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钱立川的身份曝光后,港城的财经、娱乐版面全部都是有关他的报道。
相比起年纪轻轻就当上上市公司董事长,媒体和市民更关心他身为钱氏掌权人钱晋外甥这个身份,从各个方面将他挖了个底朝天。
然而奇怪的是,所有媒体都难得地默契,对钱立川的生父许建邦及其和叶富龙过往的交情恩怨三缄其口。
在出街的报道中,只看到钱立川从小就独自一人在美国生活,还未毕业就在美国顶尖的投行实习。大学一毕业就自己创办了一家私募基金公司。这些年来,凡是被他盯上的企业,最终都难逃其掌心。他就像华尔街的一只笑面虎,每次都能敏锐地捕捉到这些公司的危机时刻,如同救世主一样带着大笔资金进驻,最终却血洗整个公司,化为己有。
因此要对付恒信,对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有人夸赞他年轻有为,有人批判他冷血无情。
但更多人将他和钱氏联系起来,认为他天生就具有钱家人的狼性基因。
甚至有人猜测,他这番回来,会不会是要为接管钱氏做准备呢?
不过无论是钱晋和还是钱立川都没有对这个问题做出任何回应。
各种猜测,纷纷扰扰,成为金融圈人茶余饭后的一个谈资。
林天恩每天都在听钱立川的各种传闻,有的是来自新闻报道,有的是来自同事,有的是来自文雅。
对她来说,无论钱立川是好好打理恒信,还是继续玩之前的资本游戏蚕食其它企业,又或者是要接管钱氏,都与她无关。
他是出身于港城的名门望族,又是凭自己打拼了一番事业的金融新贵,和她这个生活在这个圈子底层的金融牛马八竿子都打不着。
不管他是什么人,她只能确定,他不好惹。
她每天烧高香祈祷最好别被这只笑面虎的爪子打到,不然非死即伤。
将近一个月过去,这场风波总算平息了下来,新的话题人物登场,钱立川的讨论度才渐渐降了下去。
又到周末,林天恩照例回深圳,来到福田一家疗养院。
她还没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骂声:“又吐!阿婆,我拜托你吐之前说一声啊,好好的吐我一身,你不恶心自己,我恶心啊!”
床上的老人被骂得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低垂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你嫌恶心就别做这份工作啊!”林天恩走了进来,生气地看着护理员,快步走到床边,一只手拿起毛巾,擦掉老人身上的呕吐物,另一只手拍着她的背,声音轻柔地问道:“外婆,你觉得怎么样?还想吐吗?”
老人半抬着手,轻轻地挥摆了下,努力挤出个微笑,摇摇头。
护理站在一旁,想到自己刚才骂人的话被家属听到,有些尴尬。
但是她理不直气却壮地说:“林小姐,我不是嫌弃老太太,就是她……”她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说道,“我刚换好一件衣服,她又吐我一身,我真的买再多工作服都不够她吐。”
林天恩一听,皱着眉头,问道:“外婆最近吐得很频繁吗?”
护理无奈地吐了一口气:“是啊,一吃就吐,所以我才……”
林天恩担心地看向老人家,问道:“外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我们去看看医生?”
“不用……”老人家着急地按住林天恩的手,说,“就这老毛病……看了也是这样……别,别浪费钱……”
护理见林天恩好像也不追究了,说道:“林小姐,那我先去换衣服,你有什么事再叫我吧。”
护理走后,林天恩看着屋里的一片狼藉,无奈只有自己动手。
她走到衣柜旁,拿出一套新衣服,说:“外婆,我先帮你换衣服吧。”
她刚帮老人脱下脏了的衣服,就看到她胳膊上有一块淤青。
林天恩紧张地抓起老人的胳膊,问道:“外婆,这里是怎么回事?他们打你了?”
“怎么可能?”老人赶紧澄清道,“是我自己,上厕所不小心摔了一跤,碰到了墙角。”
“摔跤了?”林天恩的心提了起来,老人家摔一跤可不是小事,她上下打量,又问道,“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立刻告诉我呢?还摔到哪里没有?有没有其它地方不舒服?你最近老是吐是不是跟摔跤有关系?不行,还是得去医院检查一下才行。”
老人从林天恩手里扯过衣服,自己套上,说:“我不告诉你啊,就是猜到你会是这样的反应。我没事,就是胳膊被撞了一下。”
林天恩还是不放心,问道:“你上厕所怎么会摔倒?没有人陪你吗?”
“我半夜起来,人家都睡了,我也不好叫她们,人家也不可能24小时不睡觉照顾我这个老太婆,是吧。”
林天恩心里越听越不是滋味,她知道这家疗养院的服务质量不够好,可是这已经是目前在她能力范围内能负担的最好的疗养院了。
如果能想办法再多赚点钱,给外婆换一家更好的疗养院就好了。
她突然有些后悔前段时间刚刚推掉了UNDER上的一份订单。
看来之后得再努力一些才是。
她懊恼地帮老人换好衣服、擦洗身体,又清理掉床上、地上的呕吐物,忙活了一通后,她才坐了下来舒展着脖子。
老人换了干净的衣服后,也精神了几分,笑着说道:“其实你也不用每周过来,平时工作都那么累了,难得休息,还总是过来伺候我这副老骨头。”
“唉呀,我就当做运动嘛。外婆,你都不知道,我平时上班每天都坐八九个小时,有时连上厕所都没时间,之前练的蜜桃臀都坐平了。”
老人被她逗得乐呵呵地笑起来:“你想做运动,去找朋友玩啊!”
