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争锋相对,互损不断,做坏事却可谓同心。齐穆是师兄,比戚初商在玄陵派早很多年,自然而然要承担起保护师妹的责任。
虽然看着师妹不需要他的保护,真到了危急关头,急了眼死丫头还可能给自己几拳收场。
一路上刻意避开其他同门,以免徒生枝节。奈何天不愿,偏让她再一次撞上贺子川一行人。
贺子川身后的师弟目光在戚初商出现后便毫不掩饰敌意,再一次牢牢锁定。只是这一次不只是她一个人,还有齐穆。
两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开始神识交流。
齐穆:外门弟子,名字叫方彦。实力尚可,性子孤僻乖张,看起来对我们俩怨气不小。
戚初商:哟?去外门当半个月苦力,知道这么多。
齐穆挑眉:小爷过目不忘。把试炼名册扫了一眼。再说,外门我熟,随便拎个人都略知一二。
戚初商:嗯嗯,师兄厉害。
齐穆:多夸几句,我爱听。
(沉默)
齐穆:喂?
(沉默)
齐穆肘击:呆子,回话!
戚初商回瞪。
(沉默)
齐穆:算了,防备着吧。
神识交流戛然而止。
起初一切算正常,变故发生在深夜。戚初商被方彦以障眼法设下的法阵困住,两人在阵中交手,言语如同刀锋:
灼热而带着恶意气息的话语摩擦着戚初商的耳畔,令她一阵恶心:“师妹不妨猜猜,我是谁。”
“方彦。”戚初商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离我远点,好恶心。”
方彦眼眸中寒光一闪,长剑骤然出鞘。
戚初商狼狈翻滚,堪堪避开剑锋。
“师妹,别躲啊,师兄求你了。”方彦脸上扯出扭曲的笑容。
“轰——!”
符箓爆炸的威力被结界压制大半,火光与烟尘瞬间弥漫。
“师兄,你这法阵脆得跟纸糊没区别。”戚初商坏笑,庆幸自己平日无事会画爆裂符防身,“要不要师妹教教你,该怎么加固阵法?”
“实话告诉你,你这点程度的破阵,我三岁就会解了。”
方彦咆哮:“你别总是躲啊!你不是清虚的徒弟吗?拿剑和我打啊!”
“清虚老头儿修剑,我就一定要跟着修剑?”她对剑道的领悟还没齐穆高,清虚亲口承认她不适合用剑,所以学的都是皮毛,大多时间都扑在画符上。
戚初商语带疑惑,“你为何非要杀我?就因为嫉妒?”
“对!我就是嫉妒你!”方彦咬牙切齿,恨意在眼底溢出来,“凭什么师尊一离山就收了你!你有什么好?算什么东西?!”
“其一,我样貌比你出众。其二,我脑子比你灵光。其三,我性情比你和善。其四,我本事比你高强……”她忽地轻笑出声,淬着森森冷意,“如果清虚老头儿收的要是你,我们就该怀疑一下,他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做弟子的要好好劝劝,老糊涂了碍事。”
“方彦,你已经堕魔了。”
戚初商当时觉得荒谬至极:不去找齐穆的麻烦,挑她下手?她看起来很好欺负吗?明明解决齐穆比她轻松多了!
最后,是她强行炸开障眼法结界,巨大的动静惊醒了营地所有人。
方彦气血逆冲,理智尽丧,麻烦得很。戚初商不过筑基前期,而方彦已在筑基后期停滞多年。然而就在阵法炸开的一瞬,方彦的气息骤然暴涨,竟强行突破至金丹境界。
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
她又不傻,这分明是越阶死斗!
其他被惊醒的师兄弟一脸茫然。看清地上骤然出现的狼藉战场,碎石、断线、焦痕、血迹,与之前静谧的营地截然不同,心头剧震,瞬间警惕地看着两人。惊觉方彦已然堕魔,正无差别地疯狂攻击!
