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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卧谈

作者:啊渡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见那师兄一脸懵然,他们也不再问,省得平白惹人怀疑。


    角落,那位名唤崔时的女孩不动声色收回视线。


    不消一会,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师兄立刻恭敬起身,有些束手束脚地迎过去。


    众人簇拥的中间,妖鬼长厌神色冷厉,不怒自威。


    元满心道,果然是他。


    没想到,惊咎门竟有如此胆魄,让一介妖鬼做了自己的内门弟子,也不怕被偷了家。


    长厌没有久留的意思,他迅速扫视一番手下的新弟子,便接过师兄恭谨递来的花名册逐个念起来,眼神波澜不惊。


    “乔穗。”


    穗穗答了到,长厌的视线在她身上逡巡一番,眸中瞬间有了两分赞赏,拿起朱笔圈起这个名字。


    元满心想,果然还是会有二次筛查的,只是不知用的哪套标准。


    “江鱼。”


    回过神来,长厌已经念到了裴寂的名字,也如对待穗穗那般,圈起了他的名字。


    江鱼啊。


    元满记得这个名字,这是裴寂本家的名字。


    在来玉渡山拜入元岘亭门下之前,他也是有自己的名字的。元岘亭唤他江鱼,元满也学着喊。


    小鱼哥哥。


    这样的名字新奇又好玩,元满还是第一次见,每日爬起来就是去喊人。


    裴寂面对这样善意的玩笑总是十分迁就,可是拜师之后,他还是选择改掉了这个名字。


    元满也是那时才知道,“江鱼”这个名字是裴寂此生最大的痛苦和悔恨,他厌恶它已经厌恶到,宁愿换成一个全然陌生的名字来与之做了断。


    得知真相的元满愧疚了很多天。


    所以在看到裴寂用这个名字混进惊咎门时,她极其惊诧。


    似乎有许多东西,在她不在的这些年,悄然改变了。


    “婴水。”


    元满抬头答到。


    二人对视的那刻,长厌忽然皱起眉头,他看着眼前平平无奇的少女,忽然觉得一股诡异感爬上心头,她的眸子仿若深不见底的黑海,几乎要将人的神魄全部扑卷进去。


    长厌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睛,再定睛看去,却没了方才的感觉。


    许是错觉。


    他无甚留恋地念到了下一个名字。


    正是他们同屋的女孩。


    和元满一样,她也直接被略过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元满并不放在心上,左右她如今是个废人,无论是以哪一套标准来评判,她都是会被忽略淘汰的存在。


    那名唤崔时的少女却顷刻变了脸色,她死死盯着长厌偶尔滑动的笔尖,眼中忍不住闪过一丝愤恨。


    点完名字,又照例嘱咐一番规矩,长厌便匆匆离去了。


    那位师兄也终于放松下来,眼中又恢复往常的笑意和憨厚。


    人群自然而然散了,那师兄却没有离开,又来到穗穗身边,说要陪着回了住处再走。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是什么心思,穗穗这个人精小孩当然也是,但她并未拒绝。


    一路上,她又换了一个问题打听:“我看长厌师兄念名字的时候有额外圈起来几个,那是什么意思啊?”


    师兄依旧摇头。


    穗穗便显而易见失望起来。


    他便瞬间急起来,绞尽脑汁思索着,忽然又道:“虽然我不太清楚,但按往常的经验,那些人都非常人。”


    “外门弟子训练严苛,偶尔会有几个受不住的,”他压低了声音:“在训练的时候忽然暴毙。”


    穗穗脸色一白,失声道:“什么?”


    师兄慌忙一摆手,要穗穗小声些。


    “你别急你别急。”


    “按经验来看,的确是那些被圈起名字的弟子暴毙的多,但剩下的一些,都是有大成就的,晋升为内门弟子不在话下,包括刚才那位。”


    穗穗惊讶:“长厌师兄?”


    那师兄便点头:“是也。”


    “所以你不必担忧,以你的天资,必然是要成大器的。”


    对此,穗穗只能礼貌地呵呵一笑。


    回了住所,三人同那位师兄告别。


    因为是来惊咎门的第一天,院里的新生弟子都兴奋地睡不着觉,提着灯聚在堂里说话。


    元满并不太感兴趣,她歪在院落的小亭子里,指尖勉勉强强掐出一团微火,静静看着远处。


    明月高悬,虫草喧哗,远处内门亭台楼阁灯火通明,看着似乎遥不可及、高不可攀。


    穗穗来喊了她一回,元满摆摆手拒绝了。


    她忽然想起来姜娩。


    在从前的很多时刻,她们都是如此。


    姜娩喜欢热闹,元满喜欢有人陪伴的感觉,所以他们经常在玉渡山组局,喊来平日相熟的师兄师姐,喝喝酒,说说八卦。


    偶尔,元岘亭也会来,他脾气很好,能和自己的徒弟打成一片,也会说话,元满经常笑倒在他怀里。


    师兄封谨也是宴会上的常客,他经常陪着元满去往各处,小小宴会,虽然是姜娩组织的,他也乐意赏脸来。


    直到后来,元满发现姜娩其实并不太欢迎封谨,每次场上二人都在的时候,总是姜娩被夺去话语权,一个人尴尬地呆在旁边,束手束脚。


    自那以后,她便很少再喊封谨。


    裴寂是和封谨完全相反的存在。


    他不乐意参加这些聚会,怎么喊也不愿意来,却总是在结束后,来陪她们一起收拾院落。


    一开始的元满并不知道,裴寂怎么会这样好心,这样体贴。


    她也没心思去思考为什么。


    在那时的她眼里,热闹的宴会,同频的姜娩,无尽的修炼已经将她的生活占的满满当当,她甚至分不出精力去维持和未婚夫封谨的关系,怎么会有余力去思考一个拧巴的少年的心事?


