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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第 24 章

作者:鹤汀州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风卷着梅香掠过来,谢怜湘的脸霎时白了白,却还是强撑着温婉笑意:“郡主言重,几位姐妹正在湖心亭摆弄琴棋书画,说是要凑个雅趣,特意让怜湘来请郡主过去赏脸,一同游赏这梅林雪景。”


    贺兰瑾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随即笑开了,眼尾的弧度柔和了几分:“既有这般雅事,华瑾恭敬不如从命。”


    她转眸看向一旁的希羚,语气热络了些:“公主也一道去吧?”


    希羚先前被晾在一旁,不好插话,闻言立刻笑眯了眼,亲昵地挽住贺兰瑾的一只胳膊:“好啊,方才还听说月笙姑娘在湖心亭弹琴,正好听听她的新曲。”


    湖心亭中央果然聚了不少公子小姐,隔着老远都能听见说笑打闹声,不知在围着什么热闹。


    贺兰瑾远远望了一眼,目光落在亭外结着薄冰的湖面上,转向谢怜湘问道:“不知大家在湖面做什么?眼下才刚入冬,冰面还未冻实,还是小心些好。”


    谢怜湘温声答道:“郡主不知,年年冬日设宴总以冰嬉助兴,今日也不例外。”


    她当然知道,是往年冰嬉都赶在年节前后,正是深冬腊月,湖面冻得瓷实。如今这场赏梅宴来得突兀,才初冬时节,湖面冰层哪里有那样结实。


    她抬眼打量这湖心位置,愈发觉得巧妙。不仅亭中可将湖面景致尽收眼底,连远处长公主坐镇的赏花亭,也是个绝佳的观赏去处,显然是精心布置过的。


    “原来如此。”贺兰瑾唇边噙着浅淡笑意。


    贺兰瑾端坐在湖心亭的暖炉旁,姿态从容,目光落在湖面上那些灵巧穿梭的身影上,看似看得专心。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道清亮女声,带着几分刻意的高昂:“久闻玄鹤宗剑法卓绝,今日既有此雅集,不知郡主可否露一手,让我等开开眼界?”


    话音刚落,周围立刻响起一片附和声,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亭中。贺兰瑾缓缓转头,视线落在身侧的谢怜湘脸上。对方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浅扬。


    贺兰瑾倒是不扭捏,搁下手中的茶盏,起身理了理裙摆将披风脱下,朝着不远处长公主坐镇的赏花亭遥遥一礼,声音清越,传遍四周:“既蒙诸位抬爱,华瑾便献丑了。愿为长公主殿下、太子殿下助兴。”


    话音落时,早有侍女捧着一柄装饰素雅的长剑上前。贺兰瑾接过剑,转身向湖面走去。湖面上的冰嬉早已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湖心亭中那抹靛蓝身影上。


    贺兰瑾脚步轻抬,实在是她踩的稍微重些,便不用等到湖心就能掉进去了。


    她眼角余光扫过赏花亭里的月笙,指尖已握紧剑柄,剑穗随动作划出第一道弧线。


    三、二、一.......


    “噗通——”


    冰面碎裂的脆响混着水花溅起的声音炸开,紧接着便是案几被撞翻的哐当声,一道尖利的女声响彻梅林:“华瑾郡主落水了!”


    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全身,贺兰瑾故意让自己往下沉了沉,冰冷的湖水呛进鼻腔,正待挣扎时,一道有力的臂膀已稳稳揽住她的腰身,带着她向上游去。


    窒息感褪去的瞬间,她仰头,撞进一双带着惊怒的眼眸。视线缓缓上移,落在李牧昭绷紧的下颌线上,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滴落,砸在她脸上。


    贺兰瑾在心里轻轻勾了勾唇角,


    从今往后,他们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这边贺兰瑾还窝在李牧昭怀里装着柔弱,边永乐长公主已经带着亭中众人浩浩荡荡赶了过来,暖炉的烟气混着慌乱的脚步声,在冰面碎裂的湖边搅成一团。


    湿透的衣袍紧紧贴在身上,将她原本藏在宽袖下的利落线条勾勒得愈发清晰,夏梧提着披风气喘吁吁跑过来,慌手慌脚地将厚实的狐裘裹在她肩上,指尖触到她冰凉的肌肤时忍不住打了个颤。


    贺兰瑾垂着眼,睫毛上挂着水珠,一副呛了水连抬眼皮都费力的模样,李牧昭环在她腰间的手臂稍松些,她便往他怀里歪了歪,摆明了是没力气自己站着。他倒成了脱不开身的架势,只能半抱半扶地将人护在怀里。


    李牧昭低头看着怀里缩成一团的人,眉头微蹙,总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长公主还在连声吩咐人去请太医,贺兰瑾却撑着李牧昭的手臂缓缓站直。这一动,周遭的吵嚷声竟霎时消了大半。她微微侧过身,掩唇轻咳一声,声音带着落水后的虚弱沙哑:“殿下不必惊慌,华瑾……并无大碍。”


    长公主几步上前,紧紧攥住她冰凉的手:“好好的怎么就掉湖里了?这些下人怎么做事的!”


