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阿史那玉后,沈阿衡回到了后院西厢房,将房门关了上。
她屋内的布置十分简单,靠墙的一个木架上堆满了陶翁,每只陶翁上面分别贴着“止血草”,“冰莲子”等的粗糙木牌,有的翁口上面布满了灰尘跟蛛网,好似很久都没被翻动过,有的翁口露出半截干枯的草根,像是被人随意插在里面的。
炕桌上还铺着白天翻过的一本《百草图谱》,那书页已经泛黄,连边角都被磨的起了卷。
旁边随意摆着几只缺口的瓷碗碟,一把铜制研钵,碗底还残留着前几日研磨剩下的褐色药渣。
最显眼的是墙角那一排黑乎乎的花草汁液,那是她试配新药的“失败品”,却舍不得扔,说不定里头缺的那一两味药,日后就能想到了。
沈阿衡把背上的背篓往墙角一放,去木架上第二排第三个陶翁里翻了翻,许是许久也没翻动过,扑簌簌一阵灰尘激了出来,她随意用手扇了扇,又翻了几下,取出一把晒干的黑褐色枯草来。
“就你了。”
沈阿衡很兴奋,把那把草往研钵里一丢,又随手从墙角摸过一个陶翁,往里面倒了小半碗山泉水,便拿起研杵捣起来。
等捣的差不多了,沈阿衡拿起研钵凑到鼻尖闻了闻,觉得不够,又从竹篓里搜了一把新鲜的透骨藤丢进去继续捣,上次配的药性不够,这次再加点说不定更好一些,全程没看任何药方,全凭手感。
等再次捣成汁液后,沈阿衡将汁液滤进一只小小的白色瓷瓶里,几滴漏在外面,被她用袖子胡乱擦了擦,往窗台一放,才算松了口气。
做完这一切后,沈阿衡转身道屋角的铜盆里舀了些温水,随便洗了把脸,用布巾一擦,连衣服也没换,便倒在里屋的木板床上。
头刚沾上枕头,没一会,便打起了轻鼾。
翌日。
沈阿衡心里牵挂着阿史那玉的伤势,天还没亮透便醒了。
卯时刚过,窗纸也只泛着点朦胧的灰白,沈阿衡趿拉着布鞋,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往堂屋走,心里也不知道一晚上过去,他还活着没有,可别半夜里就没了。
掀开布帘时,屋里光线暗的很,只有门缝里透来的微弱亮光。
沈阿衡眯着眼睛往里瞧,只见阿史那玉安安静静的躺着,被子盖的很整齐,似乎一晚都没翻动过,只露出小半张冷白的脸。
他的长发昨日就散了,那条赭石色的发带缠在发丝里松松垮垮的,她嫌累赘,昨日就帮他扯掉了,散在枕上与被褥间,墨色的发丝衬的他的皮肤愈发的冷,形成强烈的反差。
几缕发丝贴在脸边,随着呼吸轻轻动着。
他的眼睫长而密,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来,唇色是接近透明的浅淡。
明明是个少年郎,可此刻安静睡着的模样,却像童话里被施了咒语的睡美人,透着一股易碎的艳丽。
沈阿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走近,生怕惊扰到他,站在床边看了会,见他呼吸平稳,没半点不适的样子,才悄悄松了口气,还好,这一晚平安无事,没出岔子。
就是不知道,他的外伤愈合的怎么样了。
还有他的毒蔓延的怎么样了,别等她还没琢磨出治疗的方子来,他就先挂了。
沈阿衡蹲在床边,犹豫了好一会,还是忍不住,咬咬牙伸手,轻轻揭开他盖在身上的薄被,又小心的把他领口往下扯了扯。
冷白细腻的皮肤露出来,像上好的羊脂玉,白到光线暗淡下也近乎能看到肌肤下的血管,透着股清透的瓷感。
新添的伤口上敷着昨晚的药,已经结了层浅淡的痂,瞧着比昨天好了一些。
沈阿衡又看了看,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又不禁有些得意,看来自己配的药没有白费,效用还算是灵验。
可再往下看,淡紫色的毒纹顺着锁骨往心口蔓延,像藤蔓似的牢牢缠在冷白的肌肤上,诡异的刺眼,比昨晚初见时又近了心脏半分。
沈阿衡眉头蹙紧,正想再往下看那毒纹的走势时,手腕忽然被轻轻碰了下。
阿史那玉不知何时已经醒了,睁着双清透的眼望着她,没什么情绪,却让她瞬间僵住。
“我,我不是耍流氓!”沈阿衡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倒,慌忙收回手,生怕他听不懂,又赶紧用手比划着,指了指他的伤口,又指了指自己手中的一个小瓷瓶,结结巴巴解释:“我,是是看你的伤……还有毒纹,我……我发誓,真没占你便宜!”
