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尹知牵着许佑走出柴房,径直朝门外走去,李氏还想阻拦,被跟来的随从客气的拦下,二人畅通无阻的出了吴家。
旁边的邻居正裹着厚衣服站在门口看热闹,见小公子走了,脚步飞快的溜进吴家。
晌午他就听着吴家挺热闹,可李氏什么都不肯跟他说,这次他一定要问清楚,好跟老兄弟们八卦去。
许佑垂头看着被小公子牵着的手,小公子的手细白柔软,看着便赏心悦目,而他的手满是冻疮,红肿丑陋,被小公子牵着,更显狰狞。
许佑忍不住缩了缩手,怕自己的丑陋会传染给小公子。
钟尹知侧头看他:“许佑哥哥,怎么了?”
“没.....没事。”
钟尹知上下打量他,没有对他身上打着补丁的麻衣说什么,而是道:“许佑哥哥,你真的十四了吗?看着比我还要矮一点。”
许佑没有生气,小声问:“你多大了?”
钟尹知笑道:“我十三哦,比你小一岁。”
许佑抿唇,嘴角牵起一抹细微的弧度:“弟弟很棒。”
钟尹知察觉他语气中的讨好,眼珠转了转:“小姐夫,你是怎么和我姐姐认识的?”
“小.....”许佑险些咬到舌头,被钟尹知的称呼臊得耳根通红。
“你.....你怎么这般唤我?”
钟尹知稀奇的看着他:“你是我姐姐的未婚夫,自然就是我的姐夫了。”
他随即恍然:“你还不知我是谁吧,我名唤钟尹知,我姐姐是钟茴。”
许佑这下不说话了,他脑中一片混沌,晌午媒公才上了门,他始终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可这会儿钟家的小公子来找他,还唤他姐夫。
许佑忍不住抬手使劲掐了把自己手臂内的软肉,是疼的,不是做梦。
可为什么?
他自己清楚,他与钟小姐素不相识,昨日是二人第一次见面,他还裹得那般严实。
钟小姐为什么会娶他?
许佑想不明白,对上钟尹知好奇的视线,脸颊又红了几分。
这是他未来妻主的弟弟啊。
许佑随即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怎么能叫钟小姐妻主,钟家尚未下聘,说不定过几日钟小姐就会后悔,他怎能如此不知廉耻。
一路胡思乱想着,丝毫没注意被钟尹知带到了哪里。
“到了,许佑哥哥,我们上马车里坐着吧。”
许佑诧异抬头,看到路旁停着的马车,忙拒绝道:“不了,我身上脏,就不上去了。”
钟尹知推他:“哎呀许佑哥哥,外面冷,我不想在外面待着了,你快进去。”
许佑被他推着爬上马车,进退不得间,车帘被一只大手掀开,许佑猛地抬头,撞进一双带着笑意的深邃眼眸中。
“姐姐,你跟小姐夫好好聊,我在村子里逛一会儿。”
钟尹知贴心的招呼莲青和其他仆从飞快离开马车。
“别跑太远。”
“知道了。”
钟茴嘱咐完钟尹知,垂眸看着身前僵硬的好似一只鹌鹑的小少年,轻轻笑了笑:“你要一直在这坐着吗?”
许佑缩了缩身子,只觉舌头都在打结:“钟.....钟小姐?”
“嗯,”钟茴道:“是我。”
见许佑没了动静,只缩着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钟茴干脆拉着人进了马车,将人安置在放着软垫的座椅上,从茶壶内倒了杯热茶放到他身前。
许佑全程僵着身子任由摆布,整个人好似已然魂飞天外。
钟茴也不催他,只静静喝着茶看他,同时忍不住想起前世遇到的许佑。
现在的许佑皮肤白皙,眉眼精致,一双杏眼明亮澄澈,比前世矮了许多,却是同样的瘦骨嶙峋,裸露在外的双手满是冻疮,好似不论是少年还是青年的许佑,都是一副惨兮兮的样子。
许佑在钟茴的注视下忍不住想蜷起身体,他垂着头,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紧张的屏住呼吸,半晌听不见动静,他悄悄抬起头,又对上钟茴带着温柔笑意的双眼,吓得立刻垂下头,大气都不敢喘。
钟茴无奈,现在的许佑胆子太小了,她不想把人吓着,放轻声音道:“你认得我吗?”
许佑轻轻点头,不知钟茴是何意。
钟茴道:“那你可愿做我的夫郎?”
许佑又僵住了,钟茴也不急,等着他的回答。
片刻后,一道细小的声音颤抖着响起:“钟小姐是不是......认错人了?”
