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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枯井里的老鼠劫(二)

作者:姜里个姜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衙役押着那名看守汉子离开时,晨露正顺着老槐树的叶子往下滴,落在展昭的绯红官袍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水痕。他站在枯井边,望着黑洞洞的井口,眉头微蹙。刚才孩子们说“头儿今晚要来转移人”,这说明这口枯井只是个临时据点,背后定然还藏着更大的网。


    “展护卫,孩子们都送回府衙安置了,您看这井口……”一个留着络腮胡的老衙役上前请示,手里还攥着那根粗麻绳。


    “先派人守着,别惊动了旁人。”展昭的目光扫过井口的木板,“我再下去看看,或许还有遗漏的线索。”


    “您还要下去?”老衙役吃了一惊,“下面又黑又潮,怕是……”


    “无妨。”展昭打断他,伸手解下腰间的巨阙剑,递给老衙役,“帮我拿着。”他转身看向蹲在脚边的林狐,她正用爪子扒拉着地上的碎石子,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面,“你在这里等着。”


    “凭什么?”林狐立刻炸毛,窜到他脚边,用爪子抱住他的靴筒,“我也要下去!刚才我在下面都没仔细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好东西!”


    “下面危险。”展昭弯腰想把她拉开,指尖刚碰到她的脊背,就被她顺势往怀里蹭了蹭。


    “有你在怕什么?”林狐仰起脸,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再说了,我鼻子比你灵,万一有什么气味线索,你闻不出来怎么办?”


    展昭看着她那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又想起刚才在井底她安抚孩子们时的模样,心里竟生出几分纵容。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拎住她的后颈:“不许捣乱。”


    “知道啦!”林狐嘴上答应着,尾巴却得意地翘了起来,还故意用爪子在他手背上挠了挠。


    老衙役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谁不知道展护卫最是爱洁,连同僚碰他一下都得保持分寸,如今竟任由一只野狐狸在他手上作乱?


    展昭没理会老衙役的惊讶,拎着林狐走到井边,抓住那根粗麻绳。他先是低头看了看井底的黑暗,然后将林狐往井口外拎了拎,像是在掂量什么。


    “哎哎哎!你干嘛?”林狐被他吊在半空,吓得四只爪子乱蹬,尾巴在空中胡乱挥舞,“展昭你个混蛋!想把我扔下去喂老鼠吗?”


    她的叫声在旁人听来只是“嗷嗷”的急吠,配上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倒像是在撒娇。


    展昭的指尖被她蹬得发痒,尤其是她那条大尾巴,扫得他手腕一阵发麻。他本想吓唬吓唬她,让她老实待在上面,没成想这狐狸胆子大得很,非但不怕,反而用尾巴尖勾住了他的手指,像抓住了个秋千似的,借着他的力道左右摇晃起来。


    “你看你看,这样多好玩!”林狐的声音里满是兴奋,尾巴勾着他的手指荡来荡去,井里的潮气顺着风漫上来,混着她身上的土腥味和淡淡的狐狸臊气,钻进他敞开的领口,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展昭的指节微微收紧。这狐狸身上的味道本该是野性而粗粝的,此刻混着井底的湿意,竟奇异地勾得他心头发痒。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尾巴尖扫过指尖的触感,毛茸茸的,带着点微凉的湿意,像有只小虫子在皮肤上游走。


    “再闹,就真把你扔下去。”他的声音有些发紧,指尖却不自觉地放松了些,没让她晃得太厉害。


    林狐才不怕他的威胁。她晃得更起劲了,尾巴勾着他的手指,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还故意用后腿去踢井壁上的青苔。“喵呜~”她突然学了声猫叫,声音软乎乎的,心里却在想:吓唬谁呢?你舍不得。


    展昭的额角抽了抽。这狐狸不仅胆大,还越来越没规矩了。他不再跟她废话,抓住麻绳的手一用力,将她往自己这边拽。


    林狐正荡得高兴,冷不防被他拽了过去,一时没稳住,整个身子撞进他怀里。她下意识地张开嘴,刚好含住了他伸过来的指尖。


    不是咬,只是轻轻含住,还用牙尖极轻地磕了一下,像小猫在跟人撒娇。


    展昭的呼吸猛地一滞。


    指尖传来柔软温热的触感,带着点湿润的潮气,那轻轻的一磕像是羽毛搔过心尖,麻痒的感觉顺着手臂蔓延开来,直窜心底。他的耳根瞬间泛起薄红,猛地抽回手,动作快得有些狼狈。


    林狐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眨巴着琥珀色的眼睛看着他:“你怎么了?”


