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百姓瞬间静了下来,但随即又爆发出了窃窃私语。
“他是谁啊?”
“哎等等我知道他啊,他不是之前清风楼里特别有名的清倌儿,专门侍候那些好男风的贵人?好像是……叫许会?”
“我知道我知道,先前听说他被人赎了去,后来再没有消息,怎么出现在这里?”
“他为什么要叫陆景明是负心汉?难不成……给他赎身的人竟是陆景明?”
“啧啧啧,看不出来啊,陆景明竟然好男风??”
陆景明被冲出来的许会吓了一跳,他看到了伍四爷肉眼可见阴沉下来的脸色。
他不是把许会送到别庄上了么?他为什么会忽然回来?
但容不得陆景明多想,因为他余光瞥见了站在伍家门口的伍骞北。
要知道这门亲事,是他向伍骞北求来的。
陆景明努力平复内心的恐慌,看向许会:
“你是谁?为什么要说这番话?”
他边说着,边翻身上马,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想要拦下迎亲队伍要喜钱吗?花样真是越来越多了,等下跟在后面,就会有赏钱,不要心急。”
说完,他挥了挥手,示意迎亲队伍出发。
“等等——”
花轿内忽然传来了冷冷的声音,原本打算继续敲锣的迎亲队伍齐齐一愣,不约而同停下了动作。
伍熹微从花轿中探出头,掀开盖头的一角,看向许会:
“你,继续说,你是谁?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她看向陆景明,缓缓道:
“负心汉……又是怎么回事?”
许会见陆景明竟然装作不认识自己,心中怒意滔天,不管不顾上前一步:
“陆景明,你还装作不认识我?”
“你把我从清风楼里带出去的时候,口口声声说要名正言顺把我带回家,让我等你。”
“你不是说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么?嗯?为何要瞒着我另娶?”
“当初你说你和敛家的婚约是逼不得已,现在呢?也是被逼无奈么?为什么只我一人在苦苦等待?”
随着许会将一切真相抖落出来,陆景明仿佛被人掀开了遮羞布,他慌张地否认:
“你到底在说什么?是谁让你对我说这些的?”
他转过身,朝坐在花轿里的伍熹微喊道:
“熹微!你不要听他瞎说,肯定是有人指使他这么做的!”
伍四爷和伍四太太这个时候已经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的了,只觉得十分丢人。
伍四太太从花轿上把自家宝贝女儿拉了下来。
“熹微,走,我们不嫁了!”
陆景明慌了,他从马上跳下来,也扯住伍熹微的袖子往回拉:
“别,等等,你要相信我啊熹微!伯父伯母……我真不认识他!”
见陆景明依旧不见棺材不落泪,许会干脆破罐子破摔,他眼角噙泪,从怀中掏出了厚厚一沓书信,举到半空中:
“你不承认是吧?那是谁给我写的这些信?”
雪花般的纸笺从他手中飘落,哗啦啦撒了一地。
陆景明脸色一变,伸手就要去抢,然而一双手却比他的速度更快,两指一夹又往回一抽,两张书信便被拿了回去。
伍熹微头上珠钗凌乱,她也全然不管自己的形象,三下五除二便拆开了书信。
只看了一眼,她便几乎要干呕出来。
里面的内容污秽不堪,简直是不堪入目,再看这字迹,不是陆景明的又是谁?
伍熹微气的手都在发抖。
她伍熹微被千娇百宠着长大,何时受过这样大的委屈?
更何况是在自己的婚礼上!在全京城百姓的注视下!
伍熹微转过身,一把将那封书信甩在了陆景明脸上。
她一把扯下自己头上的红盖头踩在地上,大吼出声:
“陆景明!你……你无赖!你恶心!我伍熹微这辈子都不会嫁给你!”
“你个不知礼义廉耻的下贱小人!你这辈子都不得好死!”
最后是几乎带着哭腔说完的,伍熹微也不再听陆景明说什么,提着裙摆便冲回了府里。
陆景明想要追上去,却被伍四爷和他的手下拦住了去路。
一向好脾气的伍四爷如今也气的脸色涨红,他颤抖着伸出手指,指向陆景明:
“给……给我滚……”
陆景明试图说服他:“爹……你、你听我解释……”
“滚!!滚的远远的!”伍四爷忽然暴喝出声:“我……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出现在我们伍家!!!”
说完,他愤愤甩了下袖子,转身离开。
伍骞北站在伍家门口,全程看完了这场闹剧。
等到伍家大门缓缓合上以后,严宏道才从旁边走出来摇摇头,冷笑出声:
“这个陆景明,给他机会他也不中用啊。”
原本他是不愿来的,但母妃觉得毕竟是他四舅舅家里的大事,还是逼着他带上贺礼来,他这才姗姗来迟,恰巧看到了门口许会大闹的一幕。
伍骞北看了严宏道一眼,只淡淡一眼,就让严宏道噤了声。
“你以为我没有查过他?”伍骞北声音冰冷:“如果不是你母妃做出来的荒唐事,我何至于给我们伍家挑这样一个不像样的婚事!”
他身形高大,常年征伐让他身上难免染上了肃杀之气,虽然严宏道和他身高相当,但伍骞北那天然强大的气场,让严宏道还是垂下了头不敢说话。
伍骞北不愿与他多说,只是嘱咐道:“陆景明知道不少我们的事,不要让他闹出太大的动静,知道么?”
