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车外,楚烟看着商临渊的车尾灯消失在夜色里,突然狠狠捶了下车座,眼底翻涌着浓烈的嫉恨。
七年了,她陪了商临渊七年,她以为自己离这个男人只差一步。
可鹿小满带着个孩子一出现,就轻易夺走了她梦寐以求的一切。
“鹿小满。”她咬着牙,声音淬了毒,“你给我等着,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
陈叔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默默叹了口气,踩下了油门。
这楚小姐,怕是真要没戏了。
车子稳稳停在楼下,楼道里的声控灯被引擎声唤醒,昏黄的光落在鹿小满缠着绷带的左手上。
她解开安全带,侧身对驾驶座的人点头:“今天多谢你了,商总。”
话音刚落,身边的鹿鸣蹊突然伸手,一把抓住商临渊放在档位上的手,小奶音带着撒娇的黏糊劲儿。
“蜀黍,你能不能帮我洗澡呀?妈咪手还没好呢。”
鹿小满一愣,转头看儿子:“鸣蹊,你以前都是自己洗的,怎么今天……”
“我累嘛!”鹿鸣蹊往商临渊那边凑了凑,小胳膊圈住他的胳膊晃了晃,“今天跑上跑下我腿都酸了,蜀黍最好了,就帮我洗一次好不好?”
商临渊低头看着怀里软乎乎的小团子,又瞥了眼鹿小满打着石膏的左手,喉结轻轻动了动,竟没说出拒绝的话。
鹿小满还想再说什么,商临渊已经推门下车:“走吧。”
进了屋,鹿鸣蹊像是脱缰的小野猫,“蹬蹬蹬”跑到浴室门口,利落地脱光衣服,光溜溜地站在瓷砖上。
他冲商临渊喊:“蜀黍快来,我们比赛谁泼水远!”
商临渊刚拧开水龙头,就被小家伙兜头泼了一脸水。
他无奈地抹了把脸,水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淌,落在深色衬衫上,洇出一片深色的湿痕。鹿鸣蹊笑得咯咯响,又舀了一瓢水泼过去,精准命中他的胸口。
“鹿鸣蹊。”商临渊的声音带着点警告,却没真生气。
“来呀来呀!”小家伙笑得更欢了,光着脚丫在浴室里蹦跶,“蜀黍是胆小鬼,不敢反击!”
商临渊被他激得没法,伸手往浴缸里舀了点水,轻轻泼回去,刚好落在鹿鸣蹊脚边。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小家伙直接跳进浴缸,踩着水把水花溅得漫天飞。
商临渊的衬衫转眼就湿透了,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流畅的肩背线条。
“好了,别闹了。”
商临渊无奈地脱掉湿衬衫,随手搭在浴室门把上,露出结实的胸膛和清晰的马甲线。
鹿鸣蹊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伸手在他胳膊上捏了一把:“蜀黍,你身上好硬呀,像奥特曼的铠甲!”
“快洗。”商临渊拿过沐浴露,往他身上挤了点泡泡。
鹿小满在客厅里坐着,手里攥着本杂志,眼睛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浴室里时不时传来儿子的笑声和商临渊低沉的嗓音,像羽毛似的搔在她心上,让她坐立难安。
“蜀黍,你的泡泡比我的多!”
“别动,耳朵后面要洗。”
“嘻嘻,好痒!”
她起身想去倒杯水,刚走到浴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鹿鸣蹊惊天动地的大叫。
“蜀黍!你这里怎么跟我不一样!你的好大好……”
后面的话被一声闷响和捂住嘴的“唔唔”声取代。
鹿小满手里的水杯“哐当”一声放在茶几上。
脸颊“腾”地烧了起来,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转身想躲回卧室,脚却像被钉在原地,脑子里全是儿子没说完的话和商临渊可能有的表情。
这孩子……这孩子怎么什么都敢问!
浴室里安静了几秒,随即传来商临渊压抑的咳嗽声,和鹿鸣蹊含糊不清的嘟囔:“本来就是嘛……”
“闭嘴,洗你的澡。”商临渊的声音听着有点咬牙切齿。
鹿小满捂着脸,快步躲回沙发,心脏“砰砰”跳得像要炸开。
她偷偷往浴室瞟了眼,磨砂玻璃门后映出两个交叠的影子,一个高大挺拔,一个小小的一团,莫名有点……和谐?
她甩甩头,把这荒唐的念头赶走,拿起杂志挡在脸上,却连页码都看反了。
正心跳加速着,浴室里又传来鹿鸣蹊的声音,这次带着点小得意。
“蜀黍,你知道吗?我们班有个男生总说他爸爸是老板,可我觉得他爸爸肯定没你厉害!上次我看到你开的车,比他爸爸的车大多了!”
商临渊低笑一声:“小孩子比这些干什么?”
“可是他总欺负女生!”鹿鸣蹊气鼓鼓地说,“等你送我上学,我就告诉他,这是我商蜀黍,他肯定不敢再欺负人了!”
“要是他还欺负人呢?”
“那我就……”鹿鸣蹊想了想,突然凑近商临渊耳边,小声说,“那我就跟他说,我蜀黍会武术,一拳就能把他打飞!”
商临渊被他逗得笑出声,揉了揉他的头发:“不许打架。”
“我知道!”鹿鸣蹊拍着胸脯保证,“妈咪说过,打架是不对的,要跟老师说。我就是吓吓他!”
鹿小满靠在门框上,听着里面一高一低的对话,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地板上,映出一片温暖的光斑。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打着石膏的左手,又想起商临渊刚才毫不犹豫答应送儿子上学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
或许,偶尔依赖一下别人,也不是不行?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敲了敲浴室的门:“鸣蹊,头发擦干了就赶紧穿衣服,别着凉了。”
好不容易熬到浴室门打开,商临渊牵着裹着浴巾的鹿鸣蹊走出来。
小家伙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脸上还带着没擦干净的泡泡,笑嘻嘻地跟在后面。
商临渊则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水珠顺着肌肉线条往下滑,没擦干的黑发贴在额前。
少了几分平日的冷硬,多了些居家的慵懒。
鹿小满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沙发上的抱枕。
鹿鸣蹊笑嘻嘻地道:“妈咪,蜀黍答应送我上学啦!”
鹿小满的脸微微一热,避开商临渊的目光,故作严肃地对儿子说:“那你可要乖乖听话,不许麻烦蜀黍。”
商临渊正想找自己的衬衫,目光却落在浴室门把上。
那里挂着一件深灰色的男士浴袍,质地柔软,一看就是新的。
他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心里莫名有点不舒服。
这是谁的?