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黛直到天快亮时才堪堪睡着,不过少许,初升的蟹壳色太阳光线便透过窗棂缓缓照射进来。她悠地睁开眼,首先就是看向床榻,没有崔彦的影子,她心里稍安,上班第一天在陌生的地方她也不好紧睡,便赶紧梳洗好出了院子。
一出院子就看崔彦在练拳,一身白绫中衣,身姿矫健流畅,却不失美感,一套太极拳法在他手中打出了气定神闲般的禅意之境。
她的这个老板若不是太过冷血,这么看这还真是犹如滴仙人般令人垂涎。
其实她也有晨练的习惯,只是她若在这里练习瑜伽多少有点奇怪,所以她就跟在他后面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压了压腿。
似有所感,崔彦忽然一个绕臂,正好看见她把一整大长腿压在墙面上劈竖叉,他的拳掌也跟着晃了晃。
爷在晨练的时候一向不喜人打扰,眼尖的长橙瞧见了立即走了过去道:
“我的娘子哟,你起的早不如去看看那边早膳好了没,也好让世子记挂一分,在这浪费时间干什么?”
“好的,我这就去。”
沈黛确实被崔彦那一眼看的有点心慌,也不敢再活动筋骨了,跟着大丫鬟去了膳房。
这府衙后院的膳房是有专门两个师傅给崔彦做早膳的,一大早各种糕点、面点都已蒸上了,汤饼小粥则是在一旁的铁炉子上慢慢煨着,两个师傅在专心的做调料。
这品种确实挺丰富,应有尽有,只是这做法似乎是有点流水线,工艺很讲究太繁琐,但估计也没啥滋味,沈黛想如果是她来做,她可能不会只是为了追求那糕点的上色效果而延长蒸煮的时间,而是会选择其他更加自然的植物调料,不但可以保留食物原先的滋味还可以锁住糕点的新鲜感。
只是她现在身份使然也不太方便置喙,况且说不定崔彦就喜欢吃这个味呢,她何必给自己找事。
她便指挥着下面负责膳食的丫鬟,将早膳一并端到了花厅旁的八仙桌上。
崔彦入座后,她就跟大内总管伺候皇帝似的卑躬的候在一旁。
崔彦难得施舍般的撇她一眼,淡淡道:
“我不习惯人伺候,坐吧。”
沈黛...原来他以为她候在一旁是要给她布菜。
她可能还没有这个技能,不知道以后要不要学学?
她今儿穿了一身兰竹给准备的绯罗衫、下着月影百迭裙,缠了个流苏髻,耳朵上缀了颗带粉的珍珠,看起来端雅又不失灵动活泼。
长橙站在一旁都忍不住赞叹,昨儿夜里还看不真切,今儿细看才知道如此绝色。
只是为何这吃饭的模样就不太优美了,而且也太能吃了点吧。
崔彦看着今儿跟昨日一模一样的膳食就没什么胃口,沉着一张脸一句话没说,见对面沈黛吃的正香,忽地就放下了筷子。
大有一种我吃不好,你也别想吃好的意味。
沈黛正拿着翡翠烧麦不知道该吃还是不吃,她真的是很久没有吃这么丰盛了,真的有点舍不得...感受着身边的气压越来越低,她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放下了筷子坐在一旁。
“去府衙。”
漫长的沉默之后,崔彦的声音终于淡淡响起。
长橙立马领命安排人去准备车架,回来后还是疑惑道:
“府衙那边不是有申判官、李推官他们么,世子先前不是说一切事物统统交给他们。”
崔彦眼睫微垂,笑意未达眼底:“昨儿之后,今日恐怕有不少案子递到我那了,我得亲自过去看看。”
“世子英明。”
说着两人就往府外走去,沈黛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送,按道理老板离开得送到门口吧,况且崔彦是要去办案,为民除害、为人民服务,她便也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跟随着长橙一直走在崔彦的后边。
期间还悄咪咪和长橙耳语道:“世子是不是不喜欢吃哪些早膳,我瞧着她都没怎么吃呢。”
世子爷就在前面,而且他的耳朵一向灵敏,他实在不敢和沈黛在大庭广众之下交头接耳,他加快了步子想跟她保持距离,可后面的人也跟着快步根本甩不掉。
眼看就要撞上崔彦的背了,他只得胡乱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得到肯定的答案,沈黛心里也有了计较,待看着崔彦上了马车,她还是保持了一个标准的职业微笑:
“大人,一路顺遂!”她是由衷的希望他此行能一路顺遂。
这一问候倒是多少有点把崔彦架在上面不上不下的感觉,还是第一次有人送着去办差,他只觉怪异,但是看着后院这些无数双探究的眼睛,终还是憋了憋气挤出一个字来。
“嗯。”
沈黛没有想到他会回她,不禁开始脑补,难道大人喜欢被人送去办差,就像她以前喜欢有人送着上学一样?