    展昭没说话,只是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异样。他低头看向她,发现她的尾巴尖还勾着自己的袖口,井边的野草被风吹得贴在他的靴面上,也缠上了她摇来晃去的尾巴尖,像是在无声地缠绕。


    井绳在风中吱呀作响,将他的影子和她的影子投射在井壁上,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缠成一团歪歪扭扭的画。


    “安分点,下去了。”展昭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沉稳,只是耳根的红还未褪去。他不再拎着林狐的后颈,而是将她塞进怀里,用绯红的官袍裹住,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唔……这样还差不多。”林狐满意地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把脸埋在他的胸口,闻着他身上清冽的皂角香,刚才那点惊吓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展昭抱着她,抓着麻绳,纵身跳下枯井。


    井底的潮气比刚才更重了,浓重的霉味混杂着老鼠的臊气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皱眉。展昭落地时很轻,几乎没发出声音。他松开麻绳,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嚓”地一声点燃。


    橘红色的火光瞬间照亮了井底的景象。这口枯井比看起来要大些,井底积着厚厚的淤泥,角落里堆着些破旧的麻袋和木板,想来是那些人用来给孩子们垫着坐的。几只老鼠被火光惊动,吱吱叫着钻进麻袋的破洞里,消失不见。


    “哇,好黑啊。”林狐从他怀里探出头,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尾巴因为紧张而微微绷紧,“这里真有线索吗?”


    “仔细找找。”展昭没看她,目光落在那些破旧的麻袋上。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用剑鞘(他刚才又把剑拿了回来)拨开麻袋,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些干草和碎石。


    林狐也从他怀里跳了下来,借着微弱的火光四处嗅闻。藏狐的嗅觉本就灵敏,此刻更是发挥得淋漓尽致。她能闻到孩子们留下的汗味,老鼠的臊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酒香?


    “展昭,这边!”她突然朝着一个黑暗的角落叫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兴奋。


    展昭立刻走了过去。那是井壁的一个凹陷处,里面堆着些碎石。林狐用爪子扒开碎石,露出了一个小巧的酒壶。


    那是个紫砂酒壶,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壶身上刻着简单的花纹,已经被淤泥糊得看不太清。展昭弯腰将酒壶捡起来,轻轻擦去上面的泥污。壶口还塞着个木塞,他拔开木塞,一股奇异的酒香立刻弥漫开来。


    那香味很特别,不像寻常的米酒那样清冽,也不像烈酒那样辛辣,反而带着点淡淡的药味和果香,醇厚而绵长,闻着竟让人有些心神荡漾。


    “这是什么酒?闻起来好奇怪。”林狐凑过去闻了闻,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阿嚏!好冲!”


    展昭晃了晃酒壶,里面还有些液体晃动的声音。他对着火光看了看,壶里还剩几口酒,颜色呈琥珀色,质地浓稠,挂在壶壁上久久不散。


    “这酒不一般。”展昭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寻常百姓喝不起这样的酒,而且……这酒味很特别,应该不难追查。”


    他小心地把木塞塞回去,将酒壶放进怀里:“这或许是个重要线索。”


    林狐看着他把酒壶收好,又继续在井底嗅闻起来,希望能再发现些什么。她扒开碎石,钻进麻袋,甚至还去舔了舔井底的淤泥(结果被展昭一把拽了回来),却再也没发现其他有价值的东西。


    “看来就只有这个了。”林狐有些失望地甩了甩尾巴,上面沾了不少泥污,“我们上去吧,这里好难闻。”


