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正是我北疆之物,”巴图捻着珠子,认真向照水解释道:“听你口音像是北方人士,不知你可否听说过北疆的萨满神传说?”
萨满?
照水摇头,“只是在各种传言评书中听过一二,但了解得不多。”
“北疆萨满信仰由来已久,古时候北疆气候寒冷干燥,不宜生存,因此我们的先人格外崇拜天地自然,相信万物有灵。为求神灵保佑,萨满会在祭仪上身穿法衣,击鼓歌舞,祭祀天地。”
“这个我听说过!”照水眼睛一亮,“好像说是分成红祭和白祭两种,对吗?”
“正是,”巴图点的肉饼热汤端了上来,她顺手给照水分了一块饼,“你吃一口,这里面是什么馅的?”
照水不解其意,还是接过来咬了一口,“是羊肉馅的,怎么了?”
“嗯,我这一块是牛肉馅的,”巴图放下手中的饼,继续说道:“这红祭,便是宰杀牛羊以作祭品,因牲畜流出来的血是红色的,就叫作红祭。”
“原来如此,”照水若有所思,“那白祭的这个‘白’,难道是指白色的牛乳和奶茶?”
“举一反三,聪明,”巴图笑道,将热汤推了过来,“来,你也舀一点,这汤可鲜着呢。”
“多谢!”照水给自己舀了一小碗,捧在手中慢慢喝着,“金老板这手艺,想来不管去哪儿生意都少不了,你也多尝一点。就是可惜,我还没喝过你们北疆的奶茶呢。”
“这有什么可惜的,你回头路过驺城,那里也有我们北疆人卖的醇正奶茶。或者你哪天得了闲,不如亲自去我们北疆一趟,那里我认识的人多,你尽管说是我的朋友,包你一天下来吃油饼喝奶茶撑得走不动道!”
巴图一拍胸脯,热情邀请道。
“那我可得叫你一声巴图大姐了,”照水笑得眼睛眯成一条亮亮的缝,“对了,巴图大姐,你还没说这珠子和北疆萨满有什么关系呢?”
“哎,不急,听我慢慢说。方才我们说到红祭白祭,那你可知道这祭祀仪式祭的是谁?”
“大姐既是说了,萨满信仰万物有灵,那这祭祀祭的应该是天地万灵?我也听过一些其它地方的神话传说,这些传说里都出现过天地创世神,我想你们北疆应该也差不多?”
“确实如此,在萨满信仰中,有一位神明是至高无上的,她是创世神,也是天神,我们唤她‘阿布卡’,阿布卡就是天的意思。”
说到天神,巴图的语气带上了一分尊敬:
“世间变幻不断,唯有苍天永恒。阿布卡庇佑我们在北疆这片土地上生生不息,自由生长。”
“你说到阿布卡,我就想起来,那些北疆商人嘴里经常说到,阿布卡的左眼化作了太阳……”
“右眼化作了月亮,”巴图接过话来,“在北疆神话里,阿布卡的双眼拥有通天达地,洞察一切的力量。说了这么多,总算是可以说到你手里的这颗珠子了。”
“巴图大姐的意思是,这颗珠子代表着阿布卡的‘眼睛’?”照水不可思议道。
这怎么看都是平平无奇的一颗珠子啊。
“哈哈哈,一颗珠子倒不至于真有这么大的神力,只不过是人们的一点美好希冀罢了,”巴图哈哈大笑,“你以后来北疆,可以去看看我们的祭祀,亲眼见识见识那些萨满神服上的配饰。这每一样配饰,都有它独特的寓意。比如头顶上的灵禽羽毛,代表着翱翔天界。身上挂的装魂袋,则用来装载人的灵魂。而你手上的这颗玉石珠子,经常被拿去做成珠串流苏,用来护身驱邪。”
“竟是这样,今日真是长了见识!”
照水喜道。
虽然仍不能由此确定烈元心是何出身,和严铁匠又有何过往恩怨,但得了这么一段见闻,也是令人心喜的。
照水小心将珠子同小剑一起放到帕巾中收好,忽听得楼梯上一阵响动,巴图当即放下热汤,喊道:
“钟城君!你说巧不巧,我一路从阿玛尔过来,这次可是第三回遇上你啦! ”
巴图嗓音嘹亮浑厚,中气十足,照水闻言抬头朝上看去,一绿袍人正从楼上下来,却是一副病殃殃,无精打采的模样,懒洋洋抬手对着巴图挥了挥,算是打了招呼。
照水只觉这对比可真是鲜明,又把头扭回来,不解道:
“哎,你们不是一起的?”
“北疆这天寒地冻的地方,她可呆不住。不过你别看钟城君生性体弱,她以前可在各地都小有建树。前几年她告假回乡,就一直在北方云游,最近驺城人手紧张,便把她调了过去,不然还凑不满这新一任的三位城君呢。”
“哦?这话怎么讲?现在不是考察与举荐并行吗,又有各地官员轮换,怎么会缺人手?”
