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翻下一本:《修真界罪恶人名单》。
翻开目录,第一个名字,认识,早死了。第二个,也死了……第三个没死,还在狱间司……第四个……一路翻下去,翻过五六页,几乎就是一份死亡名录。
快速向后翻动,果然,在百八十页处,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萏丹。
前六朝殿弟子。屠戮包家近半族人,焚毁包家祖宅,罪大恶极。后为戍鸪门郯尺仙君所擒,羁押狱间司。
七月撇嘴,目光继续上移。
名字和萏丹的名字挨得近,内容同样短小。
戚初商。
玄陵派太意山清虚道人座下三弟子。残杀季家数十口,摧毁千机阁,凶戾成性。现羁押狱间司。
看着这行字,七月的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甚至带着点奇异的满足感,心满意足合上书册。
“喂,发什么愣!还不快找书!”管事尖锐的呵斥声在寂静的书阁中响起,“主子的东西,看什么看!”
七月原以为是在训斥自己,抬眼望去,却发现管事的视线锁定在角落一个佝偻着背的婢女身上。
那婢女背对着众人,手指在一排排发黄的书页上缓慢滑动,对管事的呵斥充耳不闻。
被无视的管事顿时恼羞成怒,大步上前,伸手要抓那侍女的肩膀:“跟你说话,聋了吗?!”
但她的手尚未触及对方衣角。
“砰!”
一声沉闷的重响。管事惨叫着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摔在一堆散落的画册上,腰部狠狠撞在坚硬的书架棱角处,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所有人。
“映……映姐姐?!”一个认出那佝偻身影的婢女失声尖叫,脸上血色尽褪,惊恐得连连后退!
夏映!
是失踪了三个月的夫人贴身侍女,夏映!
七月眉头一挑。
佝偻的身影缓缓转过身,摇曳的烛光只照亮了她半边脸。
七月站在不远处,清晰地看清了她的衣着和表情。
她感受到一丝冰冷,眼前的夏映全然没有身为侍女该有的模样。穿着普通的侍女服,发髻散乱,发间却突兀地斜插着一支金光灿灿、工艺繁复至极的金簪。脸上挂着一丝僵硬诡异的微笑,双眼瞳孔深处是扭曲的激动,化不开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疯狂。
“夏映?!你……你敢……狗东西!”摔在地上的管事捂着剧痛的腰,挣扎着想站起来,满脸不可思议。
失踪了三个月的侍女,竟然一直藏在府中!
“来人啊!快来人!抓贼!夏映在这里!”管事强忍剧痛,声嘶力竭朝门外喊叫,手脚并用试图向外爬。
然而,呼救声在踏出第三步时戛然而止。
大股温热的鲜血从她后脑勺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衣领和地面。她只来得及抽搐一下,便彻底瘫软下去,气息断绝。
死亡在一瞬间拖人入渊。
是夏映。
不知何时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管事身后,手中紧握着一根边缘锋利的断裂竹简,狠狠插入了对方的后脑。
其余婢女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争先恐后地撞开房门逃了出去。
七月没有动。她站在原地,冷静地观察着眼前疯狂的夏映。
原来这就是夏映。
此前从未见过。此刻的她,完全是一副失控杀戮的状态,周身灵力汹涌,带着暴戾的气息。
有点熟悉。
普通的侍女服与发间华美的金簪格格不入。镶嵌红宝石在大朵工艺极繁、花形饱满丰腴的金花中,簪身全部由赤金打造,一寸寸累丝、錾花种种繁复绝技惹眼,雍容华美中暗藏一缕金铁峥嵘的锋芒。
虽然看的不真切,但是熟悉味就是从那里来。
七月抬手。
杀意骤起!夏映身影一晃,扑至七月面前,手中染血的竹简带着破风声,直刺咽喉。
血丝密布、几乎占据整个眼白的赤红眼眸,如同嗜血鸦眼眸中闪烁着凶戾的红光,只觉得毛骨悚然、心头发麻。
七月反手回击,侧身闪避,一掌拍在夏映持竹简的手腕上,借力向后跃开数步,拉开距离。
踢开地上碍事的散乱书册,七月身形如风,一个扫腿后轻盈跃起,瞬间落在夏映身后。她五指如钩,抓向那支金簪。
“嘭!”
