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正是北冥城的护卫队,分为两列纵队,一列着全黑甲胄代表月,另一列则为全白,分立圣坛两旁。
乐音骤停,群众们爆发出延绵不绝的欢呼声。
城主出现了。
距离有些远,看不清具体面容,只见一道碧蓝身影缓缓移出日月宫,信步走向广场中心。长袍裙摆刻有鎏金纹路,很像某种奇异的符号。
“海祭日仪式正式启动。”她大声宣布。
城主于女使所奉托盘上拿来三炷香,点燃后插入圣坛。
就在她带领民众叩首时,日月宫底突发猛烈的摇晃,群众仿佛僵住的泥人,任自己的重心左右摇摆也没有躲避的想法。
唯有城主叩拜的动作延缓了几秒,似有所察。
所谓的祭拜仪式类似于集体祝祷,在结束之际,上方汪洋汇聚成一道深海旋风,保护罩隐约可见碧色阵法显形跃然其上。
“方才的异动应当是从日月宫传来,趁现在还没有结束,我进去打探一二。”
阮年已然决定好了大致的行动路线。
颜熙没有意见,额外嘱咐:“城主程韵与旁人略有不同,遇事走为上策。”
阮年走出去一会,突然想起来什么,折返回来,从芥子囊里倒出一件法宝,道:“我师父赠的缘结玉,一分为二,相互连通。遇到危险时敲三下,我的灵力便可到你附近。”
见颜熙没伸手,阮年不客气地把玉石往他腰间一挂,翻身离开了圣坛。
颜熙眸光微闪,注视她离去的背影,旋即垂眸,手指不停把玩手里的扇片。
阮年并没有从日月宫一楼进入,而是借助二楼无人的空台成功跃进内层房间。
她捏了个隐身诀,北冥城中修行之人极少,不易被识破。
二楼空台与一间空屋相联通,屋内陈设老旧,与此前客栈的卫生情况相差无几。
阮年轻推房门走出,险些撞上一位女使。
女使拧眉,目光从敞开的门缝瞬间移动到阮年站着的方位,与隐形的阮年对视。
这个女使看见她了?
阮年没再移动,害怕微小的动静让她生疑,两人伫立良久。
半晌,女使终于幽幽回眸,往回廊前方走去。
阮年等她彻底走进尽头房间,才开始观察日月宫内部的构造。
日月宫呈日字形,回字形走廊包裹中空区域,两口中间各设日坛与月池,日坛由红琉璃铺筑,月池则由青白玉镶嵌而成。
中空范围逐层递减,故而阮年能从二楼回廊看清一楼回廊的所有动向。
仪式传来的震动来自地底,阮年选择直奔一楼,她跳过回廊栏杆,稳稳落地一楼。
碰巧撞上乐师结束演奏,三三两两朝着左侧的房间涌入。
阮年依据他们的去向排除左侧房间,顺势混在其中在分岔路转身去往右侧的一排空房间。
回廊尽头是一扇极为朴素的石门,与其余房门的华丽风格全然不搭,尤其是门前还有两名护卫把守。
她施出术法,迷晕两人,剑尖插入石门左侧缝隙撬开。石门被推动的轰隆声被宫外的祥和气氛掩盖。
映入眼帘的是一道旋转楼梯,石壁上的微弱火光照亮幽静的楼道,楼梯由不知名的玉石制成,每走一步便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阮年直接跳入下层楼梯,经过两三处转折,总算抵达了地下一层。
不论是墙壁还是地板,皆由灰绿色的藻类所覆盖,一副破败的模样。
地下空间比她想的更大,好在只有一条路,不多时便到了另一道石门门前,她故技重施地撬开。
不曾想刚开出一道缝,整道门顿时被对面巨大的冲击力破开。阮年躲闪不及,持剑单膝跪地咳嗽着,鼻腔内都是难闻的烟尘。
一团黑色的气体凝结成老虎的实体,后脚掌一蹬,卯足劲朝阮年扑过来。
阮年睨了一眼自己下来的楼梯,脚尖一滑,错开黑虎的袭击,一步行至石室里面。
她没见过这种邪物,尝试刺出一剑,剑光如梭,瞬间没入黑虎体内,周遭黑气迅速留出一道空白窟窿,未伤分毫。
见状,她手腕往下一掣,肩膀带动腰身扭转到它的侧面,再一剑。
这一剑比上次更快,几乎看不清出剑招式,剑尖甚至还在触及黑气时挑了个剑花。
瞧不出黑气有没有受伤,它反而借助阮年的剑身往上攀爬,一路碰到她的手掌,湿漉漉的触感让她身体一僵,拉开一大段距离。
这什么东西?
