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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

作者:最白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宋知寒以前的反击,基本上都是只动手不动口。正如他所说,他带给学院的利益更多,所以无论怎么动手学院都不可能开除他,更何况他确实永远是被动反击,站在有理的那方。


    同时,学院也尽可能不想得罪张麒,所以张麒授意霸凌宋知寒,也没有手段可以避免,他们无法保护宋知寒不受影响。


    这畸形的平衡,催生了两人之间愈演愈烈的对抗。


    像今天这样,清晰明确地表达自己的想法,说出这样长的一段话,对宋知寒而言,是破天荒的头一次。虽然林翎觉得,这教室里没几个人会真正在意他说了什么。


    如果宋知寒的态度叫傲慢,那么张麒显然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几乎是视他人为走狗,为草芥,为什么同学不因此孤立霸凌张麒呢。


    无非是因为宋知寒没有那样的背景罢了。


    林翎现在的情绪极为复杂。


    教室已经重新陷入寂静,那番话也许会让有些人对他改观,也许会让有些人更讨厌他。真正让林翎有所处触动的是他在便签上留给星星的话。


    撕书的风波刚刚平息不久,宋知寒又被污蔑偷戒指,就算学生会洗清了他的嫌疑,但其他同学听说后,大部分评价反而是“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一定会偷吧”,他们并不在乎真相,只是想发泄自己的恶意。


    一次又一次经历了这些之后,宋知寒才终于对星星吐露心声,即使如此,那句话也非常的委婉。


    所以宋知寒并非没有受到这些霸凌的影响,他只是尽量忽视掉那些杂音,逼着自己继续向前。可就是这样的他,竟然愿意对星星卸下坚硬的盔甲,展露出一丝缝隙下的柔软。


    林翎忽然意识到,他根本不了解宋知寒。


    他只知道面对霸凌,面对困境的宋知寒是什么样的。


    并不知道面对善意和友好的宋知寒是什么样的,面对朋友的宋知寒是什么样,甚至面对喜欢的人,会是什么样的。


    林翎心中酸涩不已,这说明他一直以来的计划非常成功,但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宋知寒唯一的心声被当众宣读,撕碎,这是一种极大的侮辱。林翎为此愤怒不已,同时,他又忍不住想,如果昨天晚上他没有因为犹豫和害怕张麒可能的动向而推迟了送书,如果他像往常一样,悄悄把书放进宋知寒的课桌,顺便取走那张便签……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还有今天早上食堂的意外。


    以前林翎仗着和阿姨混得熟,总能拿到馅料最足、火候最佳的那只包子。自从宋知寒接手食堂的清晨帮工,这份特殊待遇就消失了,林翎曾为此暗自失落很久。可就在今早,他咬下第一口包子就愣住了,面皮松软,肉馅饱满鲜香,正是他熟悉又怀念的味道。


    是宋知寒特意给他挑的。


    这是对他之前在学生会仗义执言的谢礼。


    一份寒酸又隐晦的善意。


    而且,这份善意不是给星星的,而是给林翎的。


    明天就是期末考,连王桉这种平时能溜则溜的家伙,今晚也硬着头皮留在了自习室。基础薄弱的人临时抱佛脚,无异于一场酷刑。他勉强看了一会,就被密密麻麻的问题砸得晕头转向。他鼓起勇气求助学习小组的队友,对方起初还算耐心,可同一个基础概念重复三遍王桉仍是一脸茫然时,对方终于失去了兴致,冷淡地丢下一句:“我教不了你,去找老师吧。”


    王桉当然不会去找老师,他目光在教室里环视一圈,最后狗狗祟祟地蹭回林翎旁边,把练习册往他面前一推,压低声音:“林子,这道题你会不?”


    林翎瞥了一眼:“会。”


    王桉眼睛瞬间亮了,脸上堆起讨好的笑:“那你给我讲讲呗?求你了!”


    题本身很简单,但王桉的窟窿太大,别人讲不通是因为他连第一个公式都听不懂,也无法理解那些理所当然的逻辑和解法。林翎倒是能理解他的那种状态,先把这道题涉及的初中知识讲了一遍,然后又把这道题里的知识点讲了一遍,几乎是完整地给他上了一课,确定王桉理解了公式本身之后,林翎才开始去讲那道题。


    整整一节晚自习,就耗在这一道基础题上。王桉脸上时不时爆发出原来如此的顿悟光芒。当林翎最后甩出一道类似的题,王桉咬着笔杆,吭哧吭哧地解出来时,他激动得狠狠一掌拍在林翎背上,恨不得抱着他亲两口:“卧槽!林子!你真行!”


