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以为自己的称赞被当成假的，他看向沈让，眸子认真：“是真的很专业。”
恰巧干净的菜放入锅里，噼啪的声音在厨房回响，足以将声音盖过。
不想让老师的教习白费，牧羽没有再说，乖乖应了一声：“好。”
之后视线落在锅上，老老实实当一个认真学习的好学生。
沈让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始终目不斜视。
只是拿调味时，余光在他身上划过。
一旁的001躲在角落，对主人的话很是认可，沈让确实很专业。
不过……
牧羽有几个世界职业是厨子，做饭手拿把掐。
001见他在家练习炒菜，还以为是为了不崩人设，能顺理成章给沈让做饭刷好感。
谁想到会是刚才那副扬面。
应该是世界隔得太久远，主人生疏了。
……虽然不太可能。
但001只能想到这个理由，不然怎么解释刚才的事。
吃过饭后沈让回屋里去了，牧羽坐在沙发上开始犯困。
昨晚宴会结束回去的太晚了，牧羽关掉电视，拿着薄毯准备睡一会。
迷蒙间耳边传来一声脆响。
牧羽睁眼，看向声源处，沈让的卧室。
里面没有再传来动静。
稳妥起见，牧羽起身，敲了敲门。
“刚才我听到有东西掉了，沈让，你没事吧？”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
以往牧羽有什么需要，只要敲门对方肯定回应，现在明显不对。
顾不得保持舒适距离，再次询问没有得到回复，牧羽扭开门走了进去。
视线快速扫过，看见沈让靠坐在床头柜的位置，身边是破碎的杯子，眼眸微闭，面色苍白。
察觉到人靠近，沈让睁开眼睛。
牧羽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烧。
“你怎么了？哪里难受？”
沈让声音太小，牧羽凑了凑耳朵，打开第一节抽屉，拿出里面的药瓶。
倒了水给人喝下，牧羽等人缓了片刻，扶着他起身，在床上坐下。
他继续蹲在床边，从下而上看到沈让糟糕的面色。
止疼片。
哪里疼，只能是头。
沈让垂着眼眸：“我没事了。”
这才过去多久，牧羽：“你的面色很差。”
“睡一觉就好了。”
沈让半倚在床边，脖颈因头颅靠后拉出一条修长的线条，他眉头微皱，瞧起来很是难受。
可是本人却丝毫不觉，道：“你出去吧。”
“是头疼吗？”
牧羽没有动，目光扫过他额头的穴位：“我给你按按吧，会好一点。”
沈让拒绝的干脆：“不用。”
牧羽：“可是我很担心你。”
沈让：“我已经吃了药。”
牧羽依旧没有动，一声不吭。
沈让知道这人倔劲又上来了，多解释了一句：“最近没休息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牧羽依旧没吭声，态度很坚持。
沈让揉了揉额头：“牧羽。”
“……”
牧羽妥协了。
但只妥协一半，松了力道由蹲改坐，赖在人床边：“那我看着你睡着。”
牧羽知道沈让睡不着。
后者也清楚自己的状况。
片刻后放下手：“按五分钟，五分钟后出去。”
之前牧羽借着送饭，给人用过治疗睡眠的药。
只是接触时间有限，白天还要上课，用的量不多。
而且沈让失眠是精神上的问题，这些药只能起辅助作用，即使当下能让人睡着，睡得也不安稳，极其容易中断睡眠。
心病还须心药医，牧羽一直在做着。
等黑化度降低到正常阈值，再配合用药调整，自然会有改变。
牧羽的手白皙干净，落在额侧时依旧叫沈让不适的皱了皱眉。
索性闭着眼睛，嗅到这人身上传来的香味。
就像他的人一样，干净舒适，可是沈让不知道这是什么味道。
像花香？没有花香浓郁。
像蛋糕？没有蛋糕甜腻。
又或者像雨水击打竹叶散发的清新味道，可又没有那份湿气。
可以确定的是，很好闻。
想着想着，沈让不知不觉陷入昏沉。
再次睁眼，屋内半暗。
他看到牧羽坐在床边，很是安静。
“你醒了。”听到频率变换的呼吸声，牧羽的视线随着转来。
他眼底的惊喜太过灿烂，沈让移开视线，嗯了一声。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怎么不开灯？”
这个亮度牧羽根本看不见。
惊喜逐渐蔓延分散，露出牧羽那双看不到焦距的眼睛：“开着灯睡觉会刺眼，偏头痛不能被刺。”
沈让掀开被子坐起，被牧羽闻声按住：“你要喝水吗，我去倒。”
手腕的触感温热，还不待沈让反应，牧羽先一步收回。
他面上涌上无措：“不好意思，我没看见。”
沈让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又不动声色移开，下床打开了顶灯。
牧羽闭了闭眼睛，适应之后找到沈让的位置，向他走去。
“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沈让头疼完全是因为睡眠不足，这次睡一觉醒来，状态恢复的很好。
“没事了。”
此时天色已经昏暗，沈让准备送牧羽回去。
后者没有动：“我想留下来。”
沈让在客厅回眸：“如果是为了我，没必要。”
站在卧室门前，牧羽道：“可是我担心你。”
又是这个理由，沈让睫毛一颤，面色如常：“我是成年人，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知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牧羽捏了捏裤缝：“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我不想跑那么远回牧家，也不想回宿舍，就我一个人。”
“这里只有沙发。”
沈让想让人知难而退，孰料牧羽抿唇笑道：“你家的沙发睡着很舒服。”
沙发怎么会有床舒服？
对上沈让‘你在开玩笑’的眼神，牧羽确认点头：“又大又软，我躺在上面刚刚好。”
说着，他继续争取：“我留下来还可以给你做饭——”
是突然想起中午的败绩，沈让眼睁睁看着牧羽说到一半顿住。
眉头懊恼微皱，半晌后自语：“至少我粥做的不错。”
提起这个，牧羽又来了精神：“上一次我熬的粥很好喝吧，晚上我还给你煮。”
“……”
沈让发现，眼前这人好像难缠了很多。
也许自己该不耐，但扪心自问，没有。
他准备说些什么，也该说些什么，但还没想好，牧羽留下一句“我现在就去”跑进了厨房。
片刻后还探头来看，对上沈让的视线又嗖一下缩回去了。
饭后，坐在旁侧的单人沙发上，沈让有些费解自己对牧羽的耐心。
他细细回忆，试图分析。
浴室的水声停止，牧羽从里面走了出来，带来一阵清香。
也终止了沈让的思绪。
抬眸看去，这人黑发浸湿，似是被主人拿毛巾随意擦过，四处飞翘着。
他穿着沈让拿给他的衣服，有些大了。
裤腿、袖子挽了起来，锁骨整个露出，白皙的皮肤被水温侵染，透出健康的粉色。
好像天空中的红霞。
沈让睫毛微动，转身回卧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