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听说您明日就要动身去宛平、大兴两县巡查,下官来送送大人。”监察御史宋淮道。
沈川“嗯”了一声,并不抬头,继续翻看手中卷宗。
宋淮迟疑片刻,对他道:“大人,下官听闻这大兴县令乃是柳国公的亲侄子,您可千万别同他计较,凡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
手中动作倏然顿住,沈川抬眼看向他,知道他是担心自己,说道:“我知道了。”
“另外,公主殿下虽然将几个库房官员下了狱,可他们嘴严的很,怎么用刑都没供出冯侍郎。”
沈川将手中卷宗递至他跟前,道:“将这个送到殿下案头,但不要让她知道是我送的。”
接过卷宗,宋淮好奇瞥了一眼,不由大惊失色,压低声音道:“你疯了不成,冯叶是太子殿下心腹,你却将他倒卖国库之物的事告知公主殿下,若让太子知晓,你怎么办。”
沈川吸了口气,道:“我还没有证据,殿下不一定查的出来,且冯叶做得太过,早晚会出事,如果真能借此机会除了他未必不是好事,若将来酿成大错连累太子殿下,岂非得不偿失?”
宋淮道:“太子可知晓此事?”
“这件事不能让太子殿下知道,他必然不会下此决断。”
“你...”
沈川道:“去吧,出任何事情,有我担着。”
天空阴沉,寒风阵阵,这个季节的雨总是绵延不绝。
朱予柔这两日正为寻找国库失窃案的幕后之人而发愁,谁料昨日手下官员便奉上消息,真是瞌睡来了递枕头——正是时候。
她上了道奏表,将其中因果呈至御案,陛下大怒,本欲将涉事官员一律罢官待审。
可朱予柔在关键时刻将他拦下,请父皇稍安勿躁,让自己查明证据后再行处罚。
“殿下,昨日递消息的那个照磨,您是不是该给他升个官啊。”公主府内,流云为其一边更衣一边道。
“你还真当那份密报是他送的啊,不过是借他的手罢了,其中机密,岂是一小小照磨能知晓的,是沈川给的。”
流云一愣,道:“沈大人?他为何要借用他人之手?”
朱予柔正待出言讥讽两句,却听见一阵急促脚步声响起。
“殿下,不好了,派去监视沈公子的暗卫回报,说是沈公子似乎被扣押在了大兴县。”阿良跪地禀报道。
沈川奉命巡视京城附郭县她是知道的,可...什么叫扣押?
“怎么回事?”朱予柔厉声问道。
“那暗卫跟着沈大人巡案,本来一切正常,谁料到了大兴县沈大人发现县令欺民霸势、抢占民田,那县令动怒,竟用刀兵将沈大人强关进县衙,似乎...似乎要杀害沈大人。”
“他怎么敢。”
流云道:“殿下,听说这县令是柳国公的亲侄子。”
朱予柔愣怔在地,半晌,疾步向外走去,道:“阿良,立刻叫上手下所有影卫随我前去。”
行至门口,她又顿住,道:“这点人怕是不够,阿良,你先备马,流云,随我去御书房。”
门外的冷风依旧歇着绵绵细雨,将路上的人心吹得冰凉。
可心凉的不止吹风之人,沈川看着眼前不知道走了几圈的柳县令,冷声道:“柳大人,您就这么把我抓了,怎么向上面交代。”
柳县令叹了口气,道:“我说沈大人,您怎么就这么固执,明明可以互相帮助、两不亏欠,您非要我为难,这,这。”他又看了一眼沈川,长叹一口气。
“我是朝廷御史,犯颜直谏、挺身而出乃是我的职责,我是不会妥协的。”
柳县令将凳子移至沈川身旁,附在他耳旁小声说道:“沈大人、沈御史,您是太子殿下的妹夫,我叔叔又是皇后娘娘父亲,说到底咱们是一家人,您就高抬贵手,放过我行不行。”
沈川不答这话,将头转向一边。
见他这副样子,柳县令没了耐心,道:“沈大人,该说的我都说了,是您自己不听,那就别怪我无情。”
他站起身,叉着腰教育道:“沈川,我长你几岁,做官的时间也比你长几年,就教你个道理,你既已选定了立场,就不可首鼠两端、再行动摇,一边站在太子身侧,一边又与公主暧昧不清,这算怎么回事,别以为我不知道,冯叶的罪证只有督察院清楚,是你呈给公主殿下的吧。”
见沈川脸上的动摇之色,柳县令冷哼道:“既舍不下权力,又放不下美人,沈川,你真以为世上有那么好的事啊。”
“看在你我共同为太子殿下效力的份上,我便告诉你,你沈大人不是死在官衙,而是死在京郊荒山的盗匪手中,而我,一听闻消息,便赶了过去,可惜来的晚了,沈大人已命丧黄泉,只好含泪将匪寇统统杀了,为沈大人报仇。”
沈川目眦欲裂,寒声说道:“你会死你知道吗。”
柳县令无所谓道:“我?也许吧,毕竟公主殿下如此喜爱你,帮你报个仇也是应该的,不过总好过抄家流放的日子,我毕竟还算剿匪有功,将功补过吗。”
他又笑了笑,接着道:“毕竟这不是还有沈大人陪着我吗。”
“来人...”
