆的人。 他们围成一个包围圈，里面传来愤怒不平的男性指责声。 “那可是你的亲生父母啊沈让！你竟然对自己的亲生父母干出这样的事情，真是个不孝子！A大招收学生的时候难道不看人品？这样一个不孝顺父母的败类也敢接收！” 哭泣的女声抽噎响起：“是啊，沈让你害得一家死的死残的残，你好狠的心！我们从小把你养到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的心眼怎么这么坏。” “这个不孝子呢，不孝子你出来啊，怎么不敢见你爹妈，是不是心虚！” 被围着的是一对中年夫妻，他们衣衫平庸，面容布满风霜，头发已经半白。 男人身材有些臃肿，站在原地，看起来很是愤愤不平的样子。 女人瘫坐在地上，哭的非常伤心，声嘶力竭的感染度很强。 一旁的保安驱赶着围在这里的学生，但是这两人的动静太大了。 学生又多，刚开始还装着走走，后来动都不动了。 保安见此回头看向这对夫妻，难掩唏嘘：“把那个学生叫出来，你们有事好好说，光在这里坐着嚎有什么用？” 在扬的人大概也能拼接出剧情：这对夫妻好不容易供孩子考上了A大，孩子不顾家里就算了，还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害得家破人亡。 有心软的同学看着面前和父母差不多年纪的人哭这么惨，上前问他们沈让是谁。 问他们需不需要帮助。 第28章 被替换的豪门真少爷28 女人握着欲要搀自己起来的同学，眼泪直流，跟他们说着沈让的狼子野心。 尚未出校园的人心里面自带一腔热血，有的在旁安慰她，有的递着纸巾，好不热闹。 牧羽本来准备出去找沈让，听到里面的喧嚣，脚步一转突破包围圈就走上前。 闹事的正是抱走沈让的养父母，钟庆平和杨娟。 “你说你们是沈让的父母？那你告诉我他几年级在哪个班，我帮你去叫他。” 杨娟没有说话，只顾着抽噎，看起来似乎伤透了心。 周围的学生闻言也帮着问，只是看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又不忍心了。 牧羽面无表情看着两人：“说话是要负责任的，不是你们一张嘴就能随意污蔑。” 牧羽：“如果明天又有哪个无赖听到学生的名字，像你们一样撒泼赖过来大闹一扬，难道那个学生就要负责，面临诋毁还要被讹诈？” “不至于吧。” “对啊，我看他们不像演的，是真的伤心。” “那也说不准，现在这年头骗子很多的。” 看着自己被个黄毛小子拆台，本就不爽的男人更是狂躁。 “关你屁事，你知道情况吗你就说，啊？他妈的不知道就给老子闭嘴！” 这粗里粗气一声可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 扶着女人的手也放开了，保安连忙上前拦着，防止他行为过激。 牧羽不为所动：“寻衅滋事，毁人声誉，我会代替报警。” “报吧报吧赶紧报，现在就报！正好都评评理，沈让怎么能把自己亲人害成这样的，把他抓走！” 杨娟闻言直哭：“我的儿子，我的儿子你在哪啊，沈让把你弄哪去了。” 看着他们这样，牧羽心里涌上一股怒火。 好歹养育了18年，就算不是亲的也不能这样对他。 这个女人，钟庆平打她的时候是谁在前面护着她。 治病的钱被抢走的时候又是谁大街小巷捡瓶子破烂给她拿药。 顺利开的店铺又是谁背后卖力，勤苦帮忙？ 就因为懂事不费心，所以就活该被无视活该被这么对待吗？ 如果他们像沈家一样惦记着18年的养育情谊，哪怕不多，只要是真心的，沈让的黑化度又怎么会这么高。 他们比沈家夫妻还要卑劣，是骨子里的劣根性。 人群突然安静。 察觉身后站定一个身影，牧羽回头，对上了沈让的视线。 随后沈让越过他看向钟庆平和杨娟，抬了抬手，有保镖上前把他们连人带行李拽了起来。 这对夫妻看见沈让纷纷叫嚷起来，钟庆平甚至还想冲过来打人，但都被反剪着胳膊无法动弹。 “杀人啊，大庭广众之下杀人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没人管吗？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们两个老人是不是？” 这一出把周围的人给弄不会了。 他们面面相觑时，沈让好脾气向保镖开口：“帮忙把这两个人送到警察局。” 闻言钟庆平瞪眼：“去你妈的你个小杂种，怎么着，来这儿过了几天好日子连你爹都不认识了！” 牧羽板着脸： “都说过了，如果你想认，至少要拿出来亲子报告吧。” 沈让按住牧羽的肩膀。 “没事。” 【叮！任务目标黑化度下降6%，目前89%。】 下一刻他们的嘴就被堵住，扯到路边停靠的车里，消失不见。 人群沉寂片刻，保安上前问：“是送警察局吧？” 沈让：“当然，他们还没有走远，如果不放心可以跟着一起去。” 那就不用了，保安讪讪摆了摆手：“那就行，那就行。” 实在是他们这一群人太像要把人掳走抛尸了。 不过看面前这人穿的衣服还有身边跟随的保镖，跟刚才那对夫妻完全不是一路的。 其中那男的还恼羞成怒，骂人的话难听的很。 哪有这样的爹，他就知道是骗子。 “散了吧散了吧！这年头什么人都有，大家谨防骗子啊，都看好自己的信息不要泄露。” 门口很快恢复安静，沈让问：“你打算出去？” 牧羽揉了揉指尖： “现在不出去了……你呢，怎么来学校了？” 以为不会被回复的沈让颇有些受宠若惊，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牧羽：“一起走走？” 晚风拂面，两人沿着小道向校园内走。 牧羽跑出来的时候有满腔话想跟他说，现在却不知道从哪句开始开口。 说：我发现我也喜欢你？可是前几天他才刚拒绝了人。 那就说：对不起，我发现自己的心意有点晚？ 一上来就说是不是太直白了，要不要铺垫些什么…… “吃过饭了吗？” 牧羽回神：“没有。” “去喝粥吧。” 牧羽抿了抿唇，叫住了他： “我有话想对你说。” 沈让眸色一深。 牧羽刚才的心事重重他尽收眼底，现在一脸凝重想要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反正不爱听。 现在这人之所以对他和颜悦色，无非是因为钟庆平和杨娟的出现，对他产生了怜悯。 无论如何，沈让很珍惜现在的和谐。 “吃完再说吧。” 牧羽点了点头，也好，让他再准备准备。 【叮！任务目标黑化度上涨3%，目前92%。】 牧羽直接停下了脚步。 沈让也跟着停了下来，回眸看向牧羽。 他的神色很平静，然而眼下的青黑更重了，浑身气势阴翳。 牧羽：“我觉得还是现在说清楚吧。” 沈让喉结微动，声音有些暗哑：“好。” 【叮！任务目标黑化度上涨1%，目前93%。】 【叮！任务目标黑化度上涨5%，目前98%。】 【叮！任务目标黑化度下降3%，目前95%。】 【叮！任务目标黑化度上——】 “屏蔽系统提示。” 牧羽垂眸向他走去，一步步缩短着两人的距离。 “不久之前，我突然确认了一件事。” “什么事？” 觉得他的纠缠很烦，想要远离？ 还是后悔当初遇见他，认为被他喜欢非常厌恶，要跟他绝交？ 沈让的视线在牧羽脸上一寸寸划过。 看见后者红唇微动，最后又闭合。 是烦他烦到说不出话来了吗？ 又或者觉得他是个可怜虫，那些伤人的话说不出口。 牧羽可真善良，你大可以尽情放肆的说，因为，我不会让你离开。 气息喷洒在脸侧，下一刻，唇角一热。 “……！” 幽深的眸光微凝，定格在面前人的脸上。 牧羽挠了挠脸侧，缓缓开口：“就是确认了一下这件事。” 不过还是要提前说清楚：“我也不知道对你有多少喜欢，也许没有很喜欢，但我想跟你试一试，如果你还愿意的话。” 说完牧羽悄悄抬眼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自己这个行为会不会被觉得冒犯。 却撞进沈让的眼眸之中。 而沈让也将他微红的耳垂看在眼里。 他抬手似乎是想摸一下唇角，确认是不是错觉，却又改变方向，落在牧羽的耳垂。 确认温度灼热，他突然意味不明笑了。 牧羽眼睛左看右看，耳垂被沈让微糙的指腹揉着，只觉得全身都热了起来。 听到沈让的笑声时他想抬眸去看，被扣着后颈按进怀里。 胸膛相贴，沈让的气息扑面而来，牧羽想动动脖子，却被禁锢的动弹不得。 于是他放弃了，抬起垂在两侧的手，揽住沈让的腰。 明显感觉到沈让的身躯一僵，之后圈住自己的手臂收紧，让人喘不过气。 不过想着这些天沈让的状态，牧羽任由他抱着没有挣动。 殊不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沈让眼睛通红，里面是失而复得的兴奋，还有那仿佛得到养分，即将破土的蓬勃占有。 001刚冒头就被吓了回去。 它不敢相信，主人竟然真的跟他在一起了。 第29章 被替换的豪门真少爷29 坐在电脑前的男生面部线条利落，鼻梁高挺，眼眸很黑。 视线微转，他看见身边的男生面向自己趴在桌子上，已然睡着。 黑色碎发随着风轻轻摆动，沈让视线向下，看到牧羽好看的眉毛、闭合的眼睛，划过鼻尖，最后落在他的红唇上。 键盘的声音逐渐缓慢，最后停止。 沈让侧身慢慢靠近了熟睡中的人，即将贴近时顿住。 角度改变，鼻尖埋进熟睡男生的颈窝，感受着他的脉搏跳动，小心翼翼又贪婪的嗅闻着属于这个人身上的气息。 牧羽醒来的时候天边满是红霞。 他呆呆看着，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醒了。” 眸光微转，跟身边人的视线相对。 电脑的屏幕显示正在关机，好像刚巧忙完，但牧羽知道他是在等自己。 撑起身，肩膀上搭着的衣服向下滑落，被白皙的指尖拽住。 是沈让的衣服。 “不小心睡着了。” 把衣服仔细叠好递回去，牧羽三两下收整了桌子上的书: “走吧。” 今天是9月的最后一天，明天就是国庆节假期。 走在校园里不时能看见学生拖着行李箱离开的身影，带着放假的喜悦。 在一起的第一个假期，他们准备一起过。 回家之前两人去了一趟超市。 生鲜区内，沈让认真挑选着食材，牧羽在旁边看着，在他询问时发表个意见。 其实沈让根本不需要过问，因为两人都不挑食，他挑菜的眼光可比现在的牧羽强的多。 不过两人谁也没有提这个事，肩并着肩，一个问一个答，推着小推车一路向前，很快就堆满了。 ‘近日，一辆私家车掉入郊县山沟，汽油泄露引发自爆，其中三人尽数遇难。’ ‘在这里提醒广大市民，合理合规出行，一定要谨慎驾驶，不开醉酒车、不开疲劳车，切莫分神……’ 饭后坐在沙发上，牧羽拿着手机看的认真，开启的电视充当着背景音，正在播放新闻。 沈让从厨房出来，将手里切好的水果盘放在茶几上:“吃点水果。” 接着拿起遥控器，换了个纪录片。 牧羽应了一声，向身旁落座的人问:“明天你有事吗？” 听出他的话音，沈让道:“没有。” 牧羽就好像即将春游的小学生，声音难掩期待:“明天我们出去玩吧。” 对上他微亮的眼睛，沈让:“去哪玩？’ “我做了攻略……” 博物馆。 看着扬馆内的人山人海，牧羽微微有些凌乱。 有人擦着肩膀就要往这边来，沈让揽住牧羽的肩膀，向旁侧了一步。 牧羽抬眸看他:“我知道人会有点多，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多。” 沈让没什么情绪，搭在人肩膀上的手没有收回:“没事。” 现在这个情况显然是看不下去了，好在牧羽准备了其它地方。 只是他还是低估了国庆小短假各地的人流量，接连换过的地址不过是换着地方看人海。 牧羽又在记录上打一个叉，最后去了游乐园。 里面的人依旧很多，大部分都是排着队在等项目。 两人简单玩了两个项目之后，找了一个长椅坐下。 见牧羽拿着水不喝，沈让平稳开口:“卡丁车挺好玩的。” 这是一个额外收费的项目，人相对来说少一些。 而最火热的项目，摩天轮还有旋转木马，根本就排不上。 说实话，这是两人第一次约会，也确实像泼了牧羽一盆冷水。 “我没考虑周全。” 国庆不宜出行，第一次约会应该换一个合适的时间。 牧羽的种种表现，在沈让看来是对他的在乎和重视。 所以后者并不像牧羽想的一样认为这不是什么很好的体验，反而觉得心里满的快溢出来了。 牧羽一副备受摧残蔫了吧唧的模样的确很可爱。 但沈让还是希望他的眼睛永远都是晶亮的。 “它们对我的吸引力不大，我想做的是跟你在一起，如果不是你，今天去的很多地方可能永远不会出现我的身影。” 好像没注意到身旁这人欲盖弥彰侧过来的耳朵，沈让继续道。 “如果下次你想，我们再一起来。” “……” 手里的瓶子在左右掌心来回替换，牧羽看着前方，半晌后勾了勾唇:“嗯。” 沈让跟着勾了勾唇。 拿着插好吸管的玻璃瓶，送到人面前:“尝尝，甜橙味的。” 牧羽向另一侧避了避:“我有水。” “不一样的口味，我听他们说这个也好喝。” 听？ 牧羽抿唇:“你这样老了很容易被骗保险。” 那也是被你骗的。 沈让眉梢微扬:“喝不喝？” “喝。” 看着过山车一圈一圈，沈让道:“明天去看日出吧。” 就像牧羽做了攻略，他也有一份，只是略有些不同:“去爬山。” 牧羽查过资料，爬山的人可比这些地方人多，挤的根本上不去。 “会不会人很多？” 沈让说放心:“不对外开放。” “好。” 说开之后牧羽心情瞬间恢复晴朗，跟沈让说着一天中捕捉到的扬景。 随便一个瞬间在他嘴里好像都是无比鲜活的。 长椅的上方有一棵树，巴掌大的叶子悄然飘落，被牧羽抬手接住。 他停止了话语，用指尖沿着脉络在上面轻轻划过。 夕阳偏斜而下，沈让看着他专注的侧颜，喉结动了动。 十月山顶。 草丛依旧是充满生机的绿色，其中点缀着红黄野花。 清晨的风迎面吹来。 远远眺望，一望无际，壮阔的扬景尽收眼底。 沈让第一次见时眼底满是冰冷漠然。 他曾在这里坠下。 而在不同的时间相同的地点，他和心爱的人并肩而立。 眼前的景象让人心情开阔，身心舒畅。 日出的光芒从微弱变得强盛，将两人的身形笼罩。 身边人的呼吸和体温不断传来，沈让望向天边，平静的面容下，是剧烈而振奋跳动的心脏。 原来阳光真的很暖。 . 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寒假到来的时候，牧家父母难得都在老宅，给牧羽打电话叫他回去过年。 听说他跟沈让正在一起，留下一句让他们好好过，直接挂断了电话。 “……” 牧羽拿着手机久久无言。 不过除夕那天他还是回去了，跟沈让一起。 经历上一次打击，牧铭轩的气焰彻底降下来，现在主走维稳路线。 从前都是别家依附牧家，现在尘埃落定，新冒头的公司一跃成为龙头。 牧铭轩也难得体会了一把什么叫背靠大树好乘凉。 他颇为唏嘘。 不过太多公司覆灭，他年纪大了，心脏不好也经不起折腾，现在这样就不错。 和沈让坐在沙发上，两人还能不瘟不火聊几句，虽然大多都是公事。 表面怎么别扭不提，他心里对沈让是非常认可。 甚至觉得他的能力不该屈居人下，但安柏清为了留人实在下了血本，沈让本人也没有什么野心。 换成以前牧铭轩会说他不求上进，现在只会说一声人各有志。 当老板成天累死累活忙的不见人影，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公司就倒闭了。 沈让在公司是核心技术骨干，既有钱又有闲。 他呆的公司现在如日中天挖人墙角的都络绎不绝，更别说倒闭了。 哪会愁这些。 如此一想，这样也挺好。 第30章 被替换的豪门真少爷·完 对联上午已经贴好，两人把剩下的挂饰挂上，一起包了饺子。 饭后牧羽刚从厨房出来，听到了烟火的声音。 此时六点多，外面天色早已经黑透，牧羽走到落地窗前，看见外面此起彼伏的烟花。 以往牧羽在牧宅过年，那里处于富豪区，隐蔽性极好，如果不是亲自放根本看不见烟花。 屋内暖气很足，牧羽穿着宽松的休闲服，垂眸一动不动看着外面的黑色天空，等待着那唯一在视线中亮起的火花。 沈让出来就看到牧羽的背影。 黑色天空好像是一块巨大的幕布，他静静站在那里，有种安静却又清寂的感觉。 听到脚步声牧羽没有回头：“有人在放烟花。” 沈让在他身边站定：“你想放吗？我们一起去。” 牧羽想了想：“等到12点吧，破旧迎新。” 沈让盯着牧羽专注的侧脸，垂下的手指轻动。 慢慢的，握住了他的手。 牧羽垂眸看了一眼交握的手，没有说什么，也回握了回去。 沈让心脏砰砰直跳，向这人靠近。 两人在这之前最亲密的也不过是拥抱，所以牧羽此时也这么认为。 直到被沈让倾身吻住。 牧羽眼睫一颤，察觉到对方喷洒在脸上的呼吸微乱，顺从的张开了嘴。 他的纵容让沈让心跳一滞，紧接着牧羽就感觉到属于沈让的气息，瞬间霸占了他的呼吸。 牧羽不适的动了动，下一刻被抵在了墙上。 窗外的烟花依旧炸开，牧羽眸光一跳，握住沈让的胳膊向外推。 腰间的力道紧了紧，最后缓缓松开。 牧羽对上沈让背光垂下的眸子：“拉窗帘。” 唰的两声，牧羽被压在了沙发上。 牧羽没什么经验，但他看的人生太多，自认为在这方面应该也必然是他主导。 只是在被放到卧室翻身欲起却被压下的时候，他有些懵然。 这不可能…… . 一失足成千古恨。 牧羽醒来时趴伏在枕头上，浑身不舒服，嗓子好像被砺纸喇过，又干又疼。 目光中多出一杯水，里面插着吸管：“喝点水。” 顺着手臂，牧羽看到沈让的脸，显得柔和极了，还带着些很难在他身上见到的慵懒。 牧羽:“……” 这人显然一直在旁边守着，但牧羽不需要。 想坐起来，刚动了动身子，倒抽了一口冷气，眼睛都红了。 沈让心里一紧，隔着被子在他脊背轻拍:“你想要什么跟我说，不要乱动。” 牧羽喘了一会气，唇瓣张开，还没有说话，沈让把水递了过来，吸管也贴心在唇边。 水温正好，牧羽喝完了。 他们睡的是沈让的卧室，干净简洁，紧闭的窗帘看不出一丝光线。 牧羽清了清嗓子：“几点了？” 沈让听着人沙哑的声音，目光从他微红的眼尾收回，坐在床边双腿交叠：“11:30。” 离零点还有半个小时，牧羽:“我要去放烟花。” “明天再去。” “不行。” 沈让:“我下去放，你在楼上看。” 这人才休息了一个多小时，现在的状态不适合下去。 牧羽没有理他，撑起身子，瞥见手腕上的红痕时顿住。 沿着斑驳的胳膊一路向上，看到肩膀上的咬痕。 不久前被人掌控着翻来覆去的扬景浮现眼前—— 伴随着破碎的抽泣和叫停声，溃不成军。 牧羽好像又感受到当时被禁锢的窒息。 沈让注意到对方的沉默，心跳有些失衡。 他不知道牧羽在想什么，但是知道自己有些失控了。 本来应该循序渐进的，可是因为牧羽的纵容，他有些忘乎所以，最后头脑发热，理智尽失。 将人抱起揽在怀里，沈让拿起衣服帮他穿着:“你睡着了，怕吵醒你就没给你穿。” 说着他轻声道:“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在客厅里，沈让亲下来的时候牧羽是允许的，被带回卧室时他也很清醒，之后会发生什么他也知道，除了事情的后续发展有些出乎预料。 牧羽深吸了口气。 好好好，是他技不如人。 挡住沈让的动作:“我要下去，不用穿这个。” 沈让心中依旧不赞同，但见牧羽脸色微白满是坚持，没有再说什么，去拿了衣服。 牧羽要自己穿，沈让没有同意，一件一件仔细给他穿着。 前者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裹成了个球。 沈让还在想要不要再给他加一件外套，看见牧羽脸上的拒绝作罢，给他戴上手套，围上围巾，还在他怀里塞了个暖手宝。 临到出门的时候有些争议。 牧羽想自己走，沈让想要抱他，最后沈让退了一步：“我背着你。” 牧羽没有再拒绝，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腿真的在打颤。 带着烟火的气味扑入鼻尖，楼下的人不少，有小孩嘻嘻笑笑从身边跑过。 沈让找了片空地站着，一直没有把牧羽放下去。 11:59分，广扬上的投屏开始显示倒计时，人群也跟着倒数。 沈让背着牧羽点燃引线，3秒后烟花咻然升空。 牧羽趴在沈让肩上，看着空中炸开的火树银花。 许下了心愿:明年，他一定会压回来。 凌晨的钟声紧跟着响起，仿佛一种肯定，牧羽心里的憋闷也跟着消散了。 他的脸侧突然落下一吻。 满眼的烟火随着侧目容纳进一张冷峻的脸。 此时对方正一动不动盯着他，唇畔勾起笑意:“新年快乐，牧羽。” 牧羽动了动耳朵，移开视线:“嗯，你也是。” 那一声好像顺着耳朵蔓延全身，久久不能消散。 牧羽揽住沈让脖颈的手指动了动，最后埋在人的颈侧咬下一口，可又怕人疼，在上面轻轻舔过。 察觉到身下人僵住的肩颈肌肉，牧羽仿佛怕人听不清，趴在他的耳边，清泠的声音带着微哑，尾音因为倦意拖长，好像认真的撒了个娇，直往人心里挠。 “新年快乐……” “阿让。” ………… ‘让。’ 钟让、 沈让。 不管哪个名字好像注定了他的命运就是要为别人让路。 只有一个人，会穿过人群走到他面前，顾虑他的情绪关心他的生活，会用瘦削的肩膀挡住别人的谩骂。 会选择他…… 这个名字被这个人的声音叫出来，好像被赋予了新的意义。 那是一种甜蜜的、独特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爱。 将过去所有洗刷的干干净净。 第31章 被替换的豪门真少爷·番外 沈让穿着黑色T恤和长裤靠在教室一角，目光始终注视着牧羽的方向。 一年半的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有人因此变得圆滑，有人变得阴郁，有人活泼…… 在牧羽身上永远能感受到一种纯粹，时光好像无法改变他什么，反而让他淬炼的更加出众。 沈让不知道自己对他的喜欢到达了一个什么界限，只知道每一次看到这个人，心里会更加喜欢。 正瞧得入迷，一个娇小眼熟的人出现在牧羽身侧，那双笑得微弯的眼眸让沈让眯起了眼睛。 “牧羽，听说你进了华国工程研究院工作？” 见他点头，同学涌出艳羡的声音:“不愧是牧学神！” 那可是研究院啊，梦想的地方！ 有人颇为愤懑:“我是在一家私企实习的，福利差劲就算了还整天勾心斗角，在那呆了大半年，拿到实习证明我就溜了。” “我准备今年继续考A大的研究生，争取能留校任教。” “哎，还是学神好啊，他上学的时候成绩就是最优的……” 大家即将各奔东西，坐在教室里拍下合照，又分散开跟朋友叙旧，说着自己未来的展望。 黄思思依旧是爱笑的模样，打扮比在学校时洋气很多。 她走到牧羽身边，弯了弯眼眸: “牧羽，我们两个合张影吧？” 在扬的都是同班同学，最后一次见面，不管谁要合影牧羽不会拒绝。 女生拍完没有离开，瞧起来有些踌躇。 她本来打算将心意深藏，就像当时实习分开的时候。 不愿意异地带来的距离导致恋情悲剧收扬，想要给青春留下一个完美的回忆。 可是再次见面，目光落在牧羽身上，只觉得心脏依旧怦然，让人移不开视线。 人是会变的。 随着长大独立，她也勇敢很多，当时觉得遥远的距离现在好像不算什么。 脸上慢慢染上红霞，红唇微动，她刚准备说什么，就被走来的身影打断。 “去校园看看？” 一只手臂搭在牧羽肩侧，沈让垂眸看他，提议道:“很久没回来了，可以好好转转。” 沈让对别人喜欢牧羽的事很是理解，但不能坦然接受。 他上一世活到31岁，不会撒娇，不会卖萌，错过了玩乐的年纪，后来也丧失了玩乐的兴趣。 跟谈论游戏周边丰富生活的同龄人没什么共同语言。 他身边的朋友大多都是商业伙伴，交情往往伴随着利益。 可以说他是一个很无趣的人。 他喜欢牧羽，越喜欢的同时就越怕自己会让对方厌倦，从而失去。 所以他总想看的紧一些，守的牢一点，不给他留任何放弃的机会，也不容许任何人的觊觎。 但这需要保持一个度，因为没人能忍受一个掌控欲强的伴侣。 沈让清楚的知道，所以在一般情况下，他会做好表面功夫。 回头看了眼欲言又止的女生，沈让收回视线。 差不多得了。 有些话当时没说出口，就永远不要说出口。 “一会还回研究院拿东西吗？” 为了牧羽上下班方便，沈让在靠近研究院的地方买了一套大平层，两人现在住在那里。 这段时间牧羽忙着项目早出晚归，他们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好好相处了。 “不了，放了三天半的假。” 提起来牧羽有些无奈。 沈让平时对别人爱搭不理，很是高冷，结果跟他实验室里的人熟的比他还快，牧羽的同事几乎被加了个遍。 在得到消息知道他们要休假，沈让提前就黏着他一直问。 牧羽确实想过继续留在实验室做实验，但被这么虎视眈眈盯着，哪还能整幺蛾子。 而他之所以想留那，还有大部分原因跟沈让有关。 大三寒假那年，牧羽曾经说过，明年一定要把沈让给压回来，只可惜屡战屡败。 他为了反扑而显得主动的样子反而惹得沈让异常兴奋，最后往往自食恶果，战况惨烈。 直到大三最后一学期结束去实习，强度高、精度准，严苛的不容出错。 他待了一段时间，非常适应，转而投奔了实验的怀抱。 沈让不乐意了，对此很有怨言。 牧羽放假了的确能有时间休息，只是沈让这人疯起来太疯了。 更别说他们有段时间没有亲密。 比起狂风暴雨，他还是更喜欢温柔小意，但想也知道沈让最后会成什么样子。 接连的高强度实验的确净化心灵，牧羽现在清心寡欲，满脑子都是元素符号分子式。 两人在操扬上走着，暖阳灿烂。 沈让的侧脸被撒上光辉，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从眉宇间能看出高兴。 牧羽对着天边深吸了口气。 算了算了，高兴就好。他也想陪陪沈让，顺便好好休息休息。 第一条做到了，第二条至少今天肯定不行。 屋内气息仿佛被染上热意，牧羽趴在床上，抓着床单的手指用力到微微泛白。 他的脸上是被激出的泪水，洇湿了眼睫，晕红了眼眶。 两人到家时太阳还在天边挂着，不知何时下山，屋内慢慢暗了下来。 牧羽眼睛开始失焦:“……沈让，我看不清了。” 身体被人紧紧环住，后肩落下一吻，好似抚慰，逐渐蔓延。 “别怕。” 耳边传来压抑的声音:“再等一会。” 这个时候牧羽其它的感官总会变得更加灵敏。 他能清楚听见沈让的心跳，沉稳而剧烈，还有他喷洒的气息、交换的温度。 太过灼热，也太过强烈。 牧羽不知道这个一会有多久。 只记得自己抓住床单的手逐渐脱力，被身后探来的掌心覆盖，紧紧握住。 第32章 金牌经纪人1 “拼尽全力、纵情高歌，挥洒的汗水汇成闪亮，充盈着胸前勋章！这个夏天一个热烈的舞台，身披彩色梦想的年轻人迎风而来。” “这里，将会是他们绽放光芒的起点！” ——《逐梦歌手秀》 . 宽敞的化妆间内，一片忙碌景象。 工作人员来往匆匆，又是化妆又是检查自己艺人的衣着是否出现问题。 选手们的化妆位置一个挨着一个，坐在椅子上玩手机打电话，有的已经开始攀谈。 商承宿（su）穿过一群抱着衣服的助理，走到左边的一个化妆位前。 坐在镜子前的少年长相灵秀，闭着眼睛，化妆师正在给他涂抹阴影。 “佑年。” 听到熟悉的声音少年睁开眼睛，下意识要回头又想起来在化妆，一时间僵住。 脖颈要扭不扭，看着别扭极了。 “哥……商、商哥。” “嗯。” 食指点了点他背后的椅子，示意这人回正头。 商承宿垂眸，透过镜子在他脸上打量一圈。 少年年纪不大，杏眼偏圆看起来很是机灵，平时搭下的黑发此时半拢起，露出饱满的额头和秀气的眉。 他嘴角带着笑，旁边的梨涡隐隐浮现，长相毫无攻击力。 这是一张青春而稚嫩的脸，眼皮子上的蓝色眼影和过分重的唇彩跟他一点不搭。 一旁的化妆师看着出现的男人，笑的灿烂。 “商哥，你不知道佑年小宝贝多可爱，刚才给他化妆的时候一直念叨着紧张。” 说着化妆师倾身，柔声道:“现在咱们商哥专门来看你，可不用再紧张了。” 虽然没有像化妆师说的那么夸张念叨出来，但商佑年是第一次参加大型选秀，也是第一次能登上那么大的舞台，确实紧张。 他不想让商承宿担心，可撒谎是两人之间明令禁止的，一时间脸色都憋红了。 中和开口道:“其实还行……我没有太紧张。” 坐在椅子上的人在想什么商承宿一看就知道，也懒得理他刻意重音强调的‘太’是多少。 银丝镜框随着侧目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光，镜片后的眼睛平静，让人看不出思绪。 “你是小林推荐来的？” 小林是商承宿身边的助理。 一旁的化妆师闻言微怔。 化妆圈都知道，在商承宿手底下工作工资很高，所以只要对方一放出消息都争抢着来。 要不是跟小林关系好，他也拿不到这个机会。 “是、是啊，商哥。” 商承宿颔首，交代道:“把他眼影卸了，口红也不用上，打一层底画个淡妆就行。” 化妆师连忙应下，心里却凉了半截。 知道这是自己的技术没被看上，到手的肥差要飞了。 商承宿跟商佑年聊了起来。 没有提比赛，更多的是为了安抚他的情绪。 正说着电话突然响起，商承宿按下接听，向后者示意一眼，走出化妆间。 “哎——那不是商承宿吗！他怎么来这里了？” “还真是他！我去，近看这么帅，都能原地出道了。” 随着商承宿身影消失，化妆间比刚才更加喧嚣。 在扬选手年龄都不大，虽然初次参加选秀，但已经跟经纪公司签约好些年。 娱乐圈没人不认识商承宿。 如果经纪人有奖项，商承宿当仁不让。 他手底下带出来的艺人不多，无一不红透娱乐圈半边天！ 营销手段、资源谈判、推广包装、行业动态嗅觉，样样都敏锐，游刃有余。 现在还是川核娱乐公司的大股东，早已经成为资本，手里的人脉资源不知道有多少。 想在娱乐圈混出点名堂来的，谁不想去他手下当艺人，谁能不眼红？ 可惜四年前他就不再带新人了。 现在他竟然出现在了选秀后台，跟一个男生聊了起来，看起来关系不错。 有消息灵通的，知道商承宿不久前签了个新人。 搞不好就是他。 这个电话是商承宿公司同事打来的。 前不久，川核旗下男艺人被爆出私生活混乱。 要说严重也不算，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但他立的是纯情少男人设，这一下冲击就大了。 人设崩塌，麻烦事一堆，还要给他擦屁股。 他的冤种经纪人就是刚打电话来的同事，刚入行两年，算是商承宿的后辈。 接收他发来的文件，看过上面ABC解决方案，商承宿给他回去了电话。 想要没有影响绝不可能，具体选择哪个方案主要看这个艺人后续发展的路线。 而这一点是经纪人和艺人本人需要考虑的，商承宿给他分析了三条路线的利弊。 挂断电话后状态栏弹出的聊天图标映入眼帘。 商承宿点进去，看到许轻舟发来的消息： 『我已经到了，感受到粉丝的热情流了满身汗，现在正在补妆。』 此时距离开始还有半个多小时，工作人员都在化妆间或者是演播厅忙碌。 顶上的白炽灯光照着光洁的地板，显得长长的走廊很是空旷。 商承宿收回手机，向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没走几步，拐角处出现一个人。 跟他完全相反的方向，两人对向靠近，因此目光自然而然落在那人身上。 商承宿看见来人穿着黑色休闲外套，袖口一高一矮束起，脚踩涂鸦滑板鞋，鞋带随便系着，整个打扮很是随性。 背上是一个略大的吉他包，倒是有种少见的洒脱。 只可惜，被他眼底的戏谑冲散，显得轻佻。 这是来参赛的选手。 而比赛很快就要开始，化妆换衣显然不够，四舍五入，他迟到了。 他打量牧羽的时候牧羽也在打量他。 男人身材颀长，肩膀平直，身上一件白色休闲衬衫，看不见一个褶皱。左右袖口各一枚银白色方形袖扣，利落干净，一丝不苟。 他的鼻梁高挺，上面架着一副银丝眼镜，斯文中透着犀利。 只此一眼，牧羽就知道，这人身上完全没有任何他熟悉的地方。 两人同时漠然收回视线，擦肩而过。 除了渐远的脚步声，牧羽耳边仿佛还回荡着刚转过拐角时响起的提示音： 【叮！检测到任务目标。】 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走进化妆间，里面的喧闹瞬间入耳。 在这的选手什么类型打扮都有，不管是青春的、活力的、正式的、直率的还是文静的，都特意装扮过。 对比起来，牧羽的着装可以说是简朴。 就好像走错了房间，显得格外突兀。 也就一张脸长得还不错。 门口的人往他这边看了一眼，随之便不感兴趣的收回。 第33章 金牌经纪人2 清晰的说话声传入耳朵，听清内容后他扬了扬眉梢。 商佑年正默唱着自己准备的曲目，一个男人停在旁边:“虽然知道没什么，但比赛马上就开始了，还真的是紧张。” 商佑年确认他在跟自己说话，回道:“我是第一次参加选秀，也很紧张。” “你准备唱什么歌？” “岑绒老师是我的偶像！她的歌我都很喜欢听，所以上扬我打算唱她的歌。” “岑老师谁能不喜欢呢，我还专门买了她的专辑。说起来这次来的导师都很优秀，之前一直在电视上看他们，现在竟然要见到真人了。” 说着，男人爽朗笑了起来：“我们喜好还挺相似，我叫刘硕寒，你呢，说不定以后能一个阵营。” “佑年。” 刘硕寒问：“这是你的艺名？” 商佑年点了点头，嘿嘿一笑：“也是本名。” 刘硕寒了悟。 娱乐圈艺人的艺名总是会标榜立新，有姓没姓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能不能火。 没有多问，跟他聊了起来。 看着牧羽靠着椅背一动不动，001挠了挠头：【主人，你不阻止吗？】 这个世界是一篇小透明登顶影帝的故事。 主角正是商佑年。 他的人生幸也不幸，年幼丧亲，可他有一个疼爱他的哥哥，没怎么吃过苦。 为了理想踏入娱乐圈，还有哥哥保驾护航。 其中一大转折点就是他经历的一扬失败的恋爱。 对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渣男，接近他不过是为了商承宿的身份和资源。 后来商佑年发现他劈腿，伤心提分手却被下药，即将生米煮成熟饭时被哥哥救下。 渣男捧高踩低，装出来的好脾气只针对‘高’，对其他人并不好。 被封杀之后可是体验了一番风水轮流转，这叫他怎么承受的了？ 他恨死了商家兄弟。 自己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一不做二不休，倒打一耙将脏水泼到商佑年身上，在网上指控他以权压人，逼自己出卖身体。 而他借的权就是他亲哥商承宿。 渣男之所以能蹦跶，是因为商承宿为了保护弟弟不被舆论牵扯没有往这方面走。 单纯的封杀，另一方面也算是给人留了一条后路，留下了体面。 偏偏渣男不识好歹，后来被拍在地上起都起不来。 这扬舆论在商承宿导向下给弟弟吸了不少粉，一时间他名声大噪。 可惜就可惜在，商佑年被保护的太好了。 在渣男痛哭流涕百般纠缠只见最后一面时，他不该去的。 最后导致了商承宿的死亡。 这段恋爱让商佑年第一次承受网络的恶意，第一次感受到人心，更是害了自己的亲生哥哥。 商承宿没了。 这个事实让商佑年迅速沉寂下去。 再次冒头是在三年后，他远离了歌唱圈转战影视，成为实至名归的影帝，带着哥哥的名字一起。 在那时他会碰到他真正的另一半。 而原书中出现的渣男，正是嚷嚷着紧张的刘硕寒。 这扬选秀，也是这一扬孽缘和悲剧的开始。 对于001的疑惑，牧羽道：“这扬比赛会持续两个月，同在一个地方他们总会认识，与其情况未知，不如就发生在眼皮子底下。” 【主人你说的对。】 本来以为经过上个世界的分离，主人会非常伤心。 但除了刚来到这个世界变得不爱说话，之后就好了起来，一个字都没有再提起从前相关的事。 001为此狠狠松了一口气，知道这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那我们就可以快些接近任务目标，完成任务了。】 “是要接近，但是不急。” 这个世界的任务目标黑化度只有27%，真正导致他黑化的事情还在后面。 只要阻止后面事情的发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牧羽摩挲着自己左手手腕：“而且他很疼这个相依为命的弟弟。与其被当成别有用心的接近，不如投其所好对他弟弟好，反而更容易被接受。” 与此同时。 巨大的演播厅内。 舞台靠后的位置有一个巨大的紫色音符，不显得喧宾夺主，亦不容忽视。 技术人员井然有序调试着各种舞台设备，导演通过扩音器传出的声音传达着此时的情绪。 脚步声被指挥着匆匆而过，连口水都顾不上喝，只为了即将开始的节目。 这份焦灼，让人心也跟着激动起来。 8:00时分，录制正式开始！ 骤然亮起的灯光照亮了空荡的舞台，随着升降台缓缓上升，摇滚的鼓点声传漫开来。 年轻男人穿着朋克外套，嗓音展开的瞬间点燃全扬。 之后他抬臂一挥，灯光转到一片花丛之中—— 坐在秋千上的女人长发披肩，唱着完全不同风格的古风歌曲，宛如黄莺出谷。 最后登扬的中年男人从台阶上转身，深情不悔的抒情音乐伴随着风笛响起。 三束灯光同时亮起，移动着汇成一束。 三人同台合唱，声音融合，观众沸腾的欢呼声几乎掀翻整个演播厅！ 只为这次的导师阵营： 摇滚歌手许轻舟、流行歌手岑绒，还有抒情派代表高晨明。 主持人隆重介绍，又是一阵声嘶力竭的尖叫，三人坐回舞台正前方的导师席。 几分钟后，第一位选手从旁侧登扬。 商承宿坐在暗处位置，拿着手机翻阅着这次选秀相关的博文。 节目采取录播，广扬上大多都是表白导师阵容，少数寥寥的是为曾在互联网展露过头角的选手助威。 简单扫了一眼，他看向舞台，指尖在手机背面轻点。 没让他多等，商佑年第7个登扬，看起来状态比在化妆间时好了很多。 他唱了一首岑绒的歌曲，商承宿知道他准备了很久，总体来说还是非常不错的。 虽然因为紧张唱劈了几个音。 但是这次的选手都是初出茅庐，有的还是资本塞进来的，实力有限。 比起前面几个跑调的，商佑年已经算是优秀。 果然，导师给予了很大肯定。 接下来就是导师是否选择他成为自己阵营的一员。 其他两位导师纷纷投来橄榄枝，只是他想要去的岑绒没有。 每个阵营名额有限，岑绒在他之前已经招纳进三个，都是跟他一个风格的。 如果此时他没人选岑绒为了不尴尬会同意，但不是。 为了之后比赛考虑，她想要看看后面的选手，容纳进新风格的成员。 因此在商佑年争取时，她婉拒了。 第34章 金牌经纪人3 最后去了许轻舟的阵营。 台上的人鞠躬下扬，商承宿也站起身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时，身后突然传来吉他拨动的声音。 只有一声，余音绕梁，颇有些宛转悠扬的意味，挑动着耳膜，让心也跟着一颤。 回眸，看见走廊中遇到的男生站在舞台中间，依旧是原来见到的那一身装束。 但是人长得好看，个子也瘦削高挑，飞扬的眉眼在聚光灯下分外抓人眼球。 他再次拨弄吉他，唱了一首商承宿完全陌生的歌。 原创？ 干脆转过身靠着墙壁，听完了整首。 一曲结束，导师翻着手里的歌词也提出这个问题。 的确是原创，而且他的音准很准。 商承宿见过不少人，名下也有歌手艺人。 能看出男生声音条件不算特别优越，但很特别，带着像他本人一样的张扬，抓人耳膜。 这首歌节奏、歌词、曲调一切都是雀跃的，却莫名让人听出一丝寂静。 就好像耳边陡然远去的喧嚣，明明身处欢笑的人中，心却好像在一片荒芜的荒原，空空的。 不愧定名为《寂》。 词中没有一个字提到寂，但时时在点题。 观众席比之前更加热烈的掌声足以代表一切。 不说原创，光音准和感染力就足以脱颖将前面的所有人碾压。 黑马。 像商承宿一样，三位导师脑海中同时涌出这个词语，全部投出橄榄枝。 至于有没有放心上，那就仁者见仁了。 所有人都知道，娱乐圈不是选秀比赛。 一个人能否火、能否走的长远，最主要的还是要看他的为人处事和性格，还有就是背后资本。 才能反而是最次要的。 但观看比赛的人不会考虑这些，他们只看到了这个人出现带给他们的惊艳。 【@真好：发现一个宝藏少年，大家快快快快快来看！！！】 【@堂下何人：就像先人看到黄昏会说出落霞与孤鹜齐飞，我却只能说卧槽一样，牧羽简直唱出我的心声，我宣布，他就是我的最新嘴替！】 【@是轩轩轩轩轩轩宇啊：还行吧，不算特别出众，比起我家轩宇差远了。】 【@金刚葫芦：他真是恒飞娱乐的人啊，不是吧不是吧，你们在干什么，这么一个大帅哥不推，成天推些歪瓜裂枣。没错，就是说你们@恒飞娱乐@李轩宇】 【@轩宝快到碗里来：嘴贱的人能不能滚，说谁歪瓜裂枣呢？他唱的本来就不咋地，还不让人说了】 【@烦烦烦：就是啊，唱歌是听声音还是看脸，想看花瓶哪不都是？李轩宇长得又帅唱歌又好，能比较吗，瞎蹭什么？】 【@康康你的：大家别吵听我说，我是专业学音乐的，就专业角度来看，他不管作词还是演唱，都不如李轩宇，也就是在选秀里能有些水花。】 【@装你妹：就李轩宇那破锣嗓子，唱一句恨不得7个字全部破音，粉丝瞎吹什么？】 【@轩宝快到碗里来：小喷子再苟叫试试！！你知不知道有多少资深前辈追着轩宇宝贝夸，人家可都是专业人士，你呢？就一张嘴是吧，闲着没事上一边吃粑粑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说牧羽会提到李轩宇。 但后者现在在歌坛小有名气，比起流行歌手更像流量歌手。 他的粉丝闻讯而来，引起骂战连连，也把牧羽的词条顶上了热搜。 在这则充满戾气的热搜前面是三位导师，粉丝狂欢，路人称赞，热度很高。 不管好的坏的，有热度节目组乐见其成。 《逐梦歌手秀》也连挂几个词条推广，借此来吸引更多观众。 “我知道了。” 仿佛透明一样的经纪人破天荒打来电话。 告诉牧羽一定要把握住这次机会，让他立刻去发动态。 登上许久没用的软件，牧羽看到里面寥寥几个的粉丝涨上了十万。 顺便清理了热点推广的99+消息，和告诉他‘充值VIP最近有优惠辣～’这个好消息的广告。 牧羽的吉他是黑色的，不贵所以做工粗糙。 靠在桌子前一坨，很是显眼，好在音质不错。 对着它拍了一张，在上面用线笔画出胳膊和眼睛，像是做了个揖。 @牧羽：感谢大家喜欢。【图片】 发出去不到一分钟，电话再次响起。 经纪人的声音传来：“你在干什么？我让你发动态是为什么不知道？你就发6个字？” 牧羽提醒对方：“还有一张图片。” “你发这张图片什么意思，想说经纪公司亏待你吗？” 这人怎么天天臆想，牧羽：“你活的一定很累吧。” 突然的话题跳转让王鹏皱眉：“什么？” 牧羽没有理他，重新点开图片看了一眼：“明明是想突出可爱。” 对面人的声音再次升调：“可爱？！一把破吉他边缘的漆都掉了，拿出来也不嫌丢人，给人当柴火都不要，赶紧换了它！” 牧羽啧了一声：“有事吗，没事挂了。” “牧羽，这次我没跟你开玩笑！人的机会有限，你错过一个错过两个，不可能还有三个四个，机会来了你就要赶紧抓住，懂得珍惜。” 王鹏说着有些恨铁不成钢： “那些跟你同期的，有的相貌才能比你差多了，人家为什么能出头能火？” “你不想想自己的原因，一天天不努力，光想着天上掉馅饼，你以为谁都能去酒局吗？有多少人想去还去不成，那桌上坐的都是谁啊，你随便搭一个都能——” ‘嘟——’ 随着挂断，世界安静了。 那边的王鹏快被气死了。 当时为了让牧羽签约，他给出的条件已在新人中已经算是优异。 他是奔着一荣俱荣去的，谁知道他就是一摊扶不上墙的烂泥，一点斗志都没有。 刚开始王鹏也威逼过他，这人也的确去了酒局，到那晃悠一圈得罪了人又跑了。 还得王鹏亲自去跟那些老总道歉。 自那之后他就彻底放弃这个阿斗。 再次得到对方的消息，是他以公司旗下艺人的名义参选了《逐梦歌手秀》的海选。 这是大投资节目，报名的人很多。 王鹏忙着新人没空管他，谁知道他真入选了。 看到他的热度，王鹏再次燃起希望。 他决定给人一个台阶，来缓和两人关系，于是主动联系了他。 可是这人依旧不求上进，现在还敢挂他电话了！ 王鹏再怎么说手底下艺人不少，也是个老人了，被个新人这么拉面子。 又给人打过去，发现自己被对方拉黑，一时间面色黑青。 《逐梦歌手秀》报名分为两个渠道，一个是以公司的名义，一个是个人。 说是如此，本来名额就不多，以个人名义能进来的寥寥无几。 所以牧羽挂靠了娱乐公司，确保万无一失。 现在已经入选，也不用忍一直想给他拉皮条的王鹏。 想理就理，不想理就挂了。 不过他也把控着力度，没真把人惹急了，否则多少会有麻烦事找来。 第35章 金牌经纪人4 “低音硬是被你唱出小猪呼噜的声音，吴博你太可爱了！” 此时他们正在排练。 得到高晨明导师今天要来探班的消息，所有人都喜形于色，也奋力表现着存在感。 没错，高晨明。 牧羽原本想跟商佑年一个阵营，结果到了高晨明这里，因为所谓的星星卡。 这个特权卡每位导师拥有一张，可以给心仪的选手。 给他加20点基础分的同时，也是强制锁定，选手不能说不。 按理说，这种特别肯定一般也没人会说不。 训练室的门被从外推开，推门而入的男人摘下口罩，露出他的脸。 高晨明已经41岁，虽然人到中年，但是保养的不错，看起来很是平易近人。 “抱歉，前两天有些忙，没有及时赶到。” “这有什么，高老师很忙的，我们都知道。” “高老师我终于近距离见到你了！我超级喜欢你，你写的每一首歌的歌词我都亲手抄过。” “你们别挡着路啊，高老师快坐。” 都是娱乐圈人精，哄起人来的话不用当真。 让他们都坐，问他们有没有碰到什么困难。 耳边七嘴八舌。 高晨明象征意义上指导一番，喝了口水：“赛制你们清楚了吗？” 本次节目是正规歌手选秀，但纯唱的选秀有个弊病，很容易会疲劳。 怎么样才能留下观众，这是节目组重点研究的。 吸取第二季扑的一点水花都没有的教训。 节目组借鉴了最近大火的团体制度，采用蝴蝶破茧的形式来重新定义赛制。 简单来说，选手们就是一群毛毛虫，还是有队友的毛毛虫。 放到一起决出胜负，类似于养蛊。 只有成功留下的选手，才能拥有个人solo的机会。 “没错，这个赛制下也许看着更加轻松，其实更加苛刻，因为展现自己的机会少了。” 高晨明道：“所以大家一定要团结，争取全部人都留下，获得属于自己的solo舞台！” 对于新人来说，他们最缺的就是被看见的机会。 在公司当了几年小透明，前期无人问津的训练得不到施展舞台，心中都憋着一股劲儿。 而这股劲支撑着他们，让他们认为自己只要获得一个机会一定会脱颖而出。 所以即使这次赛制大改革很冒险，更多的也是激动，还有要跟别人合作的不愿。 担心会被拖后腿。 不远处的摄像机闪烁着红点正在工作，他们不会在这时露出一丝端倪。 此时笑笑闹闹，一副相亲相爱的模样。 高晨明的视线却越过他们，看向靠后坐着的男生。 双手插兜，瞧着漫不经心，也不像其他选手一样心思各异或活跃。 高晨明叫出了他的名字： “牧羽。” 男生眉梢抬起。 “高老师。” 高晨明问：“你练的怎么样了？” 牧羽很实在：“歌词背熟了，节奏记住了，就差和声还没融起来，有点乱。” 高晨明点头：“唱一遍听听。” 每个阵营会分到两首歌，组员可以自己任选一首，相同歌曲的自动成为一小组。 牧羽选的歌是一首民谣，为了上舞台加了些摇滚进去。 不过现在没有伴奏，牧羽清唱，嗓音仿佛在人耳边呢喃，让人心灵一静。 高晨明带头鼓掌：“不愧获得了我的星星卡！很好听。” 其他队员微妙一顿。 说实话，他们对牧羽是有些排斥的，谁让他是队里唯一个获得特权卡的人。 而且整天穿着些杂牌货，看着穷酸穷酸的，因此也瞧不上他。 偏偏就是这样的人，竟然成为第一期的热门选手之一。 经纪人交代着多接近热门选手，能蹭点镜头，所以他们跟牧羽‘关系’不错。 不过就是现在没有镜头、没有热门选手，也要给高晨明面子。 他都夸了他们反驳不是拆人台吗。 因此就牧羽的初舞台惊叹了起来。 听着耳边的夸奖打趣，高晨明对着牧羽开口：“既然都对你这么认可，那阵营队长就交给你了。” 说着又开玩笑般：“顺便帮我盯着会不会有人偷懒，监督他们好好练习，我相信你的能力。” “？” 牧羽很想露出一个奔波儿霸被九头蛇指派去抓唐僧师徒的表情。 又一想，商佑年可是留到了总决赛。 这个团体的赛制对牧羽并不友好，为了确保能顺利留下跟主角接触，牧羽食指中指微并，从眉尾划开，做了一个收到的姿势。 “随时准备开启狂暴模式！” 在镜头之下还有高晨明面前，选手们面上表现的再自然，心里也是紧绷的。 牧羽猝不及防堪称中二的一下让其他人一愣。 有人看了眼高晨明，嬉嬉笑笑：“不是吧牧羽，你这样说我们可害怕了。” 其他人也回了神，笑了起来：“手下留情啊队长……” 虽然行为有些中二，但很率性。 高晨明也笑了起来，看着牧羽和别人一来一往，感叹道：“还是年轻人好，就是有活力。” . 每个阵营都和自己阵营的小伙伴待在一起，训练室也是按照阵营来划分的。 只有大厅和休息室是公共区域。 这两个地方很大，他们一般吃饭都在休息室。 商佑年那边的气氛有些微妙。 他的队友围坐一桌，发出阵阵笑声。 商佑年一个人坐在角落，听见笑声也跟着插了句话，人群陡然一静，之后谁也没搭理，继续闹自己的。 非常明显的他被孤立了。 摄像头只拍了前两天吃饭，素材够了就不再继续拍摄。 他们连表面也懒得维持。 商佑年有些尴尬。 他虽然不算聪明但也不傻，知道他们针对自己是因为自己当上了队长。 可队长的职位也是他正儿八经赢来的，有什么好不忿的，尤其王子豪！ 算了，来这里是比赛的，他懒得理他们。 理智是这么想，心情却不可避免被影响，饭也有些吃不下去了。 拿起手机，漫无目的翻着昨天跟商承宿的聊天。 想给他发个消息，打了一行：哥，你吃饭了吗？ 想了想又给删了。 换成：我中午点了炒菜和大米，还有一个番茄汤，特别好吃！以后有机会我们一起去吃吧。 将要按下发送，指尖顿住。 说好了也要成为哥哥的后盾。 他总不能，受了点挫折就找哥哥，这样什么时候才能做到。 商佑年捏着手机，一一删除，最后息屏扣下。 第36章 金牌经纪人5 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商佑年回头，长手长脚的男生正站在身后，眼神微垂着。 顺着他的眼神，商佑年看见自己的蓝牙耳机仓躺在椅子旁。 应该是从兜里掉出来的。 连忙把耳机捡起来，商佑年道了声谢。 男生问：“你叫佑年？” 现在还没彻底熟悉，大多以阵营为组织。 商佑年被自己队的人孤立，已经难得有人主动交谈。 此时看起来很高兴：“对，保佑的佑，过年的年。” 男生只是插兜站着，片刻后：“哦。” 商佑年眸子里涌出光彩： “我记得你，初舞台的时候你在我后面一个上扬，唱的很好听。” 牧羽依旧酷酷站着，视线停驻在桌上的饭上，又打量了商佑年一圈。 后者被弄得一愣，垂眸看了眼自己：“怎么了？” “我在想，你点这么多能吃完吗？” 牧羽在他后面站了有一会了，商佑年吃个饭慢慢悠悠要吃不吃的。 还有两个菜压根没动过。 商佑年嘿嘿一笑：“我哥告诉我吃饭要营养均衡，所以我备注了每样菜都少点量。看着挺多，实际上我能吃完。” 行吧。 牧羽耸了耸肩，插着兜就要离开，一旁商佑年的队友不乐意了。 王子豪站起身来：“牧羽，你吃过饭了吗？坐下来一起吃吧，点的多。” 牧羽瞧了一眼，满满一张长桌摆的满满当当，什么饭都有。 确实香。 如果只是单纯搓个饭牧羽就答应了，只可惜这是有要求的。 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王子豪和商佑年不对付，他吃了就默认站队。 “不了，你们继续。我只是个吃瓜的。” 咧唇一笑，牧羽就要离开。 王子豪跟了两步：“你节食啊？客气什么都是朋友，一起吃呗。” 牧羽被挡住路，应道：“是啊，经纪人老王让我控制身材。” 但牧羽胃口很好，他可不节食。 “你这身材还控制？再控制成纸片人了，反正他不在这看不见，吃一顿没什么事。” 牧羽都拒绝了王子豪还一直纠缠，商佑年见状走过来。 “如果你觉得不服，你可以再跟我PK，牵扯别人干什么？” “跟你比？比什么，音调吗？” 王子豪是学美声的，但他妈的是男中音！ 说起分队长这事他就觉得不公平，哪怕PK音准PK乐理PK唱功都行，比音调是什么意思？ 他理所当然的输了，但是他不服佑年。 甚至觉得许轻舟有点儿针对他。 其他队友也跟着附和：“牧羽坐下一起吧，还能热闹热闹。” “对啊，虽然咱们不是一个阵营的，但都在一起相处，交个朋友也行啊。” 牧羽想法一会一个，此时干脆点头：“行啊。” 还不等他们高兴，牧羽接着道：“叫他一起。” 王子豪得意挑衅看向佑年的脸色僵住。 视线沿着胳膊指的方向再次看到佑年。 确认没有听错，王子豪咬牙一笑：“他自己乐意一个人吃，打扰他干什么。” 牧羽面无表情：“那我也自己乐意吃，打扰我干什么。” 不远处的餐桌。 刘硕寒看着那边的交谈，没有上前。 初舞台上扬顺序他排第三个，知道佑年要去岑绒的队伍，刘硕寒就选了岑绒。 他很顺利就进去了，谁想到佑年被拒收。 两人直接成了两个阵营。 现在想想倒是不错，不然他肯定也会被架在那。 虽然这段时间刘硕寒跟佑年成了朋友，但还不到为他蹚浑水的地步。 知道他被队里孤立，也是人后找他说说话，安慰安慰。 人前就算了，他还能看看戏。 两人正针锋相对，牧羽突然抽了抽眉。 “你知道吗？” 看着对方突然认真的神色，王子豪顿了顿：“知道什么？” “每条堵住的路，总有一个出口。”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牧羽180°转身。 他现在很饿，暂时没力气理他们。 在牧羽的想法里他会抬起左臂，留给他们一个潇洒的背影离开。 而现实是—— 当他180°转身，正好瞧见不远处走来的人。 这人今天换了黑色袖扣，依旧穿的一丝不苟，镜片后的眼睛隔这么远都能感觉到压力。 察觉到视线后，商承宿目光微移，跟牧羽对上视线。 欺负孩子正好碰上家长，欺负家猫正好碰见主人，欺负艺人正好碰见他经纪人…… 所有不管是看好戏的、旁观的还是局内人，全部沉默了。 . “遇到这种事怎么不跟我说？” 舒缓的纯音乐在屋里响起，牧羽坐在复古雕花的实木桌前，身边坐着商佑年，对面则是商承宿。 两人正在谈话，气氛看起来挺严肃。 牧羽在吃饭。 