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这也算奇遇了吧,没想到北冥城居然还在呢。”
乌岑与程令雪正走在日月宫二层的回廊上。
程令雪只觉自己仿佛做梦般回到了幼年的故乡,所有熟悉的事物都一成未变,不论眼熟的父老乡亲们还是自己贤淑的母亲。
他与乌岑两人共同遭海流裹挟,落地时便正巧在海祭日仪式广场旁。几番纠结下,还是没能掩饰自己的激动,与程韵相认。
晚些时候,程韵拍拍他的手背,说了许多贴己话,让他好好休息。
只是似乎有哪里不对。
乌岑以为程令雪是开心得不知怎么回话,推开房间门,道:“师兄准备待几日?”
乌岑抽回手,指腹皆沾满了灰尘,望向随意挑的一间房间,里面的布局虽规整,但明显是多年未打扫,完全不像是城主居所。
程令雪茅塞顿开,他知道哪里有问题了。
他扯住乌岑的手臂,丝滑将他带入房间,并一脚踢上门,道:“有些不对,不该是这样。”
“是我疏忽,我已离开这里百余年,为何我印象里的人丝毫未变不说,北冥城内处处都像闲置多年一般。如同这个房间,你看。”
“兴许是没人所以没做清扫?”
“不会,你想想看,飘渺宗内会有空余房间这样吗?甚至我们都见过正常的食物,于修士而言无所谓,可城中大部分都是普通百姓。”
乌岑头皮发麻,后背生风,问:“难道说这些都是海市蜃楼?”
“不,也不对,他们与常人无异,而且今日竟也在举行海祭。”
乌岑靠近二楼延伸出去的平台,从楼上望下,居民大多都熄灯睡下,海底的黑夜比陆地的更显苍凉,搭配上各种老旧的建筑物,北冥城仿佛一座死寂之城。
“那我们怎么办?”乌岑问。
程令雪想起自己和颜悦色的母亲,面露难色,道:“不论怎么说,这里有异常,师弟,你若不愿涉险可以先行返回。我……还想再看看,所以暂时不会离去。”
乌岑摇头,拍上程令雪的肩,“我前段时间突破现在好歹是个筑基,来都来了,我们可以先观察,到时候再跑也不迟。”
程令雪走到他身旁,打开窗棂,俯视楼下的圣坛,垂眸道:“我的母亲,不知她怎么想的。她的修为极高,不应当与其他人一样。”
“我们可以先去询问一下城主?可能你母亲知道些情况,有什么难言之隐呢。”乌岑提议。
程令雪思索片刻,道:“可,我们明日就去。”
*
阮年起了个大早,走去隔壁房间敲门发现颜熙压根没在里面休息,而是一早就坐在大厅角落。
经过这么多天,她发现颜熙的笑容根本不值钱,不论对谁都始终挂起和善的微笑,不愧是靠做情报生意发家的。
比如现在他正在朝她笑。
阮年没理他,走下楼梯,只说了一个字:“走?”
颜熙起身将五枚零碎扇片合为一体,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也只回了一个字:“走。”
走正门与走后门的体验确实大相径庭。
从日月宫正门进,先遇见的是昨天她于二楼望见的日坛,烈如炽阳,与远方清冷孤寂的月池两相呼应。
负责通传带路的护卫最终停在会客厅的门前,道:“城主在房内等二位。”
程韵与昨日并没有什么变化,她眉眼弯弯,示意两人入座。
“临阙宫宫主和这位是……”
“飘渺宗阮年。”阮年又道,“令子正好是我掌门师兄的亲传弟子。”
“原是令雪的师叔,劳烦你替我带句问候给他,许久未见了。”程韵的回答看不出什么问题。
多年未见?
不是昨天才见吗?
阮年已然觉出几分不寻常。
“城主可有听闻过我们临阙宫?”颜熙问。
程韵对上颜熙的视线,笑容僵住片刻,手指捻着身上的衣物,犹豫道:“这,名字是听过,却没太多了解。”
“哦,是吗?”
阮年深知他话里的意思,临阙宫这点历史,程韵怎么可能知道?
只能说她撒谎了。
按其他那些居民的程序性行为类比,程韵应当也是不会撒谎的。
颜熙瞥了一眼阮年,两人默契颔首。
旋即,利刃出鞘,架在程韵脖颈。
程韵嗤笑道:“这是何意,想杀我?”
