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之后,第二日,林逋就急忙辞别亲友,抱着一整盒去年的收获乐颠颠的又来了杭州。
凭着手中红梅的指引,林逋顺利穿过迷阵,来到少女真身面前。
此时明明已是三月,其他的梅花都已凋谢,纷纷换上了一层新衣。可在梅林深处,那棵巨大的梅树仍然静静的盛开着,一阵风吹来,花枝浮动,与密密悬挂的红笺碰撞交缠,不分彼此,叫人分不清哪处是花,哪处是花笺。
林逋一服青色衣衫,眼中是怎么也下不去的笑意,轻轻一笑,便带来了整个春天。
“姐姐,许久未见,你可想我了?”
“还是这样没正形。”白光一闪,早就察觉到他气息的少女来到他面前,“今年你来的有些迟,再晚一点,梅花就该谢了。”
虽然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林逋仍然很满足。
他又笑开来,道:“姐姐肯定是想我了,不然怎么会连我该哪一天来都记得这样清楚。而且这时候梅花早该谢了,定是姐姐为了我才把花儿留到现在的,对不对?”
“浑说什么,你年年都要扰得我不安生一回,我又怎会记不住。这花也不过是因为今天开得迟,所以到现在还没谢罢了。”
“好好,是我说错话了,不是姐姐想我,是我想姐姐了。这花也不是姐姐特地留的,一切都是我的误会。不仅如此,我还来迟了,该罚该罚。”
林逋作了作揖,明明认错态度极为端正,少女不知为何有些气闷。
她看着林逋好似浑不在意的样子,又扫过他因为匆匆赶路额角冒出的细密汗珠,心软了一瞬,终是开口:“你说的没错,你一直没来,其实,我也有些想你。”
这片清冷的梅林,也只有林逋在的时候才会热闹起来。
只是热闹过后,才更觉寂寞。
不过,刚才的话刚一说出口,少女就有些后悔,但看着青年霎时亮起的眼睛,终是没说什么。
至于林逋,那就是纯粹的喜悦了。他知道少女向来是心有多软,嘴就有多硬,哪怕相处时对他诸多包容,却怎么也不肯说些软乎话,像是紧闭了壳的蚌。
眼下她难得的真情流露,让林逋只觉终于扣开了她的心扉,等到了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一天了。
他欢喜的不知如何是好,恨不得抱起少女原地转上几圈,因此忽略了她眼中的懊恼,竟直接从袖中掏出一只月白的锦囊,双手递到少女面前。
“姐姐,我一直很想送你一样东西,直到今天,才终于有勇气送出来,你愿意收下它吗?”
少女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一愣,心剧烈颤动了一下,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迟疑半晌,最终还是在青年热烈的视线中接过了锦囊。
锦囊很轻,捏在手里能感受到里面好似是一个个小小的硬物。她拉开系绳,松开一个小口,往下倒出了一粒圆润的红豆。
殷红的红豆落在莹白的掌心,好似突然长出的一粒的朱砂痣,晃眼极了。
似是对林逋送她红豆有些不解,少女索性一把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出来,却发现竟然全都是红豆。
“这是红豆?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是红豆,也是——相思子。”
林逋从少女先前的态度中察觉到事情好像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却不肯再像往常一样插科打诨混过去。
他热烈的,坦诚的,近乎无畏的,将自己的心意一字一句诉与她听,恨不得把一颗心剖出来捧到她面前。
“姐姐,我心悦你,很早很早就心悦你了。红豆喻相思,这十颗红豆,一年一相思,代表我已经喜欢你十年了,从十七岁那年就喜欢上你了!”
青年的情意真诚炙热,少女心间一颤,攥紧红豆不自觉退后一步。
喜欢?什么是喜欢?
她明明应当不知道其中含义,可为什么她心里竟这样欢喜?
难道,她也喜欢他不成?
荒唐!怎么可能!
少女不知是害怕这股陌生的情愫,还是害怕带给他这股情愫的人,慌里慌张的斥道:“十一郎,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叫了我这么多年的姐姐,结果现在跑来说喜欢我,亏你读了这么多年的礼义廉耻,结果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话既已说出口,林逋就再也没有什么不敢的了。
他正视着少女的眼睛,不容她退缩:“姐姐,唤了你这么多声‘姐姐’,可你忘了,你我终究不是真正的姐弟,这世上也没有哪本圣贤书说我不能喜欢你,我只知道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的。”
“喜欢一个人没错,可我是妖,人与妖怎可相恋?何况,在我心中,你始终是当年那个年幼的孩子,我可以一直是你的姐姐,唯独不能是伴侣。”
听到她的话,林逋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可一双眼睛却亮的出奇:“姐姐,除了你不喜欢我,其他的,身份、种族、年龄,这些都不能成为你拒绝我的理由。”
“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当真没有对我动过心?”