    贺兰瑾咳得更重了些,像是连说话都费力气,断断续续道:“方才……谢四小姐邀我来湖心看冰嬉,我还特意问过,这湖面结得结实不结实……许是……许是华瑾时运不济吧。”


    她声音不高,落在众人耳中却像投了颗石子。谁不知道不久前贺兰瑾才与宁国公府的谢六小姐起了争执,如今这位谢四小姐偏在这时候“好心”相邀,偏巧就出了落水的事?一时间,周遭投往谢怜湘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探究与怀疑。


    谢幼珍本就因李牧昭跳下水救贺兰瑾憋着一肚子火,忙站出来厉声道:“郡主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四姐姐好心请你赏玩,难不成还成了故意害你落水?”


    贺兰瑾连忙摆了摆手,脸色苍白得像纸,语气愈发虚弱:“六小姐误会了,华瑾绝无此意。”


    长公主脸上已带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怒气。短短一个下午,先是无端吵嚷,再是郡主落水,桩桩件件凑在一起,哪里像是巧合?何况这还是贺兰瑾回京后第一次赴宴,就闹出这等事端。


    “好了,莫再争执。”长公主沉声出言打断,语气里的不悦谁都听得出来,“快扶郡主去内院休息,仔细着了寒。”


    好好一场赏梅宴闹成这样,众人见长公主面色不虞,也都识趣地收了声,只余下细碎的脚步声和风雪掠过梅林的轻响。


    就在这时,人群后方忽然飘来一道不高不低的声音,像是无意间同身边人闲聊:“翊王殿下这般毫不犹豫便下水救人,真是令人艳羡的伉俪情深呢。”


    周遭霎时一静,数道目光“唰”地投向站在外围的月笙,月笙脸色骤变,慌忙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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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边的小丫鬟“噗通”跪下:“月笙失言,请长公主恕罪。”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脑子不太灵光的谢幼珍,她猛地转过身,指着月笙厉声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翊王哥哥不过是心善,见人落水岂能不管?”


    她这话一喊,周遭众人反倒像是被点醒了般,眼神瞬间活络起来,目光在半扶半抱的李牧昭与贺兰瑾之间转了个圈。褚鸣玉刚伸出的手悬在半空,一时间竟不知是该上前接过贺兰瑾,还是该默默收回。


    月笙把额头埋得更低,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哭腔,满是恳求:“是月笙糊涂,先前听了些没影的传言,便随口胡诌,冲撞了郡主与王爷,还请诸位贵人恕罪。”


    贺兰瑾依旧埋在李牧昭怀里,打定主意不出声,面上像是一时惊住说不出话来。李牧昭眼看这局面越发失控,忙强扯出一抹笑,语气带着几分警告:“月笙姑娘还是慎言为好。”


    他话音刚落,一旁忽然悠悠飘来一道声音,带着北黎人特有的直率:“不敢认算什么男人。”


    贺兰瑾强忍着没有笑出声,这北黎公主倒是误打误撞帮她一次了。


    这话一出,周围众人的神色顿时更精彩了。有看好戏的,有面露惊讶的,还有悄悄抿唇偷笑的,目光在李牧昭脸上打了个转,又落回他怀里的贺兰瑾身上,像是要从两人身上看出朵花来。


    李牧昭看向一旁挑眉的希羚,额角突突直跳,只觉太阳穴一阵发紧,深知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贺兰瑾眼看周遭目光越发热切,连长公主看过来的眼神都添了几分探究,知道火候已到,两眼一闭向后一倒,非常及时地晕过去了。


    ***


    北安侯府的暖阁里,炭火烧得正旺,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眼看宋萧要上来亲自给她脱衣服,贺兰瑾恰到好处地醒了。


    “大嫂走了?”贺兰瑾全然没有刚才的柔弱,掐着气声问道。


    宋萧把温好的暖炉塞进她被窝,指尖触到被面仍是凉的:“走了,夏姐姐也去厨房盯着煎药了,长公主让人送了方子来,说是驱寒的。”


    贺兰瑾起身去里间将里里外外的湿衣服换下,隔着屏风问宋萧:“月笙怎么样了?”


    “长公主并未为难,比起她,大家自然更好奇这传言。”宋萧听见里间传来窸窣的换衣声,靠在屏风框上道,“不用叫水进来吗?”


    贺兰瑾已经换好衣服,一边擦头发一边说道:“不用,就当我晕了一夜吧。”


    天才刚擦黑,窗外的一切还浸在暮色里。一场好好的赏梅宴闹成这般模样,明日一早,宫里怕是就要传遍了。


    贺兰瑾坐在案几旁,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氤氲的水汽模糊了她眼底的神色。她指尖叩了叩桌面,问宋萧:“后面的事安排好了吗?”


    宋萧知道有些事情从现在开始就没有回头路可走,沉默片刻才开口,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天蛛传信说,万无一失。”


    贺兰瑾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唇边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整个暗卫组里,也只有天蛛敢把“万无一失”这四个字说得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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