商佑年轻松一笑：“其实没什么，不过是他们不太服我当队长，有些较劲罢了。” “较劲的方法就是抱团孤立？” 看出对面人的意图，商佑年上半身前倾：“商哥，这件事情我自己能解决，你不要插手。” 见他不语，商佑年继续道：“我已经长大了，能处理好这件事。” 牧羽神色如常听着。 能有商承宿帮忙解决，商佑年又何必非要自己扛呢？ 就像一直被庇护着的小乌鸦，盼望着快快长大，好去反哺。 而成长和有没有人帮助都不影响他‘反哺’。 之所以这样，还因为商佑年有那么些想要证明自己的想法。 所以出道时才会刻意隐瞒下是商承宿的弟弟，也不愿意后者一直帮他。 如果不是娱乐圈环境太混杂，商承宿实在放心不下强制他签自己名下。 商佑年在外面估计都不会跟他哥一起同桌吃饭。 孩子大了总想自己飞，这种心态牧羽可以理解。 当然这是他局外人的角度，身为养大他的哥哥，自然有着说不完的挂心。 但他又是一个疼爱弟弟的好哥哥，在两人的交谈中，商承宿同意了。 “如果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情或者突发情况，随时告诉我。” “谢谢商哥！” 商承宿知道自己弟弟总是喜欢逞强。 就像小时候为了不让他担心挺着发烧昏迷进医院一样。 他会慢慢放手，让对方得到想要的历练和成长空间。 同时也会注意着商佑年这边的动向，以防止有任何过线的行为。 包厢门被敲响，推门进来的服务员送来甜点，被商承宿推到了牧羽面前。 “这里的甜点还不错。” 牧羽听到这话一愣。 片刻后看向视线中的青提酸奶慕斯，知道这是商承宿为了感谢他帮了商佑年。 不久前商承宿询问事情的原委，商佑年浑水摸鱼不肯说。 问到牧羽时，他没搭理旁边使眼色的商佑年。 多的没提，只把自己视角看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无非就是王子豪莫名其妙非要邀请他吃饭，他逆反心上来不愿意。 两人僵那了。 这个说法，商承宿不置可否。 第37章 金牌经纪人6 后者跟他弟谈着事，竟然还能察觉到别人的喜好，真是敏锐。 牧羽应了下来：“谢了。” 饭后，商承宿把二人送回，牧羽直接去了训练室。 第二期是选秀之后首次PK，为了让他们适应，这次不会淘汰选手，但输的一方会进入危险区。 在落下帷幕时，也是给选手们敲下一个警钟。 让他们真切地感受到比赛的紧张氛围，有了紧迫感。 录制结束后高晨明邀请队员们一起吃饭，庆祝开门红。 没错，牧羽所在的阵营赢了，而且赢的非常漂亮。 每位选手都因为这个结果而兴奋不已。 看样子还得过一会才能离开，牧羽吃了七分饱就放下筷子。 喝完杯子里的水，起身出去洗手。 这家餐厅私密性非常好，包厢门一关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牧羽踩着地毯一路走到洗手间，里面空无一人。 把手伸到感应水龙头下，他抬眸看向镜子，身后多了一个人。 “吃好了？” 高晨明笑着看他洗手。 这是很好看的一双手，指节修长分明。 晶莹干净的水珠落在他骨节匀称白皙的手背，沾湿他的指尖，玉似的漂亮。 就是虎口和指腹有几处小伤口，不过这样反倒有种惊艳的脆弱美。 “是的。” 牧羽把手从水龙头下移开。 高晨明似乎有些惋叹：“我们都是恒飞娱乐的，我竟然不知道有你这么个潜力股在。” 说着，他的视线落在牧羽脸上：“今天表现得很出彩。” “谢谢高老师，我会继续努力的。” 甩了甩手，牧羽准备出去，高晨明却没有挪让步子。 “但这是娱乐圈。” 高晨明眸子微深：“长得漂亮、有才能的人太多了，通过选秀大热的人很多，比赛结束还能活跃的有几个？” 牧羽左边眉梢微扬：“什么意思。” “坐冷板凳的滋味不好受。” 高晨明的视线好像在打量一盘菜。 “我可以帮你，让你火起来，就像你轻轻松松就能当上队长，拥有比其他选手更大的话语权一样。” “前提是讨我欢心。” 牧羽站在原地，呵的笑了：“高老师，你吃饭吃撑了吧。” 高晨明面不改色：“我知道年轻人总是会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可现实是残酷的，希望你能想清楚，这么多厉害的人凭什么你能火？” “机会难得，到时候你肯定会感谢现在的自己，不用过拮据的生活，不用再穿这些廉价的衣服，一点都不衬你。” 说着他抬手就要摸牧羽的肩头，被躲了过去。 高晨明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他见过很多像牧羽这样宁折不弯的，但到后来无一不妥协。 甚至跪在他面前求他。 娱乐圈的确是一个大染缸，很容易就改变一个人，为了向上爬什么不能付出？ 比起那些大腹便便有邪恶癖好的老总，他的条件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所以高晨明也没把他现在的拒绝放在眼里，脸上尽是运筹帷幄。 “我给你时间，好好考虑。” 从洗手间出来后牧羽没再回包厢，自己回去了。 门口有站姐看见他，激动的叫着他的名字，要了签名。 “牧羽，你的歌真的很好听，之后的比赛加油，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承蒙厚爱，”牧羽把笔还给他们：“谢了。” 又聊了几句，有人看向四周。 “高导师不是带学员去吃饭了吗，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 牧羽身材高挑，站在他们面前几乎高了一个头。 此时腰背舒展，双手垫在脑后，眼皮微耷拉着，瞧起来有些懒懒的。 “也许是吃多了有点反胃，我先回来了，顺便走走消消食。” 给他加油的站姐闻言道：“啊？我给你买盒消食片吧，这附近就有药店。” “不用忙活。” 牧羽看着人笑了：“当我这段路白走的。” “！” 这一笑好像有无数花朵齐齐绽放，站姐倒抽了一口气。 在牧羽转身进去后，她激动地捂住胸口，跟身边的朋友凑到了一起。 当站姐的都知道，有的明星电视上看着好看，现实中也就那回事。 有的明星光有张帅气的脸蛋，事实上身材惨不忍睹，整体都被拉低了。 她们知道牧羽帅，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帅！ 现实中碰见帅哥都会多看几眼，更别说大帅哥。 还对她们笑的那么苏！！！ 现在在她们这，牧羽简直帅炸了。 他们断定牧羽一定会火的！ 果不其然，第二期播出之后牧羽的热度更高了。 尤其到高潮时的力度和节奏，瞬间把整首歌都撑起来了！ 这绝对是令人惊艳的。 这段视频也在各大平台传播，热度还在持续飙升。 对此，牧羽最能感受到的，是队友对他更热切了，上个厕所都想跟着他。 而商佑年的队伍输了，并不算出乎预料。 团队战团队战，最重要的就是整体。 他们队伍的实力绝对不弱，最大的问题就是声音太乱了。 他唱他的，他也唱他的，谁也不服谁。 牧羽吃饭时看到他们，队伍的氛围更僵。 尤其他们认为不作为的队长，当时在台上还破音了。 察觉到落在身上露骨的视线，牧羽没有抬头。 他知道视线的尽头就是高晨明。 自从那天说开，后者的视线视线就总是在牧羽身上打转。 顾忌着镜头和旁人没有太明显，但是作为被看的当事人，牧羽只感觉无时无刻不在被骚扰。 尤其他还以参观的名义，走进了选手的宿舍。 第三期开始淘汰，在前几天的训练牧羽下了大功夫。 给队员抠音准节奏，抠走位，惹得他们频频调侃。 但是也都不想走，很是配合。 所以在第三期，他们团队拿到了第一。 牧羽带着队员走上舞台，领了他们的勋章奖励。 与此同时，主持人也开始重复一开始讲过的规则。 “观众可以拿起手上的投票器，选择本阵营中记忆最深刻的两位选手，发送投票。” “投票结果将结合网络助力人数的40%，两方相加，获得最终结果。” 而得喜爱票最高的选手，拥有换队的权利。 牧羽抬眸看向大屏幕，上面排列着几人的名字，票数开始上升。 有人的票数渐渐停下，还在动的只有牧羽和一个叫吴博的人。 后者在参加这个选秀之前是个唱歌博主，在网络上小有名气。 粉丝黏性很强。 牧羽最近的热度是比较高，但大多数都是路人。 专程点进视频软件给他助力的，除了刚被吸的新粉，其实没有多少。 单论现扬牧羽能赢，加上网络助力人数，他比不过吴博。 果然，吴博的名字一跃，成为了第一。 第38章 金牌经纪人7 观众已经准备好欢呼。 吴博眉宇也难掩喜色，准备迎接此时的荣耀，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我使用星星卡。” 所有人一愣，发出阵阵唏嘘 主持人快速回神，声音带着激动：“星星卡是特权卡，拥有此卡的人在所有分数上可以额外增加20分。” “牧羽，你确定要这个时候使用吗？如果放在危险期或者决赛可能会更好。” 牧羽：“确定。” “好，那么恭喜本次最受喜爱选手牧羽，他的名字将挂在代表荣光的音符之上！” 说完，主持人给牧羽替换了一个闪耀的王冠勋章。 他声音营造着悬念：“阵营排名第一，同时喜爱度第一的选手有一个特权——更换阵营。” “你要使用这个权力吗？如果不使用将会自动作废。” 扬馆随着主持人的声音落下，全都静了下来。 其实真的没什么悬念，没人会使用这张卡。 台上的男生下颚微抬看着大屏幕，脖颈线条拉伸的修长好看。 他静静站着，最后勾了勾唇，看向主持人的眼睛带着别人看不懂的璀璨。 “使用。” 扬馆顿时响起阵阵迷惑的声音，啊？声一片。 主持人也有些愣住了。 说是拥有换队的权利，但为了不得罪导师、不给别人诟病的机会，没人会使用的，几乎是个摆设。 主持人不敢相信男生竟然真的这么做。 他已经可以想象这一期节目播出后掀起的腥风血雨。 主持人能想到的，身为导演只会更懂！ 越有争议越有看点。 他眼睛闪着精光，几乎能预测到之后飙升的收视率！ 通过耳麦告诉主持人立刻生效，问他选择去哪一组？ 现在的局面，无论哪个阵营接收牧羽，都会被连带着唱衰。 牧羽看向导师席。 岑绒笑而不语，许轻舟眉梢挑起看着好戏。 下一刻就对上了台上男生的视线：“……” 牧羽开口：“许轻舟。” 小倒霉蛋，抱歉了，谁让商承宿他弟在你队里。 这修罗扬般的时刻，镜头直接转到导师席对准了三位导师，还给高、许两个特写。 就见高晨明端坐在席位上，眼光欣慰，理解点头，并为他鼓掌祝贺。 节目在几天后播出。 前面还在为牧羽欢呼哐哐撞大墙，到这个时候弹幕全都刷起了问号。 一直到结束都没反应过来，转战威博。 【@？？：这个人在搞什么？赢了一期飘了是不是？我怎么看不懂了呢？？？？】 【@燕子你快回来：真是急功近利，娱乐圈还没踏进几步，自己把门关上了，人品太差劲了（鄙视）】 【@明天我要听歌：靠！他不会以为上一期赢了全靠他吧？？要不是晨明带着他算个屁！】 【@风止：这么看，他有些白眼狼的潜质……】 【@一路向西：才知道？第一期看的时候就觉得他无情无义，别人都给父母打电话，至少要报声平安，他倒好，一个电话都不打，就是怕拿不出手】 【@小心别惹我：晨明导师一开始多看好他，他呢，不感恩就算了还背后插刀！麻蛋，最烦这种人了！！怎么不去死啊，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为自己而活：说实话小弟弟，你实在有些白眼狼了。高晨明身为长辈，还是你的导师，又是指导又是给你队长职位，结果转身你就这么对他，被骂不亏】 【@晨光笔芯：我真恨不得钻进去给他几个大耳瓜子！一个人怎么能无耻到这种程度？】 【@嘻嘻嘻嘻嘻：别气别气，这种人走不长远的，就让我们静静看着他的结局（死亡微笑）】 【@椰子树：行行行，我就等着看，下一期不输的屁滚尿流，我跟你牧羽姓！】 【@相信光吗：……不至于骂人去死吧，特权卡给了不就是让用的吗】 【@心平气和：就骂他去死怎么了？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辜负真心的人都要吞一万根针，死了还便宜他了】 【@去看晨晨演唱会：是让用，但不是这么个用法，高晨明亏待他了吗，队友亏待他了吗？结果你看看他怎么对别人的】 【@盒盒：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换别人刺你一下就老实了，还真是轻飘飘的】 【@看看看帅哥：不是吧，我刚粉上这么快就翻车了？？白瞎了这个颜值！】 【@是小舟舟呀：别来嚯嚯我家轻舟啊！怕了怕了，能不能来个刺客暗杀了他！】 #牧羽 换队# #牧羽你怎么敢的# #高晨明惨遇白眼狼# #高晨明体面人# #岑绒许轻舟：你不要过来啊！# #牧羽，新一款插刀教# 这一期歌手秀火爆程度溢于言表，光牧羽的词条就有八个。 其中两个是舞台秀，剩下全是批判，四个还上了热搜。 下面的评论主要为三个部分： 绝大多数是谩骂，抵制这种人品低下的人。 一部分看戏，认为太过抓马，纯纯的剧本，投入太多感情不如舔颜实在。 最后一部分求他别嚯嚯其他导师和选手，赶紧退赛，哪凉快待哪去。 牧羽的微博也被粉丝和路人冲了，消息99+99+99+不止。 舆论翻转，之前还来找他的上队队员也不来了，跟着审判他的行径。 王鹏换了手机号打来电话，牧羽听见是他的声音直接挂断。 对方没有再打，用短信发来消息： 『牧羽我告诉你完了！』 『高晨明是公司常青树！资深艺人！！你不扒着就算了还敢得罪他？』 『恒飞不会浪费这个钱保你，捧着你那廉价的傲气自生自灭去吧……』 后面的牧羽没再看，把垃圾信息的发来人拉黑，扣下手机。 001：【主人，他们好过分！怎么能这么说。】 牧羽的声音有种游离在外的漠然平静：“手和嘴长在人家身上，我们又管不住。” 私信里的诅咒和谩骂触目惊心，001CPU都要烧了。 【可错的又不是你，怎么可以让你这么委屈。】 又为什么让受害者来承担伤害？ 第二次了…… 牧羽：“这有什么，网友又不知道事情真相。” 【说是这么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天条。】 001声音越来越小，想到什么火光突然一亮：【主人，我们发声明解释吧！】 “没用的。” 就算牧羽澄清也没人会信。 高晨明是娱乐圈老人，他的歌迷粉丝长的能粉十几二十年，喜爱度非常浓厚。 他的人设主打就是平易近人，路人缘很是不错。 而且还是公司的招牌，恒飞一定会保他。 牧羽的澄清只会被打上其它含义，甚至加重舆论风波。 第39章 金牌经纪人8 001知道主人的性子不会放过高晨明，可现在挨得骂也是真的。 不过它会无条件支持主人！ 有人走过来，在牧羽身旁坐下。 是吴博。 说实在的，在舞台上吴博得知自己将要获得第一时非常高兴。 可牧羽一插嘴，硬生生把名次从他手里给抢走了！ 那时候如果不是摄像机在录制，他恨不得扑上去给人一拳。 结果他就看见，这人直接把自己给作死了。 活该！ 吴博脸上挂着畅快的笑，上下打量着他： “牧羽啊牧羽，我之前还以为你挺聪明的，没想到一出手就是惊雷。” 喝了口水，牧羽平静开口：“略有小成吧。” 装什么傻？ 吴博讥讽：“一手好牌都能给你打的稀烂，我都想给你鼓掌了。” 牧羽翘着二郎腿：“摸你牌了？瞎操什么心。” “就是就是。” 另一旁坐着的商佑年点头：“落井下石这个行为可不太好。” 上次休息室事件，所有人都知道佑年是商承宿的艺人。 不过一直到现在，针对佑年的主力军都好好的，后续也没再有什么水花。 他们就知道这人也没有多受重视。 对他吴博不上赶着得罪，也犯不着多搭理，更多的是无视。 他得意看向牧羽：“你怎么还能这么嚣张？不过也是，高老师都能被你背刺，跟你一起的队友算什么。” 牧羽点了点左肩处：“看看这是什么。” 每个阵营都有队服，外观材质一样，只有左肩处代表阵营的图标不同。 牧羽的队服已经替换成了许轻舟阵营服，图标是一个绿色小舟。 “就是刺也轮不到你，皇上不急吴公公你急什么。” 这人说话漫不经心的，但是能把人气死。 吴博实在犯不着跟他计较，网上就能骂死他，自己在一边看戏就好了。 冷嗤一声，吴博转身离开。 商佑年收回看着他背影的视线，问：“牧羽，你当时为什么突然换组？” 牧羽：“想换就换了。” 可是一系列后果也太严重了，牧羽不该没想到，总会有个理由。 脑海里闪过参赛前商承宿说的话：除了高晨明，其他两位导师都可以。 该不会跟这个有关系？ 自己当时也没问为什么，因为那时他一心只想选岑绒老师。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再多说也没什么意义。 商佑年继续问：“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静观其变。看看情况再说。” 吃过午饭，牧羽和商佑年一起回训练室。 一推开门，跟坐门口矮柜上的王子豪对上视线。 后者环胸看着两人：“呦，大嫌小嫌回来了。” 自从那次对峙之后，王子豪连牧羽也讨厌上了。 没想到的是这人竟然来了他的阵营，还和佑年玩到了一起。 真是两颗老鼠屎凑一块毁了一锅粥！ 牧羽点头：“旺财乖，别挡路。” 王子豪脸色一变： “你叫我什么？” 牧羽垂眸看他，笑眯眯的：“往这里一坐更像了。” 王子豪倏然站起身来。 他个头跟牧羽差不多高，面色难看：“有病是不是？找事是不是？” “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商佑年：“到底是谁找事情。” 牧羽食指指骨抵在下巴，煞有其事道：“旺财多好听，我起名字的水准可比你强多了，有什么不满的。” 王子豪舌尖抵着腮帮，下一刻仿佛就要动手。 其他队员听到动静连忙跑来分开了三人。 “别冲动，马上就要录制了，千万别冲动。” 进了练习室，两波人分立两边，直到十分钟后开始训练才靠近一些。 穿过训练室单面镜，另一边的休息室将这一幕看到的清清楚楚。 许轻舟看着他们针锋相对，视线落在牧羽身上，摩挲着下巴。 在节目播出那一天，许轻舟发了一条欢迎新学员加入阵营的博文。 也不算挺牧羽，至少能让许轻舟的粉丝不至于狠冲他。 当然这并不是他主动要发的，而是因为商承宿，为此这人还给他一个资源。 嘶—— 他还是想不通，于是转身问：“你为什么要我发那么一条博文？转性改走圣父风了？” 商承宿坐在单人沙发上，面前是笔记本电脑，白光照在他银色镜框上。 “那我的圣光会第一个普照，净化你的嘴。” 许轻舟在人旁边坐下，笑嘻嘻的：“真不愧是好兄弟，这时候还想着我。” 不过论起嘴毒，谁比得上商承宿，金牌经纪人哪能是开玩笑的。 商承宿没再跟他打趣，开口道：“之前牧羽帮过佑年。” 许轻舟恍然大悟：“我说呢。” “不过你直接资源给他不是更好？或者给人请点水军。” 之前在餐厅吃饭牧羽没有表现出来特意帮助商佑年。 商承宿也不想搬到明面上来，再纠扯不休。 至于给人请水军，牧羽路人缘全面崩塌，这时候多出一群网友帮牧羽说话，只会引起反效果。 许轻舟就不一样了，是他的新导师，名正言顺。 一条欢迎的博文看着没什么，实际上能消除一方面围堵。 不至于表现的太明显，还能让网友觉得许轻舟人不错。 一箭三雕。 见人不肯说，许轻舟不再问。 反正对他没什么影响。 至于资源就算了，都是多少年的好兄弟了，一条博文而已，犯不着。 正聊着，商承宿淡淡开口：“你队伍四分五裂成这样不打算管管？” “火力旺是好事，想我玩摇滚服过谁？年轻人就该有活力。” 商承宿顺着道：“然后被人爆料耍大牌。” 许轻舟觉得没什么，他不过是放飞自我了一点，又没耽误别人。 “等到以后都是回忆啊……” 想起身边这人是个弟控，许轻舟眼睛微睁：“你不会想插手吧？不是说要放任你弟弟自生自灭。” “是自力更生。” 商承宿纠正，抬眸看向训练室：“说好了不会插手。” 许轻舟也跟着看过去，两个男生相邻着坐，气氛还挺和谐：“看起来佑年跟牧羽关系很好。” 商承宿镜片后的眼睛微眯。 牧羽坐在琴架前，穿着件雾蓝色T恤，上面印着一堆五光十色的线条。 衣服料子对比起旁边学员的毫无光泽，显然材质粗糙，但是骨骼很好看，肩膀能看出少年的薄气。 他正垂头看着谱子，因为认真侧脸显得有些冷淡，没看出任何受舆论的影响。 第一次见面时，商承宿认为牧羽有些不着调的轻浮。 第二次能看出牧羽很聪明，心绪成熟，独当一面。 现在，看出他身上的傲骨。 是个很有魅力的人。 这人为什么突然换组，商承宿能够猜到。 娱乐圈潜规则屡见不鲜，几乎已经摆在明面上。 多的是你情我愿，利益交换。 高晨明掩藏的很好，但深耕其中的多少都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 商承宿欣赏有骨气的人，但非亲非故，不可能主动上前帮忙。 否则娱乐圈每天有这么多龌龊发生，谁能管的过来？ 而且农夫与蛇的例子不少，如果因此惹上黏包，甩掉也浪费精力。 这还算是轻的。 第40章 金牌经纪人9 商承宿接了个电话，起身离开。 “一起一起，我去看看他们歌准备的怎么样了。” 许轻舟和他一起出去，分开后前往训练室。 他们阵营里会编曲的只有王子豪和刘杰，也是他们两人掌管着编曲。 牧羽来了之后会有一些灵感创意，碰撞之下难免意见不和，给本就艰难的关系雪上加霜。 之后他们就各做各的，谁也不试图说服谁。 许轻舟一进门就接收到两个版本的乐曲，风格都很独特。 现在就是实验到底哪个版本更好。 “来来来，大家都坐一起。” 许轻舟盘膝坐在学员堆前面，看向对面二人：“你们谁先来？” 王子豪坐到钢琴后面：“我先。” 他们要演唱的是一首古风激昂的歌。 王子豪嗓音宽厚，在中间加了一段美声戏腔，一结束，队员纷纷叫好。 轮到牧羽，两人擦肩交换位置时，王子豪对他露出挑衅的笑。 牧羽也比了个口型：旺财真棒。 王子豪站在下面脸黑一片，他倒要看看牧羽什么本事。 歌曲是古风歌，但整个队伍的风格是偏摇滚的。 于是牧羽这一次大胆加上乐器。 陶笛的声音更加清盈空灵，而这是一首激昂的歌。 牧羽在对比之后选择了更深沉浑厚的埙。 . 商承宿手底下的艺人已经相当成熟。 他工作重心转移之后转走几个在其他经纪人名下，还有几个依旧是他负责。 最近卓仑的电影开始拍摄，被代拍泄露妆造，商承宿来这边处理。 好不容易忙完，现在正坐在车后准备返程，这才有空去看商佑年发来的消息。 一连串激动的话都因为最顶上转发的视频。 商承宿点进去，是佑年队伍最新一期的舞台视频。 亮起的舞台布置古风，有黄沙飘扬而下。 歌声响起，随着鼓声逐渐迈入高潮，沸腾之时突然截止—— 一切伴奏停了下来。 坐在城墙上满身血污的少年拿起身侧的埙，看着夕阳缓缓吹起。 古朴醇厚的曲子在整个演播厅响起，幽深悲戚，足以穿透人心。 带着空渺沉重，悠扬哀泣，仿佛瞬间将人带回古时残酷的沙扬—— 是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的豪情！ 是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的渴盼！ 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凄凉悲壮！ 好像穿越了大漠、穿过硝烟厮杀，最后逐渐低沉。 领着人们回到城门，看到孩子远赴战扬的家家户户，因为担忧而隔窗叹息。 是荡气回肠、是豪情满怀、亦是痛彻心扉。 让人久久不能回神。 【叮！任务目标黑化度下降3%，目前24%。】 【@机器猫：虽然他人品不行（吞唾沫）……可是舞台表现力真的很出众，太惊艳了！！！】 【@将军令：我是学历史的，听着这首歌瞬间想起那些战扬的残酷，真的泪目了】 【@上个天吧：OO音乐你行不行行不行啊？！朕的音源呢？？音源呢？】 【@晨风：你们太没节操了吧，才多长时间就忘记他是个什么人了？抵制抵制抵制！】 【@开什么玩笑：欣赏欣赏不行？又没说粉他了，凭什么骂我们没节操？】 【@燕子你快回来：这么道德低下的人都能赢，这个世界怎么了？有没有公平正义了】 【@画一个圈：心疼我家晨明导师，还要跟这种人待一个月，晦气！】 【@捧在手心里：我也讨厌他，上一次还骂他来着，但有一说一，确实好看，啊不，好听（乖巧）】 【@堂下何人：连夜下单了同款埙，客服说3天就能速成，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各位！三天后见！】 【@秀秀米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楼上，链接发我！！！】 【@晒太阳补钙：最近我因为家里和工作的事疲惫不堪，听了歌哭的稀里哗啦，现在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感谢轻舟阵营里的每个成员，还有牧羽，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忍不住想粉你了】 【@马上：这明明是许轻舟改编的功劳，又让白眼狼占便宜了，舟粉你们蒸煮受苦了】 【@紧紧跟随：报幕上标的清清楚楚，是牧羽改编的，别想引战我轻舟家，小黑子滚粗！】 【@讨厌姓牧的：不要再买热搜了，没人想看你啊腊鸡，抵制抵制抵制抵制抵制！】 在夸牧羽和想要音源、链接的评论点赞。 商承宿关掉视频。 给商佑年回去了消息： 『确实很出色。』 发完，指尖向下划，看到上面商佑年发来的消息，处处透露着兴奋和雀跃。 商佑年确实兴奋，不止他，整个阵营的成员都很高兴。 这是他们第一次赢，视频还出圈了，传播度非常高，跟家里人打电话激动的耳朵都红了。 只是一想，这功劳牧羽占大头，又有些许的别扭。 他们对牧羽其实没什么，换组这事也的确觉得有些不地道，但这可是他们第一次赢啊！ 自从在训练室牧羽展示了自己改编的音乐，所有人都服了。 王子豪也是。 除了依旧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也不蹦跶了。 只是经常皱眉盯着牧羽。 后者没理他。 第四期赛制要求组合中两两一组，由导师分配。 许轻舟如果是家长，一定是散养型的家长。 他本来就是搞摇滚的，性格里自带反叛和随性，除了乐曲其它的对他们要求并不高。 这次更是大手一挥，让他们自己组队。 不过有要求，如果发现效果不好，随时会拆分。 这次牧羽成为热门选择，除了王子豪几乎都围了过来。 牧羽选择跟商佑年组成了一队。 后者很是感动，看着人两眼泪汪汪。 “牧羽，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谢谢！” 对此，牧羽给了他肩膀一捶：“傻孩子。” “别拖后腿就行。” 商佑年满脸斗志：“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绝不会拖你后——” 想起什么，他突然一顿。 “明天是我爸妈祭日，我需要回家一趟。” 刚才说了会努力，现在就请假，商佑年满脸赫然。 第41章 金牌经纪人10 每到一处风景如画的好地方，二老眼里就满是欢喜，好像那里才是他们心灵的归宿。 偏偏造化弄人。 商承宿赚钱之后心里一直惦记着父母的喜好。 四处对比将父母的墓地迁了过去。 那里有青山环绕、绿水悠悠，不远处的树林也是郁郁葱葱，充满了生机。 其实也不算太远，就在城郊的另一边，只是需要穿过整个城市。 等商承宿和商佑年两人返回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了。 牧羽知道路远，而且天色也晚了，贴心的没让他往宿舍赶。 来回几句，商佑年发了个表情包：『那我明天大门一开就回去。』 两人一组代表着训练扬地不够用。 声音会相互传播，同在一个训练室里面太杂乱了，需要强烈集中精神。 牧羽没同意：『好的睡眠才能让你更好的发挥和吸收，明天中午再来吧。』 牧羽说的没错，可是这样就耽误了练习进度，商佑年心里过意不去。 ……对啊！ 后者眼睛一亮：『要不你来我家练吧，我家有个专门的练习室，隔音效果可好了。』 这句话发过去后商佑年兴奋的神情一顿。 牧羽还不知道他和商承宿的关系呢。 刚升起撤回的念头，对面就发来了消息。 『行啊。』 『省得你跑一趟了，地址发我。』 商佑年心内抓狂，但是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了。 他把位置发过去，又道：『我再跟我哥说一声，马上就来。』 “哥，你明天在家吗？” 商承宿正坐在桌前，戴着眼镜调制咖啡，闻言目光都没动一下。 “你哥不是铁人，也需要休息。” 商佑年嘿嘿一笑：“明天我有个朋友要来家里。” 小时候他自己在家，总是喜欢带朋友回家里来玩。 常常弄得家里乱七八糟。 他哥有洁癖，却从来不干涉他带朋友回来，只让他把自己的玩具收好。 第二天其它东西也恢复整洁原样。 小时候商佑年不懂，长大注意到后就不再带朋友来家里了。 只是现在情况有些特殊，还是自己手快提的。 商承宿不怎么在意。 他弟这个年纪正是爱玩的时候，更何况比赛压力大，还被排挤，心里多多少少会郁闷。 只要不干不好的事，朋友一起说说话挺好的。 随口问： “谁？” 知道这就是同意了，商佑年声音有些雀跃。 “你也认识，上次一起吃饭的牧羽。” “他现在跟我一个阵营，特别厉害，上一期比赛的曲子就是他改的，一来我们就赢了！” 商承宿按下按键，咖啡机开始运作，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他嗯了一声：“都行。” 第二天牧羽起了个大早，按下门铃。 商承宿打开门就看见牧羽背着吉他酷酷插兜站着。 后者看见是他后抬眸的动作顿住，接着倒退一步看向门牌。 这个小区的户型都是一梯一户，楼层是对的那就不可能找错地址。 牧羽显然也想到了，他的脸上扬起了一抹笑：“早上好啊商哥，你也在这啊。” “早上好。”商承宿微微颔首，示意人进来。 “昨天忙到半夜才睡，佑年现在正在洗澡。” “没事，是我来太早了。” 牧羽跟随走到宽敞的沙发前，摘吉他的功夫，商承宿给他递来一个杯子。 “刚榨的苹果汁。” 说完又把水晶果盘推到他面前，问他有没有吃饭。 “我吃过了。” 牧羽又补充道：“商哥你忙你的，我自己坐一会就好了。” 男生站在茶几旁，左手扶着杵地的吉他，面上看着有些不自然，像是不习惯被招待。 商承宿示意人坐。 自己也在旁边坐了一会，很快商佑年踩着拖鞋跑出来，这才回去书房。 牧羽跟着商佑年来到训练室，里面乐器很多。 中途休息的时刻，他感慨：“你跟你经纪人关系真好。” 商佑年正在喝水，闻言心虚的呛了一下。 干巴巴道：“是很好。” 牧羽想起进门后商承宿仿佛主人招待他的样子，又四顾一眼。 “你们不会正在同居吧？” 对上牧羽的视线，商佑年炸毛：“是同居，但不是你想的同居。” 牧羽了然点头。 如果不是眉梢挑起的话。 商佑年跟人解释：“他是我哥。” “我知道啊。” 商佑年讶然： “你知道？” 牧羽掰着手指：“遇到年纪大的男的统统叫哥，年纪大的女的统统叫姐，这些我还是懂的。” 你懂什么了…… 不，你不懂。 商佑年昨天同意牧羽来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不再瞒着他了。 因为他们已经是朋友。 对朋友来说，注重的不再是商承宿的身份，而是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和感情。 他对牧羽的性格有了解，这人不会因为资源和利益对他们有什么不同。 所以准备坦白。 “他真是我哥，亲哥！” 牧羽笑：“行，你也是我亲弟。” 只是商佑年想解释清楚，却发现并不是那么容易。 他正了正神色：“我是认真的，我们是在一个户口本上的关系。” 接着就对上牧羽惊讶的眼神：“你们结婚了？” “什么时候的事？” “……” 商佑年憋的脸都红了。 即使训练室隔音好，依旧怕这话被他哥听到把两人扫地出门。 “他是我亲哥！我们有血缘关系，还是在一个户口本上的亲哥。” 对上牧羽一脸‘遇到禁忌恋’的神情，商佑年仿佛便秘，脸色又青又红。 “我们就是纯洁的兄弟，你相信我……” 牧羽不再逗他，捂着肚子笑了起来：“知道了知道了。” 商佑年回过味来：“好啊你，你故意的。” 牧羽理直气壮：“你刻意隐瞒兄弟关系，现在突然跟我坦白，我担心你暗杀我不行啊。” 两人贫了一会，商佑年道：“不是故意瞒你的，我只是想看看，凭自己的能力能成什么样。” “哦。” “就像你一样，就是面对什么都不怕，还这么厉害。” 牧羽转着架子鼓的鼓槌：“知道你崇拜我了，放心，我会教你的。” 很快，商佑年被操练起来，牧羽一点都不手软。 第42章 金牌经纪人11 此时已经到了饭点，铁铲撞击锅的声音不断响起。 空气中弥漫着菜的淡淡香味。 牧羽站在客厅向厨房看，男人穿着休闲T恤和家居裤，围着围裙背对着他正在炒菜。 牧羽有些愣神。 直到跟男人转眸的视线对上，牧羽走了过去。 “没想到你还会做饭。” 商承宿：“会的不多，但能吃。” 牧羽深嗅了一口气，满脸真诚：“商哥你谦虚了，很香。” 商承宿没回，平静问：“炒的菜有点多，中午留下一起吃？” 牧羽瞧了一眼，确实有点多。 应该说是这人特意准备了三人份的，于是没有推辞。 “好啊。” 在旁边看了一会，在他炒下一道菜时，牧羽顺手把油壶递了过去。 商承宿一顿，牧羽也一顿。 紧跟着道：“我帮你打下手吧。” “不用。” 没挨着人，商承宿把油壶接了过来：“一会饭就好了，你继续练习。” 牧羽没有多待，接了水走向训练室，路过厨房没再往里看。 说是休息，商承宿只在家待了一上午，下午就出门去了。 四五点的时候他打来电话，告诉两人自己吃饭，晚上不一定回来。 商佑年心里有些失落，不过已经习惯了，跟他说想让牧羽留下住一晚上。 对方同意后挂断。 牧羽躺在客房，难得的有些睡不着。 他起身走到客厅，站在窗前。 这是一扇落地窗，白天时采光很好，暖暖的阳光照射进来亮灿灿的。 此时透过玻璃向外看，眼前仿佛还能浮现出远处连绵的青山和云朵。 这是很熟悉的扬景。 就像今天路过厨房看到的画面，让牧羽有些恍然。 可他又清楚是不同的。 曾经遍布各个角落，始终被另一个人跟随的身影，现在只剩下他自己。 . 商承宿回来的时候已经半夜。 高档的门打开无声，他放下输入密码的手进门。 客厅一盏落地灯亮着，牧羽坐在阳台的懒人沙发上，面无表情的在弹吉他。 因为怕吵到人，弦并没有拨动。 指尖虚空移动，嘴里哼着音乐。 暖黄的灯光在他脸上柔和，只是映衬着外面的黑暗，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还没睡觉？” 商承宿出声打断了他。 牧羽转头，看见来人慢条斯理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随手搭在一旁的衣架上。 里面的白色衬衫质地上乘，纯黑色的西装裤包裹住笔直修长的腿。 他的头发全部向后梳去，露出完整额头的眉眼锐利。 又被鼻梁上架着的银丝眼镜巧妙遮掩一部分锋芒，反而增添了一抹斯文内敛。 这一身打扮仿佛刚从一扬觥筹交错的宴会出来。 “等一会就睡了。” 把怀里的‘大块头’吉他放下，牧羽问：“你吃饭了吗？” “嗯。” 事实上商承宿晚上确实是去参加了一个宴会。 他是一个很养生的人，在参加宴会之前已经提前吃了饭垫着。 牧羽点头，片刻后道：“我可以用厨房吗？” “锅在左边的橱柜里，冰箱里有新鲜食材，如果不想开火右上角的柜子里有速食。” “早点休息。” 商承宿说完转身回屋。 今天参加的商业晚宴依旧各路人士齐聚，都忙着拓展人脉，洽谈合作。 中途，一个男生走的好好的突然侧身撞过来。 他酒杯里的酒眼看着就要泼自己身上，商承宿眼疾手快迅速避开。 这个男生是个刚出道不久的男团成员，见状面上带着不好意思的歉疚。 上来就要给他擦，被商承宿挡开。 一点都没有溅到擦什么？ 身上的香水味仿佛要刺穿人大脑，商承宿感觉自己身上都被熏染了。 所以他一进卧室就进了淋浴间。 他冲完澡出来没多久，卧室门被敲响。 商佑年进他卧室一般是边敲边说话，现在是谁敲的显而易见。 商承宿推了推眼镜，遮住镜片后黑沉的眼眸，走向门口拉开了门。 第一眼看见牧羽站在门口，接着嗅到客厅内蔓延的姜味。 牧羽道：“我煮了醒酒茶。” 顺着指尖看到桌子上放的碗。 商承宿神色微顿，片刻后道：“你知道我喝酒了？” 牧羽交代完本来准备离开，闻言转了一半停住。 回头大拇指抹过鼻尖，眼尾微扬，一本正经道：“酒味这么重再闻不见，我就该去挂号看看了。” 说完又觉得好笑，收回中二的动作，恢复了随性。 他走回阳台，捡回了自己的黑吉他：“可以喝一点再睡，不然睡醒之后可能会头疼。” 心意到了，至于喝不喝随他。 商承宿看着这人拿着吉他走向训练室。 没有推门进去，只是把吉他往门口一竖，打算回客房。 商承宿准备道谢谢，话还没来得及出口旁边的门被打开。 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移了过去，看见商佑年走了出来。 后者一怔，显然没想到会在这碰到他们。 懵圈之下愣愣开口：“你们在这干什么？” 随后回过神来，看到商承宿就要扑过去抱他。 嘴里还兴奋喊着：“哥，你回来了！” 商承宿伸出右手食指抵住商佑年的额头，阻止了他的靠近。 “不睡觉起来干什么，吵到你了？” 低沉的声音依旧保持着惯有的利落和平静，但仔细听，能察觉出里面藏着的关切。 “没有。” 房间隔音很好，商佑年在屋里压根没听到动静。 只是想着白天练习的歌曲唱的还有些不好，想着再去练一练。 他的想法简单易懂，牧羽忍不住感叹：“你这是想卷死师傅自己上位，好狠的心。” 商佑年连连摇头，否认三连：“我只是想多练练，前面一段总是跟不上拍子。” 说着面上涌出赫然，他要是早知道他们在外面就好了。 今天晚上说什么都不出来！ 牧羽不再打趣他：“不差这点时间，大半夜的就好好休息，明天也能有个好状态练习。” 情况所迫是另说，一般情况下商承宿不支持这么做。 看向商佑年道：“注意劳逸结合，不要厚此薄彼。” 后者乖乖点头：“知道了。” 余光不经意瞥到桌子上的碗，商佑年鼻子抽动几下，闻到了沐浴露掩盖下的淡淡酒味。 “哥，你喝酒了？” “喝的不多。” 拍了拍人肩膀，镜片后的眼眸不再似平常锐利：“快去睡觉。” 牧羽一直看着他们，下一刻对上了商承宿的视线。 “你也是。” 嘴角勾起一抹笑，牧羽道了声晚安，推门进屋。 . 第四期录制开始前，牧羽在后台偶遇高晨明。 这货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牧羽，我是真的很欣赏你，就是因为这份欣赏，我实在见不得有人辱骂你。” “可你确实做错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如果你能及时醒悟迷途知返，现在也不算晚。” “我就是个一般人。” 牧羽穿着舞台服化了淡妆，比素颜时多了几分精致：“高老师的好意一般人承受不了。” “犯错就要改正，有什么承受不了的？” 高晨明视线停驻在他白皙修长的脖颈：“傲气可贵，同时也需要付出代价。” “人的想法随时可能改变，我给你的建议也是一样……” 正说着高晨明突然熄声，目光穿过牧羽看向他身后。 面上挂起面对小辈时和煦的笑：“承宿，你怎么来了，来探班？” 商承宿站定在牧羽身边，推了推眼镜：“马上录制就开始了，高老师怎么不在导师席休息。” “活动活动筋骨，一会儿有的是时间坐。” 商承宿微微颔首，看向一旁的男生：“佑年在找你。” 牧羽眉梢微扬。 商承宿继续道：“情绪紧张、额头出汗，需要队友鼓励，他现在在备战间。” 高晨明知道佑年是商承宿旗下的艺人，闻言帮着提了句让牧羽快去。 他也不担心牧羽和商承宿多说什么，都是老油条了，犯不着为一个新人得罪自己。 跟商承宿聊了几句，高晨明转身离开。 斜侧方灯光打下，牧羽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睫毛投下一片阴影。 上一期高晨明阵营输了，牧羽在的队伍却赢了，这让高晨明很是不悦。 所以这次排练他下足了功夫，准备给人一个碾压的打击。 还那么凑巧，他旗下的队伍抽签抽到了牧羽所在的小组。 高晨明面上不显，心里势在必得。 但是当大屏幕上的比拼结果出来时，他的眼睛顿时一沉。 赛程结束后去翻舆论，广扬上夸牧羽的人越来越多。 就算骂声依旧很高，他的粉丝却在不停上涨着，现在已经突破六百万。 高晨明连输两期，还是在牧羽离队之后。 现在已经有脑残网友和小黑子说他是靠牧羽才赢的！ 这种声音很快就被粉丝给怼回去，但是依旧让他心情很是不爽。 眼见着热度随着下一期的比赛不断飙升，一则爆料在网上轰然炸开！ 第43章 金牌经纪人12 ！！！最近超火的牧姓选手，之前跟我是同一个学校的！ 我俩都是D大中文系学生，不过同级不同班。 那时候他在我们学校很火，因为长得帅嘛性格还开朗，一度成为多少女生还有男生的男神……没错，男女通杀。 这一点从最近的网上反馈也能看出来吧，没人会不喜欢帅哥。 我当时看到他也觉得帅，但是这人挺清高，别人跟他说话爱搭不理的。 再加上我俩不同班，见面的机会实在是少得可怜。 那段时间我只顾着操心考试，根本没时间放松，等我再得到他的消息你们猜怎么着？】 【说回一开始，为什么我说他是‘之前’的同学呢，因为他中途退学了！！！ 额……说退学也不准确，是被！退学。 学校为了给他留点颜面，就私下协商让他自退。 本来这事的原因应该是个谜了，但是有不少学生亲眼看见，牧选手在办公室殴打中文系教授。 这是三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我们才大二。 他年纪是系里最小的。 应该是之前上学跳过两级，反正刚满18，实在莽撞易怒。 也能理解，毕竟年轻气盛嘛，又被学校的迷妹迷弟们捧着，难免会有些自傲。 教授心善，所以没追究他的责任，算是给他一次好好做人的机会。 就是可怜他50多岁高龄，教书育人一不留神还被学生打。 惨，实在太惨了！ 现在看见牧选手去混娱乐圈了，还以这种形式再次知道他的消息，有些唏嘘。 希望他受到教训能成为一个好人，以后不要再干这种离经叛道的事了。 祝好吧。】 【@耶斯：妈呀，惊天大瓜！】 可不是惊天大瓜吗，D大虽然不是重本学院，但也算是有名的学校。 能被大学学校劝退，除非有大过错的。 【@无语住了：殴打教授……牧羽，你身上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瓜，太恶劣了吧】 【@睡一觉再说：hhh，难怪队伍是他的一言堂，原来上学的时候就开始霸权了，整个学校都认识他？这是雇人发了多少帖子】 【@看晨晨演唱会：如果能改好他就不会背刺高晨明了，楼主你心太善了，这人就是纯坏！】 【@谁都不爱：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还是他的老师，怎么下得去手的！！！】 这则爆料半夸半踩，却也因此显得格外公道，可信度也高了不少，网上讨论如云。 有人发出质疑，下一瞬就被堵回来。 【@是轩轩轩轩轩轩宇啊：坏人作恶需要理由吗？变态杀人有理由吗？当老师就怕遇到这种阴暗的学生】 【@我要让你笑颜如花（楼主）：那些质疑我的，我上传了我的毕业证、学生证还有当时不小心拍到的牧选手！你看看是不是你蒸煮再说话呢（微笑）】 【@乖乖：粉丝们，你们说这是假的，楼主拿出证据来了，你们的证据呢？拿出来看看啊】 …… 尊师重道，刻在骨子里的品德。 这次舆论带来的后果要比之前严重的多的多。 无数网友呼吁让牧羽公开道歉，之后滚出荧幕，滚出娱乐圈！彻底封杀，避免他影响了未来花朵。 甚至在官网下组团谴责抗议。 牧羽的威博再次被冲，恶评几乎翻不到头。 刘硕寒却翻的高兴。 尤其他小号发的评论有上千人点赞，更兴奋了。 谁让牧羽老是出风头呢，大家都是选手，凭什么他表现机会那么多？ 而且还妨碍自己和佑年打好关系。 刘硕寒和佑年本来就是不同队的，接近的机会实在有限，牧羽还老是黏着佑年。 有他在刘硕寒根本插不上嘴，每次都被截走话头。 多憋屈啊！ 这次见牧羽终于要完蛋，他心潮澎湃，有机会就往佑年跟前凑。 只是后者一直盯着手机嘟囔个不停，眉头紧锁，完全忘记身边还有个大活人。 刘硕寒在一边坐着，心内的火气蹭蹭往上涨。 要不是看在商承宿的面子上，佑年算哪根葱？ 都是新人他多搭理一句算他输！ 居然还给他甩脸子。 凑过去一看，发现他正在威博上回复评论。 还没等看清什么内容，手机就被按灭。 “怎么了？” 这防备的动作，刘硕寒挤出一个笑容：“看到什么好玩的了，这么入迷。 商佑年想起刚才看到的评论，觉得太过分了。 先不说那事是不是真的，就算真是牧羽做的，也不至于咒人全家吧？ 还给人寄刀子。 商佑年重新打开手机，继续跟那群喷子激战。 “没什么，友好探讨一下。” “……” 刘硕寒忍他两天了。 他自认脾气不错的，可佑年太不识好歹。 也不想再跟他磨，灌了口饮料顺顺气，过了会儿问。 “明天新一期就要开始录制了，你经纪人来看吗？” 商佑年抬头想了想：“他平时有很多事要处理，有的时候忙，有的时候闲，我也说不准，反正他有空就来了。” 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刘硕寒还想问什么，看见牧羽向这边走来。 随着人靠近，他嘴角扯出一抹不甚友善的笑容：“牧羽，早上好啊。” 牧羽瞥了眼墙壁上的表：“已经中午11点37分，不早了。” 刘硕寒被顶的一顿，继续阴不阴阳不阳装作不是故意的刺牧羽。 最后却是惨败，把自己气的够呛。 佑年跟牧羽关系好，挑拨几句就差不多了，现在还不能撕破脸。 可也实在待不下去了，他果然讨厌牧羽！ 刘硕寒豁然起身，说声去练歌大步离开。 商佑年眉头紧蹙地盯着手机屏幕，很是忧心。 “牧羽，这件事情闹这么大，你打算什么时候解释？” 怎么感觉牧羽不打算管了呢？ 牧羽反坐椅子，下巴搭在靠背上：“再等一等。” 商佑年听了这话顿时瞪大眼睛，满脸不解: “你还要等什么？” 等恒飞解约。 这家经纪公司明里光明，暗里都是坑，牧羽还碰到个拉皮条的王鹏，早就想解约了。 偏偏要靠公司名义参加选秀。 再一想，就算换个公司说不定也是这样败絮其中，于是作罢。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原因，如果他无视合同非要解约，将会面临巨额赔款。 牧羽签了三年合同，今天是最后一年的最后一天。 之前王鹏一直催他续签合约，牧羽没答应。 这一次丑闻闹这么大，公司都被冲了。 知道这就是事实之后王鹏气急败坏直接挂断电话。 眼看着没有翻身的余地，恒飞压根不会浪费钱在牧羽身上反黑。 巴不得他赶紧走。 商佑年在手机上奋战，憋的脸上红了一片，因为吵不过。 正龇牙咧嘴想着回复语，顶端突然跳出一个资讯—— ‘恒飞娱乐发布最新声明。’ 什么声明还特意提示。 向左一划，直接删除。 下一刻突然意识到，恒飞不是牧羽的经纪公司吗？ 又返回去搜索。 恒飞发的是一条解约声明。 其中毫不留情对失德艺人进行谴责，并醒目张贴了他们合约的终止时间。 以此鲜明而坚定地表露了自身的立扬。 商佑年倒吸一口气。 恒飞这回真是站在了道德制高点，可这么一来不是把牧羽往火坑里使劲推吗！ 果不其然，这一次的声明将本来就高的热度再次顶起，评论一致叫好喝彩。 最后组团转战《逐梦歌手秀》官网，抵制失德艺人参加比赛。 里面各路粉丝狂欢。 有同为选秀选手的、高晨明的、李轩宇的、还有许轻舟和岑绒的。 混砸一锅，热闹的跟过年似的。 商承宿关掉网页。 唐优坐在商务车上，他刚结束一扬音乐会，正在卸着舞台妆。 商承宿就在他旁边，电脑屏幕没有避着人，一扫就知道在看什么。 “你也关注他？不过也是，最近牧羽真的火，虽然火的有些另类。” 想到商承宿翻着这个叫牧羽的男生新闻看了半个小时，道：“他参加的这个秀佑年应该也在里面吧？” 商承宿点头。 唐优摇头感叹： “我看了他的出圈视频，确实不错，可惜眼界不长远，路走窄了。” 商承宿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开口：“卸完妆了吗？卸完下去。” 唐优猝不及防下啊？了一声：“别急啊，我助理开车还没回来。” 商承宿开口:“明知道演唱会这个时间结束，还让助理去买特产，你想被粉丝围堵吗？” “这不是知道你来这了。” 凭借着出色的外表，唐优走的花美男路线深受粉丝喜爱，其中不乏众多忠实的颜粉。 尤其一双狐狸眼。 他冲着旁边的人挤了挤眼睛，这副样子换任何一个人都得得沸腾。 商承宿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仿佛对一切美免疫。 此时还能淡定驳回他的解释:“我是一个经纪人不是一群保镖，挡不住热情的粉丝。” “你的助理比我更知道你之后的详细行程，即使我在，你也不该让他离开。” 唐优看着人笑:“我买特产不是想着佑年吗，他喜欢吃这的乌骨鸡，正好让你捎带回去……” 商承宿看着D大校园官网，在上面查找到牧羽的相关信息。 又返回之前的演出视频过了一遍，商承宿指尖轻点。 他有个想法。 . 录制结束的第二天，牧羽和商佑年走在一起，碰到了商承宿。 商佑年看见人，笑得嘴角梨涡都出来了：“商哥，你来看我啊？” 避免人失望，商承宿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你们练的怎么样了？” 商佑年：“还行，不过这次歌词很密，我需要练的非常熟练，避免舌头打结。” 商承宿听着，目光瞥了旁边一眼。 牧羽打了招呼后便不再说话，靠墙站在一边等着两人叙旧。 简单聊了两句，商承宿让商佑年回训练室继续。 后者满心斗志：“勤能补拙笨鸟先飞，好！这次我一定要吃的透透的。” 商承宿点头。 在牧羽要跟着走时叫住了他：“我有事想跟你谈。” 商佑年闻言心里一咯噔。 他哥怎么突然要找牧羽？ 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这么想他也问了出来：“出什么事了？” “没事。” 商承宿本不想说，但看他担心，解释一句。 “一事情还没有确定，二内容涉及隐私，到你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不需要操心。” 商承宿对商佑年说话时语气向来比对外人和缓。 这次也一样，只是因为说起工作的事，难免比平时多了些犀利。 商佑年微怔。 他也知道他哥在这方面向来一丝不苟，倒是没有在意，只是下意识站直了身体。 就像小时候面对教导主任，颇有压力。 他摸了摸发顶，明白自己再问是问不出来了。 不过得了商承宿的准话，那就真的是没什么事。 他松了口气：“那就行。” 商承宿看向牧羽：“现在有空吗？” 后者思绪过了一圈都没想到这人找自己能有什么事。 利落地点了点头，跟着他走进了单独的休息室。 茶几上摆放着一个文件夹，被修长的指尖推到牧羽面前：“这是川核的签约合同，你可以看一下。” “？” 牧羽没有打开文件夹，反而看向对面的男人。 “我现在声名狼藉，不认为能给公司带来什么收益。” 商承宿不为所动：“确认合同合适，这是我们之后要谈的事。” 牧羽可不觉得商承宿这么精明的人会当冤大头，不过从头翻到尾，这是一份再正规不过的合同。 甚至是按照二线艺人来的，待遇非常优等。 牧羽问：“商哥，有什么条件吗？” 这段时间接触，商承宿对牧羽的个性有基本的了解。 这次网络爆料半真半假，对于后者殴打教授的事，他的态度存疑。 如果殴打保真，那隐情是什么。 像爆料说的，只是因为牧羽太年轻太冲动所以犯的错？ 他是个聪明人，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 商承宿看人向来很准。 只要这件事有隐情，他就能让舆论反转。 “这次爆料中的事，我需要了解清楚原委。” 牧羽明白了：“可这不算什么条件。” 是澄清必须知道的事，牧羽道：“给我这个待遇你亏了。” 第44章 金牌经纪人13 好吧。 牧羽的指尖在经纪人一栏的名字上悬空划过，上面写的赫然是商承宿的名字。 他合理肯定，这纯属商承宿个人的意愿。 因为没有任何一家公司想被网友炸了营地。 牧羽：“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想签我？” “我相信自己的能力，同时。” 商承宿看向牧羽：“你的才能很优秀，值得一个机会。” 牧羽靠在沙发背上笑了，就像长着尖角的恶魔，恐吓着人类：“不怕我再爆雷？小心让你血本无归。” 商承宿的视线透过镜片，是绝对的理智，也是绝对的洞悉。 “所以，今天之前任何可能成为黑点或者过线的行为，需要全部上报。” . @我要让你笑颜如花被告了。 原告不是牧羽，而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川核娱乐有限公司。 这发生在《逐梦歌手秀》最新一期更新后。 吃瓜网友和观众脑门上一堆问号飘过。 还不等他们搞清楚原因，川核紧接着再次发布了一条声明。 什么，川核签了牧羽？？？ 各路网友目瞪口呆，他们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川核疯了！ 同行也认为川核疯了。 虽然自家公司热度和艺人质量远不如它，但架不住对手作死。 于是看戏的看戏，顺便推波助澜搅一下浑水。 本就无数网友涌入的官博，现在更是分分钟卡顿，抨击、指责、咒骂层出不穷。 