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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万事成却逢不速客

作者:芭蕉窗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你要出书?”柳看风的嘴巴张得大大的,仿佛能塞下一个水煮鸡蛋。


    “我没听错吧?”柳看风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英茀,询问她:“你出什么书?《巧手修古董》还是《我在废墟里拼凑历史碎片》?”


    “嗯,这两个都不好,”他很快否定了想法,“书名我还得仔细给你琢磨琢磨。”


    “不是我,是我父亲。”英茀趁他还没开始发散思维,赶紧打断他。


    “你父亲不是去世了?”柳看风疑惑地问。


    “我前几天收拾父亲的房间,发现父亲有将自己多年行军的经验整理成文章,父亲文笔不行,母亲也曾帮父亲润色过。那些手稿是我父母的心血,可现在却束之高阁,我实在不忍心父母心血就这样没了,就起了出书的念头。”


    “你是想将你父亲的行军手稿整理成册出书?”柳看风几乎跳了起来,他的眼睛甚至整个人都在散发亮光。


    他重重地拍了一下英茀的肩膀,“王英茀你可以啊!国朝第一神将飞羽将军的手稿,不知道出书后会畅销成什么样子!”


    “畅不畅销倒是其次。”


    英茀如实讲了自己的想法。


    “父亲曾和我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国朝能多出几个将才,令周边蛮夷不再敢滋生事端扰民。可他终其一生也没能找到接任自己的人。我想,在他闭眼的那一刻,想到的除了母亲和我,就只剩下他放心不下的边疆了。”


    她将手中几张整理好的文稿递给柳看风。


    柳看风翻开来看,只见第一页写着四个大字——“战阵枢要”,应该是英茀父亲自己取的名字,字体不算好看,可运笔却十分谨慎,足见书写者的用心。


    再翻开扉页,上面用小楷端端正正地写着两行字。


    他念了起来:“若传此书,能启一人之心志,则余愿足矣;若能激十百人之豪情,则家国之幸也!”


    柳看风的眼睛有些湿润,他郑重地放下书。


    “好!英茀,这本书我一定帮你出,你只管整理剩下的书稿,别的都不用操心。”


    英茀抬手摸了摸眼角,认真地道谢:“谢谢。”


    起风了,院中杏花树被风吹得枝摇叶摆,几片叶子顺着风落到了屋后沟渠里,被檐角落下的水打得湿漉漉的。


    杏树枝好像网住了风一样,发出了呼呼的声响,将亭中的两幅对联吹得左摇右晃。


    **


    待英茀拿了佛经回到王宅,就立刻去往东院的滔云阁给王承甫验看。


    英茀轻轻地将包在佛经外面的布揭开,一本古旧泛黄的佛经就这样呈现在了二叔王承甫面前。


    王承甫抬手,顿了一下,才缓缓翻开佛经,越翻,他的情绪就越紧张,手指也微微发起抖来。


    “竟然真的是王摩诘的真迹!”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英茀。


    英茀微微一笑。


    “不仅如此,还有这个。”


    只见她将佛经移开,下面垫着一张白银制作的铭牌,铭牌上有三个篆体小字——“江左生”,字周围则雕刻着十分精细的祥云纹。


    “是江左先生!”王承甫惊呼,“你竟能找到江左先生帮忙鉴定!”


    不怪王承甫惊讶,江左先生作为本朝收藏及鉴定名家,在多年前开始巡游四海,行踪飘忽不定,听说他最近刚刚回京城,拜访之人络绎不绝。但他为人颇有气性,拒绝了一大波客人,没想到英茀竟能入得他的门庭,并得了他的鉴定铭牌。


    英茀将铭牌轻轻放在佛经上,说:“相信加上这个,二叔可尽信了。”


    王承甫想拿起佛经细看,却又忽然缩回手。


    “这佛经恐怕……很贵吧?”


    英茀摇头,伸出一只手示意:“二叔放心,只要五百两。”


    “五百两!”王承甫再次惊呼,“王摩诘的手抄佛经加上江左先生的鉴定,居然只要五百两?”