    展昭点点头,将她抱起来揣进怀里,抓着麻绳,纵身向上爬去。


    回到地面时,阳光已经升高了些,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林狐从他怀里探出头,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走吧,回开封府。”展昭对守在井边的老衙役吩咐了几句,让他继续守在这里,等后续安排,然后抱着林狐,转身往开封府走去。


    ***开封府的公堂之上,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包拯端坐在公案后,眉头紧锁,手里捏着惊堂木,却迟迟没有拍下。跪在堂下的正是那个从枯井边抓到的看守汉子,此刻吓得浑身发抖,却依旧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大人,小的真的只是个跑腿的!”汉子连连磕头,额头都磕出了血,“小的每天就负责给井里的孩子送点吃的,其他的事一概不知啊!”


    “那你总该知道是谁让你干的吧?他们有什么特征?”公孙策站在一旁,温声问道,试图从他嘴里套出些有用的信息。


    汉子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地说:“小的……小的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每次都是蒙着脸的……他们给了小的一笔钱,让小的照做……”


    包拯重重地哼了一声,拿起惊堂木,却被公孙策悄悄按住了。公孙策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急。


    就在这时,展昭抱着林狐走进了公堂。


    “展护卫,你回来了。”包拯的目光落在他怀里的狐狸身上,眉头皱得更紧了,“你怎么还带着这狐狸?”


    “大人,这狐狸倒也有些用处,刚才在枯井里帮着发现了个线索。”展昭说着,从怀里掏出那个紫砂酒壶,递给公孙策,“公孙先生,你看这个。”


    公孙策接过酒壶,拔开木塞闻了闻,眼睛顿时亮了:“这是……‘醉流霞’?”


    “醉流霞?”包拯和展昭异口同声地问道。


    “正是。”公孙策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晃了晃酒壶,“这‘醉流霞’是西域传来的名酒,用多种药材和水果酿造而成,味道醇厚,价格不菲,在开封府只有几家高档酒楼才有售卖。而且……这酒的颜色和挂壁情况,应该是三年以上的陈酿,更是难得。”


    “这么说来,这酒的主人身份不一般?”包拯的眉头舒展了些,“或许能从这酒壶查到些线索。”


    “正是。”公孙策将酒壶收好,“属下这就去查查开封府哪家酒楼售卖这种‘醉流霞’,尤其是三年以上的陈酿。”


    “好。”包拯点点头,目光又落在堂下的汉子身上,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你说你什么都不知道,那这酒壶你总该认识吧?这可是在枯井里发现的!”


    汉子看到那酒壶,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展昭上前一步,眼神锐利如剑:“这酒壶的主人,是不是就是你说的‘头儿’?他们什么时候来转移孩子?”


    在展昭的逼视下,汉子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瘫软在地,哭着说:“我说!我说!那酒壶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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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疤脸’的!他是我们的头儿之一!他说今晚三更,在城东的废弃窑厂转移孩子……”


    案情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包拯立刻下令,让展昭带着衙役,今晚去城东废弃窑厂埋伏,务必将这伙拐卖团伙一网打尽。


    公孙策则拿着酒壶,去追查“醉流霞”的来源。


    公堂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些。展昭抱着林狐,正准备退下,却听到怀里传来一声“咕噜”声。


    林狐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那个……我饿了,早上的烧鸡早就消化完了。”


    展昭无奈地叹了口气,刚想说话,就见林狐突然从他怀里跳了下来,跑到公案前,用爪子扒拉着公孙策刚才没来得及收起来的卷宗。


    “喂,这些是什么啊?”她好奇地用爪子翻开一页,看到上面画着些小人,顿时来了兴趣,用爪子在上面乱抓乱画起来。


    “放肆!”包拯低喝一声,却没真的生气。


    “嗷嗷!”林狐被他吓了一跳,却不甘心地叼起一页卷宗,跑到展昭身边,把卷宗往他怀里塞,像是在邀功。


    展昭看着那被她咬出牙印的卷宗,额头青筋跳了跳,连忙把卷宗拿下来,还给公孙策,嘴里不停道歉:“属下管教不严,让大人和先生见笑了。”


    公孙策笑着摆了摆手:“无妨,这狐狸倒也有趣,倒是缓解了不少紧张气氛。”


    包拯也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罢了,你赶紧带它下去吧,别让它再捣乱了。”


    “是。”展昭连忙抱起林狐,快步离开了公堂。


    走出公堂,林狐才松了口气,在他怀里蹭了蹭:“你家老板好凶啊,吓死我了。”


    “那是包大人,不是老板。”展昭纠正她,语气却缓和了些,“还有,以后不许在公堂上捣乱,知道吗?”