    后来二人闹掰,裴寂连最后时刻也不再来了。


    偶尔,她会怀念从前的日子。


    在所有人都离开后,在那个陡然寥落寂静的院落,裴寂总会陪她躺在草坪上看星星,直到她睡着。


    裴寂似乎知道她最讨厌别离和孤独。


    穗穗再次过来喊人,连带着裴寂一起。


    元满觉得好笑,裴寂竟然也会参加这样的聚会,方才他还说要在屋里补觉呢。


    穗穗偷偷告诉她:“里面说到了惊咎门。”


    “也许有我们想知道的东西。”


    元满眼神一顿,立刻跳下了台阶。


    她们来到堂内,自然而然融入人群。


    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正举着灯,说起惊咎门秘事。


    “你们听说了吗,惊咎门里有鬼。”


    “我叔父家的女儿,也就是我表姐,从前也入选了惊咎门弟子,但大家也知道,外门训练极其艰苦严苛,她最终没有坚持住,惊咎门为表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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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赔了叔父一大笔钱,足够他们家后半生吃穿不愁。”


    “唯一的要求就是,表姐要葬在惊咎门,他们说,怕竞争门派通过偷尸去辨别他们的训练手法,泄露机密。”


    忽然一阵阴风吹来堂中,少年忍不住一抖,闭了嘴。


    底下有些胆大又急性子的开始催促:“然后呢然后呢,快说呀!”


    少年这才咽了咽口水,清清嗓子,又讲起来:“我叔父家贫,自然是答应了,毕竟他们家也不太待见自己这个女儿,况且,他们的宝贝儿子也快要到娶妻的年纪了,家里死了个姐姐总归有些晦气。”


    “那之后,他们都几乎忘了自己这个女儿,一直到两年后,我表弟娶妻,在喜堂上,他们又看见了我表姐的身影。”


    “那是在晚上,宾客都散了,我表姐就像鬼魂一样飘着,行走极快,飘来了屋里。”


    “她的脸就像纸一样惨白,身体凉得像冰块,一点人气也没有。”


    “新娘子已经吓疯了,表弟和叔父也吓得尿了裤子,就婶婶还镇定些,她毕竟是真心疼自己这个惨死的女儿,也不怎么怕,哭着说要给她烧纸,让她安息。”


    少年又顿住了。


    元满开口:“然后呢?”


    见有人捧他,他才继续说下去:“然后我表姐就哭了,就像书里画的那样,她的泪像血一样淌下来,落到婶婶手背上,直接腐蚀掉一层皮。”


    “也许是看自己亲娘是真心关心自己,她也没伤害人,哭完又一个人飘走了。”


    少年神秘兮兮:“我听说还不止这一例,我认识的几个内门师兄也和我说过,他们偶尔会在后山看见已经死去的弟子的魂魄,就和我表姐一模一样。”


    又是一阵阴风穿堂而过,接连吹灭三盏灯。


    胆小的弟子已经抱成一团尖叫起来。


    穗穗也随大流抱住了元满,正要尖叫,忽然想起自己也是个鬼。


    元满看着那位因为吸引了众人目光而沾沾自喜的少年,若有所思。


    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她扭头看去,崔时提着灯离开了。


    她看着崔时的背影,忽然觉得一阵怪异。


    这个人不简单。


    她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不知真假的鬼故事讲完,烛火已经快燃到了底,更深露重,时间实在不早了。


    厅堂里的弟子陆陆续续回了房间。


    元满拉起穗穗也要回去。


    裴寂却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


    再看他指间,赫然缠绕着一根灵线,灵线的尽头消失在方才崔时离开的方向。


    元满反应过来,是幻影追踪蝶。


    穗穗也认了出来,她试探性开口:“崔时?”


    看来,不只是自己觉得这人行为怪异,元满心想,她严肃地点了点头。


    待到所有人都离开,他们便沿着幻影蝶的方向追踪过去。


    灵线弯弯绕绕,直直通向后山。


    而方才堂上长厌师兄再三强调,后山是禁地,如擅自闯入,就要按门规处理,剥去灵脉,逐出师门。


    他们四人没一个被唬住的,毫不在意踏入了禁地。


    走得越久,灵线越粗,逸散着稀碎的光,这代表着被追踪的对象离他们越来越近。


    为防被发现,他们只能先停下脚步,施了静音符,这一停便耽误了一段时间,等到三人再抬头,却发现灵线断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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