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甫满脸震惊地看向英茀,郑玉桂更是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容易就承认了,呆呆地看着英茀,欲言又止。
“茀姐儿你不必把你二婶说的话放在心上,她也是因为你二哥的事情着急,一时没了理智。”
王承甫不想因为这点事情耽误了修复佛经,只好代郑玉桂给英茀道歉。
但英茀却并不理会。
“我也一直怀疑工匠有问题,因此,我刚才已差人去斜月巷将工匠请来了。”
说话间,她瞧了瞧门口。
“算算时间,应该也快到了。”
果然,她话音才落,垂花门口就走进一个高壮的男人来,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张烈。
自那次城外买药回来,英茀就提拔他做了行麦院的护院,这次郑玉桂上门来闹事,还觉得奇怪,怎么没见到王英茀的那个狗腿子护卫,却没想到英茀早就给他安排了别的任务。
张烈的身后跟着一个唯唯诺诺的中年男人,身穿一身麻黄色葛布短打,皮肤黝黑,满脸胡茬,脚上穿着一双草鞋,身上脏脏的,像刚从工地上下来。
张烈进门并不斜视,直接领着中年男人给王承甫和郑玉桂行了礼,随后向英茀复命。
“小姐,这就是曾瓦匠。”
曾瓦匠低着的头才慢慢抬起来。
他看到了英茀与身边的丫鬟春藜,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神情又马上用微笑掩饰过去。
看着院中微妙的气氛,他不禁打了个寒噤。缩在袖子里的手掐了掐大腿,壮着胆子,他朝王承甫郑玉桂打了招呼:“见过王大人,见过夫人。”
又看向英茀:“见过小姐。”
英茀踱步到他面前,开门见山地问:“请问曾瓦匠,这可是你修的?”
曾瓦匠看了一眼英茀指着的阶梯断面,眉头一皱,脸色暗了下来。
心想:怎么回事?虽然他是偷工减料了一点,但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能被踩坏?
“这……”
他那张黝黑的脸皮上闪过一丝慌张,眼前这位小姐虽穿着不十分华丽,但气势却一点不输,让他白白生出些恐惧。
他用袖子擦了擦额间冷汗,结结巴巴地说:“回小姐的话,的确是我修的,请容我看看……”
话未说完,眼前的王小姐已经簌簌落下两行清泪来,她不动神色地站到台阶前,哭得声泪俱下。
“曾瓦匠你害得我好苦!”
她面对王承甫和郑玉桂哭泣起来。
“请二叔二婶为英茀做主,因这几日忙,我便放手给我最重视的丫鬟去监工,谁知这瓦匠欺我丫鬟不懂修缮工程中的弯弯绕绕,竟在拿了重金后用劣质工艺来欺骗我们,还害得二哥受伤,害得我被二婶猜忌!”
英茀哭得十分伤心,让人动容。
一旁的郑玉桂在听到那句“我最重视的丫鬟”的时候,心中泛起一丝不详的预感,她紧张地看向王承甫,却发现王承甫正望向曾瓦匠,面色凝重。
“曾瓦匠。”
王承甫的声音严厉又冷峻。
“你如实回答,你果真在修缮院落的时候掺假了?”
王承甫是官老爷,曾瓦匠这辈子见到最大的官老爷就是县太爷,如今看到王承甫那身紫色官袍,在阳光下巍巍然如一座大山,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想起英茀刚才说的,有少爷摔倒了,不知这位少爷究摔成什么样了?
若要赔钱,他可拿不出来啊!
想到这里,他吓得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他浑浊的眼睛一酸,从布满皱纹的眼角落下几滴老泪来。他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朝王承甫和英茀使劲磕头。
“大人、小姐,我错了!我错了!”
曾瓦匠一面磕头一面老泪纵横,“是我技艺不精……”
“露月姐姐你慢些,二老爷和二夫人都来了!”
回廊转弯处传来一个小丫头的声音,他循声望去,就见一个穿紫色衣衫的丫鬟,正匆忙地从回廊处走来。
曾瓦匠眼神一亮,浑浊的眼球骨碌一转,立刻有了主意。
他指着露月朝王承甫道:“王大人,是她!是露月姑娘!”
也许是因为抓住了救命稻草,他黝黑的面皮涨得通红。
“就是这个露月姑娘,是她要我和她合谋,吞了大半的修缮款,因此经费不足,材料只能买最下等的,这才导致成了劣质工程!”
王承甫深沉的眸望向回廊边的露月,泛出丝丝寒意,露月的脸色瞬间煞白,脚步连连后退。
“不是,你胡说,我没有!”
“将那丫头给我押过来!”
王承甫忍住暴怒下令。
露月被人押着在王承甫面前跪下,一双杏仁大眼中早已噙满了泪水。
望了望英茀,却见英茀满脸哀伤,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又转头看郑玉桂,郑玉桂却更是看都不看她,眼神躲闪地撇在一边,似乎避自己如蛇蝎。
“大人明鉴,原本露月姑娘还是正常给我银两买材料,可突然有一天,她对我说,要我与她合谋,将原本选好的上等材料换成最下等的,还让我向主家虚报材料价格,然后和她三七分成!”
