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小楼,临窗茶席。
老周捻着串儿的手顿了顿,“昨个听下面人说,陈家四姑娘来春城了。”
氤氲水汽模糊了韦清闻眼底的锐气,他放下茶盏,屈指在案几上轻叩一声,助理王冉已麻溜地递上了烫金的拜帖。
“陈四派人送来的。”韦清闻推到老周面前。
老周接过帖,目光在“粉彩百子图碗”几个字上停留片刻,忽然笑了一下:“陈家可真够执着的。”
王冉躬身道:“韦总,刚收到消息,陈家最近在查账,陈老爷子发现小儿子在澳门又输了不少,听说宁愿不要这一年的民宿租金,也要快点筹钱给他补窟窿。”
韦清闻嗤笑一声,眸光潋滟却冷得像冰:“筹钱…”
他起身走到窗前,新修剪过的短发被日光笼上一层虚影:“所以就拿我当冤大头?”
老周收了手串敲了下掌心,眼里满是促狭的笑:“对面那小楼收回来,还能白得个美娇娘,公子这是要双喜临门呐!”
王冉憋不住想笑,慌忙摸了摸鼻子掩饰了一下。
韦清闻眼底锐气未消,“周叔。”
见他这样,老周不但不畏惧,反笑得更大声:“公子别恼,这不是看您行情好嘛!再说了,陈家这次上赶着来送嫁妆,您要是不收,岂不是……”
韦清闻回身,嫌弃的在拜帖上点了点,冲着王冉的语气斩钉截铁:“告诉她,以联姻为目的的祖产回收,我没有兴趣。”
一直在看戏的老周丝毫不觉得惊讶。
王冉道:“韦总,您这是?拒了陈四登门拜访的心思了?”
韦清闻唇角翘起个讥诮的笑,“陈家的算盘打错了人,紫藤小楼,我要定了!”
王冉目光如炬:“那您要不要……”
“不急。”
老周和王冉对视一眼,双方眼中皆是了然。
老周故意叹了口气,佯装惋惜实则调侃:“可惜了,四小姐一片苦心,听说她特意从伦敦拍回来那只碗,就为请您掌眼,结果倒好!唉!”
韦清闻的目光落在窗外摇曳的鸢尾花上。
“老周,您说,要是把紫藤小楼改成画廊,她会不会喜欢?”
闻言,老周捻着串儿,意味深长道:“先生这是,上心了啊!”
可他转念一想,又问:“那要是陈四坚持要来呢?”
“您不是在这。”
韦清闻看过来的眼神,讳莫如深,“毕竟当年,周叔可是连我祖父都敢糊弄的人。”
老周咯噔了一下,捻着串儿的手一抖,“先生这是,要拿我去搪塞陈四?”
韦清闻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听王冉说,陈四爱听古董圈子的事儿,老周你不是最擅长编故事?”
老周哼了一声,忍不住腹诽,论编故事的水平,谁敢同您比,谁不知道韦家这位公子才是真的满腹经纶,信手拈来!
王冉憋着笑点头:“明白,我这就去安排。”
话音刚落,沈淮姝抱着大捧鲜花磕磕绊绊地进了门,还差点被玄关处的鞋子绊倒。
她抬头一看,只见厅边茶室里还多出来两个人,穿长衫的老者和西装革履的年轻人站在一起的画面,活像是民国剧的片场。
那二人听到动静纷纷回头,沈淮姝愣了一下,直觉自己来的不是时候,磕磕巴巴道:“韦清闻,你家里来账房先生了啊?”
王冉看着老板大步流星走向门口的背影,压低声音笑:“接花是假,挡着沈小姐看到桌上陈四小姐的拜帖才是真吧!”
比蚊子还小的声音却叫老周听了个清清楚楚,他一扬手,手串精准砸中王冉的后脑勺,“这个月想喝西北风就再喊大声点儿!”
王冉两手抱头,皮了句:“不敢,不敢。”
韦清闻接过姑娘怀里的花,伸手揩掉她鼻尖上的汗,领她进了屋。
他先瞥了一眼老周,“这位是周叔,是古玩行的……账房先生。”
穿长衫的老者笑眯眯地拱手,“沈小姐,久仰了。小姐倒是好眼力啊,老朽平日里确实管些字画古玩行的琐事。”
王冉没憋住笑,韦清闻一个眼风扫来时,他已麻溜地挺直了身板。
“沈小姐您好,我是账房先生的助理,我叫王冉!专管……”
他急中生智道:“嗯,电子支付!”
沈淮姝悄悄拽了拽韦清闻的衣摆,眼神瞟向王冉腕上的劳力士,“账房先生的助理都穿上阿玛尼高定了吗?”
韦清闻面不改色搂上她的腰,“周叔他们行里对工服这块,确实讲究些。”
沈淮姝见他把花递给王冉,小心翼翼地问,“会不会打扰你们谈事情啊?”
“不会。”韦清闻揉了揉她的发顶,不动声色地递了个眼神给老周。
老周立刻会意,手中的串“啪”的一拍掌心:“沈小姐来得正好!我们正聊……聊……”
放花回来的王冉立刻接话:“聊养生!周叔最近在研究……”
他瞥见茶几上的杯子,“研究茶道!”
老周满脸慈祥,“对对对!老朽这把年纪了,就爱琢磨点养生之道。”
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这茶啊,得用春城山里的泉水泡,水温要,要……”
王冉抢答,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要刚刚沸腾起的时候,不能多一度,也不能少一度,不然影响茶多酚的……的……抗氧化效果!”