回身一记重击狠狠砸在七月胸膛。
巨大的冲击将七月撞得倒飞出去,后背重重砸在书架上,勉强稳住身形。书架剧烈摇晃,无数书籍簌簌落下。
感受不到疼痛是优势,但打重了也不是件什么好事。
夏映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她刚才那一击,足以让寻常修士胸骨尽碎,当场毙命。
这丫头居然只是被震退?
电光火石间,两人又过了数招。夏映招招狠辣,灵力强横,始终占据上风。七月凭借傀儡躯体的坚韧和灵活的身法硬抗斗法。
“快!就在里面!”门外传来侍卫急促的呼喝和沉重的脚步声!
夏映脸上闪过一丝笑意。没料到与这古怪婢女能缠斗这么久。
虚晃一招,转身转走。
“去哪儿呀?”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七月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死死抓住夏映的衣袖,“先别急着走啊……瞧你头上簪子这么好看。”
“送我呗。”
夏映眼中凶光大盛,猛地回身,凝聚灵力,一掌再次重重印在七月胸前!
“咔嚓!”
七月被狠狠击飞,撞塌了另一排书架,被倾泻而下的书册埋了大半,再无动静。
夏映不再停留,在侍卫破门而入的刹那,身影化作残影,消失在藏书阁的阴影之中。
屋里一片狼藉,不仅有已经死去的婢女和满地的书页,还有已经晕死过去的七月。
只是在晕死的前一刻,七月脸上再次浮现出诡异的微笑。
果然是你,枫夫人。
——————
狱间司深处,戚初商眼前早已不是陈家藏书阁那满地的狼藉,随地破碎发黄的书页。
夏映几招的致命攻击,透过傀儡与本体间无形的联系,化作汹涌的反噬,将她牢牢钉在冰冷的石床上。胸口传来的剧痛如同被巨石碾过蔓延全身。
她此时痛,那陈行槺会更痛。
意识在剧痛中沉浮,仿佛又回到了太意山的冬。
太意山也会下雪,却没有狱间司这么冷。山间总弥漫着一股清冽的梅香,满地白雪覆盖,是清虚老头儿亲手种下的梅树开了花。
然而回忆并非这些风花雪月。
拜入清虚道人门下之后。修炼算顺遂,她天赋不差,又肯下苦功,很快便筑基成功。清虚老头儿为图清静,大手一挥,将她与二师兄齐穆一同打包送去参加宗门试炼。
齐穆不乐意参加,尤其还是与自己最不对付的师妹一起。一路到试炼开始都没有正眼瞧过戚初商,直到踏入试炼秘境入口才不屑开口:“小心哭鼻子,别到时候追着我和师兄求着哄你。”
说罢,头也不回地踏入秘境光门。
戚初商对着他的背影狠狠翻了两个白眼。
从小到大她就没哭过鼻子,还需要别人哄?
自作多情。
紧随其后踏入秘境。
秘境落点随机,很幸运,没有和齐穆落在同一处。
但她落的位置算不上好。脚下是长满湿滑苔藓的朽木,四周是遮天蔽日的茂密树丛。
头顶枯枝上,几只通体乌黑、一双眼睛赤红如血的乌鸦,死死盯着她,发出沙哑难听的“哑哑”声。
是嗜血鸦。
她身上没有伤口,血腥味却浓得刺鼻。低头一看,脚边躺着一只被开膛破肚、鲜血淋漓的灰兔。
这随机的落点……够随机,故意的吧。
体型最大的嗜血鸦猛地张开双翼,裹挟着腥风,尖利的鸟喙直啄戚初商的脑门,鸟喙闪烁着寒光。
戚初商当时心中一凛,手中只有一把匆忙赶路时捡来的普通铁剑。
凝神,正欲挥剑——
眼前白虹一闪而过。
凶悍扑来的嗜血鸦已经僵直地摔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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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被整齐地斩为两截,污血喷溅在周围的草木上。
“师妹,遇敌时出剑需果断。”一个清朗温和的声音响起。乌龙道人座下四弟子贺子川收剑入鞘,缓步走来,眉宇间带着一丝关切,“你方才慢了。”
乌龙道人与清虚道人,皆是玄陵派中地位尊崇的师尊。
戚初商知晓贺子川方才斩杀嗜血鸦,是在提点自己。她扬起礼貌的笑容,右手持剑抱拳:“多谢师兄提点。”
贺子川并非独行,身后已聚拢了四五个同门弟子。在这试炼秘境中,他修为靠前,自然担起了几分领头之责,温声邀请:“师妹要一路吗?”