未等他说完,只见一青衣小厮进屋禀报道:“大人,外面有一队黑衣人马来了,看样子,像是...像是韶华公主。”
“你说什么?”柳县令豁然转身,揪起那小厮衣领,怒声问道。
他转过头来,发现沈川正看向屋外,恶狠狠的说道:“沈川,你是什么时候联系上公主的。”
说罢,也不等他回答,将那人丢在地上,向外走去。
县衙门口,朱予柔看着姗姗来迟的柳县令,在伞下隔着一道雨帘子,对他道:“县令大人叫本宫好等啊。”
柳县令急忙跪地道:“下官有罪,政务繁忙,因此耽搁了会,还望殿下见谅。”
他抬头看了眼马上的公主殿下,小心翼翼问道:“不知殿下今日大驾所谓何事?”
朱予柔身体前倾,居高临下望着他,道:“本宫早就听闻大兴县县令爱民如子,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啊。”
柳县令衣衫早就被冷汗浸湿,索性是在雨中淋着,看不出来,他心里知道坏事了,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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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陪着笑。
“起来吧,柳大人,本宫来也没别的事,国库失窃案知道吧,听闻有此案同伙潜入县衙,陛下震怒,这不将本宫派来追捕了吗。”
柳县令行了一礼,道:“殿下,下官用人头担保,县衙中绝不会有此等贼子。”
他不想就这样放弃,还想挣扎一下。
见他看向自己身后,朱予柔道:“大人别看了,除了本宫身后这百余名影卫,衙门外面还有虎贲卫千余人,凭着你手上的衙役,是打不过本宫的。”
柳县令吓了一跳,跪地道:“下官怎敢与殿下对抗,自然是殿下说什么是什么。”
“那便好,本宫还以为柳大人失心疯,要造反呢。”
说着,她一挥手,虎贲卫涌入县衙,瞬间将局势控住。
“给本宫细细的搜,一丝一角都不能放过,务必将人给我找到。”
谁料此时,衙内衙役竟齐齐拔刀出鞘,刀尖只指朱予柔。
柳县令大喝一声:“都疯了?这可是公主殿下,都给本官跪下。”
朱予柔从阿良身后走出,看着柳县令,怒斥道:“真是要反了,来人,将他押着,继续给本宫搜。”
不多久,亲卫便在书房中找到被关起来的沈川,将他带了出来。
朱予柔见到他,心中松了口气,道:“走吧。”
又对虎贲卫统领道:“劳烦谢将军,将这里的情况如实上报给皇上。”
又看向地上跪着的柳县令,道:“这个人,押解回京,交给督察院审问。”
刚转过身,只听一声刀剑向撞之音响起,朱予柔转过身来,看见的却是柳县令脖子上绽开的一抹血花。
他知晓自己命不久矣,不愿入督察院受辱,故而拔剑自刎,谢统领情急之下提刀去挡,终究未能拦下一个人求死的决心。
谢统领请罪道:“下官失职,还请殿下责罚。”朱予柔闭了闭眼,道:“怪不得你,回京吧。”
马车之上,朱予柔直直盯着沈川,似要将他看出个窟窿。
沈川顶不住这炽烈的目光,喉结滚动,道:“殿下,下官出去骑马。”
朱予柔一把拉住他的衣角,将他拉了回来,有些得意道:“从小你就打不过我。”
沈川被她这么一拉,只得回到马车上,闷闷的看着地板,不再说话。”
朱予柔问道:“我说沈大人,您是不是傻啊,明知情况不对,就不能先服个软,回京以后再上奏折不行吗。”
沈川低着头,用极低的声音回道:“他让我上奏折,骂你身为公主干涉朝政,其心可诛,我不想对不起你。”
马车外雨声哗哗作响,将他的声音盖住了大半,朱予柔没听清这话,道:“什么?我没听清。”
沈川慢慢抬起头,用朱予柔看不懂的晦涩眼神盯着她。
朱予柔被这双眼看的有些无措,妥协道:“好好好,我不问便是,只是沈大人,本宫这算是救了你一命吧,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见沈川不答,她有些无奈道:“也罢,就当是本宫还了你给本宫送消息的人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