“你自己心里清楚。”阮年不打算与她多话,“我师侄,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程韵露出愠怒神色,她腾空而起,落在阮年身后,从袖中射出三枚袖箭。
口中念诀,左手结印,三枚袖箭化出更多分身,直指阮年。
“小辈这般无礼,我便替你师父教训你。”
阮年身手敏捷,左右挥剑,挡下大半,还有一些被她用灵力拦下。
奈何程韵早已踏入元婴,两人功力并不相当,箭头的水滴溅射到她的衣物上,一大片都被腐蚀殆尽。
当——
阮年转身看去,才发现颜熙手里的玉扇扇片替她拦住一枚身后的袖箭。
剩下四枚扇片反向飞向程韵,程韵未料到没有灵根的颜熙竟然有特殊的法器,躲闪不及,其中一枚扇片在她手臂划出一道血痕。
让她更没想到的是,扇片自带寒气,刺骨寒凉由伤口传遍全身,想运用灵力却怎么也没办法催动丹田。
阮年顺势落在她身侧,问:“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谁知下一秒,程韵吐出一口黑血,看起来虚弱无比。
颜熙收回玄翎扇,道:“玄翎不可能对元婴有这么严重的影响,她怕已没有元婴的功力。”
程韵双手撑住地面,嘴角不断溢出血液,道:“倒不算太笨。”
她擦掉嘴角的血迹,深呼吸道:“令雪和他那个师弟,尚在房中,我不可能伤害自己的儿子。”
“那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阮年问。
“罢了,我原以为没有人会来到这里。既然你们机缘巧合到此,我就告诉你们。”
*
百年前,冥海潮汐出现异常,日月同照。幸得出云楼卜算,我们早有准备,即便是沉入海底,北冥城内依旧可以正常生活。
然而紧随其后的是无数汹涌的兽潮,天象影响了周遭所有未开灵智的生物,集体汇聚到城墙外,不断发起冲击。
我当时察觉异样,传信至各门派,请求支援,也正是如此,我才害了他们。
兽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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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第一关,它们尚且可以被斩杀,邪祟便不同了,更狡猾也更难除尽。
纵是是我也从未见过那么多的邪祟,遮天蔽日。
错的还是我,城中有居民自发留下守城,我并没有预料到事情的严重性,以为有各个门派组织的精英相助,很快就能解决。
可邪祟似乎根本杀不完,灭不尽,城中剩余百姓皆身死,就连你们飘渺宗上一任掌门半步化神都遭邪祟耗死在北冥城外。
这一战维持了数日,直到异象散去,前来支援的修士全都不幸身陨,北冥城彻底变成一座死城。
至于我,竟侥幸存活下来。
借助当年的保护作用的阵法,北冥城内的居民纷纷得以永生,当然,只是你们所看见的这种形式。
我无颜面对世人,故而选择待在这里,哪怕这一切都是南柯一梦,我也愿意。
再后来,就是你们来到了这里。
早些时候,令雪找过我,我并没有对他说实话。见到他,再欣喜又能如何?
都回不去了。
*
程韵说完所有,眼眶湿润,剧烈地咳嗽起来,道:“这就是所有的真相。”
“依你所言,城中际遇都来自于那层保护罩?”颜熙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不错,这道阵法来自于古籍所记载,是上任城主所施,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颜熙了然,道:“程城主,有个不情之请,我想寻个信物,原以为在你身上,现在我怀疑与你所说护城阵法有关。你可愿带我们前去?”
“这……”程韵犹疑,“护城阵法阵眼布置于十里外的星宿殿,星宿殿是无人可如禁地,怕是……”
阮年补充:“我们不会破坏阵法,你大可放心,就算是离开,也不会对外提起这里的遭遇。”
程韵松口:“罢了,你们替我保密,不要让令雪知道,暂且帮你们一个忙。但我也要提前告诉你们,活着出来的人不多。”
“无妨,多谢。”
“我安排下去房间,你们搬进日月宫来更方便些。”程韵并没有计较刚刚的经历,只是存了个疑问,“颜宫主,你的法器,很少见。”
颜熙拨弄了一下扇片,抬眼道:“功法不利就需身外之物充充面子。”
程韵不再追问,告辞回房养伤,约定次日带他们前往星宿殿。
阮年与颜熙走出会客厅正巧撞见了下楼的程、乌二人。
阮年并没有将程韵方才所说内容告诉程令雪,只顺口提了一句明天的行程,却立马引起对面两人的兴趣,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去。
她见颜熙没有拒绝的意思,也就先行答应下来。
余光瞥见昨日进入过的石门,忽的走神,这才想起来她忘记问程韵地下关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现在却又不好开口。
只得明日先去星宿殿,再寻个时机。
“在想什么?”颜熙将她的表情收于眼底。
阮年抛去一个眼神,道:“昨日地下的遭遇历历在目,在想那团黑气会不会是程韵豢养的宠物。”
“她怕是养不起。”
“为什么?”
颜熙认真回道:“因为她——”
“没我有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