青年清亮的眼睛,如湖水一样澄澈,里面蕴含着汩汩的生命力。这是她不曾拥有,也是她珍之爱之、心向往之的。
少女在他眼里看到了自己,满眼的自己。
这一刻,她忽然就明了什么是喜欢。
她动心了。
可是还未来得及品味这份心动,下一刻,另一种绝望的情绪瞬间爬上了心头,将那一点心动死死摁住。
她不能害了他。
“我不曾……”
“动心”二字还未说出口,她就被林逋一把拉过,扯入怀中。
少女猝不及防之下被他得了逞,还未来得及挣扎,很快,一个微凉的吻就这么落在了她的唇畔,温柔又缱绻。
她一怔,不同于八年前那个意外的吻,这一次,她心跳如擂鼓。
她听见了他在她耳边的喃喃轻语:“姐姐,我心悦你,沧海桑田,至死不休。”
一吻落下后,林逋顺从的放开少女,不见原先的轻狂。
很快,“啪!”的一声,一道清脆的耳光声响起,然后是少女的怒呵:“放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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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是昏了头了!”
“姐姐,在你面前我都放肆这么多回了,也不差这一次。是,我是昏了头了,可是,姐姐,你刚才的心跳的好快啊。”
林逋的右脸已经迅速肿胀了起来,哪里还能看出原先如玉君子的模样。
可是这样狼狈的他,却大剌剌的顶着小巧的巴掌印笑得肆意又开怀,像是得逞的狐狸一样,甩着蓬松的大尾巴得意极了。
“姐姐,分明是你说谎了,我就知道,你也喜欢我。”
他笃定的说着,眼中的情意仿佛具象化,化作丝丝缕缕的红线,死死缠绕在红衣少女身上,让她再也不能挣开。
“你……你又给我来这一套,看来刚才那一巴掌还是打轻了。”
少女被他看得好不自在,等反应过来自己又被套路了,再看着他那副得意洋洋,仿佛吃定了她的样子,只觉得手痒得厉害,恨不得再甩他一巴掌。
这死孩子,到底是怎么从小哭包长歪成这幅黑心的模样,欠极了。
林逋得了甜头,自然不敢再惹少女生气。
他半跪下来,将少女的手放到自己完好的另一边脸上,期期艾艾的扮起可怜来。
“姐姐,你明明也喜欢我,为什么要拒绝我?我也是逼急了才出此下策冒犯了你。你打我也好,骂我也罢,只要你能消气,怎么罚我我都认。只是姐姐,我求求你了,别对我这样狠心,你知不知道,听见你要说不喜欢我,我的心有多难过。不要再说那样的话了,姐姐,你那么疼我,如今再疼我一回,好不好?”
他说得这样卑微,少女听得一酸,几乎也落下泪来。
她的指尖划过他的脸颊,抚上肿胀的掌印,轻轻问道:“痛不痛?”
“痛,好痛。”
少时就敢独身一人在外游历,光是野林子和荒山就不知道钻了多少个,就连野兽也正面搏斗过几回,武德充沛的某人可怜兮兮的道。
“知道痛我打你时怎么不躲?别跟我说你躲不开。”
少女掌心泛起一层白光,想要消去他脸上的伤痕,却被林逋一把握住,滚热的呼吸喷洒在上面,烫的她手背一阵酥麻。
林逋抬起头,仰望着她:“因为不想,只要是姐姐你给我的,哪怕是疼痛,我也甘之如饴。姐姐,不要再拒绝我了,做我的妻子,好不好?”
少女被他灼灼的目光摄住,竟又忍不住后退一步,林逋握住他的手,也膝行着跟上去,执着的想得到答案。
就这样,一人一妖,强大的被逼的一直往后退,弱小的跪着却往前逼。
直到背部抵在了坚硬的树干上,退无可退,少女才恍然发觉她已经退到了本体处。
后面没有路了。
林逋的双眼一直紧紧的盯着她,似乎是要把她连带着身后的本体一同牢牢锁在视线里,不肯放松一步,也不许她避开。
“姐姐,你在害怕?为什么?”
他问道。
少女的心一悸。
像是一只被逼到墙角里饱受惊吓的小动物,毛都快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