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恒信的董事就已经来到公司等候着叶富龙。
今天一开市,恒信的股价直接跌停。
不过,就算不跌,叶富龙知道,这些董事肯定也会向他追究盛德地块的事。
昨晚,新闻一曝出来,他的电话都被打爆了。
要面对的终要面对。
叶富龙皱着眉头,带着叶继聪走进会议室。
刚打开门,董事们就立刻着急地问道:
“董事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董事长,新闻说的是真是假的?那块地真的有问题?”
“现在股价狂跌,阿龙,你要想办法啊!”
叶富龙抬起双手,示意大家安静,他刚想开口说话,秘书就走了进来,在叶富龙耳边低声说道:“董事长,有人找您。”
叶富龙想都不想一口回绝:“不见!没看到我正在忙吗?”
现在来找他的只会是落井下石的人,而不会是雪中送炭的。
不管是谁,他都不见。
秘书有点为难地说:“我说了您在开会,但是他们说今天一定要见到您。他们还说,您也一定想见到他们。”
叶富龙眉头皱得更深,心里徒增一股不安,问道:“是什么人?”
秘书:“两个年轻的男人,其中一个说他叫李治,GeLee。”
“GeLee?”叶继聪一听,率先反应过来,声调都忘了控制,“好啊,昨晚给他打了十几个电话都不接,今天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快叫他进来,我要好好问问他!”
秘书看向叶富龙,征询他的意见。
叶富龙太阳穴的一根筋正一突一突地跳动,既恼自己的儿子行事作风没有一丝稳重,又忧这个李治现在出现,绝对来者不善。
可是,他就是那个始作俑者,也只有见到他,才知道到底是谁在搞鬼。
他沉吟片刻,对秘书点点头:“把他们请去我的办公室。”
秘书走后,叶富龙对着会议室的董事们说:“各位,抱歉,你们刚才也听到了,我临时有客人。等我和他们谈完,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待的。”
这些董事也不是这么好忽悠的,一听到叶富龙要走,赶紧开口阻拦道:“董事长,你该不会是想趁机逃跑吧?”
叶富龙刚转身走到门口,听到这句话,双脚停下,转过身来,双眼落在刚才说话的董事身上,说:“如果我要跑,我今天又何必过来?这个GeLee就是当初卖盛德地块给我们的人,我要必须先跟他搞清楚情况,才知道如何解决眼下的问题,也才能给各位一个满意的交待。”
听叶富龙这么说,其他董事也不好开口了。
叶富龙双眼一一从他们身上扫过,说道:“如果各位没有问题,那我就先告辞了。”
叶继聪跟在叶富龙身后,火急火燎地说:“爸,你说这个GeLee突然跑过来是什么意思啊?总不会知道自己卖的地有问题,良心发现要把钱退给我们吧?”
叶富龙像看傻子一样瞟了自家儿子一眼,没好气地说:“如果是你,你会这么有良心吗?这时候不藏起来,不躲得远远的,还自己送上门?”
叶继聪就是想不明白,眉头皱得紧紧的:“对啊,所以我才说,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叶富龙微微眯起双眼,他也在港城打拼了30多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一个无名小卒而已,他还不至于放在眼里。
“去会会他就知道了。”
他和叶继聪刚回到办公室不久,秘书便将两人带了进来。
叶富龙是见过Ge,不过,今天来的人,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年轻人。
很奇怪,两人一走进来,叶富龙的注意力就自动掠过GeLee,而是停留在另一个年轻人身上。
那人一头乌黑的头发,古铜色的皮肤,五官立体深邃,身形颀长挺拔,看着不像是港城人,很有美式男人的风格,应该是从小在美国长大。可是,为什么,他会觉得有一股熟悉感……
他微微皱起眉头打量着这个男人,还没琢磨透这股熟悉感从何而来,就听到身旁的叶继聪大喊:“Ge,你还敢出现!你卖给我那块地怎么会有重金属污染?你是不是故意的?昨晚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程洋礼貌地微微一笑,说道:“叶公子,稍安勿躁。趁此机会,我们正式认识一下吧。”
叶继聪皱眉:“正式……认识?什么意思?”
程洋拿出名片,分别递给叶富龙和叶继聪,介绍道:“我不叫什么李治,我的真名叫程洋,可以叫我Ocean。”他伸手指向钱立川,“这位是我老板,钱立川,LeoChien.”
“钱……立川?”叶富龙并没有在意程洋之前用了假名,反而关注他介绍的另一个人。
他跟着程洋的介绍复述,刚念完这个名字,椅子仿佛有电击一样,叶富龙失态地猛地站起来,双眼瞪大,伸手指着钱立川,惊恐地说道,“立川?你是……建邦的儿子,立川?”
钱立川笑了,像是看见故人一样笑得亲切,但双眼却像覆着冰霜一样冷漠:“伯父,很久不见。我很欣慰,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得到钱立川的确认后,叶富龙像见鬼一样,双腿发软,整个人向后一倒,栽进椅子里。他抬起一只颤抖的手,指着钱立川:“你……你,你怎么……你不是在美国吗?”
钱立川缓缓地走上前,慢悠悠地说道:“中国人有故土情结,长大了,总是希望回到家乡的。怎么了,伯父你不欢迎我回来?”
