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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二章

作者:晏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声音消失,同样的法术波动瞬间以七月为中心扩散开来,覆盖了整条小巷!


    “什么?!”刁俊郎如遭雷劈,身形蓦然顿住,眼中是难以置信的惊骇,“你……你也会镜花水月?!”


    怎么可能?!这是他赖以成名的绝技!在他手中从未失手过!


    更可怕的是,镜花水月一旦双方同时施展,就如同两股同源的潮水对撞!若一方的力量远高于另一方,弱者的法术领域会瞬间崩溃,甚至遭到恐怖的反噬,轻则重伤,重则……经脉寸断,钻心而死!


    “呃啊——!”


    最后一次灵力对轰,刁俊郎再也无法抵御,整个人被狠狠击飞,比之前七月被打进墙里的力道更猛。


    他头朝下,重重砸在巷子另一头的雪地上,溅起大片污浊的雪泥。


    “噗——!”一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狂喷而出,染红了身下的白雪。


    刁俊郎眼前阵阵发黑,挣扎着想要抬头,却感觉全身骨头都散了架:“你……到底……是谁……”


    冰冷的靴底踩在了他的后脑勺上,将他刚刚抬起的头颅又重重按回冰冷的雪泥里。


    “我说了,你命比昙花。”七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如同寒冰,“匡扶金缕阁?痴人说梦。”


    刁俊郎视野模糊,头上的人影在飞雪和血色中重重叠叠。濒死的绝望中,一个模糊却异常强烈的念头出现——这招式……镜花水月带来的反噬的痛苦……他见过!他见过!在十年前覆灭金缕阁的惨烈大战中!


    他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因极致的恐惧而剧烈抽搐起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你……是你!你是——!”


    “咔吧!”


    最后一个字尚未出口,七月踩在他头上的脚猛然发力!伴随着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刁俊郎的头颅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向一边,骨头寸寸碎裂,瞬间气绝身亡。


    未尽的惊骇和恐惧永远凝固在扭曲的脸上。


    “瞧你给我打的。”七月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那一片血肉迷糊、深可见骨的伤口。


    她皱了皱眉,蹲下身,青丝垂落雪地,手指灵活而快速地在刁俊郎尚有余温的尸体上翻找起来。“从你身上找点真金白银,帮我缝缝伤口吧。”


    搜刮出几块碎银,七月又从腰间的乾坤袋中捏出一张符箓,默念口诀。


    一道柔和的白光笼罩全身,瞬间驱散了浓重的血腥味和衣襟上粘稠的血污,只留下胸口那狰狞的伤口仍在缓缓渗血。


    她不紧不慢地拿出一件宽大的黑色披风裹紧,将伤口严严实实遮住。都是黑色,倒也看不出来。


    只能回去找少主处理了,不出意外的话,少主应该已经感知到她的状况了。


    墙头上,落下一道悄无声息的人影。


    深蓝色的外袍在风雪中微扬,内里是素白的中衣,领口、袖口等棱角处用鲜艳的红绸滚边。墨发一半随意披散,一半用玉簪松松束起,腰间悬挂的玉珏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响声,如同泉水撞青石。


    手腕处缠绕着一条雪白的绫带。他垂眸看着下方半个身子还卡在墙缝里的死人,又看看正在整理披风的七月,声音温润如春风拂面:“打这么狠,死了?”


    “死了。”七月漠然抬眼,对上那双含笑的眼眸,“有什么问题吗?”


    尤玺微笑着摇头,玉珏轻响:“没问题,夸你厉害。这个人金丹修为,你能打死他,看来废了不少功夫。”


    他俯身,指尖掠过刁俊郎断裂的脖颈,墨发垂落:“全断了?死的当真惨烈。”


    何止,还被反噬得不轻。


    镜花水月的每一次碰撞,七月不用猜都知道刁俊郎受到怎么样的反噬摧残。


    “还行吧。”七月裹紧披风,确保伤口被完全遮住,讥讽说,“人没你‘蚕豆开花’厉害。”


    尤玺笑意不变,仿佛没听到七月骂他黑心:“上次与你交手,你都没拿出这等力量。”


    语气里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与不悦,“看不起我啊?”


