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烟呼吸一滞,她身形单薄,所以被茂密的树丛一挡,整个人便隐没进去了,她知道自己此时如果现身,难保不会因为听到了秘密而被灭口。
所以她脚步一顿,将呼吸放缓,悄无声息地将身子蹲下来,用树丛将自己完全挡住。
陆景明此时正气急败坏地看着他的亲信,那亲信着急地擦去头上的汗,悄声道:“大、大人,小点声!”
陆景明这才发现自己刚才音量没有控制住,他四下看了一圈确定没人以后,才压低声音急急开口:
“一个舞姬,还中了秽药,能跑哪儿去?好好找了没有!”
亲信也是皱紧眉头:“大人,确实都已经派人找遍了,没看到人啊。”
陆景明咬牙锤了他一拳:“医馆!外面的医馆找了没有?她中了药就算是跑出去肯定也是第一时间去医馆!”
亲信挠了挠头:“这……确实没找过……!”
陆景明忍不住又给了他一拳:“快点!猪脑袋!”
亲信应了声,慌忙跑掉了。
陆景明不解气地踢了旁边的柱子一脚,却又疼的龇牙咧嘴,抱着脚痛呼一声。
还没等疼痛消散,就听见杨公公尖尖的嗓音响起:“陆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陆景明惊恐抬头,就对上杨公公细长的小眼睛和花白的脸。
杨公公看着和善,实际上笑意却从不达眼底。
听说他自入宫以来就跟在皇贵妃身边,深得皇贵妃信任。
后来严宏道出生以后,杨公公就按照皇贵妃的安排,一直跟在严宏道身边,皇贵妃和严宏道做的一些腌臜事,不少也都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
陆景明紧张地吞了吞口水:“没、没什么。”
万一那舞姬能找回来呢?暂时还是不要二殿下知道比较好……
杨公公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忽地笑了一下:“刚才咱家的手下来禀报,大殿下进了屋以后就睡过去了,用力摇他都不醒呢?”
陆景明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可能?
舞姬找不到了就罢了,那么多舞姬大不了重新抓一个强行灌药就是了。
但是他明明看着严恒把那碗下了药的醒酒汤喝下去了,按照下药的剂量,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睡过去!
杨公公轻轻甩了下拂尘:“咱家的手下还说,看到厉思远大人气喘吁吁地朝后院的一个偏房跑去,您说,这舞姬跑了不要紧,这药下错了……”
他细长的小眼睛阴森森看向陆景明,缓缓开口:“二殿下会不会怪罪下来呢?”
陆景明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严宏道的脾气他还不是不知道,这次的计划他可是反复交代过一定要成功,而且皇贵妃也特意把他喊过去,话里话外都在威胁他好好协助严宏道。
要是严宏道知道这件事搞砸了,自己能不能娶熹微还不好说,仕途可能就彻底被毁了……
这个阿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怎的下药还能下错人?!
陆景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颤声回答:“求、求公公指条明路。”
杨公公一甩拂尘,轻笑道:“咱家的人来传话说,厉思远大人躲进了东南角的小宅子里,咱家已经派人过去看住他了。”
“咱家听说大人的妹妹对厉思远大人倾心已久,不如今日就借势成了一桩好事。”
陆景明浑身汗毛倒竖,想都没想便冲口而出:“不可!”
看到杨公公脸色沉下去,陆景明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开口:
“就、就算是舍妹和厉思远行了房事,他也断不会答应同舍妹在一起的……下、下官这就重新派人给大殿下……”
话没说完,就没杨公公冷冷地打断了:“陆公子觉得咱家是来同你商量的么?”
陆景明一时语塞。
“二殿下向来赏识厉思远大人,只是这人不识时务,今夜过后,贵妃娘娘会亲自向陛下请一道赐婚旨意。”
杨公公贴近陆景明的耳边,冷冷道:
“厉思远大人向来不偏不倚,但是有了家室,便有了软肋,那殿下的大业便又更进一步了。”
敛烟就藏在廊下的草丛里,他们二人为了尽量远离大堂,朝廊外靠的很近,所以她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朵里。
她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恐怕发出一点声音。
她知道储君之争已经开始,却想到二皇子竟然如此不择手段,就连下秽药这种腌臜手段都敢用。
而且陆景明这个人,就连自己妹妹都敢往外推,当初自己真是瞎了眼才和他你侬我侬了那么久。
没等她想清楚大皇子和舞姬苟合对二皇子有什么好处时,两个人已经离开了。
要赶快告诉厉思远!
这是敛烟下意识的想法。
她虽然不想介入朝堂争斗,但是如今自己在他手下做事,他也是能带她回京,进入大理寺的唯一可能。
若是再换个主子,那时候是什么光景就不知道了。
况且,厉思远能够不顾身份帮助林阿婆,是个好人。
而好人,就应当有好报。
敛烟见两个人背影消失后,一个箭步朝烟雨阁的东南角冲了过去。
然而在路过一个转角的时候,忽然被人一把抓住胳膊,敛烟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捂住嘴拉入了一旁的偏房中。
难道是刚才自己偷听被发现了?