叶富龙瞠目结舌地看着钱立川,他什么都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搞鬼?”
他看了眼站在他身后的程洋,说道:“让你下属假扮什么赌徒,骗继聪买下有问题的地块,又让媒体爆出这块地有问题。”
钱立川一听,面露委屈,像是被冤枉了一样笑道:“伯父怎么能这么说?买地是你情我愿的,叶公子当初是主动找Ocean买地,什么天阙云邸也是叶公子一手策划的,还有港大教授向媒体举报更是我不能控制的,你怎么说得是我操纵了一切呢?我又不是神,怎么能预料到这一切呢?”
他笑得温和、无辜,仿佛这一切真的与他无关。
叶富龙却不听他狡辩,这世上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如果不是你在背后搞鬼,那你今天来干什么?”
“我今天是专程来帮伯父你的。”
钱立川伸出一只手,身后的程洋立刻将手上的文件放了上去。
他拿着文件走上前,放在叶富龙面前,说:“毕竟恒信是我爸爸的心血,我知道它出事,昨晚一夜睡不着,今天一早就准备好所有文件赶过来,特意来帮伯父你解决眼下困境。”
“帮我?”叶富龙看了一眼钱立川放在桌面上的文件,一行醒目的文字映入眼帘——《关于收购恒信集团控股股东所持全部股份之要约收购书》。
他惊讶地抬起头,看向钱立川,“你要买我手上的股份?”
钱立川轻轻摇摇头,补充道:“不只是你的,还有叶公子的。以及……”
他用手轻轻推开上面那一份文件,露出底下放的另一份文件,说道,“我要你提议我当恒信的董事长。”
叶富龙一口回绝:“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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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立川不急不恼,只是笑道:“既然伯父不接受我的好意,好吧。不过,我想请问你打算怎么解决恒信目前的问题呢?我敢保证,第二天股市一开盘,恒信的股价还会继续再跌。伯父应该比我更清楚,现在不会再有一家银行愿意给恒信贷款了。你知道的,恒信,已经资不抵债了。”
叶富龙怔怔地看着钱立川:“你……”
他竟然什么都知道,他就是有备而来的。
钱立川很满意看到叶富龙此刻束手无策的样子,他双手撑在桌子上,向前俯身,似乎想要再细细端详他的表情。
就像一只猫,捉到一只耗子,也不想急于把它弄死,而是享受在爪子下把玩的乐趣。
“伯父,我是念在你和我爸爸一场相识,真心来帮你的。毕竟,你自己做过的事,自己最清楚。这些年的集团财报,哪些是美化过,哪些是不见得人的?你这种行为叫什么?上市公司财报造假?你是希望拿一笔钱,和家人安享晚年,还是想抱着你这些不值钱的股份,在牢里孤独终老呢?”
叶富龙晴天霹雳,整个人石化了一样看着钱立川。
钱立川嘴角满意地翘了起来,继续说道:“不怕再告诉你吧,我已经取得恒信20%的股权,就算我不买你们手上的股份,我一样是恒信最大的股东,一样可以召开董事会将你罢免。到时候,你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报应啊!是报应!
叶富龙绝望地看着眼前的钱立川,胸口剧烈地起伏。
他当年对自己兄弟做过的事,终于落在他身上了。
他知道钱立川说得没错,他已经穷途末路了,答应他的要求反而是最好的办法。
“好!”叶富龙咬着牙应道,“我签!”
“爸!”叶继聪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叶富龙竟然被这黄毛小子三言两语就吓到了,赶紧出口制止,“你不要被他骗了!他就是吓你的!”
叶富龙打断道:“够了,继聪,你别说了!我已经决定了。”
钱立川挑了挑眉,示意:“那麻烦伯父签名吧。”
叶富龙右手微微颤抖,拿起桌上的钢笔,神情痛苦地看向钱立川:“阿川,是不是我将我们手上的股份卖给你,你就会放过我,放过我们一家?”
钱立川笑了,好像叶富龙说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他被逗乐了:“伯父你在说什么?我今天是来和你谈生意的。”
叶富龙深吸了一口气,右手紧握住笔杆,用力地在收购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事毕,钱立川拿过收购书,递给程洋。
程洋检查无误,汇报道:“钱总,没问题了。”
钱立川:“走吧。”
两人转身正要离开,叶富龙突然叫住了他:“阿川……”
钱立川停住,但他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叶富龙。
他也想听听他还有什么话要说。
“你爸的死,真的跟我没关系。”
“我当年,只是想要恒信而已。”
钱立川听罢,没有回答,也没再看他一眼,而是径直向前走去。
叶富龙像瘪了的气球一样,整个人都泄了力,后背软软地贴在椅子上,胸口仍在剧烈起伏,像是要喘不过气。
叶继聪担心地上前问道:“爸,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看医生吧?”
“不!不看医生!马上回家收拾东西,带着你妈和你妹妹,我们要立刻离开港城。”
叶继聪不明白:“为什么?”
叶富龙大口地喘着粗气,双眼失神地看着钱立川离开的方向:“他回来,不仅是要夺回恒信,还是来索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