    “知道啦知道啦。”林狐敷衍地答应着,眼睛却滴溜溜地转着,不知道在想什么鬼主意,“对了,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去吃烧鸡了?我真的饿了。”


    展昭看着她那副馋样,无奈地摇了摇头,抱着她往府衙外的熟食铺走去。阳光照在他的绯红官袍上,泛着温暖的光泽,怀里的狐狸哼唧着,尾巴偶尔扫过他的手腕,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林狐,突然觉得,有这么一只调皮捣蛋的狐狸在身边,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在这充满阴霾的案情中,能带来一丝意想不到的暖意和乐趣。


    只是他不知道,这只狐狸带来的,远不止这些。


    ***傍晚时分,公孙策回来了,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


    “大人,展护卫,查到了!”公孙策走进书房,手里拿着一本账簿,“这‘醉流霞’在开封府只有‘醉仙楼’有售卖,而且三年以上的陈酿,只卖给过一个人——城西的张大户!”


    “张大户?”包拯和展昭对视一眼,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正是。”公孙策点点头,“而且属下翻看了近五年的卷宗,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凡是丢失孩子的家庭,都与这位张大户有些许生意往来。”


    “这么说来,这个张大户很有可能就是拐卖团伙的幕后主使?”展昭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极有可能。”公孙策沉声道,“而且属下还发现,前任开封府尹在任时,对于这些孩子失踪的案子,都只是草草结案,甚至有些根本没有立案。这里面,恐怕另有隐情。”


    包拯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看来这案子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不仅牵扯到拐卖团伙,可能还牵扯到官场的腐败。”


    “大人,那今晚的行动……”展昭问道。


    “按原计划进行。”包拯沉声道,“先将窑厂的人一网打尽,再顺藤摸瓜,挖出幕后主使。至于张大户,先不要打草惊蛇,派人盯着他。”


    “是。”展昭点点头,转身准备去安排。


    就在这时,林狐突然从外面跑了进来,嘴里叼着一只老鼠,跑到展昭面前,得意地摇着尾巴。


    “嗷嗷!”你看我抓到了什么!


    展昭看着她嘴里的老鼠,额头青筋跳了跳,连忙把她抱起来,不让她靠近账簿:“你又去哪捣乱了?”


    “我没捣乱啊,”林狐委屈地说,“我就是看到这只老鼠在书房外面鬼鬼祟祟的,就把它抓来给你了。你看我厉害吧?”


    公孙策看着这只抓老鼠的狐狸,突然笑了:“展护卫,你这狐狸倒是挺能干的,连老鼠都能抓到。”


    展昭无奈地笑了笑,抱着林狐往外走:“我先把它带下去,免得再捣乱。”


    看着展昭抱着狐狸离开的背影,包拯和公孙策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笑意。有这么一只活宝在,倒也能缓解不少办案的压力。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这只看似只会捣乱的狐狸,在不久的将来,会成为破案的关键。


    夜幕渐渐降临,开封府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但所有人都知道,一场硬仗即将开始。展昭已经带着衙役出发,前往城东的废弃窑厂埋伏。而林狐,则被展昭留在了府里,由一个小衙役看着。


    但林狐怎么可能乖乖待着?她趁小衙役不注意,偷偷溜了出去,凭着记忆,朝着城东的方向跑去。她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危险,只知道展昭在那里,她不能让他一个人面对。


    夜色渐深,一场惊心动魄的抓捕即将展开。而这只调皮捣蛋的藏狐,又会在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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