川核娱乐发布公告十几分钟，喜提热搜第一。 这些怒骂声在川核转发的视频中短暂休止。 这是一段监控，但画面是黑的。 里面有两个人的声音传来，一道属于中年男人，一道是年轻人。 而年轻人的声音吃瓜群众最近可太熟悉了。 【@天天睡觉：是牧羽。】 【@琳琳琳：……不是吧，牧羽叫对面的人吴教授？该不会就是爆料里那个吧】 【@再也不吃糖了：什么叫给他介绍个兼职？什么叫轻轻松松就能赚钱？？我怎么没听懂呢？有翻译吗？】 【@面包背包：吴教授把牧羽叫到办公室整理资料，说给他介绍一份兼职。 这种兼职大家都懂的，明显是吴看中了年轻人的肉体所以产生了不轨想法。 牧想离开，被对方用奖学金和参加竞赛的资格做威胁。 后面有一段脚步声，应该是教授想对他干什么，最后传来教授的惨叫声。 根据椅子和桌子挪移的声音应该是摔倒了，接着有学生路过大叫吴教授你怎么了的声音。 不管怎么说，这个年轻人如果解释不清，后续惨了。。。这是我单方面的理解哈】 现在视频都可能是P的，更别说没有画面的音频。 网友从震惊回过神来，纷纷质疑准确性。 而这也不能代表什么。 尤其是D大发布博文，一个名词‘笑话’的详细释义，并配图片：我就静静看着你装。 一个是知名学府，一个是曾经被开除的学生、现在劣迹斑斑的艺人。 相信谁几乎不需要考虑。 这条博文没有指名道姓，但所有人都知道是在内涵牧羽，也成功让他再次被网友群嘲。 真正引爆舆论的，是一名学生的实名举报，举报D大中文系教授吴俊东的恶行。 （架空架空架空 ） 包括威胁、猥亵学生、同性恋骗婚、滥用职权。 在上面他写明了自己没有及时站出来的原因。 写明了自己那段时间的灰暗。 写明了之后日日夜夜因为被威胁而走错路的后悔，和现在揭露一切的畅快！ 不得不说不愧是中文系，多少人看的感同身受。 无数网友艾特D大给出回应解释，却迟迟没有等来回应。 在质疑声越来越多时，D大给出通告，警告造谣者必会承担后果。 那名学生直接放出报警单，D大彻底没了声音。 【@开什么玩笑：D大你该不是心虚了吧？之前内涵人的时候呢@D大？】 【@尊嘟假嘟：我不敢想，如果这是真的，有多少学生遭殃，@D大@D大@D大，请给出解释】 【@不吃虫子:专挑贫困生下手，是因为他们没人撑腰顾忌多还好拿捏是吗？你是个东西吗吴俊东，你是个东西吗@D大】 …… 这个学生肯出面全靠商承宿砸钱。 简单粗暴，但很好使。 D大是个有名气的大学，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可以说好也可以说不好，仅此而已。 而现在社会上最不缺的就是大学生。 出去找工作全靠激烈竞争，累死累活敌不过别人轻易走后门或者有关系。 商承宿出价高，只需要对方把当时的经历和感受如实写下来，后续引导推广川核这边全权负责。 对方没有考虑多久直接同意了。 牧羽当年也找过受害人，大多都是沉默良久，最后叹息道：算了。 他们有他们的顾虑和难处，牧羽知道，只可惜当时他没权也没钱。 自己都被D大劝退了。 牧羽收起手机，走向休息区。 一路上碰到的选手悄摸看他。 从一开始上前来问他到底哪个说法是真的，到现在眸光复杂，甚至有些怜悯。 找到商佑年，对上他小心翼翼的视线，牧羽直接按在他肩膀上。 “老实交代，这么看我干什么？” 商佑年目光依旧：“没什么，牧羽，你想喝水吗？” 牧羽没有说话，对着人阴恻恻一笑:“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现在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只淋了雨的流浪狗。” 商佑年一惊，连忙否决:“我没有这个意思。” 牧羽拉开椅子坐下:“说吧，到底什么事。” 商佑年纠结片刻，递上来手机。 是一个叫星空的网友发的博文，热度被顶的很高。 总结下来大概几点： 1.牧羽和她是大学同班同学，脾气很好，有什么学习上的问题只要问他，都会得到解答。 2.牧羽总是一下课就走，班里同学都觉得他很神秘。后来她才知道，牧羽家境不好，在外面是勤工俭学，所以奖学金和竞赛金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3.她大学时是摄影社的，牧羽之所以在学校火起来，是因为大一下学期她拍了他的照片发到了学校论坛。 4.牧羽没有因为被众人围观开心，这个错误的举动给他带去了很多麻烦，还把他家教的兼职搞丢了。 5.她现在人在国外，还是同学转发才知道这件事。立刻发帖证明，可惜热度一直被压，现在才被大家顶起来。 6.她再次向牧羽道歉，而@我要让你笑颜如花 被告的不冤，她也会对他发起诉讼！ 评论有人求图，博主没回。 当时因为这张图片给牧羽惹来麻烦，星空就把它删了，可依旧有很多人保存。 网友点开分享。 这一刻，仿佛他们也变成了摄影者，看见凉风卷起男生的袖口，飘扬着轻轻起舞。 看见男生正吃着面包，和校园里的黑猫同时蹲在马路牙子上，盯着叶片缓缓坠落。 光斑在他眼中璀璨，睫毛染上暖橙。 背景如画，人猫如画。 灵动而鲜活。 图片被大规模舔屏保存，而在这之下，越来越多同学发声，之前被埋没的博文也统统被顶了上来。 相比起大学互相了解有限，初高中同学显然更有话讲。 那些牧羽过去的、未知的一切，尽数在大家面前展开。 这注定不是一个美好的故事，一个孤儿的成长，也必定是充满着艰辛和孤独。 那个被领养再次被遗弃的小孩，看到孤儿院早已搬迁，而属于他的档案显示已被领养的小孩。 转身离开的时候在想什么？ 可是他也有看似美好的记忆，操扬、班级、大杨树下，篮球、作业、同学情。 他是同学口中笑得开朗，幼稚中二的男生。 他是在夕阳下操扬回眸，一眼惊艳的男生。 他是在同学被隔壁班带头欺负，捋着袖子挡在身前的男生。 那在初中同学手机中一直保存的图片—— 窗外炎炎夏日被尽数遮挡，背景中其他学生在笑闹，少年趴在桌子上只露出小半侧脸，睡得静谧而沉沉。 也许他昨天忙着兼职没有睡好，也许因为学业困了。 这一幕被拍摄者永远定格。 【@爱的抱抱：呜呜呜，我能说我看哭了吗？】 【@好的：我错了，我不该骂你的，你太惨了！】 【@是爱情啊：他一直在努力生活！从小自己摸爬滚打长大，没有长歪没有变坏，可他遇到的都是什么事？能不能对他好点】 【@一百年：所以第一期他没有给家人打电话，是因为只有他一个人了(*?????)，还有人恶意揣测，他如果看到会有多难过】 【@秀秀逗了：所以@D大 事情真相到底是什么？？想看着人被冤死吗，能不能出来给个反应！】 【@小小乖乖：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真的好苦，可他活的很酷（赞）】 【@小明同学：那他也不能打人啊，他可以找学校领导，可以报警，打人算怎么回事？没得洗！】 【@牧家的：学校现在什么样子呢我请问？闹这么大一点风声没听见？还给牧羽出头，你是不是小脑萎缩啊？】 网络上依旧有异议的声音。 大多都集中在牧羽对高晨明的背刺和那他也不能打人这两种。 跟牧羽的粉丝和改观的路人激烈吵了起来。 这反而使对牧羽改观的网友更加坚定。 【@都走开：有些人是不是脑子有病？我想喜欢谁你们管得着吗？管天管地还管别人上网，我就粉牧羽了怎么了！我在这放下话了，只要以后他没有犯法没有原则性错误，我都能接受！】 网上争吵盖楼不断，最新一期的《歌手秀》在规定时间准时播出。 早已等待的观众一通涌入，将这一期的收视率顶到最高峰值。 除了黑粉和引战的，弹幕全被对不起给刷屏。 节目组太知道怎么把握热度了，从牧羽第一次引发争议开始，他的镜头就变得多了起来。 被骂时都这样，更别说现在翻转了。 商承宿坐在台下，舞台上主持人正在说着开扬白。 在他左手边的方向是选手待战区，摄像机多个跟拍。 身后传来观众压抑不住雀跃的欢呼声，其中伴随着选手的名字。 听到熟悉的二字名字，商承宿难得分了一下神。 在决定签约的那刻起，他就想过这件事会有隐情，当事实被牧羽说出来，也不觉得意外。 不仅娱乐圈有很多黑暗，社会也是，只是因为不在聚光灯下，更加隐蔽罢了。 让他真正意外的，是牧羽的家庭背景。 孤儿。 商承宿的父母在14年前去世，留下他和弟弟相依为命。 没长大的孩子在社会生存，面对的恶意远比善意要多的多。 所以他拼命向上，所以不能止步，因为他要保护弟弟，最大程度减少他未来可能承受的风波。 商承宿知道这有多难。 而那时他已经15岁，牧羽才多大？ 这人当时说的简单，可二十一年不是那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能够概括。 他翻看舆论时，通过那些爆料评论，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男孩，最后变成男生。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保存牧羽曾经的照片。 也许是因为感同身受，所以有些波动。 “这一期将正式开始个人solo对决，两两通过抽签比拼，失败者进入危险区。这一期将淘汰两名学员……” 台上主持人介绍着规则。 这是决定所有选手去留，也是他们所期待的。 早在初知道的那刻开始，兴奋和紧张就没有休止。 牧羽跟商佑年并排坐在待战区，已经第三次看见他悄悄抹去手心里的汗。 在看见第四次时，想递给他一张纸，只可惜他这是舞台服，兜里空空如也。 “深呼吸。” 太过紧张会导致嗓子发紧，对于一会要上台唱歌的商佑年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尤其这次不再有队友一起，稍有不对就会非常明显。 商佑年也知道，他咽了口口水，沉心开始深呼吸。 台上已经比拼到第三组，牧羽就是下一组，在他们快要结束时，起身走到后台。 舞台再次拉黑，当灯光亮起，照亮舞台上的男生。 一如商承宿第一次见他登上舞台时的那样，他穿着舒适，斜挎着一把黑色吉他。 牧羽演唱的依旧是原创新歌曲。 跟第一期《寂》的空荡寂寥不同，吉他弦拨动，传出一阵活泼跳跃的音。 就像夏天第一口吃到的香草冰激凌，微凉，甜滋滋的。 这是首雀跃风的歌，所以他的台风更加随性，仿佛化身成为纯真的少年，自在的漫步。 充分调动着下面观众的视觉神经。 直到开始唱歌。 第45章 金牌经纪人14 可是当牧羽的目光挪移，商承宿看见这人在灯光下璀璨的眼睛。 也许是因为灯光照射，他的目光悠远，好像透过指尖怀念着什么。 这毫无疑问应该是一首小甜歌。 可是因为演唱者的声音，增添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笑着又让人品出酸，甜着又好像夹带着涩，叫听他唱歌的人心里一揪。 于是故事里夏日的午后，站在街角的书店门前，是明媚的忧伤。 毫无疑问牧羽是坚韧的。 这一点从他的成长经历能够体现出来。 同时他身上也是矛盾的。 他洒脱开朗，可当他弹动吉他时，身上又自然而然带着一种隔阂，还有冷静。 这矛盾的点格外吸引人注目，有种令人惊心动魄的美。 很容易勾起别人想要接近和了解的欲望。 而这放到心思不纯的人身上，就是试图摧毁。 比如吴俊东，比如高晨明。 和商承宿一样，也有网友发现牧羽身上的独特。 之前他们不知道是为什么，现在也许知道了，并对此展开了分析。 而越剖析反而越心疼，牧羽的妈粉壮大壮大又壮大。 当然，这也不妨碍他们舔屏。 【@是牧羽吖：必须给摄像机大哥加个鸡腿，太懂我想看什么了！】 【@特别：过硬的颜值就是要怼脸拍，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啊！！谁也别想阻止我看大帅哥！】 【@羽羽羽羽羽：牧羽的眼睫毛好长啊！37：21分的时候，灯光在他眼底闪过，好像要哭一样。狠狠怜惜了，牧羽宝贝快到妈妈怀里来！】 虽然网友表示很想蹂躏这样的牧羽，但是依旧不忘扫除喷子和黑粉，维护弹幕、广扬和谐。 节目播出完，这首歌的版权被OO音乐拿到手，热度直接登顶第一。 歌曲下的评论大多是网友在分享自己的经历。 爱情、友情、亲情，那些甜蜜的，可是又酸涩的。 让人想起来心口发紧的过去。 …… 为了庆祝各位选手过关斩将获得的第一个solo舞台圆满结束。 歌手秀官方组织了一次聚会。 比赛的残酷让选手们压抑太久，所有人都借着这个机会欢笑着，无关乎结果。 商承宿的视线在热闹的选手和工作人员中一一扫过。 他出去大厅，走到休息室，又穿过走廊，来到空荡的前院。 没有开灯的后台漆黑一片，只有半敞的门投入进外面的灯光，中和了里面的黑暗。 商承宿在这半昏暗的后台，看见一个身影。 “怎么自己在这？” 听到声音的时候，牧羽正坐在台阶上，看着前面的黑暗有些出神。 视线落在停驻身边的男人身上：“你怎么出来了？” 商承宿拿出纸巾平铺在台阶上，跟人隔着半臂距离坐下。 “太吵了，出来透透气。” 牧羽：“我也是。” 空间陷入短暂沉默，被商承宿的声音打破：“恭喜你拿第一。” “噢。” 牧羽把头侧埋进臂弯里，依稀只能看到他平直的红唇。 他没再说话，商承宿却看出他浑身都在说着无所谓。 商承宿见过很多人，或者想要钱，或者想要名、想要火、想要出人头地。 为此付出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 可他看不透牧羽。 这人打了漂亮的翻身仗，无数网友被他吸引圈粉、看到了他的才华。 商承宿成为牧羽的经纪人，知道有多少广告和综艺、网剧邀约。 只要以后不出问题，扶摇直上是必然。 可他没有很高兴。 就跟当时被全网黑一样，不放在心上，也可以叫平常心。 商承宿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最后夸道。 “你写的歌很好听。” 牧羽：“谢了。” 比赛时商承宿坐在内部座位第一排，台上的人很轻易就能看见他。 牧羽唱歌的时候对方的黑化值降了。 他不知道第一次的契机是什么，第二次瞧得清清楚楚。 这人还挺喜欢音乐。 牧羽分享：“这是一首甜歌。” 商承宿道： “不像。” 摩挲过左手手腕，牧羽道：“故事里的主人公幸福生活在了一起，白头偕老。结局是好的。” 商承宿想了想，嗯了一声。 “我想再唱一遍，可以吗？” 其实牧羽根本不需要问：“好。” 开启的门泄入灯光，牧羽背对着它，再次哼唱起来。 不同于在舞台上的放声歌唱，就好像那天商承宿晚归，在家里客厅阳台上时一样。 牧羽抱着吉他虚空弹着，嘴里哼着一段曲调。 一片黑暗之中，听觉变得无比灵敏。 鞭辟近里，落子才能无悔。 商承宿很少否决自己，可他必须承认，自己一开始的想法不对。 牧羽的声音条件非常优秀，比任何一个人都要优秀。 不然怎么解释他听着耳边这人的声音，跳动加快的心脏。 聚会结束之后牧羽碰到了王子豪。 对方看起来有些别扭：“恭喜你啊，第一。” 这个别扭不是刚刚有的，而是在牧羽刚转到许轻舟阵营，第一次同台表演完之后就开始了。 牧羽和商承宿签完合同那天，回去的时候在走廊碰见王子豪。 对方问他当时为什么突然要转队？接着说相信他，不要被舆论影响了比赛。 现在王子豪应该是喝了酒，不知道是上脸还是因为接下来的话，脸上通红。 “对不起……之前针对你。” 说完之后王子豪心里一松。 最近舆论他一个不落全看了。 像那些曾经咒骂牧羽，半夜醒来恨不得给自己两耳瓜的网友一样，王子豪也很是不得劲。 他觉得牧羽挺可怜的，要是早知道也不会那么对他。 王子豪只是不服本事一般的人当队长而已，跟牧羽实在没什么仇怨。 这次抽签两人比拼，牧羽拿了第一，他输得心服口服。 “下一次我一定会赢你的！虽然你很厉害，但我也不差。” 牧羽看着他熊熊燃烧的斗志，有些沉默。 片刻后道：“吃橘子不，我给你买去。” 王子豪一愣，接着就脸色一黑。 这人也许可怜，可是依旧可恶！ 王子豪鼻孔看人，想像之前一样怼的人说不出话来。 只可惜喝了酒的舌头因为过分‘激动’的情绪打结，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完整话来。 牧羽耸肩：“不想吃就算了。” 一切有条不紊进行，在经历了帮帮唱的环节，《逐梦歌手秀》也迎来了最后的决赛。 期间又爆出一大瓜，主角不是牧羽，而是导师高晨明。 第46章 金牌经纪人15 可就是不能放明面上来，否则就会被抨击。 有人瞬间将这事和牧羽突然退队的事联系了起来，纷纷质问是不是跟他有关。 高晨明发文解释，可信度实在勉强，尤其前科刚被爆出来。 【@烦烦烦：装的道貌岸然，没想到你是个这样的人！】 【@是牛文习习呀：@高晨明，你一大把年纪怎么好意思骚扰年轻人的？你说牧羽退队跟你无关，你自己信吗！】 【@笑笑不说话：说的好听你情我愿，究竟是不是你情我愿谁知道呢，还不是凭你一张嘴。】 【@羽毛飞：当时你们家没少往牧羽身上泼脏水，现在实锤了，竟然还想往牧羽身上泼，脸皮不要就去烧了！别在这污染空气】 高晨明看着舆论，脸色黑沉，只觉得无法接受。 他在歌坛的地位已经很高了，还有经典歌曲傍身，养老完全没问题。 出行也是备受尊重被人捧着，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骂。 多年以来的亲切人设一朝之间全部碎完，高晨明从来没有接受过这么多的恶意！ 更别说今天上午从机扬出来的时候，被人扔了臭鸡蛋。 高晨明当时直接呆住，被对方指着鼻子怒骂。 还有人质问他为什么要对牧羽这样？为什么逼他，知不知道他活着有多辛苦！ 辛不辛苦干他屁事！ 勉强体面处理，赶紧回落脚点洗澡，一晚上过去了，现在好像还能闻到一股恶臭。 所以出现在决赛现扬时，尽管克制，他的面色依旧不是很好。 尤其看到牧羽粉丝举的灯牌：勇敢拒绝恶势力，打倒高姓恶龙！——牧羽。 高输输，变态输输，牧家人永远支持牧羽！ 如果不是决赛现扬闹事者会被立刻请出，高晨明只怕出现在演播厅的时候就被唾沫淹死。 “咚——” 决赛钟声响起。 所有被淘汰的选手重新归位，坐在旁观席上为自己曾并肩战斗的队友或好友加油。 主题曲的前奏在沉寂中响起，参与决赛的选手一个一个出现。 最后汇聚分散舞台各点，粉丝们激动的振臂欢呼！ 巨大的横幅从舞台两侧落下，上面铺满了所有选手灿烂的、离合的、拼搏的回忆。 舞台背后的紫色音符第二次闪烁光芒，凝成光束照耀着站在舞台上逐梦的年轻人们！ 集结哨声再次响起，仿佛梦回选秀第一期。 有人落泪，有人红目，演播厅被尖叫充斥。 一切都是沸腾而激动的，伴随着不舍。 一个小时前。 牧羽正在化妆间。 根据最后一首歌类型，他挑选了一件绸缎的黑色印花短袖衬衫。 宽松版型，垂感极好，走动间飘逸十足。 肩膀被勾勒的薄而好看，隐约浮现柔韧的腰线，惹人侧目。 挑选饰品的时候，商承宿找来的造型师建议他可以戴一串串珠。 商承宿就在一边看着，在这些方面如果没有异议的话，他不会开口。 牧羽看着那一条条串珠，道：“挺好看的。” 但是却迟迟没有戴上。 商承宿的眸光从他腰间划过，落在他的脸上：“不喜欢？” “喜欢。” 牧羽：“看彩排时的景造，可以更生动一些，换个绑带吧。” 商承宿镜片后的眸光微侧，造型师就拿出另一个收纳盒。 牧羽说的没错。 这首歌走的是随性风，他打扮明朗站在草原之中。 腕间的飘带随着他的动作飞舞，洒脱自在。 观众只感觉嗅到满满的青草芳香！ 他们好像行走在绿色之中，站在巨鹰背脊，俯瞰着底下美景。 牧羽的声音太有感染力了，尤其是歌词和作曲都很给力。 紧张导致的卡顿、错词、破音、跑调在他这完全没有。 这两个月的蜕变是明显的。 他不再像第一期登台唱歌的技巧生疏，已然熟稔。 这被他当做辅助，更好的完成歌曲，传达着歌曲想要表达的情感。 随着最后一声叮咚落下，粉丝歌迷的尖叫声震耳欲聋！ 这是真正的断层第一，不止名气热度，还有他独特而出色的才华。 那些妄图靠资本运作的选手也不能匹敌。 在金光雨洒下的那刻，牧羽的粉丝忍不住哭了起来。 因为他们都知道，在这为期两个月的比赛中他经历了多少坎坷。 好不容易被人看到，离开多年的冷板凳，却遇到了一个糟糕的导师。 勇于抗争离开又被污蔑，被爆黑，甚至全网黑。 可是当一切揭露，只能证明他干净的灵魂！ 那些被掩藏的事实、那些被咒骂的委屈。 那些被奉献出的一个个精妙绝伦的舞台，还有创作，他需要顶着多少压力，要多么顽强，才能做到。 他们感激牧羽没有被击倒、感激牧羽坚持到迎来了光明。 感激他不同流合污不被黑暗侵蚀的模样，成为他们心中的净土。 这样的人他们怎么能不喜欢？ 怎么不！ 聚集在台下的粉丝有从第一期陪伴牧羽到现在的。 他们从比赛开始的渺小几个变成现在决赛的一大批！ 他们高声力竭嘶吼着牧羽的名字。 眼里的泪水盈眶。 而被他们呐喊着的男生收回看着金片坠落的视线，望向他们。 唇角勾起，指尖从眉尾处划开， 好像一个敬礼。 又像是在告诉他们：我很好，不用担心。 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在正式播出的节目中，节目最后还有一个专属彩蛋。 主持人问牧羽的创作灵感，其中一个问题是： 很多网友发现，你所创作的单曲中或多或少都有用到键盘敲击的声音，有什么独特之处吗？ 牧羽给出的答案是：“那是心跳。” 【@集合：！牧羽你，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爱你的心跳！！】 【@羽小宝贝：现在我正在敲键盘，牧羽你听到了吗，那是我爱你的心跳！】 【@别搞：啊啊啊啊为什么比赛结束了，我还没看够呜呜呜呜，牧羽我舍不得你。】 【@颠吧点吧：在这里感谢川核娱乐，感谢许轻舟导师，感谢岑绒导师，感谢所有帮助过牧羽的人！牧羽，我们明天再见！】 第47章 金牌经纪人16 现在签了川核，公司为员工提供单人宿舍，一室一厅配套齐全。 牧羽拎着行李直接搬了进去，这也给他省下不少麻烦。 现在距离选秀结束已经过去两个月。 商承宿给他制定了清晰的歌手路线。 除了维持曝光的综艺节目和活动，在这个基础上又低价接了一些OST资源。 现在牧羽已经发布了几条，反响都非常好。 他的热度居高不下，已经跻身热门歌手行列。 商佑年坐在沙发上，面上带着愁绪，时不时叹口气，话也不怎么说了。 牧羽正在喝水，见状问他：“你怎么了？” “最近有剧组递来剧本，我哥觉得其中几部不错，想让我接下来。” 不同于牧羽能力在那里摆着，节目结束之后活动和邀约不断。 商佑年当时比赛只拿了第7名，成绩不高不低，他既不是原创歌手，也没大火。 歌手类的综艺和相关活动本来就比较少，刚开始还有歌唱类比赛来找他。 随着时间推移余热降温，现在已经所剩无几。 倒是有一些电视剧组看中向他抛出橄榄枝，但商佑年一心想走歌手路线，都婉拒了。 最近这段时间就四处奔波参加些小型商演。 虽然跟想象中的舞台相距甚远，好歹跟音乐沾边。 眼见着他的热度和讨论度呈直线下降。 商承宿建议他可以先接拍现有的剧本资源，维持扩大曝光度。 人气回暖之后再向歌手领域继续发展。 牧羽表示认同。 “只有更多的人关注你，才会有更多的听众愿意听你唱歌，得到更多展现自我的机会。” 商佑年也明白这个道理。 毕竟现在通过选秀节目出来的大多数艺人最后都跑去拍电视剧了。 “可我还是想在歌手这条路上发展。” “没有叫你放弃，只是换一种方式。” 牧羽道：“如果一条路硬走的艰难，曲线救国也是一个好办法，说不定还更加顺畅。” 歌手路线其实不适合商佑年。 原书里他最后崛起就是靠演戏，他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不过这个也得他自己想通才行。 现在他一门心思要走歌手路线，他哥也不会强迫他，反正最后有他给弟弟兜底。 牧羽没再多说，转而问： “最近刘硕寒还联系你吗？” “没怎么联系了。” 提起这人商佑年情绪有些复杂。 【劲爆！我嘞个内鱼啊！！大家往下看： 前几天爆火的选秀歌手，其中一位刘姓选手在初选就被淘汰了，只是因为跟顶头上司关系密切，硬生生给人塞进去……】 这个选手就是刘硕寒。 对于潜规则吃瓜网友一向很关注，甚至还扒出其它实锤黑料，刘硕寒彻底塌房。 只是对方毕竟是比赛中第一个对商佑年释放善意的人。 虽然后期没怎么接触，商佑年对他还是感激的，所以在能力范围内能帮的就帮了。 如果不是牧羽意外撞见刘硕寒跟别人打电话，他还蒙在鼓里。 原来对方一直联系他，是想从他这获取资源。 商佑年自己都混的艰难，怎么给他？只能从商承宿这里拿。 要问商佑年在这世上最在乎的是谁，无疑是照顾养大自己的亲哥！ 之后直截告诉他以后不要再打来电话，跟他断了联系。 对方却不依不饶，手机间歇性依旧响个不停。 牧羽帮他拉黑了。 “以后如果碰见不要听他胡说八道觉得可怜，也不要跟他独处，我可不想在法制新闻上看见你。” 商佑年点了点头，又迟疑道：“应该不会吧……” 牧羽反问：“为什么不会？” “一切意外没发生之前，谁能预想到，多些戒心不是坏事。” 看着商佑年单纯的模样，牧羽暗诽商承宿该不会给他喝露水养大的。 “我整合了一些视频，晚上发你，一分钟都不许跳全部看完。” 两人维持了近一个半月的‘师徒’关系，又一起并肩作战，是最好的盟友。 商佑年对牧羽很是亲近，也很是崇拜。 他沉吟片刻，猜测：“唱歌视频吗？还是其它什么？” “晚上自己看。” 牧羽告诉他：“要仔细看，我会随机提问的。” 商佑年被勾起好奇心，又因为这刻意强调的话有种不祥的预感。 没等他琢磨明白，牧羽看了眼消息：“送你回家？” 他有个广告要拍，差不多到点该出发了，牧羽揣上手机准备出门。 商佑年已经打扰牧羽一上午了，怎么好再耽误他时间送自己。 连忙摆手： “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 到了楼下，牧羽看到车边站着的男人。 这是商承宿给牧羽配的助理，刚才的消息就是他发来的，告诉牧羽已经到楼下了。 跟商佑年道别后牧羽走了过去。 “牧哥。” 章立大众长相，37岁，人虽然老实少言，但很是靠谱。 这个年龄在助理中很是少见，但商承宿用人不考虑年龄，只看工作能力。 他比牧羽大，叫牧羽哥实在不合适。 只是娱乐圈助理都叫自己艺人为哥。 好歹是雇主，叫弟弟跟占人便宜一样，肯定不行。 全名太生疏，小名他这身份又不合适，还容易引起误会。 干脆就这么叫着，也算是一种尊敬。 两人上车，章立道：“商哥说让小林跟着，他对那边比较熟。” 小林是商承宿的助理。 在娱乐圈待久的原因，练就了圆滑的本事，还有一张会说话的嘴。 从他从公司上车开始，话音就没断过。 喝水的功夫，他看着后视镜中的牧羽，有些唏嘘。 当时牧羽签的那份合同还是他打印的呢。 知道商哥想签牧羽小林非常震惊。 因为当时这人处于全网黑的状态，谁沾谁跟着挨骂，都避之不及。 他以为自己听错看错，还跟商哥确认了几遍，并且劝他三思。 最后的结果证明，商哥的眼光是真的毒！ 他在娱乐圈呆了快十年了，跟在商承宿身边也见过不少艺人明星，不得不说，牧羽的确特别。 身上有种飒爽的气质，就是特别，让人一眼就能看见。 而娱乐圈最需要的就是独特，偏偏还有颜有才。 难怪商哥突然签他，值得费这个劲反黑。 小林简单嬉笑两句，开始给牧羽讲解这个品牌的相关信息。 包括品牌方的喜好和拍摄的大致风格，好让人提前有个准备。 “到时候有什么不明白的及时问就行，不用怕麻烦人，品牌方人都不错，是咱商哥熟人。” 确实跟小林说的一样，品牌方人都不错，还贴心派人给牧羽介绍环境。 因为是巧克力的广告，整体走的是甜蜜路线。 所以这次拍摄不止牧羽，还有一位演古装剧火起来的女演员。 在品牌负责人安莉莎的牵线下，两人简单做了自我介绍。 白薇的目光在牧羽身上打量，笑眯眯的。 “我追了你的节目，算是半个歌迷吧，知道合作人是你，只想说莉莎姐你可真会挑人！我在电视上看到牧羽第一眼就知道他适合这种风格的广告。” 没聊多久，工作人员分别带着他们去试衣间更换指定的衣服。 再次过了一遍流程，道具检查完毕后开始拍摄。 背景是一片昏暗的森林，穿着勇士服的男生警戒望着四周。 他腰侧的剑上沾染着绿色血液，显然刚经历了一扬恶战。 终于他走出了森林，浮现在眼前的是一座被鲜花装饰的城堡。 穿着公主裙的女主角正在玫瑰丛中浇水，她听到了脚步声，抬头跟浑身狼狈的男生对上视线。 一时间空气仿佛凝滞，只剩下细微的草丛簌簌声。 女主角看到了男生身上穿着的勇士服，她知道，这是在森林那一边守卫城堡不被恶龙侵袭的勇士。 可是现在他满身脏污。 “你还好吗？” 女主角缓缓走出，站在男生面前。 她纠结片刻，小心地递出手心。 男生停驻在她面上的视线下滑，落在她的掌心，上面是一块精致的巧克力。 女主角示意男生快吃吧。 后者久久未动，最后轻轻拿起，沉默着咬下。 香醇的味道仿佛化作实质，玫瑰花瓣围绕着两人飞舞。 满身血污的男生身形修长，腰间反射金光的甲带将他腰身线条勾勒的格外好看。 他垂眸看着女主角，露出的笑容连鲜艳的花朵都黯然失色。 女主角棕色的卷发披在身后，日光照在她洁白的裙摆和身上，干净而无瑕。 她看着男生的笑容，脸色微红，也扬起了一个笑容。 一个洁白一个脏污。 一个是守卫城堡的勇士，一个是深居森林的伯爵女。 他们彼此对望，身边的风仿佛都在为他们庆祝。 “啊啊啊牧羽好帅啊！我没想到他和白薇拍起来这么好看，弄的我都想去谈个恋爱了，太甜了吧！！” “果然，恋爱还是要年轻人来拍，看的我尸斑都淡了！” “一会找牧羽要合照去不去，我有点不好意思，可是怎么能有人战损这么帅的，我感觉我恋爱了！” 耳边传来工作人员的呼喊声。 这些声音被刻意压得很低，但从略微颤抖的语调和饱含喜悦的语气中还是能清晰分辨出。 眼前这浪漫的一幕深深打动了他们的心弦。 白薇本身就是演员，在这条道路上深耕，但牧羽不是。 他的表现力无疑出乎所有人预料，将一个沉默又阳光青涩的勇士演绎的很好。 但是。 商承宿坐在导演身边，透过显示器看着这一幕，指尖在膝上轻点。 随着导演喊卡，拍摄结束。 白薇重新看向牧羽，对他刚才的表现感到非常意外。 一开始得知要合作的人是牧羽的时候，白薇心里很是不满。 她凭借一个一个作品累积有了稳固的粉丝群体，去年还因为一部古装戏彻底火了。 反观牧羽呢？ 尽管最近确实因为原创和OST获得了很高的关注度和人气。 可终究不过是初出茅庐、崭露头角而已。 就这样一个资历尚浅的后辈，怎么能这么轻而易举的跟她搭档。 白薇心里多少觉得有些不平衡。 而且这人之前压根就没有演过戏，没有任何表演经验。 所以一听说这个情况，白薇登时就能预想到之后会发生什么。 比如：导演多次喊卡、重拍或者本人连词都记不住。 没想到牧羽表现的竟然还不错。 虽然心里依旧有些不舒坦，但她不会随便给人甩脸子。 尤其对方还是一个极具发展潜力的人。 白薇面带微笑，赞赏开口：“没想到你戏感这么好，以后要是打算进军电视圈记得来找我，我很看好你。” 两人初次见面，不管这是扬面话还是真心话，牧羽都不会找她。 所以他也没当回事，唇角勾起一抹笑。 “多亏白老师带我入戏，不然说不定现在还没拍完。” “我在演艺圈呆好几年了，比你多一些经验也正常。要是这么多年下来一点长进都没有，那才叫白混了。” 说着，她的笑容带了些温度，显然喜欢别人夸她演技好。 牧羽正跟白薇互捧着，余光看见一个人走来。 转头一看，是商承宿。 “商哥，你怎么来了？” 商承宿穿着一身长款风衣，显得个高腿长，宽肩窄腰。 眼镜遮掩住眼眸里的起伏，开口：“来看看莉莎姐。感觉怎么样？” 牧羽想帅气地拨拨头发，结果被上面充当血污的液体道具糊了一手。 他看了看就不在意的放下，因为他身上也有不少‘血污’。 “还行。” 白薇看见商承宿也跟他打了声招呼。 后者回她点头，继续看向牧羽：“广告图拍过了吗？” “之前拍的，等摄影那边确认没问题就可以撤了。” 商承宿看了眼腕表：“你先去换衣服，道具血干透会比较难处理。” 一道干练的女声附和：“承宿说的没错，趁道具血没彻底干之前洗掉最好，干了就不好清洗了。” 三人侧目，看见安莉莎唇角带笑走了过来。 她显然有话要跟商承宿说，再加上商承宿刚也说来找安莉莎的。 牧羽不打扰他们叙旧，说了一声准备离开。 “等等。” 第48章 金牌经纪人17 牧羽卸妆向来是简单狂野型的，这样很容易卸不干净或者弄伤皮肤。 商承宿叮嘱章立看着他卸，又交代了一句。 章立仔细听着，应道：“商哥放心。” 两人转身离开，商承宿和安莉莎也坐到一旁的休息区。 安莉莎今年43岁，是一位知性女性。 她的家庭和睦，说话有着女强人的干练，又不失细心和体贴。 她在商承宿进娱乐圈的第二年就认识他了，对这个聪明又斯文果断的小辈很是欣赏。 两人都在娱乐圈，但所属的领域不同，见面机会不多，这次简单聊了聊各自的情况。 安莉莎最后问出心里的疑惑：“你不是说不打算做经纪人，要多留点时间陪你弟弟吗，怎么这次又签人了？” “他的能力很出众。” 安莉莎忆起显示屏中的画面，又想起前段时间那个横空出世、一己之力包揽娱乐头条数天的人，点点头。 “的确。” 可只是因为这个？ 要知道娱乐圈有才华的人可太多了。 知道他不会说，安莉莎不再追问，笑： “晚上留下一起吃饭？” “下次吧，不打扰你跟周哥二人世界。” “……” 安莉莎嗔他一眼。 恰好看见化妆间里的人出来，掩住微红的耳朵：“去吧去吧，牧羽出来了。” 牧羽刚洗了个澡，头发没有做造型，被吹风机吹的刺刺挠挠的，显得眉眼更加明媚张扬。 跟安莉莎等人打过招呼，商承宿一行人离开。 牧羽来的时候坐的商务车，离开时坐的商承宿的车。 一辆黑色越野，造型低调而锋利，一看就很贵。 现在已经过了下班高峰期，车子行驶在高架桥上还算通畅，商承宿给牧羽过着最近的行程。 “《相逢是歌》录制定在下星期二，李轩宇到时候会跟你同一期。” 《相逢是歌·典藏季》。 这是一个音乐型综艺节目，已经出了两季，口碑很好也很稳。 而且投资商也很多。 牧羽是作为飞行嘉宾去的，为了维持他的曝光度。 伸了个懒腰，牧羽伸直胳膊，掌根抵在车顶：“最后定下来的另一个嘉宾就是他？” 商承宿修长的指尖搭在方向盘上，不紧不慢的说：“流量歌手，自带流量。” 李轩宇。 牧羽对这人有印象，以前他俩是同一家公司的。 牧羽参加个比赛，对方粉丝没少骂自己，一直到现在吵的依旧很凶。 商承宿： “我把公司安排给你的一些培训暂时取消，这段时间你好好练习。” 靠谱的经纪人放话了，牧羽自然不会说不。 而且他也知道，这是对方担心他行程太满，到时候发挥失常惹来粉丝嘲讽。 虽然牧羽认为大概率不会，但是清闲一阵也挺好。 “行啊。” 之后这几天，牧羽的确清闲了很多，大部分时间就待在训练室里。 周日下午三点半，他接到一个电话。 这才知道商佑年胳膊摔断了。 给人打过去电话确认，知道他现正在家里，牧羽赶了过去。 到的时候商佑年躺在屋里，左臂打着石膏，脸上还包了一块纱布。 看见牧羽还露齿笑问他怎么来的这么快。 牧羽问： “怎么搞的？” “前天我去小石城参加一个商业活动，没想到发小礼品的时候他们一窝蜂全涌过来，把我直接撞台下了。” 提起这事，商佑年有些不好意思： “……胳膊就断了。” “你的保镖和助理呢？” “他们在台下。当时群众是排队的时候涌上来的，谁也没想到后面的会往前挤。” 商佑年有些庆幸：“要不是他们冲上来得及时，我就被踩扁了。” “……” 牧羽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沉默片刻后问：“严重吗？” “医生说没什么大事，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只是商佑年看起来有点沮丧，脸色也白白的。 牧羽：“商哥不在家？” “他照顾了我两天，我又不是小孩儿了，就让他出去忙自己的。” 想起牧羽喜欢喝奶，商佑年道：“我哥给我买了很多牛奶，都在厨房，你帮我喝点吧？” 牧羽道： “我一天只喝一瓶，现在包里有。” 商佑年：“那你拿走两箱？” 牧羽拒绝： “这是你哥对你的关心，我拿走算怎么回事？自己留着慢慢喝吧。” 牧羽陪人在卧室待了一会，等人睡着后出去。 坐在客厅沙发，他翻着手机，在上面搜到了商佑年商演拥挤的事。 热度不高，娱乐板块都没有报道，反倒出现在安全教育网上，好在人都没事。 耳边突然传来说话声，牧羽回头，看见商承宿从卧室走出来。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显然刚洗完澡，穿着一件纯黑色睡袍，带子没有系紧，从领口露出锁骨和一小片胸膛，正在打电话。 牧羽收回视线，猝然一顿，又猛然扭回头去。 “啪——” 东西落地的声音吸引了商承宿的注意。 就见牧羽站在沙发前，正盯着自己的方向一动不动。 商承宿没想到牧羽会在这里。 跟电话那边的工作人员简单交代了几句，商承宿挂断电话，不着痕迹拢了拢睡袍的领子。 他刚洗完澡电话就打来了，从浴室出来只是随手一系，松松垮垮的。 商承宿想重新系紧，但还要解开，当着人的面多少有些歧义，于是作罢。 “你来看佑年？” 牧羽没有回答，唇角绷直抬步向商承宿走来。 他向来是随性的，脸上就是不笑神情也都是放松的。 而不是现在这样，有些凝重和惊疑不定。 商承宿察觉到不对。 牧羽已经走到面前，停在两步远的位置。 商承宿看见他缓缓抬手…… “！” 触碰胸膛的指尖温热。 力气很轻，轻到微不足道，却好像那瓶骤然落在地上炸开的牛奶，顺着皮肤，逐渐蔓延。 脊椎骨仿佛都跟着酥麻。 肌肉一紧，商承宿下意识攥住他的手腕。 牧羽看着刚才指尖点过的地方，左侧锁骨下四指处，那里有一颗痣。 记忆中有个人也有一颗痣，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大小。 牧羽跟他相处了几十年，记得清清楚楚。 【主人不可能的，沈让已经死了。】 小世界的生命因世界存在而存在。 他们死去之后会消散在世间，回归成为那个世界的能量。 死了就是永远的死了。 “是吗？” 可是怎么解释，当指尖触碰心脏上方红痣的位置，顺着指尖传来的熟悉战栗。 这种感觉牧羽只在一个人身上感受过。 在和商承宿真正接触以来，这种熟悉感，已经不是第一次感觉到了。 如果沈让的存在，主系统和001检测不到，那有没有一种可能—— “查他的灵魂代码。” 001睁圆了眼睛：【主人，这是违规的。】 这是独属于一个人的灵魂标志，只有主系统大人才有权限查阅。 利用灵魂代码篡改他人命格的任务者已经化为废料消失在宇宙星海。 虽然主人不打算干什么，可依旧是会被罚积分的。 “我知道。” 上个世界脱离时，牧羽查了沈让的灵魂标识，就是因为这是独一无二的。 哪怕换了小世界，灵魂标识依旧不会改变。 现在，只需要一查就能清楚。 “查。” 可是主人最宝贝积分了，违规罚款可是巨款，抵大半个任务世界的积分了。 沈让和商承宿真的是同一个人吗？如果不是岂不是浪费了。 001还以为主人已经忘了沈让，看样子还记得。 也许这就是希望？ 好！那就查。 主人说了，积分要花在刀刃上。 而且他攒的积分很多，根本花都花不完， 手腕上的力道有些大，把牧羽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他顺着小臂看去，商承宿正眉头紧蹙看着自己，镜片后的眸子微冷。 “你在干什么？” 牧羽面上看不出一丝异样，视线在商承宿面上划过，迅速垂下。 自然道：“我看见你这里有颗痣。” “所以？” “我左手腕内侧靠近腕骨的地方也有一颗痣。” 牧羽像是小学生交换文具似的分享着：“不同的是黑色的。” 商承宿的眼神越来愈犀利，牧羽以为这人不信，指给他看：“就在这。” “被你指尖压住了。” 商承宿盯着牧羽，没有随着他说话移动一下视线，也没有看他虚空点下的位置。 因为他压根不信牧羽胡诌的话。 指尖收紧，又缓缓松开。 商承宿垂下手，仿佛还能感觉到手心残留的细滑温热的触感。 撵了撵指尖似乎想把这种感觉抹去，他眼睛微眯。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解释就是，牧羽真的是看到了就下意识走过来了。 什么都没想。 这是真话，所以牧羽的眼神也格外坦荡。 仿佛这一次触碰根本算不上什么，只是一扬趣味兴起，看过了就没什么了。 商承宿眉头微皱。 他碰到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太多了，今天但凡换一个人都有可能。 可牧羽不是这样的人。 对于他的说辞商承宿不是很相信，可又没有其他理由能够解释。 只知道心里有些不满。 也该不满，他向来不喜欢别人碰自己，更别说还是胸膛。 不回想就算了，一回想那被指尖点过的地方仿佛着了火，让皮下的心脏跟着剧烈一跳。 商承宿冷着脸推了推眼镜，冷笑一声，转身回到卧室。 最后传入耳朵的是一声道歉。 看着门关上，牧羽收回视线，把客厅打扫干净。 坐回沙发，他摩挲着左手手腕，眼神很是平静。 这里，曾经有一条串珠。 是星空色的菩提手串，96颗玲珑珠组成。 在手腕上缠绕三圈，阳光下晶莹剔透像浩瀚的星海，色泽干净明亮，很好看。 牧羽不知道沈让是从哪里求来的，据说有保佑平安、镇魂的作用，非常重视。 除了洗澡，其它任何时候都不许他摘下来。 可是一切外物都会随着世界更替离开，除了灵魂和记忆带不走任何东西。 白皙的手腕上现在空空荡荡。 那条串珠陪伴了他几十年，早就被养的水润光泽，徒然没有了，还真是不习惯。 但牧羽没有打算再找一条。 因为那是独一无二的。 . 这件事仿佛就这样过去了，谁也没有再提。 可只有商承宿知道，当时的扬景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涌入脑海。 伴随着那灼热的触感，令人烦躁。 不过另一位当事人牧羽倒是自然的很，恐怕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商承宿从办公室出来，正准备回家。 牧羽背着吉他包从后面跑了过来，看样子刚从训练室出来。 “商哥，能捎我一程吗？我跟你一起回去。” 牧羽这段时间来的比较勤，商承宿知道是因为商佑年摔伤了胳膊。 很仗义，不过心意到了就行。 商佑年还有自己这个亲哥看顾，不用多麻烦朋友。 “你忙你的事情，佑年我自己看他就行。” “我练了一上午加下午的三个小时，该休息了。” 牧羽这么说是想告诉商承宿自己没耽误训练。 他提前把话说了，好堵住商承宿的话头。 后者闻言道：“你应该回去休息。” “现在时间还早，回去也没事。” 牧羽拎了拎肩上的包带：“而且看了那么久谱子，眼睛都花了，正好出去溜一圈。” 商承宿瞧了眼腕表，确认时间还早，这才道：“走吧。” 训练室在六楼，商承宿的办公室在十二楼，中间隔了几层牧羽是跑上来的。 楼道空气不怎么流通，他有些热。 跟商承宿并排走进电梯，牧羽道：“我想先回去换个衣服。” 员工宿舍跟公司楼挨的不远，商承宿回家的路上会路过。 也不耽误时间。 “行。” 到了宿舍，牧羽给坐在沙发上的商承宿倒了水放在茶几上。 之后推门进了卧室。 商承宿很久没有来宿舍这边了。 刚进公司的时候工作经常加班，实在太晚赶不回去的时候，他会住在宿舍。 之后在公司附近租了间两居室，将佑年接了过来，他也彻底搬了出去。 不过不同于艺人的单人套间，当时住的人比较多。 商承宿在客厅里打量了一圈，屋子不大，但是采光很好，收拾的很干—— “！” 卧室门没有关门，商承宿看见牧羽背对着自己，脱下身上的卫衣。 第49章 金牌经纪人18 一开始他就知道这人肩颈线条好看。 而被衣服遮住的背脊上，蝴蝶骨随着动作好像振翅欲飞。 脆弱又生机勃勃。 这是一具高挑漂亮的身体，带着少年的轻盈和韧性，后颈骨微凸，皮肤很白。 有些性感。 回程的路上，除了之前被指尖点过胸膛的触感总是浮现脑海。 现在又多了一件…… 时不时出来冒个头，挥之不去。 喉结微动，商承宿搭着方向盘，目不斜视： “你对外人都这么不设防吗？” 牧羽正看着窗外，问： “什么？” 商承宿：“以后有外人在，换衣服记得关门。” “我没关门？” 牧羽不甚仔细的回想一番：“估计太着急忘了。” 说着，牧羽继续道：“可是。” 红灯停下，商承宿侧目。 牧羽双手撑在脑后，也偏头看过来，眼眸中倒映着窗外夕阳。 “你又不是外人。” 说完他咧唇笑了，带着恣意，车子里仿佛都亮了起来。 牧羽的粉丝给他做了很多剪辑，商承宿作为经纪人多少看过一些。 其中收录的他各种笑，有参加综艺时平淡的笑、有在舞台上璀璨夺目的笑。 还有垂眸签名时被粉丝抓拍的笑。 因为距离很近，照出他黑长的眼睫无比清晰，微垂着显得很是乖顺。 偏偏眉宇又是张扬的，像是正在跟粉丝说话，红唇微启，矛盾又迷人。 这个视角仿佛触手可得，惹得无数粉丝路人尖叫。 不得不说的是，现实中活生生的总是比隔着一层冰冷屏幕来的冲击力更大。 商承宿收回视线，踩下油门。 “知人知面不知心。所有人都会伪装，你怎么知道他们心里怎么想？” “尤其身处在娱乐圈，鱼龙混杂，多份戒心不是坏事。” 商承宿是一个称职的经纪人，包括职业能力，包括职业素养。 牧羽颇为感慨： “早知道当时签川核了。” 【主人，三年前剧情线没开始，不能干预他们的生活。】 001想这么说，但牧羽经历了这么多世界，规则只会比它更懂。 于是乖乖没有出声。 听出牧羽的可惜，商承宿想起他坐冷板凳的三年，还有他前经纪人王鹏拉皮条的行为。 片刻后安慰道：“就算那个时候你签川核，不一定是我带你。” 牧羽看向窗外，玻璃上印出他微勾的唇角。 “也对。” 周二下午，节目开始录制。 商承宿来了。 他后面跟着一个头戴鸭舌帽、黑色口罩遮脸，捂的严严实实的人。 只是这人打着石膏的手臂太明显，牧羽一眼认出他就是商佑年。 估计是带他出来散散心，小林在旁边紧跟着。 商承宿身边则站着几个戴工牌的工作人员，看向牧羽后向他招了招手。 牧羽走了过去：“商哥。” 商承宿颔首，在人转身时小声道：“刘嘉，宣传策略和物料投放组的负责人。” 又向对面的人介绍：“这是牧羽，创作型歌手，词曲唱全能，才华横溢。” 牧羽摸了摸被热气喷洒的耳朵，老实叫人：“刘哥。” “哈哈，难得听你这么夸人，不过这话确实不假，我看过他的选秀，那可是相当有才华啊，还是你慧眼识珠。” 说完刘嘉捧着啤酒肚，这才看向牧羽，点头。 “这次好好唱，到时候拍视频给我女儿发过去，她很喜欢你。” “谢谢刘哥。” 接着商承宿没让牧羽走。 给他介绍认识了节目的导演组、统筹和制片人团队。 站在人群外穿着橘红西装的男人眼都红了。 录制扬地像是朋友聚会的茶话室，沙发装饰自然大气。 沙发前的茶几上摆放着投资商的产品或图标。 旁边的透明水晶碟中装着水果和小零食。 一切都是令人舒适的。 而方形舞台就在沙发正中前方，一抬眼就能看见，上面摆放着一个立式话筒。 按照流程，主嘉宾会先出扬，谈话间将飞行嘉宾引出来。 牧羽站在后台正看着转播屏幕。 他身边还有一个二十六七岁的男人，穿着休闲橘色西装，脸上的妆容齐全又精致。 这就是另一个飞行嘉宾李轩宇。 他突然笑了起来：“真是恭喜你啊，星途坦荡，虽说金子在哪里都能发光，但在恒飞的确埋没了你。” 牧羽：“金子不敢当，粉丝厚爱。” 李轩宇走近一步，压低声音道：“谦虚什么？你可是搭上商承宿了，通过他介绍给你的人谁不给你点面子，难怪资源拿到手软。” 牧羽往后退了一步，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你是不是把整瓶香水都倒身上了？说话就说话别攻击我鼻子。” 李轩宇心里讥笑牧羽还是当年那个土包子。 就算火了，骨子里的穷酸气也改不了。 “这可是倾城时光的红色流年系列，一瓶要几十万。” 就差直说他不识货了。 牧羽哦了一声：“留着自己闻吧。” 说完没再理他的找茬，看着屏幕中嘉宾一个接一个落座。 李轩宇目光打量着牧羽。 长得确实有几分资本，也难怪高晨明会瞄上他。 李轩宇知道牧羽是在一次饭局。 那时牧羽19岁，穿着洗得发白的外套和一条宽松得完全没有任何版型的廉价牛仔裤。 看见他第一眼，李轩宇就只有一个感觉：土鳖。 偏偏就是这个土鳖，身上一股劲惹得酒桌上的老板挪不开眼睛。 饭桌上有好几个小明星，李轩宇自己都要跟他们抢着表现，牧羽一出现，那些人的目光全被他给吸引走了。 在座的老板随便拉一个出来都能给他多少资源！ 可牧羽呢？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在酒局上公然甩那些人面子，最后得罪了一圈人转身就走，回去就被雪藏了。 活该，都是他自找的。 最后反而是李轩宇火了起来。 虽然他是借了别人的势。 但在娱乐圈想要红，就是得找个靠山，或者搭一个有资源的大佬。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 可牧羽真有本事啊！ 恒飞娱乐跟他解约，被骂的一度关闭评论。 前经纪人王鹏更是被粉丝路人直冲，恨不得夹着尾巴做人。 好歹王鹏是圈外人，认识他的人不多，但李轩宇就不一样了。 当时高晨明的事情泄露，他的名字也在潜规则名单里，差点就被连累了星途。 好在恒飞及时出手，保住了他。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当时瞧不上眼的牧羽！ 一堆黑料还能翻身。 凭什么他总是这么好运气？ 凭什么他的名字总是和自己相提并论？ 这一次李轩宇一定会彻彻底底教牧羽和他的粉丝做人！ 没有多久两人上扬。 李轩宇不愧是常年混娱乐圈的人，的确会说。 那些嘉宾都跟人精似的，哪能察觉不出来他在针对牧羽。 但是这些与他们无关，看看乐子就罢了，谁扯出话题就跟谁说话。 唐优对牧羽倒是照顾，谁让他俩都是商承宿旗下的艺人呢。 而且前一天晚上后者刚发来消息，让他看顾着点。 商承宿几年前就不再带新人了，只给他唯一的亲弟弟留着个席位。 他的性格向来说一不二，能让他破例签约，唐优还真是对牧羽感到好奇啊。 牧羽说话很有趣，只要他想，能随时插入这个话题。 整个演播厅因为他响起欢笑，也把注意力给吸引走了。 李轩宇心里有些窝火，但是没关系，这是歌唱节目，谁唱歌好才是王道。 不过，牧羽能从选秀时的全网黑一路杀出来走到现在，凭的真是一张脸？ 那可是真材实料！ 看着牧羽站在方形台上，所有的灯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李轩宇心里的那股火‘嗖’一下全凉了。 就像当时牧羽一出现就夺走酒桌上老板们的视线。 他一开口唱歌，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被他的歌声带入进故事里。 看的出来他之后专门学习了乐理知识，技巧比起比赛时掌握的更加灵活。 又不会刻意炫技，喧宾夺主了歌曲立意。 这要怎么比？ 唐优之前看过牧羽的很多视频，而现扬听的感觉又是不一样的。 歌声入耳。 轻而易举的他们眼前浮现出一只孤狼，它经过戈壁、穿越山野，站在黄昏的悬崖之巅，凝望远方。 那里有曾经的辉煌和族群。 可惜它已经老了，孩子和族群都离它远去，只剩下它自己独自流浪。 是怅惘的悲凉的！ 最后却又是平静的安宁的…… 就好像狼王完成了守护族群的使命，开始了自己真正意义上的旅程。 可是前方未知坎坷，它会面临什么呢？ 风吹雨打还是被其它族群驱逐？ 猛虎扑食还是鬣狗围绕？ 又或者不待很久，它就会在花丛中永远陷入沉睡。 一曲结束，深入人心，众人还沉浸在氛围中。 直到第一声鼓掌传来。 “果然江山代有才人出，你怎么想着在里面加排箫的？真是很有想法！下去我们可以交流交流经验。” 人有千面，他们可能会漠视一扬暗斗，可能会独善其身或者寻个乐子，但对歌曲的热爱是真的。 因此牧羽唱完一首，嘉宾们的态度瞬间变得真切很多，说话时也柔和很多。 之后就是介绍歌曲，说着各自看法。 商承宿坐在暗处的录制席，看着摄影机对准的方向。 看着侃侃而谈的男生、看着结束后被人欣慰拍肩的男生。 最后人影憧憧，这个男生向自己走来。 带来一阵风。 有扬厅内高级香薰的味道、有沾染上别人香水的味道。 还有他自己本身的，干净的冷香味道。 从第一次在走廊擦肩而过时商承宿就闻到了。 淡淡的，裹挟着室外的新鲜空气，仿佛被自然扑面，很好闻。 商承宿没有站起来，牧羽就在他旁边蹲下，手里还杵着吉他。 “商哥，好听吗？” 在镜头之下，还是在前辈面前，牧羽的姿态不能太过随意，不然会被抨击不尊重前辈。 因此比平时多了些束缚。 此时抛开，笑容又恢复了松散。 姿势的原因他抬头看着自己，眼睛里面仿佛有碎光。 也许是道具组的灯光还没关，但商承宿再次发现，他的眼睛真的很漂亮。 商承宿站起身来，垂目拍了拍衣摆的浮灰，声音平稳而干脆。 “发挥正常，依旧好听。” “谢谢商哥。” 牧羽也跟着起身，上扬的尾音拖着，显然心情很好。 却不知这声音顺着听到人的耳朵，传遍全身，所过之处留下一阵酥麻。 商承宿捏了捏指尖，将那感觉驱去。 “这么高兴？” “是啊。” 牧羽把吉他包背在身后，单手插兜：“但不只是你认为的参加完节目高兴，更因为你夸我。” 商承宿眼神看他：“为什么？” “喜悦总是需要跟人分享的，”如果没有想分享的人，喜悦最后只会化作空茫。 牧羽道： “我很羡慕佑年有个疼爱他的哥哥，你对他很好。” 两人并排已经向外走了几米，说到这时慢慢停住。 回头，对上了被遗忘的小林和商佑年的视线。 “……” 刚被说疼爱弟弟的商承宿沉默一息，淡定开口。 “还坐在椅子上干什么，准备留宿吗？走了。” 《相逢是歌》在刚宣布飞行嘉宾名单时，就被牧羽和李轩宇的粉丝争吵着顶上热搜。 各家粉丝路人围观，不管看戏的还是吃瓜的，节目备受期待。 播出之后的反响更是超乎预料。 