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茴有些赧然,原主仗着钟母的宠爱,提出娶沈迎丰为夫,这一世她又仗着钟母的宠爱,提出娶许佑一事。
许佑的身世无疑会给钟家带来麻烦,她这个请求已经算是任性妄为了。
钟母眉心微拧:“许佑?就是那个遗落在外的礼部尚书之子?”
钟茴摸了摸鼻尖:“是,前世临死前,我答应过他,要娶他为夫。”
见钟母不答,钟茴忙补充道:“娘放心,关于尚书寻亲一事我已有想法,一定不会牵连钟家。”
钟母瞪她一眼:“胡说什么,你的事便是钟家的事,哪有牵连不牵连之说。”
“娘只是想给你聘一个能管理后宅的贤夫,那许佑虽出身富贵,但长于乡野,哪懂什么治家之道,只怕会给你拖后腿。”
钟茴轻笑:“娘放心,许佑很聪明,他能学会的。”
若是许佑不聪明,哪里能做得了书中的大反派。
钟母正心疼自家女儿遭受的苦楚,又怕拒绝后女儿又如之前那般病倒,只得不情不愿道:“茴儿长大了,你想娶谁便娶谁吧,娘不拦你,只一条,那人绝不能是沈迎丰那般恶毒的男子。”
提及沈迎丰,钟茴语气有些低沉:“谢谢娘。”
钟母暗悔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忙转移话题道:“需要娘现在让媒人去吴家吗?”
“不着急,”钟茴眉心松缓:“我想先去探探他的想法。”
素来任性妄为的女儿竟会顾忌旁人的想法,钟母既欣慰又疼惜,想着自家女儿的确很喜欢那个名叫许佑的男子。
罢了,不管那人是何身份,只要女儿喜欢就好。
心中的一丝芥蒂悄然散去,钟茴离开书房后,钟母特意吩咐管家给钟茴送去一千两银票,又将钟茴每月能支的月例银子翻了个倍。
断断续续落了几日的雪不知何时悄然止歇,约莫巳时,天光渐朗,铅灰色的云层微微散开,一缕日光穿过云隙洒落在层层积雪上,浮出片片碎芒。
吴家村位于安岁县城郊,这几日雪下的不大,不少在城里做买卖的村民日日挑着担子进城,想赶在年关前多赚一笔。
吴二庆家佃种着县首富钟家二十亩地,钟家家大业大,吴家村后面几百亩的山林都属于钟家,钟家娘子仁善,允许村子里的人进山砍柴,趁着大雪未封路,吴二庆和女儿一同进山砍柴到县城售卖,多少能赚几个铜板。
一大早,吴二庆便挑着柴,带着家里人进了县城。
一家人进县城后很快分开,吴二庆和大女儿吴柳挑着柴走街串巷,夫郎李氏带着儿子和女婿来到后市街,缴了五文钱后,寻了个位置,将带来的竹筐草编一一摆出来。
他们来的有些迟,寻到的位置不算好,李氏心里不大高兴,尤其看见一旁立着的许佑,嫌弃的翻了个白眼。
“跟个木头一样杵在那里做什么,生怕旁人看不见你是吧?”
李氏的小儿子吴叶晃着李氏的手臂,他许久未进县城,适才瞥见集市上有新鲜玩意儿,好奇得紧:“爹,我想去逛一逛。”
吴叶今年十七,家中已在为他寻摸妻家,李氏没好气的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啊,多大的人了,还这般不稳重,日后小心被妻家嫌弃。”
吴叶小脸微红,娇嗔道:“爹,你说什么呢。”
女婿赵氏揶揄道:“爹,小弟都知道害羞了。”
李氏面上带了笑:“行了,去玩吧,早些回来,别乱跑。”
“谢谢爹。”
吴叶得了亲爹的允许,顿时高兴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刚在摊子后蹲下身的许佑:“你陪我一起去。”
李氏不赞同的皱了皱眉:“叶儿,让你姐夫陪你吧,让这小崽子留在这看摊子。”
吴叶放软声音:“爹,我就想让他陪我去。”
小儿子惯会撒娇耍赖,李氏一向宠他,闻言瞥了眼许佑用麻布遮住下半张脸的样子,想着这样应该不会惹出事情,勉强点了点头:“行吧。”
二人临走前,李氏特意压低声音对许佑道:“把你那张脸挡好,若是再惹出什么乱子,我就把你卖进窑子,听见没有?”
许佑身子抖了抖,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二人离开李氏的视线,吴叶放慢脚步靠近许佑:“我爹跟你说了什么?”
许佑如实回道:“姨夫让我把脸挡好。”
吴叶看着遮住大半张脸的许佑,一双露在外面的大眼睛形状优美,睫毛纤长,眼珠黑白分明,转动间带着说不出的灵韵。
吴叶嫉妒得咬了咬牙,抬手隔着衣服狠狠掐了把许佑的胳膊:“我爹说得对,你就是个狐媚子,从小就会用你这张脸勾搭女人,不要脸的东西。”
许佑缩着身子去推他的手,语气中带着丝祈求:“我没有。”
吴叶冷哼一声,加重了力道:“别忘了是谁把你养大的,又是谁在阿公死后愿意给你口饭吃。”
许佑抖着嗓子小声道:“我记得。”
他是被吴家阿公捡来的,阿公省吃俭用的将他养大,阿公死后,他无处可去,阿公的二女儿吴二庆将他带回家,他才有了片瓦遮身。
吴叶这才放下手,昂着下巴:“我叫你出来可不是来让你玩的,今日你就是我的小厮,得跟着我,好好伺候我,知道吗?”