林天恩双肘撑在床沿,托着下巴看着老人,说:“你不就是我的‘老朋友’咯!”
老人再一次被逗笑了,林天恩也笑了。
一老一小的两张笑脸,互相倒映在对方的眼眸里。
看到外婆笑得这么开心,林天恩的心终于舒坦了一些。
这个老人,是她的外婆林玉娥,也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从小,外婆就很疼她。
因此,尽管生活条件不好,但她一直不觉得生活欠缺了什么。
直到年岁渐长,她稍微懂事,她才知道其他小孩是有爸爸妈妈的。
她也问过外婆,她的爸爸妈妈去哪里了。
每次提到这个问题,外婆就会很忧伤,独自一人垂眸叹气。
次数多了,林天恩就不敢问了。
她不想看见外婆难过。
后来,有一个小男孩不知道是哪里听来的,说林天恩是个克星,把她妈克死了。
林天恩气得浑身颤抖,她很想反驳,可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妈妈去哪了。
可是她不愿意承认,她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降生却导致另一个人死亡。
她无力地辩驳道:“你骗人!你骗人!你骗人!”
小男孩却十分笃定地说:“我没骗你,是我妈说的。其实大人都知道,你妈生下你就死了。”
林天恩想起每次问起爸爸妈妈时外婆难过的样子,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哭着跑回了家,问外婆自己是不是克星,把妈妈克死了。
外婆惊慌地问:“谁跟你说的?”
林天恩哭着说:“阿豪说的,他说大人们都知道。”
外婆抱着林天恩,让她坐在自己怀里,心疼地安抚她说:“你的妈妈确实在生下你之后就走了,但是,你不是克星。你是妈妈生命的延续。”
小小年纪的她,第一次直面生与死这个沉重的话题。
尽管她并不是那么明白,但是外婆说,妈妈的死是一场意外,与她无关。
妈妈是怀揣着对她的爱,才会选择生下她。
妈妈是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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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生命注入她的体内,所以,她要快快乐乐地替妈妈生活下去。
林天恩一想到自己的身体里还承载着妈妈的一份生命,她就觉得自己的生活绝不能虚度。
她不仅要让自己过得幸福快乐,还要帮妈妈照顾外婆,让外婆也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可是幸福这件事,好像你一旦发现它,想要去追逐它,它就会逃得越快。
她和外婆的生活一直都很拮据,在最困难的时期,甚至是靠着同村人的救济才能揭开锅。每次听到外婆的叹息,看到外婆愁容满面,她就觉得她们的快乐又跑得远远的。
在她的潜意识里,没有钱就会饿肚子,没有钱就要看人眼色,没有钱就没有安全感。
她很小就对自己说,以后一定要赚大钱,赚很多很多的钱,让外婆当上富婆,不会再为一顿饭发愁。
她真的很努力。
她自上学以来,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高考不仅考取了港城大学,而且还获得了全额奖学金。
在她的认知里,港城的金融界,是一个可以钱生钱的地方。
就算是一个普通人,在这里也有可能一夜之间跃上云端,成为塔尖人物。
她相信,只要等她毕业了,等她工作了,她一定可以赚大钱,实现梦想。
没想到,就在她好像看到了幸福的身影时,它倏地一下又逃窜不见了。
在她大三那年,外婆被查出患有末期肝癌。
那天医生跟她说了很多,其实她都没有太听得进去,只听到了治愈率很低,但是化疗和医药费用高昂。
这个噩耗几乎将她击垮。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认识了文雅,开始在UNDER注册接单,这才勉强维持了外婆日常的医疗支出和自己的生活。
她本以为,毕业了就好了。
直到毕业后,她才知道,在港城这个地方,优秀的人太多了,比她优秀的人大有人在。而很多人,在优秀之上,更是叠加了背景、人脉,可以进入快速通道。
像她这种优秀的无名之辈,只能从第一关的新手村开始闯关,去证明自己真的很优秀。
就这样,怀揣着赚大钱的梦想,她每个月拿着两三万的工资,想方设法帮客户赚几十万甚至几百万。
林天恩把外婆哄睡后,到外面找护理员:“何姑娘,你知道我外婆前几天摔了一跤撞到胳膊吗?”
护理员担心林天恩是来追责的,立马说:“这可不怪我啊,我们这里只有白班,晚上是没人彻夜看管的。而且她自己上厕所也不叫铃,谁知道啊!”
林天恩沉住气解释说:“我知道,我不是来怪你的。我只是想说,你也知道,我外婆身体不好,所以,希望你能多费费心……”
说着,她一手抓过护理员的手,将另一只手心里攥的东西,偷偷地塞了过去。
护理员低头看到林天恩掌心的一卷粉色纸钞,偷偷看了周边几眼,确认没人后,快速拿过来装进口袋。
拿人手短,她语气也好了几分,说:“我知道了,林小姐,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林老太的。”
林天恩这才放心地笑了笑。
转瞬,护理员却又开口说道:“不过,林小姐,你也别怪我多嘴。林老太这种情况啊,最好还是给她转去医养一体的疗养院更合适一点……”
林天恩脸上的笑容倏地又消失了。
护理员说得委婉,但她听懂了。她想说的是,就算她收了钱,就算她能多费心些,但是她能做的始终有限,最多只能在她日常起居上多用心,但不能让她晚年生活有质的提高。
林天恩不是不知道,她也不是不想,只是……
“叮——”
手机上收到一条信息,林天恩点开一看,是来自UNDER的订单通知。
她点开一看,双眼缓缓放大。
是一个老顾客。
——M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