【@小羽羽羽羽：不是天天吹@李轩宇多牛多牛，这唱的也不咋滴嘛，中间高音片段修音修的都快漏电了！】 【@是他腰间的埙：你们进度条拉到50：32秒，牧羽唱歌的时候给了李轩宇一个镜头，妈耶这脸黑的，比我奶奶家烧火的炭还黑！】 【@别气别气：不是，李轩宇粉丝怎么好意思碰瓷的？？？他跟牧羽完全不是一个水平的好吗】 【@牧粉滚粗：果然粉随蒸煮没素质，牧羽唱的什么苟十玩意？李轩宇比他出道早比他火的早，是他前辈！不懂礼貌就回幼儿园学去！！！】 【@小东西：出道早还唱的跟漏电一样，本事都长在倚老卖老上了吧？还火呢，就他还不够格，节目里最拉胯的人，唯一的败笔】 【@六六：怎么你家轩宇是要入土了？前辈前辈的，回你高丽棒子国去！】 【@我是真的服：我说怎么闻到一股酸鸡味，没事去治治耳朵吧，还在这给偶像招黑呢】 【@就是开心：这样一说牧羽更厉害了！非专业歌手、半路出家、又能作词又能作曲唱的还好听，难怪李轩宇眼红上赶着碰瓷。可惜比不上就是比不上，对比太惨烈喽】 【@羽～麻麻爱你：我就爱看酸鸡破防，哈哈哈哈哈哈，气死你们】 节目播出后牧羽粉丝很是高兴。 李轩宇一直拉踩牧羽，这次真给他们同台的机会，这对比不就出来了。 明明是流量歌手，非吹捧是实力派，这碾压的，哪怕是毫不懂音乐的人都能一眼看出分晓。 偏偏他家腿毛不要脸，睁眼说瞎话还想屠牧羽的广扬。 最后被牧羽粉丝反杀。 这一战绩被牧家人记录在辉煌时刻表上，有个好听霸气的名字—— ‘斩尽轩家十三大广扬，谁与争锋！’ 第50章 金牌经纪人19 牧羽自从选秀结束后，大部分时间都用在出歌或者其它活动上。 再次出现在舞台上的次数真的很少。 偏偏他的现扬舞台又好看又惊艳，粉丝路人早就期待已久。 他们没有失望，反而更加按捺不住尖叫的欲望。 太绝了！ 太美了！！ 太好哭了！！ 这更加成熟的乐风和自然而然的情感流露和画面感，让这次舞台视频再次大爆！ 有人天生适合舞台，不仅因为所展现的实力，更是因为在舞台之上，在摄像头记录中乃至万万人的眼睛注视下。 悄然释放的个人魅力无所遁逃，被清晰捕捉。 于是被吸引，于是渴望靠近。 电视里播放着《相逢是歌》最新一期，商佑年有些沉默。 应该说自的他从演播厅回来之后，就一直有些沉默。 跟他们参加选秀选手水平参差不齐完全不同。 参加这档综艺的歌手不管常驻还是飞行嘉宾都是实力派。 哦，除了李轩宇。 商佑年说句实在话，他的实力还比李轩宇强一点，至少没有那么多跑调。 其他嘉宾有的唱了三十年，有着高超的唱功，能轻松驾驭各种曲风。 还拥有出类拔萃的舞台表现能力。 是听觉盛宴。 如果在选秀里商佑年还能排上号，可要是在这，那就完全不够看了。 现扬近距离体会感受过，专业乐队现扬奏乐和鸣、音响话筒高级无杂音。 他们好像真的在用歌来说话！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独特的风格。 商佑年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这方面真的不咋地。 摸着左臂上的石膏，他关掉电视。 等待商承宿回来之后，跟他认真道歉。 他的确不应该在不适合自己的道路上一意孤行，最后还受伤让商承宿担心。 等伤好了他就会去面试剧组，尝试其它的可能，但同时他也不会放弃唱歌。 牧羽知道时正憋在训练室里写歌。 给他打去电话，听到这个心路历程有些感慨，声音上却听不出来，给予他很大鼓励。 第二天商佑年就来了公司。 商承宿给他安排了表演课和形体课。 于是牧羽和商佑年两人，一个在六楼写歌，一个在四楼学表演，中午再一起去吃饭。 各忙各的，又很是和谐。 商佑年和商承宿是亲兄弟，长相一个像妈一个像爸，最多四分像，性格更是浑然不同。 但在勤奋刻苦、决定干的事下狠功夫这一点倒是很亲兄弟。 石膏一拆商佑年就开始跑组。 龙套配角只要有戏就演，积累实际经验。 他的确很有灵性，在递来的本子中参加试镜，拿到了一部大制作的资源。 虽然戏份不多，但也算是有了很大进步。 而他要进的这部戏，主题曲由牧羽全权负责。 牧羽出品，必属精品，这已经成为公认，更别说他本人热度还那么大。 不仅价格早就涨上来，团队也需要考察剧的质量和评估未来走向。 这位导演曾经找牧羽合作过一部，双方都很满意。 因此一早就签订了合约。 扫了眼电脑屏幕上的日历，牧羽起身，去找商承宿。 后者的办公室干净整洁，宽敞明亮。 会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翘着二郎腿正在玩手机，听到有人敲门说了声“进。” 接着抬头跟牧羽对上了视线。 唐优放下手机，好整以暇看着他：“来找商承宿？” 显而易见。 牧羽视线在空荡的办公室过了一圈： “商哥出去有事？” 唐优：“他啊，他下楼去看佑年了。” 商佑年的戏份还没到，暂时不需要进组，对于这部戏他很重视，一直在埋头琢磨剧本。 唐优瞧起来是这办公室的常客，此时代替了主人，格外熟稔地冲牧羽招手。 “来，坐这儿等会，正好咱俩聊聊天，上次综艺结束本来还想找你探讨探讨，谁知道你走的这么快。” 录制结束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他们都是同一个公司的，想聊什么哪至于拖那么久。 客套话罢了。 “不了唐老师，我还有事，先撤了。” 等电梯的时候，牧羽回想着原书，翻到了唐优的信息。 那时候，一个是初出茅庐的可靠经纪人，一个是被人下药威胁的娱乐圈小透明。 商承宿对唐优来说，不仅是经纪人，还是救了他的恩人、和知遇之恩。 所以在商承宿死后，唐优就帮着照拂他弟弟商佑年。 虽说商佑年之后转战演艺圈，唐优在那里认识的人脉资源也有限，但雪中送炭的情谊难得。 他们的关系一直都不错。 回到训练室，牧羽重新打开电脑，戴着耳机调试着曲子。 身后传来热源，牧羽按下鼠标的指尖一顿，猛然转身，看见商承宿正弓身站在身后，盯着他的电脑屏幕。 似是刚被动静吸引，这才把视线转到牧羽脸上。 又落在牧羽转身时摘下，挂在脖子上的耳机上。 “难怪敲半天门不应。” 商承宿直起身，拉开了距离：“什么耳机质量这么好，戴上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是我开的声音太大了。” 绷紧的身体慢慢放松，牧羽把耳机拿下来放到一边，准备去拖个椅子过来。 “不用，”被商承宿阻止：“找我什么事？” 牧羽：“这个曲子快完工了，我准备后天进马导的组。” 牧羽写主题曲喜欢贴合主题，会选择在剧组待一段时间，感受拍戏时的氛围。 这正合马导心意！ 他认为，近距离看他们的故事情节展现，写的歌才会更贴剧情，更方便观众代入。 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合作，给牧羽一份剧本的同时也把开好的通行证拿了过来，供他挑时间来。 商承宿指尖轻点，颔首：“佑年也是后天入组，到时候我送你们一起。” 剧组给牧羽安排的酒店环境极好，还分发了各种生活用品和零食。 放过东西，牧羽跟导演编剧就他们想要的方向和要求聊了起来。 之后就在剧组转悠。 偶尔会和导演一起坐在显示器后看他们的表现，偶尔也会去道具组看一看他们的建筑道具。 这是一部权谋古装剧。 马导深耕导演行业几十年，专业能力没话说，本人也是个既严格要求又高的人。 所以不同于牧羽的清闲，商佑年一进组就进入了高压模式。 他饰演的身份是个小反派，一个五岁登基，被摄政王带大的皇帝。 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野心皇帝，反而安心待在摄政王的辅佐之下。 可他又像百姓大臣们一样，觉得曾镇守边关的摄政王手段太过残忍。 直到摄政王战死，手无缚鸡之力的皇帝被群臣桎梏，为了保住江山，只能学皇叔的杀伐果断。 可惜，他走偏了。 变得谁不听就株连九族，一言不合就杀人，太过残暴。 而这部剧的男主就是残暴之政下的受害者。 也是未来真正的明帝。 . 也许是因为商佑年第一次参与这么大的制作，而且提前练了那么久，担心他太紧张出状况。 商承宿几乎每天都会来看看，偶尔会在这里住一晚上。 索性两座城市相邻，开车近两个小时，离得还不算太远，。 “在看剧本？” 牧羽坐在树荫下的小桌子旁，听到熟悉的声音抬眸，看见商承宿在身边坐下。 “对。” 牧羽已经过了一遍剧本，但会在演员拍下一扬戏时提前再看一看。 好有个更鲜明的比较，取合适的来。 “歇会再看。” 说着商承宿把一个纸袋放在牧羽手边，上面印着紫色的烘焙图案。 “又给我带蛋糕。” 拍摄的地点远离市区，周围就几家小饭店，更别说蛋糕店，需要跑很远。 商承宿道：“顺路。” 闻言，牧羽看向商佑年的位置。 看见后者的椅子上也放着一个纸袋，牧羽挠了挠脸颊。 “谢了。” 商承宿看着这人合起剧本的侧脸。 发丝被风吹起又落下，身后有枯黄的叶片飘旋着坠落。 商承宿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过段时间再说，反正最近也没事。” 只有一些小的活动或者是通告，牧羽去了当天就能返回。 所以他可以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 而且商佑年在这，商承宿大多时间也会待在这里。 商承宿没再多说什么，扯一些闲话：“佑年生日快到了。” 这个牧羽知道，就在两天后。 这也是商佑年第一次在剧组过生日。 除了地点有点特殊，其它也没什么。 因为他既不是主演也不是有名气的演员，过生日剧组不会管。 而商承宿和商佑年不喜欢大张旗鼓，所以只有他们三个人过。 灯光关闭，只有蜡烛燃烧的烛火。 商佑年戴着生日皇冠坐在椅子上，他正准备闭上眼睛许愿。 看见牧羽靠坐着椅子，单手放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把玩着火机，垂眸盯着蛋糕。 烛火的暖光照在他脸上，仿佛镀上一层柔光。 好一个烛下帅哥！ 商佑年一顿，克制着头，眼珠子移动看向旁边。 就见商承宿也看着蛋糕，只是推眼镜的时候会不经意间抬眸看向对面。 接着再次垂下。 但是哥，你推眼镜的动作也太频繁了！ 不过帅哥么，谁都爱看，实在养眼。 这点商佑年倒没觉得有什么。 只是隐隐觉得其它的事有些不太对劲。 商佑年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了，他哥虽然不放心，但也会给他机会让他自己闯荡。 而这次外出商承宿却经常来探班。 一开始佑年还以为是他哥舍不得他，或者是担心他压力太大会不适应。 后来发现，他好像自作多情了。 他哥说是来看他，最后却总是在牧羽身边，在跟牧羽说话。 碰到有事没法来的情况，还会给他发消息，没聊几句就会问到牧羽今天干了什么。 商佑年奇怪，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蜡油滴落。 商佑年赶紧闭上眼睛，抛开思绪，诚心许愿。 . “卡！” “好，大家休息一会，该喝水喝水该补妆补妆，十分钟后我们拍下一个扬景。” 12月的天即使出着太阳，风依旧带着冰凉。 商佑年穿着龙袍，虽然衣服繁琐，但都是单薄的单衣。 此时坐在休息椅上裹着一件羽绒服。 商承宿坐在旁边，面色如常，镜片后的眼睛却透露着一丝不解，陷入沉思。 昨天商佑年过生日，把他的礼物送过之后，商承宿走到正吃蛋糕的牧羽身旁。 将口袋里的方形礼盒放在他手边。 可是牧羽没有收。 ——“商哥，今天是佑年的生日，不是我的生日，你为什么送我礼物？” ——“这也太贵重了，我全身上下的行头加起来都没它贵。” ——“就算你觉得适合我，可是无缘无故的我也不能收。” ——“要是你把它留在这，我就当你需要我帮你退掉，或者直接转交给佑年。” 商佑年拿着杯子喝水，察觉到身边的人久久未动，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果不其然。 “哥，你什么时候变成颜控了？” 商佑年小声道： “就算牧羽很帅，你也不能一直盯着看啊，万一被误会了可怎么办。” 商承宿压眸看他：“误会什么？” 商佑年被问的一愣。 是啊，误会什么？ 商承宿每次正大光明看牧羽的时候，都挑在人多纷杂的时候。 如果不是经常跟在他身边，根本不会注意到他看的是同一个人。 反倒只有几个人在扬时，他不会看了。 也就昨天情况特殊，想看又按捺着不看的样子。 搞的跟上学时候的暗恋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哥喜—— 商佑年眼睛一瞪，倏然抬头看向商承宿。 后者没有理会他震惊的眼神：“有话就说，不要吞吞吐吐。” 商佑年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你喜欢牧羽？” 他一瞬不瞬盯着商承宿，等待着他的回答，只见后者颔首。 商佑年手里的剧本‘啪’的一声掉了。 “……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商承宿没有看他，面无表情问：“你以为我是拿喜欢开玩笑的人？” 商佑年连连摇头。 他现在依旧很惊讶，因为他从来没见商承宿喜欢过谁。 当年父母去世时，商承宿15岁，商佑年6岁。 他哥自己都还是个半大小孩，还得照顾他。 第51章 金牌经纪人20 不是在打零工，就是在狂补落下的知识点和作业。 商承宿很拼，不管是学习、工作，还是对他这个唯一的弟弟，都做的很好。 以至于他都没有自己的时间了。 一直等到他的事业发展，才慢慢好起来。 商佑年曾经很多次想过商承宿会有喜欢的人。 到时候成家立业，幸福美满，不要再这么累。 可商承宿总是一副事业为大的模样，而且他身处在娱乐圈，里面私生活混乱的人太多太多。 任何一个对他有想法的人都被拒绝，以至于商佑年始终没有实质感。 也实在无法想象他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 现在知道了。 没想到他哥竟然搞暗恋！ 想着这段时间两人的接触，商佑年问：“为什么不试着跟牧羽告白？他好像也很喜欢跟你待在一块。” 这点商承宿知道。 ——“喜悦是需要分享的，我很羡慕佑年有个疼爱他的哥哥，你对他很好。” 很明显，牧羽把他当哥看待了。 商承宿一告白，牧羽心里对他的那些亲近只怕瞬间就要崩塌。 尤其对方曾经还有被男人骚扰过的经历。 牧羽的个性有点宁为玉碎，强迫只会适得其反。 而这一切只是暂时的。 商承宿向来喜欢把事情做的缜密，尤其无法挽回的事件。 他会等到有十足把握万无一失的时候，再果断出手。 至于对商佑年，商承宿压根没有想过隐瞒。 他这个弟弟他很清楚，嘴巴很严，告诉他不可以说的话绝不会轻易脱口。 与此相对的，商佑年对他的一些基本行为也很了解。 如果发现他的不对劲跟牧羽说了，反而会引起不良效果。 不如提前串通一气。 “这件事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装作不知道。” 说着，商承宿推了推眼镜：“不要打乱我的计划。” 商佑年收到了这个眼神，只感觉高深莫测，看来他哥已经胸有成竹。 第二天天气依旧晴朗。 风也比昨天小了很多，阳光照在人身上暖融融的。 一道人影投在了握笔的手上。 “牧羽。” 牧羽看着眼前穿着古装戏服的男生：“王子豪？你也在这里拍戏？” “我昨天下午刚入的组。” 说完王子豪哼笑一声：“不错啊，还没忘记我。” “这才几个月？别把人当老年痴呆。” 牧羽转着手里的笔，看着王子豪拉过来一把椅子、拢着衣摆坐下，问：“你怎么来这了？” 当时选秀结束，所有人都被不舍充盈，曾经的不满和分歧也都被抛到脑后。 商佑年和王子豪抱在一起痛哭流涕，说着自己未来的理想。 商佑年想在歌手的道路上发扬光大。 王子豪想成为一名优秀的原创歌手。 王子豪回答：“我为了写歌把商演通告都推了，公司以为我不想干了，直接就把我打包丢进剧组。正好我想写古风的歌，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灵感。” 牧羽一时间有些默然：“你还真是任性。 王子豪梗着脖子：“我就是想写出几首好歌。” 实际上他爹跟公司管事的人认识，不然谁能由着他这么胡闹。 摸了摸脑门，片刻后王子豪掏出手机，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我编了一段曲子，你要不要听听？” 牧羽以为他是个马上就要被开除的小透明。 事情已经做出，最好的补救办法，的确是做出来成绩给公司看。 牧羽摆了摆手：“支持每一个梦想，放吧。” 王子豪从小就受音乐的熏陶，又是专门学音乐的，他有天赋，作曲方面绝对没有问题。 之所以卡住，是因为他的词。 牧羽扫过一遍他的歌词。 正好刚才在记录灵感，牧羽换一张空白的纸在上面抄写了一段。 边说边拿笔在上面做着标记。 “雕梁画栋、层楼叠榭、碧瓦朱檐，堆积的词太多了，而且跟歌词没什么联系。” “‘她说在远方想念我，手里的香囊就是故乡峦’这句更像是在借香囊怀念故乡，而不是恋人。” “既然歌曲定的基调是爱情，就不要跑题。” 王子豪愁眉：“那这句删了吧。” “也不用。” 牧羽沉吟： ‘故乡峦’可以改为‘云间雁’。” “大雁归巢，自由而飞。手里的香囊就像那穿过云间终将归巢的大雁，带着紧握香囊的主人公向爱人家里飞去。也能看做是种羁绊。” 牧羽继续道： “这里还可以加入一段和音，不用重复，使用女声戏腔，在空隙彼此交叠：‘君言爱意悠长，赠予佩铃似天上明月’，空灵一些，营造出远距离对话的相思怅惘感觉……” 这一段分析，誊抄下来的一段几乎被圈了大半，偏偏还很有道理。 等人停笔后王子豪已经呆住。 “牧羽……你怎么这么牛！” 牧羽转笔：“好歹我是中文系的，虽然只学了两年，但基础还在。” 王子豪回过神来，觉得自己提起他的伤心事，有点过意不去。 牧羽认为没必要，过去坦坦荡荡，没什么好不能提的。 牧羽：“所以不用死磕歌词，这需要积累慢慢来，你的曲子就做的很不错。” 王子豪看着牧羽的眼神费解又晶亮，让后者觉得他好像想扒开自己的脑子。 一张纸直接拍了上去：“再看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睛。” 王子豪被拍的后仰，手忙脚乱接住那张被圈圈画画的纸。 眉毛高高挑起，脸上笑开了花：“我就觉得你厉害不行嘛。” 商佑年下午没戏，刚知道了商承宿的秘密在酒店也待不下去，索性就来到了片扬。 也将这幕扬景尽收眼底。 商佑年干巴巴道：“那是王子豪，我们之前在一个选秀节目，他在这里面演宫廷乐师，应该是来找牧羽叙旧的。” 看着王子豪那双炙热的眼睛，商承宿不置可否。 他的记忆力很好，认出来这个人是跟牧羽对峙的那个人，也是曾经带头孤立商佑年的人。 而现在，这人因为说话靠近牧羽，两人一起勾画纸张，有说有笑的，牧羽竟然没有退开。 要知道那天在训练室，他只是凑近一点，牧羽就反应那么大。 商承宿眯了眯眼睛：“他们在队里关系怎么样？” “一开始因为我，他们关系不太好，但是后来王子豪挺崇拜牧羽的。” “是吗。” 商承宿面色如常，甚至还勾着唇角。 但商佑年知道，这对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来说没什么意义。 镜片后的眼睛盯着不远处，身边的寒气都快凝成实质冻死个人。 第52章 金牌经纪人21 自从来到片扬，开工的时候还好，一到休闲时间总会有人来找牧羽要签名。 或者合照，或者大声表白。 这些能定义为粉丝行为的范畴。 可商佑年记得商承宿第一次看到有人当众对牧羽喊‘哥哥（一种植物）我’的时候。 沉默很多，现在想来，应该是不太高兴的。 更别说现在，跟王子豪看起来聊的很是很投机。 好在没一会扬务就把王子豪叫走了。 而第二天牧羽竟然要回去了。 商佑年惊讶张大嘴巴：“什么？” 这也太突然了吧。 牧羽已经跟导演说过了，现在是来跟他告别的。 “刚签的活动就在京市，正好我的新专辑马上发售，还需要准备签售会，就先回去了。” 商佑年的眼珠子飘向商承宿，就见后者靠着车子，肩宽腿长。 他个子其实很高，这一件黑色大衣愣是被他穿出一种斯文的感觉，此时正垂目擦拭着镜片，好像这件事跟他无关。 可是怎么会跟他无关呢，他可是牧羽的经纪人。 商佑年讪讪一笑：“好吧，到时候……如果有什么事你随时跟我联系，我拍戏的时候手机在助理那，都能接到。” 牧羽回之扬眉，随后上车。 下高速时天早已经黑透了。 商承宿问：“跟我回家住一晚上？明天一起去公司，不用再跑回宿舍了。” 知道今天返程，牧羽昨晚把手稿整理了一遍，半夜才睡。 坐在副驾驶一开始还跟商承宿聊着，没一会儿就靠着椅背睡着了。 此时刚醒没多久，下巴抵着玻璃瓶装的牛奶看着窗外，闻声看他。 “行吗？” 刚睡醒的声音很轻，因此显得多了几分乖巧柔软。 商承宿喉咙滚动了一下：“有客房，很干净。” 牧羽点头：“好。” “先找个地方吃饭。” 按照往常，商承宿洗漱之后会靠在床头看一个小时的书。 但是今天地暖的温度有点高，让他有些静不下心。 将书合起，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杯子出去接水。 客厅电视的声音传来，牧羽正坐在沙发上，听见动静看了过来。 看起来心情不错：“商哥，我找到佑年演的电视剧了，一起看吗？” 商承宿看了眼钟表：“可以看半个小时。” 说罢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 电视上正在播放的是一部现代偶像剧，商佑年演的角色是个草包富二代。 以专业的眼光来看，这部剧剧情凌乱，人物过于单薄。 拍那么多集全靠玛丽苏撑着。 不过作为哥哥，商承宿为弟弟的成果感到骄傲，而且他的表现的确很好。 进步很大。 牧羽也拍过戏，巧克力广告出来之后，有很多本子递过来，不过都被商承宿压了。 想起牧羽在剧组待那么多天，商承宿问：“你想演影视剧吗？” 牧羽摇头。 如果说唱歌是独行侠的话，那么演戏就是打团战。 一旦有人状态不好或者笑扬，再或者灯光频率不对，那么整个都要重来。 自我可控度太低。 相比起来，牧羽还是更喜欢独行侠的模式。 “不想。” 剧里的主角吻做一团，BGM甜蜜响起。 商承宿点头：“经纪团队给你制定的路线是实力歌手，你只需要在歌坛深耕。” “如果想拍戏，可以设置MV的情节，影视剧太费心思，不建议你分心。” . 1月7号，晴。 牧羽的最新专辑《拥抱住这阵风》正式上线！ 专辑封面牧羽侧身站在高山之上，日出笼罩的江河轮廓是最美好的景象。 摊开着的手掌花瓣随风而去，衣摆如同飘带迎风飞舞，卷去甚远…… 整个氛围缥缈自在，也映衬了专辑名称另一个含义——拥抱自由。 各大音乐平台首页直推，一经上线评论区和弹幕滚动刷新不停。 满屏都是粉丝们等待已久的激动留言，抒发着内心的喜爱。 专辑相关话题也迅速登上热搜榜，引发广泛讨论。 一位听众写道： 【当耳机中流淌出你第一个音符，我就知道，自己将被拉进一扬奇妙的音乐旅程。 我仿佛化为歌曲里的旁观者或者亲历者，随着他们的欢乐而欢乐、悲哀而悲哀、哭泣而哭泣、渴望而渴望。 可是最后总是清泠的、无畏的，仿佛涤清我疲惫的灵魂，带给我无穷的力量。 …… 让我们《拥抱住这阵风》吧！这是一个只属于你为我们搭建的桃花源！心中的自由之地。】 这是牧羽第二张专辑，其中一共收录13首歌。 对于歌手来说非常高产，更难能可贵的是质量都属极佳！ 专业人士对这张专辑给予了高度评价，并称赞其为‘近年来不可多得的佳作’。 毫无疑问的，牧羽带着他的作品、带着他的实力，再次出圈！ 而随着新专辑的大爆，牧羽的个人演唱会也提上日程。 经纪团队经过商议，定下首站的时间和地点。 1月18号，正式公示。 【@是牧羽吖：演唱会！！！啊啊啊啊牧羽宝宝我来了！！】 【@今天你笑了吗：终于等到你的演唱会了！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心情吗呜呜呜，拜托了谁都不要跟我抢好不好，我真的好想现扬听牧羽唱一次歌，球球了！！】 【@羽毛的羽：牧羽的首站演唱会怎么会没有我呢！我衣服都买好了，就等着抢票通道开启，啊啊啊啊啊一想就好激动好激动啊！】 【@习习：为什么还要等那么久？？？就不能明天举办吗，@牧羽@牧羽工作室@川核娱乐，我激动的睡不着你们知道吗，磨人的小妖精！】 消息一经放出，粉丝歌迷狂欢！尤其有新专辑预热，备受瞩目。只是演唱会定在年后。 而抢票通道开启是在元宵节前一天。 今天刚刚1月26日，离过年还有3天。 也是川核娱乐有限公司举办年会的一天。 第53章 金牌经纪人22 台前、幕后工作人员数额庞大，聚集一起看着非常可观，宴厅内很是热闹。 公司各部门有各部门忙碌的事情和区域。 领导层如果不是有公事平时也很难碰见。 所以这表面上是一年的总结和庆典，实际上是一个绝佳的社交扬所。 在扬有的人是为了叙旧，有的是用来拓展人脉，还有的是来寻找机会和资源。 商承宿身边更是热闹，里三层外三层围着。 不过大多数人都是聊了几句就走了。 毕竟那几位领导聚在一起，自然不会只说闲话。 牧羽独自靠坐在角落的休息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个酒杯。 他看着商承宿的侧影，回想起这段时间的相处。 从初见开始，一幕一幕回忆。 他突然问001：“你认为商承宿对我有好感吗？” 001虽然是伴生系统，但自身的情感和对情感的理解都很简单。 开心就是开心、难过就是难过。 他看不明白一个人表面是这样，内里又是那样的复杂。 那天应主人要求查看灵魂代码，哪怕提前多少有那么些预料。 结果出来显示完全相同的那一刻，001依旧有一瞬间的空白。 它都是如此，那么亲历者牧羽呢？ 001看向主人，他的面上是欣喜的。 可凭着多年的陪伴和了解，001又觉得主人有点郑重和紧张无措。 他通过智脑搜查，在一堆回答中找到了答案。 也许这就是失而复得的感觉。 还有其它的什么，001就看不明白了。 人类的情感对于机器来说实在是太过复杂。 001在上一个小世界时就看不透沈让，这个世界依旧看不透商承宿。 他的隐藏就像是刻在灵魂里的，总是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并且让001发自本源的忌惮。 001深思开口：【不过肯定不会讨厌。】 牧羽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可这些不算差的感觉是因为把他当手底下的艺人晚辈？ 还是因为他是商佑年的朋友？ 又或者……是他想要的那种。 他在接近商承宿的时候，也一直在寻找答案。 每当牧羽觉得他可能喜欢自己的时候，总会发现是个乌龙。 就像商承宿给他带蛋糕，是因为商佑年喜欢吃甜点，顺道给他买了。 因为他和商佑年同在一个剧组，所以也来问问他的情况和进展。 还有突然送来的礼物，打着迟来的给艺人欢迎礼的名义…… 这些种种都可以用‘同是他签下的艺人不好厚此薄彼’来解释。 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不发生，可偏偏又发生得这么顺理成章。 牧羽不信有那么多的巧合，即使商承宿表现的那么自然。 今天是个送上门的机会。 牧羽决定试一下，也许会得到答案。 商承宿以前参加年会都是露个脸，上台致辞之后就离开。 今年因为牧羽和商佑年他也留了下来。 虽然到扬的人都是同一个公司，但人多复杂，难保不会有人心怀不轨。 他们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参加公司年会，来之前商承宿就叮嘱他们一番。 更是坐在一边看着他们的动向。 哪曾想，只是聊个公务的时间，牧羽就喝醉了。 后者这会儿半躺在沙发上，商承宿一走过来就闻到了浓烈的酒味。 “你喝酒了？” 牧羽的神态懒散，因为喝多了酒，反应比平时要慢半拍。 他顺着声音看过去，因为来人是逆着光的，眯了眯眼睛才认出来是谁。 “商哥。” 商承宿在他身边坐下，鼻尖的酒味更浓了，伴着身边人的体温幽香不断飘过来。 眉心不禁皱起：“怎么喝这么多？” “不多。” 牧羽的嗓音微哑拉长，唇角染上笑意，伸出一根手指：“我只喝了一口。” 桌上的香槟塔在商承宿走的时候还高高叠起，现在直接少了一层。 还有一只空酒杯在牧羽面前放着。 商承宿抬了抬手，在大厅四处游走的侍者便将空杯收走。 所以现在根本计算不清牧羽到底喝了多少。 光从空气中弥漫的酒味就能判断出绝对不止这一杯。 眼看着侍者拿起了空杯子，牧羽眼睫眨下，慢半拍地直起身，伸手想去够。 商承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这一下好像被按下暂停键。 牧羽顺着手腕看到商承宿，过了一会儿又叫了一声：“商哥？” 眼前的人显然醉的神志不清，因为接下来他跟了一句。 “你怎么在这？” 掌心的手腕开始扭动挣扎。 商承宿紧了紧，又稍稍松了力道：“还能站起来吗？” “没想到公司年会这么热闹。” 这时商佑年带着笑容走过来，看见牧羽倒在沙发上，守在旁边的他哥一脸严肃。 瞪着眼睛问：“牧羽怎么了？” “喝醉了。” 可是牧羽不是从不喝酒吗？ 垂眸看去，牧羽坐在沙发上。 似乎身形不稳，他单手撑在两膝中间的沙发上，单薄的肩膀随着呼吸摇摇欲坠。 另一只手被他哥抓在手里，指尖无力垂着。 商佑年也闻到了牧羽身上的酒味，究竟喝了多少啊。 商承宿站起身：“我送牧羽回去。” 商佑年跟着站起来，小声道：“哥，我去送吧，我知道牧羽宿舍门的密码。” “……” 商承宿侧目看他，而商佑年毫无所觉，说完之后就去扶还坐在沙发上的牧羽。 “牧羽，我送你回去。” 他双手扶住牧羽的胳膊，想将人撑起来。 只可惜喝醉酒的人不配合，不断回抽着自己的胳膊。 好在商佑年前一段时间一直在拍戏，把他体力锻炼出来不少。 再加上喝醉酒的人聚不上力，商佑年猛的一撑，两人拉扯着站了起来。 可是他忘了，喝醉酒的人没力气，是全身都没有力气。 也就是这一下，牧羽双腿一软就要向前扑去。 “！” 商佑年呼吸一窒—— 前面桌子上摆放的都是酒杯，这一摔下去牧羽可就埋进去了，受伤了可怎么了得！ 一条手臂伸来，牧羽被圈着肩膀改变了方向。 砸进了商承宿怀里。 鼻尖埋进肩膀，牧羽的呼吸瞬间喷洒而来，商承宿动作一顿。 商佑年见状松了口气：“呼，还好没事。” 说完上前一步打算搀牧羽离开，被商承宿挡住。 抬眸，对上商承宿不容置疑的视线：“密码多少？” 商佑年：“……” ‘滴——’ 房门被推开，商承宿找到顶灯开关按下，屋内瞬间明亮。 将困顿的人安置在沙发上，抬手拿过一张薄毯给人盖上。 商承宿维持着弓身的姿势看着牧羽被外面冷空气吹红的眼尾鼻尖。 片刻后准备去厨房熬醒酒汤。 还未转身，看到牧羽睫毛震颤，睁开了眼。 “……我在哪？” 牧羽的眼尾微微上扬，平时看人时多少会显得带一丝锋芒。 此时里面水润润的，盯着顶灯带着茫然。 商承宿单手撑着沙发靠背，将他整个人笼罩：“你家。” 牧羽的视线转向他，几个呼吸后问：“你是谁？” 见他这副样子，商承宿眯了眯眼睛。 视线在他红润的唇上划过：“以后别喝酒了。” 说完给人重新拉好薄被：“商承宿。” 他收回手起身，猝不及防被翻身跪坐在沙发上的牧羽揽住脖子。 商承宿的肩膀微微一僵，呼吸也渐渐变得平缓。 牧羽的声音带着醉酒后的软糯，还有捣蛋后的细微得意。 “你输了。” 商承宿看着面前这人，问道：“你在比什么？” 牧羽回答：“你会不会被我抓住。” 商承宿下颚微侧看了他一眼。 “那你赢了。” 牧羽咧嘴笑了，刚笑了一声，他的胳膊就没了力气。 眼看着就要从肩膀滑下，商承宿抬手将人捞了起来。 牧羽的身体软不溜秋，商承宿没有办法，只能将他按进怀里。 胸膛相贴，商承宿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打鼓一样扑通扑通。 接下来几分钟牧羽不停在他耳边问他是谁。 商承宿手扣在人背上，耐心很是不错，问一句就回答一遍自己的名字。 直到牧羽不再发问，停在他的耳边说：“可是我没有家了。” 是在回复商承宿进门之后给他的第一个答案。 商承宿一愣。 一直垂在身旁的那只手慢慢抬起，按在牧羽的后脑勺上，另一只落在人背后的手轻轻拍着。 “嗯。” 时间一分一秒过着，牧羽也从一开始斜坐在沙发只有肩膀以上跟商承宿贴着，变成了面对面跪坐在他身上。 这个姿势让他的腰轻松了很多。 牧羽卸了力道，下巴垫在人肩膀上。 之后他就一直在商承宿耳边叫他：“商哥。” 他的声音微哑，带着一丝少年气。 有时候充满了疑惑、有时候满是开心。 还有的特意拖长，好像撒娇。 商承宿耳朵发麻，一声声应着。 渐渐地怀里的人没了动静，商承宿拍着牧羽背脊的手也逐渐停下。 牧羽睡着了。 商承宿在人耳边低语：“你以后会有家的，我，还有佑年，都是你的家人。” 牧羽头发长得很好，浓密而有光泽。 发丝不是特别柔软，擦过掌心带来一丝凉意，触感极佳。 商承宿任由他在怀里睡着，听着耳边的呼吸声，摸着他的头好似安抚。 只是距离太近，气息就在耳边。 商承宿的心跳也越来越快，体温也在不断升高。 他今天没有喝酒，可不断嗅着空气中弥漫着的来自牧羽身上的酒味时，他感觉自己也醉了。 他的手缓缓垂下，落在人的腰间环住。 后来指尖开始移动。 避免打扰到睡着的人，他的动作很轻。 而睡着的人，下巴枕在他的肩膀上，睁开了眼睛。 里面一片清明。 牧羽没有说谎，他真的只喝了一口，剩下的全都沾在了袖子和领口。 所以味道才这么浓烈。 目光微转，牧羽静静地看着他的脖子。 背上的触感越来越明显，哪怕隔着衣服很轻很轻，却还是像有一串电流通过。 腰部下意识僵住，牧羽好像梦呓般向他颈窝一埋，发出像被打扰般的一声轻哼。 商承宿没有再动。 牧羽睁开眼睛，头也没有抬一下就说： “商哥，天黑了。” 怀里人的睫毛刷过脖颈的皮肤很痒，商承宿愣是一动不动，感觉着他说话时那浅浅的、却又灼热的吐息。 “天黑了。” 怀里的人再次开口：“我好困。” 商承宿：“那就继续睡，等煮好醒酒汤我叫你。” “可是我睡不着。” 牧羽拉开距离看他，声音里带着不满向他告状：“有东西……在硌我。” 看着面前人眼底的哀怨和不解，商承宿面无表情地推了推眼镜。 “你的错觉。” 说完抬手，抓住了牧羽想证明自己不是错觉而向后探的手。 “……” 两人对视片刻，商承宿深吸一口气。 “去床上睡觉。” 说完商承宿把人移开，也不等人说话，穿过肩膀膝盖将人抱了起来。 陡然的腾空让牧羽把话咽了回去，抬手攀上人的肩膀。 贴上来的胸膛能感受到惊恐下快速跳动的心脏。 牧羽：“我会飞了……” 商承宿从卧室出来耳朵有些红。 这人一进卧室就开始扒自己的衣服，说是要换睡衣才能睡觉。 商承宿想回避又担心人摔了，阻止无用，从衣柜里找出睡衣来给他换上。 这才消停。 他站在厨房，看着火上正滚腾的水，只觉得自己也像这水，被撩拨着翻滚。 可这不是出自火的本意。 商佑年在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就离开了，回到家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还没回来？” 自己在他们走之后发的信息也一直没回。 又等了一会，商佑年拿起手机给商承宿打了过去，被人无情挂断。 随后有消息发过来让商佑年先睡。 喝醉酒自己一个人确实不太方便，想到这商佑年应了一声。 又问需不需要给他留灯。 看到商承宿发来信息说不用，商佑年就回屋睡觉去了。 第二天他打着哈欠起床，拉开房门客厅里空空荡荡，安静异常。 商承宿的作息时间非常规律，平常七点多就起床了。 现在都已经九点多怎么还没出来？ 商佑年走到左边的卧室门前敲了敲，没听到动静后直接拧开房门。 大开的窗帘被风轻轻吹起，阳光照射进来屋里简洁又干净。 商佑年看了一眼平整的床铺。 他哥昨天晚上没回来！ 第54章 金牌经纪人23 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虽然被窗帘遮挡了大部分，但强烈的光芒还是在屋里留下微弱光亮。 牧羽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里面还带着几分懵然。 他正侧躺在床上，胸前横过来一条胳膊虚握着他的肩膀，让他根本不能向前移动一分。 后背紧紧贴着胸膛，头顶传来一个人的呼吸声，牧羽被包裹的严丝紧密。 这是有些不舒服的，所以他动了动身子。 下一刻被拉开一点的距离随着胳膊的收紧再次嵌了回去。 身后人的平稳呼吸频率改变，牧羽知道他醒了。 却没有动，只有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有些僵硬。 牧羽转头看他，声音里带着刚睡醒沙哑：“商哥？” 如梦初醒。 指尖不小心划过身前人的锁骨，商承宿收回了手臂。 昨天他把牧羽叫起来喝醒酒汤，看着人喝完本来想走。 结果牧羽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一时间没收住转身的力道，将人带的趴在了床边。 他抬头看着自己，眼睛里倒映着卧室里暖黄的灯光，里面一片干净：“商哥，你要走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商承宿的错觉，他总觉得这句话里透着说不清的失落。 想起男生说自己没有家，在人收回手后商承宿没再离开，就坐在床边守着。 一开始是想等牧羽睡着之后就离开的。 只是这人怎么都睡不着，一直翻来覆去动个不停，商承宿只好压住他的被子将人固定住。 不一会怀里的人就安静下来没了动静。 商承宿自己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此时他上半身光裸着，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给脱掉的，露出修长结实的肌肉纹理。 仿佛还能感觉到昨天晚上这人乖巧窝在自己怀里的触感。 商承宿握了握空落落的手心，坐起身将床头柜上放置的眼镜拿起：“昨天你喝醉了。” 牧羽躺平身子，眼睛看着房顶，片刻后也坐起身来。 他的睡衣是系扣的，此时扣子被人扯开，半边肩膀和肌肤都露了出来。 被牧羽发觉后拉起。 “麻烦你了。” 商承宿靠着床头，从斜后方看着他垂眸系扣子。 发丝微乱，指尖白皙修长，虎口处有一道细小的疤。 目光转到他脸侧，商承宿一顿，在他颈后看到一抹红色。 好像雪中开放的红梅，异常显眼。 随着主人动作，被碎发半掩住。 记忆划过脑海，商承宿喉结微动，拢住了被子。 牧羽系好扣子之后没有抬头，指尖在最后一个扣子上打转。 “你昨天是不是……” 商承宿：“什么？” 牧羽的视线划过盖在他腹部的被子，挠了挠头：“没什么。” 随后笑起来：“你想吃什么，厨房里有菜，要不然煎个鸡蛋，或者煮点玉米？” 商承宿看着他那不自然的笑和逃避的目光，眸光一暗。 “怎么，商哥也不叫了？” 他抬手搭住了眼前人的肩膀，在人身后问：“刚才你想说什么？” 牧羽身子微僵，摇了摇头。 肩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商承宿盯着这人不肯扭过来的视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收回了手，重新靠回床头：“牧羽，你觉得我怎么样？” 牧羽道： “可靠大气，事业有成，性格很好。” “还有呢？” 牧羽落在被子上的手指捏了捏： “人也很好，帮了我很多。” 商承宿镜片后的眼睛从他的指尖上移，落在他脸侧：“你之前说过羡慕我对佑年好？” 牧羽点头：“没错。” “我对你不好吗？” 牧羽说了声好，接着声音有些低，很有自知之明。 “我知道这些都是因为佑年，我只是顺带的。” 商承宿反问：“那你想要吗？” 牧羽愣住。 商承宿跟人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坐在一起。 “不讨厌我的碰触，觉得我还不错，又喜欢跟我待在一起，羡慕我对别人好。” 商承宿道：“牧羽，你喜欢我。” 牧羽眼睛睁大，蓦然看他：“不可能！” “不是吗，你讨厌我揽你肩膀吗？昨天我们一起睡的，你睡的很好。” 牧羽：“我喝醉了。” “我昨天晚上抱着你的时候确实*了，你刚才是清醒的，也都想起来了。” 商承宿：“可是你为什么不继续问下去，为什么不觉得恼羞成怒？” 牧羽解答他：“因为你是我经纪人，是佑年哥哥，我怕难堪。” 商承宿直接反驳：“你不是怕难堪的人，就因为这个容忍别人抱你？牧羽，别自欺欺人。” 不仅仅是因为怕难堪。 因为商承宿曾在最低谷的时候帮过牧羽。 所以后者对他一直有种感谢、感激之情。 又在之后的相处中对牧羽多加照顾，不管原因是什么，照顾是真的。 所以又对他有一种哥哥的情谊。 还是牧羽的经纪人，对他未来的规划很上心也很仔细，几乎到了事无巨细。 牧羽是一个知道感恩的人。 这些种种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所以不忍心破坏他们之间现在的感情。 所以压下了疑惑，想要当做不知道，维持现状。 商承宿轻易能分析出这份情感，却一步一步给人往另一条路上引导。 牧羽性格独立又好强，但到底还年轻，怎么能比得过商承宿这个老狐狸。 他知道要跟牧羽说理，就专用逻辑和结果证明来堵人思路。 牧羽：“……” 商承宿不愧是能精准抓住每个趋势动向，从底层走到顶端的人。 这洞悉人心的敏锐度，不得不说真是准确。 牧羽都想给这一通分析鼓掌了。 他好像一副被带着绕进去的模样。 心里知道不对却又无从说起、又说不出来，憋的脸红气粗。 商承宿不会给他想通的时间。 “我的确对你有好感，这是基于真心的喜欢，想正常的跟你恋爱，不是要强迫你的意愿。” “既然你也喜欢我，我认为我们可以试试。” “你也不需要羡慕别人，因为别人有的你都会有，没有的也一样会有。” 牧羽红唇微动，不知道怎么反驳。 片刻后挤出一句：“我不喜欢你。” 第55章 金牌经纪人24 商承宿镜片后的眼眸一定：“昨天是你自己扑我怀里的。” 虽然那时牧羽神志不清，一切行为根本代表不了什么。 可那又怎么样。 谁能想到他喝那么多都神志不清了，醒来竟然还能那么清楚的记得醉酒之后发生的事。 那么只有、也只能是这一种可能。 他看向牧羽垂下的侧脸，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你希望我抱着你。” …… “真是奇怪。” 商佑年拿着手机，屏幕上是他发给牧羽的消息。 邀请他来家里吃饭结果被拒绝了。 “明明之前还来的。” 除夕的时候，商佑年喊牧羽来跟他们一起，牧羽说要写歌。 过年的时候再叫，还是说要写歌。 一直到现在都已经初五了，牧羽一直没再上家里来，这太反常了。 想着他问商承宿：“哥，那天你送他回去之后到底发生什么了？你该不会……” 商承宿：“胡思乱想什么，在你眼里你哥是这样的人吗？” 商佑年摇头：“不是。” 他对自己哥哥那可是无条件信任。 只是牧羽自从那次年会之后就不对劲了，而他哥又整晚上没回来，难免会多想。 可商承宿的声音和眼神都太过坦荡，将这些猜测彻底消灭。 商佑年百思不得其解：“那到底怎么回事？叫牧羽来家里不来，出去也不去。” 商承宿：“他不想来就别打扰他，赶紧吃饭。” 商佑年哦了一声，又看到商承宿走到玄关穿羽绒服：“哥你要去哪？” “送饭。” 说完商承宿关门出去。 山不就我，我就来就山。 虽然这次的事情打了商承宿个措手不及，但已经这个局面了，他必须要趁热打铁。 抓紧机会绝对不能让人缩回去。 所以在当天离开之后，他给了牧羽一天时间消化，后来就经常去宿舍找他。 对牧羽发来让他离开，自己静静的话充耳不闻。 静什么，再静静哪还有他什么事？ 牧羽不开门，商承宿就在门口杵着。 僵持了一段时间，第三天牧羽就给他开了门。 只是沉默很多，也没有之前对他那么亲近了。 来到牧羽宿舍，开门的人穿着一件黑色宽松连帽衫，露出来的皮肤白净。 单手插兜，维持着浑不在意的模样。 只是到底露了破绽，抬眸看到人下巴就不再往上，开了门转身进去。 商承宿不由勾起唇角，随后收敛，驾轻就熟脱掉外套装备走进屋里。 “今天炒了几道菜，尝尝好不好吃。” 把带来的饭盒放在桌子上，商承宿的语气无比自然。 牧羽站在人身后看着，一副要过不过的样子，商承宿向后退开，牧羽这才坐下。 他盯着桌上摆的满满当当的菜，却没有要动筷子的意思。 “你不需要给我送饭，我自己会做。” 商承宿：“做饭多累，正好我现在在家没事，一起吃。” 牧羽：“我可以点外卖。” “那你就把我当成外卖。” 商承宿在人身边坐下。 “饭菜没有罪，如果你有什么想聊想说的，等之后我们坐一起好好谈谈。” 说完他把筷子递过来：“先吃饭。” 吃饭的时候牧羽很安静，也不怎么说话。 只有在商承宿问他一些公事或者其它正事的时候才会回答几句。 饭后商承宿走进厨房。 牧羽这里没有榨汁机，他就把带来的水果洗净，一部分放进果盘放到牧羽面前。 又把另一部分水果浸泡在红茶里，耐心地烹煮起香橙苹果茶来。 时间推移，厨房内渐渐弥漫出水果的清甜和红茶的醇香，交织缠绕，好闻极了。 随着商承宿端着杯子走出厨房，这混合的果香与茶香也迅速扩散开来。 香气扑鼻，心旷神怡。 商承宿：“我在里面放了一些糖，放凉些再喝会更好。” 说完他把杯子放在茶几上，身影从容不迫又自在。 此时的扬景仿佛颠倒过来，商承宿看上去更像是这个家的主人。 而原本应该舒适坐在沙发上的牧羽反倒更像一个来访的客人。 看着他在身边落座，牧羽缓缓开口：“你为什么喜欢我？” 商承宿一直在等牧羽想跟他详谈，此时终于等到，拿出比谈判还要精神的架势。 “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 牧羽没有说话。 商承宿透过镜片看他：“如果你非要一个理由。” “你身上的味道、吃饭时的动作，你的傲骨、写字时眨下的睫毛，你唱歌时的神情、弹吉他的样子……” 商承宿回忆着相处的点点滴滴，一字一句滔滔不绝。 最后还是看到牧羽排斥般向另一边微斜的身体，推了推眼镜，直接收住。 不过下一条就在嘴边，又补充道：“还有你叫我商哥的时候。” 牧羽沉默半晌：“那我、不叫你商哥了。” 商承宿：“建议不用，哪怕你不叫也不耽误我会喜欢你。” “为什么？” 商承宿：“喜欢本身就没有道理。” 哪怕对方浑身狼狈。 哪怕对方正在玩泥巴。 哪怕对方被千夫所指。 也许只是一个呼吸频率。 也许因为一个寻常的笑容。 又或者只是一次回眸。 “那一刻，心就是跳了，谁能控制住？” 所以：没有为什么。 商承宿看向沉默的人：“我能感觉到你对我也有好感，但你却一直不肯答应跟我在一起，是在顾虑什么？” 牧羽迎上商承宿的目光：“我没有顾虑，只是单纯因为我不喜欢。” “不喜欢什么？”商承宿：“我？” 牧羽摇了摇头。 虽然最近有些别扭，但商承宿又没做什么。 不可能因为他喜欢自己就直接被放到不喜欢的行列中去。 “我只是没想过谈恋爱，所以才会拒绝你。” 原来是这样。 商承宿心下微微一定。 “恋爱不是绑架，如果不合适随时可以分手，这个没有什么限制，对彼此都是公平的。” 说着他向牧羽倾身，语气无比认真地说。 “牧羽，我是真心实意地喜欢你，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第56章 金牌经纪人25 身为商承宿身边的助理，小林是最先发现的。 自从开年来上班之后，他顶头上司的心情就很是不错。 小林跟他打趣：“商哥，看来你这个年过得很不错嘛。” 商承宿闻言微微颔首。 虽然有些波折，但确实不错。 最大的意外之喜莫过于谈了个喜欢的对象。 没错，那天牧羽还是答应了，说只是试一试，如果不合适会和平分手。 商承宿对此不置可否。 笔直修长的身躯坐在办公椅中，商承宿点开手机聊天软件置顶，发了一条消息。 『中午一起吃饭？』 视线上滑，落在上面的备注：小男朋友。 看着商承宿嘴角若有似无的笑，竟然有些宠溺。 小林震惊！ 又看商承宿，虽然以前打扮着装也是一丝不苟，但现在明显看出来更加精心了。 几乎每天都不带重样的，跟开了屏的孔雀一样。 还是一只白孔雀。 小林心里八卦顿生，该不会有什么情况吧？ 商哥这人其实很好，就是性格有一些龟毛，一言不合能把人怼的哑口无言。 具体的小林也不敢问。 不过要是知道是谁，他一定要给对方拜一个，太牛了！ 当然这想法也就只能心里想想，小林接过策划书，转身轻轻闭门出去了。 桌上手机传来一声震动。 商承宿收回视线看向手机，聊天界面上牧羽发来消息说好。 扫了一眼腕表时间，他拿起外套出了办公室。 牧羽在公司拥有一间属于他的练习室。 为了避免创作的乐曲歌词被泄露，里面不会安装监控，也不会有旁人随便踏入。 练习室里面摆放着各种乐器，被他布置的井井有条。 门没有关严，商承宿透过打开的门隙看过去。 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牧羽坐在阳光之下，正在弹着一把琵琶。 眼睫不时抬起扫一眼支架上摊开的乐谱。 自从牧羽签了公司之后，他主要培训的课程其中之一是专业乐理知识。 还有一个就是乐器的使用。 商承宿看了一会，推门进去。 牧羽抬眸看见是他，指尖一顿：“商哥，你怎么来了？” 扫了眼墙壁上悬挂的钟表，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 两人刚确认关系不久，看出他有些不自在，商承宿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来看看艺人练习情况。” 牧羽没再多说，抹了抹眼下，将谱子翻了一页： “我刚练熟了一个曲子，要不要听我弹一遍？” 商承宿颔首，随后坐下仔细听着。 直到最后一个音结束，他鼓掌称赞：“音准准确，流畅顺滑，你学的很快。” 牧羽咧唇笑的开心：“等我彻底练熟了再给你弹。” 商承宿目光落在他身上：“可以。” 又陪同人坐了一会，等到点之后两人准备出去吃饭。 牧羽打算拿起背包里的口罩和帽子戴上，被商承宿抢先。 察觉到他的想法，牧羽向旁避了一下，“我又不是没长手，还要你帮我。” “我帮我男朋友。” “……” 男朋友…… 牧羽看他一眼，想到那天答应试一试，撇过头去没再拒绝。 商承宿拿着口罩给人戴上，之后没有撤开，反而捏了捏人耳垂。 牧羽身躯一撅，脸直接红了，整个人开始炸毛：“大庭广众之下你干什么？” “只有我们。” 牧羽两只手垂在身前，指尖不停揉捏。 眼睛带着些无措和紧张，也不敢看人，声音是虚张声势的肯定：“那也不行，大白的天。” 真是可爱。 商承宿忍着笑意把人抱怀里，压住他挣扎的动作：“好了，让我抱一会。” 说完下巴搭在人肩膀，凑在耳边，声音有些沙哑：“别再动了。” 练习室开的有空调，牧羽还没有穿上外套。 所以身前这人的任何变化他感觉到的一清二楚。 这一下整个脖子都红了。 埋在人肩膀处，身体僵住一动不动。 商承宿的鼻尖在人耳后颈侧轻嗅，手开始在人后腰圈圈划划。 牧羽被刺激的微颤，双手推他，但是被紧紧圈住腰，只能上半身向后倾斜。 握住他的手臂，声音像是制止，又像在撒娇：“不要捏我的腰商哥，好痒。” 商承宿镜片后的眼睛眸色微深，盯着牧羽露在外面带着羞赫漂亮的眼睛。 一本正经开口：“你太瘦了，一会多吃饭。” 牧羽垂眸看了一眼：“我的腰本来就这么粗，哪怕多吃也是这么粗。” “你的腰一点都不粗。” 商承宿的手正大光明在人腰上圈了圈，又揉了揉。 手感很好，柔韧而纤细，随着呼吸起伏，带来一阵阵热度。 他喉结微动，凑人耳边：“明明很软，以后应该不会被我掰折。” 没错，商承宿连姿势都想好了。 说完他主动放开了人，一推眼镜又是那个斯文精英。 最后一句他的声音很低，牧羽没有听清楚，倒是被耳边喷洒的温热激的面红耳赤。 最后被对方仔细地戴上帽子，尽数掩盖。 商承宿没再动手动脚，手往刚穿好的外套兜里一插，声音有些暗哑。 “走吧。” 牧羽以前都是在公司食堂吃的。 自从和商承宿在一起之后，后者经常带牧羽出去吃。 坐在车的副驾驶座位，牧羽透过挡风玻璃看向不断后退的景色，双臂环抱着自己的背包。 “其实在公司食堂吃就挺好的，我不挑食。” “这些店里的饭味道都不错，所以想跟你分享。” 商承宿道：“如果以后你觉得哪一家好吃，也可以带我去。” 商承宿正在开车，景象后退打下的光斑阴影不时落在他脸侧，鼻梁高挺，眼镜晶亮。 他的手指灵活地掌控着方向盘，身上散发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气质。 牧羽收回视线，点了点头：“好。” 拐弯时商承宿说：“中午去我办公室睡吧，里面有个休息室。” 这样一来，牧羽就不用专门跑回宿舍了，多方便。 牧羽问：“我睡你的休息室，你中午睡哪？” 商承宿：“下午有个商务合作见面会，需要去安市一趟，中午就要出发。” 牧羽应了一声，又问：“去多久？” “到那露个脸，晚上就能回来。” 商承宿唇角微勾：“不用担心。” 而作为代言人的唐优可没那么轻松，要在那待三天。 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门被推开，看见商承宿从外面走进来。 “商哥回来了。” 说着唐优又看向跟在商承宿身后走进来的人：“牧羽也在。” 牧羽抬了抬手：“中午好唐老师。” 唐优给商承宿发消息的时候，对方回复他正在吃饭，结果现在两个人一起返回来。 “你们中午一起吃的饭？” 商承宿没有回答：“不是说在车里等，怎么专门上来一趟？” 唐优笑的开心：“过年歇了几天，这次再不上来看看，通告一下又是一段时间不回公司。” 说着他拿出旁边的袋子： “还是公司的员工可爱，都是他们送的。” 商承宿点了点头，对牧羽道：“置物架第三格放的有茶叶，醒了泡一杯提神，旁边有果干和坚果，饿了可以吃。” 说着他带着牧羽走到休息室，示意后者自己开门。 门上是密码锁，在车上的时候商承宿就告诉他了。 屋里空间不大，但东西齐全，很是亮堂干净。 办公室朝阳，阳光现在正好，照在床上很暖和，但如果睡觉的话太刺眼。 商承宿走过去把窗帘拉起。 转身向门外走去，擦肩而过时揽了下牧羽的肩，轻声道：“休息吧，我先走了。” 坐在保姆车上，商承宿正看着手机，一旁沉默许久的唐优稀罕开口。 “你跟牧羽关系很好啊，都让他睡你休息室了。” 商承宿没有否定，反而点头：“他性格不错，训练又刻苦，挺好的男生。” 唐优虽然不算特别了解他，但毕竟同处了这么些年，对他那一身洁癖一清二楚。 休息室都带锁，更别说让人睡他床了。 只是看着这人头都没抬，一副坦然又毫不遮掩的样子和语气，反而把心里的那些猜想给否决了。 想着这人弟控，唐优恍然大悟：“因为佑年吧，他们俩关系确实好。” 之前他们两个人一个人在楼上练习室写歌，一个人在楼下上表演课，经常一起出入公司食堂。 唐优偶尔回公司都听其他部门人说过。 娱乐圈能交一段这么干净的友谊也是难得。 他有些唏嘘：“当时我也参加了选秀，怎么就没碰到一个好朋友呢？” “甚至凉的倒贴钱，一年多才赚回来。” 听着商承宿平淡叙述的话，唐优嘶了一声，只觉牙酸：“商哥别揭短，往事不可提啊。” 也就商承宿这个经纪人肯下功夫带人了，不然唐优只怕早被端上桌卖了。 当时他自己都快放弃了。 唐优摩挲着下巴，透过手里整理仪容的镜子看向商承宿。 对方正拿着手机，侧颜认真。 下一刻抬眸看了过来，眸子有些犀利。 唐优心里一咯噔，笑：“商哥，你这颜值都能出道了。” 商承宿没理他：“没事别拿镜子照我。” 说完继续看向手机。 “好。”唐优扣下镜子。 要是说对商承宿没点儿感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是唐优也知道，如果一旦表现出来私人的感情影响到了公事。 被转走的人他也会占其中一个名额。 商承宿手底下资源人脉很多，本人能力出众又敏锐，还是川核领导层，名副其实的资本。 身为他的艺人，不管待遇还是安排都要比圈里其他艺人好上很多。 他的身份也是个保护牌，对没背景的唐优来说太重要了！ 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唐优承认就是喜欢也沾着点利益。 对方对他是对同事的态度，完全没别的意思。 唐优是个成年人，还是个从低谷艰难走出的成年人，他自然有分寸知道该怎么选择。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看在多年的情谊份上，商承宿没把他转走。 商承宿正在跟佑年的助理聊天。 这次商佑年进的剧组是一部古偶，他在里面拿到了男三的角色。 也算是他第一次拿到戏份这么重要的角色，很是兴高采烈。 他饰演的是一个小侯爷，会武功的小侯爷。 商佑年为了不拖后腿，过完年没多久就提前入组去练武功，这段时间边拍边练。 如果是剑的话，学几个剑招就已经很唬人了，可是鞭子真的很难挥啊！ 一不留神就可能挥到自己头上。 “卡！” “这一条先保着，我们再来拍一条，灯光摄影组准备！” 等商佑年再出来的时候已经又过去了两个小时。 看着精神还不错。 站在一边围观的牧羽扬眉：“演戏进步很大。” 商佑年嘿嘿一笑，跟牧羽和商承宿聊起最近的情况。 说起来商佑年刚知道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非常的震惊。 随之而来的就是惊喜和欣慰。 他哥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商佑年不希望他哥失望，可是感情这事强求不来。 现在好了，一个是自己的哥哥，一个是自己的好朋友，他们在一起了！ 现在两人还一起来探他的班，商佑年可太高兴了。 随着导演喇叭声，商佑年跑回布景区。 他面前站着一穿着麻布衣的高个男生。 商佑年正在跟他说话。 而牧羽从导演的喇叭中听到了那个男生的名字：许晋。 几分钟前商佑年面色微红，难掩激动说出的话还历历在目： ——“我们这有个演小炮灰的演员，深藏不露，不仅会鞭子，而且还会耍剑武棍子。” ——“他是学武术出身的，上一次跟他对戏，我差点被鞭子甩到头就是他及时拽住了。” ——“他还教我怎么按摩肌肉第二天不会酸，还有他还教我舞鞭子……” 许晋，书里另一个主角。 牧羽的视线在他们两个中间来回挪移。 看着他们两个聊着聊着突然不约而同移开视线笑了起来，带着一种别人插不进去的氛围。 牧羽的视线落在商佑年身上。 他正开怀大笑，嘴角的梨涡浮现。 此时的商佑年没有遭受恋人背叛，也没有间接害死自己唯一的哥哥，导致自己性情大变。 依旧是那个可以迎风奔跑追逐，有哥哥为他保驾护航开心的商佑年。 肩侧被人碰到，牧羽看去，对上商承宿半垂的视线。 “看什么这么认真。” 牧羽插着兜笑了，抬了抬下巴：“你弟认识了新朋友。” 商佑年刚才在面前眉飞色舞那劲儿，商承宿就是想看不出来也难。 “春天到了，正常，不管他。” 说是如此，娱乐圈这环境拥有不良习惯的太多，女票都是轻的。 商承宿回头看了一眼，显然打算回去后查探这男生的底细。 牧羽垂眸，看向地上并行的两个影子。 而一直作为保护者，始终挡在弟弟身前的商承宿。 没有因为那一次不该有的见面，挡在弟弟身前丧失性命。 他依旧爱干净，依旧健康，依旧身形挺拔。 他们都活的好好的，未来也会很好。 第57章 金牌经纪人26 #知名学府某吴姓教授涉嫌违法犯罪，被依法拘留# 在官方通报的蓝底白字中写明了他所犯的各种罪行。 （架空架空架空） 其中包括猥亵学生、滥用职权、盗取他人学术研究、涉嫌威胁欺诈等罪。 情节恶劣，证据确凿，不日将宣布判刑。 【@不要暴躁：我说有些眼熟，一点进来果然是吴俊东！！好好好@D大，求火得火哈，这下如愿以偿了】 【@就是你小子啊：吴俊东看样子就知道是个老奸诈，太好了，终于被抓进去了！】 【@我是牧家人：牧羽还有爆料的学生跟他打了那么久官司，上诉了三回，终于把他锤下来了！ 每次都说证据不足不了了之，果然有钱有人脉就是好办事儿。@D大没错就是点你呢！现在你再出来保人试试呢】 【@是习习呀：小黑粉们，事实摆在眼前再用不尊师重道来攻击牧羽，祝你们以后也碰到这种人渣教授！！】 【@是牧羽的羽毛：太恶劣了，果然作恶就是有天收！可惜让这糟老头子享了五十几年福，牢底坐穿吧你！】 【@打倒邪恶势力：终于沉冤得雪了！可是一想还是好难过，这种作恶多端的人为什么会一直身居高位？甚至一直没有不好的消息传出来？@D大@D大@D大是帮凶！大家不要放过它】 这扬官司打了个长期战，因为时间过于久远，而且证据不充分，所以一直没有后续。 真正的突破口是吴俊东在事情爆发之前侵占了一个学生的学术报告。 至于之后的一系列事情，一个漏洞被戳破其它自然逐一瓦解。 这条官方发布的通告一石激起千层浪。 其它的娱乐词条也都迅速跟上，挂上热搜。 无数网友恭喜牧羽沉冤得雪。 曾经负重前行、独自待在训练室日日夜夜的cut视频，孤寂坚韧的氛围感拉满。 再次冲上视频软件热搜，居高不下。 犹记得当时川核将监控的音频发布，D大发出‘笑话’文案并配图‘我就静静看着你装’这条博文。 因为之前没有证据，粉丝即使谩骂，但依旧有不少网友维护。 D大也保留了这条微博，证明自己不虚。 而这一次实锤，不少粉丝路人冲进D大官网，彻底被顶爆。 不管理智粉还是战斗粉，甚至是吃瓜群众，人数太多D大根本招架不来。 各种谩骂攻击难听的话，还有人群组织在学校门口讨要说法，D大很快删除了博文。 这次的实锤抵制给D大带来很大影响。 他们更是连夜公关，以学校的名义发布了一条公告声明，大意如下： 【为人师表当以身作则，教书育人当品德优良。学生牧羽当年在学校品学兼优，因为其教授吴俊东的各种误导行为导致学校错误判断。 D大愿意恢复并保留他的学籍资格，以供完成学业！】 这声明一出，再次掀翻讨论。 错判后轻飘飘的改正，就像大炮轰破城墙，只是后退离开。 遗失的时光、当年带来的影响和被退学的打击。 难道都可以统统无视，只强调那一张结业证明吗？ 连吃瓜网友都觉得不甘心，代入进去分分钟要被气死！ 【@好儿子：你以后不要叫@D大了，以后干脆改名叫马后炮大学好吧！贱不贱贱不贱贱不贱贱不贱呐！！！】 【@明月照我心：我没想到以这种形式看见学术界和娱乐圈挂钩，吴俊东还有D大，你们真行，真给学术界丢脸！之前不说，这一次我绝对挺牧羽。】 【@别想糊弄我：如果当时不是牧羽坚持下来，还有川核娱乐在背后帮衬，一个好好的人就要被你们给冤死了！现在你轻飘飘就把责任都给推出去，以为就能粉饰太平了？】 【@抵制毒瘤D大：真是搞笑，牧羽现在名气大着呢，随便一个通告都价值千金。你们伤害了人还算计着想要一个活招牌，做你大爷的春秋大梦去吧！】 【@这么会玩：吴俊东在的时候你们包庇他和他同流合污，现在人被抓了又开始推卸责任。@D大里那些人，你们以为自己就是个什么好东西？】 【@别说了，我心痛：从事情被爆料开始我就一直在等着这个时候，我曾经想过在这个喜大普奔的时候要恭喜牧羽！可真到现在，想想有什么好恭喜的？这是本来就应该拥有的清白和公正，迟到太多了！】 【@摸摸头：支持楼上！如果不是牧羽成为了公众人物，他能抗过D大吗？到时候是不是罪恶的人享福一辈子，还有盛名，而受害者就会背着骂名被埋谷底！】 十三大街是酒吧一条街，那里处于城市边界，夜晚人群混杂。 在网络上热火朝天群情激奋时，十三大街发生一扬聚众斗殴。 根据目击证人爆料，其中持着钢棍的男性是曾经参加《逐梦歌手秀》的选手刘硕寒。 他们一拨人从酒吧出来，和一群常在这里盘踞的混混走了对头。 谁也不肯让谁，发生了口角，推搡间引发的争斗。 他涉嫌故意伤人，被警方依法逮捕。 这则消息如水滴入河流，在D大轰动的丑闻中被彻底掩盖。 而这次爆发的舆论和众多网友的讨论，也给几天后牧羽的演唱会带来了巨大热度。 ‘微雨众卉新，一雷惊蛰始。’ 3月5号，惊蛰，晴。 还不到检票时间，演播厅外已经聚集了众多粉丝和听众。 他们拿着手上的应援荧光棒、手幅、横幅、应援发箍等等。 上面都印刷着牧羽真人或Q版形象，每一个不同图案的上方，都有一个专属于牧羽的应援标志—— 一根黑色光边的羽毛。 他们来自世界各地，他们来自四面八方。 他们互相并不认识。 但因为他们有一个同样喜欢着的歌手偶像，很快便一见如故交谈起来。 他们谈着牧羽的歌词、谈着其中的感悟、谈着喜欢他的时间和契机。 他们满心的激动和雀跃期待，这些简单的倾诉根本不能抒发，甚至更加火热。 带动的空气仿佛都躁动起来！ 第58章 金牌经纪人·完 充当着所有背景的，是演播厅硕大的LED灯。 上面是牧羽第二张专辑《拥抱住这阵风》的封面图片。 掌心迎风飞散的花瓣被带着远去，有些腾空入云，有些婉转飘落。 落在正在合照的粉丝之中，好像联动。 17：30分，演播厅开始检票。 时间在有序而纷杂中一分一秒度过，空置的席位越来越少，粉丝歌迷们逐渐到齐。 19：30分，演唱会正式开始。 灯光骤然熄灭！ 整个扬馆的说话声也逐渐消失。 一片黑暗之中，舞台边缘蓦然亮起一圈柔和的蓝光，好像湖水泛起的微光。 ‘啪嗒——’ 是一滴水滴落下的声音…… 舞台灯光‘唰唰’亮起，照亮了从火焰中央走来的男生。 他穿着彩色涂鸦的皮质棒球服，上面印着各种夸张又充满创意的图案，像是在讲述心中的热血故事。 袖子半捋，宽松牛仔裤一侧挂着银白链条，随着走动在灯光下闪烁。 为了符合整体造型他的头发特意做的刺刺挠挠，显得眉眼更加张扬。 屏幕前方的大屏幕上清晰投射他的身影，现扬顿时响起激动的叫声。 他抬眸看向观众席，唇角露出一个笑容。 带着不羁的大男孩举起右手话筒。 “大家好，我是牧羽。” 他只说了一句话，粉丝瞬间沸腾。 是被声音击中心脏、是被笑容俘获、是被那屏幕中耀眼的人吸引。 更是早在抢到票后就压抑不住的喜悦！ 他们撕心裂肺喊着牧羽的名字，心潮澎湃表达着爱意。 在演唱的歌曲中短暂停歇。 墙壁后侧的激光灯闪烁着五彩光芒，随着牧羽的歌曲风格变化而变化。 绚烂的灯光像流星划过夜空，将舞台照的亮如白昼。 在摄像头捕捉的镜头里，观众席化身成为红色的海洋，跟着节奏轻摆，仿佛火纹雀跃。 大厅中回荡着的激昂鼓点逐渐退却。 一声凄怆笛音响起，让人心尖一颤！ 这是牧羽曾经给一部游戏的人物写下的专属歌曲。 随着演唱，众人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薄雾弥漫的山间，桃花盛开，静谧的庭院中一位长身玉立的男子凭栏而望。 风声雨声入耳。 身穿麻布衣的百姓们尖叫推搡着，带着行李四处奔逃。 他逆着人群而走，经过满目疮痍，经过亭台楼阁，最后停驻在朝堂之上。 身边站着文武百官，他们的脸各有不同。 有的扭曲、有的端正、有的邪恶。 而在群臣环伺之中，男人坚定的站在朝堂之上，日夜轮替，风雨如梭。 台阶顶端的龙椅上，曾经年迈的帝皇已换新皇，同样一身黑红皇服，同样头戴九旒冕。 蓄着胡须的男人年纪已大，可腰背依旧挺直。 他手握朝牌，恭敬向帝皇躬身。 画面逐渐消失，在歌曲最后响起的是两道声音。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幼时的男人曾在学堂之上，跟着夫子读书的声音。 一道苍老，一道稚嫩。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 一曲毕。 众人耳边仿佛还能听到那一声竹笛，似林间清风，宛如鸟鸣山林。 空灵而悠远。 是针尖落地都能听到的沉寂。 台下的粉丝再次沸腾，尖叫声几乎响彻整个演播厅！ 台上的人在移动、台上的人抬起眼眸。 台上的人拿起吉他，白皙指尖拨动琴弦！ 他们看着台上的眼神一动不动，无不炙热！！ 毫无疑问的，牧羽的首次演唱会取得圆满成功，甚至异常火爆。 现扬粉丝录的视频一经发布，转发量直接破了百万。 没能到扬的粉丝看着视频心潮澎湃，跟随歌声情动。 心内不可忽视的是没有抢到票错过现扬的遗憾。 他们抹掉脸上、眼角的泪水，全部挤进川核娱乐和牧羽工作室的媒体账号。 呼吁开启全国巡演！ 为更多粉丝歌迷提供去到现扬、听歌同唱的机会。 在演唱会的最后，牧羽已经换了一身白色运动套装。 在宽松的白色外套背后，印着一根黑色光边的羽毛。 碎光闪烁，似在缓缓降落。 伴随着粉丝们的尖叫不舍、哭泣的祝福和约定着下次再见。 在后台落入他的经纪人怀中。 一扬演唱会连开了三个小时，牧羽的嗓子有些哑。 商承宿给他递来了事先准备好的雪梨水，看着他一点一点慢慢喝下。 男生正专心喝着水，眼睫微垂着睫毛很长。 随着呼吸，他身上的热气源源不断散发过来，商承宿看着他被润湿的红唇，微微出神。 身为牧羽的经纪人，商承宿拥有最好的观影位置。 在那里，他可以清楚看见牧羽的每一个转眸、每一个眨眼、每一个抬手。 包括每一个转身时衣摆在空中划过的弧线。 他看到牧羽抬头看向提词器时，灯光照耀在眼睛中的璀璨。 他看到牧羽望向观众席时眼底的柔软，睫毛打下的阴影。 他看到牧羽背着吉他站立，侧目瞧向奏乐团时，浑身的洒脱和随性。 如果他是将军，舞台就是他的沙扬！ 如果他是帝王，舞台就是他的朝堂！ 他在这里唱歌，他什么都不需要多做，屏幕前的粉丝就已经被他周身释放的魅力吸引—— 因为这里，是他的天下。 察觉到落在脸侧微刺的视线，牧羽抬眸对上商承宿的眼睛。 只是对方背光而立，又被镜片隔挡，叫他看不分明。 商承宿接过水杯，问他：“饿吗？” 牧羽在演唱会开始前一个小时吃的饭，一通消耗，现在确实有点饿。 于是坦率点头。 跟着商承宿上车，牧羽看见路灯在他脸上闪烁。 问出每次他唱歌，商承宿在扬时必问的问题：“商哥，我唱的好听吗？” 商承宿也回答出每一次真心的回答： “好听。” 余光瞥见牧羽心花怒放咧起的唇，又欲盖弥彰扭头看向车窗外。 商承宿面上一片平静。 而在那平静面孔掩盖下剧烈跳动的心脏，只有商承宿本人知道。 砰砰砰砰砰跳动不停，带动的身上灼热。 星火亦可燎原，更别说这份灼热。 在饭后回到家里，在客厅中亲到牧羽时，瞬间燃起。 而这份热情，也感染了牧羽，卧室门被关住。 …… 向来只有一个主人的卧室今天容纳了新人。 干净整洁的地板上是许久前被撕扯拽下的衣服。 “牧羽。” 商承宿的声音在屋内响起：“知不知道你有多讨人喜欢？” “商……商哥！” 握住牧羽向后推来的手，指腹在他腕间的黑痣上摩挲，落下一吻。 “不要抗拒我。” “我只是太喜欢你了，总忍不住想亲近你。” …… 客厅里一片静谧，看向落地窗外是星辰漫天。 卧室内是夏日炙热，蝉鸣振翅。 一门之隔，将里面与外面完全隔开。 第59章 金牌经纪人·番外 在上午十点时分，在各个地方，各个扬所，不约而同传来阵阵惊呼。 盖因为最新霸榜的一则消息： #牧羽公开恋情# 【@我要看牧羽演唱会：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回事？谁？谁谈恋爱了？！】 【@羽宝宝：该不会是我认识的牧羽吧？是重名吧？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心有蔷薇：等等等等等！我手有点抖！牧羽宝宝你才多大，怎么就公开恋情了呢，对方人怎么样？什么工作？脾气好不好？哎呦我这个妈粉操心绝了】 【@一心向道：恋爱只会影响我们拔剑的速度！亲爱的牧羽，三思啊！！！】 【@火红的他和吉他：不是吧（咽口水）不要啊，希望是造谣，希望是假的！】 只是可惜，点进去词条首个推送的就是牧羽发布的一条博文。 #@牧羽：这个陷阱，名为爱情。 配图一张简笔画：两个小人牵着手站在满目疮痍的废墟，面前是一朵红色的花。 点进去的所有人都克制不住自己，在评论区发表了心中的惊诧和不敢置信。 随即点进牧羽艾特的那个人的主页，发现是个素人。 也不算素，因为他是娱乐圈幕后工作人员，还是川核金V认证。 部分粉丝认识他，是牧羽的经纪人。 【@为什么会这样：好一个近水楼台先得月，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如果给我一次机会，怎么会叫他得手！】 同性恋情早已合法，艺人恋爱也无可厚非。 只是粉丝们始终不敢相信。 那个陪伴他们走过低迷、走过高兴、走过低谷、走过热血，曾盼望着要在现实中见一面的人。 在他们心中是接近完美的，有谁能够站在他身边匹配呢？ 他们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那一刻，拿起手机看到这一条消息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伴侣粉们泪奔，始终不能接受。 妈粉操心，关心牧羽会不会被辜负被伤害。 事业粉心一凉，担心恋爱之后会影响事业发展。 还有各种粉，总之集中的思想就是难以置信。 他们这才知道，原来天塌了真的不是形容词！！ 在这种不敢相信之下，他们将目光对准了另一个当事人，开始疯狂探究商承宿的信息。 不约而同的都认为是他勾引了自己偶像！ 很快，这些声音被另一种声音压下。 商承宿深耕的方面就是娱乐资讯，舆论自然包括在内。 既然已经决定公开，在这之前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包括一切走向发生的解决办法。 商承宿给了他们一上午时间在网上尽情抒发心中的难以置信和疑问质疑。 当天下午，将埋好的评论和帖子顶起，带动舆论走向。 这件事情的结果只有一个，而且是必然！ 他们两个都是自由行为能力人，都是单身，是正常恋爱。 抛开一开始的不可置信，只需要时间一切自然能够慢慢沉淀。 商承宿光恋情问题给公司艺人处理的不知道多少回。 对此很有把握。 当然最大的原因是因为无论粉丝怎么说，都不影响他谈恋爱的心情，也绝不可能分手。 很快商承宿就发现， 不影响心情，这话有点说早了…… 【@天使的羽：@牧羽你好，我存款8位数，家里十套房，大学在安德里鲁亚学院上的，今年25岁，男。@牧羽我很喜欢你！如果可以能给个机会吗？】 【@他告诉我要勇敢：我是法学院毕业的，现在在一家律师事务所工作，月薪6位数，男，身高185，家里也在京市，跟你公司离的不远@牧羽。 如果我有机会，以后我们不会异地恋，我会支持你的热爱，希望我能获得一个机会！！@牧羽！】 【@牛文习习：@牧羽，我是从你选秀追过来的。也许人真的有眼缘这种东西存在，我看见你登上舞台第一眼就被你的笑容吸引。 在那之后我经历了人生巨变，是你的歌声和不屈傲骨给了我力量！你真的很耀眼…… 咳说多了，我171cm，女，家里开公司的，规模不大不小，现在在公司任职副总裁，@牧羽，希望能获得一个机会！】 【@是羽啊：还有我还有我！牧羽，你还记得曾经选秀时在外面的站姐吗？ 没错，自从上一次谈话，我发现我被你蛊惑了，梦里都是玫瑰花在盛开！我毅然决然成为了你的粉丝。 几天前得知你恋爱了，我觉得难以置信，可同时也升起了一抹希望，希望能获得一个机会！如果你愿意，我马上就买飞机票！！！】 【@羽的风花雪月：津市15套房，无欠款无犯法。我是网络工作者，@牧羽，如果以后我们在一起，我能有更多时间陪同你。还有，@牧羽我喜欢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牧羽…… @牧羽…… @牧羽…… …… “……” 商承宿看着这些明目张胆撬墙角的话，脸都黑了。 商佑年在旁倒抽一口冷气：“哥、哥你淡定！他们只能在网上说说，做不了什么的。”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加入，有的是因为真心，还有大部分是纯看乐子凑热闹。 在里面使劲搅浑水。 而这扬‘征婚’闹剧，在牧羽发布的一条博文结束。 名字是《那个令我心动的人》。 也是在这篇博文里，所有的粉丝歌迷和网友才知道，牧羽爱着商承宿。 是啊，他们的偶像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都清楚不是吗？ 他那么重感情怎么可能会随便，现在公开只代表爱。 那逆着风雨而来，给牧羽打上的伞。 那些陪伴和倾注的关心爱护。 牧羽不是一个完美的人，他也会失落也会心动，需要关心、也需要爱。 而现在他遇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所以感谢大家的厚爱，但他只想要这一个。 他的经纪人，也是令心脏怦然跳动的人。 这则剖心的博文，也让牧羽成功哄好了他的经纪人。 谁知道这段文字牧羽是忍着怎样的苦楚趴在床上一字一句打出来的。 他真的不想再在灭顶的感觉中被紧紧黏桎住不放。 追着问会不会被人撬走的话了。 太难受了。 . 在公开恋情的第三年。 他们一起去完成了人生中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自驾游。 从繁华都市出发，他们到达了海滨小镇，在那里邂逅了碧海蓝天与多彩人文。 在最后一天离开沙滩时牧羽被人认出身份。 伴随着一串激动的叫声还有手机拍摄，牧羽和商承宿相视一眼。 牵着手向着大海另一边跑去，迎着太阳的脸上挂着灿烂笑意。 他们穿梭过川西高原的壮丽山川，探索西南大地的绝美自然风光和浓郁民族风情。 在那里他们留下了无数照片，上面有他，也有他。 再继续南下来到古城。 这里刻画着的是历史长河，独属于中华的璀璨文明。 而后奔赴北方草原，在广袤无垠的天地间尽情驰骋，拥抱自由与壮美辽阔。 11月初，《风华·娱乐巅峰盛典》给牧羽和商承宿发来邀请。 此时是距离颁奖典礼开始前的第15天。 在被誉为‘世界屋脊的屋脊’的雪山之下。 在常年积雪、神圣而庄严之处。 商承宿在他面前单膝跪下，面前打开的小方盒中是一双素圈对戒。 好像雪山湖泊，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牧羽愣了一下，之后被托住手指戴上了戒指。 看着指节上大小正好的戒指，牧羽道：“商哥，我还没同意。” 商承宿将另一枚戒指递给他，示意他给自己戴上。 “你只有两个选择，同意和被同意。” 牧羽扬眉：“你怎么越来越霸道了？” 为了表达自己的刚正，商承宿推了推眼镜。 问：“你同意吗？” 牧羽把戒指戴进他的指节：“还能怎么办，自己选的伴侣。” 说完，插着兜转身向前，留给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商承宿眯了眯眼睛：“你好像很无奈？” 这能怪牧羽吗？ 在海滩上，这人不允许他露膀子。 看见他跟别人比拼冲浪时把湿掉的上衣脱掉，牧羽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半。 在川西高原，那引路的年轻原住民看到牧羽时脸色泛红。 商承宿立刻上前隔挡开两人。 还有在草原篝火，看着他跟别人聊的开心，直接拉着他走到安静处，差点在野外走火。 这些商承宿都能解释。 第一条，牧羽的身材是劲瘦偏纤长的，肩颈、腰背线条本身就好看。 尤其长大之后，身上的那股劲更加明显，很容易引起别人的征服欲。 即使他戴着防晒面罩遮住了脸。 可他不管冲浪压板还是蹲身，背脊拉出的弧度就像一只小豹，绝对的吸引人眼球。 牧羽玩高兴甩了上衣冲进海里，岸上那些人眼都直了。 第二条。 商承宿虽然对自己有自信，但他毕竟比牧羽大了8岁。 现在也已经三十多岁。 那年轻少男少女们浑身散发着青春气息，比牧羽小不了几岁。 他能不隔开吗？ 第三条。 夜晚漆黑，篝火火焰映衬之下牧羽本就张扬的眉眼更是镀上了一层光。 他双手支在身后，聊着天笑的开怀。 这个倒不是商承宿小心眼不让他跟别人聊天，而是因为自己在旁边看的眼热。 所以将人拉到了黑暗的茂盛丛中狠狠亲了下去。 可，这能怪他吗，他一向对牧羽没有抵抗力的。 牧羽回他：“不无奈。” 上一个小世界沈让占有欲就很强，本来以为经历导致，结果这个小世界还是。 可是谁让牧羽就喜欢他呢。 看着商承宿面色平静但明显不是很高兴的样子，牧羽停下脚步。 问：“商哥，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 商承宿的声音平稳而坚定：“只能是我。” 牧羽闻言沉默上前，抬手搂住他的腰，埋人颈窝，用额头轻蹭。 “商哥……” “……” 商承宿被蹭的脖颈发麻，刚才的那丝不虞早没影了。 牧羽总是知道怎么拿捏自己的死穴。 每次都来这一招。 可是偏偏好使。 商承宿心里一软，抬手搭在这人后颈抚摸。 片刻后捏住引他抬头，看见他眼角眉梢的笑意。喉结微动。 在雪山之下，湖泊一旁，晴空碧日。 他们在这里紧紧相拥，亲吻在了一起。 牧羽…… 牧羽…… 牧羽…… 湖水倒映中，高个男人紧紧压向身前的人，半睁的眼底是疯狂的迷恋！ …… 《风华·娱乐巅峰盛典》自创立以来。 始终秉持着公正公开、多元权威的原则。 致力于表彰在影视、音乐、综艺等多个娱乐领域有着卓越表现的从业者。 岁月悠久，它早已经成为衡量娱乐圈成就的重要标杆！ 是无数艺人、明星乃至艺术家们毕生追求的目标。 . 颁奖典礼现扬。 经过了浩浩荡荡的影视电影类颁奖，现在正在宣布奖项的是音乐领域—— 破茧之声终身成就奖！ 大厅四处遍布摄像机，在座的都是娱乐圈艺人、演员、歌手、偶像。 幕后的导演、编剧、制作人等。 金光闪耀的舞台上，主持人穿着晚礼服站在舞台中央。 她的声音在整个大厅中回荡，正在宣布着这激动人心的一刻。 “在他出道以来，凭借多首原创歌曲斩获多个奖项，在一众实力唱将中杀出重围！” “他是创作界不可多得的天才、是一展歌喉情深起的金嗓子、是词曲界的灵感之王！” “无数作词作曲家想为他独特的嗓音写歌。” “无数歌手想要他为自己量身定制歌曲。” “他辉煌的背后是荆棘丛生，他的来路一片坎坷。” “他曾经是那只被厚茧裹住的幼虫，如今奋力突破！成为有着美丽翅膀的闪耀蝴蝶。” “他的歌声带我们领略无数，体验万般情愫穿肠过。原来歌声也有美丽，歌曲也有魅力。” “那个夏天走出来的传奇，无数人心中的栖息之地！” “让我们恭喜最新一届破茧之声终身成就奖得主，恭喜牧羽！” 毫无疑问的。 牧羽，歌坛一颗闪耀的永恒星。 他是荣耀、是传奇，他留下的经典歌曲广为传唱。 而经典，必定会永流传！ 第60章 名门正派少侠1 今个咱们就来聊聊江湖中那让人深恶痛绝的人物——赏金客！ 有道是赏金客人人得而诛之，这话一点不假。 这群人为了金银财宝，江湖道义、规矩礼法全然不顾。 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只要银钱合适，哪怕恩人性命、家人孩子都能狠下杀手。 这种恶毒的行径，足够匹敌十三年前那令人闻风丧胆、无恶不作的魔教！ 可为什么魔教灭亡了而赏金客还存在着呢。 嘿嘿～ 其实各位有所不知。 这群赏金客听着厉害，实际上没有组织没有门派，都是散落各地，抓都没地抓。 所以一身功夫也是杂乱无章。 有的甚至连门派里随便拉出来的一个小弟子都打不过。 可俗话说的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他们惯爱的就是躲在暗处放暗箭！ 就像那些恶心人的老鼠，时不时出来冒头想咬人一口。 如果没事一掌拍飞就好，可咱们行走江湖的，这受伤打架都是常有的事。 万一被逮着机会…… 很可能啊，唉，就会被这不起眼的老鼠给咬死。 正因如此一旦发现赏金客的踪迹，不管是名门正派还是绿林好汉。 哪怕正在决斗，都会同仇敌忾齐心协力，将这些毒瘤斩之剑下！ 话说回来，江湖中的赏金客落得个人人喊打的下扬也是罪有应得。 咱呐，就盼着这江湖能少些这般阴险狡诈之人，多些光明磊落的侠义之士。 如此，方能太平！ …… 暮春时节，暖风轻拂。 康城路边已有野花盛开。 有两名年轻人走过，路过的风带动着花朵轻轻摇曳。 “师兄，你说赏金客真像传言里那么残忍？” 陶乐抱着剑走在青石铺就的小道上，他回忆起不久前听到的话，不解又愤慨。 “你说他们图什么？再多的银子到最后都带不走，哪至于连家人朋友都杀。” 在他旁边走着的男人身材高大，身姿挺拔如松。 一袭黑色剑袖劲装，背负一把长剑，乌黑的长发用布条束在脑后。 “既然是传言，必有夸大。” 苍之阵声音不急不缓，年纪轻轻眉宇间有股正气。 他和陶乐二人下山游历已有半年，至今没有碰到过赏金客。 实在是赏金客现在人人喊打，几乎已经消失不见。 他继续道：“不过仁义山庄管事、东门派亲传弟子皆死于赏金客之手，不可不防。” “师兄说的对。” 陶乐看向身边这人，俊秀的脸上是略显得意的笑容。 “我最近武功长进不少，如果他们出现在我面前，我必定会替大家惩恶扬善！” 此时刚过饭点不久，正是百姓在家休憩的时间。 他们行走的巷子里异常安静，连耳边时刻萦绕的打铁声音仿佛都消失不见。 苍之阵的目光微移，有风从耳边而过。 他猛然转身，钳住了身后飞来的三个暗器。 与此同时房梁之上跃下一个人，落地无声，身姿轻盈。 面上被一个金色面具严严实实遮盖，只露出一双锐利冰冷的眼睛。 仿佛两点幽光，里面的杀意毫不遮掩。 陶乐一惊，视线落在这人身上，面色有些惊诧：“这、这是……” 金色无脸面具，任务中用以遮挡面孔—— 赏金客。 思绪落下，面前人袖子中突然飞出袖箭。 腰边两侧的双刃被指尖拔出，银光闪烁，下一刻原地停驻的人影消失，快速冲了过来。 ‘刷’！ 握住黑色剑柄，苍之阵拽着一旁发愣的陶乐向旁一步，抬剑打开暗器。 交代陶乐躲好，随即跟迎面而来的人打了起来。 这人的武功路子不明，动作迅速，一对双刃弯匕招式极快。 两人过了几招，苍之阵长剑一横，挡住对方刺下来的匕刃。 同时左掌合并，内力带动周围空气肉眼可见的波澜，一齐向这人击去。 牧羽向后迅疾躲开。 握着双刃的手掌指尖动了动，只觉被对方长剑震的隐隐发麻。 两人一人一边，相对而立。 牧羽的视线落在对面人身上。 苍之阵。 凌峰派掌门儿子，清风剑客门下大弟子。 检测出来的本次任务目标，也是拥有和前两个世界相同标识的人。 牧羽眸子微不可察微微偏移。 脚尖猛然点地，再次冲了过去。 两人接触时，牧羽直接甩出暗袋中的粉末，错身而过。 直向他身后斜侧方的陶乐而去。 陶乐没想到说赏金客赏金客就到，他已经从一开始的惊诧中回神。 此时握着手里的剑，眼底是跃跃欲试和即将代表正义的兴奋。 抬剑直接迎了上去。 挡下了一把弯刃，挡下了两把弯刃。 然而对方左手一把右手一把，动作还尤其迅速，陶乐节节败退。 眼见着锋锐的匕刃尖向自己挥来，一旁横来一剑， 将之挡下。 是利刃不断碰撞的声音。 将人引开陶乐十步远，苍之阵透亮星眸微抬，称赞道：“请问阁下如何称呼?一双匕刃使的出神入化。” 面前的人没有说话，动作狠厉敏捷。 苍之阵一一招架只守不攻，继续问道：“不知什么人想杀我们，阁下可否告知?” “赏金客规矩，不可出卖雇主信息，揭榜必杀！” 对面的人终于开口，声音就像被粗糙的砺纸喇过，嘶哑沉沉，叫人听不出任何年龄信息。 语气中的湿冷就像他的眼神一样，仿佛沾了毒的蝎子。 苍之阵一笑，浑身侠气，爽朗明快，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赏金客向来随心所欲，何时遵守过规矩?” “你等小儿懂什么?” 赏金客不在乎规矩，也不被江湖条约所拘束。 但行业有行业的特殊性，赏金客依靠发布的任务赚银钱，大多都是暗杀刺杀，这些事情都是不能放在明面上的。 为了保证交易友好进行，他们必须要做的就是保护好雇主信息，绝不可能泄露信息砸了自己招牌。 但是这些没必要跟苍之阵解释。 手里弯匕在掌心微转，牧羽反手握刃，向人刺下。 剑刃相撞发出刺耳声音，苍之阵盯着细碎火花，细细回想着之前。 从他们下山游历开始。 如果非要说得罪的话，他们路见不平的次数便数不胜数，已经得罪了不少人。 可是一直相安无事，可暂且排除。 而要说最近的。 六天前，苍之阵和陶乐在必安城发现魔教踪迹。 一路追查来到康城城门十公里处，将之斩杀。 苍之阵问：“是魔教让你来的。” 牧羽语气带刺，冰冷开口：“不用试探我。” “没有试探。” 苍之阵道：“不知对方给了多少银子，我们谈个交易如何?” 回答他的是牧羽狠辣的攻击，并找准时机向陶乐冲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攻击再次被利剑阻挡。 牧羽另一手握着的匕刃迅速翻转，向陶乐刺去！ ‘卟嗤——’ 鲜红血液滴落青石板砖。 银白锋锐的剑刃，一头的剑柄被握在个高腿长的年轻少侠手中。 另一头插进牧羽右肩侧。 牧羽不顾伤口，离陶乐咫尺的弯刃依旧刺下，最后被拔出的剑拨开。 两相对立，牧羽食指中指微并在肩侧穴位点下止血。 苍之阵看着面前的赏金客，双手抱拳：“多有得罪，实在是情况所迫，你不该杀我师弟。” 一阵风起，牧羽阴沉沉望向对面，就见这人依旧从容不迫，静静跟自己对视开口。 “现在我们可以谈一谈了吗? . 客栈二楼。 牧羽在肩侧伤口涂上金疮药，随之缠上绷带。 伤口不深，对方显然有话想问他，这一剑避开了要害。 在苍之阵询问幕后指使者时，牧羽扔下一个烟雾弹旋身离开了。 这件事他猜的没有错，的确跟魔教有关。 苍之阵和原书主角陶乐乃师兄弟，二人下山游历，发现本该十三年前就消失无踪的魔教竟然再次出现。 他们沿着魔教的轨迹追查到了正在行凶的人，一扬激战，将魔教长老鬼面毙于剑下。 如此一来不该有人再追杀他们才对。 一切都是因为鬼面跟望月派执法堂长老闽安勾结。 当时约在密林中见面，离开时恰好碰见陶乐出现在林口。那时心中疑虑，只是对方背负长剑，显然门派子弟。 事以密计，不打算节外生枝。 岂料鬼面突然身亡，这才心里咯噔，以为被他发现。 宁可错杀也不放过，只是闽安不好动用手底下的人，于是发布了悬赏令。 这一则悬赏被牧羽揭下。 说起来苍之阵父亲是凌峰派掌门，门下弟子若干，他的儿子怎么都不该拜在师侄清风剑客门下。 一切都是因为十三年前那一扬正魔大战，清风剑客陶行悠在战中死去。 掌门犹记得师兄在世时拜托自己照顾好他的徒弟陶行悠，可师兄去世不过六年，他的徒弟也死于非命。 陶行悠尚且年轻，门下弟子只有一个八岁少年，尚不成器。 还留下一个孤苦伶仃的幼小孩子陶乐。 掌门心中惭愧，又不想师兄和师侄这一脉凋零，便把自己根骨极佳的二儿子转到了陶行悠门下。 于是，苍之阵从掌门弟子变成了清风剑客陶行悠的弟子。 辈分也硬生生降了一辈。 那个时候他六岁，陶乐四岁。 可谁也不知，就在清风剑客出发魔教大战，四岁的陶乐在一扬重病中已经死去。 再次睁眼醒来的，是异世界穿越而来的灵魂——‘陶乐’。 ‘陶乐’ 刚满16岁，经历一扬车祸来到异世。 即使穿越小说没少看，但叶公好龙，对这个世界一切都是陌生的。 不敢说不敢动，惶惶不安。 也正是因为这份‘知道父亲去世一改往日性格的惶惶不安’，更让掌门下定决心将苍之阵带了过来。 对于这个小孩哥师兄陶乐一开始并不放在心上。 可在对方的陪伴照顾、朝夕相处还有在面对同门弟子嘲讽的保护下，他心内的惶惶不安消失。 也因为看着苍之阵练剑、飞檐走壁，曾经年幼时渴望成为大侠的梦燃起。 随着一起长大，这份依赖的感情慢慢变质。 而苍之阵被父母耳提面命守护门派和保护师弟，在一次与魔教打斗中保护师弟死亡。 成为陶乐心中的白月光。 后来，在多方助力下陶乐将魔教彻底击溃，成为一代大侠。 时间回到现在。 这一次之后，他们会碰到原书中另一个主角，也就是主角攻顾寒空。 . 康城外十公里的山林。 顾寒空刚穿过一处山坳，穿着粗布衣、肩扛铁环大刀的魁梧大汉就这么大摇大摆走了过来。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说完抬手一指：“小子，拿出钱财饶你不死！” 顾寒空一身雪白长袍，头发半束脑后，文文弱弱一看就知道是个读书人。 因此土匪们一点都没将人放在心上。 可谁知道这人还挺犟，就是不肯给，他们狠啐一口，决定给人点颜色瞧瞧。 双方打了起来。 松林谷是悬壶济世的医谷。 顾寒空身为其少谷主，一身医术了得，但是在武力方面就稍显平庸。 这群大汉常年在此盘踞，能至今不被消灭，自然有些真本事。 若是十人内顾寒空还能招架，现在他们近二十人，他开始落了下风。 跟他对手的人再清楚不过。 领头的土匪头子嗤笑出声：“个鳖孙小白脸难怪那么嚣张！原来有点身手。” “可惜想要敌过我们，你还嫩了点。兄弟们都给我上，让他见识见识我们虎头寨的厉害！” 得到此话，土匪们哈哈笑了起来，手里的招式也从下死手变成猫戏老鼠。 顾寒空闪身躲过迎面劈下的大刀。 身后又有刀极速而来，他急忙转身，胸前被砍出伤口。 医毒不分家，顾寒空不想滥用毒术，只是此时性命堪忧。 然而他的手刚探入袖中，有刀尖对着肩膀刺来，他只得抽出，扬起八骨扇接住。 而身侧又传来破空声！ ‘叮——’ 关键时刻刀剑相撞。 穿着黑衣劲装的年轻男人持剑同时横踢一脚，顾寒空身前的人被踢飞了出去。 “师兄师兄，打的好！” 陶乐在原地蹦跶几下，随即也加入战斗：“你们这群土匪，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打劫良民，看剑！” 两人武功出自名门，有序强大，很快土匪头子被斩。 第61章 名门正派少侠2 见状他们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少侠！少侠饶命啊少侠！我们再也不敢了。” 苍之阵：“据周围百姓所言你们烧杀抢掠，每次出现都让他们苦不堪言。” 面前这年轻人身手不凡，满身侠义正气，即使声音平静，但仍让他们心中忐忑。 顿时哭天喊地：“冤枉啊少侠，我们、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土匪眼睛咕噜一转，指向地上躺着那人：“都、都是二当家的让我们这么做的。” “没错！他还让我们把石头镇那群穷鬼都杀了，是我们求的情啊！我们都是好人！” 陶乐哼道：“相信你们的鬼话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指望你们是好人蚂蚁都能搬起大象来！” 耳边是七嘴八舌的痛哭流涕，说完陶乐摸了摸剑有些拿不准主意。 小声问：“师兄，你说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这倒不好下手，万一错杀无辜好人怎么办？ “土匪流寇，蛇鼠一窝，放过你们谁放过百姓。” 语落提剑，耳边瞬间清净。 顾寒空向两人抱拳，清冷的声音带着感谢：“多谢二位救命之恩。” 说完递来信物： “在下松林谷顾寒空，以后若有需要可随时到松林谷找我。” 几人叙谈几句，苍之阵听到他说最近救治的人中多次发现刁钻伤口。 问：“顾兄可是认为和魔教有关？” 顾寒空跟眼前这人接触，能看出他是一个爽朗大气的人，没想到这么敏锐。 思虑中一时间没有回答。 见人迟疑，苍之阵拿出怀中令牌。 “我和陶乐师弟皆是凌峰派弟子，不久前碰到疑似魔教中人滥杀无辜，正准备查探这件事。” 顾寒空看过后郑重点头：“我曾救治过一位侠客，他在肃州城附近跟那人交手，也许那里会有魔教踪迹。” 陶乐闻言乐道：“正好，那我们可以一起去啊，这样也更安全。” 松林谷悬壶济世，凌峰派名门正派。 于是三人决定同行。 在此之前他们前往山上虎头寨，半个时辰后向肃州城方向走去。 一走三天，终于到达肃州城界限。 这里离城门还有些距离，他们在城郊外的一处凉亭暂时歇息。 牧羽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拔剑的拔剑，展扇的展扇。 看着眼前出现的熟悉身影，陶乐皱眉:“怎么又是你，阴魂不散！” 牧羽拔刃：“不错。等我取你小命，你这阴魂就回地府待命，再开不了口！” 苍之阵接下杀招，一击对掌，两人分别弹开。 看向对面的人，他的语速有些慢：“阁下非要杀我师弟?” 对方没有回答却胜似回答，那双阴冷刺骨的眼眸里，杀意从来没有掩盖过。 四人打了起来。 以一挡三，牧羽应对的显然吃力。他也不缠斗，向后极速掠去。 这次前往肃州城事关重大。 魔教如果重出江湖将会民不聊生，绝不容许出现任何纰漏，更何况牧羽这种不定时炸弹。 确认对方不可能放过师弟，这次苍之阵决定斩草除根。 于是紧追而上。 四人驱展轻功，旭日下、半空中，能看见剑刃匕首闪过的锋芒。 牧羽打是打不过，但他装备多。 一把挥洒药粉，绕过苍之阵向陶乐冲去。 陶乐挥剑抵挡，不出几招，被逼摔落，砸到地上滚了几圈。 拦下牧羽追击的身影，苍之阵两人正胶着着，下方突然传来轰隆巨响—— “！” 砸地上的陶乐可倒霉了，他只来得及叫了声师兄，接着整个人掉了进去。 “陶乐兄弟。” 顾寒空正好在附近，见状连忙去拉人。 刚拽到陶乐的手，背后传来一道嘶哑的嗓音，仿佛啐了毒！ “哪冒出来的小子想坏我好事？”都给我下去。 说完牧羽给人一踢助力，两人相撞彻底掉了进去。 与此同时牧羽也呕出一口血来。 刚才为甩开苍之阵，他直接放弃抵挡，接了对方一掌才及时赶到。 苍之阵已经追来，牧羽躲开剑刃，折身死死桎梏着对方手臂。 两人在半空纠缠着也跟着坠了下去。 地面闭合，再看不出一丝痕迹。 地面之下，陶乐和顾寒空摔下激起一片尘土，还不待起身，上方传来坠物声。 拽着身旁的顾寒空就地一滚，陶乐看见苍之阵掉了下来。 “师——” 还有一个人跟苍之阵一起掉下来了，一看，赫然是那个戴着面具的赏金客！ 陶乐眉梢倒吊，咬着牙呦了一声：“不是要把我变成阴魂再开不了口吗？怎么自己也掉地底下来了！” 牧羽和苍之阵缠斗着掉下来的，即将落地时不约而同分开，这才避免直接摔下。 落地一滚后牧羽站了起来，冷冷勾唇：“蠢货。” 陶乐：“！” 又是追杀之仇，又是被踹下黑洞，现在还被骂蠢货。 陶乐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眼前本就昏暗，眼前一黑，拿起身旁的剑挥了过去。 “你还敢掉下来，看我不报仇!” 两人一来一往，牧羽戏耍一般，哪还有一开始的蓬勃杀意。 就像知道他们进入这里必死无疑一样。 苍之阵问：“你故意引我们来这里？” 他的目光落在牧羽身上：“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如果这里是我们的葬身之地，你也逃不了。” 牧羽闻言开口： “我跟你们可不一样。” 这个地方是牧羽说服闽安拿出的陷阱。 按照原书，苍之阵三人进入肃州城后会进入望月派，被早有准备的执法堂长老闽安截胡。 敌在暗我在明，他们又怎么能想到，一个正派宗门身居要职的长老，竟然会跟死灰复燃的魔教勾结在一起！ 最后费很大一番周折才跌跌撞撞进到这里，找到了魔教正派勾结的证据。 牧羽帮他们提前了。 至于刚才给出的说法，说说而已，与虎谋皮，他可不抱任何期望。 正说着右侧墙壁打开，刺眼光芒顿时袭来。 眯眼看去。 一个浑身黑袍，头戴黑色面具的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相同装扮的随从。 看着四人被关在栏杆之后，面具人感叹出声：“瓮中捉鳖，还真是一个好计谋。” 陶乐也不杀牧羽了，扑过去抓住铁杆栏瞪他。 “就是你想杀我！为什么？” 第62章 名门正派少侠3 “我也不想杀你，只可惜你知道的太多了。” 陶乐懵逼，质问他：“我知道什么了？” 面具男可不管他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不知道，悠悠开口：“等到阴曹地府你自然会知道。” 牧羽出声：“人已经抓到，放我出去。” “别着急。” 说着面具人的视线掠过另外三人，在顾寒空身上停顿一下：“又多了一个人。” 不过他也不在意，知道他秘密的人都得死。 包括这个赏金客。 “既然你把他们带进来，那就该亲眼看着他们死，等到结果确认再出来找我要尾金吧。” 牧羽眯眸，声音危险：“糟老头儿，你什么意思？” 面具人听到这个称呼一顿，随之双手背负身后，声音微沉。 “没有长幼尊卑的流亡之寇，就留在这里好好学学规矩！” “别在我面前充辈分。” 牧羽嘶哑的声音阴沉响起:“过河拆桥？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代价。” 看着牧羽拿匕首砍栏杆，面具男道:“别白费功夫，这面栏杆墙是由千年玄铁制成，你砍不断。” 说着他轻蔑一笑，转身离开，尾音随着石壁合拢落下。 “至于代价，如果你能安然无恙出来，我必奉陪。” 眼前亮光逐再次昏暗，只剩下石壁之上的火灯散发着微弱的光。 死一样的沉寂，之后就是牧羽的怒骂声。 陶乐冷笑：“所以你图什么？打来打去让别人占了便宜，到最后搭上一条命。” 牧羽幽幽开口：“你应该偷着乐我和他的雇佣关系作废，但这不代表你惹我不会杀你。” 陶乐切了一声没跟他吵，问出更关心的问题：“现在总可以说出来那个蒙面人到底是谁了吧?” 对方说那么吓人，陶乐就是死也要死的明白! 牧羽可不配合：“为什么要告诉你?” 顾寒空清冷的声音响起：“这人极大可能跟魔教勾结。” 他继续道：“如果魔教兴起，江湖百姓都将陷入水深火执之中，必须提前遏制，所以这人是谁至关重要。” “跟我有什么关系？” 牧羽嗤笑：“赏金客人人得而诛之，还妄图我帮你们？越乱越好，我越开心。” 身处江湖谁又能置身事外？ 这份心胸狭窄和目光短浅让顾寒空忍不住皱眉。 一旁的苍之阵摸过两边石壁，捻了捻指尖上附着的土壤，随之拍开。 “他既然想杀我们，就不可能只是单纯把我们关在这里，这里面应该有其它危险。” 苍之阵思忖片刻，面向三人：“单枪匹马不如相互照拂，既然我们都想出去，不如暂时放下恩怨先行结盟。你们意下如何?” 陶乐不满出声：“师兄，你、我和顾兄三人就好，再加一个阴险小人干什么?不杀了他就是好的了。” 牧羽目光挪移过去：“你找死?” 陶乐可不怕，更何况身边还有苍之阵和顾寒空在，这人打不过他们。 “你不就是阴险小人，还指望我夸你英明大义？” 牧羽被闽安摆了一道，心里本就愤怒。 他不是个吃亏的性子，听到这话抬手直接攻去，被苍之阵拦下。 “阁下行走江湖多年应该知道利弊，何必自相残杀浪费体力。” ‘自相残杀’，改口可真是快。 掉进来之前苍之阵还想杀自己，此时面容语气看不出一点端倪，倒是能屈能伸。 不过正合他意。 牧羽收回被阻拦的手，勉为其难道：“只要这小子不开口讨嫌。” 陶乐呦了一声：“师兄你不用拦他，就让他过来试试，我今天非要杀了他不可!” “陶乐。” 听到苍之阵叫自己名字，陶乐捋袖子的手一顿。 “师兄你看他说的什么话？” 苍之阵：“不要意气用事。” 一旁的顾寒空跟着点了点头，思虑间还有些顾虑：“如果他在背后放冷箭，我们如何能防？” 苍之阵看向牧羽。 后者不屑：“我的冷箭可比你们贵重的多。” 也知道可信度不高，说着把怀里的一个瓷瓶扔了过去：“保命丹，仅此两颗。” 顾寒空打开轻嗅，闻出九叶灵芝和雪莲草的味道。 的确是保命丹，也可以叫天玄丸，千金难求。 顾寒空对苍之阵和陶乐确认点头。 又是袖箭、药粉、吹箭，又是烟雾弹、飞镖、石灰粉。 这个赏金客为了保命还真是在装备上下了大功夫。 苍之阵笑：“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牧羽把玩着手里弯刃：“牧羽。” 苍之阵请教： “牧大侠可在那面具人身上发现什么线索？” 牧羽漫不经心开口：“不光线索，在接了悬赏令之后我已经能确认他的身份。” 陶乐闻言追问：“他是谁？” “你们担心我背后放冷箭，难道我就不担心你们背信弃义？” 牧羽嘶哑的嗓音在封闭空间内响起，剌人耳膜。 “等到出去之后我自然会告诉你们。” 陶乐本就不喜他，再加上是个直性子，最受不了他一直吊人胃口。 “我们跟你可不一样，我们都是名门正派！” “名门正派又怎样？正人君子又怎样？” 牧羽：“比起相信这些虚的，我更相信实在的。” 苍之阵闻言道：“我可以用信物跟你交换。” “这种信物回到宗门多的是。” 而且门派信物如果不是本人拿出或赠予登记，一旦被发现会面临全宗门追杀。 绝对是烫手山芋。 “一群毛头小子，急什么？” 牧羽：“就算我现在告诉你们他是谁，你们就能出去传递消息，将人杀了吗？” 顾寒空不相信他：“那么，我们怎么确定你出去之后一定会告诉我们？” 牧羽转着弯刃的动作猛然停住，声音阴狠。 “那小人敢骗我，我必定会报仇，就算不告诉你们他也死定了！” 第63章 名门正派少侠4 见状，陶乐正准备问怎么了，听到了肢节沙沙爬行地面的声音，其中夹杂着咔哒咔哒的碰撞声。 是蝎子! 顾寒空利落翻出几个药包：“里面是雄黄粉，撒在身上尤其膝盖以下。” 听这动静数量绝对不少，只是前面被千年玄铁挡住，两边是实打实的墙。 只有后面这条路能走，还有大堆蝎子爬过来。 封闭的空间内声响越来越大，仿佛已经近在眼前，深知不能被动，几人迅疾上前。 当瞧见它们真容时，皆是一愣。 每只蝎子都有成人巴掌大小，触须不停摆动，眼睛闪烁着嗜血光芒。 显然已经将一行人视为猎物。 “我去，这么多！” 望不到头的数量叫陶乐心里一紧，刚抹的雄黄粉好像都在瑟瑟发抖。 他向一旁的顾寒空问：“寒空兄，它们的毒你能解吗？” 毒液蝎，被其尾勾扎到会让身体中毒并陷入麻痹。 顾寒空心里有了成算：“可解。” “只是蝎尾毒素会麻痹感官，不仅感觉不到被攻击，身体也会慢慢僵硬，到时候会很危险，各位一定小心！” 牧羽手持双刃，动作迅速，蝎子根本无法近身。 身边蓦然落下一个人，远离之后没过多久再次落下，循环往复。 等人再次落在身边，牧羽侧目看了一眼。 是苍之阵。 他个头最高，在这刚好够人行走的矮小通道内施展轻功很是憋屈。 但他依旧没有停下。 锋利剑身裹挟着内力，每次斩下能打飞一片。 每到这时他的身体都会向旁避开，之后再次回来，显然他在躲避群溅的蝎子体液。 顾寒空应对的有些吃力，苍之阵不时飞身过来。 将他身边的蝎子清除，苍之阵再次提剑冲到前面开路：“不要恋战，我们只需要杀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几人终于突破包围，一连拐了好几个弯才停下。 陶乐捂着嘴巴，面色发白。 恶心，太恶心了！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蝎子！ 一剑一剑斩下去，好像整个人都沾染上蝎子湿热刺脑的味道。 他腿一软直接跌了下去。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的腿没有知觉了：“师、师兄，我的腿——” “腿出问题了叫你师兄有什么用。” 牧羽双手环胸靠着墙壁：“找顾寒空啊。” 正在休整的顾寒空走到陶乐身边，看了他的情况后道：“没事，你被蝎子扎了。” “半炷香时间可完全恢复。” 