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萧却依旧忧心忡忡,抬头看向她:“郡主,若这翊王不是传闻中的草包怎么办?如今咱们和他绑在一处,若是他心思不纯……”
贺兰瑾正翻着案几上的兵书,闻言轻笑一声,翻过一页纸::“他是不是草包,与我们何干?”
她抬眸看向宋萧,眼神清明,“我们要的从来都不是盟友,我们只需要利用他的身份留在上京而已。”
“况且,若他不是草包,我们反倒可以利用一下了。”见宋萧还是忧心忡忡,她温声道:“萧萧,待为二哥洗清冤屈,我就会离开的。这上京城,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
窗外的风卷着细雪掠过窗棂,发出细碎的声响。宋萧瞟了一眼窗外,已有婆子披着蓑衣起来扫雪,抱怨今年雪下得格外勤的声音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
她咬了咬牙问道:“若郡主爱上他呢?”
贺兰瑾执笔的手顿了顿,墨滴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浅痕。她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眼神露出些许迷茫,原来还有这种顾虑。
她放下笔,声音清润如冰泉:“没有这种可能。”
她又不是上京养在深闺的贵女,怎会被情情爱爱捆住手脚。
***
“我都说了不是真的!”李牧昭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只觉得自己这回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砚舟,你相信我,我对那位华瑾郡主,绝无半分私心!”
萧珩靠在书架旁,双手一摊:“我信你有什么用?”
熊文熊武跟在后面像两只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萧珩不解:“若无半分私心,你为什么跑那么快去救她?”
李牧昭整个人呈大字瘫在太师椅上,声音有气无力,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当时场面太乱了!我就听见有人在身后喊‘郡主不会水’‘快救救郡主’,还有个小丫鬟直接跪在我跟前,说我常年在莱州水师历练,水性必定了得,求我下去救人。”
他顿了顿:“我现在都想不起来是怎么回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推到冰窟窿边上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萧珩摸着下巴,眼神里满是戏谑:“那月笙姑娘呢?莫不是你的旧相好?被你辜负了,特意来搅局报复?”
“怎么可能!”李牧昭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过是做做样子,哪来的什么旧相好?”
“行吧。”萧珩耸耸肩,话锋又转,“那北黎公主呢?她今日那话,不像是空穴来风,她跟着掺和什么?”
李牧昭闻言,垮下脸重重往后一靠,后脑勺磕在椅背上发出闷响:“之前我急于摆脱和亲,骗她我早已心悦华瑾郡主,求她高抬贵手,成全我们这对‘苦命鸳鸯’。”
萧珩这次是真没忍住,笑出声来:“怪不得当时你脸都青了却半个字辩解不出,原来是自作孽。”
“你少幸灾乐祸!”李牧昭抓起桌上的空茶盏就朝他扔过去,被萧珩轻巧躲开,“我那时以为和贺兰瑾不会有交集,便大胆胡诌了。”
话音未落,外面侍从捧着个食盒进来:“王爷,方才北安侯府的人送来些点心,说是郡主感念王爷救命之恩,特意让人做的。”
李牧昭看着那精致的食盒,只觉得太阳穴更疼了,这贺兰瑾,难道看不清局面一片混乱吗?
萧珩在一旁幸灾乐祸,笑着伸手去揭食盒盖子:“尝尝呗,郡主一番心意。”
李牧昭只觉得完蛋了,自己明天就要被上京这些财狼虎豹生吞活剥了。
萧珩见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拿起块梅花酥递过去,想宽他的心:“愁什么,顶多被皇后召去骂几句,陛下又不会真把她指给你。”
他说得轻描淡写,心里却门儿清,贺兰瑾的婚事是牵系北境军权的关键,这是整个朝堂都心知肚明的事情,陛下怎会因一场落水、几句流言,就把这枚重要的棋子随意落在李牧昭头上。
可李牧昭担心的哪是这个。他接过梅花酥却没吃,他当然担心的是明日皇后和慎王该如何指摘他,又该如何磋磨清羽。
清羽一日在他们手上,他便一日受人掣肘。
窗外的风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那盒精致的梅花酥上,泛着一层朦胧的光。李牧昭望着那抹光,忽然觉得,这上京城的局势,似乎已经在被人推着走了。
一回头,看着三更半夜还赖在自己书房抱着一盒梅花酥吃得开心的萧珩,李牧昭疑惑:“你怎么还不回家?”
萧珩被问得一噎,梗着脖子道:“我今天住你这。”
说着也不等李牧昭应,就扬着嗓子往外喊:“熊文!去把东厢房的客房给小爷收拾出来!”