曾瓦匠找到分担的人,说话也不结巴了,将事情利利索索地说了出来。
“原本我是不愿意的,这不是砸我的招牌吗?可露月姑娘却说,她是主家最信赖的丫鬟,如果我不肯,她立即让主家换人。这可是一桩大买卖,我也舍不得,只能照做……”
“你胡说!”露月愤怒地打断她,她早已没了平常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跪在地上,头发微微散在鬓间,有些狼狈。
“分明是你冤枉我!”
“冤枉?”
曾瓦匠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两张票据来,一张是黄纸底色,一张是白纸底色,他将两张票据呈给王承甫和英茀,并不理会露月的狂嚎。
“大人小姐明鉴。”
他拱手一拜,眼神中有一丝庆幸。
“这两张票据是第一天露月姑娘让我做手脚的时候,她开出的票据,上面的字迹,相信只要大人和小姐对比一下就知道是不是真的!”
露月瞪大眼睛看着她,她的双手双脚早被护院按住了,可依然在地上挣扎着,嘴里还在喊:“不是!这些都是假的!”
曾瓦匠见这样一个美人儿受罪,心中也有不忍,但想到可能会有天价的赔偿,那点不忍也烟消云散了。
他长舒一口气,还好当时机灵,欺骗露月说票据被徒弟误扔到了水泥堆里,搅成了碎泥,现在没想到却成了他逃罪的关键。
“露月,你果真伙同外人来坑我的钱财?却是为何啊?我待你不薄啊。”
英茀脸上的绝望与震惊,让在场的众人对她这个被信任丫鬟背叛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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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充满了同情。
“小姐……”
露月跪在地上拉着英茀的裙摆哭,英茀掩面泣不成声,轻轻地将裙摆从露月的手中拉出来,她蹲下身来,看着露月狼狈的模样。
“你是有什么苦衷吗?”英茀的眼睛水汪汪的,睫毛也被打湿了,整个人像早晨晨露下的一朵菡萏。
“我……”
露月心中难过极了,她开始怨恨起自己的身世来,有一个赌鬼娘和游手好闲的哥哥,她原本一片光明的前途,恐怕要在今天被葬送了。
她一咬牙,向英茀顿首拜道:“小姐,求您救救我,这次实在是因为我母亲在外面欠债了,我才逼不得已做下错事!我并不想的!小姐你救救我吧!”
她的声音哭得十分哀戚,像一只被大石头压住了身体正在垂死挣扎的鹌鹑,全没了往日的高傲。
英茀俯下身,她轻轻地用手扶了扶露月发间的那枚钗子。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如今受伤的是二哥,你该求二叔才是。”
冰冷的指尖划过她的耳廓,露月猛地打了个精灵。
顾不得泪水与汗水混在一起浸得她眼睛生疼,她狼狈地朝王承甫和郑玉桂爬去,伸手去扒拉两位高高在上的主家。
王承甫没有理会她,只是嫌恶地移过脚,离她远远的,而郑玉桂,更是生怕她来攀扯,一脚踹在她的手臂上,将她踹倒在地。
露月不可置信地看着扭头用帕子捂着嘴的郑玉桂,她忽然笑了。
这么多年,她和她娘为二夫人做了那么多背主求荣的坏事,西院的什么消息他们都如实传给了她,可她却弃她如敝履。
她再次抬眼,死死地盯着唯恐避她不及的郑玉桂,眼神中只有绝望和冰冷。
“夫人!二夫人救我!我帮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您可一定要救我啊!”
她猛地扑向郑玉桂,郑玉桂的脸刷一下白了,慌乱间,她拿起石桌上摆着的茶具杯盖,使劲砸向露月的头。
露月头上立刻就渗出鲜血来,慢慢地下淌,落在了她的脸颊上,将她那双怨憎的眼睛衬得更加惊悚。
“下贱奴婢!真是大胆!当初没有良心做下此等恶事,现在事情败露,竟攀扯到我的身上来了!”
她转过头对身边的护院说:“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这个疯子拖下去!”
护院们一拥而上,将露月扯到了一边,露月瞪着一双空洞的眼睛,仿佛两个黑黑的窟窿,她呆呆地看着面前三个能决定她命运的主人,心中弥漫出一片绝望来。
她不再拉扯任何人,任由护院们重新将她按在地上,脸蹭在地上的沙子上,蹭出了血来,但她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了。
郑玉桂试探的目光瞥向王承甫,她也不知道刚才露月那几句话,王承甫是否会信。
王承甫看着地上如死了的鹌鹑般跌在地上的露月,他的脸上阴沉又严肃。
“露月,你死到临头了,还攀扯主人,实在罪不可恕。我看这等阳奉阴违之徒,就立刻将你的赌鬼母亲和你们一家人都发卖出去吧!”
露月绝望地抬头,原来这就是她的结局么?
“二叔。”
在她迷蒙的视线中,有一个纤瘦的身影,毫无犹豫地跪在了王承甫的面前。
被她背叛了的小姐说:“二叔,幼时露月救过我一命,求您让我来处置她,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