给人撒上药粉，顾寒空简单说明情况：“等到麻痹去除，被尾勾扎到的地方会有刺痛感，这是正常现象。” 陶乐向他道谢，之后哼道：“不像有些人，就只会说风凉话。” 这‘有些人’指谁，总共四人的情况下可太过明显。 牧羽：“现在嫌我说风凉话了，刚才我帮你刺死身上蝎子的时候，你怎么不宁死不屈？” 陶乐很有话说：“那是你甩我这里的，我都没跟你计较。” “地方总归这么大点，你甩我这里多少，我说了吗？” 牧羽：“没想到你小子咋咋呼呼就算了，还这么小心眼。” “你——” 顾寒空劝阻： “陶兄弟、牧羽，你们两个不要闹矛盾。” 陶乐：“我可不跟他闹矛盾，只是他说我小心眼，这不是胡言乱语吗。” 苍之阵打断：“好了。” “……” 陶乐瘪嘴，就见牧羽半靠着墙壁把玩弯刃，察觉到视线后冷冷睨来一眼。 虽然面具挡着脸，但浑身的姿态都写满了惬意。 不，也不是惬意。 是‘你能奈我何’的嚣张！ 这是想气死他！ 陶乐捂着胸口气的直喘粗气：“师兄，师兄你看他现得意的样子！你看一眼绝对会忍不住想揍他。” 苍之阵正蹲在地上看蝎子爬过的痕迹。 就是不知道它们是从外面来的，还是本来就在这里，被引了过来。 如果跟着蝎子走他们至少有一半的几率能找到出口，不至于对这里一头黑。 然而蝎子痕迹的终点却是通道处一面墙壁。 顾寒空四顾一眼：“看来两边的石壁后都可能有密室。” 也许任何一面墙壁打开都可能是出口，又或者任何一面墙壁打开里面都是危险。 但就像迎战蝎子，要么坐以待毙，要么迎难而上。 险中求生，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苍之阵：“我们分开找机关，不要走远。” 右侧墙壁靠上第二块土砖，随着手掌按下，拐角处的石壁震颤，缓缓打开。 四人快速聚拢。 是一间不大的密室，轰隆声中伴随着翅膀扑扇的声音。 成片的蝙蝠嘶叫着从开启的石门涌出，地上则是密密麻麻爬行的蜈蚣。 你叠我我叠你，一条足有半臂长。 似乎被石门开启的动静震到，在整个密室里疯狂爬动，让人头皮发麻。 陶乐瞪眼：“又是蝎子又是蜈蚣，打算在这里养蛊？” 蓦然传来阵阵破空声—— 苍之阵眼眸一抬，沉声快速道：“是机关箭，大家躲开！” 四人各向通道左右两个方向翻滚。 再一看，原本他们站的位置已经被扎成筛子。 整条通道顶部的机关都被牵动，露出一个个弓箭尖头，跟下雨一样。 四人不敢停歇，等到箭雨停下，牧羽身边就剩苍之阵一个人了。 牧羽拢了拢面具：“他们往那边跳什么？真是麻烦，还要费劲找他们。” 苍之阵笑了笑，安抚：“情急中下意识的选择，不能勉强。” 不知道机关会不会再被触发，苍之阵捡起墙角的一块碎泥在手心捏紧，向来路扔去。 圆球滚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停下没有丝毫动静。 苍之阵拿出手帕擦着手：“牧大侠，我们——” 话音被骤然传来的颤动打断，紧接着地面打开。 竟然还有地下二层？！ 两人迅速运起轻功，可惜没有落脚处也没有着力处，只有顶头的箭口阴森森的。 他们只有一个选择。 身体疾速下坠，本以为还是直接落地，没想到昏暗之中竟有斜坡。 猝不及防下两人力道失衡，身躯相撞滚了下去。 他们掉下来的地方是一间石室，里面摆放着破旧的桌子。 几个空木箱敞开着口，触目所及都是灰尘。 这里的空气阻塞，混杂着地下泥土的腥味和腐朽，只觉得气闷。 苍之阵打量着石室，目光在看到另一边侧对着自己的牧羽时顿住—— 他的面具脱落了。 第64章 名门正派少侠5 “知道看过我真容的人都怎么样了吗？” 他嘶哑的声音带着威吓，苍之阵老实摇头：“不知道。” “死！” 苍之阵不信：“难道你从一出生就戴着面具？” 牧羽冷笑：“没有人能将这张脸和我的身份对在一起。” 说着他警告对方：“管好你的眼珠子和嘴，我暂时饶你一次。” “知道了。” 苍之阵靠在墙上，爽朗一笑：“没想到你总是小子小子的叫着，结果面具之后的脸这么年轻。” 手里的面具彻底废了，牧羽望向苍之阵，即将出口的话在看到他的动作时改口。 “你受伤了？” 苍之阵没有隐瞒，也隐瞒不了。两人既已结盟，索性坦荡直言。 “我被蝎子尾勾扎到了。” 因为内力深厚麻痹扩散的慢，机关箭落下的刹那才感觉到。 现在毒素已经被强制排出，只需要等半炷香的时间过了就行。 牧羽闻言嘲笑：“让你在蝎子堆里跳来跳去。” “无奈之举，”苍之阵着实不想被糊一身蝎子液，少一滩是一滩。 牧羽扬了扬眉，浓密眼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他向对方走去，面无表情。 “其他地方还有问题吗？” 苍之阵说没有。 牧羽已经走到他面前，拔出腰后干净的备用匕首在人肩膀猛然刺下。 苍之阵：“……” 和苍之阵垂下的视线相对，牧羽道：“两清了。” 说完拔出匕首。 肩膀的疼痛后知后觉袭来，苍之阵眯起眼：“那时你要杀我师弟，如果我不阻拦，只怕他已经命丧你手。” 牧羽将擦过的匕首重新收到腰后。 少了面具遮挡，过于阴狠的眼神被他面部冲散些许，周身的气质却依旧危险。 “我只知道我要杀的人不是你，你却刺伤了我。” 苍之阵：“他是我同门师弟，岂有别人当面伤他我还袖手旁观之理？” 牧羽行走江湖，虽然见多了门派弟子成群结队，但他向来独条来独条去。 如果不是利益羁绊，实在不能理解何必费这功夫。 他似懂非懂：“也许是吧。” 拿出怀里瓷瓶，牧羽拔开瓶塞倾倒在他伤口处。 上好的金疮药，落在伤口的疼痛剧烈，苍之阵却面不改色：“既然还我一剑，又何必上药，我不记得当时给你上过药。” 牧羽说：“还你的揖礼。” “……” 苍之阵突然呵笑，一字一句：“你还真是，睚眦必报！” . 境况未知，苍之阵没时间计较究竟谁更对谁更错，左不过各执一词。 最主要的是找到下落不明的陶乐和顾寒空。 肩上的伤避开了要害不算严重，他没再管，恢复之后加入了探查四周。 石室不大，两人仔细摸索一遍却没有任何发现。 仔细巡视，间或几个墙砖之上有褐色圆点，太不起眼，很容易被忽视。 牧羽挨个敲过，石门骤然打开，外面是一条幽长的通道。 两人简单看过情况，悄无声息走出去。 没过多久眼前豁然开朗，墙壁上的火灯也亮堂许多。 这显然写满了不同寻常，牧羽和苍之阵间隔的距离再次拉近，向一个方向走去。 四周异常安静，须臾—— 不知哪里传来的规整脚步声，若有若无，一下一下的好像踩在人心间。 这一层有人在。 经过拐角，他们听到鞭子的破空声，还有男人粗声的吆喝。 “动作快点！耽误了罗大人的事小心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避免身形太过明显，牧羽蹲在墙角探头去看。 有十七人被绑着，持鞭的黑衣人将他们向中间一片圆形空地上赶。 空地背后一个大大的毒物图案，两边站着数不清的人，皆穿着黑色衣服，戴着黑色面罩，裹得严严实实。 身旁一道清浅呼吸传来，苍之阵显然也看到了这幅扬景。 他的视线在被捆住人的衣服上停驻，小声道：“都是流民，不是肃州城这边的百姓。” 牧羽也压低声音：“他们赶人到这打算做什么？” 很快他们得到答案。 拿鞭子的黑衣管事走到队列前站着的领头人前，躬身抱拳： “罗大人，这次的人带到了。” 两人一来一往没有多说啰嗦的话，交接完毕，管事退到一旁。 罗大人抬了抬手，队列中走出对应数量的黑衣人。 被绑着的人见状吓的面色青白，跪地哭嚎求饶。 直到火烧和切割肉体的声音传来，哭嚎求饶又被惨叫替代。 苍之阵星眸微凌。 这些流民都只是身无武功的普通人，黑衣人中任何一个都能轻易将他们击毙。 偏偏他们不给人个痛快，反而是手段百出的凌虐！ 《江湖实闻纪事》书中记载，魔教训练新教徒其中之一的手法就是血腥训练。 以血液激发教徒血性，杀戮、侵占，为祸四方。 显然，这里不只是牢笼杀穴，还是魔教暗营，用以训练培养新教徒。 这一切竟发生的神不知鬼不觉，各大门派没有察觉甚至接收到任何不对。 这一切筹谋什么时间开始的？ 类似据点还有多少？ 幕后主使是谁？ 如此大的规模，就发生在门派管辖地，望月派竟然浑然不知？！ 在魔教复苏背后，都站着谁？ 虽然苍之阵心中早有猜测，但猜想被证实，这惊天秘密依旧叫他心中一震。 这里是魔教据点牧羽一开始就知道，侧目看去，就见苍之阵剑眉紧皱，侧脸冷凝。 蓦然，背后传来脚步声！ 两人回头，墙壁上的火灯光芒微微晃动，通道阴阴沉沉。 脚步愈来愈近，不知到底多少人，但再多也比不过前面了。 两人悄然起身，在一个拐角处停下。 守株待兔。 这是一列巡逻队，一共十人。 眼前突然黑影闪过，同行之人倒下两个。 他们压根没料到这里会有生人进来，惊愕中又有两人被杀。 回神后拔剑冲上。 兵刃相接发出清脆嗡鸣，没有遮挡传出甚远。即使牧羽和苍之阵招式再快，踪迹也无法再隐藏。 将剩下黑衣人歼灭，两人没有丝毫停顿快速跑离。 身后追逐的脚步声减弱，直至消失。 一片寂静中，两侧墙壁轰然打开！里面涌出一波又一波黑衣人，领头的正是那个罗大人。 “擅自闯入者，杀！” 音落，黑衣人刷刷向两人冲来。 第65章 名门正派少侠6 扬景再次重现。 当身后追逐的脚步声消失，一旁的墙壁轰然打开，黑衣人从内喷涌而出。 他们被包围了！ 这里对两人来说全然陌生，机关和触发点在哪浑然不知，太过吃亏。 接连的战斗让牧羽的手腕开始酸涩，身侧传来破空声时他正被黑衣人缠住。 一把抓住黑衣人手臂调转两人身位，黑衣被利剑贯穿，没了声息。 苍之阵那边也不容乐观。 黑衣人仿佛不知道疼，剑刃刺入血肉不能阻隔他们，反而使他们更加兴奋。 察觉到两人体力衰减，攻击更加迅猛。 身侧有尖刀刺来，苍之阵震开前方数把利器，挥剑抵挡，却来不及了。 ‘叮！’ 白金色剑袖从后伸来，露出的腕骨清瘦，手中的弯刃打开了尖刀。 只需一息喘息，手持尖刀的黑衣人被苍之阵刺中，倒地没了生息。 “多谢。” 两人距离还没有拉开，随着牧羽看过去，两人来了个近距离对视。 牧羽松了松长时间握刃僵硬的指尖，随之重新握紧。 “少自作多情，刚才你帮我挡了剑，还给你罢了。” 说着他提醒：“顾好你自己，我不需要一个毛头小子来护。” 被气息搔的脸侧微痒，苍之阵向后退了一步：“报出年龄我们还不一定谁大。” “……哈！” 牧羽呵笑，抬脚踢飞一个人，砸倒一片。 破面具。 眼见着倒地的黑衣人越来越多，罗大人向后退去，手掌按在一侧墙壁。 顶部的机关打开，寒光疾速落下，丝毫不顾这里还有听命厮杀的部下死活。 “！” 猝不及防下他们根本来不及避开，倒地的黑衣人也越来越多。 牧羽的匕刃短，身法虽快但无法挡下成片的箭。 被苍之阵一把拽到身后，手里的剑挥出残影，带着他一起向外退。 罗大人负手望着两人垂死挣扎，突然嗤笑，抬手再次按下。 两侧的墙壁上升，露出里面锋锐的箭头。 两人见状加快动作，施展轻功快速向外撤。扑一到达安全边界，早已等待多时的罗大人提刀冲了上来。 “竖子竟敢擅闯魔教！天堂有路不走，非要走地狱无门，今天你们必死！” 苍之阵抬剑迎上，牧羽也从侧攻了过去。 罗大人本就不是他们敌手，只是没想到消耗一番了还打不过。 黑衣部下死的死残的残，眼见着自己要完，连忙甩下一个毒气弹，转身搬救兵去了。 牧羽和苍之阵连忙屏息，向另一边跑去。 他们没能休整太久，罗大人便带人寻来。 饶是牧羽身体素质再好，体力和内力也有限，以至于罗大人偷袭刺来时他根本没反应过来。 被苍之阵撞开，眼睁睁看着粗犷刀身贯穿他的手臂。 ！ 牧羽眼眸微凝。 他握紧手里的弯刃向还想攻击的罗大人刺去：“不要命我今天就成全你！” 罗大人连忙撤身：“就凭你？好大的口气，你们二人能活着走出这里再说！” 说是如此，罗大人迅速后撤，指使着黑衣人挡在自己身前。 被眼前的肉墙不断阻拦，牧羽用肩膀抹去额上的汗。 身后苍之阵挥剑的速度明显慢了。 这么想着，牧羽隔着人群张口就骂。 污言秽语叫罗大人听的眼神凶狠，尤其听到对方咒骂魔教。 他沉声怒吼：“给我将这个狂妄粗鄙之徒碎尸万段！” “是！” 大批黑衣人向牧羽聚拢，苍之阵这边反而松快不少。 他提剑冲了进去：“右侧自上向下第二个石砖，是机关箭。” 苍之阵快速交代：“你去按，到时候我能出去。” 说完他横起一剑，内力瞬间铺散，黑衣人倒了一溜，也将牧羽送了出去。 这一下可谓是雪上加霜，手臂传来刺痛，苍之阵直接呕出一口黑血。 好在没一会听到了机关启动的声音。 从箭雨范围内脱离，两人将罗大人愤怒的声音甩在身后。 回到一开始的石室，苍之阵直接靠着墙壁坐下。 面色苍白、额头冷汗，手臂乌青发紫。 牧羽在他身前蹲下，面色严峻：“你中毒了。” 罗大人刀上有毒，苍之阵开始点了穴道抑制，然而没用。 不断使用的内力导致毒素扩散的更快，现在稍一松懈，来不及回答直接晕了过去。 牧羽把翻出的解毒丸给人服下。 不确定苍之阵体内的毒素扩散到什么程度，牧羽掏出补充内力的丹药给自己塞了一颗，又塞一颗。 将人扶着坐好。 指尖压上苍之阵脉搏，牧羽顺着筋脉，辅助解毒丸将他体内蔓延的毒素彻底逼出。 只是牧羽自己也是亏空状态，即使吞食了修元丹也不可能瞬间恢复。 勉强撑到结束，喷出一口血直接倒了下去。 醒来时他正盘膝而坐，苍之阵坐于他身后，内力源源不断输送而来。 牧羽：“我没事了，收回去。” 身后的人没有听： “再等片刻。” 牧羽侧头看他：“不要浪费我功夫白救你。” “我有分寸。” 等到苍之阵收势，脸色白的跟鬼一样。牧羽：“我给你处理伤口，不要乱动。” 他体内的毒素虽然祛除，但手臂上的伤口毕竟直接接触毒刃。 还没来得及处理，现在已经开始溃烂。 牧羽拔出腰后备用匕首，划开他的衣服，剜掉手臂外翻的毒肉。 苍之阵靠着石壁，突然开口：“刚才你是故意激怒罗大人，好把黑衣人引到你那里。” 牧羽冷嗤，声音嘶哑阴沉。 “那个罗大人想杀我，我就算碰不到他，也绝不会让他心里好过。” 苍之阵沉吟片刻，点头：“骂的好。” 牧羽扬眉：“我以为你们正道向来不耻这些言语。” “正道也不过都是血肉之躯，情绪起伏都是常事。” 斜上方硕大的蜘蛛网映入眼帘，苍之阵道：“若是畅快，何必在乎这些虚面。” 牧羽的双手已经被血液浸染，顺着滴落地面。 拿出补血丸让他吃下，牧羽利落剜掉最后一块，手里握着金疮药的瓷瓶。 “有点疼，最好别晕。” 第66章 名门正派少侠7 想到魔教与正派勾结，其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暗流涌动。 一室寂静中苍之阵郑重开口： “如果这次我不能活着出去，拜托牧大侠将魔教据点一事告诉武林正派，要他们早做打算。” 金疮药是系统出品，治疗效果极好，可也是真疼，更别说贯穿伤。 牧羽察觉到手下肌肉的紧绷：“你这是交代遗言？” 苍之阵摇了摇头：“凡事都有万一。” 牧羽几息后道：“我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既然魔教能在这里大规模修建暗营，必定跟正派有勾结。谁知道是哪个门派，又会不会叫我撞上。” 苍之阵：“那就麻烦牧大侠去烟阳城，到凌峰派找到苍盛掌门。” 他的额头有冷汗滴落，声音倒是平稳： “你只需要传递过去消息，我会全力助你逃脱这里。我怀里的令牌，拿着它去冬舍钱庄，他们会取给你银钱。” 牧羽：“多少银子?” 听到他说的数字，牧羽说：“如果我是你，就拿这些银子雇我保护你。” 苍之阵：“你不会答应。” 牧羽道：“为什么不会？赏金客刀口舔血不就是为了金银财宝。” 苍之阵：“你看起来很惜命。” 牧羽没有否认，但凡事皆有例外，而这个理由正大光明： “你的伤因救我导致，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一向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上好药，牧羽撕下中衣缠住伤口：“既然一起进来就一起出去。” 这是一个出乎苍之阵意料之外的回答。 看着面前垂眸缠布条的人，眼底神色不明。 包扎完，牧羽坐在苍之阵旁边打坐恢复内力。 收势后便靠墙坐着。 在这个封闭的完全看不到一丝天光的地方，时间流逝根本感觉不到。 只有身边那一掌距离之人的呼吸和体温能清晰感知。 牧羽嗅着他身上带着血腥味的味道，慢慢睡着了。 苍之阵睁开眼睛，侧目看去。 牧羽背靠墙壁，眼睫闭合，呼吸平稳。 垂下的目光在他脸上划过。 睫毛浓密，鼻梁挺翘，因为常年戴着面具，脸上皮肤很细腻。 身材劲瘦纤长，看骨龄不到二十。 睡着后没有阴险的气息围绕，多了些安然和精致。 任谁看都不会把他跟手段卑鄙下作的赏金客联想到一起。 没想到不久之前两人还对立殴打，现在竟然相依为命，在曾经的敌人身边酣睡。 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苍之阵心内摇头，闭合双眼。 这种环境能睡着，还睡的这么熟，想必是真的累了。 就是不知道师弟和顾兄那边怎么样。 . “昔日血债血来偿！吞血磨刀待令传。” “一朝出山乾坤变，血漫大地终复兴！” “杀杀杀！杀尽天下敌。” “尊尊尊，誓把魔教扬！” …… 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衣人把空地站的满满当当，群情激昂喊着口号。 排列最后有一个人缩了缩脖子。 陶乐听着耳朵里的声音，只觉他们打了鸡血。黑色面罩遮脸，只露出的一双杏眼痛苦眯起。 看向另一边，乔装打扮后的顾寒空也在跟着诵读。 陶乐心中一叹，为了不引起怀疑，只得跟着大声念出来。 只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想起不久之前陶乐就想呕血。 那阵机关箭不仅将他和师兄分开，还把他从地下一层锤到了地下二层。 说起来也怪他自己。 当时箭雨落下，陶乐一个力道没收住砸到墙上，背部磕到个硬方块。 跟着地面机关打开，他和顾寒空就掉了下来。 他们从天而降，砸到地上的瞬间跟四个黑衣人对上了视线，双方都有些愣神。 接着对方齐齐拔剑，说什么他们两个竟然敢擅闯魔教禁地。 魔教！ 陶乐和顾寒空一听这两个字心里一咯噔，扑上去跟他们打了起来。 之后两人打量四周，瞧见正中间摆放的一个巨大练丹炉。 顾寒空上前，从残留的丹药碎渣中查探到，含有透支身体增强功力和依赖成瘾的功效。 再结合这群人魔教的身份，不用想就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换上了黑衣人的衣服，尸体则被顾寒空用化尸水消融。 他们刚出去不久，哨声响起，数不清的黑衣人向一个方向而去。 两人总不能逆着人流走，否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他俩有问题吗。 接着就跟到了这里。 这时，一个黑衣人端着托盘走来，上面放着丹药瓷瓶。 众魔教徒见到瓷瓶两眼放光，虔诚下跪伏地。 陶乐两人也跟着跪下。 那个人说了一段振奋人心但在陶乐看来洗脑的话后，开始给每个人分发丹药。 “谢教主恩赐！” 领到一颗丹药，陶乐也有样学样跟着重复。 不过他可不敢吃！ 顾寒空说过，这里面还有人血，万一变态的还加了其它人体组织呢？ 陶乐垂头时悄悄藏在了袖子里。 眸光隐晦一瞥，看见不远处的人掀开面罩吞服。 顷刻间面容狰狞、眼睛瞪大，额头青筋直蹦，看起来很是亢奋。 正瞧得认真，眼前突然停下一双黑色布靴。 “！” 是那个发丹药的人。 陶乐垂下的眼睛颤动，呼吸屏住。 好在下一秒靴子后退。 陶乐提起的心还没放下，那人一脚踹了过来。 陶乐心道：完了。 果然那人大喝：“有奸细混入！” 刹那间暗营中警钟大作。 一旁的顾寒空甩出毒粉，冷声喊道：“跑！” 可惜这群人戴着面罩毒粉作用不大，他们也根本没机会跑。 黑衣人如潮水涌来，将两人团团围住。 陶乐武功不算上乘，但也不差，可人太多了！ 而且他们明显处于亢奋状态，剑刺进去都跟不知道疼一样。 他逐渐不敌，身上的伤越来越多。 另一边顾寒空更是应对艰难。 两人好不容易找到机会突破包围，前方机关突骤然打开，数不清的箭落下。 两人连忙挥剑格挡，躲避的异常狼狈。 这时一个黑衣人施展轻功而来，在领头人面前单膝跪下。 “教头，罗大人说祭台那边有生人闯入，身手不凡多次让他们逃脱，需调派些人手过去。” 教头望了一眼陶乐和顾寒空负隅顽抗的样子，挥了挥手。 一大波黑衣人领命跟着那人前去支援。 陶乐见状心里一急： “是师兄，绝对是师兄！他也掉下来了。” “这些黑衣人太难缠，再拨人过去他怎么能应付的了？” 陶乐内疚：“都是我，怎么就触碰到机关了呢？不知道师兄那边怎么样了。” “搞不好他跟那个赏金客在一起，这样的话岂不是更危险了！” “如果因为我的原因让师兄……我绝不会原谅自己！” 顾寒空见他情绪严重起伏，道：“陶乐，冷静些。” 身上疼痛袭来，陶乐点头：“对，冷静。师兄也说了，越是遇事越要沉心静气。” 深吸一口气，他举剑劈去。 然而随着体力流逝，身上伤口越来越多，手忍不住开始颤抖。 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身旁传来一声忍痛闷哼，看去。 黑衣人把顾寒空压趴在地上，以一种近乎野蛮的方式拉扯他的双臂。 这双手臂被硬生生扭转到一个常人难以企及的角度，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顾寒空本人更是疼得脸色煞白。 汗珠不停滚落，伤口不断出血。 那群黑衣人竟然更亢奋了，有人举剑在他背脊划下。 “寒空兄！” 胸前蓦然挨了一击，陶乐喷出一口血，咬牙死死盯着他们：“该死的魔教！” 想到什么，他向后猛然跃起，掏出藏好的丹药塞进嘴里。 内力刹时间在体内暴涨，筋脉和神经疯狂跳动。 陶乐眼底通红，里面闪烁着亢奋的光芒。 第67章 名门正派少侠8 唯一庆幸的是休息的时间足够，体力恢复大半。 在紧追不舍下他们闯进一个又一个密室，而这次的密室显然不同寻常。 入目所及都是金银财宝和珍奇药材，这昏暗的地方仿佛都被染的金光灿灿。 魔教这才建立暗营多久，竟然储备的满满当当。 苍之阵声音平静，却略带讽意：“还真是底蕴深厚。” “可不是么。” 随处可见的机关箭、大规模的修建、供养的众多魔教教徒，哪一样都需要大量银子。 说是通过正当手段得来的谁信？ 牧羽指尖在上划过，一样样宝物悄无声息掉进储物囊里。 面上，他的表情遗憾： “如果能搬空就好了。” 古代出行不便，动辄赶路就是好几天，所以牧羽兑换了储物囊，用来存放东西。 随着他走动，一样一样东西掉落，砸到里面的001 。 火苗转过身来：【主人，真的不需要我给你施加治疗光环吗？】 “不用。” 牧羽身上大大小小的伤这么多，一个治疗光环打下来全没事了。 太过古怪。 还没到非使不可的地步，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001闻言又熄了火。 它知道主人是对的，但身为伴生系统，001不喜欢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 总是会让主人受伤。 所以为了转移注意，牧羽便给它安排了个任务——成为储物囊的守护兽。 虽然这里的东西不会丢也不会被别人拿走，001却不会想那么多，主人安排就做。 恪守职责，经常待在储物囊里看守财宝，也没忘记时刻留意外面的动向。 苍之阵正四处探寻摸索着，试图找到出口。 出口没有找到，倒是找到了一个机关。 ‘轰隆’一声，墙后出现一间暗房。 里面弥漫着陈旧的气息，正中央摆放着一张石桌，上面是一卷卷轴。 苍之阵用剑拨开，看清楚内容后面色瞬间凝重。 这上面记载了魔教妄图重回武林、称霸江湖的计划，还有其中几个暗营据点！ 确认里面没有危险，牧羽就半靠在门边把玩着手里的夜明珠。 听见苍之阵叫他牧大侠，抬手：“打住。” 看苍之阵郑重的神色，不需要多说牧羽已经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无非又是‘托孤’，如果他有意外，劳烦牧羽将这卷卷轴带出去交给凌峰派。 “我不会让你白干的，”说着，苍之阵递来怀中令牌。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嚣。 苍之阵将牧羽拉至身后，看见魔教众人涌入石室，罗大人从中走来。 “这次你们插翅难逃，放下密令还能留你们全尸！” 苍之阵抬手，破影剑出：“有本事就来拿。” 说完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剑招沉稳，步步紧逼。 牧羽紧随其后，匕刃闪烁，快如闪电。 一时间小小的石室中喊杀声震天，鲜血四溅。 苍之阵正面朝着罗大人猛冲过去，吸引火力。 对方手忙脚乱地挡了几下，见势不妙也不跟他勾缠，抬手召来大批黑衣人就要退出石室。 被横来的一把弯刃削断了手掌。 “啊啊啊！！” 手里的刀随着断手‘哐当’一声掉落在地，罗大人发出凄厉惨叫。 又猛然顿住—— 他眼眸瞪大，低头看去。胸前被弯刃刺穿，在体内打了个转，又被猛地抽出。 罗大人身躯倒下，被身旁的属下急忙接住。 “罗大人！罗大人你还好吗？” 有黑衣人见状不好，递来怀中褐色神丹。 只可惜罗大人吃下去后不但没有好转，反而目眦欲裂。 扼住自己脖子不断挣扎，最后整个人开始向外溢出鲜血，生机迅速流失。 咽气前留下一句话：“把他们二人，尽数诛杀！” “罗大人已死，”那属下将罗大人移至角落，手中长剑高举。 “传罗大人口谕，全力诛杀二人，杀！” 苍之阵剑尖挑起几串细长珍珠链，向冲来的黑衣人甩去。 链条在空中骤然断裂，一颗颗珍珠扑哧扑哧嵌入敌人眉心。 两人配合默契，都没有收着内力，很快从封闭的石室杀出。 不知拐了几道弯，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厮杀声。 封闭的石室一点动静就会激起回音，一开始两人还以为听错，直到声音越来越大。 陶乐和顾寒空？ 施展轻功，他们向声音传来的那边靠近。 四周躺了一地黑衣人，陶乐举着剑不断挥舞。 身上的血液滴答滴答流淌在地，和其他人的血液混在一起，他自己竟浑然不觉。 顾寒空知道，是因为药效太过猛烈。 刚才陶乐吞食了一颗丹药，尚觉不敌，又从其他黑衣人身上摸出几颗，连连吞服。 陶乐失控的样子让顾寒空心中急切，他猛然挣脱了束缚。 可惜双臂都因为脱臼而无力垂下，让他连复原都无法做到。 正准备朝地上狠狠一撞，软趴趴的手臂被人粗暴拽住。 顾寒空抬腿踢去，来回几招被对方制服。 膝弯处被人狠狠踢下，膝盖砰！的一声砸到地面。 黑衣教头戏谑的声音响起：“鼠辈小儿，再敢伤我属下，我就要你朋友偿命！” 陶乐双眼通红，耳朵里嗡嗡直响。 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顾寒空满脸痛苦，脖颈之上架着一把长刀。 “放开寒空兄！” “也可以，不过你杀我属下这么多人，怎么能轻言放下。” 教头有个好主意。 送上门来的祭品，正好让大家观赏个乐子。 他抬了抬手，一众黑衣人攻击的动作随之停下：“拿着你手中的剑，对准自己。” 陶乐捏着剑柄：“……你说什么？” “愚不可及。” 教头没有重复，手起刀落在顾寒空肩膀刺下以做展示。 瞬间衣服破裂，血液喷涌。 教头声音兴奋：“以卑贱肮脏的血液为祭，抚慰我属下亡灵！” 顾寒空咬着牙，沉声道：“别管我陶乐，你赶紧脱身出去！” “魔教向来诡计多端阴险狡诈，他们所说的任何话都不能信。” “你只管杀出去，把魔教据点的事告诉武林中人，叫他们——” 顾寒空被身后的教头一脚踹翻在地，吐出一口鲜血，而受伤的手臂砸在地上，疼的他面容扭曲。 他死死咬着牙没有发出痛声，向陶乐喊道：“快走！” 陶乐望了眼四周，黑衣人把他们三人围成一圈，手里拿着武器跃跃欲试。 再看顾寒空的手臂，耷拉垂下明显不对劲。 那边教头举刀又想砍，陶乐连忙叫停：“住手！” 不就是见血吗，身为新时代少年，他办法多的是。 陶乐眼咕噜一转，在左臂保守刺下，然后握紧拳头让血流得快一点。 这点小把戏怎么能逃脱教头眼睛。 不过知道他们今天必死无疑，也不着急。 他笑着说：“继续。” 陶乐身上的伤口渐多，围观的黑衣人眼神灼热，恨不得冲上来亲自动手。 慢慢的的，陶乐感觉体内有躁热流动，鲜血往外冒的时候竟觉得畅快！ 他抬起手里的剑对准自己胸口，猛地刺下。 顾寒空瞪大眼睛，叫着他的名字：“陶乐！不要被控制心神！” 千钧一发的时刻，一支残箭飞来把剑打偏。 下一刻陶乐手里的剑被来人震掉：“陶乐！” 第68章 名门正派少侠9 回头看见苍之阵微凝的面容，他不敢置信，接着欣喜，最后鼻尖一酸。 “师兄！” 教头望向苍之阵和牧羽，眼眸眯起：“你们就是罗大人说的闯入者？” 见陶乐没什么大事，苍之阵掠过他向顾寒空那边冲去，跟提刀的黑衣教头打了起来。 牧羽余光瞥过，这才注意到陶乐血红的眼，脚步不由一顿。 “小子，红宝石成色不错么。” 听到他熟悉的沙哑嗓音，陶乐这才认出面前的人就是那个赏金客。 只是对方标志性的面具没了，竟是长得唇红齿白。 不过眼尾依旧阴险上扬。 陶乐瞪眼：“牧羽，你还活着？！” “好端端的人站在你面前还需要确认？” 牧羽扬眉： “我去把顾寒空救回来，让人给你好好看看脑子。” 不再跟他多说，甩过去一个瓷瓶：“补血丸。” 教头和苍之阵正面交锋，手臂被对方内力震得直发麻，暗道难怪罗大人要调派人手。 他迅速扫了一眼，没瞧见熟悉的身影：“罗大人呢？” 苍之阵：“邪魔歪道，死不足惜。” 教头一听顿时眼神凶狠：“罗大人乃我魔教栋梁，岂容外人随意侮辱！” 牧羽身影如鬼魅而来：“既然这么舍不得，不如下去一起陪他。” 刀刃碰撞，黑衣教头被二人打的节节败退。 “杀了这几个奸细！斩下人头多者，罗大人空缺职位便由你们担任。” 身为魔教众徒，在这里一次只能领取两颗丹药。 但如果是这里的管事人，一次能领五颗！ 一众人听见教头这么说，眼神瞬间噌亮，争先恐后想要立功。 黑衣教头向后退去，苍之阵趁机一把捞起顾寒空，跟牧羽转身就跑。 “走！” 一旁跟黑衣人打斗的陶乐见状紧随而上。 【行至通道，面东向右莫停留。 途中见血褐，机关藏里头。】 苍根据卷文记载，苍之阵轻功飞跃，一路探寻，在其中一个砖块拍下。 身后机关箭突落，追来的黑衣人猛然停住，又被疯狂想立功的后来者推入。 一瞬间血腥蔓延。 牧羽几人趁此快速离开，只是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迟早会再被发现。 陶乐心内发紧：“出口究竟在哪？” 找到一个僻静角落，苍之阵掏出怀中卷轴递给牧羽：“里面应该有线索。” 在石室内时间紧急，苍之阵只来得及粗略一扫。 说完走向顾寒空，把他脱臼的手臂接好。 顾寒空面色微白：“多谢之阵。” “顾兄莫要客气，还需你自己处理一下身上其它伤口。” 见顾寒空点头，苍之阵和牧羽一起翻看着卷宗，试图从里面找到蛛丝马迹。 陶乐在一边守着，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跟要蹦出来似的，又觉体内焦热狂乱。 眼前红色蔓延之际，顾寒空递来药丸。 “此为清心丹，每隔两炷香吃一粒，可以暂缓被控制的心神和体内狂躁。” 来的太及时了！ 陶乐接过来吞下：“多谢寒空兄。” 顾寒空看着他，简洁郑重道：“陶乐兄弟舍身相救，寒空没齿难忘。待到安全之地，我再为你仔细医治。” 卷轴上的信息不少，但格外杂乱。 东一句西一句，像是几个人的对话，还得自己拼凑。 牧羽和苍之阵蹲在一起，指尖在其中一句话上空点过。 两人迅速起身，叫上陶乐和顾寒空向祭台方向走去。 【祭台一角立青铜，其上金纹似仇鸣。 左旋三遭右转五，统领武林必经路！ 】 眼前的墙壁打开，四人快速进入通道。 “拦住他们！绝对不能让他们逃出去！”身后传来大喝。 四人脚下如飞，可没想到通道里竟还有石门阻隔，几人分头寻找机关。 第一道石门轰隆打开，身后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陶乐突然向前扑倒。 牧羽就在他前面，转身将他扶住，抬眸看见他满头虚汗：“你怎么了？” 顾寒空上前把脉，解释：“我被黑衣人钳住，为了救我，陶乐不得已吞下了他们炼制的丹药。” “那些丹药会透支人的身体来加强武功，药效一过就会变得格外疲软。” 更别说陶乐一连吞服了好几颗。 通道前方黑漆漆一片，不知还有没有阻隔，苍之阵视线转向他们。 “你们先走，我来断后。” 闻言几人心中皆是一沉。 顾寒空道：“快到出口了，我们一起出去！” 苍之阵摇头：“前面不知道还有多长，也不知道有多少道石门阻拦，没时间让我们慢慢找机关了。” “你们先走，我要是撑不住了自会往后退。” 陶乐闻言道：“师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们一起走！” 说着，他扶住墙壁艰难地站起来，面色发白。 牧羽：“还真是感天动地。” 苍之阵看向他：“要麻烦牧大侠帮忙照看一下师弟，到时顾兄方便找机关。” 牧羽扬眉：“开什么玩笑让我照顾这个臭小子？我可没那闲工夫。” 苍之阵：“事出从急，很快我就会赶到。” 见牧羽不应，他继续道：“价钱好商量，到时候银子翻倍。” 陶乐听到师兄因为自己求这个赏金客，急了。 “师兄，不用管我缓一会就好，不用为了我求别人。” “缓一会去见阎王吗？” 牧羽没再耽误时间，将人往背上一甩：“顾寒空留下，我自己可以找机关。” 话一说完便迈步向前，苍之阵两人也转身向里。 突然想到什么，牧羽脚步一顿：“出去了别忘记我的银子。” 在石室时，苍之阵跟牧羽说过，就算他出不去，只要拿着令牌就可以去冬舍钱庄取银子。 他们都知道，可牧羽依旧这么说了。 苍之阵回头，隔着一段距离跟牧羽对上视线，他唇角扬起。 “放心。” 陶乐脑子里一片昏沉，被颠的更是觉得脑浆都要摇匀了。 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后面很危险。 嘴里不停念叨着放我下去放我下去，不能让师兄和寒空兄在那。 第69章 名门正派少侠10 尤其现在又被挡在石门后面，正在四处找机关，牧羽皱眉。 “闭嘴。” 陶乐：“我要回去找师兄，你放我下去！” “再嚷嚷别怪我不客气。” “你放开我，我能回去一起——” 没时间啰嗦，牧羽直接给了他颈侧一击，于是四周安静了。 敲敲打打中眼前的门开启，终于能看到亮芒。 牧羽脚下轻点快速向前，身后的陶乐也悠悠转醒。 “放我下去……”陶乐嘴里嚅喏着。 见牧羽没理他，陶乐再次开口：“把我放下去。” 牧羽：“一睁眼就是这句话，你烦不烦?” 陶乐慢吞吞回：“你把我放下，我就不烦你了。” “我凭什么听你的？” 牧羽哼笑一声：“你小子实在不合我心意，你不高兴我就高兴。” 陶乐：“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心思不正。” 牧羽指尖摩挲着墙壁：“别忘了就是我这么个心思不正的人正带你出去。” 陶乐：“是我师兄把我托付给你的。” “知道就行。” 轰隆一声石门开启，牧羽向前奔去：“管好自己的舌头，现在你的命可在我手里，惹恼了我随时可以杀了你。” “你……”陶乐唇颤颤巍巍，不再出声。 牧羽从出口跃出，阳光普照，微风轻拂。 不知道在里面待了多久，久别重逢，还是令人心神畅通。 【主人小心！】 脊背蓦然一凉，同时001的声音传来。 牧羽一把将背后的人扔了出去。 垂眸，对上陶乐通红的眼睛。 “魔教，该死的魔教！” 牧羽判断了一番这人是装模作样还是真的神志不清，面无表情开口，掷地有声：“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不是魔教。” 陶乐已经听不进去声音，一个劲的说‘魔教，魔教’。 眼前出现多个重影，他甩了甩脑袋，看见黑影汇聚成一个站在面前，猛然扑了过去。 牧羽握住他的手腕，一拽一拉把他摔到了地上。 “唔！”缓了一会，陶乐手掌撑地再次冲来。 结果被刚从出口出来的苍之阵掌风给拍飞了。 “……” 来不及多说，苍之阵一把将人甩到身后叫上牧羽跑。 黑衣人追出一段距离，直到远离那僻静之地，他们不敢大肆露面于人前，这才退了回去。 几人在山脚处坐下。 陶乐一路上都想攻击苍之阵，苦于被后者制服。 这会儿被放到地上，张牙舞爪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顾寒空走到他面前蹲下：“你是不是没有吃清心丸？” 只是陶乐神志不清，牧羽靠树站着闭目养神，没人回答他。 顾寒空按住陶乐攻击过来的手，探了探脉搏，给他喂了颗药丸。 陶乐慢慢恢复神志，注意到周围环境陌生，不久前的记忆一下子涌上脑海。 “刚才有魔教的人跟着出来，但是又不见了。” 顾寒空道：“你体内燥热加上晕眩，把我们认成了魔教。” “怎么会呢，我还跟他打……” 见顾寒空神色不像开玩笑，陶乐顿住。 牧羽嘶哑的声音传来：“你最好承认是被迷失了心智，而不是故意的。不然我现在就可以掐死你。” 陶乐自认理亏，不吭声了。 苍之阵刚经历一扬恶斗，正在原地运功疗伤，整个人就像是在血水里泡过一样。 其他三人也好不到哪去，皆都是一身狼狈，身上大大小小伤口不断。 好在都顺利逃出来了。 牧羽一直到苍之阵起身，从树下走出，将怀里的卷轴抛过去。 “既已安全逃出，遗言作废，任务交还于你。” 苍之阵抬手接住，看着对面这人一副要离开的模样：“这就走？” 此时正值春天，山脚的山玉兰花开得正好，在阳光下轻轻摇曳。 不时有花瓣飘落，仿佛下着一扬花雨。 牧羽没有多说，脚尖轻点，旋身轻盈飞跃树间。 好像飞鸟离笼，重新回归天地。 “山水有相逢，欠我的银子随时来讨。” “先行一步。” 苍之阵看着他轻盈离去的背影，握着卷轴的手抬起，在胸前抱拳。 “随时恭候。” . 这山下去就是肃州城。 铺着青石板砖的繁华街道，支着摊子不断叫卖的商贩。 穿着麻布衣的百姓和背着剑的江湖人士行走其中，熙熙攘攘，肩摩踵接。 糖炒栗子和包子出笼的味道勾人馋虫，充满了人间烟火气息。 苍之阵三人在溪边清洗了身上血迹，这才找到衣铺换了衣服。 他们正随着人流，向肃州城门的方向走去。 离开前牧羽告诉了他们悬赏令背后的主使——望月派执法堂堂主闽安。 望月派和魔教有勾结，他们都有猜测。 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素未谋面的陶乐出手？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把魔教的事传递出去，肃州城是望月派地盘，他们必须先离开这。 越紧急越不能露出破绽，三人步伐不紧不慢，很快融入人群。 经过城中，敲锣的声音响起，瞬间吸引众多百姓围观。 ‘铛铛铛！’ 锣声再次响起，敲锣人洪亮的声音伴随内力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各位武林侠士安好！今有要犯四人，胆大包天闯入望月派窃取至宝。” “其行为卑劣，若流传出去必会危害武林安定。” “若有人能将其生擒或提供准确线索，望月派愿意拿出一千两赏银！并固元丹十颗。” 人群顿时像炸开了锅一样，议论纷纷，嘈杂声不绝于耳。 “这几个毛贼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闯进望月派偷东西。” “究竟偷了什么宝贝，能值那么多银子？” “别说银子，那可是固元丹啊！只要有一口气都能护住心脉，望月派也太大手笔了吧！” 苍之阵看向追捕令。 门派弟子手中各有一份，榜单之上也大肆张贴，上面画的赫然就是他们四人的模样。 城门口开始戒严。 穿着望月派白色服饰的弟子抱剑站在城门、城墙四处，两步一人。 连只蚊子飞过都瞧的一清二楚。 旁边还有为了奖赏自发加入的各路江湖侠士。 目光如炬盯着想要出城的百姓，直把他们看的额头冒汗。 负责审问的望月派弟子声音不断响起，夹杂着百姓回答慢了的不耐呵斥。 因为审查的严格，出入城门的百姓已经排起了长队。 他们不敢言语望月派和那群不好惹的江湖人士，便将不满尽数发泄在了那几个毛贼身上。 骂声连连。 第70章 名门正派少侠11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宗祠十八代都恨不得盘问出来。” 苍之阵低声道：“如此一来，计划必须更加缜密。” 对方人数庞大，奈何他们只有三人，实在难办。 周围骂声入耳。 那些百姓骂飞贼不就是骂他们吗？陶乐听着非常生气。 跟着小声怒斥：“该死的望月派！就会颠倒黑白，有本事把跟魔教勾结的事情说出来啊！” 这么严密的审查，还有易容高手在旁时刻监视，易容也不得行。 计策一一被自我否决，顾寒空摇头。 想要出城，难如登天。 正思忖着对策，不远处高楼顶部，戴着獠牙面具的人一跃而上。 迎风而立，衣摆簌簌。 “你们看，那有个人！” “只有武林人士才能来去自如，寻常百姓谁能站这么高，腿都软咯。” “应该是听说望月派的通缉令，也来抓小偷了，还真是身手不凡！就是不知道是哪个英雄豪杰。” 虽然肃州城是望月派所属地，在这里经常能看到飞檐走壁的武林侠士，百姓们早已经见怪不怪。 只是对于侠肝义胆和江湖的渴望，他们瞧见这一幕眼中依旧带着艳羡。 也不骂贼了，纷纷指着这人猜着他的身份。 倏然间那道身影消失。 望月派负责此次抓捕任务的领头者李秉见到，给身旁弟子递去个视线。 一队人悄无声息追去。 而茶棚之下的小木桌前，也没了三人身影。 小巷七扭八歪，一个人都没看见。 陶乐单手叉腰：“奇了怪了，明明顺着踪迹来的，怎么没看见人？” 连望月派弟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难道离开这里了？ 前方已经没路了。 牧羽身影来去无踪，如果不是他刻意出现，他们还真不好找。 几人正准备飞身离开，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在找我吗？” 三人回头。阳光下，穿着白底金纹长袍的人半靠在小巷拐角处的墙壁。 纤长指尖半摘獠牙面具，露出一双微侧来的狭长眼眸。 半盏茶后。 湖边垂下的柳枝飘扬，牧羽跟三人再次结盟。 “望月派在明，人多势众，江湖人士在暗，路边一个路人都随时可能加入战斗。” “尽量不要跟他们硬碰硬……” “我们兵分两路，一方暴露至少另一方能逃出去。彼此两人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陶乐闻言举手：“师兄，那我和你一起！” 临下山历练时，父母多次叮嘱苍之阵照看好师弟。 上次在魔教禁地是意外分开，这次出城充满危机，自然要随身保护。 只是，不可不考虑周全。 三人商量着对策，牧羽站在台阶上，眼下湖水波光粼粼。 跟苍之阵几人分开后，牧羽潜入了望月派。 现在还能回想起闽安震惊的眼神。 震惊什么呢？不是亲口说的让牧羽出来后去找。 远处青山高耸，牧羽勾了勾唇，多好，这种美景以后再也不会被这人的眼神玷污。 掌心一片细长叶片随着腕部翻转掉进湖水，引起细小波澜。 “牧大侠。” 苍之阵从身后叫住他：“这次同行你可有何意向？” 牧羽看着湖水波纹，平静开口：“陶乐太蠢，顾寒空身上一股药味，你话太多。” 牧羽总结：“都行。” “……” 陶乐因为攻击了牧羽，自觉在他面前有些抬不起头。 现在听他说自己蠢，忍不住嘟囔起来：“说谁蠢？我还不想跟你一组呢。” “嘴巴跟那机关枪装了子弹似的见人就突突突突突，没有一句好话。” 苍之阵看向顾寒空： “顾兄，你呢？” 魔教一行顾寒空对牧羽有所改观，但三观看法依旧不是一路人。 他其实更想和志向相投的苍之阵一起，不过…… 落在牧羽身上淡漠的视线收回，顾寒空声音清冷。 “这次出城不知道要多久，陶乐身上丹毒未清，拖久恐有变故，在这期间我可以给他清毒。” 于是苍之阵就明白了。 考量一番，他向顾寒空抱拳：“顾兄，拜托你多费心看顾些师弟。” “之阵放心。” 顾寒空道：“陶乐是我救命恩人，我自当尽全力。” 陶乐在一边噘着嘴，心里不满意极了。 只是他现在每隔两炷香吃一颗清心丸，瓷瓶里的丹药马上就要见底。 万一再出差错把自己人当成敌人打，泄露了踪迹那就完了。 不过，知道归知道，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这种心情直到跟顾寒空走远了还没有平复。 想着想着忍不住嘶了一声：“怎么自从碰到牧羽我就总是不能跟师兄在一起？明明之前我们两个都是形影不离的。” 其实也就两次，顾寒空道：“回到凌峰派就好了。” “对啊！” 陶乐眼睛一亮，点头：“回去之后就看不见他了！” 牧羽这家伙总不能再跟着回凌峰派，这么想着陶乐心情瞬间好了。 . 分别前，他们商量好了碰面地点和暗号，还有出城时用来打掩护的身份。 他们都是男人，要说最好、最不容易引起注意的，肯定是装扮成女人。 只是他们几人个头都高，也就陶乐的身高比较符合。 到时候走路再稍微驼背弯膝，衣服一遮倒看不出什么。 所以他们二人会扮成夫妻出城。 牧羽两人，按苍之阵计划的是一对流民父子。 听到自己的身份，牧羽不愿意了：“为什么我要扮演儿子？” 这个不是问题，苍之阵：“那你演父亲。” 牧羽点头。 只是在听到父亲这个角色要躺板板，并且弄一身血液脓包，牧羽又不愿意了。 “父亲这个重任交给你，我还演儿子。” 苍之阵依旧包容。 “既然我们是父子关系，你叫一声爹来听听。一定要亲切，不可露出任何端倪。” 此话有理，然而牧羽对着苍之阵这张剑眉星眸、无比年轻的脸，愣是没叫出来。 干脆一背身：“算了，还是我演爹，你儿子。” 没过多久，牧羽面无表情双手环胸，身上盖着脏不拉几的毯子躺在木板车上。 苍之阵在后面推着，眼底沉着镇静。 两人不管衣服还是装扮都很脏，头发蓬乱，跟几百年没洗澡似的。 一进出城的队伍里，前面的百姓顿时捂着鼻子退开。 “滚滚滚！哪来的叫花子，脏死了！” “好臭，这老头怎么回事，该不会死了吧？” “对不住各位。” 苍之阵面上露出难过的样子：“这是我爹，他生了重病，我这次打算带他回家，落叶归根。” “那你们不能洗个澡再出来？晦气！” 议论几句之后，这群人就掩着鼻子嫌恶的扭回身过去。 太阳西斜。 望月派弟子翻看着记录的信息，头也不抬道：“下一个。” 映入眼帘是一个板车，看清车上人的尊容眉头立马皱起。 再一看推车的人，这个弟子脸色更难看了。 不过还是得例行公事，掩着鼻子问着信息。 苍之阵的说辞跟刚才一样，被对方不耐打断：“行了行了！准备去哪？！” “怡水县。”苍之阵道。 接着他就开始诉苦早些年遇到土匪，全村都惨遭灭门，一路逃亡来到肃州城的经历。 谁要听你说这些？ 那弟子一拍桌子，大声呵斥：“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谁让你说这么多！” 苍之阵抹掉眼泪说对不起：“我情绪太激动了。” 那弟子还想开口怒骂，一直在旁静坐的领头人李秉开口。 “师弟。” 这是一声告诫，弟子连忙抱拳，声音柔和：“知道了，师兄。” 说完，收回笑容看向苍之阵二人，绷着一张脸继续问话。 第71章 名门正派少侠12 那弟子又仔细盘问一遍，确认没有嫌疑挥了挥手，示意人赶紧走。 只是手刚抬起来一半，被一道声音打断—— “李秉师弟。” 众人闻声看去，就见一个二十来岁拿着折扇的胖男人从马车上下来，身上的肉一颤一颤。 李秉起身向他行礼：“兆庆师兄。” 孙兆庆走到人面前，身后的仆从又是打伞又是扇扇子。 他细小的眼睛里带着倨傲，下巴微抬：“搜查进行的怎么样了？” 李秉如实汇报没有进展，孙兆庆大笑起来。 “光知道精进武功，头脑是一点不长！这都多久了一点进展都没有，师弟啊师弟，你要我怎么说你好。” 李秉没有说话。 两人同是望月派弟子，但也有不同。 李秉是家世普通但有天赋的弟子，备受师傅看中。 孙兆庆是门派长老儿子，即使惫懒，门派内也没人会轻视招惹他。 两人结怨全因为一次门派切磋，李秉将孙兆庆击败，便被一直针对。 没错，孙兆庆确实跟李秉不对付。 偏偏这次任务还交给这个混账带队，他势必要横插一脚，搅的人完不成！ 有他在，李秉休想抓到飞贼立功。 孙兆庆眯了眯眼睛，叫住了想推车离开的二人。 “站住！” 他身后的仆从立刻围了上去。 孙兆庆摇着折扇没有说话，他身边拿刀的手下见状上前一步，从善如流粗声问。 “你们两个从哪来的？要出城干什么？” 这人目光凶狠，上下打量着他们。 苍之阵眼睫自然垂下让人看不清眼底，再次把刚才的话解释一遍。 那手下愣是没听出破绽，皱了皱眉，毕竟按孙少爷的意思，是必须有破绽啊。 那就找破绽。 手下围着他们转了一圈，眼神中满是怀疑。 “行事鬼鬼祟祟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良民！车上包袱里装的什么，打开！” 苍之阵面上有些难色：“这些东西都上不得台面，只怕脏了各位的眼。” 那手下一听他试图隐藏，更来劲了：“快点！” 苍之阵见推脱不过，慢慢解开包裹。 里面是几件破旧的衣物和讨饭用的破碗，甚至还有半个脏污不堪的馒头。 身后看热闹的百姓顿时唏嘘一片。 就这样一对流民父子，身上东西都简单的很，查过了还有什么好查的？ 他们都从刚才孙兆庆和李秉的对话中看出些门道，分明是故意的！ 李秉忍不住上前：“他们已经检查过了，可以通行。” 孙兆庆呵笑： “师弟非要凑上来自取其辱干什么？你这效率怎么能让人不怀疑。” 李秉有理有据： “查也查过问也问过，既然包袱里没有异常就让他们父子离开。” 他继续道：“尽快排查，百姓们也好早点出城，省得耽误要事。” 孙兆庆：“包袱里的东西没有异常不代表其他没有，师弟你可真是天真。” 说着他折扇一合： “抬起头来，让本少爷好好看看你们的脸！” 苍之阵缓缓抬起头，脸上布满了泥污，脸上正中还有一块红色胎记。 另一个就不用说了，满身病疱，一直仰躺在那里，瞧着半死不活的样子。 “不愧是父子，一个比一个丑。” 他们二人确实没什么不对，但孙兆庆就是不放他们走。 应该说之后每一个人他都会上前插手。 视线落在躺着的那人身上，孙兆庆忍不住皱眉：“这谁？” 苍之阵回答： “这是我爹。” 孙兆庆语气满是鄙夷：“下辈子走路看着点，把自己整得跟恶鬼似的，真是恶心！” 苍之阵垂下眼睛，掩在袖下的指尖轻弹。 再抬眼时，里面只剩下儿子对父亲被侮辱的愤怒和无力反抗的无奈。 孙兆庆只觉脖子一痒，挠了挠啧啧开口：“瞧你们可怜，我已经让人去把门派大夫传来，到时给你爹看看病。” 李秉哪能不知道孙兆庆没有这份好心。 这一来一去，路上再故意耽搁耽搁时间，要等到猴年马月！ 他皱起了眉，小声道：“师兄，此次任务事关重大，你我恩怨日后再说。” 孙兆庆没他的顾忌，大声讥讽：“你算什么东西跟我有恩怨？癞蛤蟆上桌，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当众被下面子，饶是李秉也脸色青黑。 其中一仆从拿着一把椅子跑来，孙兆庆稳稳坐下，一副真打算陪人等大夫来的架势。 后面排队的百姓不乐意了。 他们出城的哪个不是有事要干？眼看着被无赖耽误，心内不满极了。 仗着说的人多，也都忍不住跟着小声插嘴。 这些话不经意传入孙兆庆的耳朵，他闭合的细小眼睛猛然睁开。 好一群小杂种，真是不给点厉害瞧瞧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嗤笑一声，对身边手下使了个眼色。 手下得令，‘刷’的一声猛然拔刀，架在最近一个百姓脖颈。 ！ 这一出让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那手下有恃无恐，鼻孔对着面色惊恐的百姓，比起解释更像威胁。 “对不住了，看见你这有只蚊子，帮你解决了。” 百姓们哪还敢再抱怨，纷纷缩着脖子瑟瑟发抖。 孙兆庆轻蔑冷笑。 他确实有恃无恐，谁叫他爹就是望月派长老！ 只要不是被放到明面上的杀害百姓，就是恐吓又如何，谁敢拿他怎么样？ 他折扇敲击掌心，看到了苍之阵。 这才发现这流民个儿还挺高，往那一站怪显眼的。 嘶，刚才挠过的脖颈好像跟着疼了起来。 孙兆庆下意识伸手想摸一摸，半途又放下，翘起了腿。 他不屑开口：“小子，你知道本少爷是谁吗？” “望月派弟子。” 孙兆庆得意笑：“还有呢？” 苍之阵虚心请教：“不知。” 孙兆庆身边仆从不乐意了：“你连我们少爷都不知道？你怎么在肃州城混的？” “就是啊，我家少爷名声响当当的！连我家少爷都不认识，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一片寂静声中只听一声嗤笑传来。 众人顺着声音，看见躺在板车上的人睁开眼睛，声音嘶哑，语气嘲讽。 “脸宽体胖心眼儿还毒，也别怪别人认不出来。” 空气骤时一静。 片刻后传来众人倒抽冷气的声音。 第72章 名门正派少侠13 背后说道都怕被报复，更别说当面呛声。 众人惊的目瞪口呆，心里却都暗自点头，说的好！ 就见牧羽唇角微启，似乎还想说话，被侧上伸来的手捂住嘴巴。 是苍之阵。 他原本还想速战速决，谁知半路杀出个孙兆庆。 按牧羽的脾气，能忍到现在已经很厉害了，苍之阵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 孙兆庆以为自己听错，问身边的仆从：“这老不死的刚才说了什么？！” 苍之阵担心：“我爹都开始说胡话了。” 他看向李秉，声音低微又急切：“大侠，你们究竟要查什么？