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后,江山和老大老二去地里上工了,江与月带着几个小朋友在院子里的树下纳凉,院门口就传来询问声:“请问……江大河同志在家吗?”
江与月听到这声音,耳朵一下子就竖了起来,这声音……清亮里带着点刻意压低的柔婉,听着耳熟,她朝门口看过去。
一个梳着两条乌黑油亮麻花辫的女知青站在院门外,手里提着一个竹篮子,正是那位重生女知青。
“在呢在呢!”江大河从堂屋走出来,“同志,你是?”
女知青脸上立刻绽开一个热情的笑容,快步走进院子,从竹篮子里拿出一个油纸包递上:“江大叔您好!我是新来的知青,叫李向晚。前天刚在知青点安顿下……这不,今天特意来认认门,一点心意,您别嫌弃。”油纸包里,是颜色暗红的土红糖,在这年头也算份体面人情了。
江大河连忙推拒:“哎呀,小李知青,你太客气了,这使不得,快收回去!”
“应该的,应该的,”李向晚把油纸包往江大河手心一塞,脸上适时地浮起一层愁云,“江大叔,其实……其实还有件事想麻烦您。”
江大河挠了挠头:“我能帮到你什么?”
“是这样的。知青点人实在太多了,挤得慌,我晚上总睡不安稳。我去找大队长打听有没有空余的房子租售,大队长说咱们大队就只有你家在西头河滩边有处空置的旧房子,我想能不能租下来或者买下来也行。”
江与月捏着树叶的手指微微收紧,面上却不动声色,耳朵却支棱得像雷达。
“西头河滩边?”江大河一愣,随即眉头就皱了起来,连连摆手,“哎呀!小李知青,你说那老房子啊?不成不成!那地方破得根本没法住人。墙塌了,屋顶都快没了,院子里草长得比人都高。这大夏天的,里头指不定还藏着长虫呢,你去那儿住不是找罪受嘛!”他语气里带着实实在在的不解和担忧。
李向晚眼圈似乎微微泛了红,声音里带着些无可奈何:“江大叔,我知道那房子破……可大队长也说了,队里实在没别的空屋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您放心,只要您同意租给我,我自己找人拾掇,总能收拾出个能住人的地方。”
江大河是个实在人,搓了搓粗糙的大手,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坐在树下的江与月。
“妹子,你看这小李知青说的那破房子,就是你爷爷留下的老宅。那房子说来也是你的,这租不租的,还是你说了才算。”
李向晚猛地抬起头,脸上那刻意维持的表情瞬间裂开,只剩下震惊和难以置信,声音都变了调,尖利地脱口而出:“什么?!那房子是她的?!”
江与月脸上写满了恰到好处的茫然和懵懂,眨巴着那双清澈无辜的大眼睛,看向江大河:“啊?堂哥,什么房子是我的?”
“就三爷爷以前修的房子,一直没人住,破败得很。”
李向晚怀疑道:“你不知道那个房子?”
“不知道啊。”江与月表现得一脸茫然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反正江山不在,也不会有人知道她去老房子的事。
江大河立刻点头,解释道:“你头一回来咱前进大队。那老房子破成那样,离得又远,就没带你去看,也没提过这茬事儿!”
“哦!”江与月仿佛这才恍然大悟,小手一挥,浑不在意地说,“既然是空着的,李知青想租就租呗,反放着也是放着。”
江与月清晰地看到,李向晚紧绷的肩膀在听到江大河这番话后,松弛了下去。那张刚才还惊愕失色的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如释重负的庆幸,甚至嘴角都难以抑制地向上弯了一下,随即又被她强行压住。
仿佛自言自语般地飞快嘟囔了一句,“……还好我快一步,不然等林……”后面几个字彻底含混在喉咙里,听不真切了。
但江与月捕捉到了那个关键的“林”字,轻笑一声,想来原书里租下这破房子捡漏的,就是那个姓林的。
她是萧琳的垫脚石,爷爷家的老房子也给另一个女主提供了金手指——也不知道他们老江家是造了什么孽啊。
不对,准确来说,爷爷这个角色就是给女主提供金手指的啊,毕竟原主手里的钱和人脉都是爷爷留下来的。
李向晚眼底最后一丝疑虑彻底消散,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谢谢,你看租金多少?”
“租金嘛,”江与月歪着头,像是认真想了想,“一年给十块钱吧。堂哥,”她转向江大河,“这钱你拿着,就当是我给家里的一点心意。我肯定不常回来,太爷爷太奶奶的坟墓都得靠堂哥你多费心看顾着了。”
江大河果然还想推辞:“妹子,这钱你自己留着……”
“堂哥!”江与月打断他,“跟我还客气啥?我人不在跟前,出点钱不是应该的?你就当替我尽孝心了!得收着!”
江大河知道江与月肯定不差这点钱便道:“行!那哥就替你收着,保管用到该用的地方!”
李向晚得到江大河的应允,又看着江与月那张写满“无知”的脸,心里最后一块石头落了地,笑容都真诚热切了几分,连声道谢后才脚步轻快地离开,连背影都透着一种迫不及待的雀跃。
租吧,使劲拾掇吧。那破房子,现在真的只剩下一个彻彻底底、干干净净的空壳子了。
前进大队的夜晚,静得能听见远处几声寥落的狗吠。
江与月躺在江家干净的床铺上,确认屋外再无动静,意识一动,整个人便消失在原地,进入了空间。
金条她有很多,现在已经不能让她动容了,只随意将金条和首饰分类放在集装箱宝库里。
最后才拿出玉镯子仔细端详。
温润的玉色在明亮的灯光下更显通透,触手生温,细腻得如同上好的凝脂。江与月翻来覆去地看,指尖细细摩挲过镯身每一寸,她有预感,这一定是个新的空间。
“空间可是年代文女主的标配金手指……”江与月自言自语,盯着玉镯的眼神越来越亮,带着一种笃定的探究,“重生女主都要找的东西,没道理只是个普通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