    别人要么没耐心,要么讲不清,林翎是第一个能给他教明白的,这一刻,王桉觉得他这兄弟比其他那些学霸强多了。


    “前提是你自己真想学。”林翎揉着被拍疼的肩膀,要不是明天考试逼到眼前,王桉哪能坐得住,而且他对学习和其他学霸都抱有排斥心理,自然听不进去。


    王桉尝到甜头,兴致勃勃又抽出一道题。林翎干脆合上自己的复习资料,专注地为王桉答疑解惑。时间在笔尖沙沙声中流逝,直到晚自习的下课铃声突兀地响起。


    王桉如梦初醒,懊恼地一拍脑门:“操!光顾着给我讲了,是不是耽误你复习了?”


    林翎收拾着书本,语气平静:“不差这一晚上。”


    “那、那我请你吃宵夜!”王桉不由分说地拽起林翎,经过一晚的学习,他觉得自己已经脱胎换骨,对考试的恐惧似乎都消散了不少,生出几分盲目的信心。所谓的宵夜,不过是面包店买的蛋糕。王桉特意挑了最贵的,两人拿着小蛋糕,边走边吃。


    “林子,我觉得这次你肯定稳了!”王桉叼着塑料勺,含糊不清地说:“真的,你越来越厉害了!”


    林翎咽下甜腻的蛋糕,声音没什么起伏:“还差得远。”


    王桉虽然自己学不下去,但对林翎这段时间的拼命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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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是真心佩服。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王桉踢着脚下的小石子,语气忽然变得轻松又理所当然:“嗨,我嘛,成绩差不多就得了。反正毕了业,我爸就随便找个学校买个文凭,到时候再回家接手生意……”


    夜风带着凉意吹过,王桉啃完最后一口蛋糕,随手把纸杯揉成一团,丢进路边的垃圾桶,发出哐当一声轻响。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咂了咂嘴,带着点不屑和幸灾乐祸的意味开口:


    “不过话说回来,林子,你看到没?今天宋知寒那家伙,啧,那副嘴脸。”王桉模仿着宋知寒冷冽的语气:“‘你们值得被瞧得起的地方?’哈!说得好像他多清高似的。”


    林翎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没接话,只是沉默地听着。


    王桉自顾自地说下去,语气里的鄙夷更浓:“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一个特招生,靠着学院施舍才能站在这儿,吃穿用度哪样不是靠我们这些人家里捐的钱?他有什么资格用那种教训人的口气说话?呸!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平等的,认清自己的位置不好吗?非要搞得那么自以为是,难怪那么多人讨厌他!”


    林翎捏着手里还剩一半的蛋糕,甜腻的奶油在舌尖化开,却带着一丝涩味。他看着王桉那副理所当然,高高在上的样子,一股难以言喻的反感涌了上来。他停下脚步,声音不高,却很清晰:


    “我的背景,也很一般。成绩,在班里也只是中下。”他陈述着这个客观事实,目光平静地看着王桉:“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也没资格站在这里,没资格和你说话?”


    王桉被他问得一愣,随即亲热地揽住林翎的肩膀,用力拍了拍:“哎呀林子!你这说的什么话!你怎么能一样?你是我兄弟啊!”


    他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理所当然:“咱们是什么交情?都是跟麒哥混的,他宋知寒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外人,一个不知道感恩,还总摆臭脸的外人!他凭什么跟你比?兄弟之间,讲什么背景不背景的,那不见外了吗!”


    林翎停下了脚步,夜风吹过,带着凉意。他看着王桉那张写满兄弟义气的脸,轻声道:“那如果有一天,我不跟麒哥混了呢?”


    王桉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像是没听清,又像是没理解。他愣了好几秒,才像是消化了这句话,随即咧开嘴,露出一副多大点事的表情,甚至带着点豪气地拍了拍胸脯:“那你也还是我兄弟啊!你对我来说比麒哥重要多了,这有什么?你不跟了,那我也不跟了!我跟你混!咱们兄弟自己玩!”


    林翎看着王桉脸上真诚的笑容,他还有很多话想说,但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他扯了扯嘴角,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咬了一口蛋糕。甜腻感更重了,堵在喉咙里,有些发闷。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从并肩的起点,被光影拉向越来越远的两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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