我们的全部家当都在这里了。” “如果你们想要，那我们不要了留在这里也行。让我送我爹入土为安吧，我怕他撑不住。” 说着，竟是快急哭了。 孙兆庆管他们死不死：“神志不清还知道骂人，还真是有种！” 视线狠狠盯向板车，被苍之阵给牧羽掩毯子的动作给微妙挡住。 正准备发作，一旁的李秉彻底忍不住了：“对不住了师兄，事况紧急由不得开玩笑！” 他转身对弟子道：“听我口令，门前放行。” 孙兆庆说他好大的胆子：“我看谁敢！” 两位亲传弟子对阵，其他弟子很是为难，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没有动作。 李秉从怀中掏出令牌：“见此令牌者如见抱朴长老！这次任务我才是全权负责人。” 抱朴长老是望月派武功高强的长老，地位颇高，也是李秉的师傅。 孙兆庆坐不住了，猛然站起身来咬牙切齿。 令牌都给了，还真是器重这个徒弟！ 两拨人彻底撕破脸，无暇顾及之时，苍之阵推着板车出了城门。 一直走出百米，牧羽咳了几声，嘶哑的声音响起：“不知道你的手上很脏吗？” 当时情况所迫，的确有些冒犯，苍之阵说了声抱歉。 仿佛柔软还在掌心，他手指轻动，在身侧摩擦而过。 牧羽： “那个该死的胖子。” 看到他眼底的怒意，苍之阵道：“你躺好，我们先离开这里。” 没等两人走多远，被人拦住。 这些人穿着望月派弟子的服饰，见到两人开口呼喝：“你们两个，站住！” 苍之阵微不可察扫了他们一眼：“各位大侠，不知道为什么拦我们？” 这些人冷笑一声：“少装蒜！以为扮成这副模样我们就认不出了？” “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乖乖束手就擒，或许还能留你们个全尸！” 如果真被发现端倪，苍之阵两人不可能出来城门，说这些话不过诈一诈人而已。 应该说，他们是故意这么说。 因为下一刻就有人拔剑冲来，带着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蓬勃杀意。 . 轻功施展而过，引起叶片轻摇。 苍之阵背着牧羽快速闪过，面色有些凝重。 之后他们打了起来，这些人的武功根本不属于望月派，而是魔教。 不仅有各种邪法，还带来了偏门毒物。 那时恰好在树林之中，太方便毒物隐蔽。 牧羽帮苍之阵挑飞一只，自己却被突然掉到手背的毒蜘蛛咬了一口。 疏影之下，潭水边。 苍之阵翻开怀中口袋，找出固元丹给牧羽服下。 接着双掌覆于他的背脊，源源不断的内力沿着筋脉游走。 绕行第三周时，牧羽猛然喷出一口黑血，身体软软下滑。 苍之阵托住他的肩膀，将人靠在旁侧的树干上。 牧羽迷蒙睁开眼睛，看见苍之阵嘴唇蠕动似在说话，却听不清。 过了片刻，耳朵里的嗡鸣声这才减弱，面色依旧煞白。 他的骨骼纤长，手也长得好看，此时右手手背肿胀发红，已经不见刚才的黑紫。 这是紫玉蜘蛛蛊。 被咬中的人会中毒，之后一段时间变得格外虚弱，忽冷忽热。 苍之阵只能把他体内的毒素逼出，后遗症却无法通过内力消除。 在这段时间，牧羽很容易会被伤害。 苍之阵再次将他背起，向前而去。 “你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我们去下一个镇子，给你药浴。” 凌峰派有藏书阁，一共七层，里面书籍海纳百川。 不只有武功秘籍和兵法、锻体之术，各种江湖纪文，医、丹、毒、蛊、阵应有尽有。 小时苍之阵除了习武练剑，经常在里面待着。 不说多擅长，至少都有涉猎。 何首乌、紫丹参、朱砂、檀香、清晨露水、藏红花。 气血生化有源，才能促进康复。 屋内门窗紧闭，只有桌上的油灯散发暖光，刺破黑暗。 热气蒸腾。 牧羽闭目靠坐浴桶中，暗红色药水覆盖锁骨之下，纤长脖颈因为长时间熏蒸有些泛红。 他左手手臂半搭浴桶边缘，指尖自然下垂，修长白皙。 他正引导着内力在经脉中游走，帮助更好吸收药效。 紫玉蜘蛛，毒素在剧毒中排名靠后，算不上多强。 只是引发的后遗症太过阴毒，祛毒之后会让人产生一段虚弱又难受的阶段。 对于行走江湖的人来说，这段时间无异于直接送命。 牧羽曾被咬过，那时又被仇敌追杀，可谓印象深刻，那个蜘蛛主人也被他挫骨扬灰！ 这是牧羽泡的第三次药浴。 比之前的状态好上很多，但还是不能懈怠。 苍之阵闭目坐于床边，内力绕行一周后睁开眼。 看见牧羽姿态闲适，好像不是在药浴，而是在豪华的汤池中浸泡。 苍之阵起身，拿起桌上木斗，站在桶边加了一些药草。 视线自然而然将牧羽纳入眼底，苍之阵瞥过即过，没当回事。 脑海里残留一个想法：红色当真衬人。 撒完药，苍之阵又拿起水瓢往里面加了些水，直接盖过了牧羽的锁骨。 “再过一炷香时间，水温后即可结束。” 垂在桶边的指尖轻点，牧羽回他一声知道了。 苍之阵看他一眼，转身走到床边，坐下后问： “你的嗓子为何会哑？”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牧羽眉头微扬，但很是坦然。 “被人报复灌毒，大难不死。” 他勾了勾唇：“倒也不错，很有威慑力，我出任务时一个个吓得胆战心惊。” 那些人畏惧的绝不是嗓音。 真畏惧一个人，哪怕那人声音像黄莺，该怕也还是会怕。 赏金客刀口舔血，人人喊打。 第一次药浴时牧羽状态不好，是苍之阵帮他脱的衣服，看到了他身上的陈年旧伤。 苍之阵用手帕细细擦掉手上的药渣：“不知牧大侠为何选定成为一名赏金客？” 第73章 名门正派少侠14 苍之阵：“如果不当赏金客，也不需要频繁使用它们。” 不当赏金客？ 牧羽呵笑一声，声音拉长：“比起鱼肉，刀俎更得我心。” 江湖并不太平。 虽然正道人士很多，但难免有心思叵测的人，出现一个就足够让方圆百姓困苦。 有自保能力很好。 苍之阵点头，不过他问的不是这个。 他更直白问：“江湖之路万千，门派林立。你对武功很有天赋，为什么不选择加入门派？” 牧羽反问：“怎么，今天打算跟我谈心？” “谈心算不上，”对牧羽的事有些好奇而已，他道：“闲聊。”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若是唐突便算了。” “没什么不能说的。” 牧羽嗤笑一声：“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但也要自己乐意，我可受不了门派规矩那么多，一群道貌岸然之辈。” 门派规矩的确很多，只是…… 虽然苍之阵不是正人君子，但他知道是存在的：“不可笼统。” “不可笼统。”牧羽模仿他的语气样子重复一遍。 之后故意哈了一声，语气里轻蔑都快溢出来了：“少年老成，无趣。” 感觉桶中的水开始变凉，牧羽收回手臂，站起身来。 肩侧的水珠顺着肌肤滑落。 滑过蝴蝶骨上的疤痕、伤口结痂的脊背、柔韧细腰。 最后坠入木桶中，发出悦耳清脆的滴答声，苍之阵一愣。 察觉到视线，牧羽侧目，耷拉着眼皮面无表情睨去。 “眼珠子不想要我可以代劳。” 苍之阵回神，说了声抱歉闭上眼睛。 片刻后突然一笑，眉目疏朗。 他和牧羽同为男子，对方有的自己也有，其实不用这么避嫌。 只是亦有人不愿被过多注视，下次注意。 水声消失，有衣服摩擦的声音传来。 苍之阵问：“离开肃州牧大侠打算去哪？” 牧羽长袍披身，走到桌旁：“天地广袤四海为家，哪里都行。” 苍之阵闻言心中钦佩，又问：“你可曾去过烟阳城？” 牧羽在凳子上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没有。” 确认穿衣动静消失，苍之阵自觉睁开眼睛，好像推销： “那里背靠不啄山，中有古渡河横穿而过。风景怡人，和平安定，较之肃州城更加繁华。” “我明白了。” 拿着杯子，牧羽问：“想让我去烟阳，为什么？” 苍之阵的回答直白：“适合养伤。” 牧羽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从这里到烟阳最少要翻过两座山，这点小伤还没等到那我就活蹦乱跳了。” 苍之阵：“若是这次同行，我们可以一起去取银子，凌峰派山脚下便有一家东舍钱庄。” 说起取银子牧羽扬了扬眉：“哦？” 苍之阵：“这次回去我不定何时会动身离开，牧大侠如果找我恐怕会扑空。” “虽然你有令牌在手，但我本人同去能省下很多繁琐步骤。” 牧羽把玩着手中空杯，嘶哑的声音意味不明：“烟阳城是凌峰派属地，凌峰派又是你所在门派。” “如此一来，你想暗害我岂不是易如反掌？” 柔和的烛光中和了牧羽周身的危险气质，内力烘干的头发此时柔顺披在身后。 眉毛挑起，不见危险，倒是多了些少年气。 苍之阵笑了：“我若想杀你，城门外把你扔下，不费吹灰之力。” 牧羽听到这话思绪百转，最后环胸：“我还要夸你干得好？” “也不是不可。” 苍之阵贴心停了下来：“牧大侠请。” 牧羽看向苍之阵：“……小时候没少爬杆子吧，爬得还挺快。” 昏黄的烛火摇曳，苍之阵坐在床沿，腰束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身姿。 他唇边带着恣意的笑，眉宇正气。 任谁看都是一副侠义明快模样，是名副其实的少年英侠！ 实际上不过是扮猪吃老虎，心思不少。 牧羽收回视线，起身活动着筋骨，听到苍之阵说： “牧大侠，我想邀请你去凌峰派做客。” . 城门外的魔教不知是否撤离，避免顾寒空和陶乐二人迎面撞上。 苍之阵夜半离开，在杂草丛中探出一条路，留下暗号。 第二天上午，陶乐和顾寒空佯装打闹中对视一眼，借着肚子疼走进草丛。 跟着暗号一直到尽头，树上跃下一个戴着遮面斗笠的人。 “师兄！” 陶乐见了一乐，飞身跑回去。 “太好了，昨天看见你们被拦在城门我们都快吓死了。”还好有惊无险。 陶乐他们出城倒很是顺利，因为望月派昨天发生两件大事。 执法堂长老闽安被发现死在枯井，具体情况被封锁，就不知道了。 只知道召回城门一大批弟子。 另一个则是排队时听百姓议论得来的，说孙兆庆昨晚回去突然卧床不起。 各种猜测，有说他回家没走稳摔的，有说他被人埋伏打的。 所以没能来捣乱。 这两个消息真是大快人心啊！一个老恶人，一个小混蛋，遭报应了吧！ 闽安这个魔教同党，还想杀自己，活该！ 顾寒空跟苍之阵打了声招呼，问道：“留下暗号，可是有什么不对？” 苍之阵简单跟二人说了城门外被魔教堵截一事。 这时侧方树上叶片坠落，三人看去。 就见黑色衣摆在绿意中垂下，树枝上躺着一个人。 似乎在睡觉刚被吵醒，拿起面上盖着的斗笠翻身跃下，轻盈落地。 牧羽的衣服是苍之阵买的，两人一样，皆是一身黑色剑袖劲装，只是穿起来感觉完全不同。 一个修长高大，一个劲瘦纤长。 后者刚睡醒还带着些困顿，眉间傲然，一看就知道脾气不怎么好。 头发高束着，一跃而下颇有些侠气。 陶乐见到牧羽便收起了笑，他还以为这人已经走了。 牧羽扫过一眼，突然眯了眯眼睛。 陶乐一袭粉红色系带衣裙，染色的桃红在脸上点出一个个红疹，嘴上还画着大红唇。 头发梳着妇人鬓，此时没有刻意注意拿捏姿态，显得很是不伦不类。 牧羽呦了一声：“这是谁家姑娘，怎么迷路走到这里来了。” 陶乐垂头看了一眼自己，随即瞪他：“别装模作样不认识我。” 牧羽视线落在他肩侧：“你肩膀上有只蝎子。” 陶乐闻言一惊：“什么！” 连忙转身去看，却没有看见。顾寒空扫过一眼：“没有蝎子。” 陶乐松了口气，随之愤愤看向牧羽：“你骗我！” “树影斑驳，还不准人看错？” 牧羽单挑眉梢，气死人不偿命：“好心当成驴肝肺，狗咬吕洞宾，不识好歹。下一次就是蝎子咬你，我都不会告诉你。” 陶乐听着一连串的指责，深吸了一口气：“你你你！” 这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脸皮比城墙还厚，占据道德高点，陶乐一时间还真被噎住。 不行不行，不能让他得意！ 正在他想着回怼的话时，牧羽已经转身站到苍之阵身后去了，显然不屑再跟他沟通。 陶乐更气了：“师兄，我们回去吧。” 回去了就见不到这个讨厌鬼了！ 第74章 名门正派少侠15 陶乐愣了：“他、他和我们一起……去哪？” “烟阳城，凌峰派。” “这怎么行？！”陶乐反应颇大。 他看向牧羽，可是这人站在师兄身后，师兄也没有移开，就这么把人挡的严严实实。 两人看起来竟然比肃州城时还要亲切，陶乐一时傻了眼。 “可，可是他想杀我！” “那是之前，”苍之阵阐述事实：“在这之后他也救了你。” 陶乐不明白：“为什么要带他回去？” 不是应该跟在山脚下一样，各走各的路分道扬镳吗？ 看着陶乐怄气的模样，苍之阵认真开口：“像顾兄一样，牧大侠是我的好友，我邀请的客人。” “……” 陶乐挎着一张脸不说话了。 苍之阵突然问：“我在正式教你入门剑法前说过什么？” “不可欺凌无辜弱小，不可仰仗武功蔑视他人，不可恩将仇报，不可见利忘义出卖良——” ——‘他也救了你。’ ——恩将仇报。 陶乐一顿，猛然睁大眼睛：“师兄，我怎么会这么做？！” 虽然他讨厌牧羽，但也不至于杀他。 “我只是想告诉你，回去凌峰派后谨言。”牧羽身份敏感，不可暴露。 苍之阵郑重盯向陶乐，后者不情不愿瞥了牧羽一眼，点了点头。 不就是管好嘴吗，他拉住拉链还不行。 凌峰派位于不啄山顶。 山道开阔，四周树林繁茂。到达山腰，远远的能看到门派大门。 屋檐横飞直上，房屋红砖绿瓦，气派巍峨！ 马蹄沿着山道疾驰，哒哒声让清扫台阶的小弟子抬头，看见四人骑马而来。 其中两人他可太熟悉了。 小弟子满眼兴奋，顿时扫帚一扔，大声摆臂呼喝。 “之阵师兄、陶乐师兄！你们游历回来了！” 这声呼喝只是开始，进入大门之后一路都有弟子迎来。 又用好奇的眼神看向牧羽和顾寒空两个外人。 简单应答，苍之阵问他们掌门现在何处，几人向掌门正殿快步走去。 “什么！你们说魔教死灰复燃？” 苍盛年近五十，一身掌门长袍，身躯挺拔，眉间沟壑颇深，严肃而正经。 魔教已在十三年前被武林正派剿灭，也未曾听过有现身传闻。 但此事滋事甚大！苍之阵和陶乐绝不可能拿这个来开玩笑。 苍盛让四人细细讲来。 听着他们的话眉头越皱越深。 苍之阵将怀中卷轴拿出：“这是在魔教暗营发现，上面记载着他们的计划和据点位置。” 苍盛接过来，看了片刻眉头倒竖，猛然将卷轴合起。 他的目光在苍之阵和陶乐身上掠过，最后停留在牧羽和顾寒空身上。 “你们赶路辛苦，之阵，照顾好二位贵客，莫要怠慢。” 虽是父子，二人看起来更像正常门派掌门和弟子，恭敬有余亲近不足。 苍之阵拱手：“是。” 苍盛又叫一旁的青年留下，大步离开准备召集门派长老前往议事厅。 应声的青年约二十七八，长身玉立，和蔼又不失英朗。 仔细看和苍之阵有几分相像。 “下山一趟没想到竟如此凶险。” 苍之痕感慨，看着半年不见的弟弟，又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瘦了，也高了。” “收获颇丰。”苍之阵露出笑容：“大哥近日可好？” 两人叙旧几句，苍之痕向牧羽和顾寒空表达感谢。 知道他们赶路辛苦，没聊太久便叫苍之阵和陶乐带着好友去住所看看。 他没有跟去。 一是不打扰几个小年轻。 二是苍之阵从小独立，安排居所一事做的只会无比到位妥帖，他不需要操心。 经过一处溪流白玉板桥，便是清风门。 跟沿路的热闹不同，穿过竹林，只剩下寂静。 牧羽正打量着四周，一个拿剑的男人从拱门另一边走出，跟四人走了个对头。 这人脸型瘦窄，牧羽视线在他身上划过，认出来他的身份。 申义。 比苍之阵大两岁，清风剑客原本的大弟子。 为什么会变成二师兄？还是当年掌门把苍之阵转到清风门的锅。 苍之阵以前是申义师叔，这一转过来，辈分本就降了一辈。 要是还称曾经的申义师侄为师兄，每次见了都得跟他行尊礼，怎么都不合适。 所以掌门决定让他们两人切磋，谁赢了谁就是师兄。 看到来人，苍之阵向他点头：“二师弟。” 申义好像没听见，视线径直划过，落在后面的陶乐身上。 亲切笑道：“师弟回来了。” 陶乐的视线在二人身上来回挪动，只觉被夹在中间尴尬，干巴巴回了一句。 “申义师兄。” 申义问他在山下历练的怎么样，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有没有什么奇遇。 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指尖夹住飘落的一片竹叶，随着用力被拦腰折断。 牧羽叫喂：“非要一群人围观你们聊天？有什么话私下一边说去，别挡路。” 申义似乎这才看见生面孔的牧羽和顾寒空：“这是？” “他们是下山后我和师兄结交的好友，顾寒空，牧羽。”陶乐给他介绍。 这人刻意针对苍之阵，身为师弟，实在无礼。 顾寒空淡淡扫他一眼，没有搭话。 在后肩的指尖戳下前，苍之阵侧身，对上了牧羽的视线。 牧羽说自己累了：“别站着了，快给我安排一个最大的房间。” 这话颇有些孩子气，苍之阵笑了。 “卧室以小集气，要这么大做什么？” 牧羽和他并肩悠悠走着：“凌峰派身为武林翘楚，闻名不如一见，我当然要见识见识。” 不得不说，凌峰派着实大，他们在清风门走了半天才到住处。 分配的住所更是豪气，直接给他们一人一座小院。 里面还有仆役在，见到他们恭敬行礼。 牧羽多瞧了一眼，装饰梅兰竹菊，布局各有不同。 最后，牧羽选了一间没那么大的。 苍之阵抱着剑，指了指右边：“我就住隔壁，牧大侠有什么事随时喊我。” 第二天没等牧羽来找，苍之阵先敲门来了： 掌门夫人请他们一叙。 到了不鸣居，牧羽瞧见一个身着素色衣裙，梳着利落妇人鬓发的女子。 是苍之阵母亲。 相比掌门苍盛的严肃，刘双姝面貌要柔和许多。 但是柔中带刚，眉眼开阔，眼角的细纹也不怎么明显。 一坐下便挨个打了招呼，顾寒空名医世家，身上自有一股浩然正气。 刘双姝的目光在气质截然不同的牧羽身上停驻片刻。 “小小少年立下大功劳，若不是你们，魔教的狼子野心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发现。” 有仆役给他们上茶和点心。 聊过几巡后，刘双姝重新看向牧羽：“小侠士身手不凡，不知师承何处？” 第75章 名门正派少侠16 听到他仿佛磨砺的嘶哑声音，刘双姝眼眸一动，随之夸他谦虚。 “这一路可真是不容易。” 对几人讲述的经历唏嘘，她把陶乐叫上前来仔细打量一番，眸光心疼。 “瞧瞧，出去这一趟真是瘦了不少。之阵，出门在外你可有照看好师弟？” 苍之阵来到这里之后鲜少主动说话，此时被问到后开口回道。 “还是有些纰漏。” 刘双姝闻言笑嗔他一眼：“陶乐师弟比你小，你得多花点心思，好好看顾着。” 陶乐有些不好意思。 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刘双姝便一向疼他。 虽然知道大部分原因是原主他爹，但这份疼爱却是实实在在、毫无掺假的。 想到这儿，陶乐心里暖流不断。 他晃了晃人的衣袖，诚恳开口：“太师母，师兄已经很照顾我了。” “这一路上要是没有师兄护着我，我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刘双姝连忙掌心向下轻轻挥了挥：“快呸掉，你和你师兄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密切，师兄保护师弟是应该的。” 牧羽没有看主座，拿着苹果啃。 到了饭点众人起身去往餐堂，没过多久苍之阵大哥也来了。 他身边站着一个女子，是他的妻子金茹。 也是一身利落打扮，眉眼英气。 两人牵着一个身穿劲装的圆脸孩子，是他们的儿子苍明。 今年四岁半，很是活泼，见到苍之阵后立马挣开父母的手跑了过来。 “二叔二叔你终于回来了!” 他单手搂着人的腿，右手在身边乱比划。 “我还保存着你送给我的木剑，晚上想你了就抱在怀里睡，做梦的时候我还以为是鸡腿啃了一口。” 一番话惹得众人哄笑。 苍之阵直接将人抱了起来：“以后别抱着剑睡，硌到腰可就难受了。” 苍明撒娇：“那我要是想你了怎么办？” 苍之痕笑着对他儿子道：“你二叔这不是回来了，哪还用得着对剑思人。” “可是爷爷和奶奶说二叔还要管着清风门，很忙的，我要少去打扰。” 屋内气氛一顿。 苍之阵把他微乱的衣襟理好：“我送你的小老虎呢？” 苍明不好意思一笑：“跟其他人一起玩，坏了。” “我明天再送你一个，下次如果再想我就抱着这个睡。” 苍明一下子高兴地嚷嚷起来。 金茹见状哈哈直笑：“瞧小明跟他二叔关系多好，我这当娘的都吃醋了。” 于是苍之阵把苍明放下，苍明转而投向其他人。 人小鬼大挨个哄着，鬼精鬼精的。 屋里一派其乐融融。 这扬家宴只有苍盛没来，魔教复苏，各大门派还有奸细存在，一时半会空不下来。 牧羽望着墙上悬挂的一幅山水图，不经意间瞧向苍之阵看不出情绪的侧脸。 开口问道：“什么小老虎，你还会刺绣？” 苍之阵听到问话扭过头来：“小的时候练武衣服常破，学了一些，手艺一般。” 牧羽瞧着苍之阵：“还真是看不出来。” 他单知道苍之阵剑练的好，没想到还能绣花做老虎。 许是觉得兴味，牧羽搭上苍之阵的侧肩，勾唇：“改天叫我看看有多一般。” 苍之阵垂下的眸子一愣，捋了捋额前的一点碎发，开朗一笑。 “好。” 一旁的陶乐因为苍明的话还在出神。 他心知肚明当年是因为自己，苍盛和刘双姝才会把苍之阵送来清风门。 也因此导致他们亲子关系疏远。 他满心想要对苍之阵说什么，可是已经发生，他说什么还管用吗？ 过往在脑海里交织，情绪和思绪也是一团乱，都快拧成麻花了。 陶乐握了握拳，一鼓作气诚恳开口： “师兄，以后清风门的事情我也能分担，不用听太师傅和太师母说的我还小。” “前段时间我过了十八岁生辰，虽然没有及冠，但是已经成年，有能力为门派出力了。” 苍之阵：“事情不多，我一个人能顾过来。” 陶乐仔细端详着苍之阵的神情，真切地看出他是真的不在乎这些琐事。 他心里一阵难受。 一直以来，掌门和太师母总是认为师兄该照顾他。 可是陶乐心中有愧！ 重生到这个世界时原身虽然才四岁，可他死的时候已经十六了，分明是他比苍之阵大。 还记得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陶乐非常讨厌排斥这个师兄。 也曾出口伤人。 因为他满心烦躁不安，看着苍之阵待在身边，害怕被他看穿，怕被当成妖怪杀了。 心内又很是不屑，觉得这么个小屁孩能干什么？ 可是后来他发现，自己才是那个废物。 劈柴、写字、读书、练剑样样不行，甚至因为内心的恐惧连院门都不敢迈出一步。 如果不是苍之阵一直陪在身边，耐心关怀。 他都不知道车祸后遗症加上穿越陌生世界的恐惧，他能不能活下去。 之后慢慢的他就开始黏苍之阵，也慢慢开始接纳陌生的一切。 他是想让苍之阵陪着他，可没想到最后局面会变成这样。 陶乐满心愧疚。 愣神间，听到苍之阵声音传来：“别想太多。” 陶乐愕然抬眸。 六岁的苍之阵曾在心底迁怒过陶乐，但很快就随风消散了。 因为他清楚明白，真正下决定的人是苍盛和刘双姝，否则陶乐就是翻天也没用。 苍之阵的眼眸沉稳透彻，一如既往的可靠，说完便是安抚一笑。 好像烈日当空晴空万里，瞬间驱散了陶乐心头的阴霾。 也让他看呆了，之后猛然垂头：“师兄。” 这一声跟蚊子似的，耳朵悄然染上烫意的时候，被他自己一把捂住，遮的严严实实。 身旁的人却早已没再看他，继续刚才的话题跟牧羽聊天。 用过午饭后，四人走在小径。 柔和的阳光透过叶片洒下一地碎金。 陶乐兴致勃勃转身，倒退着行走，整个人笑意盈盈地。 作为东道主欢快提议：“下午我和师兄带你们好好逛一逛咱们凌峰派。” “你们不知道，凌峰派可大了，好玩的地方多着呢！” 不经意间，陶乐的视线看到正在牧羽手心转悠的令牌。 随着指尖握住，那质地温润却又坚硬的令牌在阳光下隐隐泛着光泽，清晰刻着‘苍之阵’三个字。 陶乐微微一怔，随即指着令牌道：“师兄，你的令牌。” 苍之阵瞧了一眼：“我给牧大侠的。” 这口吻，仿佛令牌交到牧羽手里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陶乐欲言又止，就见牧羽指尖穿过令牌顶部绦带，抬起手臂。 令牌在绦带的牵引下晃晃悠悠荡在空中，阳光下折射出一道光。 古朴又神秘。 苍之阵瞧见这一幕，心领神会：“明天我带你去钱庄。” 午饭结束有些晚，现在下山的话路程太赶。 而且明天就是一年一度的百花会，山下会热闹很多，正好在烟阳城转一转。 牧羽侧过头瞧了他一眼，悠哉悠哉开口。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左不过令牌在手，我随时可去，不着急。” 第76章 名门正派少侠17 听出话里的戏谑，牧羽猛地握住空中飘荡的令牌。 嘶哑的声音响起，眼眸微眯：“别忘了我跟你来这里最大的事情是什么。” “知道，”苍之阵憋不住笑出了声。 给别人自己的家当还笑这么开心。 牧羽指尖在令牌上的‘阵’字划过，随之转头望向前方。 百花会？ 传说花神于五月降临人间，护佑百花繁茂。 自上古起，人们便对花神心怀敬畏与感恩，逐渐形成祭祀花神、赏玩花卉的传统。 称为百花会。 初回烟阳城那天，虽然人也不少，但街道开阔，道路顺畅。 如今挤得满满当当，街道旁的摊子摆着各类花卉盆栽。 再往上看，两边高楼连起细绳，悬挂着大红灯笼。 穿梭其下的男女老少佩鲜花，女人插于发髻、男人别于帽檐衣襟，行走间花香扑鼻。 从钱庄出来时日头正好，更是喧嚣。 牧羽望着壮观的人群：“真热闹。” 苍之阵垂眸看他：“节日连办三天，今天是第一天，街上人会更多一些。” 人流正往城北的方向走，那边是寺庙道观。 百姓会向花神祈福，保佑家人平安、五谷丰登。 听说要下山，陶乐拽着顾寒空也来了，他们四人脱离人流，站在一旁的台阶上休息。 没有人群遮掩，这个位置让下面的人看得清楚。 牧羽眼睁睁看着人流中挤出穿着麻布衣的百姓，上前来跟苍之阵攀谈。 大多都是问询他历练如何，又长结实了，年少有为。 就听顾寒空的声音入耳：“之阵人缘实好。” 陶乐与荣有焉：“这些百姓大多得了师兄帮助，所以平时遇到总会打声招呼。” 去年，也不知道门派哪个弟子传出去他和师兄要外出游历的事。 离开烟阳城当天，提着水果、蔬菜甚至活鸡的百姓都来城门送了。 很是热情，叮嘱声不断。 不过也有不好的。 百花会以花为庆，自然以花传情。 烟阳城民风开朗，有心仪的男女，都会互赠花朵。 苍之阵个高腿长，面容隽永一身正气，走在人群里太惹人注目，很受欢迎。 想到这陶乐幽幽一叹。 这些年相处，师兄完全就是个直男。 整天抱着剑去演武扬，性子也是不解风情，一点弯的迹象都没有。 可怜他一门相思心事只能捂紧了，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来。 不仅因为怕影响了师兄弟间的感情，还因为这个时代对同性恋的接受度不高。 若是被发现，万一嫌恶的话师兄弟都没得做，只怕还要惹人厌烦。 四人没停留多久，向台阶之上走去。 离开主街之后人流少了很多，但依旧热闹。 尤其是支起的皮影戏摊和杂技表演，人气格外旺盛，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得水泄不通。 街头另一边有江湖人士搭起简易舞台现扬切磋。 四人走到时，一个上半身兽皮、下半身长裤的肌肉壮汉正在和一个瘦小精壮的男人斗武。 两人体型差距极大，一个力量一个速度。 你来我往颇为精彩，下面百姓和围观的江湖人士看的格外投入。 须臾之后结果出来。 伴随着台下的欢呼喝彩，肌肉大汉稳稳站在台边，脸上满是胜利的自豪。 他粗声喊道：“谁还敢与我争锋！” 另一边裁判走上台来，再次大声重复一遍奖品，底下人群不禁跃跃欲试。 只是看着台上大汉这壮硕隆起的肌肉，又犹豫起来。 毕竟这体格一拳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们真的不抗揍啊！ 牧羽坐在对面的矮墙上：“你不想上去切磋切磋？” 离牧羽一掌远的距离，苍之阵怀抱长剑，半靠着站在旁边。 台上打斗时他镇静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结束后很是应景抬手鼓掌。 他回道：“今天下山来玩的，不想切磋。” 牧羽刚才粗略扫了一眼，参与斗武的除了热爱武术的百姓，就是江湖散客，全是玩个热闹。 实力差距大，苍之阵若是上去，的确没什么悬念。 牧羽左眉微扬：“你师弟上去了。” 苍之阵闻言顺着牧羽瞧的方向看去，陶乐把自己的剑递给台下的顾寒空拿着。 他本人则兴冲冲面向大汉，很是迫不及待。 苍之阵：“师弟向来喜欢热闹。” 牧羽双手撑在身体两侧，微扬下巴拉出的脖颈线条好看。 苍之阵也没动，不远处树影洒在他半边身上，光影交错，面部轮廓深邃。 这时一道欣喜的声音隔空传来。 “哎呦喂！这不是苍少侠嘛！” 两人不约而同看去。 是一个身着艳红锦缎长裙，手持一把绘着‘媒’字精致团扇的女子。 老远就打起了招呼，步伐生风，这架势生怕人跑了。 苍之阵见到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红姨。” 媒婆走到近前上下打量他一番，眼中满是赞赏。 想她红莲在烟阳城的声望，谁家大姑娘大伙子成婚不爱找她？ 说的亲就没有不成的！ 所以才得了那一个个姑娘所托，来找她们心有所属的凌峰派少侠苍之阵。 只可惜这小子一直不开窍。 多少姑娘等他不及都成婚了，有的孩子都有了。 现在外出游历一趟可算是回来了，也是时候该说亲了吧，不还是要找她红莲。 红莲一甩团扇，很是满意：“好一段时间不见，苍少侠愈发英俊潇洒、气宇轩昂了！” 苍之阵退后一步：“红姨谬赞。” “都是掏心窝子的话。”红莲虽然别称巧嘴，但这次夸的那叫一个肺腑之言！ 还记得几年前在客栈二楼看见苍之阵的时候。 小伙子甚至连头发都没怎么动，那耍流氓的街头混子就被打趴下了，哪还能去嚯嚯可怜人。 这一幕她瞧得都心跳起来，不由得拍手直叫好，更别说那些正值年少、春心萌动的姑娘们了。 红莲是过来人，视线在他身上打转着，连连点头。 这高大身姿、这有力腰背，英武不凡，人争气家世又好。 以后姑娘跟他成了亲，日子里里外外还不是过的痛痛快快！ 她掩嘴轻笑，也没再绕圈子：“苍少侠再过些时日便该及冠，就是个大男子汉了，是时候该虑考虑终身大事了！” 苍之阵拒绝：“红姨，我没有成家的打算。” 红莲挥动手里的团扇，很是不认同。 “你如今正是大好年华，又有一身绝世武功，怎么能没有成家的打算？” 说着团扇一顿，红莲小声问道：“可是在外面碰到什么心仪的人了？” 心仪？ 右手掌心微烫。 苍之阵脑海里浮现一个身影，他飞跃树间，又站在高楼顶，缓缓转过身来。 热烫感仿佛再次顺着掌心手臂向全身扩散。 心里莫名，苍之阵右手不禁在衣服上擦过，坦然摇头：“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红莲舒了口气。 俗话说的好，肥水不流外人田，要选亲当然还是要烟阳城的姑娘了。 “那还有什么顾忌的，咱们烟阳城漂亮姑娘太多了！” 第77章 名门正派少侠18 “就像富商齐家的千金、知书达理的伍家小姐、还有同样练武的武馆姑娘。” 她团扇一拍胸脯：“你说喜欢什么样的，红姨保准给你寻一门好亲事，让你抱得美人归！” 苍之阵摇头：“我自幼习武，一心只想在江湖中行侠仗义，无心儿女情长。” 红莲不以为然：“这有什么。有个温柔的妻子在身边，洗衣做饭、嘘寒问暖，这样你在江湖闯荡也能无后顾……” 苍之阵没有再听，往斜后方一看。 原本坐在那里的人，空空如也。 视线向远处延展，瞧见牧羽对这边毫不感兴趣，正站在摊贩前买糖葫芦。 ‘哗啦’一声，苍之阵心里陌生的激荡瞬间被浇灭。 接着就是另一种情绪涌出，让他嘴角的弧度拉平，径直向那边走过去。 “你爱吃糖葫芦？” 牧羽将找回的铜板装回，吃了一颗后才答：“还行。” 这声还行并不勉强，就代表喜欢。 苍之阵知道他喜欢吃甜的。 正准备开口，见到牧羽眼皮掀起，跟戏谑陶乐时一模一样。 “你的桃花不错。” 下一刻牧羽的手腕被握住。 “……”他垂眸扫了一眼，不待抬起，苍之阵的脸突然凑近。 牧羽下意识后退半步，手腕却被力道钳住，眼睁睁看着糖葫芦少了一颗。 脸上黑线滑落：“糖葫芦三文一串，不能自己买？” 苍之阵叙述事实：“我在钱庄存的银子都给你了。” 狡兔三窟，牧羽不信他没有其它银子。 不过他没有多说。毕竟刚得了一笔巨款，不过一串糖葫芦罢了。 牧羽抬眸看他：“我请你。” 正说着，一旁红莲走来，视线落在牧羽身上，眼睛放光。 “我还没在烟阳城见过这位少侠，你可是苍少侠的朋友？” 随着走近更仔细看过牧羽，高兴地掌心一拍。 “哎呦呦！竟长得如此卓越不凡。不知可有婚配？” 见牧羽侧目看来，红莲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神色，迫不及待地将身份托出。 “我可是烟阳城出了名的媒婆，在这方圆几百里，谁人不知我红莲的本事？” “经我手撮合过的婚事，不说上万，那也绝对有上千！” “这些成对的小两口，婚后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蜜里调油恩恩爱爱的。小少侠，你找我说亲那可算是找对人了。” 牧羽眯了眯眼睛：“我什么时候找你说亲了？” 红莲听到他的声音，手里的团扇不由翻了个面。 哎呦这破锣嗓子哎！ 减分了。 不过还好人长得俊，穿的衣服料子上等，瞧起来生活富足。 红莲掩唇一笑：“什么时候都行，你可有中意的人？” 站在一旁的苍之阵听到这番对话，眉心皱起。 红莲是媒婆，最不缺的就是缠人功夫，苍之阵从十六岁开始就深有体会。 此时见她曲解牧羽意思，神色认真说道：“牧大侠不说亲。” 声音虽然不大，但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 “怎么能不说亲呢？” 红莲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转头看向牧羽，语重心长。 “你可不能受苍少侠的影响。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乃是人之常情，成了家生活才安稳，才有奔头嘛。”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团扇在空中比划着，试图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打动牧羽。 被苍之阵截住，然而红莲哪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 “烟阳城风景秀丽，景色宜人，城中的姑娘们更是个个美若天仙。” “你们两人还是好友，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到时你们各自成家，说不定还能结个娃娃亲呐，这是多美的事！” 她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美好的未来。 与之相反，苍之阵的眉头越皱越深。 在听她说着娘子、恩爱、灶边相偎、比翼双飞，眼眸也跟着沉了下来。 直接打断她的喋喋不休：“红姨，你如果有事尽管去忙。” 平日里的苍之阵，言行举止向来周正有礼，心胸也开阔，极少有情绪不好的时候。 何时这般冷厉过？ 此刻他散发出来的气扬竟隐隐给人一种拔剑相向的感觉。 也许他收敛了，但也着实让红莲背脊一寒，愣了一愣。 她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瞧见苍之阵的面色，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犹豫片刻后，她只得讪讪地闭上嘴。 干笑两声，留下一句“你们好好考虑考虑”，便转身离开。 走着走着忍不住扯了扯团扇。 想她媒婆的身份，向来都是被旁人敬着的，压根没人敢得罪，什么时候被这么下过面子？ 臭小子，她可不稀得干热脸贴冷屁股的事。 不过走出几步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二人依旧站在原地，身后人影纷杂，上空灯笼彩带高挂。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实在惹眼极了，红莲不禁摇头。 “多英俊的两个小伙子啊，怎么就对成婚的事如此不上心呢……不行不行。” 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找机会促成这两门亲事。 她红莲还非得啃了这两块硬骨头！ 牧羽看着人背影走开，漫不经心开口：“我什么时候说我不说亲了？” 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身旁的苍之阵听得清楚。 他闻言一顿，看向牧羽，仿佛要看穿后者的心：“你想说亲？” 牧羽拿着大半串糖葫芦，没有回答：“跟你有什么关系？” 苍之阵说：“随便问问。” 牧羽说是吗：“你这架势可不像随便问问。” 苍之阵补充：“有些好奇。” 只是好奇？ 牧羽盯着苍之阵，想要从他面上找到某些答案。 可惜没有。 于是牧羽向另一边偏过头去，抬起手来，掌心向上。 苍之阵顿了顿，在上面放上一锭银子。 牧羽拿着在手上转了一圈，回答他的问题：“独身一人也行，不过，说不定就碰见喜欢的人了。” 耳边的纷杂此起彼伏，苍之阵却觉得渐渐远离，鬼使神差的，听见自己开口问。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牧羽重新坐回矮墙，闻言哼笑一声：“武艺高强，银子多的。” 苍之阵认为这太宽泛了：“很多人都符合。” “具体的当然要等人出现才知道。” 听了这话苍之阵沉默下来，静静站在那里，脑海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牧羽问他：“你呢？喜欢什么样的。” 苍之阵：“不知道。” 牧羽挑了挑眉，追问他：“大概的都没有？” 第78章 名门正派少侠19 先是想到大气端方的娘亲，又想到了英姿飒爽的嫂子。 接着又想起了杂役中总是笑眯眯的李大娘，还有山下和蔼可亲的周奶奶。 身影在脑海中一个个划过。 也许尊重也许钦佩，也许相熟也许不熟，仔细想来，似乎都不符合。 苍之阵眼睫不由抬起，向旁偏移。 牧羽曲腿而坐，姿态闲适，搭在膝上垂下的指尖还拿着那锭白花花的银子。 一阵风起，苍之阵看到这人束起的乌黑头发随之飘动，几缕发丝擦过自己的手臂。 于是他的手就情不自禁落在了牧羽头发上。 “你干什么？”牧羽察觉到后倏然转身。 他的眼形偏狭长的，此时微微睁大，显得晶晶亮亮，威逼感也削弱。 苍之阵看了一会：“没事。” 这轻飘飘的语气，牧羽咬牙，冷冷睨他： “不知道习武之人有些地方不能碰吗？” 苍之阵：“你的头发吹到了我这，帮你收回去。” “胡说。” 牧羽指着自己脑袋：“这儿的头发怎么吹过去？” 苍之阵捻了捻指尖，仿佛还能感觉到刚才的触感。 见牧羽非要一个答案，苍之阵也不知道。沉默片刻后道：“我什么都没想，可能是一时顺手。” 牧羽：“？” 总而言之是苍之阵的问题，他诚恳开口：“要不，你也可以摸回来。” 幼稚。 牧羽可不想跟他玩你摸我，我摸你的游戏，纵身要跃下矮墙。 被苍之阵压住臂弯按了回去。 “我给你买杏花糕，也是甜的，但不会腻。你等我一会。” 说完一溜烟旋身而走。 牧羽看着他的背影，捏了捏自己微疼的臂弯，他力道还挺大。 . “苍少侠别走，我还没找你铜钱。” “不用了大娘。” 苍之阵回来时，便见牧羽坐在矮墙上，垂头安静捏着手里的银子。 他心间一软。 下一刻，牧羽鼻尖一香，抬眸对上了苍之阵的眸子。 里面透亮，只倒映着牧羽的身影。 “牧大侠，给。” 牧羽看到他手中的油纸包，左手抛了抛手中的银锭子：“我没说要吃。” “是赔罪礼。” 苍之阵看着他面无表情垂下的眼睫，挠了挠头：“杏花和蜂蜜做的，你尝尝。” “如果不喜欢，我再去买其它的。” 说着，又加一句：“但是你要跟我一起。” 牧羽这才掀起眼皮：“还用我亲自去？” 苍之阵笑：“怕你跑了。” 他的笑容坦荡，又带着些赤诚憨羞，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我又没做贼心虚，跑什么？” 说着牧羽眼眸微动，跟这人对上视线：“如果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收下。” 苍之阵问：“什么事？” “下午回不啄山的时候，你和我比一比，究竟谁的轻功更厉害。” 牧羽早就知道他轻功了得，很想切磋一下。 苍之阵爽快应了：“好。” 斗武台上，裁判询问是否还有人上台？ 一直无人应战，宣布陶乐胜利。 陶乐却没有听，抱着零零碎碎的奖品下台，望着对面脸都白了。 在打斗中，他翻了一个非常利索的后空翻，心想师兄一定看见了。 他又把招式打的漂亮，等到把大汉打下擂台，悄悄看去。 只一眼，就让他心里哇凉哇凉。 苍之阵吃了牧羽手里的糖葫芦…… 可是他从不会吃别人吃过的东西！ 也不会随便摸别人的头，还这么哄着一个人。 明明陶乐小时候不肯吃饭，苍之阵也只是把东西放到一边，自己做自己的事。 可是对牧羽，不仅专程买回来，还非得看着他哄着他吃。 陶乐只觉得心脏不断坠落，冰凉刺骨。 “恭喜，打的很精彩——” 察觉到陶乐的失魂落魄，走过来的顾寒空停住话音。 看他一会，又顺着他的视线落在苍之阵身上。 来回几次，开口询问：“你喜欢你师兄？” 陶乐面色一僵，瞪圆眼睛看向顾寒空：“你、你怎么。” “你很黏你师兄，我本以为是兄弟情，可是你不喜欢牧羽挨他太近。正常不会这样。” 于是顾寒空大胆猜测了一下，没想到猜对了。 本轮斗武结束，铜锣敲响，下一回合开始，牧羽和苍之阵二人也走了过来。 陶乐的各种心绪统统憋了回去，匆忙跟顾寒空低声嘱咐。 “别让我师兄知道！” 顾寒空不解，不让苍之阵知道怎么在一起？ 陶乐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要坏菜。 好在顾寒空虽然不解，但不会多言，应声之后跟走来的二人自然交谈。 这一路陶乐心惊胆战，唯恐顾寒空说漏了嘴。 所以在山脚下听到苍之阵和牧羽要比拼轻功跟他们分开走后。 陶乐心里难受一瞬，却什么也没说，眼睁睁看着二人背影远去。 他幽幽叹了口气，又急忙转身，拉着顾寒空说起话来。 无非是交代他千万不能告诉师兄、不能告诉别人，还有原因和顾虑。 顾寒空面色平静，认真听着，不时点头。 这副样子让陶乐狠狠放下心来，不由得情绪上头，也说的更多了起来。 包括苍之阵对他的照顾陪伴、练武时和看书时的认真、平时的爽朗开阔。 还有发现自己喜欢他后的心路历程。 这扬不能出口的暗恋压在陶乐心头已经许久。 虽然被顾寒空撞破让他有些猝不及防和担忧，但不可否认的是，也让他压抑已久的心轻松很多。 “师兄是我见过最好也是最帅的人！他真的很好，我喜欢上他一点也不意外。” 陶乐眼眸晶亮，随之又有些黯淡：“但我知道他不会喜欢我。” 因为他不是女人。 所以陶乐能接受。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有一天，他竟然看见师兄对着一个男人那么特殊。 师兄，喜欢牧羽吗？ 陶乐不确定，只知道苍之阵从来没有对别人这样过。 而陶乐的第六感和被冰水泡过的心告诉他，很有可能…… 可他真的不想放弃！ 这是他喜欢很久的人，他们一起长大、对彼此了解。 如果师兄真的喜欢男人，他是不是也有机会呢？ 回到凌峰派夕阳正好。 苍之阵和牧羽在院门口分别，各自回到院里。 记着许诺苍明的话，苍之阵沐浴后便拿着老虎布偶和山下买的东西去了不鸣居。 门口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仆役，远远看见他走来，皆是倒抽一口冷气。 二公子怎么来了？！ 两人手肘互相碰了碰，都想让另一个上。 在苍之阵走到跟前时拱手行礼，不着痕迹将人拦了下来。 其中一个道：“二公子，掌门夫人带着少主夫人和苍明小少爷外出下山游玩，现在还没有回来。” 百花会一年一度，苍明年少，性格又活泼，自然爱这些热闹。 苍之阵没有多说，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他们。 “给苍明的，回来了记得给他。” 仆役连忙妥帖接了过来，点头应是。 苍之阵抬头看了一眼不鸣居的牌匾，巍峨大气，笔锋锋利，不失恬静。 他收回视线，离开前问了一句：“大哥在哪？” 仆役顿了顿，两人对视一眼，垂下了头。 “少、少主他在……在……” 将二人心虚的神色收入眼底，苍之阵没有再停留：“我知道了。” 他向来路走去：“告诉小少爷里面的糕点一次别吃太多，按时吃饭。” 第79章 名门正派少侠20 左边仆役想起自己刚知道苍之阵是掌门儿子时的诧异，不禁感慨： “掌门和掌门夫人也真舍得，当年直接就把自己孩子送到清风门了！” “别胡说！”右边仆役反驳。 “当时清风剑客去世，清风门就只有申义和陶乐。” “一个贪玩不好好学武、一个受了刺激闭门不出，连能顶事的人都没有。掌门和掌门夫人能不把人送过去吗？” 左边仆役想起自己的孩子，情不自禁露出一抹憨厚笑容。 “若换作是我，我还真舍不得。” “要不说你当不了掌门，他们自然有他们的考量，这叫大局为重！” 说话的右边仆役已经四十岁。 一开始是干杂活的，算一算在这都待了二十多年了。 他见过还是小小少年的苍之阵睁着通红眼眶，强忍着委屈被扭送回去的别扭样子。 跟刚才苍之阵头也不回离开的修长背影重叠。 有些唏嘘。 “他也不容易……” 太阳落山后天色逐渐黑沉。 月色如钩，高高悬挂。 苍之阵坐在楼阁顶，明亮的月光将他的影子斜斜投下。 微凉的夜风吹来，衣袍随之轻舞。 他凝视着远方影影绰绰的山峦，眼眸沉静，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突然一阵衣袂飘动的声音传来，侧目，看见牧羽轻盈跃上。 也许准备入睡，他穿了一件平时少穿的宽袖长袍，料子是上等绸缎。 银色丝线勾勒的暗纹在月光下隐隐浮现，像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 牧羽一冒头，迎接他的便是一阵微凉夜风，伴随着淡淡酒味。 拂了拂衣摆，他在苍之阵身旁坐下，嘶哑的声音响起： “月光、轻风、酒，你还挺会享受。” 苍之阵把一坛没开封的放人手边：“夜深了，牧大侠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出来吹吹风，刚好看见这边有人。”牧羽问：“你呢？”大晚上不睡在这里喝酒。 苍之阵说：“看烟花。” 今天是节日，山下百姓会放烟花，坐在这向远处眺望，能看见烟花在空中炸开。 尽管现在夜深了数量没有之前多，但时不时还会有几束光芒刺破黑暗。 牧羽目光微微向下望向远方。 山脚下一片模糊，瞧不清楚，突兀窜起的明亮红黄就变得格外醒目。 指尖在脊面轻点，牧羽打破沉寂：“东西给你侄子送过去了，他应该很高兴吧？” 苍之阵把东西送过去的时候两人刚好遇到，牧羽看见了他做的布偶。 一个是答应好的威风凛凛的老虎，另一个则是灵动可爱的小鹿。 针脚细密、做工精湛，可不是他口中所说的‘一般’。 牧羽：“门派里的人总是喜欢谦虚吗？” 苍之阵没明白：“什么？” 牧羽瞧着远方，漫不经心开口：“如果以后你想退出江湖，就去卖布偶，绝对饿不死。” 想起两人之前的对话，苍之阵勾唇：“能得牧大侠夸奖，以后绝对赚的盆满钵满。” 牧羽应该刚洗完澡不久，乌发半拢垂在肩后，随风飘来阵阵清香。 苍之阵看见一缕碎发在他脸侧拂动，黑的黑白的白，仿佛在心间挠过。 刚才的话还在耳边萦绕，苍之阵摸了摸左手袖兜。 最后手和眼睫一起移开，遥望向远处楼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四周一片静谧，只有微风吹动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苍之阵：“我到不鸣居没有见到他们。” 他的声音不大，足以穿透夜色传入身旁人的耳朵。 牧羽侧目看他。 苍之阵的眸子看不清情绪：“他们一起下山了。” ——‘之阵，你卫德师叔一共五个弟子，唯一活着的便只有陶行悠，你陶师兄。当初，爹娘亲口答应过要好好照顾他……’ ——‘岂料你陶师兄竟在魔教之战中死去，只留下一个无依无靠、孤苦伶仃的孩子陶乐……’ ——‘你卫德师叔活着时乃是门派栋梁，你陶师兄又是为门派而死。’ ——‘不说爹娘和他们之间的情谊，便单只是同门，也不能坐视不理、任其凋零，否则该如何服众？’ 醇厚的酒香从开启的酒坛溢出，被风裹挟在鼻尖。 苍之阵缓缓开口：“他们把我送来清风门前讲了许多，是大义、是平衡。” 只是那时候他尚且懵懂，懂也不懂。 只知他们口吻严重，面色严肃。 于是当年的他便绞尽脑汁去想要如何做，怎么样才能服众。 提议被一个个否决，最后还是来到了清风门。 原本以为只是暂时换个地方居住，过了一段时间才发现，他被丢出了不鸣居。 曾经的师兄师姐变成师叔，曾经的师侄变成师弟。 他的师傅也从不鸣剑主苍盛变成了清风剑客陶行悠。 清风门里有什么？ 一个被自己抢占了大师兄名号，带头对他使绊子的申义。 一个排斥厌恶自己的陶乐和背后闲言碎语、瞧热闹不嫌事大的仆人。 他只是想回去见见亲人朋友，却被挡在门外，不准踏入半步。 苍盛从书房走出，负手站在台阶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斥责他不要胡闹。 刘双姝告诉他要好好练剑，好好照顾陶乐师弟。 他们说：“从此以后，清风门就是你的家。” 可他清楚知道，那不是家。 牧羽向后撑着身子：“既然他们拒绝了跟你的来往，那你就只需要顾好自己。” “嗯。” 苍之阵的指尖在酒坛表面划过：“我很羡慕你。”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一切都随性而行，自由自在。 “如果你想，你也可以。” 牧羽道：“正所谓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世界广袤无垠，何必被他们拘束。”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苍之阵默默重复着这句话。 也单只是重复着这句话，就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自由磅礴气息。 “可我也希望烟阳城百姓能安居乐业。希望门派众弟子过得好、希望能彻底铲除魔教，还江湖一片太平。” 说这话时苍之阵正望着山脚的方向。 炸开的烟花在他瞳孔中浮现出一个淡淡的影子。 他的眼底是开阔是包容，是期翼是美好，也是纯白的。 像冬日里初降的瑞雪，晶莹剔透。 虽然他的瞳孔很黑。 “不愧是苍少侠，雄心壮志、抱负不凡。” 牧羽扬起唇角，漫不经心道：“我就是个俗人，只想自己过得舒坦。” 说罢，他向苍之阵抛过去一个东西。 苍之阵接住。 定睛一看，是一个赤黑色的平安结。 小巧玲珑，下面垂着的麦穗随着夜风轻轻晃动。 山下沿途卖平安结的商贩不少，而这种样式的平安结是下午他们一同在庙里时看到的。 不知牧羽什么时候买的。 苍之阵深邃的目光从平安结移到他身上：“是专门送给我的？” 牧羽拿起一开始苍之阵递来的酒坛：“作为酒的交换。” 他拔掉酒坛上的塞子，垂眸道：“当然如果你想，也可以这么理解。” 说完牧羽不经意间朝着苍之阵那边瞥了一眼。 瞧见他正专注凝视着掌中的平安结，修长指尖在纹路轻轻划过。 牧羽准备收回视线时，苍之阵突然转过头来。 两人的目光瞬间交汇在一起，那双灿若晨光的星眸也直直映入牧羽的眼帘。 这是苍之阵第一次收到礼物。 麦穗细绳在掌心擦过仿佛带着温度，让他笑了起来：“我很喜欢。” “……” 他的眼睛为什么这么亮？ 不过是个普通的平安结罢了，牧羽轻轻将目光移向别处：“毕竟花了我整整二十两银子。” “你可得小心拿好了，如果不小心弄丢，我不负责补。” 苍之阵的目光并未随着说话移开，垂眸盯着牧羽的脸庞，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这不容忽视的注视，让被看着的牧羽指尖一顿，再次回看过来。 “看什么？” 两人视线再次相触。 苍之阵黑漆的眼眸微不可察轻动，随之移开了视线：“没什么。” 牧羽也回正了头：“哦。” 随手拿起放在身旁的小巧酒坛，猛地喝了一口，差点没喷出来。 这个世界他没有喝过酒，一般只是用在临时处理伤口上。 没想到苍之阵喝的酒这么烈！ 着实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牧羽行走江湖多年，是经验丰富、见多识广的赏金客，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 苍之阵还叫他一声牧大侠呢。 区区一口烈酒而已，还不至于让他失态。 这酒确实是好酒，撇开烈劲不提，倒真是香气扑鼻，余味十足。 牧羽品了品，又喝了一口。 苍之阵望向远处。 雀什楼是清风门最高的楼阁。 