严宏道点点头,又想到了什么,凑到伍骞北耳边:
“舅舅,厉思远的事情……怎么处理?之前我在登云阁宴请,厉思远油盐不进,而且似乎对申太医的失踪……知道了些什么。”
伍骞北一听到这件事就头大,他一把拽住严宏道的衣领,恨铁不成钢:
“要不是这些事,我几十年的功名,何至于被这些小辈牵制!”
但他也知道多说无益,忿忿地松开严宏道,深吸一口气:
“这次我亲自上门,要让厉思远知道,这个京城我们伍家才说了算。”
“若是他这次还不识相……”
伍骞北眼底掠过一丝阴冷:
“那就别怪我们对他出手了。”
门外,陆景明站在原地,看着不知所措的迎亲队伍,气的牙齿打颤。
直接被逼当街退婚,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再转过头,就看到许会依旧不服气地站在原地,也不管周围指指点点的人,就好像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羞耻。
许会的想法很简单,破坏了陆景明的婚礼,把事情摆在台面上,让他不得不公开二人的关系。
陆景明咬紧后槽牙,一把扯掉胸前的大红花,拉住许会的手腕转身离开了。
敛烟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大槐树下,脚下踩着一块石头,手里捧着一袋地瓜干,边吃边朝伍家门口看。
看到陆景明拉走了许会后,她兴致缺缺地跳下大石头,啧了一声。
哎哟,还没看够呢,这就没啦?
“啧,这就完了?”
站在她身边的花奴轻嗤一声,很自然地从敛烟手里抓了一把地瓜干,放在嘴里嚼着。
“刚才说给你买你不要,现在吃我的!”敛烟气鼓鼓地抗议。
这家地瓜干她可是起了个大早才买到的,而且每个人限购一袋!
花奴嚼着香甜的地瓜干,含糊不清答道:
“谁知道他们迎亲队伍这么慢,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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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
敛烟偏头看过去,今日花奴没有穿女装,而是穿了一身白色劲装,头发高高束起,脸上的浓妆褪去,颇有一股清爽的少年感。
但果然还是厉思远最好看。
敛烟在心中暗暗评价。
虽然花奴确实说过以后可以帮她,但这原本就是自己家里的事情,不能把别人拉下水,所以她本来是没打算再联系花奴的。
但在思考怎么给许会递信的时候,敛烟犯了难。
许会已经从虞园搬了出来,新的院子偏僻又没什么人,许会好像也不怎么出门。
思来想去,敛烟还是想到了花奴,那飞刀传书就是花奴的手笔。
花奴注意到敛烟在看自己,转过头冲她粲然一笑:
“怎么样,达到你想要的效果没有?”
敛烟点点头:“还算满意。”
花奴笑了:“你不说我还真看不出来啊……这南岭侯府嫡子竟然还养了个男外室,啧啧啧——不过你为什么要和他过不去?”
花奴眯了眯眼,他还记得,敛家的嫡女敛烟在此之前和南岭侯府嫡子有过婚约。
敛烟心虚地移开视线:“他对我家小姐不忠,我当然要替小姐出气。”
花奴没有再抓着眼前这个姑娘的身份不放,而是瞥到了她的腰间,有些不悦道:
“不是吧,我送给你的香囊就这么不好么?你怎么不戴?”
敛烟忍不住无语,怎么好端端的话题跑到香囊上面去了?
她只能一五一十作答:
“厉大人说他受不了香气,就算是我放在偏房里隔着一道门也不行,我只能将它暂时放在其他人那里保管了。”
“你们住在一起?”花奴忍不住惊讶。
敛烟点头:“我要伺候大人,所以大人特准我住在他卧房旁边的偏房。”
“哦~”花奴细细打量了敛烟的神色,只见她泰然自若,仿佛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样。
敛烟看了看日头,觉得时间还早,干脆就坐在了被太阳晒的暖烘烘的大石头上,和花奴并肩坐着,一起分完了一袋地瓜干。
末了,敛烟拍拍屁股站起身:
“好了,我要赶紧回去了,我只告了上午的假,不能回去太晚。”
花奴耸耸肩,正要打算离开,面前忽然驶来了一辆马车,直接停在了他们二人面前。
朴素的青蓬梨花木马车,驾车的也是老熟人,山平。
车帘掀起,厉思远从里面探出头,扫了一眼两个人嘴里还在吃的地瓜干。
像是上课偷吃零食被夫子抓包,敛烟尴尬地擦了擦嘴角的碎屑,讪笑一声:
“大人,我、我这就打算回去了。”
“满意了?”厉思远淡淡问道。
敛烟挠了挠头,这才想明白厉思远在问她是不是满意对陆景明的处理。
敛烟忙不迭点点头,咧开嘴灿烂一笑:“当然满意,谢谢大人!”
厉思远“嗯”了一声:“满意就上车,我们回去吃饭。”
“啊?”敛烟一愣,她以为厉思远要去办什么事,只是恰好路过而已。
他不会……特意来接她的?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敛烟自己都笑了,怎么可能呢?一个区区下人而已,何须费这一番功夫。
她应了一句,和花奴告别后便钻进了马车。
临行前,厉思远又从马车里面探出头,好像把什么东西丢给了花奴,随后马车缓缓前行,很快消失在了不远处。
花奴盯着马车消失的方向,垂眸张开手掌,里面躺着的正是他送给敛烟的香囊。
想起来厉思远把香囊丢给他的时候的眼神,花奴忍不住笑了一下。
对那姑娘说话冷漠又疏离,但却又想把她身边的一切都掌控住。
真是……搞不懂这人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