没有实体,普通的剑招伤不到它。
阮年改变策略,双手施法,从她的脚下起始,寒冰蜿蜒盘旋至黑气脚下。同时,掷出手中铁剑立在石室门口,自己飞身用青莲剑一路劈开黑气的包围。
一部分黑气被冰层封印住,剩下的不仅没有投降的念头,反而将老虎的实体也化为一柄黑气缭绕的剑,直逼阮年面门。
阮年侧身躲过,黑气险些擦过她的脸颊,凉意染上她的耳畔。
它调转方向,再度回击,阮年折住青莲卸力,退至角落。
她空出一只手,随机变出另一柄青铜剑偷袭。
黑气完全没放在眼里,聚力一拍,青铜剑身猝不及防地碎裂。阮年的左手腕受到波及,剧烈的麻痹感让她另一只手也连带着不受控制。
黑气抓住机会,全力击向她的腹部。
轰——
阮年整个人直接被拍到了另一端的墙面,直直滑落下来。她勉强撑住身体,昏沉的脑袋被腹部伤处疼醒,黑发尽数散落在胸前。
几招下去,她已然知晓,自己目前的实力还无法与这团黑气较量。
她抹了把自己的脸颊,看向出口,决定先找机会离开。
被她封在冰里的小团黑气竟连带着冰块沙沙作响,冰块炸开,它直接挣脱而出,融入主体部分,杀气腾腾,加速冲向阮年。
阮年双手合十,中指掐掌心亥位,余四指藏甲,以灵力抵御黑气的冲击。
黑气拆出一团拦在出口处,剩余的剑形继续在正面施压。
她苦苦支撑眼前的攻击,还得兼顾自己提前布在出口处的铁剑。本意是为拦下这黑气,没想到现在是自己得先跑。
五脏六腑充斥着难言的胀痛,掌心甚至被她自己的指甲掐出血痕。
马上就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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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
她故意撞向门口的黑气,两相遭遇之际,后仰下去,借助腰腿力量退出石室,脚后跟与地面擦出一道冰痕,趁机拔出铁剑,调动全部灵力暂时封住石室。
顾不得自己紊乱的灵力,阮年头也不回地原路返回。
在百年前集体陨落后,整个灵界元婴以上不足十人,她作为同期中晋升速度最快的,现在勉强到了金丹巅峰。
连她都无法消灭。
北冥城地底下这团黑气到底是什么?
这绝不是原本灵界所有的。
更奇怪的是,过去这么久,宫外的仪式居然还未结束。
她服下几粒丹药调息,走出宫门查看情况,总算是看清了程韵的样貌。
程韵发髻整齐地盘起,鬓边偶生几缕华发,五官端庄,双眼透出宁静的气质,此刻正站在广场上庄严宣布着什么。
而她的手边正牵着一人,
不是别人,
正是程令雪!
程令雪身后还跟着乌岑。
这又是什么情况?
自进入北冥城,诡异不断,阮年决定先行回到客栈寻找颜熙商讨。
*
颜熙百无聊赖地把玩着阮年给他的缘结玉,感知到她的到来,问:“受伤了?”
阮年调息后已好了大半,道:“地底有些怪异,现在无事了。”
他取出一袋药丸丢到阮年怀里,道:“吃了吧,下次可以带上我。”
阮年接过药丸,端详颜熙毫无血色的脸,摇头:“我带上你,你若出事了怎么办?”
“担心我?”
颜熙自进入北冥城,玄翎一直是玉扇状,他捏住扇片抵在自己下颌,似笑非笑。
“不是,我得救你,到时候我们俩就一起死了。”
“不好吗?你不用还债不说,还能拉个债主陪葬。”颜熙眸光流转,最终定在阮年脸上,绽开笑颜。
变态吧。
阮年婉拒了颜熙的陪葬请求。
“说回来,你的两个师侄不知怎么也进入了海底,在见到程韵以后急急地跑去认亲了。”颜熙言简意赅地解释起阮年出宫看见的那一幕。
“他们怎么进来的?”
“谁知道,或许是因为程令雪本身就是北冥的少主。”
“程韵你不是说有问题吗,他们会不会出什么事。”阮年不免担心起来。
颜熙反倒问起她的见闻,“你在地下遇到了什么?”
“一团黑气,千变万化,我的灵力能对它有点作用,但目前拿他没办法,若是等我精进到元婴,想必可以一战。”
“黑气……”颜熙双眸微眯,目光凛然。
阮年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应当不是起源自灵界,具体的我也说不清,很邪门。”
颜熙若有所思,“我要找的信物,很可能就在程韵的身上,你既担心你的师侄,不若我们明日就登门拜访。”
“那她到底是与这些人一样不分真假,还是……”
若北冥城仅她一人清醒,海底对她而言不就如同一场幻梦,供她一人沉沦其中。
所以北冥城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