结果显而易见,一行人根本抵挡不住堕魔后修为暴涨的方彦。
戚初商为保命,一路被方彦压着打,逼得连连后退,直至崖边。
开什么玩笑!她血海深仇未报,季中新没杀,方彦是什么玩意儿?竟要她半路夭折于此?!
每个进入秘境的弟子手腕都系着一根特制黑绳,危急时扯断便能传送出去。有弟子第一时间扯断黑绳,身体却依旧留在原地。
秘境之外,负责看守的长老气得暴跳如雷:“靠他大爷!老子看守的秘境被别人篡夺了控制权!靠!”
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试炼之地的天象愈发紊乱无常。
方彦,这个杀戮的疯子,在没有外力干扰下,要杀光秘境内的人,不过是时间问题。
对着封锁枢纽全力施法的长老须发皆张,怒吼:“孽障!让你看看,谁才是这秘境真正的主宰!!”
头顶天雷滚滚,体内灵力濒临枯竭。符纸几乎耗尽,结印的手指因脱力和剧痛而颤抖。
该死的天雷,怎么不劈死他!戚初商心中疯狂咒骂。
五长老对着还在全力争夺控制权的其他长老怒吼,“别光顾着抢!借着破天的雷,给老子瞄准了!劈那个姓方的混账东西!”
强行撕开一丝秘境缝隙窥探内部的三长老,看清崖边的危局,立刻附和:“就这么办!往悬崖方向劈!方彦还有戚初商都在那里!”
有人惊呼:“戚初商还在和他缠斗?!”
又有人担忧道:“万一天雷把两人一同……”
轰隆——!
天空再次传来震耳欲聋的雷鸣,天雷锁定了悬崖。齐穆重伤堪堪赶上来迎方彦的重剑。
三人发丝根根倒竖,戚初商眼疾手快,甩手将护身符拍在齐穆身上,自己迎着方彦冲去。浸透灵力的红线缠绕手腕而出,狠狠扎进方彦手臂、脚踝,戚初商咬牙用最后一丝力气向外拉扯。
轰——!
恐怖的雷光炸开!
齐穆有符咒护体,却仍感觉全身骨骼仿佛被重锤砸过。而另一边,戚初商被方彦一脚踹中胸口!
噗——!
鲜血狂喷而出,她整个人像断线的纸鸢,不受控制向后倒飞。
倒飞的方向,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绝望的弧线,瞬间被翻滚的浓厚云雾吞噬,消失在幽暗的谷底。
据说那一刻,齐穆挣扎着扑向崖边,声嘶力竭:“师妹——!!”
大师兄卓佑赶到时,齐穆如疯魔,张口闭口只要师妹,一遍遍自责是自己害惨了她。
千里之外。清虚道人收到紧急传音符,得知爱徒遭逢大难,当即火速赶回宗门。
身边还跟着一位面容清秀、眼神怯生生的少女,是他此行新收的第四位弟子锦安。
一回到玄陵派,清虚直冲长老殿哭天抢地:“我的徒儿!我的宝贝徒儿初商!你们赔给我!老不死的!赔我徒儿!!”
被一个年纪比自己大、修为比自己高的老道抱着腿骂“老不死”,几位长老的脸色精彩纷呈。
此次秘境变故,最终确认死亡四人,失踪两人——戚初商,方彦。
根据残留痕迹和弟子描述判断,方彦应是服用了某种丹药强行提升修为,此前堕魔不过数月。而篡夺秘境控制权之人,追踪其灵力残余,方位直指玄陵派以北。
玄陵派以北,是令人窒息的无望之渊。
踏入无望之渊没有活着走出来的人,地面的土被无数亡者的血液浸透,血腥味冲天,毒物遍地,无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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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的天都是黑的,没有一刻白日。那个地方聚集着历代以来几乎大部分堕魔的人,实力有高有低,化神元婴要有就有,他们麻木地面对没有路途可以追寻的现状,意志不清醒,杀人如麻。
杀戮,成为这里唯一的存在。
有人,在无望之渊或其边界,操控了秘境,与刚刚堕魔的方彦里应外合,意图虐杀试炼弟子。
清虚和卓佑亲自深入那幽深谷底,不眠不休搜寻整整半个月。踏遍每一寸土地,翻遍每一处可能的遮蔽,却连她的一片衣角都未曾找到。
回到太意山,清虚看到伤势未愈、形容枯槁的齐穆,大哭:“我的徒儿没了!不见了!我怎么交代啊!我的徒儿!”