敛烟心中大骇,奋力挣扎起来,却听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我。”
是山平的声音?
敛烟停止了挣扎,山平这才放开手,示意敛烟跟过来。
敛烟低声急急说道:“我找大人有要事!”
山平垂眸:“我们现在就是去找大人。”
山平走的飞快,敛烟迈开腿小跑才勉强跟上。
敛烟:“大人是不是中秽药了?我知道下药的人是谁,他们下错药了,打算将错就错让大人去和陆家二小姐……那个。”
山平不语,只是一味朝前面走,敛烟疾走两步瞥向山平,他原本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紧张的神色。
不会吧?厉思远不会真的和陆巧香?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敛烟就不寒而栗。
她虽然恨极了陆景明,但是和陆巧香并没有什么恩怨,陆巧香也就是因为被家里人惯坏了,性子骄纵一些罢了。
陆景明真的打算踩着他自己的亲妹妹上位么?这未免过于丧心病狂。
见山平的样子,敛烟也知道他不会再回答自己任何问题,只能闷着头跟着他往前走。
拐了不知道几个弯路,还穿过了一个极其隐蔽的林间小道,眼前出现了一间独立于整个烟雨阁的小屋,要不是山平带路,敛烟还不知道原来这里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山平没有停留,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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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就推开了眼前的房门。
一把利剑铮然出鞘,直逼面门而来,敛烟吓了一跳,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山平两指并拢捏住剑刃,偏头躲开了一击。
“大人,是我。”
厉思远眼神一凛,将手放了下来,宝剑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敛烟看清屋内的景象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屋里面满地狼藉,花瓶碎片、家具残骸乱七八糟散落一地,就仿佛被人狠狠砸过。
但是就这样乱七八糟的地方,中间却支起来了一个热气腾腾的木桶,旁边甚至还围了三个华贵的屏风。
厉思远倚靠在屋内的床边,双目猩红,胸膛上下大幅度起伏着,汗水顺着他的脸颊两侧徐徐向下流淌。
在最里面的墙角蜷缩着两个瑟瑟发抖的黑衣人,他们被人五花大绑用布堵住口鼻,鲜血顺着脑袋流到唇角,脸部肿胀的看不出人样。
敛烟吓呆在了原地,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山平皱着眉蹲下:“大人,要不我送您去医馆吧,那药物要是不全部消解,恐怕会殃及根本。”
厉思远摆了摆手,粗喘着气,咬着牙勉强挤出一句话:“我已经用内力压下了药力,所以才……咳咳咳!”
话没说完,厉思远只感觉一股气血上涌,剧烈咳嗽起来,他用手去捂,张开的五指间竟有一丝鲜血滴落。
看着那抹触目惊心的红,敛烟只觉得心惊肉跳,急急开口:
“大人,我刚才听到了杨公公和陆景明说的话,给大殿下下药的人,正是他们指使的,而他们背后是……”
“是二皇子。”
厉思远哑着声音,自己说了下去。
敛烟一愣,就看到厉思远了然的神色,便知道他已经猜到了。
厉思远没再多说什么,接过山平递过来的帕子擦手,嘴角却又渗出了一丝血。
敛烟眉头微蹙。
眼下厉思远的状态看着不像是中了药,再结合平日里邱容和山平的奇怪举动,或许厉思远身体有隐疾也说不准。
自己如今只是被厉思远暂且收留,根本谈不上是他的心腹,他却将这种私密的事情在自己面前展露无疑,不会是……想要杀人灭口吧?
这样想着,她眼睛已经看向了虚掩的木门,但随后又觉得一阵绝望,山平的身手她是知道的,自己可能还没够到这个门,就已经尸首分离了。
此时厉思远仰着头靠在床边,缓了缓后下达了命令:
“山平,你带他们两个下去审,彦儿使我们的人,他的证词陛下不会相信,务必把这两个人的嘴撬开。”
山平蹙眉:“可是大人,彦儿他……”
他的语气里带着强烈的不信任,敛烟都不用猜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不信她还非要带她来,真的是……
厉思远却打断了山平:“快去。”
山平一噎,只能低头应是,拖着两个黑衣人就离开了,顺手将木门紧紧关上,还落了锁。
敛烟最后一丝逃跑的希望也没了,她颓然站在原地,看着厉思远猩红的双眼盯着自己,手似乎要往佩剑摸去。
难道自己大仇未报就要命丧黄泉了么?
就在她脑海中已经规划好该怎么趁厉思远如今身子虚弱,抢过他的佩剑先发制人的时候,就听见厉思远虚弱地说道:
“来替我更衣,我要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