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里,严恒和严天逸早早就等在了门口厅堂里面。
敛烟这才知道,原来外面那满满当当的四辆马车竟都是二皇子的,而且他自己本人还不是坐那里面的任何一辆,相当于他一个人就已经占据了五辆马车。
敛烟在心中暗自咂舌,不知道的还以为二皇子把自己从皇宫里搬出来住了呢。
厉思远站在一旁和严恒说话,时不时还会哄哄严天逸,不慌不忙地等着严宏道出来。
敛烟就站在他身侧,偷偷打量着严恒和严天逸。
她以前虽然也见过三位殿下,但她毕竟是未出阁的女眷,只能隔着帘子远远望去。
严恒不善言辞,温吞木讷,只有厉思远提起的话题,他才应答两句,随后兴致缺缺地低着头看着茶盏出神。
据说他向来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似乎对储君之位并不感兴趣。
敛烟其实有一些同情他,母亲身份低微没有家族庇佑,还被亲生父亲送去大西国做质五年,回来又不受待见……
可明明去敌国为质并非他所愿。
而且听闻他其实从小天资聪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所以才有很多朝臣,包括当朝太傅都支持他成为储君。
再看一旁的严天逸,一脸天真地东瞅瞅西看看,拉着厉思远的袖子问东问西。
明明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但心智看着也就五六岁的样子。
嘴里却含着大拇指,不时地看准机会想跳下椅子,都被身后的嬷嬷一把按住,
过了能有半柱香的时间,就听见内堂传来一个嘹亮的声音:
“哎呀,都收拾好了?真是不好意思,耽误大家时间了!”
严宏道穿着一身便服就从内堂里走了出来,外袍大剌剌地敞开,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整个人却趾高气扬,看不出一点抱歉的意思。
除了两位皇子外,所有人都跪拜在了地上。
敛烟看到就连严恒和严天逸身边的宫女太监嬷嬷,都是一脸诚惶诚恐的样子,不禁唏嘘。
严恒笑了笑:“二弟说这话就见外了……”
话还没说完,严宏道就抽身往门外走:“快走吧,晚了就看不清花了!”
严恒被打断了话,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便隐去了,带着严天逸一起出了门。
敛烟看着氛围不对,也没敢说什么,亦步亦趋跟在厉思远后面。
去海边的路途不算远,即便慢悠悠走,半日也就到了。
咸咸的海风迎面吹来,敛烟深吸一口气。
一路都能听到陆景明一会儿恭维二皇子,一会儿跑来恭维厉思远,一会儿又去照顾“晕马车”的伍熹微,令人烦不胜烦。
赏花的地点在海边的一座不算高的山上,上面有一座十分别致的宅子,名为烟雨阁,也是举办渔获宴的地方。
烟雨阁附近开满了各类颜色的海棠和樱花,如今正是旺盛的季节,一团团一簇簇地挤满了整个山头,美不胜收。
“哎——好停停停,二殿下我来扶您下车——”
马车还没停稳,陆景明就下车当上了指挥。
等到马车晃晃悠悠地停住,陆景明就一个箭步窜到打头阵的马车前,将车夫手里的脚凳一把抢过,用袖子擦了擦搁在了地上。
随后他弓着腰掀开车帘,殷勤地伸手将严宏道扶下了车。
敛烟从马车上下来摆好脚凳,看到陆景明一系列丝滑的操作时目瞪口呆。
然而就在这时,她眼前忽然飘来一抹亮黄色的身影。
只见陆巧香俏生生站在厉思远的马车前,嘟着嘴娇俏地笑着:
“远哥哥,那边的樱花林好漂亮,能带我去看看嘛?”
敛烟一愣,自觉地让开了一步。
马车里却响起厉思远冷淡的声音:“樱花林那边是悬崖,海风大,我怕着凉,陆姑娘自己去吧。”
“我说厉思远啊,你可真是根木头!”走下马车就听见这话的严宏道哈哈大笑:
“人家陆姑娘邀请你,你就说这种话?按理说你这个年纪了,妾都该纳了几个了!”
厉思远掀开马车帘走了出来,陆巧香喜出望外地看向他,竟伸出纤纤玉手要去扶他,厉思远却只盯着敛烟看。
仿佛在说:你怎么还不伸手?
敛烟呆愣在原地。
不是,人家姑娘都已经伸手了,你好歹给人家个面子吧!
见厉思远依旧盯着自己,敛烟只能认命伸出手,在厉思远满意的目光中把他扶下了马车。
陆巧香尴尬地站在原地,两只手死死拽住衣角,厉思远却不管她,迈开长腿就朝着樱花林的反方向走去。
陆巧香抿了抿唇,咬牙跟在他身后。
旁边的丫鬟小声替她抱不平:“小姐,您是陆家的掌上明珠,凭什么要让他这般折辱?”