齐穆泪流满面:“是我!都怪我!是我没护好师妹!我罪该万死!!”
太意山上下被两人哭成丧山,大师兄卓佑不仅要安慰两个悲痛欲绝的人,照顾日常起居,帮助师弟疗伤,找失踪的师妹,还要照顾新来的师妹锦安。
看着锦安惶惑不安的小脸,卓佑温声道:“别担心。你师姐命硬,不会有事。倒是你,这几日没好好吃饭,是想等师姐回来,跟她抢饭么?”
锦安抬起清澈的眼睛,觉得大师兄的话似乎总能让人安心,她小声问:“师兄……对师姐这么有信心吗?”
“嗯,对。”卓佑已经做好了午饭,回眸笑,“一向如此。你师姐还有很多事没做完。她就算爬,也要从那下面爬上来。”
戚初商自然无缘目睹这场师慈徒孝、兄友妹恭的戏码。一切前因后果,都要等她回来才能得知。
因为那时,她被一股绝对强大的灵力裹挟,拽入谷底深处另一个秘境。
“乖嘛,商宝宝,张嘴,啊——”
枫夫人一手端着水碗,一手捏着丹药,语气甜腻,像哄三岁小孩,“我这儿的丹药可好了,包治百病,保你恢复如初。”
戚初商被按在冰凉的石椅上动弹不得,看着那碗装得满满当当的丹药,痛苦地闭上眼,咬牙切齿:“嫌我命太长?想让我再去见一次阎王吗?”
“上次去的时候,我打好招呼了,说下次再去,直接给我安排个勾魂的差事!”
“那说明老娘的药神效嘛!”枫夫人得意洋洋,“都把你从阎王手里抢回来了。”
戚初商无力怒吼:“那你手里拿的什么丹药?!你自己看看!”
“不知道啊。”枫夫人老实摇头,语气却理直气壮,“但吃了肯定对你好。”
“……”戚初商简直要气笑了,她指着碗里一颗尤其黑亮的丸子,“这是绝魂丹!剧毒无比!你还弄这么一大碗!这不是送我去见阎王,是直接让我魂飞魄散!枫夫人!枫繁!我求求你了!放过我,别给我灌你那些神丹,你是死了,可我还活着!”
“哎呀,小丫头片子懂什么。”枫夫人撇撇嘴,心里默默记下这颗黑丸子原来叫作绝魂丹,嘴上却不肯认输,“这叫以毒攻毒,不懂别说话。”
当初被方彦打下崖,身体终于重重砸在实地上时,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她五脏六腑仿佛全碎,眼冒金星,一口腥甜涌上喉咙,被她强行咽下。
戚初商维持脸朝下摔落的姿势,一动不动。并非不想动,而是不敢动,稍微牵动一点便是钻心剧痛,到最后麻木到连疼痛都感觉不到。
谷底死寂,只有隐隐间听到微弱风声和水流潺潺。四周应该很暗,但肯定又有一线微弱的光,勉强勾勒出谷底的轮廓。
她趴伏着,暗中艰难调动体内残存的灵力,试图缓解痛楚。此地的灵气稀薄得可怜,但勉强够她维系一丝生机。
“哟,又摔死一个。”一个清脆带着几分慵懒的女声突兀地在寂静中响起。
这是戚初商第一次听到枫夫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