    英茀解释道:“这佛经原是一个纨绔的家传宝物,因为赌博输光家产,急需用钱。我那日逛东二档,偏生凑巧,便遇见这纨绔在街角下摆摊卖些家中藏品,因为是流动摊贩,大家都对他避而远之,没想到竟让我捡了便宜。”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但同样的,不见兔子不撒鹰,人人都想确定有利可图再付账,可又同样害怕自己一时眼拙导致钱财落空。


    但英茀却不同,她自信能够辨认蒙尘珍珠。况且前世,这本佛经辗转几轮被献给了徐燕生的平妻刘氏之父刘侍郎,刘侍郎又赠与女儿作为添妆,徐燕生的母亲拿出来炫耀的时候,她曾有幸见过,再熟悉不过了。


    “但其中这两页有所破损,这几天我会尽快修复,在千秋节前我一定将完整本呈给二叔。”


    英茀将佛经中的两张破损页呈现给王承甫,王承甫看着佛经,眼角笑意渐渐浓了起来,看来他对这本佛经非常满意。


    忽然,他又想起什么。


    “对了,皇上着傅阁老为北直隶秋闱考中的举子们办一场折桂宴,这次阁部点了我参加,你觉得我带什么给举子们作为贺仪呢?”


    北直隶的折桂宴在京城里举行,由内阁辅臣按各部点卯参加,邀请的都是各部人才或曾在科举考场上大放异彩的饱学之士。他科举考成绩并不算好,在工部更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官,若不是当年他父亲和大哥纵横沙场,很为朝廷打了些胜仗,他甚至连五品都不能企及,这次居然能得阁老们的垂青,他自己也很意外。


    当然,也很紧张。


    英茀想了想。


    “二叔要不就赠弓箭吧?我们王家本来就是以曾祖父投笔从戎起家,这么多年披荆斩棘、血染沙场,这弓箭正适合我们王家祖训,恰应了科举考试中射策一科,也祝愿举子们在以后的春考中取得优秀成绩,更期诸君以后能报效祖国,为国献策。”


    “好!好!说得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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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甫拍掌说好,看向英茀的目光带着夸赞。


    “茀姐儿真是长大了,颇有你父亲当年的模样了。”


    英茀低垂眼眸,只是用低低的声音道:“父亲少年成名,英茀还差得远。”


    王承甫以为英茀想起了早逝的父亲,也不好惹她伤心,便扯开话题。


    “说起阁老们,我突然想起来尚书大人说这次阁部点我名字的竟然是傅阁老,我与他往日并无交情,真不知道这次为何会是他钦点我去参加。”


    王承甫自顾自地说:“英茀你不知道,这位傅阁老,如今在朝中更是如日中天了。前些日子他出使北桓国回来,带回了一个重要信息,宣城知府张择诚竟然是北桓的细作!”


    “皇上立刻处理了张择诚,这才避免了边关一场浩劫!如今我看呐,”他摸着胡须微微颔首,深沉地道:“那两位说不定已经压不住了。”


    他口中的那两位,自然是朝堂上的另外两股势力——内阁首辅江明德和秉笔太监总管陆庆吉。


    英茀从王承甫的话中,摘取到了重要信息。


    “不久之后你就会知道,你的善举,无意之中拯救了多少人。”


    她忽然想起傅绥的这句话。


    好像前世确实因为张择诚的背叛,导致宣城边境被毁,数万百姓流离失所,多少人因此丧命。


    所以,是她救了这些人?


    她的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来。


    其实,就算重生,她也仍怀着对未来的无限恐惧。但在今天,傅绥的这句话,让她拾起了久违的信心,原来,她竟有如此大的力量,也可以救这么多人。


    一切正在向好的事态发展,不是吗?


    她望向窗外,远山被晚霞照得红彤彤的,簇簇红霞,犹如花圃里的杜鹃花,红得令人心醉。


    医人先医心。


    傅绥,他真是个好医者。


    **


    自从开始修复佛经,英茀就闭门不出了。


    直到这天,八月的风变得清凉了许多,桂花的香气也吹到了她的院落,同时也吹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王英茀!你给我出来!”


    王英齐扯着嗓门儿,旁边的小厮扫云急得上蹿下跳,一面拉着主子,一面给春藜赔不是:“春藜姐姐见谅啊,今日二少爷在诗社上多吃了几杯酒……”


    话没说完,就被王英齐一脚踹开了,王英齐怒喝道:“你个混账小厮!你是什么东西,也敢阻扰爷的大事?”


    冲天上打了一个酒气熏天的饱嗝,他就要往垂花门里去,春藜伸手要拦他,却被他借着酒劲一把推开,春藜的肩膀重重地撞在门框边,疼得绣眉蹙起,嘶了一声。


    “二哥这是怎么了?为何要打我的丫鬟?”


    王英齐眯着一双醉眼,恍恍惚惚瞧见英茀从垂花门里吹来,她发丝乌黑,面庞却雪白,只一双眼睛明亮漆黑,眼中还泛着些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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