她越说越急,脸颊都红了,急的鼻尖也跟着冒出汗来。
阿史那玉安静的看着她,睫毛轻轻眨了下,没说话,反倒自己抬手,冷白的指尖缓缓将衣襟往下拉了拉,动作轻缓,却没有半分犹豫。
随着布料的滑落,他肩头的线条率先露出来,流畅又利落,没有一丝多余的肉,反透着股紧实的味道。
再往下,腰腹处的肌理隐约可见,是那种偏瘦却又匀称的薄肌,皮肤白的像裹了层月光,胸口那处是浅淡的粉,像雪地上面落了桃花瓣,和他冷白的肤色衬在一起,艳光生华。
沈阿衡手里的瓷瓶“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连换呼吸都忘了,直到对方的身体露出更多带着毒纹的皮肤,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帮自己,顿时更不好意思了,讪讪的道:“瞧我这事儿弄的,哪能让你自己动手。”
阿史那玉似乎没察到到她的慌乱,只是安静的躺着,冷白的皮肤敞开在她的目光之中,也没半点反应,只是眼睫垂落着,依旧温顺的像没脾气的小兽,动作温和的配合她的检查。
面对着满眼“艳色”,沈阿衡嗓子莫名有些发干,张了张嘴,可话到嘴边又卡住,目光不受控制的扫过他的肩头,又赶紧移开,耳尖瞬间烧的发烫。
这小老外也太不见外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沈阿衡飞快移开眼,低头拔开药瓶瓶塞,可那片粉与白似乎还在眼前不停的来回晃,捏着瓶子的手指紧了紧,耳尖热的发烫,忍不住暗暗骂自己变态。
瓶塞一拔开,顿时一股腥臭又甜腻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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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冲鼻而至。
沈阿衡怕熏着了他,默默拿远了些,又拿过一只缠着丝绵的细竹枝,沾了些清灵草汁,轻轻涂在那片毒纹上。
在她涂抹的时候,眼角余光还是忍不住往他腰腹上扫去,又赶紧收回来,脸颊烫的要命,连涂抹的动作都比平常快了些,生怕再慢一点,心思又要脱缰。
当冰凉的草汁触到皮肤时,阿史那玉没躲,只是眼睫垂了垂。
借着头顶透进来的微光,沈阿衡仔细看时,发现原本深褐色的草汁触到那淡紫毒纹的瞬间,竟像被什么东西吸了似的,在毒纹处慢慢变白,最后只剩下一圈淡的几乎透明的水印。
这是青岫派自古传下来的验毒法子,草汁里的清灵籽能吸附毒素,若中毒浅,草汁只会稍淡,可如今才不到半袋烟的功夫,草汁就淡成这样,分明是他体内的毒质太诡异,连草汁里的药力都被瞬间吸附光了。
沈阿衡的手顿在半空,心猛地沉了下去,眉头拧紧紧的,情不自禁的喃喃:“好厉害的毒……”
这毒,竟然比她想象的还厉害,清灵草的药力根本扛不住,得赶紧找更烈的解毒药草才行。
阿史那玉依旧安静的躺着,冷白的皮肤上毒纹肆意蔓延,他却像没看见似的,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哪怕当草汁触到毒纹时,连常人该表现出的刺痛,他也只是眼睫垂了垂,连指尖也没动一下。
仿佛中毒的不是自己,生死更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沈阿衡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忽然揪得慌。
她早算出这毒烈的很,再不治撑不过一个月。
每当毒性发作时,全身脏腑跟各处经脉都像被火烧似的疼,他却连半点痛苦都不显露,是完全没有痛觉,还是当真对生命毫无留恋?
沈阿衡蹲下来,声音放软了些,学着师父以前安慰病人的调调,说道:“你可千万别灰心,这毒包在我身上,这青岫山上良药多得很,吃过早饭我就去采,肯定能把你治好!”
阿史那玉抬眼看她,像浸在雪水里的墨,没什么情绪,只是安静的听着,连点头也不没有。
沈阿衡见他还是没反应,心里对他的怜爱更盛,又没话找话四处搜刮好话来安慰他。
目光扫过还敞着的衣襟,赶紧伸手去帮他往上拉,指尖碰到他冷白的肌肤,自己先红了耳尖:“你,你把衣服系好,昨天下过雨,这天还凉,再冻着可就麻烦了……”
沈阿衡帮他系好布扣后,又扯了扯他身上的被角,严丝合缝的掖好每一寸,确保他不会再受冻,这才站起身来:“你躺着别动,我去煎药,顺便给你弄点热乎的早饭!”
话音落下,便匆匆转身离开,布帘被带的“啪”的一扬,又缓缓落了下来。
阿史那玉望着她跑远的背影,目光慢慢落回自己的手臂,长袖下面,昨天还渗着血的伤口,此刻已结了层浅淡的新痂。
过了良久,他抬手,冷白的指尖轻轻蹭了蹭那处布料,没什么力道,只是像在确认伤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