金三姐一直在柜台后听她们聊天,此时终于忍不住插话。
“咦,金老板没听说过驺城最近发生的怪事吗?”巴图问道。
“最近没来什么客人,我还没有听说过,不知道是什么怪事?”
“死物显灵。”
“死物显灵?”
照水和金三姐异口同声道,一齐看向正朝堂内走来的钟玉书。
“嗯。”
钟玉书在巴图对面坐下,嗓音里还带着久睡方醒的低沉鼻音。
她抬起眼皮看了眼巴图面前的热汤,似有犹豫,但也懒得再想,望向柜台后的金三姐,用她刚好能听清的声音说道:
“这个。一碗。”
“哦,好嘞。”金三姐反应过来,撩起帘子进了后厨。
嚯,这钟城君说话可真是简洁,就好像多说一个字都能费她好大力气似的。
照水在心里奇道,又想起刚才钟玉书说的死物显灵,不禁更加好奇。
真是巧了,她才刚听巴图大姐讲了萨满天神的传说,这回又来了个死物显灵,今日可真能称得上一个“玄之又玄”。
“巴图大姐,这死物显灵是个什么说法啊?”
看钟玉书这惜字如金的样子,估计从她这里是问不出什么名堂的,照水转而又麻烦巴图大姐细说此事。
“嗐,说来也不过是有歹人在背后弄虚作假,装神弄鬼罢了,”巴图摇头,“刻在石头上的碑文能说话?百戏杂耍会自己登台演戏?还不如信北疆雪山上的万年积雪能一日消融,开遍四季花!就是不知道这背后之人到底有何用意,春雨节将至,闹出这些事弄得人心惶惶,定没安什么好心。”
“竟是如此,看来驺城城内眼下很缺巡捕快手了。”
照水听了此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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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自己已因大雪逗留了多日,可不能再在驺城耽误太多时间,最多春雨节呆上两晚,等买了马儿后便速速离开。
钟玉书在一旁等着热汤上来,对她二人谈话置若罔闻。金三姐顺手给她们三个各上了一碟茶点,一杯清茶,转身又端着新煮好的汤药上楼去了。
钟玉书低头喝了一口汤,神色无异,口里却道:
“羊肉。腻。”
又将清茶捧起送到嘴边,顿了一顿,放下:
“药。”
“药?”
照水拿起自己那杯茶,闻了一闻,又喝了一口,舌尖除了茶叶清香外,确实还有一点隐隐约约的药香。若不是钟玉书指出,她根本察觉不出。
“金老板懂医术,茶里应是放了点滋补养身的药,”照水忙向钟玉书解释道,“可不是要害你。”
“我没说这话。”钟玉书摇头,说出了她今日第一句长句。
她指了指自己的茶杯,“陈皮枸杞。温补气血。”
又指了指照水的茶杯,“桃仁红花。化瘀通经。”
再指了指巴图的茶杯,“麦冬肉桂。润燥散寒。”
一圈指完,似是手累,又似心累,低叹一声:
“久病成医。”
照水闻言一愣。
她常年自行练武,没个师傅带着,经常磕磕碰碰的,日子久了,便感体内筋脉多有滞涩 ,只是她一心想着剑法的事,便顾不上这许多。
此时再喝着这杯茶,只觉心下一阵暖和和的。
有了这么一番指茶识药的闲趣,照水好奇多看了几眼钟玉书,但看她应是不愿同自己说话,又去问巴图:
“巴图大姐,你跟我说说,你们这做城君的平日都要做些什么?”
“无非就是你们平时见到的那些罢了,枯燥得很,”巴图实话实说,“城君三人,再加上手下一众助手,各有分工,不然真是忙不过来。”
“这我倒是知道。”照水点头。
自打天下一清,史书开始用“始安”一词作为纪年年号以来,各地城君每一任都要有三人,其中一人需为本地英杰,熟知此地人文风貌。另二人则一人善文道,一人善武道,分别掌管财政民生与治安布防。
“那小妹不如猜一猜,我们钟城君是其中哪一种?”巴图见这少年与自己甚是投缘,低头取下挂在脖子上的骨链, “猜对了,我就把这块羊拐骨送给你。”
“嗯,”照水思索一阵,觉着这问题里定是带着陷阱,“我本想说钟城君一派文人雅士气质,想来是文道出身,但既然大姐问我,答案肯定不会有这么简单。那我猜,钟城君是驺城本地人?”
她满脸期待看向巴图大姐,见对方露出满含深意的笑容,便知道自己猜错了:
“难道是我想多了?钟城君就是文官? ”
巴图哈哈大笑,把羊拐骨链给照水戴上:
“这个问题的答案,等你回头进了驺城,自然就知道了。”
照水垂头受了巴图的好意,手指尖触上冰凉的羊拐骨,还想追问什么,楼上忽又有了匆匆动静。
金三姐端着空药碗,快步跑下楼来,慌慌张张道:
“严铁匠,严铁匠她醒了!照水少侠,你快去拉住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