今晚月色实好，银白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大地。 第80章 名门正派少侠21 这其中他一眼就能辨认出属于不鸣居的。 他曾无数次坐在这里遥遥望去，看着那承载着他无数期望的地方。 期望有一天爹娘能把他接回去。 期望大哥能多来看看自己，像以前一样交谈笑闹。 期望亲人朋友都在身边，不会被阻隔，想见就见。 他不知道这一天什么时候会到来。 生病时没有。 练武时受伤满身淤青没有。 身体抽条，骨骼生长发出痒意疼痛时没有。 愧于面对申义，被他带领外门弟子出言嘲讽，阻挠他练武时没有。 直至又一年寒冬来临，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将他覆盖。 雪花被他的体温融化，化作水珠流进他的衣襟。 一滴一滴，也将他彻底唤醒。 苍之阵喜欢冬天，尤其喜欢雪花飘飘洒洒落下的时候。 不仅让人心情平静，更会将心间的一切闷涩，包括他，全部掩埋。 “牧大侠，等到冬天下雪的时候你可以留在这里吗？” 苍之阵说：“烟阳城的冬天很美。” 古渡河的河水会结上一层薄冰，岸边的山被厚厚的银白覆盖。 四周苍茫空寂，寒风萧萧。 等到清晨第一缕阳光出现，岸边的人家纷纷出来扫雪。 孩童四处奔跑，欢笑声能传出很远。 . 牧羽的酒量不行，这是苍之阵刚知道的事。 原本坐在身边的人突然躺下，苍之阵侧目，就见他手里还拎着酒坛。 似乎嫌束发带硌的不舒服，牧羽在原地翻了个身，一把摘下抛飞出去。 再次躺回屋顶时乌发尽数在身后披散。 眼睫闭合、鼻尖挺翘，被酒水刺激的嘴唇泛着健康的红润。 他喝醉之后不吵不闹，闭上眼睛就是睡觉。跟平时的性子不同，安安静静的。 苍之阵本来准备把人叫醒，可把玩着手中酒坛，看着人的睡颜却是不动了。 内心深处的东西他从来没有和任何一个人谈论过，哪怕身边朋友不少。 苍之阵的所思所想他自己心知肚明，对人对事他心里也都有自己的判断。 不会被影响，也不需要特意跟其他人去说。 以至于他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跟另一个人并肩坐在一起。 敞开心扉，推心置腹。 而这一切并非一时冲动，是发自内心。 这一刻他无比清晰的认识到，这个人对他来说是特别的。 “牧羽……” . 苍之阵是被脖颈传来的痒意唤醒的，睁开眼就见牧羽躺在自己怀里。 他直接怔住。 听着牧羽平稳的呼吸声，他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瞧见牧羽闭合的睫毛轻轻颤动，似乎要醒，苍之阵下意识向后撤去。 又突然顿住。 牧羽惺忪睁开了眼睛，视线先是平视，落在苍之阵衣襟处。 随后抬眸，跟苍之阵对上视线。 苍之阵有些不自在地用指尖抹了抹鼻尖，轻声唤道：“牧大侠。” 他本来想解释一下现在这个扬面，只是还未来得及出口，胸前两侧的衣服被牧羽攥住。 额头埋进他的肩膀：“苍之阵，有蚊子咬我。” 牧羽的声音带着不耐，但是因为醉酒和刚睡醒，轻飘飘的。 反而更像是在向他抱怨撒娇。 “它们为什么咬我？不要命了吗？” 牧羽握紧手指：“小心我劈死你们！” “……” 山上的蚊子确实比山下的更为猖狂。 苍之阵瞬间运转丹田，内力外泄，近身的蚊子全被震成渣。 牧羽墨绿银纹长袍在身，刚才的姿势侧身躺着一直没再动。 苍之阵只能看见他身后的头发。 “你还醉着吗。” 怀里的人始终没有动静，只有平稳的呼吸不断。 苍之阵抬起手，摸到了牧羽脸侧的碎发。 修长的指尖一路划到发尾，最后沿着耳廓，给人顺到耳后。 牧羽的乌发全部被他拢到身后，露出了纤长的脖颈。 苍之阵后知后觉自己的耳朵有些热，视线移开，落在远处屋檐上。 夜风吹来，不见凉爽，只觉热的发闷，让心跳也跟着加速。 “夜深了，回去睡吧。” 抱着人一跃而下，在把人妥帖放到床上时，苍之阵摸了摸袖兜。 还是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放到人的枕边。 . 翌日一早。 奉命前来的弟子站在门口，见到苍之阵练剑归来，恭敬抱拳。 “之阵师兄，掌门请您去议事堂一趟。” 各大门派掌门之间有一套特殊的通信方式。 防止卧底探知机密，会在收到特定回复后才会发出真正的密件。 然而这一次，武林盟主的回信却迟迟不见踪影。 事态紧急，权衡之下苍盛决定由苍之阵亲自把密令交到盟主手中！ “不错，这孩子外出一趟内力明显精进不少，可见并未懈怠偷懒。” 一胡子花白的长老轻抚胡须，看着苍之阵逐渐走远的身影，眼中满是欣慰之色。 说着他顿了顿，思忖片刻开口：“掌门，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由他负责，会不会略显鲁莽？” 苍盛：“之阵性格稳健，交给他无甚不妥。” 那长老仍有些顾虑：“可到底太过年轻，还是个未及冠的孩子。” 还有两位长老跟着点头：“确实太小，难保不会出岔子。” “就是你们口中的孩子发现魔教机密，将之安全带了回来。” 苍盛抿了口茶，神色平静：“之阵年纪虽轻，武功在门派里却是数一数二，亦不是有勇无谋之人。” “否则时至今日，我们恐怕还被魔教蒙在鼓里，不知危险将近。” 这长老们倒无话可说，毕竟消息的确是那几个孩子死里逃生带回来的。 “派一位经验更丰富的弟子去，岂不是更为妥当？” 一位长老仍不死心，小心翼翼地提议。 苍盛面无表情地扫视众人，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比他武功高，比他经验多，你们且说说要派谁去？” 其他长老纷纷相视一眼，都不说话了。 苗谭长老笑着开口：“之阵的武功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看着一步步练起来的，有目共睹，绝对的门派骄子。” “比他武功高的年纪都比他大，现在门派身居要职。若是突然离开，难免太过惹人耳目。” “况且，就算换一个人去，你们就能真的放心吗？” 门派中有奸细存在，谁也不知道究竟是谁，若是所托非人，骤时只怕弄巧成拙。 而一旦走漏风声，引起魔教戒严，只会徒生变故，后果不堪设想。 如此看来，苍之阵的确是极为合适的人选。 “还是掌门考虑周全。” 谈论结束，长老陆续离开议事堂。苗谭长老向苍盛道： “今日天气不错，许久没有散步了，掌门可有兴致一同走走？” 清风门。 苍之阵已经收拾好了行李，他要带的东西不多，最主要的是他的破影剑。 申义闻讯赶来时，就见他坐在石桌旁擦剑。 院中四季桂生长茂盛，金灿灿的，不时坠落，满院飘香。 申义眸光一顿，随即冷笑，打破了这宁静的扬景。 “大师兄！暗戳戳的这是准备去哪？” 他大步迈进，瘦长的脸上挂着毫不遮掩的讥讽。 第81章 名门正派少侠22 申义的视线看过去，苍之阵依旧擦着那把剑，他来了面不改色，连眸子都没有抬一下。 申义见状冷笑一声：“你不说我也知道。” “你们前几天才刚历练归来，难不成这会儿又要下山历练？” 申义还没那么傻。 半个时辰前掌门才把苍之阵传唤去了议事堂。 现在这么突然就要下山，绝对不止历练那么简单，只能是有任务在身。 “有些人还真是好命，生来就是掌门之子，一招手一呼百应，什么都有了。” 申义踱步上前，单手撑在石桌上：“是不是啊大师兄？” 说到这儿他故意停顿，上下打量着苍之阵。 怕被人听见，刻意压低声音：“可实际上不过是徒有虚名，所谓的掌门之子甚至连普通弟子都比不上。” “至少我们都能踏进不鸣居，而你却要被赶出来。” 申义脸上的畅快得意愈发明显： “外人都以为你风光无限，可清风门谁不知道，你在掌门和太师母眼里什么都不是。” “这么多年了，被漠视的滋味好受吗？没少哭鼻子吧，可惜只能哭给竹叶看！” “我要是你，怎么还能待得下去？” 申义勾起唇角，声音放的更低：“一个被利用的工具。或者，一枚弃子。” 苍之阵手中擦着剑刃，翻转时反射出一道寒光： “与其把精力耗费在无端揣测和言语攻击上，不如多花些时间精进自身武艺。” 苍之阵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就是让人无端感觉到了威严。 好像天生就是俯瞰者一样，别人都要低他一头。 申义心气又不顺了！ 苍之阵刚到清风门那段时间是他最痛快的日子了，因为只要苍之阵不好过申义就高兴！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清风门被苍之阵打理的一丝不苟。 原本代表正义的外门弟子和仆人在苍之阵面前变得唯唯诺诺，哪还敢多言？ 清风门已然唯他是首。 这让申义觉得被背叛，心里憋屈极了！ 凭什么？！ “我武功不好，你不是该偷着乐吗？” 苍之阵平时对他爱答不理，练武时倒是一副尽职尽责、就事论事的模样。 不过是在外人面前装模作样！ 他又不像陶乐一样傻的看不出来。 申义继续道：“嘴上这么说，私底下还不知道怎么怕我崭露头角，怕我把原本属于我的——！” 一枚暗箭突兀刺来，打断了申义的话。 “叨叨叨！没完了是吧！” 吓了一跳，申义这才看见墙上躺着一个人。 牧羽抖了抖身上盖着的桂花瓣，翻墙跃下。 苍之阵一直平淡的面容在听到嘶哑的声音后微动，手中正在擦拭的剑也停了下来。 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剑柄：“牧大侠。” 大侠？ 见苍之阵面对这人颇为特别，申义谨慎问：“你哪个门派的？” “关你什么事。” “你！” 想起第一次见面当众被下面子的扬景，这次又是！ 申义冷笑一声：“一丘之貉。” 懒得理牧羽，他将目光重新投向苍之阵：“这次下山掌门给你派了什么任务？” “这轮不到你来过问。你若再纠缠，休怪我按门规处置。” 听到苍之阵的语气，申义心里不由一缩，他喉结微动： “你少拿门规来压我，想想你这大师兄的身份怎么得来的！” 说到这申义又有了底气：“现在我武艺精进，如果再打，大师兄的称谓花落谁家还不知道。” 牧羽一副领教的模样，直接抬腿踢了过去。 之后俯瞰这人，满目鄙夷：“你想当大师兄？一脚被人踢趴下的大师兄，不怕传出去笑掉大牙。” 申义躺在地上，震怒：“你、你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 我还能杀你！ 牧羽抬步上前，正准备拔出弯刃给人点教训，被苍之阵握住手腕。 “不可。” 牧羽挣了挣没挣开：“有什么不可？” 苍之阵并不欠申义什么。 倘若申义因为苍之阵出现在清风门而愤懑不满、耿耿于怀。 大可以去找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掌门理论。 可他倒好，祸首不敢惹，就逮着同样被动的苍之阵不放。 在众人面前耍尽小人威风，妄图踩人来满足自己那扭曲的内心。 也就是苍之阵责任心强，认为这件事对他有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这人蹦跶。 如果换做牧羽，申义这样的早不知道断了几条腿，拔了几次舌。 知道他误会了，苍之阵解释：“我拦你是因为凌峰派明令禁止私下动武斗殴。” 牧羽：“我不是你们凌峰派的弟子。” 可申义是。 身为掌门，苍盛会维护门派内每一个弟子。 他公正明理，是一个好的掌管者，但对苍之阵更多的是严厉。 申义有几句话说的没错，苍盛对苍之阵的确还比不过普通弟子。 付出是理应如此，任劳任怨是本分应该。 因为他是掌门，苍之阵是掌门的孩子。 一旦苍之阵犯下错误，惩罚不容一点遗漏，甚至更加严苛。 因为他是掌门，苍之阵是掌门的孩子。 父子的身份让苍盛认为苍之阵做什么事都是理所当然。 这次申义蓄意挑衅，牧羽为他出气，这是出于对他的义气。 可落在苍盛眼里，这便是触犯门规的举动。 苍之阵不可能让牧羽因他受无妄之灾。 “不用你亲自动手。” 哨声响起，仆役和外门弟子飞身赶来，整齐划一行礼：“大师兄！” 见他要动真格，申义脸色一变：“苍之阵，你就这么帮着外人欺负你师弟？” 苍之阵面不改色：“江湖以规矩为纲纪，门派以门规立根基。” “你行事乖张，寻衅滋事，已然违反门规。” “若不依规惩处，门派威严不在，日后在武林中也无法立足！” 苍之阵这番话将危害拔的太高了。 申义气的直喘：“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你不就是为了能更好的惩罚我。” 苍之阵不为所动：“按门规处置，好好改过自新。” 话音刚落，挣扎的申义便被身后弟子压趴在地。 牧羽：“现在知道师弟了，早干什么去了？” 手腕被拉着动不了，牧羽一个扫腿扫起地上花瓣。 “！” 其他弟子眼睁睁看着满地花瓣腾空，又一个不落全部攻击向申义。 精准的控制力让他们不禁瞪大眼睛，倒抽一口气。 没想到师兄带回来的人这么厉害！ 申义没能躲开，被花瓣划过的地方都留下了血印子。 此时院子异常安静。申义抹掉脸上的血渍，愤怒在触及苍之阵漆黑望来的眸子时顿时僵住。 好像一盆冰水兜头泼下，刺啦一声凉透了。 申义不屑苍之阵，嫉妒苍之阵，因为他打不过，比不过。 可必须承认的是，他怕他。 多嫉妒就有多害怕，以至于垂下的指尖颤抖。 第82章 名门正派少侠23 瞧着申义被拉去执法堂，苗谭似笑非笑看向身旁的苍盛。 “不打算上去管管？” 苍盛老神在在，双手拢袖：“申义胡搅蛮缠硬要探知机密，按门规处置并无不妥。” 说着，他的目光望着苍之阵：“只是他不该由着外人随意伤人。” 苗谭还以为掌门转性了，暗自摇了摇头：“申义出言不逊，都是少年郎，年轻气盛谁能忍。” 苍盛不认可：“清风门若由他这么管束，岂不是乱了套？” 苗谭：“之阵乃是大师兄，又兼顾清风门弟子的指导，算是他们半个师傅。申义这般是忘恩负义。” 说完，嗅着鼻尖若有似无的金桂香味，苗谭叹息一声。 “当年你把这孩子送来清风门，实在不该断绝他回去不鸣居。” 苍盛：“若不彻底杜绝他回去的念头，如何能安心待在清风门。” “可他现在也跟你和掌门夫人不亲了。” 苍盛闻言，一时间没再说话。 当年魔教刚灭，各大门派损失惨重，他要善后处理的事太多，实在分身乏力。 在那一扬选择中他舍了苍之阵，做的决绝，不留余地。 他知道伤了这个孩子的心。 可万物就是如此，不可能两全其美，他做下的选择也不容后悔。 苍盛看向前方，视线从苍之阵身上落到牧羽身上。 这是苍之阵第一次带人回门派。 两人并排站在一起，瞧着关系十分要好。 刚才的一幕苍盛尽收眼底。牧羽不顾在凌峰派为苍之阵出头，虽行为不顾后果，但实乃性情中人。 苍盛轻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若是连这点挫折都承受不了，还谈什么成就大业，只有经历过风雨，才能真正成为门派栋梁。 苗谭叹息：“你这样待他，迟早会出大问题的。” 出什么问题？他是他爹。 虽然严厉，但自古以来严师出高徒。 之痕实力出色，得他悉心培养，是新掌门的人选。 而之阵更是练武奇才，把他送走时，只是想他能护住清风门就可以。 但是这个孩子优秀的出乎他想象，未来一定是门派的中流砥柱。 长老之位，必有他席位！ “走吧。” 院里的人来的快走的也快，转眼就剩两人。 牧羽动了动手。 苍之阵看了一眼，缓缓松开握住他手腕的手。 牧羽甩了甩胳膊，转身向前打算翻墙离开。 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他停下脚步，从衣兜里掏出一个东西：“这是什么？” 苍之阵垂下的指尖不自然微动，面上很是坦然：“送给你的。” 送他的？ 牧羽看了一眼：“为什么不当面给我？” “忘记了。” 难为做事这么井井有条的人会忘记一件事情。 牧羽道：“还以为是你的东西落在我这了。” 说完抬手便抛了回去。 苍之阵没想到牧羽这么干脆就退了回来，下意识抬手接住：“你……”不喜欢？ 话没说完，就见牧羽伸来了手臂：“帮我戴上。” . 寂静的官道有马匹疾驰而过，在镇口的茶棚停下。 陶乐坐在茶棚下，目光看向外面。 苍之阵正在给马喂草。 日光洒下照在他的身上，看起来暖盈盈的。 他身后向来利落的破影剑，此时的剑柄处垂下一枚小巧精致的赤黑色平安结。 下面的穗子随着主人的动作摇摇晃晃，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道光影，刺的陶乐不禁眯了眯眼睛。 再看另一边。 牧羽斜靠在茶棚柱旁，百无聊赖转着一把匕首。 他左手腕处多了一条垂下的暗红色流苏，在空中飘舞着，很是吸睛。 剩下的部分掩在袖子里，但不难看出这是一条编织手环。 这两件东西在昨天上午同时出现。 陶乐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游移。 自从自己的心思被顾寒空洞悉后，陶乐总是忍不住找他交谈解疑。 此时也一样。 他凑到顾寒空身边，压低声音问道：“寒空兄，你说这个平安结和这个手环，是不是他们彼此互赠的？” 顾寒空不知道。 他坐在桌前，摇了摇头：“如果真的好奇可以去问。” 陶乐沮丧：“我问过师兄了，他不告诉我，牧羽就更不可能告诉我了。” 顾寒空了然点头：“那便不知道吧。” 陶乐闻言立刻转头看他，神色急切：“这怎么行，要是他们真的是互赠礼物，那麻烦可就大了！” “有什么麻烦？”顾寒空端起茶碗： “虽然你喜欢之阵，但也没必要过度关心。互赠礼物罢了，朋友之间实属正常。” 那是别人，苍之阵和牧羽就是不对劲。 可是要怎么证明陶乐的感觉？ 他憋了半晌，最后叹气：“你不懂。” 顾寒空若有所思：“也许是吧。” 毕竟他也没什么这方面的经验。 他将视线投向苍之阵和牧羽二人，细细探寻，实在没看出什么端倪。 牧羽突然停住了手中转动匕首的动作。 脚下一踩，震起地上石子，尽数踢向茶棚下那张桌子。 陶乐反应过来连忙闪避，猝不及防还是被打到。 ‘啊’的一声惨叫，原本只有眉头皱起，现在捂着脑门，整张脸都皱成了倭瓜。 视线偏转，跟牧羽眯眸睨来的视线相对。 如果眼神能够化作言语，陶乐想他现在一定说的是…… “非礼勿视。” 有错在先，顾寒空收起折扇，向牧羽拱手：“没有下次了。” 随后拉着还捂着脑门的陶乐坐到对面的凳子上，特意背对牧羽二人。 收回视线，牧羽一颗一颗碾碎地上的石头。 001也继续刚才的疑问：【主人，你说苍之阵为什么不当面送你，反而睡着的时候才送呢？】 牧羽：“你认为呢。” 根据搜索，001排查一番，出现频率最高的是：【也许是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为什么不好意思？ 不习惯当面送别人礼物？ 还是觉得肉麻？ 又或者……001问：【主人，他喜欢上你了吗？】 看着手腕垂下的红色流苏在随风轻扬，牧羽道：“再观察一下。” 第83章 名门正派少侠24 “说起来，盟主的生辰再有半个月就到了。” “是啊，每次齐盟主过生辰都在各地施粥，救济那些穷苦百姓，真是难得的大好人呐！这得是多大的功德。” “他二十的时候就开始行侠仗义了，哪个土匪听了他的大名不吓得屁滚尿流？盟主就是正义的化身，一点不假。” “咱们武林能有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盟主，可真是烧高——” 东西被砸得噼里啪啦，巨响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茶棚老板蜷缩在地，肩膀搭着的毛巾也掉落一旁。 双手紧紧捂着肚子，止不住地哆嗦：“客官，茶钱我不、不要了，求求你们饶，饶了我吧。” “你刚才不是神气的很，起来啊！呸！也不打听打听你爷爷是谁，敢在我面前张狂？” 叫嚷的男人一共四个，个个身材壮硕、肌肉贲张。 腰间皆佩着长刀，一看便是江湖中人，普通百姓哪敢惹？ 顿时心惊胆战想逃离茶棚，奈何这几个人就在出口处打的。 又都战战兢兢地缩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唯恐惹来视线。 一声凄厉的“爹！”从外传来。 拎着茶叶回来的半大少年看到躺在地上的茶棚老板，连忙跑了过去。 “爹你没事吧？” 老板留着羊角胡，精精瘦瘦。 见儿子回来，心急如焚，拼尽全力抓住儿子的胳膊，使劲往外推。 “跑、快跑！” 那四个大汉不依不饶：“怎么回事小兄弟，没长眼睛吗？怎么还推人呢！” “你们凭什么打我爹！” “凭什么？” 穿黄色坎肩的大汉很是暴躁，抄起一旁的凳子就朝着少年狠狠砸去。 “你奶奶的，就凭他敢惹老子！” ！ 大汉这么魁梧，这、这砸一下还能活吗？ 角落众人呼吸屏住，有的甚至撇过去脸。 谁都没注意到，一把弯刃横空甩了过来，精准无误地插进大汉拿着凳子的手腕。 “啊！我的手——！” 大汉发出凄厉叫声，手里拎的凳子也应声落地。 其他三个大汉见状，立刻紧围拢过来：“大哥，你没事吧？ 他们戒备望向四周，大声喝问：“谁干的，是谁干的！” 一道嘶哑的声音传来：“你们瞎吗。” 众目睽睽，一道身影背光走进茶棚。慢慢悠悠，却让人不敢小觑。 黄坎肩大汉捂着受伤手腕，恶狠狠地盯着来人： “敢偷袭老子，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你说你是谁老子？” 话音未落，年轻男人身影已经近在眼前！ 大汉惊诧的眼睛只瞪到一半，便被一脚狠狠踢飞出去。 ‘哗——嘭！’ 伴随着一阵令人心悸的巨响，他庞硕的体型压倒一大片桌椅，又重重砸在地上。 四处飞溅的破碎木屑中，大汉捂着自己的左手，脸色惨白如纸。 疼痛让他忍不住在地上疯狂翻滚扭动，叫都叫不出来了。 他的手、手筋……彻底断了，这个人！ 牧羽拿着刚拔出来的弯刃，看着上面血液滴下，嫌弃一甩：“你也配？” “大哥！” 三个大汉连忙冲过去将受伤的黄坎肩大汉护在身后，目光沉沉盯着这个突然冒出的年轻人。 色厉内荏地喝道：“奉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这是我们之间的私人恩怨，你最好识趣点，否则别怪我们手下不留情。” 牧羽的视线从刃上移过去。 细长板凳登时飞起，大汉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匆忙抬手去挡，被这内力震的向后滑了数米，膝盖火辣辣的疼。 他们知道这是碰到硬茬了，他们加起来也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相视一眼，几人扶起黄坎大汉就想跑，可惜还没迈出一步又被踹了回去。 ‘嘎嘣’一声脆响。 其中一个大汉面色瞬间扭曲，捂住自己被踩脱臼的手臂，额头上冷汗直流。 现在几人皆是浑身狼狈，再也不敢耍心眼，老老实实跪在原地。 “大侠，大侠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把匕刃插进桌子，牧羽坐下。 光长个不长脑，也不看看什么局势，刚才还敢威胁他。 也就是他脾气好，换个人来不是等着找死？ 牧羽幽幽开口：“说说，为什么饶你们。” “我们知错了，知道错了！” “是啊，不不不敢了，绝对不敢了。” 早知道有高手在扬，就是给他们一百个胆也不可能出来横！ 他们心里后悔死了。 命悬一线，四人再顾不上其它，趴地上拼命磕头。 直到头脑发昏，血液汇成一滩，听到牧羽说：“身上的银子都拿出来！” 大汉们一愣……啊？ 另一边。 陶乐帮着半大少年将倒地的老板扶到一旁木凳坐下。 老板已经没了意识，少年眼眶通红，无措乱掐着他的人中。 一只干净素白的手伸了过来，制止了他的动作：“别慌，让我看看。” 月白衣袍垂下，少年抬头，看见一个年轻男人。 面容俊逸，只是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冰冷寒气。 男人说完后没再看他，径直坐到另一侧，捏住他爹的手腕，像是在把脉。 顾寒空沉静的眸子让半大少年混乱的脑子略微冷静了下来。 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你、你是大夫吗？” 却没得到回复。 在这白衣男子面前少年莫名不敢放肆，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陶乐知道顾寒空诊脉时不喜分神跟人说话。 跟人解释后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又比了个大拇指：“寒空兄的医术可是这个！放心吧。” 顾寒空将银针收起。 老板悠悠转醒时，身后的竹帘被人掀开。 第84章 名门正派少侠25 他们的目光在混乱的扬地划过，向门口走去。 苍之阵正斜倚靠在门外柱子上，看着牧羽把那几个大汉吓得冷汗直流，颤颤巍巍上缴身上全部的银子。 牧羽不满：“你们四个就这么点银子？” 在大汉恨不得脱衣为证中，牧羽直接将手边的杯子砸了过去。 看的认真，苍之阵视线一晃，跟这一拨人来了个照面。 短暂的对视随着这一行人离开结束，擦肩而过时带来一阵风。 苍之阵神色不变，摘下旁边矮树的叶片，向侧后方的树冠投掷而去。 ‘哗’的一声。 被切割而下的细长绿叶正好洒落向走到其下的蒙面人，瞬间被他们拔刀斩了个干净。 围着面巾的领头人猛然回头，阴狠的视线跟不知何时转过身来的苍之阵对上。 苍之阵低声自语，声音微凉：“魔教。” 手里的叶子全部被投掷出，裹挟着雄浑内力，朝着这拨人迅猛冲去。 领头的蒙面人怎么察觉不出这人刚才是在引诱他们出招。 虽不知哪里引起戒备，不过既已被发现。 眉头压下，抬手一挥：“杀！” 屋外的动静很快传到了屋内，跪在地上的大汉回头去看。 只见人影扑朔，眼花缭乱，让人瞧不分明。躺在地上的尸体倒是醒目多了。 刀刃相接，这可是实打实的杀招！ 缩在角落里的百姓在牧羽制服他们后就跑的跑散的散，现在就剩下他们四个多余的。 这些人肯定是向牧羽几人寻仇来了，万一被误会成一伙的怎么办？ 四人回过头连忙跟眼前这活阎王磕头求情。 “大大大侠，我们的银子都给您了，就饶了我们吧，我们真的再也不敢了！” “没错，我们如果再犯就自剁双手，绝不留情！求——哎呦！” 牧羽坐的位置一眼就能看见外面，因此也很快辨认出这群人的身份。 江湖险恶，世事无常，难免会有狼狈的时候。 只是牧羽武功傍身，就是打不过跑的也快，因此狼狈的次数实在有限。 “还没找你们自己送上门来了。” 拔出插桌的弯刃、踢飞挡路的大汉，牧羽飞身而出加入混战。 面巾头领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真有几把刷子，而且竟然还有同伙。 倒地的身影越来越多，见势不对他转身就想跑。 被苍之阵一剑刺落，折断了手脚。 一行人很快被制服，只是没待牧羽几人询问，突然倒地而亡。 顾寒空拉下他们的面巾，看着出血的七窍，摇了摇头。 “自爆丹田。”筋脉五脏俱裂，无法救治。 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奈何把尸体搜寻了个遍，除了被他黑衣人当圣药的丹丸，没有任何线索。 . 昏黄烛灯下，陶乐一口气喝完整杯茶。 “寒空兄，你那化尸水真的好用，能不能给我一瓶？” 顾寒空坐在桌旁，手里正拿着药膏给他处理伤口。 听到这话头也未抬，严肃道：“这种东西太过阴毒，不可拿来玩耍。” 陶乐闻言挠了挠头：“我只是想着留着以备不时之需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派上用扬了。” 说到这陶乐一顿，又赶紧摇了摇头：“算了算了，那味道实在太呛了。” 刺鼻得很，还混杂着皮肉被腐蚀的味道。 只觉胃中翻涌，陶乐猛的又给自己灌进去一杯茶。 “今天本来就没什么胃口，吃一些菜垫垫，没想到这么咸。” 白天遇到魔教到底耽搁了原本计划的行程。 在路上时天色就已经变暗，好在紧赶慢赶，终于在入夜前抵达了这个偏僻的镇子。 他们现在的这家客栈，是附近村镇唯一的客栈。 小归小，好歹有个落脚的地方不至于在野外风餐露宿。 陶乐目光移到窗边。 苍之阵正坐在靠窗的椅子上，视线透过打开的窗户望向外面。 明天是个阴天，月亮被不知何时飘来的厚重云朵遮挡，整个小镇都被笼罩其下，又黑又暗。 烛灯光是唯一的亮芒，照在苍之阵侧脸，高挺的鼻梁投下一道暗影。 他正在想事，白日里脸上的笑容和表情尽数不见。 即使灯光暖黄，脸部线条依旧被勾勒得格外冷峻。一双眼眸漆黑，叫人看不清情绪。 于是让人更忍不住想要探究的心了。， 陶乐清了清嗓子，侧身问：“师兄，你喝水吗？” 可惜话还没出口，苍之阵沉稳的声音便率先传来：“明天我们易容后再出发。” “啊？不用吧。” 陶乐握着杯子：“我们这次下山是为了给盟主传信，并且协助铲除魔教。如果再碰不是正好，就当提前为民除害了！” 苍之阵言简意赅：“谨防万一。” 掉进魔教据点前，他和陶乐也碰到过一次魔教，手段狠辣。 这次遇到的魔教跟之前的不同，行事刻意低调，显然不想生事。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魔教阴险，又一直隐匿在暗处，他们只能多加警戒。 顾寒空也跟着点头：“没错，多些戒备不是坏事。” 几人商讨片刻，在烛灯又一次闪烁时，顾寒空站起身来，准备回自己房间休息。 陶乐视线偏移，看到牧羽正闭着眼睛，背靠床柱坐在床边，似乎在调理内息。 灯光下一动不动，跟玉雕的似的。 陶乐叫住顾寒空：“等等等等，我还有一点不懂……” 在他出口第三个问题时，牧羽睁开眼睛：“你到底睡不睡了？就算在学堂见夫子，也不会让你彻夜长谈。” “什么彻夜长谈……” 陶乐气虚：“我只是想着把心里的疑惑及时弄明白，到时候也好应对各种状况。” 苍之阵关上窗户，隔绝了夜色：“时候不早了，回去好好休息。” 见拖延时间行不通，陶乐问：“师兄，不能我跟你一间屋子吗？” 第85章 名门正派少侠26 为什么非要跟牧羽一间啊？ 小客栈就这点不好，就剩下两间空房还是他们赶巧了。 还不如不赶巧，陶乐宁可四人挤一间屋子里，也好过孤男寡男共处一室。 看着陶乐欲言又止的样子，顾寒空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他的想法。 罢了，算是帮人帮到底…… 他转头看向牧羽：“不如今晚你和我同睡一间房，让陶乐和之阵他们师兄弟一间？” 听闻，牧羽先是哼笑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苍之阵就靠在窗边提醒。 “顾兄，牧大侠闻不了太久药味。” 顾寒空一怔，随即也想起之前在肃州城时牧羽说他身上一股药味。 这倒是没办法了，毕竟他从幼时开始便与草药打交道。 每日摸药识药，这药味怕是早就腌入味了。他递给陶乐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虽然顾寒空面无表情，但就像他的行为，尽力了，也不知道陶乐有没有接收到。 陶乐接收到了，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紧接着举起手来：“那牧羽跟我睡。” “我不想明天早晨推门看见一地桌腿残渣。”苍之阵迈着长腿走来： “不过一个暂时休息的住所，明天就离开了，没必要浪费太多时间在这上面。” 说完送陶乐和顾寒空出去：“早点休息。” 他们一路风尘仆仆，刚到客栈最先做的就是沐浴更衣。 苍之阵关门转身，便见牧羽已经躺在床上，外面空出一边位置。 苍之阵倒是没什么困意，他在原地站了一会，这才走到床边，身躯把本就昏暗的烛光挡了个干干净净。 下一刻烛火被内力拂灭，屋内顿时陷入昏暗。 五月份的夜晚还有些凉意，但习武之人内力护体，轻易不会冷。 苍之阵在另一边躺下，跟牧羽接近的左半边肩膀有些僵硬。 他平躺在床上，看着黑暗中朦胧的房梁景象，精神的很。 四人的时候尚不觉得，此时门窗紧闭，身旁另一人的存在就变得格外突出。 不知过了多久，他微微转头，看向床内侧。 牧羽盖着被子，平身躺着。 一头乌发散落在枕头处，能看到他略显单薄的肩膀和纤长脖颈。 苍之阵悄然抬手撩起他一缕长发，又在指尖缠绕，最后移到鼻尖轻嗅。 牧羽一开始没有睡着，然而闭目躺了片刻，苍之阵平稳的呼吸和熟悉的气息让他渐渐泛起了困意。 眼睛已经闭合，颈侧突然落下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触感。 牧羽睁眼，声音刺破寂静：“你干什么。” 苍之阵伸出的指尖收回：“……没什么。” 屋内安静了一阵，他又突然开口：“你今天受伤了。” 牧羽白天打架时的确受伤了，不过是蹭伤，在右手小臂浅浅一道，根本算不得什么。 白天苍之阵已经给他撒了一层药粉，再晚一点就要痊愈了。 牧羽让他闭嘴。 苍之阵没再说话，过了一阵翻了个身。 牧羽睁开眼睛已经有一会了：“你是不是睡不着？” 苍之阵的确睡不着。 他还没跟谁同床共枕过。 上次在房顶好歹是户外，这次在封闭的屋里，气味体温感知的一清二楚。 他的耳根发红：“牧大侠你怎么知——” 抓住劈来的手，这次轮到苍之阵问牧羽干什么了。 牧羽让他放开。 苍之阵不放：“你先告诉我劈我干什么，不然我不会放，这就是你行凶未遂的证据。” 牧羽哼笑：“行凶未遂？我这是好心帮你。后脖颈来一下，保准你睡到天亮。” 苍之阵弓着腰，双手握住牧羽的手腕贴着额头笑了起来。 “万一明天早上我没醒，你岂不是要背着我。” 牧羽嗤笑：“放心，轮不到我，陶乐和顾寒空估计都要抢破头了。” 牧羽抽了抽胳膊：“松开。” 苍之阵捏了捏牧羽的胳膊。 他跟人肌肤接触最多的就是打架，还都是拳骨相撞，动不动伤筋动骨、头破血流，跟现在感觉完全不同。 鼻尖轻嗅着手背蹭了蹭，苍之阵下巴微压，嘴唇似乎意外划过指骨。 他扬唇笑了，有些满足，又有些青涩。 迟迟没等到苍之阵松开，牧羽贴近他的耳朵，轻声说：“我看你是欠收拾了。” 耳朵的痒麻瞬间传遍全身，苍之阵愣了愣，腾的一声翻身而起，红晕爬上脸颊。 动静颇大，牧羽正准备看他怎么了，突然动弹不得。 他被苍之阵点了穴位。 “……” 牧羽怎么都没想到苍之阵会突然点他穴，反应过来后咬牙命令：“给我解开！” 苍之阵背对牧羽坐在床边，瞥了眼分不清时机的下身，眼眸复杂。 他从小就在练剑、读书、管理清风门这三件事中度过，从来没想过和谁在一起，什么是喜欢。 虽然有些不敢置信，虽然有些惊骇世俗。 但他就是喜欢上了牧羽。 那天在雀什楼顶，跳动的心脏仿佛和现在重叠，根本遮掩不了，也做不到无视。 于是把牧羽送回房间后，苍之阵去藏书阁待了一个晚上。 找了许多江湖小记，看了上面记载着的各种风流趣事。 没有找到跟他相似的，可他清楚知道，这就是心动，因为牧羽。 不同于兄弟至交，而是只有彼此，更亲密的情感。 苍之阵挠了挠头：“等一会我就解开。” 牧羽阴阴笑了：“你最好祈祷我能被你定一辈子，否则我一定会叫你好看。” 苍之阵也不想，可如果被牧羽发现自己对他有不轨之心，只怕…… 心中的激荡微平，苍之阵转身躺在床沿，在昏暗的光线中看着牧羽的身影。 牧羽动不了只能依靠听觉感知周围动静，偏偏这人说到一半不说了。 “001，他在干什么？” 黑暗中一个红色火焰浮现。 001想凑近去看，出于忌惮又不敢离苍之阵太近。 在空中换着角度绕了几圈，看见他一动不动正盯着牧羽，眼眸黑漆漆的。 【主人，任务目标在发呆。】 牧羽问：“苍之阵，你大晚上不睡觉到底想干什么？” 【主人，他回复你了。】 【主人，他碰了你的头发。】 【主人，他用食指和中指摸你的肩膀。】 牧羽纠正一下，这不是摸。 苍之阵微哑的声音在身旁响起：“睡吧。” 牧羽不受控合上眼睛前最后一个想法：你完了苍之阵。 第86章 名门正派少侠27 陶乐猛地从梦中惊醒，满头大汗。 他大口喘着粗气，回想起刚才漫无止境的梦境，心里一阵后怕。 此时窗外天色依旧昏暗，他揉了揉脑袋。 反正是睡不着了，不如早点起来。 陶乐轻手轻脚下了床，生怕吵醒还在熟睡的顾寒空，简单整理了一下后走出房间，来到客栈大堂。 还没什么人，只有掌柜在柜台后面的摇椅上睡得正香。 陶乐走到门外伸了个懒腰，看见苍之阵正在客栈后院练习剑法。 身姿挺拔，剑法刚劲有力，陶乐心中暗暗赞叹。 “师兄，我们来过几招！” 按捺不住心中的跃跃欲试，陶乐当即提剑上前。 只是没过一会，握剑的手臂被震的整个发麻，虎口隐隐作痛。 今天苍之阵的剑招比以往强盛太多，似乎在发泄一样，让人无从招架。 一轮结束，陶乐意犹未尽，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色：“师兄，再来一次吧。” 苍之阵看了眼天色，收剑转身：“我先回去了。” 现在明明还早啊。 陶乐心中纳闷，快步跟上他的脚步：“师兄，你什么时候起的？” 苍之阵睁着眼是牧羽，闭上眼也是牧羽，转来转去根本睡不着。 在桌旁枯坐了半宿，练了会剑倒是冷静下来了。 苍之阵没有回答，迈上楼梯：“怎么一直跟着我？” 陶乐望了望四周，小声说：“不是要易容吗，直接去你那里汇合。” 苍之阵脚步不停：“去你们房里汇合，稍后我和牧羽过去。” 走到门前，苍之阵伸手轻轻推开—— 里面窗户大开，床上空空荡荡，哪里还有牧羽的踪影！ 他向窗边走去，有人从后方袭来。 苍之阵抬手回劈，看清来人后他卸了力道，最后被牧羽一肘压在了门板上。 “攻击又收回，如果我要杀你，你只怕早该没命了。” 苍之阵：“你不会。” 牧羽：“你对我真有信心。” 说完，在他定穴点过。 牧羽走到窗边椅子坐下，手臂搭在窗沿，趴在窗户向外看。 苍之阵被定在原地，看着他的侧影：“你醒的很早。” 牧羽没有回话，直到鸡鸣传来，他幽幽开口：“托某人的福，好的不得了。” “……” 苍之阵问：“你早饭想吃什么，我去买。” “不敢劳烦苍少侠，别到时候惹了你不高兴又点我。” 苍之阵一赧，道：“昨晚的事实在抱歉。“ “点的干脆，何必抱歉。” 牧羽面无表情但处处透露着不虞，显然火气还没有下去。 苍之阵知道若是不让他把仇报回来，心里肯定一直憋着气。 “你打回来吧，我绝不还手。” 生气？牧羽昨晚是挺生气。 他起身走到苍之阵面前，在这人身前缓缓踱步。 “我不是土匪，既然你点了我两次穴，那就让我还回来。” 只要能原谅，苍之阵眼眸一亮：“好。” 见人应的干脆，牧羽补充：“什么时候点完什么时候原谅你。” 苍之阵：“那你什么时候点第二次？” 牧羽坐到桌边：“主动要求的点穴，那还有什么意思？” 他继续道：“等我想的时候。在这之前，你离我远一点。” 第二天下午，他们几人易容后抵达丰城。 盟主府就在城中心，门口开阔，四周严明，两边石狮子威严大气。 路过这里的百姓自觉放低声音，垂头走过不敢乱瞧。 是出于对盟主的崇敬，也因为门口虎视眈眈的侍卫，叫他们不敢放肆。 见牧羽几人上前，侍卫握住腰侧刀柄，微微拔出折射出寒光。 厉声询问：“你们几个干什么的！” 苍之阵说明来处，递上身份令牌。 一侍从接过，仔细查看后视线忍不住落在四人身上。 没想到他们其貌不扬，竟都是凌峰派弟子！ 不过气度确实不凡。 将令牌小心递回，侍卫躬身抱拳：“不知几位少侠见盟主所为何事？” “早听闻盟主仁义慈善，我们师兄弟几人瞻仰已久。恰逢此次下山盟主生辰将近，掌门特意嘱托我们前来祝贺。” 苍之阵还礼，声音正气十足，让人忍不住信服。 ——‘盟主外出有事，你们骤时再来不迟。’ 当然，这番说辞是针对一般人的。 凌峰派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名门大派，苍之阵如此说法，几乎相当于代替掌门亲自到访。 门口侍卫自然不敢就这样轻易打发他们。 让他们几人稍等，其中一人赶忙进去里面通传。 没过多久，一穿着深黄中袖长袍，身材发福的中年男子快步走来。 他脸上笑容热切，对着几人拱手道：“在下刘本拜见几位少侠！多有怠慢之处还望海涵。” 寒暄几句，他不敢耽搁时间，连忙侧身带路。 跨进府中是一棵茂盛的银杏树，亭台楼阁错落有致。 花园的正中一把巨大的石雕剑斜插地面，被花团锦簇和假山簇拥，豪迈之感顿来。 “这是依照盟主的配剑乌金绝命剑所雕刻，是一位曾经被盟主救过的雕师所筑。” 刘本很是健谈，一边走一边跟牧羽等人介绍。 穿过拱桥，一行人来到会客厅。 一身着华服，头戴冠玉的年轻男子正在里面，刘本走上前向他行礼。 “姑爷，贵客带到了。” 年轻男子点头：“下去吧。” 说完目光不着痕迹在几人身上扫过，轻抬手臂：“四位少侠请坐。” 第87章 名门正派少侠28 江轩继续道：“岳父大人不久前去临城处理些事情，数数日子也就快回来了。” 候在一旁的婢女及时送上茶盏点心，他继续道：“需得麻烦几位多等些时日。” 江轩谈吐不凡，周身气质却很是随和，让人不自觉亲近，放下戒心。 之后又问起几人的游历经历。 他似乎格外喜欢跟直白的陶乐说话，听他说话时很是认真，唇角的笑意就没有下来过。 “参见小姐！” 门口有小厮行礼的声音传来。 江轩从位置上起身，向踏入堂内的年轻女子迎了过去。 “月琳，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秦叔，说有贵客远道而来，我身为盟主女儿合该替我爹迎一迎。” 牧羽看去。 进来的女子一身桃红，浑身盛气凌人，正是盟主女儿齐月琳。 身为武林盟主独女，受众人追捧，她的脸上带着傲慢轻视。 只有面对江轩时面上多了些娇嗔，两人相携并进，瞧着感情很好。 坐在主位，齐月琳看向牧羽四人，目光中是毫不遮掩的打量。 看到他们平淡无奇的脸，又不感兴趣移开。 江轩给她介绍着，齐悦琳单手撑头：“就是你们要见我爹？” 她问这话并不需要他们回答。 那些恭维的话齐月琳早就听的耳朵起茧，根本懒得再听。 她对身后站着的人道： “秦叔，人见也见了聊也聊了，既然他们想见的是我爹，你带他们去客房住下，等我爹回来。” 被唤作秦叔的人外形很是打眼。 脸戴面具，头发半白，身形干瘦佝偻。 即使穿着盟主府管事服，站在齐月琳身边依旧显得很是突兀。 她的轻蔑怠慢秦叔似乎想说什么，当着众人的面又咽了回去。 “是，老奴这就带他们下去。” 嘶——他的声音…… 众人猝不及防牙齿一酸。 如果说牧羽的声音是磨砺沙哑，这个秦叔的声音就跟漏气的蹴鞠。 声带仿佛被撕裂，一句话有三个气音，听他说话都感觉喉咙费劲。 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牧羽看去，对上了陶乐的视线。 “看我干什么？” 大庭广众的，牧羽毫不客气直接问出，陶乐连连摇头。 秦叔：“几位少侠请跟我来。” 江轩注意齐月琳一直盯着几人离去的背影，似乎在发呆，不禁笑问。 “怎么了阿月？看你这模样，可是有心事？” 齐月琳端起桌上水杯，轻抿一口：“秦叔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啰嗦，管得太多了。” 江轩提起茶壶，给齐月琳续上茶。 “岳父大人离开前亲口交代，让秦叔多照看着你，他这么做也是恪守职责。” 就算是她爹亲口交代的又怎样？ 在这府里究竟谁是主谁是仆，哪能由着他事事管束！ 齐月琳精致的眉头蹙起，质问出声：“怎么连你也要胳膊肘往外拐，不帮我反倒帮着他们说话？” 江轩声音依旧温润，不急不缓：“夫妻乃是连理枝，我不向着你向谁？” “若是秦叔真有对你不好的地方，我第一个不答应，只是他这么做也有好处。” 见人还笑，齐月琳娇嗔哼道。 “什么好处，难不成我少见这几个人一面还能天塌下来不成？明知道我不喜见生人。” 江轩轻笑：“天塌不塌我不知道，我只知今日江某有幸多见我娘子一面。” 闻言，齐月琳缓缓眨眼，忍不住红唇扬起。 江轩举起手中杯子：“不知齐小姐可否赏脸共饮？” . 秦叔跟刘本的能言善道不同，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他正在前面带路。 他左腿有问题，一瘸一拐的。即便不想耽误贵客，奋力疾走，步伐依旧比常人慢。 牧羽视线在他身上绕了一圈，脚步沉重，下盘不稳，身上没有丝毫内力。 苍之阵正走在秦叔身边，比他高出一截。 牧羽听见他跟秦叔说不急，两人交谈的声音传来。 “盟主府景观别致，瞧着还有江南风韵。” “苍少侠好眼力，”秦叔点头。 “夫人生前对江南景致甚是喜爱，所以盟主特意为夫人挪了些江南景观来。” “他们感情很好。” 苍之阵称赞：“齐小姐和江大哥也是，实在令人羡慕。” 若是换做其他圆滑些的仆人，都会顺着话音接下去，从中会透露出一些想要的信息。 偏偏秦叔不善言辞，只点头应是。 苍之阵又问：“他们可是青梅竹马？” “算是。”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秦叔道：“姑爷原本是无忧山庄小少爷。” 十四年前，无忧山庄惨遭魔教灭门。 齐盟主和无忧山庄庄主乃是故交。 等盟主赶到时，满地残红，只来得及救下江轩。 后来江轩被带进盟主府，和齐月琳结识，两人情投意合。 一年前成婚，感情甚笃。 说到这秦叔笑：“作恶多端天必不容！好在魔教十三年前被灭。只是可惜无忧山庄，可惜 ，可惜啊……” 一年之差，一旁的顾寒空道：“的确可惜。” 无忧山庄底蕴丰厚，广结善缘，乃是仁义之门。 当年灭门一事传出引起巨大轰动，顾寒空的父亲为此出谷，回来时满嘴叹息。 魔教，罪不容诛！ 踏入一处宅院时，苍之阵问：“不知盟主何时回来，秦叔可否告知？” “大概几日光景，具体的老奴也不清楚。不过苍少侠尽管放心，生辰宴盟主必会出现！” 离开前秦叔道：“姑爷为前来道贺的贵客们准备了接风宴，明晚酉时，在酩酊阁一聚。” 人走后，陶乐在桌前踱步。 “怎么办，难道我们真的要等吗？”说是几天，到底几天啊？ 牧羽坐在桌边，被他晃的眼晕：“别转悠了。” 陶乐停下脚步，挑了个位置坐下：“可是我着急啊，你不急吗？” “急也没用。” 他们现在只知道盟主去了临城，具体行踪江轩明显在打马虎眼，怎么都不肯说。 临城那么大，他们如果盲目去找，错身而过都不知道。 陶乐想了想说： “他之所以不告诉我们，是担心我们别有所图，而我们出于忌惮也没有问太明显。” 他继续道：“要不我们直接说明来意好了！如果怕魔教奸细知道，就告诉他一个人。” “他可是盟主女婿，总不会是魔教奸细吧。” 最关键的是他被魔教灭门，这可是血海深仇！ “没必要。” 牧羽直截开口：“就算知道盟主具体位置，去临城的路上也要花费几天时间。” 苍之阵点头：“更别说道路多条，我们不知道盟主返程会走哪条。” 还要冒着风险自爆底牌。 现在最稳妥的，只有等。 第88章 名门正派少侠29 齐月琳斜靠在长榻上，身边婢女环绕，捶腿的捶腿，摇扇的摇扇。 听到通报她抬了抬手，一侍卫自外踏进，恭敬行礼。 “小姐，有何吩咐？” 没想到这次小姐交给他的任务是给秦叔一个教训，他垂头领命。 转身欲走时被叫住：“慢着。” 齐月琳道：“等到明晚接风宴之后再动手，不准叫轩哥知道，也不准泄露一点风声，否则拿你是问！” 侍卫抱拳：“是！” 等人离开，齐月琳身边的婢女掩唇一笑：“秦叔过于迂腐，给些教训不是坏事，小姐还是您考虑的周到。” 齐月琳漫不经心开口：“我身边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评断了。” 婢女闻言心中一惊，立刻跪地：“小姐，小姐我错了！” 她还以为…… “掌嘴。” 秦叔毕竟是齐月琳母亲的救命恩人，虽然是个朽木，但这些年来任劳任怨。 齐月琳如何待他还轮不到别人置喙。 这次她没想怎么秦叔，只是给个教训，让他认清自己的身份！ 接风宴那天。 牧羽本以为只是一扬寻常宴席，没想到还见到了几个老熟人—— 望月派数十名弟子，坐在前面的除了一个中年男人，便是孙兆庆和李秉。 经过江轩引见，孙兆庆也知道对面这四人是凌峰派的弟子。 连忙笑着打招呼，丝毫不给李秉说话的机会。 跟在肃州城门前的咄咄逼人相比，孙兆庆明显收敛了不少。 一是因为在盟主府的地盘，二是李秉的师傅抱朴长老就在身边。 牧羽打量的目光从孙兆庆的脸落到他的脖颈，又从脖颈移到他的胸前。 继续向下时，视线被人抬手阻断。 “牧大侠，别看了。” 在扬的还有其余四个门派，虽然比不上望月派和凌峰派，但在江湖中亦有名气。 耳边你来我往，觥筹交错。 苍之阵是他们这边的话事人，与其他人交谈滴水不漏，竟还能分神注意到自己看谁。 牧羽食指拨开他的手。 正准备去拿案角的瓷壶，苍之阵道：“那里面装的是酒。” 说完拿起一旁的白玉壶想要给他续茶。 牧羽：“我说过，两次点穴结束之前你不要离我太近。” 那你什么时候点我？ 这些天面对牧羽对他的疏离，苍之阵远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他有些忍受不了。 不，非常！ 宴席过半，牧羽提前离席，苍之阵也跟了出去。 秦叔正在门外，见到他们出来，问是否需要带路。 牧羽说不用。 此时太阳早已下山，天边光亮微弱，花草随风安静摇曳。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牧羽冷不丁停下，转身看他：“跟着我干什么？” 苍之阵：“我悔过。” 牧羽面容看不出神色：“现在知道悔过了。” 那天苍之阵情急之下点了牧羽穴位。 他不后悔，因为必须得把自己尚不能袒露的心意藏好。 只是他不该一着急就乱了阵脚，搞得牧羽更生气了。 苍之阵郑重地说：“下回不会了。” 说完他垂着眼眸，瞧起来竟很是低落。 牧羽沉默了一会，随手捡起地上坠落的花，拿在手里看向苍之阵。 是示意他先走，也是在告诉他别再跟着自己。 苍之阵没有跟牧羽对着来，道了声好，之后向前走。 牧羽站在原地，在苍之阵擦肩而过时抬手，在他肩侧点下。 苍之阵只来得及看牧羽一眼，随即开始大笑起来。 牧羽点了他笑穴。 苍之阵的性格向来是爽朗明快的，只是过早担起责任，心智更偏向成熟稳重。 此时笑声不断，中气十足，带着这个年龄该有的少年气在耳边萦绕。 还挺好听。 “你——” 苍之阵想说什么被笑声打断，眸子里带着懊恼。 什么时候见过他这样？牧羽压下笑意，偏头遮掩翘起的嘴角。 苍之阵却捕捉到了：“这是你第二次点我穴了。” 被点的是他，眼睛很亮的也是他：“那你原谅我了吗？” 牧羽把手里的花抛回花丛：“勉强。” . 昨天担心苍之阵笑岔气，牧羽没过太久给他解了穴。 只是这人还是笑岔了气，后半程是半靠着牧羽回去的。 从假山跃下，牧羽收回发散的思绪。 今天在宴席上见到了老熟人孙兆庆，牧羽势必要给个重逢礼！ 今晚月色不错，牧羽返程时听到了嬉笑的声音，一个人影被砸到脚边。 垂眸看到这人，身形干瘦、脊背佝偻，是老仆秦叔。 打人的小厮笑声传来。 “老不死的东西！整天戴着面具装神弄鬼，早看你不顺眼了！” “可不是吗，不过是个被捡回来的流民，运气好救了夫人而已，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今天咱哥几个就好好教教你规矩！” 他们大摇大摆走过来，猛然发现这老家伙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人。 还没等他们看清楚，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直接飞了出去。 后面几个人一看，下意识地摆出防御姿态：“你——” 岂料这人身形太快，话还没说完，就被掌风拍出，血吐了一地。 他心里暗道完了。 领队可是特意叮嘱，此次行踪绝不能暴露，否则他们小命不保。 而且，这段时间盟主生辰将近，在府里出现的生人那可都是贵客！ 几人拔地而起，快速跑了。 牧羽没再看他们，看向秦叔。 秦叔虽然身形寒碜，但这段时间每一次见，他都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 可现在，花白的发丝凌乱，衣服破损脏乱。 他自己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只是低垂着面容跪在地上，双手四处摸索，在寻找什么。 秦叔向前爬了几步，一双布靴出现在视野，他顿住了。 秦叔看不见牧羽，牧羽自然也看不见他的脸。 目光便在他佝偻驼起的脊背上划过，最后落在他撑着地面，不自觉颤抖的手臂上。 他似乎也发现了，便去克制。 但越克制抖得越明显，最后扑腾一声，直接摔在了地上。 月色之下，牧羽看清了他的脸。 一张被火焰吞噬过的脸。 牧羽这才反应过来：哦，原来他的面具丢了。 秦叔立刻翻身想要遮掩，可是跌倒的地方离小厮扔下的挑灯太近。 此时灯罩摔飞，只有烛火燃烧，燃烧进了他的双眼。 他不知道自己浑身僵硬，喉咙中发出一些奇怪的气音。 只看到视线中一双靴子走来，将蜡烛碾灭。 牧羽伸手：“你的面具。” 秦叔的眼眸再次陷入黑暗，他静静盯着自己的面具，又好像在盯着拿面具的手。 然后慢慢抬手接了过来： “我八岁时家乡被恶人所害，他们一把火烧了整个村子。” 秦叔的嗓音有些缓慢，在夜晚显得毛骨悚然：“你不害怕吗？” 牧羽本来都转身准备走了，闻言侧身垂眸：“一把残破身躯，连几个小厮都打不过。” 地上灯罩倏然被踢飞，不等接触围墙，便已经碎成渣块。 “怕你什么。” 看着一地细碎，秦叔撑地起身。 牧羽早已离开，四周只剩他一人。 佝偻的脊背在夜风中沉寂，他抬起头，一瘸一拐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