“怎么,被季大小姐赶出来了?”李牧昭撑着桌面,语气里满是调侃,“收拾个刀子,你都住几天了。”
***
清晨的玉竹轩笼在一层淡濛的薄雾里,炭盆烧得正暖,桌上几样精致早膳冒着袅袅热气。贺兰瑾刚舀起一勺白粥,便见褚鸣玉风风火火闯进来,裙裾扫过门槛带起一阵轻尘。
不等开口,褚鸣玉已快步上前,伸手探向她的额头,指尖还带着晨露的微凉。
贺兰瑾反手握住大嫂的手腕,将人拉到桌边坐下,一味的装乖卖巧:“我没事,大嫂。”
褚鸣玉却沉下脸:“小叔说你一向主意大,我还当是玩笑,竟没放在心上,这样大的事你也不和我商量。虽然是初冬,可水里有多凉,你再结实的身子也是要生病的。”
她拿起帕子按了按眼角:“原先我还怕你不愿去长公主的席面,如今看你是早有算计。”
贺兰瑾见她是真动了气,舀了碗热粥递过去:“大嫂别气,是我错了。
“阿瑾,你要告诉我,我才能帮你啊。”褚鸣玉握住她的手,掌心温厚,面上满是真切的关切,“昨日在春园,我瞧着情形不对,却生怕行差踏错,坏了你的计划。”
贺兰瑾虽动容,嘴上还是说着好话:“大嫂放心,我日后不会这样莽撞了。”
褚鸣玉却不准备打马虎眼,直言道:“那你知不知道,就这短短一夜,你和翊王殿下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上京?”
她顿了顿,细数着那些离谱的传言,“什么‘冰湖相救定情缘’,什么‘湖心亭畔私定终身’,更有甚者,说你们二人幼时便相许三生,只因你离京才耽搁至今。如今上到皇城高门,下到贩夫走卒,甚至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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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角讨饭的乞丐都在念叨这些。”
见她浅笑不语,褚鸣玉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落了定,抬眉问道:“也是你的手笔?”
贺兰瑾微微低头,天蛛做事,还真是万无一失。
褚鸣玉看着她这副模样,知道事态已然难以挽回,只得轻叹一声:“昨日我探长公主的口风,她虽没明说,意思却再清楚不过,陛下终究是不会放你回北境了。”
贺兰瑾正忙着将一块芙蓉糕塞进嘴里,闻言含糊不清地应道:“好不容易把我从北境请回来,怎么可能轻易放我走。”
北境兵权一日收不回,她和贺兰峥,总要有一个人留在上京。
褚鸣玉将装着糕点的描金盘子往她面前推了推,嘴上却带着嗔怪:“吃这么急做什么,又没人和你抢。”
贺兰瑾三两口咽下糕点,拍掉手上的碎屑:“再不吃就来不及了。”
褚鸣玉自顾自地絮叨:“长公主昨日还提了赐婚的事,说这事儿八成要由太后娘娘下懿旨赐婚。我旁敲侧击问了几个可能的人选,她盘算了半天,也说不出比慎王更合适的人选。”
贺兰瑾在屋子里快步踱着,走到梳妆台前从一堆珠翠里挑出一支素净的木簪,随意插在乌黑的发间:“如今,自然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褚鸣玉看着她青丝上孤零零的木簪,又瞧她在妆奁里翻来翻去,忍不住问道:“可若是陛下根本不理会这些流言,执意要将你赐婚给慎王呢?”
贺兰瑾终于从底层翻出那块温润的青玉玉佩,系在腰间,闻言抬眸轻笑:“他不会的,说到底慎王和翊王,于他而言没什么本质区别,不过都是用来牵制北境军权的棋子罢了。”
“区别就是,慎王体面些,可让天下人觉得皇家带我宽厚。”
褚鸣玉顺手将她翻乱的妆瓶一一扶正,看着她这副急急忙忙的模样,不解地问:“你到底在急什么......”
话未说完,门外传来夏梧略显急促的声音:“郡主,宫里来人了,说是陛下传召,请您即刻过去。”
贺兰瑾顺了顺玉佩的穗子,声音清朗如晨露:“知道了。”
宣政殿内,气氛沉得像玄鹤宗的佛学课。贺兰瑾已经在大殿上站了一炷香的功夫,建宁帝却始终埋首于书案后的奏章,朱笔在纸上沙沙游走,仿佛压根没注意到阶下还有个人。
她也不急,脊背挺得笔直。事到如今,这场无声的较量,拼的本就是谁先沉不住气。
龙涎香在大殿里弥漫,甜腻中透着威严,混着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啸,更显静谧。直到殿外更夫“咚”地敲了一声,那悠长的更声穿透殿门,建宁帝才缓缓放下朱笔,从书案前抬起头。
他目光沉沉地落在贺兰瑾身上,像是要将人从里到外看透,半晌才开口,声音平淡无波:“华瑾来了。”
贺兰瑾利落跪地行礼抱拳,动作不卑不亢:“参见陛下。”
建宁帝面色骤变,随即却漾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起身绕过书案,亲自走到贺兰瑾面前将她扶起,语气里带着几分难得的温和:“华瑾陪朕对弈一局如何?”
贺兰瑾顺势起身,垂眸应道:“臣棋艺疏浅,恐让陛下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