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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放榜倒数第二日(三)

作者:流湍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行至会馆,温砚见这群西域商人神色较昨日明显舒展了许多,就知道事情的进展不错。


    阿沙衣一见到温砚,便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


    和他的交谈中,温砚得知,阿沙衣已经和春宵阁和极乐坊的姑娘们成了好几单生意,皆是按温砚要求以定价十倍的价格成交。


    此外,昨日她走后,已经有了不少的香铺老板前来询价,但阿沙衣听从了温砚的吩咐,并未急着大量出售,这反倒引得他们竞相抬起价钱来。


    温砚心中多少有了些安慰,照这样下去,她计划达成的时间会更短。


    现在唯一进展不顺的就是何玠那条线。


    昨日,这些西域商人本打算如往日那般,在须尽欢大门口不远处的一处空地吆喝售卖,但却如同被赶鸭子一样被人粗暴赶走。


    不过好在,先前派去茶楼盯梢的人,不仅摸清了何玠在楼中常坐的位置,更在与茶楼伙计闲谈间,探得了他近日的行动规律:何玠常在酉时前来须尽欢,喜在临街二楼的东梢间入座,最爱饮须尽欢中的忘忧烧,时常痛饮至亥时才大醉而归。


    温砚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无论如何都得进一次须尽欢。


    她并不打算继续扩大青楼和香铺的销路。


    重生而来的她知道这迷蝶香是何等可遇而不可求的珍贵之物。


    十倍的价钱还不够。


    她无权无势更无倚仗,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重活一世的“先知”能力以及一点经商本事罢了。


    只有进去找到何玠,才能打开迷蝶香的在后宫的高端销路;只有在达官贵人中传扬开来,让人人趋之若鹜,这迷蝶香才能真正成为千金难购的珍品。


    只有这样,她才能赚到更多银两傍身。


    可她一个小门小户的商户庶女,自然是没门路进去的。她所有的助力,也不过是这群老实本分过了头的西域商人,加上一个天真好骗的小满。


    温砚左臂微屈撑着右肘,右手轻托下颌,在窗前来回地走。


    她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要事,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半晌过后,她忽的抬手一拍额头,她居然把萧忆刀给忘了!


    雇佣萧忆刀这厮,可是要十两银子一天啊!


    既然靠一般的路子怎么都进不去,不如让萧忆刀带她偷溜进去。


    萧忆刀轻功极佳,她又身形纤细——这计划完全可行


    只是现在的问题是,昨日走得匆忙,忘了约定接头之处,她不知道萧忆刀这厮现在在哪里啊!


    温砚感到头疼不已,她定了定神,唤来阿沙衣,“你带着人去京中各大客栈走一趟,帮我寻一位名叫萧忆刀的镖师,见了他便说我有要事相商。”


    “找我?”


    温砚话音刚落,便听窗外传来了一个声音,她朝窗外看去,只见院中那棵枝繁叶茂的树上站了一个人。


    瞧着身影很是熟悉。


    凝神一看,那人可不是她的十两银子,哦不——是萧忆刀么?


    洗去一身尘土、换过衣物后,萧忆刀和昨日判若两人。


    一身黑色劲装衬得他身形挺拔,举手投足间,尽显干脆利落。先前脏兮兮的、打结的头发现下洗干净了,用布带束在脑后,露出额头,衬得一双眼睛格外明亮,透着昂然锋利的少年锐气。


    温砚松了口气,欣喜道:“萧忆刀,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此处?”


    萧忆刀翻过窗,跳进屋中,自然而然地应道,“跟过来的。”


    小满立刻警觉道:“你一直跟着我家小姐?!”


    似乎是不解小满话语中的戒备,萧忆刀挠了挠头,有些茫然道“对呀,我不在她身边,怎么保护她?”


    兴许是怕温砚和小满不信自己当得这十两银钱,他又添了句:“自你们雇我那日起,便会寸步不离守着,绝无差池。”


    小满听了这话,怒目圆睁盯着萧忆刀,斥道:“你这登徒子!我家小姐沐浴安寝时,难道你也要寸步不离不成?”


    萧忆刀愣了愣,忙不迭地摆手解释,“你放心,我是不会偷看的!”


    “所以.....我家小姐沐浴安寝时你也在附近?!”


    萧忆刀先是下意识点头应了声“那是自然。”随即猛地反应过来,脸颊微微涨红,又慌忙摆手否认,“哦不……我没有……”手还僵在半空没来得及放下,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急得抓了抓后脑勺,“啊……我的意思是我没有偷看……真的没有。”


    “所以你还是登徒子!”


    “我不是啊!”


    “.......”


    温砚叹了口气,这两人真是和前世一样,就不能凑到一块。


    好不容易把剑拔弩张的二人安抚住,温砚便带着二人朝着须尽欢走去。


    ————————


    温砚想过很多种办法进入须尽欢,比如趁着月黑风高夜,萧忆刀带着她飞檐走壁,进入须尽欢;又比如,她和小满都伪装成须尽欢的侍女,然后找个机会混进去。


    但是她真没想到,会以这种方法进入须尽欢。


    三人从行商会馆出来,辗转来到须尽欢一处不起眼的侧门。萧忆刀身形一晃,利落将门口数个守卫悄无声息地放倒,随即又拍了拍手上的灰,转头对着温砚,一脸淳朴地道:“姑娘,这下可以进去了。”


    温砚:........


