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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大哥,收手吧

作者:朝邶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高从霭住的私人医院,院长知道高从俞要来,带着几个院方高层候在大门口。


    车一停,他殷勤地上前开门。


    李株看了眼他身上的工作牌:“谢谢院长。”


    院长盯着下车的人,那身骑手服后面有个超大logo,高先生那样的人,怎么会和外卖员同乘一辆车。


    秘书悄悄戳他:“院长,高先生从另一边下车了。”


    院长回过神,有人比他抢先抵达了另一侧,只见青年扶着车门立在那里,挡住众人的视线,司机绕到后备箱,搬出轮椅摆到后座门口。


    高从俞下车从不让人帮忙,他臂力强健,可以自己挪上轮椅。


    电动轮椅开出来,李株跟着来到院方诸位领导面前。


    高从俞没有向他们介绍李株,一个抬手,院长就明白他的意思,说起高从霭的情况:“高烧刚退,应该快醒了。”


    “嗯。”高从俞对李株说,“走吧,上去看看。”


    进了电梯,院方几人仗着空间小眼睛没处放,大大方方打量起李株。


    长得算端正,气质有点土,衣服脏兮兮的,袖口不知在哪里蹭了一块油污,这绝对不可能是谁家体验生活的小少爷。


    电梯停在九楼,这一层是高档病房,如今被高家包了。


    高从霭生病会引发很多意外,做出许多令人难以预料的事,高家丢不起那个人。


    必须杜绝一切泄露信息的可能。


    病房外,陈姨拎着保温饭盒趴在玻璃上看。


    高从霭在病房里绕圈,嘴唇无声翕动,脑袋晃来晃去,如果忽略外表,他此刻的样子更像一个几岁大的孩童。


    “陈姨。”高从俞的声音响起。


    陈姨像见到了救星:“大少爷来啦,小少爷他醒了。”


    这间病房是高从霭的专属病房,特意改造过,靠走廊的实体墙上半部分,换成了双层中空的玻璃墙,便于医生时刻观察病人情况。


    病房里除了一张软包过的病床,没有其他家具。


    李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短短大半天不见,高从霭好像更瘦了。


    高从俞看了眼专注望向病房的青年,叹息道:“从霭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通俗来讲,就是癔症。”


    李株一个跑外卖的,不懂得这些,他露出困惑的表情。


    高从俞科普:“医学上把这种病分为两大类,分离障碍和转换障碍,从霭属于前者,他有严重的分离性身份障碍,就是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人格。”


    高从俞很满意李株惊恐的反应。


    对他来说,高从霭在旁人眼中是一个怪物,是件无比愉悦的事。


    李株抖了一下,害怕地说:“那他会伤人吗?”


    “暂时没有发生过。”高从俞抿了下唇,眉头轻轻皱起来,高从霭突然转身朝玻璃墙走来。


    他两只手撑在玻璃上,漆黑的眼睛睁得很大,声音是装出来的几岁孩童才有的软糯。


    他说:“回来了。”


    高从俞落在扶手上的双手猛地攥紧,玻璃另一边的高从霭诡异地踮起脚走开,就像踩着一双别人看不到的高跟鞋。


    回到病床上躺下,给自己盖上被子。


    李株偷偷朝下瞥,高从俞的后颈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整个人绷得很紧,随时要发作的模样。


    他俯身,故意在高从俞耳后说:“回来了。”


    如果高从俞双腿正常,此刻已经惊得跳起来,他扭头惊惧地看着李株,张开嘴喘着粗气。


    李株这才慢慢说后半句:“是什么意思?谁回来了?”


    【负向值+20,说话大喘气有病吧!跟高从霭一样是个疯子!】


    李株心里哇哦,五个字而已,反应这么大。


    高从俞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竭力控制住发火的冲动,语气僵硬地说:“不知道,他发病的时候就爱说莫名其妙的话,当不得真。”


    李株真怕他突然破功,有损在外的形象,体贴的补上一句:“高先生说得对,又不是特意针对某个人,不用在意。”


    乍一听没什么,细品又觉得怪怪的。


    高从俞盯着那张脸,坦然、诚恳,没有阴阳的意思。


    粗鄙的文盲就是这样,能把好话说成歹话,听得人刺耳。


    高从俞抬腕看时间,满钻的表盘险些闪瞎李株的眼:“你下午别去送餐了,不介意的话陪我吃顿便饭?”


    “这怎么好意思。”李株假假的说,“之前总是你请我喝咖啡、吃点心,我心里过意不去,这次换我请你吧。”


    一段关系要延续下去,总得有来有往,高从俞屈尊纡贵:“好。”


    李株回头,床上的人侧躺对着走廊,睁开的眼始终盯着高从俞,干瘦苍白的手正抓着被子。


    他的嘴唇在动,解读出来应该是:妈妈回来了。


    李株收回视线:“那小高先生怎么办?”