    “和你交手就是浪费力气。”七月心里有底,现在的修为抵不上尤玺,冷声道,“你要想和他一个惨样,我又不拦你。”


    尤玺向来擅长说风凉话,抬眼望向巷口方向,大冬天还带着个折扇扇风,悠悠道:“你想想怎么应对后面的人吧,我可帮不上你。”


    “我蚕豆开花。”不紧不慢把话丢回去。


    话音刚落,一道气急败坏的尖锐嗓音由远及近:“死了?!都死了?!”


    是莫子周,毓仙宗派来的弟子。


    他冲到巷口,一眼看到刁俊郎扭曲的尸体,死相惨烈,让他背后一冷,抬头看神色淡然的七月,立刻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怎么搞的?!人都死了还怎么问话?!废物!”


    此次任务,源于十年前让整个修真界闻风丧胆、嗜血如狂、不把周皇室放在眼里的组织——金缕阁。


    十年前被十六人联合绞杀,但这十六人出现前没有半点消息,知道身份的目前只有十人,另外六人要么销声匿迹,要么可能归隐山林,不留痕迹。


    无论怎么查,就是查不出身份。


    然而近期,余孽死灰复燃,试图在陈家的地盘汎州重建金缕阁。胆大包天,袭杀五大宗之一毓仙宗在外历练的十多名弟子,彻底激怒了毓仙宗。


    陈家和毓仙宗联手,誓要将这苗头掐灭、绞杀余孽。


    七月是陈家少主陈行槺直属的暗卫侍女。


    而尤玺不属于陈家,也不属于毓仙宗。看似是来看戏,但七月心里知道,有尤玺在的地方,绝对没有好事,这里肯定有他想要的东西。


    莫子周身为毓仙宗弟子,性子嚣张跋扈,看不起陈家,更何况七月这个小小的侍女:“我问你话呢!怎么办?现在线索断了!你就不能留个活口吗?!”


    “神经。”七月懒得看他,抬腿就要往外走。


    莫子周火冒三丈:“你骂我?!”


    七月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地又丢下一句:“毛病。”


    莫子周他怒不可遏,要冲上去理论。七月猛然停步,回头。眼睛里的疯狂尚未完全褪去,此刻混合着冰冷的杀意:“再跟过来,信不信我把你皮剥了?”


    那眼神骇人,莫子周被瞪得浑身一僵,真的不敢再上前一步。


    尤玺在后面轻笑出声,最终还是慢悠悠地打圆场:“好了好了,反正人都死了,再找找其他线索便是。”


    特意转向莫子周说:“杀了也好,少一个难缠的对手。这刁俊郎可不简单,死了更省心,不是吗?”


    “金丹修为的修士,你我对上也难缠,有七月在前面千军万马横扫秋风,解决掉一个大麻烦,算是捡到了。”


    莫子周清楚自己,闹下去讨不了好,只能不情愿地咽下这口气,狠狠瞪了七月的背影一眼,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嘁!”


    七月不理会身后,径直离开。


    一路从陈家后门进入。粉墙黛瓦连绵不绝,后门处放着冰冷威严的石墩,雕刻着镇宅的异兽。那个瞎乞丐还在原来的位置,蜷缩着抱着破碗,抵御着风雪。


    七月步履匆匆,带起一股凉风从他身边掠过。


    “叮当。”


    一枚冰冷的铜板落入破碗中,发出清脆的响声,与落雪声交织在一起。


    乞丐虽然眼瞎,耳力却极好。他微微侧了侧头,朝着七月离去的方向,嘴唇动了动却没出声,无声道谢在茫茫大雪中。


    ——————


    七月裹紧披风,刚踏入少主的院落,恰好见陈行槺推开房门。


    寒风携细雪扑面而来,陈行槺抬眼便看见她提着几个包裹,还有个蒙着布的鸟笼,脸上浮出温和的笑意:“今儿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路上被什么有趣的东西绊住了?”