许佑对此并不意外,吴叶一直都羡慕有钱人家的小公子出门都会有仆从跟随,他欺负惯了许佑,经常趁姨母不在家时,把许佑当小厮使唤,姨夫和家中其他人都纵着他,甚至也把许佑当做奴仆呼来唤去。
许佑是个男子,离了吴家不知道还能去哪里,况且他心里也始终记着吴家阿公的养育之恩和姨母对他的好,只能顺从的任由一家人差遣。
他乖巧回道:“我知道的吴少爷。”
吴叶这下满意了,昂首走在前面,许佑垂头紧跟在他身后,做出一副随从的样子。
吴叶身上没多少银钱,只是带着许佑在集市各处走走看看,时不时使唤许佑蹲下来给他擦鞋,心中得意。
长得好又如何,还不是要听他的话,他爹说了,只要他帮忙瞒着娘,找到机会便要把许佑卖个好价钱,赚来的钱给他补贴进嫁妆。
现在许佑吃下的饭,迟早会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许佑不知吴家父子的想法,他今年十四岁,因着脸长得好,自小便有不少同龄的姑娘嚷嚷着长大要娶他做夫郎。
许佑知道给人做夫郎是什么意思,这两年在吴家被欺负得狠了后,他便于深夜闭着眼睛偷偷幻想自己成亲后的生活。
若是能早些嫁人,有妻主护着他,是不是就不会被欺负了?
他想早些成亲,可他才十四岁,姨夫没有给他相看人家的意思,那些说着要娶他做夫郎的同龄人也无人上门提亲。
他不敢主动说出自己的心事,怕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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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骂不要脸,只能暗暗祈祷能有人早日上门提亲,带他离开吴家。
两人各怀心思的在集市走了一圈,吴叶有些累,准备回摊子上看看爹和姐夫忙完没有,刚要转身,余光瞥见一道人影,忙转过头仔细看。
女子一身银朱色羊绒鹤氅,头上带着羊绒暖耳,一张白皙如玉的脸在寒风中好似莹润着微光,眉若远黛,眸似星辰,她身材高大挺拔,举止从容,做工精致的衣饰穿在她身上,更显得她风度典雅,仙姿玉质。
吴叶一时看得出了神,直到女子身后的侍女投来凌厉的一瞥,吴叶才胆战心惊的收回视线,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
吴叶时常来县城,自然认得首富钟家的小姐,他家佃了钟娘子的田,钟娘子仁善,从未涨过租子,遇到收成不好还会降租,吴叶时常听娘说起感谢钟娘子的话,也知道钟娘子有一个独女。
钟小姐出身富贵,又是安岁县数一数二的好相貌,哪个男子没有肖想过成为钟小姐的夫郎。
吴叶同样肖想过,只是每次春心荡漾时,看到许佑那张脸,心中便止不住升起一股自卑。
他的肤色没有许佑白,眼睛没有许佑大,鼻梁没有许佑挺,与许佑站在一处,旁人的目光总是会第一时间落在许佑身上。
因而吴叶越来越讨厌许佑,恨不得把许佑踩进泥里,再拿刀子划花许佑的脸。
想到许佑,吴叶立刻转头去看他,见人正垂着头不声不响的站在他身后,满意的哼了声。
算这个贱种识相。
吴叶不敢再看钟小姐,只是他也舍不得现在就离开。
他站在旁边卖糖人的摊子前,装作看老妇人捏糖人,余光一直注意着钟小姐的动静,见她带着侍从往集市里面走去,方向与自己回摊子的路重合,不由心下一喜,放慢脚步跟随在她身后。
许佑察觉吴叶的异样,飞快抬头看了眼前方,视线扫过女子高大的背影,目光顿了顿,在吴叶注意到前飞快收回视线。
许佑不认识前方女子的身份,但看衣着气度便知对方不是普通人,他不敢有任何想法,只默默跟在吴叶身后,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钟茴带着莲青来到后市街的集市,小说中曾提过的一句,许佑自幼跟着养大他的吴家阿公学草编,被那所谓的姨母带回家后,空闲时编草编交给姨夫售卖,赚来的钱却一文也得不到。
钟茴不知吴家今日是否来集市售卖草编,也知道遇见许佑的概率微乎其微,她已经派人去吴家村调查许佑的情况,想着许佑或许正在被吴家人欺负,便有些坐不住,来集市碰碰运气。
一连在几个售卖竹筐草编的摊子前问询,未遇见来自吴家村的人,钟茴也不泄气,无视莲青满脸疑惑的神情,迈步走向角落里的摊位。
李氏正跟旁边摊位的夫郎聊天,察觉有人在自家摊前停下,疑惑抬头,待看清来人后陡然一惊,忙不迭起身招呼:“哎呀,这不是钟小姐嘛,您这是想买竹筐还是草编?”
李氏心中忐忑,他倒不是怕钟茴,就是担心钟茴看上他家的东西不给钱,他是万万不敢讨要的,但肯定免不了心疼。
钟茴目光微凝:“你认得我?”
“如何不认得,”李氏一拍巴掌:“我妻家是城郊吴家村的,我们家佃了您家二十亩田,之前您跟着钟大娘子来看田,我见过您的。”
钟茴闻言唇角微扬,吴家人,她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