    此处本是须尽欢后院运送泔水等秽物的一处通道,位于小巷深处,平日少有人来,但即便如此,门口有着数个身形魁梧的护卫,个个神色警惕,武艺高强。院中还有护院时时巡查。门口稍有异动,这些护卫便可向里求救。


    按理说,硬闯须尽欢几乎不可能。


    但他们遇到了萧忆刀这夯货——头脑虽简单,但四肢着实发达,竟在瞬息之间将所有的侍卫都撂倒在地,连半声呼救都来不及出口。


    果然,贵是有贵的好处。


    从这一点看来,她的十两银子倒是没白花。


    但是——


    温砚痛苦地揉了揉眉心——她现在是万万不敢把萧忆刀带进楼中了。


    按照萧忆刀这能动手就不动口的莽撞性格,若是稍有不慎没把他看住,让他在楼中大打一场,怕是要惹出大麻烦来。


    楼中的守卫数量和这侧门不可同日而语。若真闹出事来,萧忆刀自己一人或许能全身而退,但加上她和小满那就十分困难了。


    温砚低头瞧了瞧自己细胳膊细腿,只觉这副身子骨,实在是弱了些。


    以后还得想办法强身健体,最好还能学两招防身之术。不然要想以后跟着商队四处行走,怕是有些吃不消。


    温砚对二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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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俩在门口守着,我自己去。”


    “不行!”小满立即表示反对,“我也要跟小姐一起去。”


    温砚叹了口气,她就知道会这样。


    不过好在,她早有准备。


    “小满,”温砚看着小满,神色郑重,“你得替我在门口看着这些守卫,万不可让他们醒来给楼中人报信,否则我很难全身而退。”


    她又故意看了一眼萧忆刀,“事关重大,除你之外,我并不放心交予旁人之手。”


    小满一向对温砚的安危在意得紧,又听温砚的语气说得慎重,只当是被委以了什么要紧差事,当即便重重点头应下了。


    ”小姐,你放心,他们要是提前醒了,小满就马上把他们打晕!绝不会让他们误了小姐的大事!“


    果然,这丫头还是好哄。


    今生,温砚并不想让小满卷入太多的事情。


    温砚知道自己对小满极为重要,但小满对她而言,又何尝不是。


    温砚回想起梦中她死后,那个赤脚踩了热炭、熬过了廷杖,最后敲响了登闻鼓鸣冤的小满。


    世道伦理中,既为人妾,要做好被发卖、被打骂的准备,纵是被打死,也不可对主君有半分怨言。


    但是温砚不。


    她虽不得已嫁给燕珩,成了他的妾,但对燕珩害她身死一事,她始终心怀恨意。


    哪怕重活一世,即便在心里反复劝说过自己放下,温砚想起前世之事时,对燕珩还是恨得牙痒。


    她有冤,她有怨,她有恨。


    她的恨怨在国公府的权势下无处申诉。


    燕珩的尊贵是家世给的,她虽身份卑微,但她打心底不觉得自己比燕珩低贱多少,她也是她母亲梅静姝眼中的珠宝。


    凭什么燕珩就可以对她非打即骂,肆意羞辱?凭什么他害她枉死后宅,还能置身法外,不受公道惩罚。


    今生,温砚选择了不复仇,不是因为她不想,而是因她不敢——这是她反复权衡利弊后的理智选择。


    即便重活一世,她亦不敢与燕珩为敌。她不知道前世那个小满是怀着怎样的一种决然,在公堂之上,说出要状告国公府,状告燕珩的话语。


    一边是身份卑贱的小丫鬟,一边权势滔天的国公府。


    可笑的蚍蜉撼树。


    世人皆笑蚍蜉不自量力,竟妄图以微躯撼动参天巨树。但敢以微躯撼强敌,本身就是至勇之事。


    温砚并非勇毅之人,但她心中,却始终对这般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至勇之人,心怀敬意。


    何况她亲缘单薄,也无知己,和小满相依为命至今,虽名义上是主仆,但实际早已胜似血脉相连的亲人。


    她今生,要把小满保护得更好才是。


    温砚看着小满那双湿漉润泽犹如小狗的眼睛,眼中尽是对她的崇慕。她伸出手来揉了揉小满的头,“我去去就回。”


    “好的小姐,你放心,门口有小满盯着,绝不会出任何差错!”


    谈话间,萧忆刀已经把晕倒的守卫在墙根下齐刷刷地摆成一排。


    小满从地上捡起一块板砖,牢牢地握在手里,目不转睛地盯着墙根那排人,连眼皮都不敢多抬一下,大有他们动动手指她就上去一拍子打晕回去的架势。


    温砚看得扑哧一笑,转身走进了须尽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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