陆巧香咬了咬牙,她生来性子高傲,看不上其他男子,厉思远已经是她最好的人选了,她一定要把握住机会。
“别胡乱说话,跟上就是了。”她瞪了那丫鬟一眼,快步跟在厉思远身后。
严宏道看着一步一趋跟着厉思远的陆巧香,笑着在陆景明耳边说:
“你这个妹妹眼光真奇怪,厉思远这个人和我父皇一样,都对我有意见。
听着是不经意的玩笑话,但陆景明却觉得身上寒毛倒立。
他只能喏喏道:“怎么会呢?陛下他自然是最喜爱殿下你的……”
严宏道冷哼一声:“哼,若是他真的喜爱我这个儿子,早就该决定储位是谁了!还用得着我和母妃想办法?”
陆景明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要知道这是涉及未来储君的话题,大家都知道严宏道和严恒总有一个会成为未来的储君,而储君之争又向来残酷。
陆景明小心翼翼地斟酌措辞:“厉思远这个人虽然不识时务,但是他对自己的家人和朋友都非常用心,舍妹若真的能和他喜结连理,那我有信心让他站在您这边。”
严宏道冷笑,挑眉道:“就他?他根本不算是一个威胁。”
陆景明连忙赔笑:“那是自然,但若是多一个助力少一个敌人,对您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严宏道笑了笑,这话的确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厉思远虽然不足畏惧,但他深得父皇信任,权力看似不大,但却是最有实权的人,如果能够拉拢他,对自己确实百利而无一害。
况且现在父皇总想让厉思远来坏他的好事,害得他畏手畏脚,还被母妃痛骂,说自己是胆小鬼,不配为储君。
“话说回来,那件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严宏道忽然转了个话题:“此次南下,母妃嘱咐我的事情,你好像一件都没有替我办成呢。”
提到那件事,陆景明就心头一跳。
做得好的话,等二皇子登基,他就可以平步青云,保自己这辈子都衣食无忧。
若是做得不好,那可是会连累全家的罪过……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攀上伍家以后就收手,但是他发现他想得太简单了。
自从要娶伍熹微之后,皇贵妃便时常托人给他递信。
美其名曰为关心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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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他和熹微喜结连理,实际上是威胁他,让他知道他想要娶伍熹微就要替二皇子做事。
而至于做什么答案不不言而喻。
此次南下,皇贵妃便已经托人给他递口信,让他在南下的路上好好照顾一下大皇子。
他原本是想厉思远不在,自己的各种计划可以顺利实施,但是却没想到厉思远从半路杀过来,这一路上便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动手。
明日的宴会便是最后的机会了,如果这次还不得手,那么自己可能会失去伍家这颗大树。
思及此,陆景明定了定神低声道:
“殿下放心,之前因为厉思远的出现不好动手,渔获宴是最后的机会,我定会把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
严宏道嗤笑一声:“好好干,若是日后我登基,到时少不了你的好处。”
陆景明笑着作揖,弯着腰点头哈腰的将人送到了屋里面。
待到严宏道进了屋,陆景明笑容一收,转身便走下山,往烟雨阁附近的蒲村走去。
蒲村很小,在烟雨阁做工的小厮丫鬟,大多都是蒲村人。
陆景明边走边戴上了一层面巾,轻车熟路来到一个砖瓦房前,敲响了木门。
不多时,一个男子的声音从院内响起,满含警惕:“谁?”
陆景明挥了挥手,一个黑衣人扭着一个老妇走到门前,那老妇面色苍白、满脸惊恐,颤巍巍开口:
“……宽儿,是娘。”
院门豁然打开,还没等阿宽惊叫出声,又一个黑衣人迅速窜入院子里面,用手死死捂住了阿宽的嘴,朝院子里面拖。
阿宽看到陆景明后,只觉得脚下发软,被黑衣人拖着,呜呜呜地试图挣脱桎梏。
“别这样啊阿宽,得了好处就想跑,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陆景明居高临下望着地上阿宽,声音和平时不同,又尖又细,是掐着嗓子说的。
院门已经死死关住,黑衣人松开了手,阿宽两脚一软坐到了地上:
“我、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敛大人他也已经死了……你还想做什么!”
陆景明打量了一下这个还算精致的小院,冷笑道:“拿着我给的银子就玩消失,你可真行。”
阿宽颤声道:“你、你答应过的,我按照你说的去做,你给我银子,我们两不相欠!”
陆景明笑了笑:“我说的明明是,只要你听话,银子不少你的,却没说不再找你啊?”
他蹲了下来,死死捏住阿宽的脸颊,直捏的他生疼:“你难道不想让你母亲安度晚年么?”
看着后面被黑衣人用刀抵住喉咙的母亲,阿宽仿佛天塌了一般,双手无力垂落两侧,绝望地看着陆景明。
他原以为自己帮这个神秘人害死敛大人后,拿了钱就可以顺利脱身。
谁知道他竟然还寻到了这里,还以家中老母亲的安危相逼!
他知道自己惹不起眼前的神秘人,认命道:“说吧,你又想要我做什么?”
陆景明见阿宽听话,满意点点头:“听说,你现在在烟雨阁后厨做事?”
阿宽不知他是何意,只能点头。
陆景明微微一笑,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递到了阿宽手里,低声同他耳语了两句。
阿宽猛地抬头,谁都知道烟雨阁明日要做什么,他、他这是要……
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然而余光瞥见老母亲绝望的表情时,阿宽又默默低下了头,半晌,艰难点了点头。
只要不被人发现……应该不会有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