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陶乐正准备问怎么了,听到了肢节沙沙爬行地面的声音,其中夹杂着咔哒咔哒的碰撞声。
是蝎子!
顾寒空利落翻出几个药包:“里面是雄黄粉,撒在身上尤其膝盖以下。”
听这动静数量绝对不少,只是前面被千年玄铁挡住,两边是实打实的墙。
只有后面这条路能走,还有大堆蝎子爬过来。
封闭的空间内声响越来越大,仿佛已经近在眼前,深知不能被动,几人迅疾上前。
当瞧见它们真容时,皆是一愣。
每只蝎子都有成人巴掌大小,触须不停摆动,眼睛闪烁着嗜血光芒。
显然已经将一行人视为猎物。
“我去,这么多!”
望不到头的数量叫陶乐心里一紧,刚抹的雄黄粉好像都在瑟瑟发抖。
他向一旁的顾寒空问:“寒空兄,它们的毒你能解吗?”
毒液蝎,被其尾勾扎到会让身体中毒并陷入麻痹。
顾寒空心里有了成算:“可解。”
“只是蝎尾毒素会麻痹感官,不仅感觉不到被攻击,身体也会慢慢僵硬,到时候会很危险,各位一定小心!”
牧羽手持双刃,动作迅速,蝎子根本无法近身。
身边蓦然落下一个人,远离之后没过多久再次落下,循环往复。
等人再次落在身边,牧羽侧目看了一眼。
是苍之阵。
他个头最高,在这刚好够人行走的矮小通道内施展轻功很是憋屈。
但他依旧没有停下。
锋利剑身裹挟着内力,每次斩下能打飞一片。
每到这时他的身体都会向旁避开,之后再次回来,显然他在躲避群溅的蝎子体液。
顾寒空应对的有些吃力,苍之阵不时飞身过来。
将他身边的蝎子清除,苍之阵再次提剑冲到前面开路:“不要恋战,我们只需要杀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几人终于突破包围,一连拐了好几个弯才停下。
陶乐捂着嘴巴,面色发白。
恶心,太恶心了!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蝎子!
一剑一剑斩下去,好像整个人都沾染上蝎子湿热刺脑的味道。
他腿一软直接跌了下去。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的腿没有知觉了:“师、师兄,我的腿——”
“腿出问题了叫你师兄有什么用。”
牧羽双手环胸靠着墙壁:“找顾寒空啊。”
正在休整的顾寒空走到陶乐身边,看了他的情况后道:“没事,你被蝎子扎了。”
“半炷香时间可完全恢复。”
给人撒上药粉,顾寒空简单说明情况:“等到麻痹去除,被尾勾扎到的地方会有刺痛感,这是正常现象。”
陶乐向他道谢,之后哼道:“不像有些人,就只会说风凉话。”
这‘有些人’指谁,总共四人的情况下可太过明显。
牧羽:“现在嫌我说风凉话了,刚才我帮你刺死身上蝎子的时候,你怎么不宁死不屈?”
陶乐很有话说:“那是你甩我这里的,我都没跟你计较。”
“地方总归这么大点,你甩我这里多少,我说了吗?”
牧羽:“没想到你小子咋咋呼呼就算了,还这么小心眼。”
“你——”
顾寒空劝阻: “陶兄弟、牧羽,你们两个不要闹矛盾。”
陶乐:“我可不跟他闹矛盾,只是他说我小心眼,这不是胡言乱语吗。”
苍之阵打断:“好了。”
“……”
陶乐瘪嘴,就见牧羽半靠着墙壁把玩弯刃,察觉到视线后冷冷睨来一眼。
虽然面具挡着脸,但浑身的姿态都写满了惬意。
不,也不是惬意。
是‘你能奈我何’的嚣张!
这是想气死他!
陶乐捂着胸口气的直喘粗气:“师兄,师兄你看他现得意的样子!你看一眼绝对会忍不住想揍他。”
苍之阵正蹲在地上看蝎子爬过的痕迹。
就是不知道它们是从外面来的,还是本来就在这里,被引了过来。
如果跟着蝎子走他们至少有一半的几率能找到出口,不至于对这里一头黑。
然而蝎子痕迹的终点却是通道处一面墙壁。
顾寒空四顾一眼:“看来两边的石壁后都可能有密室。”
也许任何一面墙壁打开都可能是出口,又或者任何一面墙壁打开里面都是危险。
但就像迎战蝎子,要么坐以待毙,要么迎难而上。
险中求生,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苍之阵:“我们分开找机关,不要走远。”
右侧墙壁靠上第二块土砖,随着手掌按下,拐角处的石壁震颤,缓缓打开。
四人快速聚拢。
是一间不大的密室,轰隆声中伴随着翅膀扑扇的声音。
成片的蝙蝠嘶叫着从开启的石门涌出,地上则是密密麻麻爬行的蜈蚣。
你叠我我叠你,一条足有半臂长。
似乎被石门开启的动静震到,在整个密室里疯狂爬动,让人头皮发麻。
陶乐瞪眼:“又是蝎子又是蜈蚣,打算在这里养蛊?”
蓦然传来阵阵破空声——
苍之阵眼眸一抬,沉声快速道:“是机关箭,大家躲开!”
四人各向通道左右两个方向翻滚。
再一看,原本他们站的位置已经被扎成筛子。
整条通道顶部的机关都被牵动,露出一个个弓箭尖头,跟下雨一样。
四人不敢停歇,等到箭雨停下,牧羽身边就剩苍之阵一个人了。
牧羽拢了拢面具:“他们往那边跳什么?真是麻烦,还要费劲找他们。”
苍之阵笑了笑,安抚:“情急中下意识的选择,不能勉强。”
不知道机关会不会再被触发,苍之阵捡起墙角的一块碎泥在手心捏紧,向来路扔去。
圆球滚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停下没有丝毫动静。
苍之阵拿出手帕擦着手:“牧大侠,我们——”
话音被骤然传来的颤动打断,紧接着地面打开。
竟然还有地下二层?!
两人迅速运起轻功,可惜没有落脚处也没有着力处,只有顶头的箭口阴森森的。
他们只有一个选择。
身体疾速下坠,本以为还是直接落地,没想到昏暗之中竟有斜坡。
猝不及防下两人力道失衡,身躯相撞滚了下去。
他们掉下来的地方是一间石室,里面摆放着破旧的桌子。
几个空木箱敞开着口,触目所及都是灰尘。
这里的空气阻塞,混杂着地下泥土的腥味和腐朽,只觉得气闷。
苍之阵打量着石室,目光在看到另一边侧对着自己的牧羽时顿住——
他的面具脱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