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说道都怕被报复,更别说当面呛声。
众人惊的目瞪口呆,心里却都暗自点头,说的好!
就见牧羽唇角微启,似乎还想说话,被侧上伸来的手捂住嘴巴。
是苍之阵。
他原本还想速战速决,谁知半路杀出个孙兆庆。
按牧羽的脾气,能忍到现在已经很厉害了,苍之阵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
孙兆庆以为自己听错,问身边的仆从:“这老不死的刚才说了什么?!”
苍之阵担心:“我爹都开始说胡话了。”
他看向李秉,声音低微又急切:“大侠,你们究竟要查什么?我们的全部家当都在这里了。”
“如果你们想要,那我们不要了留在这里也行。让我送我爹入土为安吧,我怕他撑不住。”
说着,竟是快急哭了。
孙兆庆管他们死不死:“神志不清还知道骂人,还真是有种!”
视线狠狠盯向板车,被苍之阵给牧羽掩毯子的动作给微妙挡住。
正准备发作,一旁的李秉彻底忍不住了:“对不住了师兄,事况紧急由不得开玩笑!”
他转身对弟子道:“听我口令,门前放行。”
孙兆庆说他好大的胆子:“我看谁敢!”
两位亲传弟子对阵,其他弟子很是为难,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没有动作。
李秉从怀中掏出令牌:“见此令牌者如见抱朴长老!这次任务我才是全权负责人。”
抱朴长老是望月派武功高强的长老,地位颇高,也是李秉的师傅。
孙兆庆坐不住了,猛然站起身来咬牙切齿。
令牌都给了,还真是器重这个徒弟!
两拨人彻底撕破脸,无暇顾及之时,苍之阵推着板车出了城门。
一直走出百米,牧羽咳了几声,嘶哑的声音响起:“不知道你的手上很脏吗?”
当时情况所迫,的确有些冒犯,苍之阵说了声抱歉。
仿佛柔软还在掌心,他手指轻动,在身侧摩擦而过。
牧羽: “那个该死的胖子。”
看到他眼底的怒意,苍之阵道:“你躺好,我们先离开这里。”
没等两人走多远,被人拦住。
这些人穿着望月派弟子的服饰,见到两人开口呼喝:“你们两个,站住!”
苍之阵微不可察扫了他们一眼:“各位大侠,不知道为什么拦我们?”
这些人冷笑一声:“少装蒜!以为扮成这副模样我们就认不出了?”
“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乖乖束手就擒,或许还能留你们个全尸!”
如果真被发现端倪,苍之阵两人不可能出来城门,说这些话不过诈一诈人而已。
应该说,他们是故意这么说。
因为下一刻就有人拔剑冲来,带着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蓬勃杀意。
.
轻功施展而过,引起叶片轻摇。
苍之阵背着牧羽快速闪过,面色有些凝重。
之后他们打了起来,这些人的武功根本不属于望月派,而是魔教。
不仅有各种邪法,还带来了偏门毒物。
那时恰好在树林之中,太方便毒物隐蔽。
牧羽帮苍之阵挑飞一只,自己却被突然掉到手背的毒蜘蛛咬了一口。
疏影之下,潭水边。
苍之阵翻开怀中口袋,找出固元丹给牧羽服下。
接着双掌覆于他的背脊,源源不断的内力沿着筋脉游走。
绕行第三周时,牧羽猛然喷出一口黑血,身体软软下滑。
苍之阵托住他的肩膀,将人靠在旁侧的树干上。
牧羽迷蒙睁开眼睛,看见苍之阵嘴唇蠕动似在说话,却听不清。
过了片刻,耳朵里的嗡鸣声这才减弱,面色依旧煞白。
他的骨骼纤长,手也长得好看,此时右手手背肿胀发红,已经不见刚才的黑紫。
这是紫玉蜘蛛蛊。
被咬中的人会中毒,之后一段时间变得格外虚弱,忽冷忽热。
苍之阵只能把他体内的毒素逼出,后遗症却无法通过内力消除。
在这段时间,牧羽很容易会被伤害。
苍之阵再次将他背起,向前而去。
“你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我们去下一个镇子,给你药浴。”
凌峰派有藏书阁,一共七层,里面书籍海纳百川。
不只有武功秘籍和兵法、锻体之术,各种江湖纪文,医、丹、毒、蛊、阵应有尽有。
小时苍之阵除了习武练剑,经常在里面待着。
不说多擅长,至少都有涉猎。
何首乌、紫丹参、朱砂、檀香、清晨露水、藏红花。
气血生化有源,才能促进康复。
屋内门窗紧闭,只有桌上的油灯散发暖光,刺破黑暗。
热气蒸腾。
牧羽闭目靠坐浴桶中,暗红色药水覆盖锁骨之下,纤长脖颈因为长时间熏蒸有些泛红。
他左手手臂半搭浴桶边缘,指尖自然下垂,修长白皙。
他正引导着内力在经脉中游走,帮助更好吸收药效。
紫玉蜘蛛,毒素在剧毒中排名靠后,算不上多强。
只是引发的后遗症太过阴毒,祛毒之后会让人产生一段虚弱又难受的阶段。
对于行走江湖的人来说,这段时间无异于直接送命。
牧羽曾被咬过,那时又被仇敌追杀,可谓印象深刻,那个蜘蛛主人也被他挫骨扬灰!
这是牧羽泡的第三次药浴。
比之前的状态好上很多,但还是不能懈怠。
苍之阵闭目坐于床边,内力绕行一周后睁开眼。
看见牧羽姿态闲适,好像不是在药浴,而是在豪华的汤池中浸泡。
苍之阵起身,拿起桌上木斗,站在桶边加了一些药草。
视线自然而然将牧羽纳入眼底,苍之阵瞥过即过,没当回事。
脑海里残留一个想法:红色当真衬人。
撒完药,苍之阵又拿起水瓢往里面加了些水,直接盖过了牧羽的锁骨。
“再过一炷香时间,水温后即可结束。”
垂在桶边的指尖轻点,牧羽回他一声知道了。
苍之阵看他一眼,转身走到床边,坐下后问: “你的嗓子为何会哑?”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牧羽眉头微扬,但很是坦然。
“被人报复灌毒,大难不死。”
他勾了勾唇:“倒也不错,很有威慑力,我出任务时一个个吓得胆战心惊。”
那些人畏惧的绝不是嗓音。
真畏惧一个人,哪怕那人声音像黄莺,该怕也还是会怕。
赏金客刀口舔血,人人喊打。
第一次药浴时牧羽状态不好,是苍之阵帮他脱的衣服,看到了他身上的陈年旧伤。
苍之阵用手帕细细擦掉手上的药渣:“不知牧大侠为何选定成为一名赏金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