送完崔彦后,沈黛便一个人回到正院准备好好补个觉,刚走过抄手回廊就被兰菊揣着到了一处假山后面,她警戒的左右看了看,才对沈黛道:
“你倒是个有福气的,没想到能真得崔彦青眼?”
怎么说她这话的语气呢,似嫉妒、挑剔又不是,更多的是一种上级见下级超过自己的天然刻薄感,完全不似她昨日柔弱无辜。
“兰菊姐姐,有什么事吗?”沈黛也不是能受气的主。
“就是提醒你,沈娘子如今颇得崔大人宠爱,可别忘了胡大人的提携。”
沈黛一阵头大,她自己在崔彦这儿都自身难保呢,这话昨儿兰麽麽才提今儿又来,这是要干嘛。
“胡大人要我干什么?”她不耐烦道。
“胡大人让你留意崔大人与京中那边的联系,特别是往来信件的,有消息一定都报给他。”
“可是崔大人于这一方面一向谨慎,况且我并不得他的重视,我如何能取得消息?”
“这就看你的手段了,男人于床笫之间一向耳根子软,你得多勾着她宠你,让她离不得你,事事都依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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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行。”
沈黛简直脑袋蹭蹭的冒火,她要是有这个手段,还听什么胡大人的,直接让崔彦把她宠上天不好。
“若是我没有这些手段呢。”
“呵呵!”只见兰菊轻笑了几声。
“似崔彦这般孤高矜贵,能陪你一起吃饭、上衙,已经是对你极好了,如果你连这点小事都要推脱,你别忘了当年的那件事,你是知道胡大人的手段的。”
“若你没有手段,那就要吃别个的手段。”
兰菊带着一股子冷气走了,余留下一脸懵逼的沈黛,当年什么事情呀,她压根不知道原主跟他们之间有什么事情,他们用一件她根本不知道的事情来威胁她,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既然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就当这个威胁不存在了,何必杞人忧天,想太多还不如回去睡觉,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只是该去哪睡了,昨儿那个小榻早已被长橙收起来了,何况就算没收起来,她也不想再遭罪了,他望向崔彦趟过的那张宽大的檀木床,不敢睡呀,老板似乎有洁癖,她怕睡了会被他拎起来鞭尸,睡旁边厢房的话又太刻意了,最后她在书房的隔间找了张小床趟着,准备把昨晚失去的觉全都补回来。
这一觉直睡到了戌时初才醒,连午膳、晚膳都没吃,正准备去膳房让弄点吃的,却不知晓为何一起身碰到床架旁的一个木匣子,从里面掉出一封信来,看邮戳还是京中的来信。
不会这么巧吧,那边兰菊才说要收集京中的消息,这边老天爷就送到她手上了。
她该怎么办,一个是步步紧逼,施恩加威胁;一个是位高权重,手握屠龙斩。
昨儿崔彦的那句问话“可知道自己究竟是谁的人?”仍犹言在耳,她可不想卷入这复杂模糊的江宁官场之中。
现在这个牌局,以她的智商当间谍必死呀!
她双目圆睁看着眼前的信件,怎么看都像是个烫手山芋呀!
就在她天人交战的时候,吱呀一声,书房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崔彦那冰凉略带薄怒的声音传来:
“这江宁官场简直无法无天之极,官员上下坑壑一气就够了,就连老百姓都跟着搅到一起视朝廷如无物,他们眼里怕是只有那胡观澜。”
他将胡观澜悄悄送的一方端砚重重的丢在书案上,想起昨日他就让人在城内四处张贴了冤假错案申诉告示,今儿他在衙门里坐了一天,竟无一人上诉。
他气的连午饭都没有吃,那个胡观澜还神神秘秘的送他一方端砚就想讨好他。
他是跟他显摆吗,他胡观澜不发话,他们谁敢上访。
“简直一手遮天。”
长橙知道崔彦今儿郁闷了一天,这会儿跟个鹌雀似的不敢插话。
同样的沈黛也坐在隔间的床上不敢说话,突然那个该死的匣子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掉下来了。
里面的信件也跟着滚落了出来。
瞬间,沈黛的三魂七魄也跟着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