“年轻人懂得还挺多。”老周满意地点点头。
沈淮姝狐疑地看着两人。
王冉硬着头皮,“周叔独创的养生秘诀,正想让我们试试呢!试试……”
韦清闻勾唇一笑,垂目在沈淮姝耳边低语:“别理他们,一个老顽童,一个戏精。”
沈淮姝觉得有趣,又指着老周手里的串儿问:“周叔,您这串珠子?”
“啊!这个啊!”老周把串儿往袖口里藏了藏,“地摊买的!”
像怕她不信,王冉立刻附和:“对,小商品大促销,十块钱三串!”
韦清闻挑眉:“周叔,您不是说这是祖传的…”
老周立刻打断,“祖传的地摊货!老朽祖上是摆地摊的!”
沈淮姝笑出了声,“可您这地摊货,我看着怎么还缠了圈金线呢?”
老周突然剧烈咳嗽了一声,“那是……那是镀金!对,镀金!”
韦清闻终于发了回善心:“好了,别逗周叔了。”
他瞥了眼老周和王冉,“你们俩,该干嘛干嘛去。”
二人如蒙大赦,王冉鞠躬,“好的,我们这就去摆地摊!”
沈淮姝笑得很是开心:“学长,这账房先生和他助理可真可爱。”
韦清闻抚着她的头发,发丝滑落,带着淡淡的柑橘香,触感像上等的丝绸拂过手心,“不及你可爱。”
他蹭了蹭她发顶:“一个人抱那么大束花过来,怎么不叫我帮忙?”
“我猜你可能在忙。”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再忙也是你优先。”他指尖一转,卷起她一缕头发轻轻缠绕,“况且,花哪有你好看。”
沈淮姝傲娇地斜他一眼,“韦韦吃蜂蜜了?嘴甜成这样!”
“嗯。”他坦然承认,目光灼灼,“被我撩到了?”
她别过脸,掩不住嘴角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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翘起的弧度,“才没有!我可是正经的女大学生,怎么会被你这种……”
话音未落,他突然俯身轻轻咬上她的耳朵尖尖,“我这种?我是哪种?”
沈淮姝浑身一僵,瑟缩着躲了一下:“韦清闻!你!”
他笑着应了,抬起她下颌做惊讶状,“小画家,你脸红什么。”
她鼓起脸瞪他,“才没有!是天太热了!”
“哦?”
他狐疑地看了眼空调风口,冷不丁矮身像抱小孩似的将她竖着抱起来,“那去楼上吹空调?”
“呀!”
沈淮姝吓了一跳,搂住他的脖子惊呼,“你快放我下来啊!”
“不放。”他抱着她往楼梯口去,“除非你承认被我撩到了。”
“你可真无赖!”
“嗯。”他承认得理所当然,腾出一只手捏了下沈淮姝腰间的痒痒肉,“可也要看对谁。”
沈淮姝两手撑着他的肩,企图讨饶,“韦清闻!”
“我在。”他抱着她转了个圈。
“你放我下来!太高了!我要撞到头了!”沈淮姝俯身捶着他的肩。
韦清闻抬头,眼里落满了笑,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她,“不放,除非你亲我一下。”
她羞恼得不行,又在对上他温柔的目光时败下阵来,声音不自觉地软了几分,“花还在客厅呢!”
“花可以等,但我不行!”他抱着她往楼上去。
“周叔送了只甜白釉杯过来,珠圆玉润的样子你应该喜欢,去看看?”
沈淮姝眼睛一亮,可偏偏脚不沾地的在他怀里,她傲娇着拒绝道:“谁要看啊!”
“真的?”他故意放慢脚步,“听说,对着光能照出……”
“能照出什么?”她果然上钩,低头抱着他脑袋追问。
“能照出某人现在娇羞的样子。”
“韦清闻!”
他笑出了声,抱着她踩上楼梯。
沈淮姝挣扎无果,索性把脸埋在他肩膀。
“我重不重?”她闷着声音问,食指卷着他耳后的头发。
“重!”他答得干脆,在她抬头瞪眼的瞬间又补充道。“所以需要充个电。”
“哈?!”
他停下脚步,眸色在楼梯间的阴影下显得格外深邃,“亲我一下。”
沈淮姝别过脸小声嘟囔:“青天白日的!谁要亲你!”
韦清闻也不急,“那就只好停在这里,等小画家自个儿想明白吧。”
“那感情好!”沈淮姝扭了扭身子,“正好放我下来!”
可抱着她的手臂已然收紧,韦清闻不依不饶。
“你!”
可看到他含笑的眼睛时,沈淮姝又不争气的败下阵来,“那…就一下。”
她妥协地凑近,想飞快地在他脸上啄一下,可刚要触上,他已精准扭头。
唇与唇相贴的瞬间,穿纱而过的日光恰好落在两人身上。
他的唇很软,带着淡淡的清冽气息,温柔地覆上了她的,沈淮姝瞪大了眼睛。
韦清闻并没有加深这个吻,就只是守礼地贴着,直到她哼唧了一声,才稍稍退开了些,额头抵着她的,语气飞外惑人,“现在充好电了。”
“讨厌…”她小声控诉,脸又重新埋回他肩窝,双臂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只觉这闷热的天气,似乎也没那么烦人了。
“嗯,只讨你一人的嫌。”他坦然承认,抱着她继续往上走。
窗外,院墙下的鸢尾花轻轻摇曳,不知又有谁人,在为这个意外的吻而悄悄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