    “等康复就能出院了,走吧。”要不是为了做给外界看,高从俞一刻也不想多待。


    高从霭的一言一行,哪怕只是一个微小的表情,都能让他产生生理性的不适。


    李株走在他身侧,清楚看到他颈侧鼓起的青筋。


    问了系统要数据,没有涨,高从俞此刻的情绪不是对他,那就是对高从霭。


    高家的关系太复杂。


    哥哥不像哥哥,弟弟不像弟弟,还有一个隐身的,李株从没见过的爹。


    李株在网上查过高彦和,人设和高从俞几乎一模一样,善良、宽宏,自发迹以来在商场没有败绩,投资什么赚什么,运气好到令人眼红。


    不过据说他现在年纪大了身体不好,退居二线,暂时放权给高从俞。


    李株脑子里在想事,一个不注意,撞到了高从俞的轮椅上。


    散发着汗味和尘土气味的骑手服,正好蹭到高从俞的头发。


    那一瞬间,他看到高从俞握紧了拳头。


    【负向值+30,这该死的穷酸味!】


    李株:“……”


    衣服脏了可以洗,高从俞这样心脏了的没得洗。


    李株连声道歉,高从俞强挤出一个笑脸:“没关系。”


    就喜欢看你想弄死我,又弄不死的衰样儿。李株看不透高家给他的“免死金牌”是什么,只能勉为其难在高从俞的底线上蹦跶。


    他伸手抚了下高从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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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发:“哎呀,不好意思,把你头发碰乱了。”


    高从俞感觉有无数只蚂蚁贴着头皮爬行,面部肌肉绷得太紧,嘴角抽搐了下。


    随行的司机知道老板的忍耐到了极限,适时开口:“先生,袖口脏了,要不要去卫生间整理一下。”


    高从俞僵硬地点头:“走吧。”


    李株想说“我跟你们一起”,司机率先堵住他的嘴:“小徐先生留在这里吧,我们马上回来。”


    待两人消失在走廊转角,李株脑子里开始飘弹幕。


    【负向值+30,想砍掉他的手】


    【负向值+50,他怎么不去死】


    【负向值+100,等事情结束,我一定要,一定要】


    李株凝神,一定要什么?等啊等,就是没有后文。


    咚、咚、咚——


    静谧的走廊中响起沉闷的撞击声,病房外还算正常的陈姨也跟着变得神经质。


    她手中的圆柱形的食盒落到地上,顺着走廊一路滚到李株脚边。


    李株弯腰捡起来,走过去:“姨,东西掉了。”


    陈姨仿若未闻,身体颤抖得厉害。


    李株顺着她的视线看进去,高从霭起床了,正站在一面墙壁前,用脑袋重重地磕墙。


    咚、咚、咚——


    声音沿着墙壁透出来,可见撞得有多用力。


    走廊另一头的院领导们跟着跑过来,叫上护士一起进门制止。


    高瘦的男人被一群人强行按到地上,扎了一针镇定剂,闻讯回来的高从俞停在门口,视线与高从霭对上。


    高从霭咧嘴笑起来,笑声和李株之前听过的一样夸张而癫狂。


    他没有挣扎,顺着医生们的力道站起来,回到床上坐下。


    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高从霭陷入了安静,目不转睛地盯着高从俞。


    “大哥。”他声音清晰,“妈妈回来了。”


    如果之前是意识不清时的疯言疯语,那么现在,李株可以肯定,他在描述事实。


    可他妈不是死很多年了吗,死人要怎么回来?


    后颈像被人吹了一口寒气,李株觉得有点冷,他看向高从俞,男人的身体也在抖。


    司机见势不妙,急声提醒:“先生,我们该走了。”


    高从俞怔怔抬起头,瞪大的眼睛里顷刻间布满血丝,他扬手推开司机,操控轮椅逼近病床。


    其余人被他的样子吓到,下意识闪开。


    轮椅撞上病床边沿发出“哐”的一声,高从俞扑到高从霭身上,双手用力掐住他的脖子。


    “闭嘴!闭嘴!闭嘴!”


    呼吸受阻,高从霭的脸憋得通红。


    反应过来的医生们想把人拉开,可高从俞的手劲儿太大,铁钳一般桎梏着高从霭的脖子,怎么也掰不开。


    怎么办,难道也要来一针镇定剂吗?


    李株眯了下眼睛,被骂了那么多次,报仇的时候到了。


    他扬声说:“都让开,我来。”


    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到他身上,青年疾步走来,撸起袖子抬手就是啪啪两个巴掌。


    左右脸一边一个,治好强迫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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