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儿,你这是什么样子!”
吴二庆皱着眉沉声道:“好好用饭。”
吴叶本就红肿的眼眶愈发酸涩:“娘,到底谁才是你们的儿子!”
他斜眼狠狠瞪向一脸无辜的许佑,咬牙道:“就因为这个小贱人攀上了钟家,你们就上赶着讨好巴结他,爹你之前明明说要......”
“叶儿!”李氏忙出声打断吴叶的话:“佑儿到底是你弟弟,眼下他有了好姻缘,你该高兴才是。”
怕吴叶口不择言,李氏在桌下扯了扯他的衣摆,冲他微微摇头。
吴叶心中憋闷至极,他瞪了许佑一眼,猛然起身,捂着脸朝卧房跑去。
“叶儿。”
李氏不放心的起身,被黑沉着脸的吴二庆阻止:“不许管他,听听他说的话,有这样做哥哥的吗,不想吃就别吃,今夜谁都不许给他送饭。”
李氏还要反驳,瞥见低垂着头浑身不安的许佑,张了张口,坐回桌前挤出一抹笑。
“佑儿,别跟你叶哥哥计较,他口无遮拦惯了,不是在难为你,日后你嫁入钟家,我们都是你父家人,你叶哥哥还指着你照拂呢,他就是一时想不开,回头姨夫替你好好说说他。”
他夹了一筷子菜放进许佑碗中:“多吃些养养身体,日后才好为钟家开枝散叶。”
许佑原本不想回应,可听到李氏说什么“开枝散叶”的话,耳根霎时染上抹红晕,低低“嗯”了声。
李氏见状满意笑笑,不再急着安抚小儿子,反而一个劲儿给许佑夹菜。
桌上其余人安静用着饭,对这一幕视若无睹,只有老大夫郎赵氏时不时附和李氏几句,一时间倒也显得气氛和乐。
这是许佑来到吴家后吃得最饱的一顿饭,用过饭后,不等他收拾碗筷,便被李氏赶回柴房歇着。
许佑躺回自己的木板床上时,仍觉身处梦中。
昨日他还在被人欺负,唯一能做的便是躲在被褥中,祈盼不知哪一日才能出现的未来妻主早日上门提亲。
今日竟忽然得偿所愿,不但有人上门提亲,还是那般俊美出众,温文尔雅的大家小姐。
村中人对他夸赞不已,原本对他不喜的姨夫也转变了态度。
许佑抬手朝着自己的胳膊狠狠掐了一把,痛感袭来,许佑忍不住扬起一抹浅浅的笑。
是真的,他不是在做梦。
许佑想到今日在马车中温声询问自己是否愿意做她夫郎的女子,心头涌起一股不知是酸涩还是喜悦的情绪,让他止不住眼眶湿润,唇角的笑意却愈发浓烈。
他知道今日的一切变化都是钟小姐带来的,因为钟小姐看中了他,以往对他十分嫌弃的村民才对他那般热情,姨夫也在小心翼翼的讨好他。
月光透过窗缝零星洒落在黝黑的柴房中,圆润湿漉的杏眼在黑暗中隐约闪烁着细碎的光,许佑想着,待他嫁进钟家,一定要伺候好钟小姐,早日为钟小姐生女育儿,做一个合格的贤夫良父。
另一边,吴叶房中,李氏苦口婆心的将自己的想法悉数讲给吴叶,想要小儿子想开些。
吴叶扯了扯嘴角,讥讽道:“爹,你别忘了我们家往日是怎么待许佑的,若是被钟家知晓,别说拉拔大姐二姐,不找我们家麻烦就算好的了。”
李氏没有被这话吓到:“叶儿,别忘了许佑是被谁养大的,我们苛待他,可你娘没有对不起他,还让他吃了这么多年闲饭,许佑的性子我了解,他做不出那样忘恩负义的事情。”
吴叶沉默着垂下头,烛光在他头顶投射出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李氏没有逼着小儿子和他一般讨好许佑,只是道:“叶儿,爹知道你心中不忿,只是事已至此,你好好想想爹的话,就算不对许佑好,也别再一口一个小贱种叫着,若是让钟家听到就不好了。”
见吴叶没有回话,李氏又劝了几句,推了推特意为小儿子留的饭菜:“叶儿,就算再不高兴,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赌气,你是爹唯一的儿子,爹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爹不会害你的。”
房门“吱呀”一声关上,半晌后,吴叶缓缓抬头,一双细长微肿的眼睛里满是恨意。
凭什么,许佑不过是一个无父无母的野种,他凭什么被钟家看中,踩在自己头上。
他至今仍记得,幼时阿公让他带着许佑与村中小孩儿一起玩,那时他不情不愿的带着许佑去找自己的小兄弟们,可没想到不过几日,那些玩得好的伙伴全部围着许佑转,争着要做他的哥哥。
就连那些小女娘,也对许佑很好,扮家家酒时争抢着要小许佑做她们的夫郎。
小时候的许佑长得虎头虎脑,一双大眼睛清澈灵动,脸颊白嫩带着婴儿肥,笑起来十分讨喜。
虽然那时他也是因为许佑长得好才勉强愿意带他玩,可看着许佑被一群人围在中间,享受着他从不曾有过的追捧,吴叶心中十分不爽。
后来他不愿意再带许佑出门玩,可挡不住她们自己跑去找许佑玩,就连曾经的小兄弟们,也将他抛在脑后,吴叶又气又无可奈何。
直到前些年,阿公没了,大姨母家不愿意养着许佑,许佑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吴叶忍不住幸灾乐祸,就算再受小娘子喜爱又如何,长辈们可不愿意家里多一个无亲无故的拖油瓶。
