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呼啸,卷起漫天尘埃。
校舍在剧烈的震颤中纹丝不动,好似未受到丝毫影响,这全靠那五名花妖以妖力倾力支撑。
徐紊站在学校楼顶,静静凝望着远方那座已模糊不清的小镇。
五道虚幻身影悄然出现在她身后,身形在风中微微波动。
“小竹姐姐……”为首的女子声音空灵,却透着股无力回天的悲凉,“我们尽力了……地脉灵气已散尽……此处不再适合我们居住,我们要走了……”
徐紊转过身来,目光掠过这些相伴多年的花妖,唇角牵起愧疚的苦笑,“这些年……谢谢你们了。”
花妖们摇了摇头,身影愈发透明,仿佛下一刻就要消融于风里。
“此处也是我们的家……”为首的花妖叹息道,眼中流露出深切的不舍与痛楚,“我们也不想变成无家可归之人。可惜……这一天终究来了,我们将去流浪……”
她伸出手,做出最后的邀请,“小竹姐姐,跟我们一起走吧。”
徐紊已将妖丹赠予郜灵和张晨,体内的妖力所剩无几,与普通人无异。
她走不了,也不想走。
她望向那片不断崩落的山石,脸上浮现出历经沧桑后的倦意,“过十年人间岁月,实在太累,真不知那些凡人是如何撑下去的……好在,都结束了,我将归于天地,倒也是个不错的归宿。”
花妖见她心意已决,只得长叹一声,身形渐隐而去。
没了妖力的支撑,校舍开始剧烈摇晃,承重墙发出了噼里啪啦的断裂声。
徐紊脚下踉跄,扶住锈迹斑斑的栏杆,往昔岁月如走马灯般在眼前闪现。
她忽然深吸一口气,朝着空荡荡的校园倾尽全力喊道:“周刍!当日杀你,是我之过,你若想索命,尽管来!若另有执念……不妨早早离去!”
“那些孩子已安全送到镇上,而你所爱之人,早在十年前就死了!如今藏在这具皮囊里的,不过是只妖!”
“爱你的人不止徐紊……那死去的哑女,又何其无辜?你若执意不肯离去……不妨去墓前看看那个可怜人!”
一番话尽,她长舒一口气,只觉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她低头轻抚心口,唇边浮现出释然而平静的微笑。
是徐紊……
是那个凡人女子强烈的执念引她前来,让她得以体验这十年人间百味……喜怒哀乐也好,疾苦痛楚也罢,都令她难以忘怀。
“谢谢……”她在心里对那个早已逝去的灵魂低语,“谢谢你……这十年的陪伴……”
她已准备好迎接最终的消亡。
然而,下一瞬……
她似有所感,脸色骤变,暮然回首。
一辆熟悉的小货车,正在崩塌的山道间惊险穿梭。
为什么……
她瞳孔紧缩,满面困惑。
她明明安排好了一切,让张晨带着老人和孩子离开,为何还要回来……
一块巨石自上滚落,重重砸在货车车顶。
徐紊心头剧颤,当即运转妖力欲要救人,却发觉体内妖力空荡枯竭。
她苦涩一笑,那点微末的力量,自保尚不足,谈何救人?
或许……这就是命。
随着一声巨响,房屋轰然倒塌。
天旋地转间,她被裹挟在砖石瓦砾中向下坠落。
剧痛袭来。
钢筋贯穿了她的身体,厚重的石板将她死死压在废墟之中。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那徐紊呢?
那个凡间女子为救人而被洪水中的树干击中时,是否也是这般滋味?
人类的身躯脆弱不堪,意志却坚如磐石。
而她寄居此身,模仿人类生活了十年,却始终不及真正的徐紊。
她好些次想要放弃。
可她不能走。
是她主动回应了徐紊临终前的呼唤,是她亲口承诺会替徐紊照顾好那些孩子,徐紊才得以放下执念,安然往生。
说到底,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她自愿成为徐紊,完成徐紊未了的心念。
既然如此,她又怎能轻易抛下那些孩子?
这些年,她悉心照料他们,而孩子们纯真的依赖与陪伴,何尝不是在温暖着她这只异类?
她珍视与他们相处的每一刻,所以,她曾逃避过,却从不后悔。
只是……
她偶尔还是会羡慕人类之间那些毫无保留,炽烈奔放的情感。
昔年,张晨满心欢喜地赶去见久别的妻女,却在山道遭精怪袭击,坠落深崖。
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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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插手人类生死,可张晨濒死之际爆发出的执念深深震撼了她。
她听到了声声撕心裂肺的呼唤,他……只想再见妻女一面,仅是一面。
她终是动了恻隐之心,救下了那即将消散的魂魄。
可她能力有限,无法做到真正的起死回生,只能动用共生之术,以妖力强行维系这具躯体的生机。
但她深知这并非长久之计。
尸体在最初三日内不能见光,且张晨苏醒后将无法离开她,一旦超过特定范围,他的肉身就会极速腐烂。
于是,她做了一个恶毒的决定。
她没能完成张晨的念想,反而将他藏了起来。
她至今记得,那个泪流满面的女人是如何恳求救援队不要放弃,如何一日日憔悴下去……
救援队搜寻了近两个月才撤离,那个女人几乎瘦脱了相,抱着年幼的孩子,在山脚下站了许久才一步一回头地离开。
而这一切,张晨都看在眼里。
她曾问过他,要不要再见一面。
张晨拒绝了,说他已死去,给生者虚假的希望,太过残忍。
她想,确实残忍。
即便张晨回到妻子身边,一旦她厌倦了这个地方,解除共生之术,同床共枕之人在一夜之间就能化为一团腐肉。
自那以后,张晨再未离开过学校,直到现在……
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还给张晨余下人生,这家伙竟又回来了……
真够蠢的。
徐紊这般想着,眼角突然滑落一滴泪珠。
人类追求长生不老,而她这只妖,却偏偏向往人间烟火……
看来,她也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蛋。
她抬起血肉模糊的手,汇聚起最后一丝妖力,震开压在身上的石板,随之握住那根钢筋猛地一拽,将其从体内拔出。
她艰难地从废墟中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到外面。
地动山摇仍未停,河水极速暴涨,朝她奔腾而来。
她却视而不见,眺望着那条已被碎石彻底掩埋的山路。
眸中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
终究……晚了吗?
果然……这就是命……
她看向那汹涌浊河,不再反抗,任由激流将她卷入其中,静待最终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