人多力量大,虽未亲眼见过这位清虚师叔座下三弟子的手段,但名师出高徒,实力想必不弱,同行也能多一分保障。
邀她一同通过试炼,这是个好主意,人多力量大。虽没有正式领教过对方得实力,但既然是清虚师尊得弟子,实力一定不低,让她与自己同路也算多了一分胜算。
只是……
戚初商向贺子川身后几人看去。
其中一道目光自始至终都带着毫不掩饰的阴鸷与敌意,牢牢锁定在她身上。这种目光,自她拜入太意山后,便已司空见惯。
戚初商暗叹,怎么又有人看她不顺眼。
贺子川本以为戚初商会欣然接受,不料对方摇头婉拒:“多谢师兄好意,不过嘛……”
她唇角微勾,抬手指向众人身后遮天蔽日的林子上的树杈子,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还是先让我们看看谁先跑出这片林子,你们背后挺多的。”
树林枝叶繁茂,浓荫蔽日,处处透着阴森诡异。方才贺子川斩杀嗜血鸦溅起的血腥气,此刻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彻底激起了嗜血鸦潜伏的躁动。
嗜血鸦,喜阴湿,喜血肉,群居。这里能出现几只嗜血鸦,那就说明不止这一个两个。
无数猩红的眼珠如鬼火般骤然在众人头顶的浓密枝叶间亮起,密密麻麻,几乎所有嗜血鸦的目光都落在他们身上。
“师兄们好运!”
话音未落,戚初商的身形率先向林外方向急行。论斗法硬拼,她或许尚有不足,但论起脚底抹油、逃之夭夭的跑路功夫,她自认不输任何人。
“哑——!”
凄厉的鸦鸣撕裂林间的死寂,黑压压的鸦群如同黑色洪流,铺天盖地般向贺子川一行人俯冲而下,伸出锋利的爪牙欲抓人眼。
“戚初商也太不厚道了,引了祸事自己先跑,让别人顶缸?”
秘境外,负责监察的弟子中有人不满。
同为乌龙道人座下的弟子陶若闻言毫不客气地回怼:“你眼瞎了?鸦群是被贺子川斩杀同类的血气引来的,关师妹什么事?她连剑都未曾出鞘!”
“可……可她总该留下相助……”
“相助?拿命相助吗?是你你去吗?是她提醒还不够及时?那死鸦子一嘴一个,要她陪着一起变骷髅架子才算仗义?”陶若火力全开,噎得对方哑口无言。
一时间让人怀疑陶若和贺子川是不是一个师父。自从戚初商拜入清虚道人门下,陶若就一直在旁指点照顾,怎么看怎么喜欢这个师妹。
众人皆知陶若修为高深,打也打不过,背景也比不过,一时间再无人敢非议戚初商。
戚初商率先冲出密林,眼前豁然开朗,是一片阳光普照的空地。她停下脚步,微微喘息,抬手整理略显凌乱的衣襟。
“哟,这么狼狈?”
一个熟悉又欠揍的声音响起。齐穆正抱臂倚在不远处的树干上看着她,嘴角是惯有的嘲弄笑。
戚初商白他一眼:“是啊,被几百只嗜血鸦追着脑门跑,狼狈和命比起来一文不值。”上下扫了扫衣冠楚楚的齐穆,“换了你,还不一定能跑出来呢,乌龟。”
齐穆被噎得一窒:“你……”
“毕竟嘛,”戚初商补刀,“每次做坏事被抓的总是你,不是我。”
“……闭嘴!”
他气呼呼地转身就走,走出几步发现师妹没跟上,没好气地扭头吼一嗓子:“愣着干什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