钟茴诧异,随即轻笑一声:“没有认错,就是你,许佑。”
许佑心底顿时被酸胀感填满,眼眶止不住发热,他吸了吸鼻子,大着胆子抬起头直视钟茴:“我愿意。”
他语气带着哭腔,却十分坚定:“我愿意做您的夫郎。”
钟茴这一瞬好似在他身上看到前世那个青年的影子,她轻轻“嗯”了声,不知是在回答谁:“我会娶你的。”
许佑心中莫名多了股勇气,让他能仰着头,期盼的望着钟茴:“钟小姐,我什么都会做,我会好好伺候您,做一个好夫郎。”
钟茴觉得他有点傻乎乎的,顺着他的话应道:“好,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好夫郎。”
许佑扯开嘴角,露出一个许久都未曾有过的,发自内心的笑:“谢谢钟小姐。”
眼泪好似断线的珠子般顺着他的眼角滑落,他却浑然不觉,只笑着看钟茴,想将钟茴的模样刻在内心深处。
钟茴无奈,靠近他拿出帕子为他拭泪:“莫哭了。”
许佑痴痴望着近在咫尺的俊美女子,淡淡的香气萦绕在他鼻尖,许佑不懂是什么香,却觉得这香气让他如坠云端,他胸腔中溢满了激荡的情绪,忍不住抬手紧紧攥住眼前人宽大的袖口。
钟茴任他抓着,取出准备好的药膏塞进他手心:“这是治冻疮的药膏,回去后每日早晚涂一次。”
听到药膏二字,许佑手心下意识紧了紧,他垂眸看着手心精致的瓷瓶,片刻后缓缓抬起手:“钟小姐要为我涂药吗?”
钟茴微怔,未料到以许佑现如今胆怯的性子,会说出这番话,可这语气又不太像是撒娇,她不明所以的接过许佑重新递回的药膏,执起眼前红肿的小手。
纤细的手背上肿的厉害,呈现一种不自然的紫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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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几处更是皮肉裂开,看上去触目惊心。
钟茴蹙了蹙眉,想着需要找个大夫为许佑仔细诊治一番,还不等她有所动作,便察觉一只手被人轻轻捧起。
钟茴诧异抬眸,便见垂着头的许佑抓着自己的一只手缓缓贴上他的脸颊。
钟茴愈发摸不着头脑:“怎么了?是身子不舒服吗?”
宽大的掌心紧贴着脸颊,许佑心下“怦怦”直跳,这是他做过的最为出格的一件事,若是让吴叶他们知晓,定会骂他不要脸,可许佑不在乎。
眼前之人这是他日后的妻主,她愿意娶自己,对自己这般好,许佑只想紧紧抓住这份好,他身无分文,唯一拥有的便是这张脸。
许佑知道自己长得好,幼时村子里的小女娘们因为这张脸争相讨好他,后来吴叶因为这张脸妒忌磋磨他。
许佑从未如现在这般庆幸过他能有这样一张脸,才能让钟小姐注意到他,愿意娶他为夫。
二姐昨日那般对他,他惶恐惊惧,今日他却心甘情愿献上自己,只希望这人对自己的喜爱能再多一些,长久一些。
巴掌大的小脸在手心轻蹭,像是只向主人讨食的小猫,一双杏眼半垂着,耳根悄然浮起一抹粉色。
钟茴总算明白过来许佑在做什么,她神情复杂的抽回手,在许佑陡然僵住的神情中,缓缓开口:“谁教你的?”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听不出什么情绪,许佑却如坠冰窟,面上血色瞬间散去,唯余止不住的苍白慌乱。
钟小姐不喜自己这般做?她不是喜欢自己的脸才要娶自己吗?她会不会也觉得自己是个不要脸的狐媚子?
钟茴眉心紧皱。
许佑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少年,哪怕这个时代普遍比较早熟,也不该在第二次见面就做出这般出格之举,思及许佑脸颊上尚未消散的青紫,钟茴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继续问道:“谁教你这般做的?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见许佑面上一副畏惧之色,钟茴放轻声音:“别怕,我就是想知道是不是有人曾对你做过什么?”
在钟茴眼中,许佑还是个小孩子,她怕有人背地里胡乱教他一些东西,将人带歪,况且许佑面上的青紫,极可能是被什么人欺负了。
许佑在她的安抚下稍稍放松些许,可想到昨日二姐对他做的事,许佑咬了咬唇,轻轻摇头。
若是让他的未来妻主知道他被人抓了手,定会嫌弃他脏,说不定会立刻反悔,不愿再娶他。
他好不容易等来的妻主,怎么甘心就这般放手。
见他不愿说,钟茴也不勉强,只暗自决定在许佑出嫁前,派人去吴家保护好他。
许佑还是没有再敢触碰钟茴,怕惹得钟茴厌弃,他听着钟茴说起年后婚期一事,一张小脸上满是期待之色。
两人并未在马车内待太久,钟尹知便带着侍从在马车外轻喊道:“姐姐,有人往这边走。”
钟茴“嗯”了声,对着面露不舍的许佑安抚道:“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人再欺负你。”
许佑鼻尖一酸,险些再次落下泪来。
他日后也是有妻主护着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