他没想到自己娘会将许佑带回家,说是阿公临终前的交代,吴叶哭喊着不想让许佑进门,却挡不住他娘的一意孤行。
不过后来吴叶发现许佑养在他家的好处,他可以趁着他娘不在家,肆意欺负许佑,他爹宠着他,同样不喜欢许佑,大姐和二姐对他的做法只当看不见,两个姐夫更不敢忤逆他爹。
一开始他还是私底下找许佑的麻烦,后来他爹也对许佑不好,他便开始正大光明的欺负许佑,哪怕偶尔被娘发现,有他爹在,他娘也只是不痛不痒的说他两句。
那些上门找许佑玩的女娘们,被他爹以许佑年纪大了要避嫌为由挡住,后来更是借口许佑要学习绣活不让许佑出门。
人都是健忘的,没多久,便不再有人上门找许佑玩,虽然时不时有人问他许佑的境况,但都被他敷衍过去。
说到底许佑不过是一个无父无母,无人在意的小孩,谁会为他出头。
这几年吴叶对着许佑呼来喝去,肆意打骂,曾经白嫩活泼的许佑也好似褪去了灵光,变得死寂麻木。
可即便如此,许佑的皮肤依旧如剥了壳的鸡蛋,精致的五官随着年岁渐长更是多了抹说不出的昳丽,有时连看惯了的家里人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吴叶每次看到许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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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摸摸自己略显粗糙的皮肤,都恨不得用刀划烂许佑的那张脸。
若非他爹私下里同他说要将许佑卖个好价格,卖出去的钱给他补贴嫁妆,他早就动手了。
可现在他爹改了主意,想要借着许佑攀富贵。
吴叶都能想象得到许佑日后嫁进钟家会过上怎样的好日子。
他怎么能甘心!
亲爹是靠不上了,吴叶思索半晌,阴沉的目光缓缓落在西厢房的方向。
次日一早,钟家几个主人坐在一处用饭。
钟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饭桌上,钟尹知依旧对昨日见许佑一事念念不忘。
倒不是对许佑印象多深,主要是自家姐姐难得对他转变态度,还带他出门,钟尹知想借此拉近与姐姐的关系。
刘氏对钟茴贸然带钟尹知出城,还将自己儿子当做联络男子的桥梁有些不满,他面上丝毫不显,笑盈盈听着小儿子的讲述。
钟茴是钟家唯一的女子,他没能为钟家诞下顶门立户的女儿,日后一切都要靠着钟茴,哪怕心有不满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难免对突然冒出来的许佑隐约有了几分不喜。
钟母紧接着说起下聘一事,昨日她让人合过二人的八字,之后便是准备聘礼,此事需要刘氏操心,怕刘氏因着许佑出身薄待对方,引得自家女儿不高兴,钟母特意多嘱咐几句,刘氏自是满口应下。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用过饭,钟茴没有急着回屋读书,她唤来管家,让她安排小厮和工匠去吴家,帮许佑清理住处,修缮柴房。
昨日她虽没进吴家,可止不住钟尹知详细描述,知道许佑现下住着杂乱漏风的柴房,钟茴当即坐不住了,若非昨日时辰太晚,她早便让人上门照顾许佑。
钟茴没有特殊的喜好,对现在尚未长开的许佑并没有什么情情爱爱的心思,只是她答应了迎娶许佑,那么许佑便是她的人,即便没成亲,她也不能看着许佑受苦。
吩咐下去后,钟茴仍有些不放心,又在脑海中翻看了一遍小说情节,从短短几句简要描述许佑回尚书府前的处境中,她发现一处异常。
许佑被带回尚书府后,尚书府的人对他十分嫌弃,认为他粗鄙不堪,不知廉耻,伤风败俗。
说这话的人很快被人止住话头,不知想到什么,眼中鄙夷却更甚,而许佑的反应也有些不同寻常。
现下细细斟酌,钟茴总觉其中似是有什么隐情。
想到昨日与许佑见面时许佑的动作,按照一般男子矜持的性子,与女子见面,不说羞涩不敢直视,哪怕大胆些的,也万不会做出拉着女子的手摸脸这种动作。
许佑长于乡村,按照书中描述被带回吴二庆家中后,大部分时候都被困于吴家,他怎么会这般讨好女子的举动。
钟茴心下一紧,倏然坐直身子,放在桌面的手缓缓收紧。
“莲青。”
听到主子召唤,守在书房门外的莲青应声而入:“小姐有何吩咐。”
“你找人再深入调查一番许佑与村中人的来往,另外派个男子去贴身保护许佑。”
“是。”
看着莲青离开的背影,钟茴抬手揉了揉眉心。
希望一切是她多虑了,否则她不敢想上一世的许佑究竟经历过何等的无助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