    “路上耽搁了一会儿,”七月将鸟笼稍稍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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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面传来几声鸟鸣,“在街边看到卖鸟的摊子,瞧着这鸟儿好看多逗留了会儿。想着挂院儿里会添点生气,就买下了。”


    陈行槺走近几步,目光落在鸟笼上,没有责怪侍女晚归:“行,你喜欢就好。”


    自打七月来了这冷清的院子,确实添了不少活气。不像从前,因他少主的身份尴尬,连着院子也常年死气沉沉。


    虽有他和觅儿在,能得几分自在,但总觉得缺了份踏实的热闹。如今多了个七月,只要不误正事,由她闹腾去。


    他俯身揭开黑布一角,仔细瞧了瞧笼中惊惶扑腾的鸟儿:“这是惊花鸟,喜花,对灵力波动也格外敏锐。”


    “嗯,卖鸟的老板说了。”七月点头,想起摊主的介绍,“公子院儿里梅花开得不错,这鸟儿肯定喜欢。就是得注意保暖,别给冻死了,我正可稀罕着呢。”


    “挂我那间屋的窗边吧。”七月指了指自己厢房的方向,盘算着把鸟笼挂在窗棂上。


    “好。”陈行槺回的爽快,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忍不住温声揶揄道,“起初是瞧着它长得肥,想着日后能煲汤吧?结果一问,发现肉柴得很,不好吃,这才改了主意当个玩意儿养着?”


    七月闻言扭过头,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嘴角却弯着:“拜托少主,别总是一副把人心思看透的样子,怪不自在的。而且我又尝不出味儿,给小猫小狗还差不多。”


    她环顾空寂的庭院,又问,“没见着觅儿姐姐,她人呢?”


    陈行槺对此习以为常,不假思索道:“出去办事,这个时辰,快回来了。”


    “哦,那行。”七月提着鸟笼往自己屋走,步履间,披风下摆微微晃动,回头轻描淡写补充道,“对了,街上那两人,都已经解决了。不过挨了几下,身上被捅穿了。”


    “好。”陈行槺温声道,“知道了。晚些时候,你到我房里来。”


    “嗯。”七月应了一声,提着鸟笼和包裹,身影消失在通往厢房的廊角。


    陈行槺独自站在寒风穿过的长廊上,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化作一片沉静的思索。


    偌大的陈府,上下人等如今都知晓他从外面带回了个新侍女。然而,无人对此在意,更无人将他这少主真正放在眼里。


    整个陈府皆唯家主吕秋澜,他的母亲马首是瞻。


    他这少主,不过是府邸边缘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


    母亲偶尔想起他,便如同使唤一个跑腿的下人,吩咐他做事,有时是无关紧要的杂事,有时却是能丢命的玩意儿。


    如同半年前命他去狱间司见阶下囚戚初商。回来后,要事无巨细、毕恭毕敬地向母亲禀报,这是他能为这府邸、为母亲所做的全部了。


    虽也曾被送往大宗门修行,奈何先天根骨平庸,后天进境缓慢,所学终是稀松。府里随便一个粗使婢女的资质,都比他强上几分。加之性子懦弱,即便陈家如今跻身八大家之列,根基尚浅,不服者众多。


    陈家的崛起,本就是一场趁虚而入的机缘。六年前,有一人提剑闯入包家,斩杀其半族精锐,一场大火烧了包家府邸三天三夜,百年基业化为焦土。


    陈家才得以从八大家的阴影下挣脱,摇身一变,成了旁人仰视、攀附不起的存在。


    前任家主,也就是父亲陈修泽死后,府中大权尽数落入母亲吕秋澜手中。全府上下对她敬畏有加,威势甚至远超父亲。


    按理说,有如此强势的母亲,旁人对他这少主多少也该存几分忌惮。可现实大相径庭,人人都看得分明,他不过是顶着“少主”空壳的傀儡。自出生起,他就没得到过多少真正的关注。


    他并非吕秋澜亲生骨肉,只是过继到她名下的养子。他的生母,身份低微的女子,早已摔死在陈府后园一口废弃多年的老井里。


    至于七月……


    陈行槺的目光投向七月离去的方向,眼底情绪复杂。


    她是一具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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